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茜盯了我两秒:“啧啧啧!瞧瞧、瞧瞧,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说啊,孩儿他妈,我可不是孩儿他爸,你这招儿就只对你家爷管用,在我面前它压根儿就行不通!我全当你放屁了哈。”

她说完就悠哉地吃起东西,我讪讪地坐了一会儿,只好又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胡萝卜解决掉。

“我前天去看苏文烨了,上面通知已经下来了,他要被关上好几年。”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喝汤,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陈万钧他姐也告诉我,苏文烨他爸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儿子犯了商业罪,先是把惯坏儿子的母亲教育了一通,然后就痛下决心让法院依法办事。

这样刚正不阿的父亲倒真是绝顶的少见,由此让我十分惋惜他养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

“他醒悟了很多,也成熟了。还跟我道歉来着。”张茜茜抬头看着我,“没事儿!我跟他真没关系了。不过心里总还是有他的地位,但又跟爱情无关。你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他。”

我很心疼张茜茜,她是个对感情很较真儿的人,不论爱情还是友情。一直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可除了许久前的枸杞炖小母鸡,和赏给苏文烨的那一拳头,似乎就没什么可为她做的了。

“我说你那郭姓朋友也太不像男人了!”她忽然又开始高调地抱怨,“前两天我在酒吧里碰见他,那男人跟我瞎贫了一晚上,结果还没我喝得多,他倒先醉了,我替他买了单,还扶着他上了出租车。你丫认识的男人怎么都那么弱啊!”

“去去去!什么弱啊,你是没见过他们强的时候!”她忽然就沉默了,盯着盘子里的菜,也不知道在为什么走神。“虽然是比较强,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混在一起了吧。”

我咬着筷子,仔细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最后差点喜极而泣:“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一夜情?他要对你负责?”

她无所谓地扁嘴:“纯属意外,我又不是为谁坚守贞操的小妹妹,不用他负责。”

刚把这话说完,她的手机铃声就又不厌其烦地响起来,一顿饭还没吃到一半,这已经是第五个电话了。开始她皱眉掐断电话的时候,还跟我说是平安保险的骚扰电话。现在看来,这打电话的人显然不是卖保险的,倒极有可能是神经外科拿手术刀的。

“你不用他负责,那是不是他想要你负责啊?”我怪笑着看她,“这电话是打来让你负责的吧?”

她没理我,掐了电话就又接着吃东西。可是当悦耳的短信铃声响起时,张茜茜只往手机屏幕上一看,就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甚不耐烦地愤愤骂道:“跟个娘儿们似的,有完没完!”

说完就阁下筷子,匆匆跟我道别几句后,便夺门而出。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尤其妙在意想不到。而意想不到的,往往会给人带来最大的收获和惊喜。

坐在车里往回走的时候,我越想越觉得开心,特别期待张茜茜和郭浩然的后续故事,到睡午觉的时候都还咧着嘴傻笑。

“在想什么?”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我诧异地看着走进来的陈万钧,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中午不是有事儿么?”他走到床前,俯身亲了我一口,接着又站起身一边脱西装一边说:“下午有些事要办。”

“什么事儿呀!”他坐在床边上,倾身扑过来将我搂在怀里:“先睡,起来再说。”

我在他怀里向左翻了个身,五秒钟后再向右翻了个身,扭捏来扭捏去就是无法安心入睡,最后我不得不戳他的胸膛:“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吧,要不我就睡不着。”

他睁开眼睛瞅了我一眼,然后就着胳膊上的力道,将我从床上抱起来:“换衣服,出门。”

我揣着十分忐忑地心情坐进车里,他是不是又要带我去那个大门上贴着五角星的地方?他妈妈虽然勉强认可了我们,可他爸爸却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或许还特别地讨厌我。

心里七上八下地一直揣摩着呆会儿该说些什么话。可还没等我想出具体的应对方案来,陈万钧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我抬头一看,这个地方原来是民政局。

61

61、六十一...

我坐在车上,手里捧着两本大红色的证书,贴金的结婚证仨字儿因着那神圣的国徽图案,而显得更加神圣。

想想就觉得奇妙,九块钱的小本子就能把纠缠多时的两个人连得更加紧密。刚才照相的师傅直夸我笑得甜,还说一看我那笑容就有准新娘的味儿。

陈万钧倒没我笑得甜了,不过照片儿上,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眼睛里全是满足的笑意。这已经足够了,我忒了解他十分欢喜的表现方式。

在云里雾里眩晕了大半天,我的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从民政局出来时,我才想起户口本的事儿,于是就问他从哪儿搞来我的户口本。他当然是去我妈那儿要来的,这话问得很多余。可是:“你去我家要我的户口本儿,怎么也不带上我啊?你跟我妈都说什么了,她怎么会把户口本儿交给你?”

“我说今天带你领证。”我的娘亲是有多怕我嫁不出去?连我的面儿都没见着,甚至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通,就这么把我的户籍证明交在别人手里。

“可我们都还没经过你父母的同意啊?怎么能先斩后奏呢!”他正开着车,偏头不甚鄙夷地瞥了我一眼:“他们同不同意我们都要结,迟早的事。”

我扪心想了一会儿,又将焦点聚集到我妈身上:“这么大的事儿,我妈怎么可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狐疑地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你不让我妈告我的吧?你为什么不让她告我呢?”

问完以后我又立即知道了答案:“你是想给我惊喜?”他偏头盯着我的眼神颇有得意之色。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儿,连哭的心都有了,这叫惊喜?!不解风情的人连耍起浪漫都这么霸道。

越想越觉得委屈,可盯着手里的小红本又觉得有点儿甜蜜,于是在酸甜交杂的心情下,我带着哭腔跟他抱怨:“人家从小的愿望就是能有个男人跪在地上向我求婚,别的小姑娘嫁人之前也会被求婚。可到你这儿怎么连结婚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呢!”

说着说着,眼眶里竟真的蹦出眼泪珠子来。他神情微变,将车缓缓停在马路边上,倾身过来抹干我脸上的泪水:“不想结婚?”

我哭着摇头,要是不想结婚我还跟他好个什么劲儿。可至少得有束鲜花吧,得有一群人作见证吧,连个什么象征性的仪式都没有,这就嫁给他了。我不仅觉得亏大了,还有一种被山里的土匪强押着做山寨夫人的感觉。

他见我摇头,便用手轻轻捏着我的脸蛋儿:“你如果不想结婚,也必须嫁给我。”

我顿时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这个人居然到这种时候还要胁迫我。我不停拍打着他支过来的肩膀:“讨厌你、讨厌你!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连束好看的花儿也不给我买!”

他看着我如此撒泼,竟愉悦地笑着将我搂进怀里。嗅着温热的熟悉味儿,我又断断续续地抽了一会儿,他松开我时还特地侧着脑袋亲亲我的脸。

第二天我在接到老妈专程的贺喜电话之后,又收到了一大捧鲜艳欲滴的心形红玫瑰。Fiona美滋滋地跟我说:“先生从没有给别的女人送过花。”

“这花儿不是他送的,是我问他要来的!”他从前有没有给别的女人送过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

他记住了我昨天在车里说的话,这倒是让我十分地满意。

爱情不是个东西,没有规律可循,更没有道理可言。

接宋嘉平电话时我正取了花朵往瓶子里插,手机铃声作响,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接通电话。对方静默半晌不言,我不甚耐烦地问:“谁啊?”

再次等来一阵沉默,我当下便以为是陈万钧,于是笑着撒娇:“我正欣赏着呢,这可是你第一次送人家花儿,我得好好儿看个清楚。”

他在电话那头发出极轻的叹息,压低着嗓子叫我:“言言。”

我正在拨弄枝叶的手忽然一抖,半透明的玻璃花瓶便晃荡着从桌子上跌落下去,接着就摔个粉碎。

薄雾笼罩的江边上,垂柳已经开始泛黄,对面堤岸的墙上挂满了整片葱绿的爬山虎。时间总是不留情面地过很快,而自他口中唤出的这一声言言,已经晚了整整一年。

宋嘉平穿着圆领体恤衫和薄外套,默不作声地坐在我对面,看上去依然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原本澄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历经变故的沧桑。

他从周彤那里要得我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才打了这通电话。他说跟我分开不久就因为撑不住想念,便到处找寻我的下落。

“既然那么舍不得,为什么当时还会离开?”他失意地盯着跟前的白色瓷杯,问了一个让我很意外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我紧握着手里的杯子,没有回答他,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感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转移。

从前我一直以为,一生只会爱宋嘉平一个,从未想过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左右我的生活。

他发出近乎自嘲地微笑:“他太优秀,我比不过。何况我还是坐过牢的人,就算没有他,我也怕自己会拖累你。”

心里不是没有触动,我不甘心地问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我想要的只是跟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杯子里的液体已经不再往上冒热气,才自言自语地开口:“正因为这样,我当时就更不能跟你在一起了。”说完又抬头认真地看着我,“言言,跟我走吧。我现在的生意已经起步了,我有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是惘然还是气愤,哭笑不得地回答他:“宋嘉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吗?如果我真的那么喜欢钱,何苦还要为了救你出来而卖自己三年?”

他抿着嘴角看着我:“那我就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了。”

内心渐渐泛出一阵酸涩,我偏头盯着窗外:“如果你没有离开我,就算我喜欢他也不会跟着他。”他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如果那样你还坚持跟我在一起,那不是爱我,是因为觉得愧疚吧。”

时间到底可以磨灭掉多少东西,使我们现在这样互相不明白对方。宋嘉平真的不懂,当时的我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坚持想跟他在一起。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或许会选个地方走得很远,而陈万钧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那段刚萌芽的感情可能会就此了断。但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不能再回到从前。

“我不想放弃你,我有能力让自己变强,我只有到拥有足够能力时才有勇气和信心面对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再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言言?”早说这些话多好,我曾经连做梦都会梦见他跟我

说这些话,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怀有他的孩子。”原以为这话会让他退避三舍,可没想到他却只是稍稍一愣,便笃定地摇头:“我不在乎。”

呵,这时候他又有这样大的勇气了。人与人之间往往只能擦肩而过便在于此,你希望他能照你想的那样做,可他却怎么样也做不到,而当他能够做到时,你又不再需要了。

我盯着漆光的木桌子告诉他:“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我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只是埋着头不敢看他。

最后他靠着椅子轻声说:“我早该知道了。”杯子里的水已经由滚烫变为冰凉,宋嘉平颓然地看着我问,“他对你好吗?”

我咽了口唾沫,用力点头回答他:“很好。”

他叹了口气,又发出一声极轻的苦笑,用更低沉的声音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的鼻子忽然发酸,忍不住抬头看他,正撞上一双发红的眼睛。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即便现在的我见着,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涟漪。

忽然就明白了张茜茜曾对我说的,她对苏文烨的感觉。真的没关系了,不过心里总还是有他的地位,但这又跟爱情无关。

从咖啡馆分别后我给陈万钧打了通电话,我情不自禁地在电话里跟他哭:“你马上过来接我,我难过得快死了!”

Fiona站在我身边,环过肩膀抱着我。她似乎明白宋嘉平是谁,只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远处陪着我。

陈万钧赶到之后,还没完全走到我跟前,我就扑进他怀里忍不住失声痛哭。他将我抱着,用手轻抚我的背,嘴里不断问着怎么了。

我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我刚才去见宋嘉平了。”

他闻言脸色随即就变了,“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我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真的不爱他了。”

陈万钧垂眼动也不动地盯着我,我紧张地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啜泣一边说:“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爱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难过。”

他捧着我的脑袋,用指腹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半威胁半哄着我说:“以后要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我重新埋进他怀里,怅然的心绪就像平静的大海一样柔软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事,明天再来二更。

文快完结了,希望潜水的亲能冒出来撒花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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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我挽着陈万钧的胳膊,特别得意地从娘家的院儿门口往里走。一路上碰见不少男女老少,个个儿都对着陈万钧侧目,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众星捧月。看来嫁给这样的男人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能让我的虚荣心得到充分满足。

近日的天气十分秋高气爽,杜师傅又拎着他家牧羊犬出去遛弯儿了,由此可见杜师傅的生活是多么一层不变,这都多少年了,我的孩子都快在肚里打滚儿了,他还雷打不动地守着那条尖嘴猴腮的狗。

许久不见杜师傅那双厚嘴唇边儿上的大黑痣,现在瞧见了倒觉得分外亲切。

“哟!这不是言言么。”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陈万钧身上,“这位是?”

“我老公!”我笑得十分甜蜜,扬着脑袋跟老公眉目传情。

杜师傅瘪了瘪过于丰厚的嘴唇,不甚酸里酸气地说:“给别人当二奶的日子可是不能长久,那位煤老板给了你多少分手费呀?”

我偏着脑袋贴着陈万钧的胳膊,云淡风轻地说:“全部家产都有我的份儿吧,我老公就是那位煤老板呀!”

杜师傅狐疑地仔细瞧了瞧陈万钧。可我老公是谁啊!稳若泰山、淡定从容这类词儿就专程是为着他造的,人压根儿没有什么异样,瞧上去比我都还云淡风轻。

“那砖厂老板就这么跟你断了?可惜呀,听说你还怀过他的孩子呢!”上帝是公平的,看他那狰狞的眼神、过于抽象的嘴唇,就知道这人生来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是不尊老爱幼,只是尊老爱幼的同时也嫉恶如仇!

将想狠狠掰回一局,我老公就十分轻淡地发话:“我和言言很好,孩子也很好。”

我的眼光真真是绝顶的好!挑上个特别擅于四两拨千斤的男人做老公。再看杜师傅那惊恐的样儿,就知道他一败涂地了。

他习惯性地吹了吹嘴边儿上的大黑痣,指着院儿门口问:“门、门口那车子不会是你的吧?”

这等可称之为弱智的问题,陈爷当然不会回答,他只用一个礼貌疏远的假笑,便将杜师傅打得哑口无言。

我妈说得真没错,现在的大多数人都长着双势利眼,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了有钱有势的男人,在那些人眼里就算是扬眉吐气了。这样看来,我妈何止扬眉吐气,整个儿一趾高气扬、扭转乾坤呐!

当那只流着哈喇子的狗遛着杜师傅向院儿门口奔去时,陈万钧才对我表示出狐疑:“怎么回事?”

“陪着你的三年时间,我可受尽了流言蜚语。刚才那老头儿说的山西煤老板和广东砖老板可不就是你么!我那会儿可不就是被有钱人包养着么!”

他似乎对此很满意,居然还流露出欣慰的神情,气得我张嘴就想咬他。

我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到我拿着钥匙打开门时,老俩口都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老太太一边麻利地舞着锅铲子,一边呵斥我爸:“你快把柜里的碗儿全部拿出来冲洗一遍,要用洗涤剂洗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婿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咱们家地儿小比不过人的家庭,但该做到的地方就一定得做到。”

我的鼻子忽然又涩涩地发酸了,抬头盯着陈万钧:“你要是对我不好,可就是对不起我爸妈了,到时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用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顶,然后揽着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冲厨房叫了声爸妈。

我妈惊恐地舞着锅铲子回头,立即乐得合不拢嘴,举着沾了块儿青葱的铲子就从厨房里奔出来:“你俩可算是到了,来来来!先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老筱,你赶紧给万钧倒茶啊!”

去厨房端菜的时候我问她:“你干嘛对他那么好,好像伺候佛主一样,你俩是他爸妈,怎么能降低自己的地位呢!”

我妈一边将我往厨房外撵一边说:“你个死丫头懂啥呀!我俩对他好,才会让他的父母对你好!快出去快出去,怀着孩子的人进厨房凑什么热闹!你不嫌挤我还嫌你碍手碍脚,赶紧出去!”

有妈的孩子像块儿宝,这话我好像说过不止一遍。虽然她的言辞犀利了些,她的性格也有点儿彪悍,可终究还是打心眼儿里疼爱我。

刚知道我怀孕的消息时,老太太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育我:“你俩就不能自我控制着?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控制力就这么不强?还没过别人家的门,就被别人搞大肚子,你让我跟你爸

的脸都丢尽了!”

我也觉得很自责、很丢脸,可当领了结婚证以后,老妈的态度就转变了,倒十分急切地盼望我肚里的孩儿早日出生。她还说我要生个男孩儿最好,那样才替陈家传宗接代,而且我在婆家的地位肯定也会升高。

我觉得她是港台苦情剧看太多,导致生活也变得很严肃。我婆婆早说过了,想要个女孩儿。

饭后散步的时光,我和陈万钧十指相缠在一块儿:“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他握着我的手放进自己兜里:“男孩儿。”我不满地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说:“女孩儿像你,麻烦。”

我用空出来的右手捶他手臂:“你嫌我麻烦,我哪里麻烦了!我还不想要男孩儿呢,男孩儿像

你,最不讨人喜欢!”

他淡淡地笑着将我抱进怀里,嘴里说着:“你生的,我都喜欢。”

十分稀罕地碰见他这么会说话,我也就乐滋滋儿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打量着他。

我伸长胳膊用手摸了摸他眼角的细纹:“老公你都这么老了呀!我要到你这么老的时候,脸上肯定也长纹了。”说完以后我又立即发现了一个惊恐的现实,“我要长纹变丑了,你会不会又找年轻的小姑娘谈恋爱去?”

“不行不行!你要喜欢养二奶,就把我当二奶养吧!反正我都已经被你包养过三年了,不在乎下半辈子都被你包着!”

他乐得笑起来,埋头亲亲我的额头:“哪来那么多鬼点子。”

其实吧,我老公他真不老,除了笑起来眼角有那么点点儿细纹,其他地方看起来真是成熟帅气又充满魅力,而且比我初次见他时柔和了许多。真真是男人三十一枝花儿!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腆着个肚皮走起路来,显得有些笨拙。陈万钧其实想给我一个婚礼来着,不过被我拒绝了,一是他家老爷子还没点头示意我进陈家大门,二是腆着大肚子穿婚纱实在有损我心目中的美感。

婆婆来我家看我的那几天,我曾对她说过想收买老爷子的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笑着摸摸我的肚皮:“他爸我最了解,气得不过是儿子不尊重他的意愿。但是你这肚里的小东西一旦蹦出来,他可就不能自已了。先养好胎,生下孩子再说吧。他爸那头还有我劝着。”

老天对我真是太眷顾了,连传说中的恶婆婆都让我幸运地没有遇见。

这天Fiona载着我从超市回来,本来是她单独行动,但我实在闲得无聊,便硬要她带上我。一路上她完全没了买东西的心思,只左一下右一下地将我护着,担心得额头上都冒出汗珠子。

到回来的路上,她还惊魂未定地念叨:“感谢主,让我们平安回来。”

Fiona将我从车上扶下来,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转弯标志下的蒋舒薇。她穿着很休闲的风衣长裤,拎着红漆皮旅行箱,身旁站着一脸严峻的丁傲。

蒋舒薇拖着箱子朝我一步步走过来,箱子底的圆轱辘与停车场空旷的地面磨蹭出浑厚的声音。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如初,如今的冷淡气质更加衬托出几分淡定空灵。

丁傲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朝我走近,身旁的Fiona紧紧握着我的手臂,满脸防备地盯着蒋舒薇:“薇薇小姐!”

她的微笑中带着点儿无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开口问:“几个月了?”

有些人的存在,总是让你不自觉地自愧不如。即便我已经和陈万钧领了证,但面对现在的蒋舒薇,我依然会觉得比不过,甚至还会感到自卑。

我握紧双拳轻声回答她:“七个月了。”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又往前迈了一步。

Fiona护着我往后连退了两步,紧张不已地叫着她。丁傲已经走到蒋舒薇的旁边,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以为然,他问我:“他真的跟你领过证了?”

Fiona连连点头:“是的,丁先生。”丁傲没有理会Fiona,只不屑地笑着看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娶你。”

我不知道这俩人想做什么,反正看起来非常不友善,我护着肚子跟Fiona一步步往后退,紧张得后背都浸出凉意。好在他们并没有再跟上来,蒋舒薇只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我说:“放心吧。有他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说完就拖着名贵的行李箱转身往停车场的出口走过去,丁傲没再看我,只默不作声地跟着蒋舒薇一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完毕,欢迎多撒花花。

今晚再进行第二更。

63

63、六十三...

近来我的身体总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浮肿,尤其腿上肿得很明显。陈万钧总会帮我按摩,每次看到他认真的模样,我的内心就会十分温暖。

睡前我坐在沙发上,他就一遍遍地揉捏我肿起来的腿。“下午和Fiona一块儿回来,我在停车场碰见蒋舒薇。她提着旅行箱,丁傲跟她在一块儿,看起来像要出远门。”

陈万钧按着我的腿,头也不抬地说:“她准备去奥地利。”

这肚子越大脑子就越呆,我将他的话思考一遍才不满地用脚踢他:“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奥地利,你又背着我跟她见面了?”

他将我的脚重新放好在原处,依然认真地进行着手里的活儿:“上次吃过饭就没再见面。”

原来周彤用计的那个晚上,她约他谈的就是这件事儿。我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各方面都堪称完美,偏偏生来一副闷死人的性子,向来连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可是呀,我也正爱惨了他不善言辞的样儿,因为用行动表示往往比嘴巴说空话来得更加实际,更加能打动我心。我美滋滋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无限娇嗔道:“老公,我要喝水!”

他已经习惯了我的喜怒无常、变化多端,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把茶几上的水递给我。

我看着冒热气的水杯,不满地摇头:“烫了,你帮我吹吹。”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边朝我俯身一边低声说:“我喂你。”

我赶紧乖乖儿地接过杯子,一声不吭地一边吹杯里的水,一边将水往嘴里灌。等着他来喂,那肯定是用嘴喂,我这段儿时间本来就笨拙,要遇上那样儿的事,只怕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一杯水刚咽了一半儿,肚里的小东西便又开始调皮捣蛋,我吃痛地唉了一声,他立即皱着眉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圆鼓鼓的肚子:“你儿子又踢我。”

他隔着软绵的衣服料子轻轻抚摸我的肚皮,那神情一瞧就是一准爸爸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