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今天陪大嫂出去逛街,给你买了两件毛衣,过两天回学校给你寄回去,你别舍不得穿,这边打折便宜。”本以为子悦订婚,家里得多忙?,谁知道昨天逛影楼,今天逛商场,时间都搭在这了?好吧,往好了想就是,在大嫂的陪同下,她终于把a市的各大商场逛了个遍。

电话那头的任海鹏,一听女儿给买衣服了,嘴角不住的上翘,话里还忍不住埋怨:“爸家里又不是没衣服,买什么毛衣?再说爸成天干活还能穿出啥好衣服来?你多往自己身上倒扯倒扯,不用管我,大姑娘了,穿的不好容易让同学笑话,对了,你大嫂姑娘订婚,你给没给人家买点东西?”人家国平两口子这么照顾盼盼,他咋也不能亏心的看不到啊。

躺在床上的盼盼,拿着手机翻了个身,笑着显摆道:“买了啊,我给她选了对儿梳子。”

“梳子?”那玩意才几块钱?当爹的一听就担心了,“盼盼,你兜里是不是没钱了?没钱跟爸说,外边物价高爸懂,不能怪你乱花钱,你别委屈自己。”在当爸的想法里,闺女就是小抠也不会小抠到这种程度,一定是没钱了。

“哎呀爸,瞧你说的?人家订个婚,我还能给买个十块八块的木梳?那梳子好着呢,挺贵的,我特意和同学们打听的,送这个指定不丢脸,你放心吧。”说实话,这礼物是真难选,便宜了不是那么回事,可和任家的条件一笔,多少算不贵?就这玩意几百块也算上个档次,所以盼盼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

任海鹏就喜欢听女儿和自己撒娇,当即呵呵笑道:“成,我们盼盼是大学生了,比爸懂得多,指定错不了。”

听到父亲这再熟悉不过的宠爱声,盼盼眼一酸,低低的委屈道:“爸,我想你了。”长这么大她从未离开过父亲一天,更别说这都一个月没见面?要不是子悦订婚,她现在都到家了。

任海鹏心里也发酸,盼盼在外面还有同学有朋友,他在家里老哥一个,就傻等着闺女的消息呢,可听女儿在那边委屈了,当爹的心里难受,嘴上还赶紧笑着劝:“这傻孩子,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还舍不得爸爸?你要是没上大学,好一好都快嫁人了。盼盼,今年你大爷家那猪长得可胖呼了,爸都跟他说好了,过年给咱家留半拉后丘,再留半扇排骨,等你回来吃个够…”

仗着手机里的话费多,爷俩絮絮叨叨的唠了半天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盼盼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咋想咋为难:老家越来越冷了,爸爸干活也越来越遭罪了,自己兜里有钱还让爸爸拼命干真的很不孝,可这种事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爸爸年纪大了,心脏也不是太好,万一瞎想出点事可怎么办?

唉,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重症监护室外,看着里面的宝贝孙女,昏迷之中都面露痛苦之色,罗成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这都一天了,你们这帮废物还没查清楚,诗函昨晚上到底和谁一起出去的?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说到最后简直是怒吼出声。

一堆混小子里就出这么一个娇娇女,真可谓是手里捧着怕摔着,嘴里含着怕化了,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结果一个没看住,差点被人侵犯不说,还被打的遍体鳞伤昏迷不醒?如今能不能救过来都是两说,让他这当爷爷的怎么不恨?

看了眼同样悲伤的二弟,罗诗函的大伯上前劝解道:“爸你别生气,星宇他们哥几个已经去查了,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消息。”

没敢说的是,他这侄女实在是太闹腾,一个女孩家独自一人,大半夜的跑那去玩?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好在行凶那男人长期酗酒,想侵犯都硬不起来,否则罗家的脸面可就都被她给丢尽了。

正说话呢,面容冷峻的罗星宇快步走了过来:“爷爷,二叔,爸,老三找到陪诗函出去那小子了,他全都招了…”

第36章

订婚宴定在凯悦酒店,因为宴请的人多,两家大手笔的包下了酒店的整个楼层,其实一般情况下,订婚是没这么隆重的,两家亲戚朋友凑到一起吃顿饭,这事也就算完了,可到了任子悦这,娘家有权婆家有钱,以至于想随礼的蹭蹭往上赶,你要是客气一句,对方都一副‘你不让我花钱就是看不起我’的痛苦表情,所以这请帖是越发越多,场面也越来越壮观。

不说盼盼这个小伴娘,陪着侄女一起穿着打扮,单说墨陶然,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拎出赵秘书给准备好的,裁剪精致的银灰色西装,也开始细心的倒扯自己。

没办法,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今天这么多商政要人,一个个全都西装革履,自己要是落到人堆里一眼都瞅不出来,岂不是容易被人给比下去?别看以往他不在乎这个,可今天的订婚宴上还有他未来的小新娘呢,都说女以悦己者为荣,他这大男人为了娶媳妇,也够不容易的了。

墨陶然痛并快乐的吐着槽,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新款的领带,新买的手表,这一样样的正往身上贴金呢,一旁的手机响了。

“喂?齐宣?”

“陶然,你在哪呢?去凯悦酒店了吗?”

“没呢,收拾收拾正要去,怎么,有事?”

“嗯,你来我东环这房子接我一下,我前天被罗诗函逼的从家里跑出来,把车子钥匙都落家了。”这房子能进来还是叫物业找人撬开的,否则他真成无家可归的可怜娃了。

随意把手机放在桌上,切换到外放键,墨陶然不急不忙的弄着表带:“你确定我和你一起去,不会被赵家给打出来?”要是有人敢勾引他未来老婆,订婚宴还敢大摇大摆的去上眼药?他非得给那小子下药,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不可。

霍齐宣气的磨牙:“墨陶然,咱俩这兄弟还能不能做了?”要不是不去怕被人讲究,说他霍大少爷输不起,他才不上赶着往前凑合呢,这表哥怎么竟在人伤口上撒盐?原先他不这样啊,什么时候学坏了?

着装完毕的墨陶然,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终于捡起被抛在一旁的手机,好心道:“说句实话这么大火气?等着,我这就来接你。”

听到对面挂断的手机,霍齐宣再次无语,这就是破鼓众人捶吗?前天跑出来才发现什么都没带,为了表示自己态度坚决,他很光棍的把手机卡挂失,重新办了张卡,结果新买的手机刚开机,就被他妈打过来一顿骂,骂的他这两天都没回家。

为了个神经病把自己儿子逼到这种程度,他这妈也算是头一份了,有这么个妈就够可怜的了,结果现在连表哥都挂他电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相比墨陶然的小心翼翼,嚣张的霍齐宣一向认为,自己就算一脸胡茬,也带着不可忽视的颓废美,所以当穿着略显随意的他,看到前来接人的墨陶然,顿时很是诧异:“陶然,今儿个是赵文博订婚吧?”这么浅色的西装,陶然可是很少穿啊?难不成这职位升级了,品位也跟着升级了?

面对霍齐宣的调侃,墨陶然很是坦然的道:“今儿个任赵两家结亲,估计a市有头有脸的人全都到齐了,穿着上自然不能太随意,再说了,你表哥我眼瞅着就要二十七了,婚姻大事上也该盘算盘算了。”

噗…

“表哥,你也被我妈洗脑了吧?”霍齐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表兄,心里则在不断的思索,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看上谁了?

其实墨陶然的婚事也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别看他能力很强,也是霍老爷子的外孙,可一个外字就足以表明一切,更何况他还没有爸妈,但如今墨陶然在职位上更进一步,如果再有个有力的岳家,今后能爬到什么高度,还真不好说。

霍齐宣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很聪明,即使对方性子温和,抡起当机立断来自己都不如他,所以在这个妻子人选上,对方一定是考虑颇多,如今这么毫不介意的说出来,是很有信心一定能成了?

不期然的,他脑子里想到父亲的话,不想被人踩到脚底下,你就得拼命的往上爬,陶然也是在往上爬吗?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说不出是什么变了,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又传来墨陶然的话:“如果你不想回家是怕诗函的纠缠,那你现在不用怕了,那丫头一半会儿不会缠着你了,就是她来了,舅舅舅妈也不会逼你娶她了。”

“嗯?为什么?”霍齐宣面露诧异,罗诗函背后有那么好的靠山,他爸妈能甘心放弃?

“诗函前天半夜在泗水港湾被劫,据说那男人喝了酒还有暴力倾向,当场就把诗函打成重伤,昨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处于危险期,现在过了一宿,还不知情况怎么样了。”虽然对外说是劫财,可一个女孩家,大半夜的被个男人打成那样,真没几人相信她没被劫色,霍家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女,这个名声却是丢不起。

“被劫了?”听到这话的霍齐宣,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说实话,如果罗诗函真被人打个鼻青脸肿,他保证乐得心花怒放,如果被撞个胳膊腿儿骨折,他也能落井下石的高兴几天,可好好的一个女孩,大半夜被劫,情况到了生死不明的地步,他好像还真做不到太幸灾乐祸。“真的很严重?前晚上被劫,昨晚上还没过危险期?”

“罗家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谢绝探望,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没有说的是,他昨晚接到消息,罗诗函是和个男人去的泗水港湾,可走的时候那男人却不在了,墨陶然虽然不喜罗诗函的为人,却也知道在男女关系上,她不是乱来的人,可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蹊跷,大半夜和男人去那么个地方,她想做什么?

瞥了眼身边一脸郁闷的表弟,他淡淡的道:“知道你对女人心软,但如果你不想娶她,最好就别往跟前凑。”

“哎呀知道了,我乐不得没人缠着我呢,傻子才往前凑合呢。”不耐的摆了摆手,霍齐宣把这事抛到一边,他本就对罗诗函没有好感,不幸灾乐祸,也不代表他会心中挂念。

哥俩转移话题又唠了会儿今天的订婚宴,车子终于来到了凯悦酒店。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在赵文博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可看着走进来的霍齐宣,赵文博的好心情顿时就降了一半,大喜的日子,为了不让自己另一半好心情也没了,他当机立断的转身招呼别人,全当没看见。

“瞅瞅,瞅瞅,这叫什么风度?”挺大个男人小肚鸡肠,任子悦实在是太没眼光了。

对于他的暗中抹黑,墨陶然不发表任何意见,春风和煦的与在场众人谈笑寒暄。

终于,开席的时间到了,众人也各就各位纷纷落座,只见灯光一闪,帅气俊朗的赵文博与性感明艳的任子悦,在双方父母的带领下,携手来到台前。

“靠,这些家伙也太能拍马屁了,话都没说呢就鼓掌?”笑容满面的霍齐宣表情不变,可嘴里吐出的话却能酸出二里地去,就算他对任子悦不是真爱,可自己内定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订了婚,是个男人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吧?

更憋屈的是,周围这一圈人都在鼓掌,自己这直愣愣的坐着还特别明显,可霍大少爷不准备委屈自己,更不准备从善如流,正想继续和表哥继续诉苦,突然发现身边的墨陶然在拿手机照相?

随着手机的普及,这种场合经常会有人照相,可那不是至亲就是好友,霍齐宣真想问问墨陶然,你算哪头的?任子悦?赵文博?还是想把台上那俩老头的照片放大?回家摆墙头让他们永垂不朽?

墨陶然当然不会闲着没事照他们,他在那照盼盼呢,从进来起,他就不动声色的找了一圈小丫头,没见人影,知道这是在后面陪任子悦呢,本以为快开席的时候就出来了,没想到盼盼陪着任子悦上了台?

他喜欢盼盼,在平日里的相处中,他多数都把盼盼当作孩子似的疼宠,想为她遮风挡雨,想为她解决一切麻烦,一心盼着小丫头快快长大,四年后他好把人娶回家。

今天却发现,人已经长大了。

台上那个穿着香槟色小礼服,清纯中透着妩媚,甜美中透着性感的女孩,真是他记忆中的小丫头?

怦然心动的墨陶然,隐去眼中的似水柔情,稳稳的举着手机,只想把盼盼的一颦一笑全都保留下来。

台上的盼盼也看到墨陶然了,她本来不想上台,可大哥大嫂一再相让,她没辙的就在台上搭了个边,反正记忆中的伴娘,也跟丫鬟似的随叫随到陪在一旁。

她站那闲着没事就顺便往下瞅,没瞅几桌,一眼就看到离台子较近的墨陶然了。

看到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在拿手机照相,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因为下面不只有手机照相的,还有很多人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可瞅着瞅着她发现,陶然照相这角度好像有点不对啊,他明明坐在大厅正中,那手机怎么往斜了偏?不像是照台上,倒向是照自己?

本以为自己是个陪衬,所以盼盼心中无所畏惧,此时这想法一冒出来,她顿时觉得手足无措,比所有人盯着她还要慌张:他到底是不是在照自己啊?小丫头红唇紧抿,眉头紧蹙,再次算计了一下角度,而后二选一的发现,不是赵文博他妈,就是照自己。

如果二选一的人选换成子悦,盼盼还能合计合计,可赵文博他妈?呵呵!

一时间,满心慌乱的小丫头又想摸头发,又想拽裙摆:也不知今天做的头发会不会很怪异?也不知这裙子会不会太曝光?哎呀!刚才抿嘴唇了,唇色会不会花掉?呜,好想上厕所怎么办?

见屏幕中笑容甜美的女孩,渐渐变得神色不安?墨陶然微微一怔,放下手机抬眼四处看,发现相比上次抽奖的场面,这次台子更大,台下的人也更多,想起上次的场面,盼盼就羞涩的躲在自己身边,他自觉了解的一笑:原来小姑娘害怕了?

没觉得盼盼这样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满心柔情的男人,只觉得自家女孩娇憨的可爱。

他对着女孩鼓励的一笑,在轰鸣的掌声中竖起了大拇指——别怕,在我心里,你最可爱!

第37章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墨陶然的小小举动,可盼盼看到了,看到的瞬间,她无措的心情霎时平静了下来,就像第一次见面,对方拉住她手的那一刻,让她满满的飘忽不定稳稳的有了归落感。

其实她并不太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介意,如今唯一在乎的人朝她竖起了拇指?女孩忍不住粲然一笑,红唇微翘,眼波潋滟,甜美的让墨陶然心生荡漾,满心满眼都想着,如果是他们俩的订婚宴上,盼盼一定会更好看吧?

激荡的心情正荡到一半,霍齐宣的一句话,把他的心情打落谷底:“呦呵,边上不是掉蛋糕里那丫头吗?上次她穿套小洋装瞅着就挺好看,没想到穿件小礼服身材这么好?可真是一朝变成白天鹅了?”

当初他就觉得,这小丫头清纯中透着勾人,今儿个一看果然如此?“唉,这丫头要是任国平的女儿或妹妹,追她的人指定得有一卡车。”这乖乖巧巧的往家一放,多舒心点事?

墨陶然一听这话脸都黑了,这小子往哪瞅呢?还有那个,什么叫一朝变成白天鹅?他家盼盼本来也不丑好不好?还追她的人能有一卡车?冲着家世去的能有什么好人?这表弟果然是日子太逍遥了,两个女人一个嫁人,一个住院,他这是压力太轻啊?

因为盼盼,霍齐宣酸溜溜的心思被转移了,这回轮到墨陶然发酸了,本来对盼盼穿着个露腿的小礼服他还没什么想法,毕竟露的是腿,又不是露、胸露、后背,可一听霍齐宣的话他有点坐不住了,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帮人没看新娘,瞅的都是台角的盼盼?

在他这复杂的心思中,订婚仪式结束了,见台上众人依次下台,墨陶然终于松了口气,他不介意盼盼被人看,可他介意在自己身份未明的时候,这帮人过多的注意盼盼,万一动了歪心思怎么办?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几个情敌。

仪式结束,赵文博和任子悦开始下台敬酒,不用说,可怜的盼盼就是旁边那帮着倒酒的。

其实这是张月荣的私心,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人介绍,盼盼是自己的二女儿,她却总想让外人看看,自家对盼盼有多看中,毕竟新娘子从始至终带着的女孩,在场的众人谁都得寻思寻思,关系不好可没这待遇。

盼盼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在她心里,别看这是订婚,可一切程序明显就是照着结婚走的,所以她这伴娘陪着也正常,可她没想到,自己昨儿个新买的鞋,不走路还好,走多了竟然磨脚?

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好意思在这上找麻烦,只能忍着疼痛,小脸带笑的随在任子悦身后,倒酒端杯豪不耽误,可脚下生疼,渐渐的让她鼻头见汗,笑容也有点发僵,也让随时关注她的墨陶然暗暗皱眉,这丫头情况不对啊。

别看墨陶然家里没有女人,可他公司的同事很多,托了多听多看的福,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找到了原因,这是新鞋子不合适磨脚了?这原因其实很好找,盼盼一般穿的都是平底休闲鞋,就上次公司抽奖,穿了个带点坡跟的小瓢鞋,今儿个这高跟鞋想也知道穿不惯。

微微回忆了一下,公司同事遇到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墨陶然和同桌人道了句抱歉,起身离开座位。

盼盼是真不习惯穿高跟鞋,所以她也不太懂,明明刚穿上的时候挺好,怎么走走还开始磨脚呢?看着后面数不清的桌子,她觉得自己前途黑暗,可为了侄女的幸福,她这当姑姑的只能忍了。

正心里暗暗咬牙呢,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悄悄地小声道:“小姐,有位叫墨陶然的男士在那边找你,要不,我先在这替你一下?”

陶然找她?见文博正端着酒杯,和一位中年男子寒暄着什么,似乎一半会儿没有挪窝的意思,站在后面的盼盼,对一旁端酒的服务生小声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敬酒你帮着倒一下。”而后笑着对报信的服务员道了声谢,转身朝对方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匆匆的到了拐角处一看,还真是墨陶然?

“陶然,你找我有事?”说话的功夫,她还回头看了眼大厅的新人,果然还在那桌站着没动,也不知那桌有什么大人物?

“嗯,你鞋子不舒服?”

“呃,你怎么知道?”盼盼脸一红,也顾不得关注大厅了,不自在的拉了拉裙角,不知道自己的窘态怎么又被对方瞅着了?

墨陶然低低一笑:“哪只鞋不舒服?脱下来,我给你要了几片创可贴,我看公司的女生都是这么办的。”

脱,脱鞋?太太太…

墨陶然好像不懂对方的羞涩,看了眼大厅很是为她着急的催促着:“快点,子悦他们要走了。”

“啊!哦。”靠着墙壁,盼盼脱下左脚的鞋子,没等说话呢,就被墨陶然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前面磨还是后面磨?”

“后面…”其实,我可以自己粘的。

“后面?后面好办。”男人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很认真的摸了摸鞋后跟,试图找出磨脚的地方,而后揭开创可贴平平的粘了上去,粘完了,他一提裤腿身体半蹲,把手里的鞋放在盼盼脚边,单肘放在膝盖上轻声道,“穿上试试合不合脚,救急的方法好像就是这个了,希望有用,能让你挺到敬完酒。”

盼盼傻傻的伸脚穿了进去,原地动了动,红着脸喃喃道:“好像,不疼了。”就是疼她也没感觉了,眼前这穿着银色西装的白马王子,半蹲半跪的在那等她穿鞋?

盼盼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来了把灰姑娘的客串?

“不疼了就好,快去吧。”拿着剩余的创可贴,墨陶然潇洒起身,笑看着脸颊羞红的小姑娘,匆匆忙忙的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疾步走进了大厅。

墨陶然心情很好:嗯,小丫头害羞了,好像还有点开窍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可以进一步了。美美的刚想跟着出去,只觉得一道恶狠狠的视线射向自己,他不声不响的回望过去,正看到五米开外面色铁青的任子俊?

任子俊是跟着盼盼一起过来的,他和墨陶然一样,整个订婚仪式没看别人,就看盼盼来着,可和墨陶然不同的是,他心里发虚,人也没那么细心,所以并没发现盼盼的不妥,见酒敬到一半,她突然独自离开,好奇之下才跟了过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这么一幕,有个男人在半蹲半跪给她穿鞋?我靠!

眼瞅着墨陶然笑吟吟的走了出来,任子俊压低着声音咬牙道:“你给我离她远点。”

高飞他看着生气,却并不觉得是威胁,因为相对比较,盼盼和自己更亲近,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任子俊,深深的感受到了威胁,他从未见过盼盼如此含羞带怯的模样,脸颊红的像朵粉嫩嫩的芙蓉花,偏偏让她如此绽放的人却不是自己?

小伙子满眼冒火的样子,让墨陶然狐疑的挑了挑眉:这语气?这眼神?真的是担心姑姑的晚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未婚她未嫁,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想法,他倒是挺坦然的,盼盼那头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表现的他也表现了,现在他就是在明晃晃的追媳妇,你这远房侄子有意见?

任子俊快被这坦然给气死了:“我小姑姑才十八,你不觉得你太老了点吗?”

墨陶然淡淡一笑,很是从容的道:“男人大点才知道体贴,年龄大了不只是经验多,考虑的也比较全面,如今我这样事业稳定收入稳定的男人,比起还在上学性子冲动的小男生不是好多了吗?”

虽然这指桑骂槐的话,在任子俊耳朵里是及其不要脸,可偏偏他就无法否认。

没错,墨陶然事业有成收入稳定,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再看自己呢?先不提未来能不能说了算,现在他高中还没毕业,除了在对方眼里个性冲动的年龄算优势,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他…不对,他有,他和盼盼的关系既是阻力也可以是助力,而是阻是助,完全是父亲说了算。

想到此处,他气愤的情绪稍减,冷冷的留下一句:“说的好听,你这样的男人最是花心,我不会让你骗了我小姑姑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年轻气盛的任子俊相信,只要给父亲足够的筹码,他一定会同意的!

墨陶然无语的眨了眨眼,这小家伙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也喜欢盼盼,还是真替自己的姑姑着急?不过不管是哪个,他都不认为自己需要多费心思,因为对方的年纪太小了,不管他今后发展如何,等他成长起来的时候,自己和盼盼已经功德圆满了,唔,不对,应该是孩子都出来了。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可除了些有头有脸的,并不用一对新人桌桌到位,真要那样的话,两个小时也敬不完,所以当前面几排重要客人都敬到了,盼盼这个小跟班也可以找地方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盼盼觉得这个创可贴很好使,反正自打贴上之后,她走路是一点没疼。由着创可贴,她又想到了送东西的人,从台上的照相到台下的关心,女孩嘴边的小梨涡又开始若隐若现,即使知道两人的身份差距很大,似乎不太可能在一起,可一想到对方也许是真的喜欢自己,她心里的喜悦泡泡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像插、了电的泡泡机似的,大片大片的往外冒。

再次看了眼自己香槟色的高跟鞋,女孩轻咬着下唇:他是喜欢自己吧?可这种事情,她又该怎么问呢?

“盼盼?我找你一圈了,原来你在这呢?”高飞笑着走了过来,招呼盼盼,“走,二楼包间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吃饭,饭点过了这么久,饿了吧?”

“没有,早上吃的晚,高大哥你也没吃呢?”盼盼本是随意一问,没成想真得到了肯定答案,“没吃呢,等你呢。”

盼盼讪讪一笑,其实她真觉得,如果自己吃饭估计她会更随意一点。

女儿订完婚了,张月荣的心也踏实了一半,和丈夫忙忙活活的送走了客人,她靠在自家沙发上舒服的一叹:“一转眼的功夫,孩子都订婚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年,咱们就要当姥姥姥爷了?这日子是真不抗混啊!”

难得没出去应酬的任国平也笑着感叹:“可不是?那丫头刚上学那阵儿,还因为块橡皮哭鼻子呢,转眼都要嫁人了。”想到养育多年的女儿就要成人家的了,当爹的心里还真有点发酸。

念叨完女儿,他又看向身边的儿子:“操心完你姐姐,下面就开始操心你了,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你小子的专业到底想没想好?”和高飞的跳级不同,任子俊是生日大,正月的生日和月份小的差着整整一年,见儿子脑瓜聪明,望子成龙的任国平,早早就给送进了小学的校园。

闷头不语的任子俊听到父亲的话微微一怔,深深吸两口气,终于郑重的看向父亲:“爸,我想和你说点事。”

张月荣被儿子这郑重其事的样逗的一乐,指着儿子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和你妈还掖着藏着的?好好好,你们爷俩的秘密我们不听,盼盼走,和大嫂进屋看电视去,咱不在这碍他们爷俩的事。”

“妈——”偷瞥了眼盼盼,见对方一脸的好笑没有多想,任子俊心里一松,他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有话想防着她。

同样好笑的还有任国平,没成想儿子和自己还要密谈?当爸的心里无比欣慰,带着一种‘我儿子和我最亲’的幸福感,笑着拉住媳妇道:“你们看你们的电视,我和子俊去书房谈,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小秘密,回头我一定给你们通风。”

在他的想法里,儿子一定是有事想求自己,当着母亲和小姑姑的面不好意思说,这才赖皮的想和自己单独谈,没成想儿子说的竟然是好事?

“你说你同意去政法大学了?心甘情愿的?”

在任子俊的未来上,爷俩一直有点小分歧,任国平想让儿子子从父业,今后从政,可任子俊年轻气盛,一心想报考国防大学,今后从军,任国平是当老子的,自然有办法让儿子听话,可这是自己千辛万苦求到的老来子,所以没到必要的时候,他总想让儿子自己想通。

没想到大女儿订个婚,宝贝儿子就想通了?

任国平同志觉得,今儿个真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毕竟父母所求的,无非是女儿嫁个好人家,儿子有份好事业,今天一下子这所求所想都成了一半?

任子俊也是这么想的,今儿个是好日子,姐姐订婚父亲高兴,自己再听从父亲的想法上法政大学,他爸一高兴,自己和盼盼的事就能有缓和的余地。

其实他心里并不认为爸爸能真的同意,自己的父亲他了解,见他乖乖听话指定会嘴上同意,心里则想着等自己上了大学再给搅黄,而他所求的也不多,只要父亲能同意,现在在两人的关系上加把力,今后如何就看自己的本事,和两人感情的坚持了。

不得不说,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能想到这么多,考虑的这么全面确实不容易,如果盼盼真是他家出了三代的远房亲戚,任国平还真就像他想的那样,暂时同意了。在当爹的眼里,青春期的感情就是那么回事,这时候的孩子比较单纯,你都不用等他走上社会,等儿子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多的选择,两人的感情也就淡了,现在你别着他,倒让他和你置气。

可事实上,盼盼不是那所谓的远房亲戚,所以当爹的一听就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任子俊不好意思的道:“爸,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我真的很喜欢盼盼,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我乖乖的听你话上法政大学,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我…”

“你个畜生!你给我闭嘴——”全身颤抖的任国平,抄起一旁的座机电话就往儿子那边砸去,因电话线拉着,电话没飞多远就落到了地上,可这样也把任子俊吓蒙了。

他不明白,如果是表姐表妹他爸生气还有情可原,自己和盼盼怎么会让他爸这么生气?爸爸不是封建的人啊?上次还调侃自己有没有小姑娘喜欢,喜欢的可以带回家里,这是…

“我告诉你任子俊,赶紧把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你要是敢和她在一起,我宁可亲手打死你,全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此时的任国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报应!

如果当初抛弃女儿、生下儿子的结果,是让他们姐弟乱、伦,他情愿当初生下来就把他们掐死。

“爸,为什么不可以?虽然辈分上她是我小姑姑,可我们的关系差着好几层呢,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你和我妈不都挺喜欢盼盼吗?就算她家庭条件不好,有你这个爸在前面给我铺路,我还非要有个有力的岳家吗?”未被父亲如此责骂的任子俊,根本就不能接受,父亲这么对待自己,就算自己错了,也不至于被骂做畜生吧?他干了什么畜生事?为了不丢他市、委、书、记的脸,自己不飙车,不打架,还有比他更消停的官二代吗?

气血上涌,任国平的脑子阵阵发晕,看着不服不忿的儿子,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她是你姐姐,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为了要你这个儿子,十八年前她刚生下来,就被我扔到了任海鹏的家门口,十八年后…”她来讨债了!!

第38章

做父母的通常都有一个心里,自家孩子和人打架,错的一定不是自己孩子,任国平也是如此,他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如今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志愿都改了,这不是对方的错又是谁的错?

别看盼盼也是他女儿,可五个指头有长有短,更何况这个没养过一天、没喂过一次、被他亲手抛弃的女儿?

一旁的任子俊已经被惊呆了,他以为父亲会说出什么样的大道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说盼盼是他姐姐?怎么会?怎么会?这简直太可笑了!

“爸,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能为了阻挠我的感情编出这种事,这太荒唐了!”在任子俊的眼中,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在外面是好领导,可谓是一呼百应,在家里是好父亲,对他们姐弟俩也是有求必应,对母亲更是个好丈夫,二十年如一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简直比他的感情受阻都要严重,长久以来心中的那颗攀天大树轰然倒塌,他爸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女儿还是盼盼?

不期然的,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盼盼的场景,那个被自己戏称为大力女孩的盼盼,手拽着根绳子往出托行李?那么狼狈的女孩是他姐姐?而他还爱上了这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