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霍别然,这些年,你记着的事情,念念不忘的那些东西,其实不过只是你自己一个执念而已。你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就觉得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我相信你喜欢过我,但你喜欢的只是当年的那个我,至于现在?人都是会变的。你变没变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知道,我已经变了。当年那个带着你玩儿的小简宁已经不在了。”

“简宁,你非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形容得像是还债一样,这样有意思吗?”

“难道不是吗?”简宁顿了顿,“开车吧,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谁跟我在一起,久了自然都会想着离开。我也不想利用你,你那天跟我说你爱我,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但我不能骗你。我回应不了你的所谓的这种爱,如果你非要我跟你在一起,我也没有意见。你随时可以叫停,如果哪天你觉得没什么滋味了,我都听你的。”

“你这是在**吗?”

“你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霍别然,我没有赌气,也没有跟你较劲的意思。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一件接着一件,我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下我心里只有一件事,我要陪着我妈把最后一段日子给过好了,能过一天算一下。以前那些事我不想再提,对的也好,错的也好,都不重要了。你非要逼我回应,说实话,我一想到那个字眼都会觉得很可笑。不知道为什么,就当我没心没肺吧。你那天说,我要过的那种生活都是错的,或许吧,但既然都错成这样了,我也不想再改了,爱谁谁吧。”

霍别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咬牙什么也没说,开着车继续走了。当下两人无话。

简宁回到家的时候,杜益民刚好也在。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杜益民看了一会,才走过来,“咱们俩谈谈吧。”

“好啊。”

简宁坐在床边,手里正在叠着衣服,“之前我们一直都是AA制,这房子是你的,车也是你的,我也没打算跟你争这些,我这几天收拾好了,我就走。”

“简宁,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不要动不动就把咱们俩的关系往绝路上走行不行?”

“那好,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个想法,你看要不改天你跟我去我家,找我妈谈谈。离婚的事情再缓一缓,行不行?”

“怎么个缓法?”

“我觉得这事,刚知道的时候我也挺生气,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有个过去呢?至于孩子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如果,如果实在生不出来,那咱们再谈最后那步,你看行不行?”

简宁放下手上的衣服,用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杜益民,“我听说现在有个说法叫做形式婚姻,说的就是那些同性恋者为了应付家庭和外界的眼光所以找异性结婚,但实际上只是徒有其表。其实吧,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像的。这些年,我承认我做得很不好,我从没有关心过你,也没有尽到一个妻子和媳妇的义务,你妈不喜欢我这是应该的,我不生气,真的。即使她背着我去医院调查我的病历,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你妈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这事儿,我也不会跟你生孩子。”

杜益民第一次见简宁这样正儿八经地跟他谈话,那种心不在焉的表情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到让他有点发憷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简宁,冷静,陌生,还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气势。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婚姻?”

“我最怕欠的就是债,这些年,也算还好,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要换在平时,你说离婚的事缓一缓,我也没什么意见。你最近半年动静这么大,我就算再不闻不问,我也知道你想着还往上走一步,原本我没想着在这个时候给你拖后腿,上次你把女人带回家,我也没跟你闹。离婚这事,是你妈提的,不是我提的,你们也尽可以把污水往我身上泼,我不像你,要权要钱还要名声,我没什么好在乎的。但这离婚的时间,我可没办法答应你了。越快越好,就算你现在不离,我也要搬出去。”

“你什么意思?”

“我妈生病了,我要回滨江市。”

“就因为这?不是外面有男人了?”

“杜益民,你知道你最让人瞧不起的是哪点吗?你不是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吗?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只是个正科吗?好多话,我原本不想说,免得伤了和气。大家夫妻一场,就算是演戏,也多少有点感情。有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可怜你。”

第十章 夫妻陌生死隔归心恻(4)

“你可怜我?”

“你骨子那股市侩气隔三里远都能闻得到,你说你还能走多远?贪点小恩惠也就罢了,总是非要做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我都为你着急。你就不怕有一天钱也没有了,权也没有了,连女人也没有了?哦,对了,那天你带回家的那个女孩是叫邓嘉对吧?伶牙俐齿的,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收拾的,我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啪!”杜益民怒火中烧,一股深深的羞怒感让他完全丧失理智了,狠狠地甩了简宁一个耳光。

“简宁!我真是…我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女人居然这么没心没肠,这么恶毒,你藏着这些话到底藏多久了?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女人!那些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敢情都是你装的啊!你演给谁看呀!你给我演戏?你把我杜益民当什么了?是傻瓜吗?是二百五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你**还跟着我同床共枕了三年!三年!不是三天!你真的是太可怕了!”

“打够了没有?”简宁站起身,左边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面色不改,提着行李就准备出去。

杜益民一手就把行李箱给扔了,“离婚?这婚我还偏就不离了!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烂货!”

“你再说一遍。”简宁声音陡然变冷。

“说你又怎么样?当初在我面前装得纯得跟一圣女似的,我**真是瞎了狗眼,你一天到晚跟我做脸做色的,我当你是矜持,一上床就跟我装睡装木乃伊,我当你是性冷淡,要你出去陪我应酬,你跟我说你不去,我当你是内向,平时要你出去吃饭看电影,你说在家吃剩饭,我当你是不懂浪漫不解风情,结果,你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怪物!你连女人都算不上,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是你这样的德行!成天就回家照顾你那个妈,说不定不知道在外面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一会说你妈生病了,一会又住院了,那你妈死了呢,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啪! 啪!”

简宁反手就甩了杜益民两巴掌,“这是刚才还你的,这巴掌是我替我妈打的,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哟!哟!你还翻了天了!你居然还敢打我!你打我!看我不打死你!”杜益民冲上去就要掐简宁的脖子。

简宁眼疾手快顺手拿起床头柜旁边的台灯就朝杜益民头上砸了下去。

杜益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摸了摸头顶,一股鲜血就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简宁看着他,“要不你打110,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如果你还要继续,我奉陪。”

杜益民简直就快疯了,就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简宁一样,这一刻,简宁在他眼里就跟恶魔一样没什么区别。

“你**还是人吗?”

“是你逼我的。”

“我去你妈的!”杜益民其实已经被自己一手的血给吓死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流那么血,最后都快要哭出来了,“赶紧的,送我去医院啊!你还看着我死啊!”

简宁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扶着他出了门。

杜益民在急诊做了简单的缝合和包扎,简宁在一旁看着他,冷冷地说,“要我通知你爸妈吗?”

杜益民痛得头昏脑胀,“你还嫌不够笑话?”

“我马上要走,没时间陪你在医院里耗着,你要觉得不舒服就让医生给你开个病床住一晚上。你要走,我就先送你回家。”

“你赶紧给我消失,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离婚的事,你尽快办了。我不想再拖。”

说完简宁就走了。

剩下一屋子的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刚才那人是你老婆?”

“老婆个屁,老子真后悔这辈子认识她。”

霍别然一回到西市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实在觉得憋闷无比,还是去了池乔家。池乔之前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那几天他正跟简宁在一起,根本就忘了之前年会池乔说的那个秘密,进门之前突然想起,池乔说约了简宁初六一起吃饭,结果彼此都知道只是笑谈。

“往年你回家不是大年初二就回来了么,怎么这次待这么久?”池乔给他开了一瓶酒,拿出杯子递给他,“别开车,等会叫人送你回去,要不就在我家歇一晚。”

“到时候再说吧。”

“你这么又是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啊,前几天不是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么?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光听电话都想得出你那副得瑟样。”

“我真的快被她搞死了。”

“来,说,姐们借个肩膀给你。”

“我那天跟她表白了,她也没拒绝我,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医院里陪着她一起照顾她妈,她也没拒绝我,结果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跟我说就算答应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了我一个心愿。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敢情她以为我要包养她吗?”

池乔沉吟了一会,“老霍,我觉得简宁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看,她自尊心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她既然接受你的帮助了,那就是算接受你了,如果这话真是她说的,也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什么坎儿?她的坎儿太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底。我觉得她真是能瞒得住事儿,这些天她老公面儿都没露过,她也一个字也没吐,要不是我听说那男的还在跟她闹离婚,我还真一点都看不出来。”

“离婚?因为你?”

“因为我就好了,我倒不介意背着这名儿,但应该不是。不过我让人去查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里待着,也没顾得上问。”

“你这人吧,给我的感觉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你要不是时不时抽会儿疯,我都看不出来你这些年惦记来惦记去的都是一个人。好像人家怎么一下你了,你就给缩了,逮着点机会吧,又冲上去了,然后又给缩了。我都不好说你。”

第十章 夫妻陌生死隔归心恻(5)

“我是这样的?”

“别然,哥们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追人吧,就跟打猎一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就得跟猎狗一样,冲上去,咬住,打死不撒手,咬疼了也不撒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鹿死谁手,这人,比得就是一股狠劲,你怂了,人早就跑了,你就得啥脸也不要,狠着心贴上去,你就是对自己不够狠,要不至于折腾这些年么?”覃珏宇当年主动追的池乔,那心路历程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别听他胡诌。要人心里真没你,咱们也不做那没皮没脸的事。”

“她心里有我,肯定有。”

“那不就完了。”覃珏宇端着酒杯跟霍别然碰了碰。

霍别然还没来得及搭话,手机就一直在桌上震着,他拿起来一看,是邱志。

“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霍别然走开了几步,池乔就看着他一开始还正常,后来脸色就变了,越变越难看,等到挂了电话,手机从手上滑下来都不知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乔乔,我现在要去找简宁。”他拿起外套,转身就往门外走。

“不,你等会,你喝酒了还开什么车,还好我没喝,我送你。”池乔跟着站起身,也忙着穿衣服,覃珏宇也跟着站起来,“你们这深更半夜说风就是雨的,等会。乔乔,再穿件儿衣服,外面冷。”

池乔开着车,两个老大爷们儿都喝了酒,就坐在后面。

“说呗,出什么事了?”

“刚才邱志跟我说,杜益民之所以要跟简宁离婚,是因为**去医院里调到了简宁的病历,发现简宁几年前因为宫外孕做过输卵管切除手术。”

“老霍,该不会?”池乔吃惊地转过头,差点把方向盘也扔了。

“好好开车。别说话了。”覃珏宇快吓出冷汗了,要不是因为喝了酒,他真不放心把车给池乔开。

覃珏宇深深吸了口气,好像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所有的拼图都拼在了一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是2006年的夏天,他像一个狼狈而又猥琐的逃兵在她说完那句“霍别然,现在外面连朋友也没的做了”之后落荒而逃。池乔说的对,他就是个怂人,因为一句话就这么轻易地退缩了。那是,他终究最爱的还是自己,所以做不到破釜沉舟,所以连覃珏宇说的那种一口咬下去就不松口的勇气都没有。

他怂了,也怕了。

当他醒过神来,再去找她,想谈谈的时候,她已经人去楼空了。因为他都还是一团乱麻,他总以为有一天这些麻会理清,但是她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后来,他很快就跟当时的女朋友分手了。那个女孩,好像是叫琪琪。他去了上海,过了两年又回来了。扪心自问,他并不是所有的时刻都还能记得起简宁。如果不是因为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如果不是得知她有了丈夫,或许,或许…霍别然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终于明白简宁所说的,我了你一个心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懂了,什么都明白了。她说又像当年那样吗?她说对的错的她都不想再追究,她还说她都忘了,她说当年的那个小简宁已经不在了…

霍别然发现自己真的从来都没有懂过她。在那些个走投无路的日子里,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过日子呢?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躺在手术台的时候,她又在想些什么呢?她应该恨他,非常恨,可是,她说她都忘了。

然后他再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在她面前晃荡着,虚伪到近乎痴情,就连自己都信了。

他以为自己很委屈,其实只是个人渣。

“我们现在要去她家么?”池乔从后视镜看了看霍别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送我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池乔松了一口气,这深更半夜地三个人冲人家里才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听见霍别然这么说,她正求之不得。

“池乔,我把她害惨了。”霍别然声音里分明有一丝哽咽。

第十一章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1)

简宁当天晚上就提着行李搬出去了,她在这里住了三年,满屋子都是痕迹,临走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箱行李。她把钥匙放在鞋柜上面的盘子里,从此之后就与这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毫无关系了。

她没有想到临到头了居然还会跟杜益民这么闹上一出,她以为自己是不会跟人吵架的,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快要忘记那种面红耳赤怒火烧心着急上火的感觉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够狠的,都肿起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打了车在公司附近找了个酒店就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公司办请假手续,何继过年的时候给她发了很多条短信也没有回音,原本是有点沮丧的,结果乍一看到,吓了一跳。

“简宁?你怎么了?”

简宁尴尬得很,又不好意思不回答,“没什么,腮腺炎。”

傻子都看得出那是个巴掌印,他拖着简宁的胳膊到了自己办公室,又关上门。

“你跟你老公吵架了?”

“何主任,我今天是来请假的。”

“他打你了?”

“如果不方便请假的话,那我只有写辞职报告了。”

“你怎么还不离开那个人渣?”

“何主任,你有没有听我说?”

“你有没有听我说?”

何继有些恼火,但又一副发作不得的模样。

“何主任,我之前已经跟人事部的廖姐打过电话了,她说这事儿要跟你商量,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你看…”

“为什么要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何继根本就不想回应她的请假和辞职。

“家里有点事。”

“简宁,我给你保留这个职位,你能否也为我保留一个位置?”何继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口了,盯着简宁的表情,手心里渐渐泛出薄汗。

成年男女之间,举止暧昧,言语试探,仿佛情爱就是这样的,虽不够光明磊落,但每个人总觉得自己付出了真心。

简宁笑了,扯着左边还是肿起的脸颊略微有点生疼,“何主任,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她终究还是想为他留点薄面。那些或多或少的照拂,那些星星点点的暖意,即使明知对方另有所图,可是她终归是于心不忍。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我跟人事商量一下。”何继全身的力气都丧失了,这一赌不过只是孤注一掷,情急之下仓皇下注,可是看见她坚定的眼神,他就知道没戏了。

他从来不曾想去得知她的全部,喜欢的也只是他看见她的那一面。关于99步和1步的命题,对精于算计的他而言,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博弈。他要的是大家都能走出50步,这样才算不亏不欠。他不知道的是,这世间的爱情绝没有一样能像做账一样收支平衡,账面干净,要谈亏欠,要谈付出的多寡,要谈吃亏与否,那就已经不叫爱了。或许有一天,他还是能遇到一个女子,为了他甘心扮演成他想要的样子,温柔大气安宁平静,一如简宁带给他的那种感觉。但是他再也不需要这样隐秘的试探,暧昧的关怀,他或许只需要迈出最后的那一步,因为剩下的99步都有人来帮他走完。云本无心,而他又自私太久,所以,再风起云涌,再惊涛拍岸,也不过止于道貌岸然的表面,平静犹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简宁走出主任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资料交接工作,点开一个文档,开始打辞职报告。周围的同事都在分享着过年时的趣事,她不用抬头都能清楚地知道每一个说话的同事的表情,因为太过熟悉,可这种熟悉带来的只是一种淡淡的伤感。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而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简宁的辞职报告被人事部驳回,据说高层商量的结果还是让她先请假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还不能到岗,那就视同离职。

从公司出来,简宁到酒店退了房就直奔滨江市。这个城市,她在这里求学,工作,结婚,安家,她以为这是她的第二故乡,没想到要隔断与这个城市的联系,也不过只是一个晚上跟一个白天的时间,一个耳光和一份辞职报告。

霍别然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交代了事情之后就匆匆赶回了滨江市,邱志也跟着他一起回了滨江。

“之前那个房子的主人过年的时候去了三亚,我之前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今天见面就可以把合同签了。”

“嗯,还有我今天想去看看那房子,有些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得抓紧时间办齐了,那以后要住个病人,我把这个人的电话给你,你帮我问问他需要请些什么人,还有需不需要配一些治疗设备。”霍别然昨晚没休息好,一上午都在马不停蹄处理公事,现在一边交代着事情一边忍不住用手指按着太阳穴。

“恩,好的。还有件事,霍总,杜益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今天早上他又给我打了电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没去上班,请假在家休息。想问问你那边动作得怎么样了?需要他出面打点之类的。他听说新班子的名单过几天就要公布了,应该有点着急了吧。而且我随口问了他几句,没想到他昨天晚上跟老婆打架把头给伤了,还去医院缝了针。”

“打架?”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猜想肯定是他老婆跟他闹离婚闹的吧。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让我去查也没费什么功夫,他们单位的人甚至系统的人都知道了,说的因为他老婆生不出孩子。那份病历我给你的是复印件,应该没有假。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闹离婚,他也站得住脚,再加上头又给打破了,虽然损了点面子,但同情的人还是居多。”

第十一章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2)

“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霍别然心里一串串的火直冒。

“如果按之前我们商量的办,那是不是该给上面的人递个话了?”

“我要再想想。”

“霍总,这事再拖就有点悬了。而且杜益民现在被我们捏在手里,他如果真的去了新区,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邱志,我现在不想用他了。从长远看,他也不堪大用,如果牵扯得深了,对我们也没好处。这个人,格局太小,就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也是个沉不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