何肃清了然道:“不是本地人就不怪你不知道那位冯小姐的来历了。”

众人疑惑:“冯小姐?”

何肃清郑重地点点头:“听说过吧,冯天的妹妹,傅然现在的女朋友,你们谁说她穷的,她可不穷,富婆一个,两人势均力敌。”

周围的人唏嘘一片。

何肃清见目的达到,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傅然亲口说了,以结婚为目的。这位美女,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可不好。“

何肃清走后,胡伊艺问身旁的人:“刚才那人怎么对傅然的事情这么清楚,他是谁?”

对方回答她:“他叫何肃清,黄金单身汉,和傅然铁的很,你要想混这个圈子,这几个人不能得罪。”说着,朝并肩离开的何肃清和侯鼎努努嘴。

这里,侯鼎还不清楚冯天的妹妹跟傅然勾搭上了,听完何肃清的话,胳膊肘子撞他一下:“好啊你,不够朋友,早知道□□怎么不说?”

何肃清嘿嘿笑:“我也是刚才看见他把人带进来才认出的。”他把下午去找傅然被拒之门外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侯鼎。

侯鼎憋住笑:“这么说一下午都在家里,公司也没去?”

何肃清用侯鼎看的懂的眼神回看了他一眼,“是说,阿然这精力也是没谁了。”

侯鼎:“没想到傅然也有栽的一天,”转念又一想,“不对啊,珍珍怎么办?”

.

“如果我不是珍珍,你也一样对我?”

四周气压冷下来。

傅然的目光变冷。

他抓住冯甜甜的手腕,反剪在身后,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他的舌在后槽牙舔了一圈。

“你说你不是,有什么证据?”

下一秒,“嘶啦”一声,礼服被撕开,冯甜甜低头一看,雪白的一团扑出来。

借着光,隐约瞧见红痣的模糊轮廓。

傅然低头看着她的胸口。

“你是。”

冯甜甜掌住胸口那抹春光乍现,“如果你觉得这颗红痣是她的标志,我可以……”望着傅然,表情很认真,“做掉它。”

“你敢,冯甜甜!”傅然咬牙切齿。

冯甜甜忽而一笑,几分诡异:“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的是珍珍,但是我现在叫冯甜甜,冯、甜、甜,不是珍珍,傅然,你听着——”

“你心里的那个珍珍已经死了,现在我叫冯甜甜!”

她才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行。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和傅然有任何感情牵扯,她要利用他,但不是和他牵扯不清。

“滚!”攥紧她的小臂狠狠甩开,男人面色很不好,怒气全部饱含在这个字里,犹如波涛暗涌的大海。

冯甜甜清楚惹怒了他,没想再逗留下去,扯过衣服遮住裸/露的部位,从车上下去。

两脚刚刚站稳在地上,车子离箭之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吧,这文编辑要求入v,所以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利,明天不更,存稿,周五入v当日三更合一(一万字),之后日更。

第二十三章

冯甜甜抱着胸口, 踩着高跟鞋, 走在街上。

灯光将影子拉得老长。傅然的外套披在身上,又长又大, 拉住领口, 将身体拢进去裹紧, 勉强遮盖住胸口的蔚然一片。

显安的初春, 冷的很, 风从底下灌进,贴着小腿一路爬升,冯甜甜紧紧抱住自己, 仍是冻的直发抖。

车辆熙攘,她目不斜视往前走。那些车子、那些人, 吵嚷喧嚣的街头,与冯甜甜毫无关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被人喝完随手丢弃在路边的矿泉水瓶儿,冯甜甜抬起头, 城市的夜空被灯光照的通亮, 恍惚想到多年前第一次来显安的那些日子。她对这个城市从未有过真正的融入感,天生的冷感以及与父母兄弟长期隔离,冯甜甜从没有把这里当作过自己的归宿和家乡看待, 但是她很清楚, 生存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适应,不仅如此,要如鱼得水般活着。

她是这样的人, 为了自身发展,更好地活着,去低头,去尝试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怕被所有人骂、看不惯,她都不会太在意,名誉和金钱摆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但是今天,冯甜甜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挫败,虽然她并非想和傅然发生情感纠葛,但是事实证明,傅然并非因她的魅力而倾倒,他心心念念的仍然是他们的过去,也就是说,在傅然眼里冯甜甜毫无吸引可言!

这对她作为女人的自信力无疑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冯甜甜百思不得其解。

隔着外衣,冯甜甜右手抚上胸口红痣的位置,实在太气人了,脑子里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好像和过去的自己暗暗较劲:他喜欢你么?那好,毁掉便是。

明天,她一定要找本城最好的医生点掉这颗痣。

出租车是不会乘的,最近关于单身女性深夜坐出租车遇歹的新闻不少,虽说显安治安不错,今天情况太特殊,衣服前面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难免不叫人想入非非,冒险的事她不干,给人打电话叫来接怕他们担心,左右想想,不如慢慢腾腾走回去算了,好在脚程不算太长,最多二十来分钟到她的小区。

闹区,一溜烟的小吃店大排档还没散场,一个身穿礼服光鲜亮丽的女人走在灰扑扑散发着油腻味的小街上,十分惹眼。浑身弥漫酒气的醉汉从后面抱住冯甜甜,一张臭嘴挨的极近,在她脖子上嗅来嗅去,手不安分地捏住她的屁股,说着肮脏污秽的言语,明显是借着酒劲占便宜。

热气袅袅的喧嚣空气里,人们只是看戏,没有人打算多管闲事。醉汉力气大,冯甜甜也不是好欺负的,正准备高跟鞋狠狠扎下去,只可惜势单力薄,一下子没扎稳,差点崴了脚,她忍着恶心,身旁那么多冷眼旁观的人群,才是真的叫热心冷。死命挣扎,醉汉将手伸到前面,拉她披在身上的男人的外衣,冯甜甜使劲拉住,眼见衣服要被扒开,她哪里受过这样的不堪,奈何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女人,单薄和弱小在这一刻尽显。

身后忽然降下一道人影,醉汉松开冯甜甜,随着一声哀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周围哗然一片。

灯影下面,一抹高大身影罩住她。

身后,熟悉又震怒的声音:“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醉汉见形势不妙,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朝反方向跑走了。

冯甜甜背脊一僵。

那一瞬刻,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侵袭上来,好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温柔地拂过她麻木多时的心,甚至,她隐秘地发现,竟然有一丝丝微微的欣喜。

来不及分析忽然而至的微妙情绪,肩上一暖,掉在地上的衣服被人捡起,披在她身上。冯甜甜侧目,傅然低眉敛目,站在面前,神态和样貌依旧不变,光垂在他脸上身上,柔柔的罩着,轮廓像画笔的线条勾勒出来的。

冯甜甜低头拉拉衣服,忽地鼻子一酸。她垂着头,没看他,“怎么回来了?”

傅然没答话,手摸过去,拉起她的手,只有一句,淡淡的,要随风飘走般:“走吧。”

他不会告诉她,事实上在半路上就已经后悔了。一路上,想了很多,从来没有这么乱,因为她的那句,“我是冯甜甜,不是珍珍,记住,我叫冯、甜、甜,你心里的那个珍珍已经死了!”

傅然接受不了,一气之下叫她滚下车,车子开远,心却自始至终静不下来,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冯甜甜身上找珍珍的影子?这么多年过去,除了那颗红痣,珍珍的影子在她身上难寻踪迹。

闭上眼睛,眼前一会儿出现珍珍,瘦不啦叽的小人儿,盘腿坐在团蒲上念经,听见开门,转过头眯起一双月牙眼,朝他笑;一会儿又出现冯甜甜,坐在会议室里他的座椅上,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要脸的样子,现在回想不由觉出几分可爱;接下去全是她的影子,妖娆的、魅惑的、不要脸的、惺惺作态的,甚至还有落寞……

傅然心烦意乱地扯松领带,无端端的,脑海中浮现出酒会上看见许铭栋时她落寞的神态,心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看不得她受半点伤害,几乎与此同时,方向盘一打,原路折返,看见街上她被人欺侮,杀人的心都有,这个傻女人竟然一点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这么许多年,一个人在名利场上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得知冯甜甜就是珍珍的那一秒,他的心里掠过一丝窃喜,他差点忘记。直到这一秒,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恐怕早就对她起心动念了,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候。

如果没有珍珍,你还会对冯甜甜动心吗?

他问自己。

会的。

确定的答案。

从未有过的确切。

傅然步下车子。

走了两步,傅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的脚,拧着眉:“脚怎么了?“

“扭了一下。“

傅然弯身,抓起她的小臂绕过脖子,将人一把抱起,冯甜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腾空,一低头,撞进男人漆黑的眸子里,冯甜甜避之不及,呼吸不畅起来,随之心跳剧烈。

冯甜甜假意咳嗽一声,瞄来瞄去,就是不敢去看傅然。

傅然把人塞进副驾驶。

“咕噜”一声。

冯甜甜赶紧捂住肚子。

“饿了?”

冯甜甜点头。刚才她好歹被傅然逼着吃了点,傅然才是一点没吃,“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饿吗?”

“你一个还不够我吃的?”

冯甜甜一愣,很快会意过来。

啊啊啊!老司机又开车!

傅然一手撑着椅背,挨过去,呼吸渐近,冯甜甜感觉他像一块磁铁,身体被吸的动不了。另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极浅的亲了亲冯甜甜的唇角,低低的嗓音带着蛊惑:“今晚去我那里,下面给你吃。”

“下面?“冯甜甜眨眨眼,是她太污了么,为什么感觉他说的每句话每个词都含义丰富?

一定是她太污!傅然不是那样的人!

傅然朝她一笑,重复:“嗯,下面。”

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傅然开车,冯甜甜光明正大看他。

在她热烈的目光下,他竟然能不受干扰安心开车,可见此人定力非同一般。

不过吧,这人今天看着怎么这么好看呢,比昨天的傅然前天的傅然帅气一百倍,不,是一万倍才对!

一定是他英雄救美感动她了。

所以就觉得今天的傅然特别帅气。

一定是这样没错!

但是,他为什么忽然又对她这么好了?

还是因为她是珍珍吧。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傅然傅然。”

冯甜甜连叫他两声。

傅然“嗯”了一声,这才侧头,注意力放她身上,眼里有疑惑,好像对她的捣乱毫不知情。

冯甜甜勾玩着头发,“我现在算是勾引成功了对吧?”

她也不想纠结珍珍不珍珍的事情,现在有一件事比这件事更重要。

傅然:“你说呢?”

冯甜甜当他是默认,“那就是了,“想了想又说,”你跟我想的不一样。“她把脸往外衣里埋进一点,接着说:“你的香水什么牌子的,哪里买的?”

这味道实在太好闻了,叫她闻一辈子都不会腻啊简直了!

“非卖品,冯小姐……”

“哦,”冯甜甜不无惋惜道,“那就可惜了,我能从你这里买吗?”

“当然,全世界独一无二。

冯甜甜眨巴眨巴眼睛,发挥葛朗台的天性,“很贵就算了,我很穷没钱的。”

“不贵,“男人对她微微一勾笑,”只要冯小姐的一晚。“

冯甜甜听明白了。

“傅然,”她正声叫他。

“嗯?”

“春天到了,是不是某方面特别饥渴?原来你是这样的傅然,我得刷新一下对你的认识。”

傅然笑了一下,“我只是看到你比较有欲望而已。”

冯甜甜捂脸。

握草!

老司机又不动声色发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凌晨还有一更,三千字。第三更写不动了,明天再来放吧么么哒晚安!

第二十四章

(修改)

半路上接到沈佳璐的电话。

“甜甜, 你今天去哪儿了?信息电话都不回, 出什么事情了?”沈佳璐焦急的声音。

冯甜甜安慰道:“没事,佳璐, 今天晚上我在朋友家, 不回去了, 记得关好门窗。“

沈佳璐一听她不回去, 不免疑惑:“你哪个朋友?雪梨还是嘉丽?“

“都不是!是另外一个, 艾呀!正开车呢,先不聊了,总之你早点睡, 晚安么么哒!”避免沈佳璐打破沙锅问到底,冯甜甜自行了断。

傅然侧头看了眼满嘴跑火车的女人, “开车?”开车的人好像是他吧。

冯甜甜撇撇嘴,“这不是缓兵之计嘛, 堵住妇女之口犹如抵挡迅猛洪水。”

话音刚落,连打三个喷嚏。

冯甜甜抽过傅然递来的抽纸巾, “肯定是佳璐骂我了。”

“我看她骂你的概率小, 你感冒的概率比较大。”傅然不冷不热道。

冯甜甜抽了抽鼻子,今天淋了雨又挨了冻,还不知道是因为谁呢, 不甘示弱道:“我感冒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好好好, 我负责我负责。”傅然难得好脾气,冯甜甜气不自觉消了。

静下心来想想,自己都觉得奇怪, 两个人一碰面就打嘴仗,几乎是自认识初始形成的模式,然而现在似乎有打破的征兆。傅然什么时候没那么高冷了,而她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他了,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改变。

到了傅然家里,冯甜甜先洗澡,傅然在厨房忙活。等她洗完澡,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傅然叫她趁热喝,预防感冒。

冯甜甜瞅了眼碗里黑乎乎的姜汁,拧起眉心:“这是什么?苦吗?”

“可乐姜丝。不苦。”

冯甜甜不信,她最怕苦了,小时候住在庙里,每次生病,师父连哄带骗叫她喝掉一大碗中药,回回骗她不苦,回回都苦的她在地上滚。

这汤跟中药差不多的样子,一定很苦,冯甜甜不傻,“你喝一口给我看看。”

“又想我喂你?”

冯甜甜想到酒会上的事情,扬了扬下巴,“喂我咯。”

傅然幽幽看她一眼,“你自己说的。”抓起碗沿,轻轻一吹,吹散一层热气,轻抿一口,捉住她的小臂,将人拉过去抱坐在膝盖上,堵住嘴巴……

傅然极耐心地将碗里的汤汁一口一口喂进冯甜甜嘴里,以为会很苦,完全出乎她的想象,可乐配上姜丝,冲淡姜的辛辣,很好地保持可乐的汽,口感比预想中好。

一碗见底,战场从客厅到主卧,衣服像扔垃圾一样丢弃在地上,傅然翻了翻抽屉……

……

冯甜甜嗯了一声,脑袋里快速算着时间,很快抓住他的胳膊:“不行。”傅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大不了就结婚。”

一瞬刻,冯甜甜脑袋像被电激了一下,大张眼睛,指甲深深扣进他的手臂,“你说什么?结婚?”

继而轻笑一下,“傅然,你没毛病吧?”

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面退了退,试图……

傅然按住她的……

冯甜甜眨眨眼:“那可说不定。”

这话激怒了男人……

仿佛泄气的皮球,身体懒得再动一动。

……

冯甜甜爬起来抽烟,没有开灯,窗帘开着,月光和星光洒了一室,她的脸隐匿在烟雾缭绕中,嗓音沙哑迷离:“傅然,我想利用你的人脉关系进军香水业。”

……

房间里静悄悄,只有呼吸声回答她。

“你帮我引荐,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她目光移过去,无比袒露,直击他的心底。

烟夹在手里,微微颤抖,她心里是紧张的,表面却云淡风轻。

傅然把烟从她手里拿走,在床头柜上摁灭,嫌弃的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在地板上。

冯甜甜看着他做这一切,心想,像他这样干净的男人,很讨厌烟味。

“冯甜甜,”傅然终于说话了,将这具光滑的身体占为己有般的挤进身体,脸颊轻轻摩挲她的鬓发,“让你利用没问题,问题是你拿什么还我?”

冯甜甜下巴一缩,差点忘记,傅然不仅是男人,还是一个商人,如果能被她轻易引诱,如果没有一点手段,一个小小的香水师如何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况且她还有把柄被他捏着,冯天虽然宠着她,却也全出于小时候被父母丢弃的愧疚,他不会任凭她胡来,更不会任凭她这样玩弄傅然。

商人毕竟是商人,一切以利为上,即便那是她哥哥。她自己也是商人,清楚游戏规则。

上次在会议室的事情,确实玩过头,她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处于被动,冯甜甜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她暂且还弄不明白傅然的心思,从他嘴里说出的“结婚”两个字,有多不牢靠,她不是十五六七的年纪,没有那么单纯可爱。全天下的男人,她连冯天都不是完全信任,更何况是这个没认识多久的男人。

她的婚姻必须是坦坦荡荡纯净透明,她不会让它参杂任何杂色。傅然说结婚,她只当是他随意开的玩笑话。

冯甜甜想了想,装傻道:“你要多少钱?给打个折呗。”

“我不要钱,”男人的眸色转深,“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