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有些失落:“所以,你我只是小角色。”

“你就别妄自菲薄了,那边的人个个都想跟你打招呼。”

“一半是因为我是总经理近前的小助理,另一半原因是你,如今你可是红人,哈哈。”

有人过来跟二人打招呼,更是把好奇的眼光放在舒小夕身上,林白两三句打发人走,舒小夕叹了口气:“我后悔来这里了。”

面对美食,她没有一丝胃口,林白转了一圈后回到她身边,大摇其头:“今年貌似没什么出彩人物,基本上还是老人,老作派。”

“不会啊,挺好的。”舒小夕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有些新鲜。

林白指指前面的座位说:“贵宾席摆的牌子还是那几个人,公司太小气,不请一些大明星过来,两年没换过人了。”

舒小夕努力辨认上面的名字,虽不是时下红人,却是稳健发展型的,而且有几个是公司房产请来的代言明星,作风也中规中矩。

“知足吧,有的看就行了,咦,有叶雪?哇,我要去找她要……”要什么呢?签名,要回来好像没啥用处,那张纸没两天就会被自己扔得没影,明星身上也不会随身带着自己拍过的影集碟子,可心向往之啊。

女人嘛,看电视总喜欢评头论足,呀,这个女人的嘴巴好怪,哈,那个女人哭起来好假。总之,不知道是嫉妒还是难得口舌发挥作用,厌恶的人只要看到是她演的电视就不看,喜欢的哪怕演的狗血剧也看得津津有味。

“傻瓜,我可怜的苏总,找了个什么人当女朋友啊。”林白喝着饮品,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曾经有段时间,也就是她给咱们公司名下的房产做代言时,跟苏总很是来往了一段时间,你要小心,她可是危险人物。”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林白你太惨忍了,此女是我看顺眼的极少数女星之一。”

林白拍拍她:“可以理解,我以前也很萌她,自从她做了咱们公司的代言后,我觉得还是喜欢自己划算一些。”

有人过来同林白打招呼,更显得她形只影单。等林白又回到她身边后,她忍不住低低地问:“那么……后来呢?”

“什么后来?”林白早忘了她们之前在说什么。

“就是叶雪啊,她实在是个美人,总不会就这么没下文了吧?”

“这还用问,很明显的,你才是最终胜利者,哈哈,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人家走着走着便没了下文,究竟有什么没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呆呆的,不刺激一下你不行。”

舒小夕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很呆吗?虽然林白口没遮拦,可总算是眼明心亮,看出她的不对劲,又来安慰她:“真正酒会的议程最多一小时就完,不过有大头目发个言,给大家敬敬酒,所以重在之前的这段时间,让大家多多交流,任姐马上就会来,到时候喝点吃点便散了。”

说谁谁到,任霏匆匆走进来,她是苏展阳身边的得力助理,多是和她打招呼的人,她一边回应眼睛却一边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终于在边角里看到林白和舒小夕两人,歉意地对眼前人微笑着,急忙往两人身边赶去,

“小夕,你见苏总没有?”

“啊,没见。”她心中一紧,一下午没联系,刚才也没联系上,想不通他会有什么事。

“马上就到酒会开始的时间,呆会还要致辞,他却不出现也不接电话。”

林白张望着门口处,忽然说:“来了来了。”

门口处一阵喧哗与掌声,大家让来一条道来,几位董事和公司中的高层集体出现,苏展阳这也在其中,他前面那人与他长相相仿,看来是他的父亲,苏董苏理天。

再来便是贵宾们一一进场,叶雪果真出现,气氛又再度热烈起来,任霏见苏展阳依时出现,便放下心跟林白等人在一旁休息,舒小夕若有所思,忽然林白捅捅她,示意看向门边,聂咏华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进来,那边苏理天又领着苏展阳上前欢迎,与那个男子亲热寒暄着。

舒小夕突然发现,聂咏华与苏展阳站在一起称得上是郎才女貌,气质相符,心中微微有些不舒坦。

聂家所经营的长阳集团也是城中知名的集团公司,聂长阳几十年奋斗,打拼出来这一片基业,膝下却又无子,宝贝女儿一向不理公司的事,只得继续做到现在,不比苏理天这么清闲,早处于半退休状态。

忽然几下闪光灯亮起,原来酒会还请有记者,似乎嗅到这两家之间有合作的味道,上前来替几人拍了一阵照片,苏展阳微微拧着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与聂咏华本相熟,站着闲谈。

舒小夕极度后悔出现在这里,更多的是尴尬,可怨谁呢,是她把自己整到这份上的,名义上的男友站在人群最热闹的中心,而她只在一角默默看着,那个苏董连眼角都没有往这边扫一下,这种感觉还真的不爽。

她只能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根本不敢看别人有没有用异样的眼光嘲笑她,她蛮以为苏展阳不说要把她介绍给他的父亲,至少也该至少给她一个眼神。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与凑到身边的人打着招呼,甚至对着到场的叶雪送上微笑,这个男人公事公办的样子惹恼了她,心里暗暗发恨。

林白今天晚上真象个花蝴蝶般在场中飞来飞去,她跟梁栋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斗气,与几名外地的主管说得上兴,举杯交错间还喝了点酒,待转回到舒小夕身边时,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她:“别郁闷了,喝点东西,来,干杯。”

那是一杯加了冰的饮品,不待任霏阻止,舒小夕已经象灌水一样灌进了肚子里。

原来是烈酒,一股火热腾地从胃里燃烧上来,冲得她嗓子发噎,差点咳嗽出来,林白也愣了:“我只不过说说干杯,没想到你真的干啊。”

任霏皱眉不已,担心的问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林白,你怎么不拿饮料?”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喝了不少。”

舒小夕连连摇头:“不用,我感觉很好。”

她是真的很好,头越摇越晕,以前年少时,借着失恋的由头,曾经这么喝过一次,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眼前一切立马变得朦胧,心情轻松的象是面对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不象和阿春他们拼酒时,只是一点点开始醉起来。

她的眼睛变亮,脸上略有些红晕,林白吃惊地笑:“任姐,你看小夕的脸,倒象是化了个最自然的彩妆,女人喝酒还是有好处的。”

李珂才不信这个女人的话,她跟总经理两人之间很暧昧,而且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暧昧,看来自己长年不回来,消息闭塞得可以,真该好好和同事们打成一片才好。

舒小夕力争离开的脚步从容些,一路上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让她觉得身上如刺般难耐,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的性格比较懦弱,只想快点回家,快点离开这里才 能放松下来,好在马上就到门口,她准备一路打车逃回家去,谁知道距离门口还有三步之遥时,与一名斜插过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慌乱中把那人手中的酒杯碰洒, 瞬间雪白的衬衣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粉色酒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舒小夕有些着恼,暗叫倒霉,但还是连连道歉,又慌着找纸巾,谁让酒洒在人家身上,如果是洒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苏劲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在他胸前忙活,暗暗好笑,他是故意的,而且专门挑了一杯红酒,只是委曲了自己的衬衣。等到舒小夕擦了几次发现效果甚微时,他才轻笑道:“小姐,你赶时间吗?”

他今天晚上是来凑热闹的,另外想来见识一下自家堂弟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一连几个月都没换人,更没有出来玩。苏劲来得晚,正好碰上苏展阳跟一个女的在拉扯,旁边有人议论这就是某某某,总经理的助理,如今的风头人物。

很一般的女人,或许细看有点味道,可是在他眼中,只能及极而已。如果是一个火爆女郎,或者是温柔女郎,都还算有点性格,这样的女人街上一抓一大把,或许有什么独到之处需要进一步接触才能知道,苏劲笑了,那就接触接触吧。

舒小夕无奈抬头解释着:“真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先离开,没想到……这样吧,你是哪个部门的,我赔给你,或者你愿意干洗?我会出干洗费。”

不过这个男人真是帅,眉眼极俊却不失男子气概,用阿春的话来说,这种男人在小说里要么是个文弱书生,死脑筋型的,要么就是个千年妖孽,只有两种极端才会长成这样。

虽然她不懂千妖孽这东西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但这个男人却她在第一时间想起这话。妖孽今天晚上一身西装,和苏展阳某些气质相同,只是胸前衬衣上那道酒渍……

“看来我跟这酒会犯冲,得提前走人,要不一起走吧?”看她有些不明白,他笑了笑:“正好商量一下是赔钱还是你出干洗费。”

舒小夕只是客气,这男人居然真让她出钱,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好男人都应该大度,往边上退一退说小姐不用了,你快走吧。可是这个男人却怕她跑了,还得跟着她才行。

“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行政处的。”他随意回答了个部门,印象中行政处有美女,他有时来了成悦会去逛一逛。

舒小夕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苏展阳,诅咒他和那两个女人,又加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小气的男人都去死。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可哪里来那么 多如果,事实已经发生。雕花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把一室喧嚣关在了身后,她快步走到电梯前,今天晚上的运气还算没背到家,居然有空的,她先走进去,等苏 劲进去后,她往冰冷的电梯壁上一靠,闭上眼自怜自伤,就让那个男人以为她有病吧,实在是没有力气再伪装平静。

很好,终于看清了两人之间有多么格格不入了。她太在乎,而他太不在乎。也许感情世界中,总是女人在乎多一些。她在乎所以认为他也应该同样在乎,而他不太乎所以觉得她太计较,就是这样。

她一言不发,苏劲也跟着不说话,他看到了她和苏展阳之间的拉扯,明白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发生在两人之间,是什么呢?

大堂里舒小夕停下,勉强笑着说:“不知道你想好没,是赔钱还是干洗?”

她懒得再问他的名字,行政处是吗,今天这种场合,她没带多少钱,到时候去那里找他还上就行了。

苏劲想了想说:“这件衬衣是朋友送的,我要问问她才行,也许本地买不来。”

“你什么意思?”她在想是不是遇上敲诈犯,一件衬衣而已,至多上了千。

“红酒渍一般去不掉,我又很喜欢这件衬衣,不如你赔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吧。”

不管他说什么,舒小夕都没耐心听下去:“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你告诉我牌子和型号。”

说完要走,苏劲一把拉住她:“你知道我电话?”

“你不是行政处的吗?”

苏劲一愣,原来她是这个意思,那还不得穿帮?急忙拿出手机问:“你的号码告诉我,我打一下你存了就行。”

舒小夕鄙视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的手机比她好上无数倍,至于这么小心眼吗?她飞快说了自己的手机号,又说:“我是助理室的,叫舒小夕,你放心没?我能走了吧?”

苏劲只得放开手,看着她疾步离去。

舒小夕一路上都在分析和苏展阳之间的矛盾,站在自己家门口拿钥匙开门前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如果女人对男人有感情,是注定要被辜负的。

家里到处能看到和苏展阳生活的痕迹,长沙发有他的位置,她的鞋子和他的鞋子堆和在一起,因为这里地方小,门口的鞋柜也已盛不下两人这一季的鞋子,只得推着放。走到浴室一看,什么东西都是双份的,她啪地一声关上浴室门,想要眼不见为净也这么难。

成年的人感情比年少时更加随意,年少时觉得爱情是块瑰宝,小心翼翼地接受,小心翼翼地付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爱情本身。慢慢地觉得不够,想要再 多要一些,也只羞涩着不敢提出请求,朦胧着试探对方的情意是否比自己多,是否比自己少。长大后那种不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是想要得更多更多,甚至会失去 理智地要了又要,直至对方喘不过气来,还是未能有个好结果。

舒小夕觉得 自己付出的不多不少,要的更是不多,她一直把握着那个度,怕自己因为想要得太多而落得个凄惨结局,维持一个程度上的亲密也不容易,往往情动之处,她差点就 想一辈子和苏展阳在一起。可是他呢,他有没有这种念头?所以她也不能说,更不提什么见对方的父母亲朋。想到这里,她才猛然觉醒,别说家人了,她从来没有见 过苏展阳的朋友,他难道没有什么朋友圈子?虽然他很忙,总也没有消遣,可以说是以公司为家。但人不可能没有一个朋友,倒是接到过他那个堂兄的电话,不过一 听就是个花花公子类型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展阳以前就是那样的人?

也许是的,看今天晚上那个叶雪,他连合作的明星都有过一段情缘,不知道沾惹过多少桃花债,这样的男人,他要朋友干什么?有也只能是狐朋友狗友。

也许现在他正和叶雪举杯欢谈,又或者聂咏华也在,两美相伴,她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真是丢人。

   难道她指望着苏展阳携了她的手,郑重宣布这就是他的女伴?以前觉得很有可能,今天才发现这是种妄想,她的处境比自己想像的要尴尬。不过,她就这么想成了 他身边的人?或者去嫁给他?先不说这个可能性有多少,她什么时候改变初衷,从好好享受生活转变成想要当个苏太太。一定是时间的关系,她慢慢觉得离不开他, 不再有当初的心境。

其实才半年而已。

刺耳地电话铃响起,她放下捂着脸的双手,看着座机猜测会是谁来的电话。也许是苏展阳,她手机关没关也不记得,即使开着,也是无声。那么好吧,就当是他吧,这会儿发现她不见了?从她离开酒会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看来她透明得可以。

舒小夕看着电话也不接,也许根本不是他,人要有自知之明,而不是自作多情。坐着坐着,酒劲有些上来,头有点发昏,电话铃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刺得太阳穴旁的神经突突跳,终于忍无可忍地把电话线拔掉,拍拍手上床睡觉。

她不敢要太多,也不愿意 付出那么多,人都是自私的,她又不是傻子,干嘛要把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想想以前过得多好,虽说是刚离婚,可有一样东西却是失而复得,那就是自由,心的自 由。不用把心牢牢地系在某个男人身上,她是自己的,安排自己唱歌,跳舞,喝茶聊天,偶尔跟个过得去的男人约会,自由安排时间,自由安排心情,高兴的话与人 欢笑,不高兴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现在倒好,两个人整天相对,他说什么,她得想话里是否有话,他笑她也跟着笑,他烦她也得跟着拉下脸,做什么都得考虑对方 的心情,每时每刻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心理没有厌烦,视觉也疲惫了。

舒小夕自怜自伤起来,伤心痛苦倒没什么,人的情绪千变万化,都是可调节的,只是如今连自由也没有了……

也许她该意志坚定些,把苏展阳象块抹布一样丢掉,干脆告诉他,她已经厌烦了他的存在,希望能好合好散,当然,只是和他,不是和成悦的小小职位,男人可以不要,薪水却不能不要。

连着一个多小时没找到舒小夕,苏展阳渐渐不安,这女人一向小心眼,不会又闹别扭走人吧。

连着一个多小时没找到舒小夕,苏展阳渐渐不安,这女人一向小心眼,不会又闹别扭走人吧。后来又失笑,是他多想,如今他们住在舒小夕的家里,她又能跑到哪儿去。可往家里打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他不由得把领带松了又松。

聂咏华冷眼旁观,这个男人已经几次抛下攀谈的人到一边打电话,看他一脸郁卒的表情,就知道电话没打通。这算什么?她知道舒小夕离开了酒会,苏展阳至于这样紧张吗?以前,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早早离开酒会的还有几位董事,聂长阳也早早地离开,临走之前笑呵呵地叮嘱苏展阳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安全送回家,一副交给他很放心的样子。

聂咏华却瞧出来苏展阳有要走的意思,走上前拦住他的脚步,柔声问:“展阳,你很热吗?”

说完亲昵地抻手替他整理松开的领结,苏展阳觉得不妥,去拉她的手,她坚持着整好才放开,轻轻笑着说:“你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啊,对了,我刚才看到苏劲,他怎么没呆一会儿就走了。”前面一阵喧哗,人群往灯光聚集处拥去,看来酒会有了小小□。

“苏劲 来过?”苏展阳知道这是到了酒会的抽奖环节,这是最后一项程序,完了就相当于结束,既然已经呆到这个时候,也不用急着走。他倒不知道苏劲来过,不过这个堂 兄玩心甚重,常常不打招呼地来去,以前有段时间为了一个女职员,每天来成悦报道,苏理天差点给他在单位挂个职位。

聂咏华点点头:“是呀,我以为你看到他了。”

她一直关注着舒小夕和叶雪的动向,叶雪做完一个明星人物该做的事,没呆多长时间就和经纪离去,做明星自由度不高,分分钟都要赚钱。叶雪在她心中算不上 太重要的人物,男人们在婚前风花雪月很正常,反而舒小夕那种小助理危险一些,竟然弄得苏展阳有些反常。同居,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苏展阳身上?

上次她客客气气地找到 舒小夕,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接近之再攻克下来,哪知舒小夕看着平凡的一个女人,居然还敢嫌她烦,这让她呕了好久,多亏她有个好爸爸,见不得她日日消沉,直接 找到了苏父,两位老人家在一起吃了顿饭,聊了几句,基本上定下合作的意向,这个合作可是关系到她跟苏展阳之间的合作。

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苏展阳身边的那个女人,刚才目送舒小夕离开酒会时,看到了苏劲与之相撞的一幕,苏劲是什么人,那个男人唯恐天下不乱,他的小把戏聂咏华看在心上,心里极为不屑,花花公子都是肤浅的,无聊的。

苏展阳看着身边这个女人精致的面孔,和小意的神情,不由叹气,他好像很久都没注意过除了舒小夕以外的女人,从前那些女人大都是围着他转的,他的空闲不是很多,习惯了主动的女人,象舒小夕这么被动的,少有。

聂长阳话说的很白,他只有聂咏华一个女儿,言下之意便是将来谁娶了聂咏华,谁就接手长阳集团。酒会前与父亲的谈话及酒会上聂家父女的出现,他看出父亲真正的意思,只是他要跟谁结婚这件事,谁说了也不算。成悦他有信心做好,不见得要娶了聂咏华才能做大。

在成悦职员眼中,总经理身边站什么样的女人不要紧,要紧的是酒会最后的心动环节。当然这个心动不是男女感情的心动,而是一年一度的抽奖环节,据说今年的大奖是七天带薪欧洲双人游,也算得上是大手笔。

林白正在为找不到舒小夕心焦,却因为意外中奖兴奋地忘乎所以,心想这么大的人总不至于丢了吧?她还是先跟那个小心眼的梁栋商量一下出国旅游的计划才行。

苏展阳还是没有把送聂咏华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酒会结束前的一刻离开了现场,聂咏华赶前几步,想追上去,又停了下来,还是那句话,男人婚前有过什么样的女人虽然不是太重要,可是对于危险的对手,她还是得有些策略才行。

首先苏家她已 经很熟,有段时间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往苏家大宅跑得很勤快——苏展阳从来不请她到私人的住处金桂华庭。在苏家大宅,她处处表现得体,可是效果甚微,因为 除了苏展阳的母亲,其他三个都有工作,谁会天天没事呆在家里。苏理天总是一脸严肃,苏家小妹有些刁钻古怪,看她的神色总是冷冷的,只有苏母不知是否因为太 寂寞,才由着她陪了一段时间,总之,苏家人不好应付,她曾在心底想,如果结了婚,一定不能跟苏家人住在一起。可是目前她还得跟他们搞好关系,最近她去得少 了,苏母不会怪她吧?

苏展阳开着车风驰电掣地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进门开灯看到舒小夕的外套胡乱扔在沙发上,明显人在家,看样子已经睡下,他轻轻地推开卧室门,只看到一室清冷,床上没有人。

舒小夕不会恼到连自己家都不呆,又跑了吧?

苏展阳不死心去别的房间看,照样没人,他坐在客厅呆了半天,气得直想冷笑,这算什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女人,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一旦有事 直接反应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跑,连在自己家也跑?他烦燥起来真想结束这一切,荒唐,太荒唐了!可是在那之前,他要找到她,把她揪回来,告诉她这是她的家, 如果不想跟他面对,那么,他走!

半夜三更,她到底去了哪里?他怒气平消之后,开始担忧起那个女人,忽然看到小几上有张条子,拿起来一看:苏展阳,小夕的妈妈突然生病,我陪她去中心医院了。小敏。

他拿着纸条就往外冲,一瞬间又全忘了刚才在心里想的狠话,下楼重新发动车子往中心医院方向驶去。不知道小夕妈妈怎么样了,大半夜去医院,肯定比较严重,他比较担心舒小夕,听她讲过自小父亲早逝,是她妈妈独自把她抚养长大,那么,她一定很难过。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出来的时候太慌,忘 了穿外套,医院走廊里的过堂风吹得舒小夕冷的上下牙打颤,她正等着收费的值班医生起床交费。卫广已经先垫了二千,但是现在要住院,还有手术,还得再交五 千。幸亏没忘了带卡,不然连床住也住不上,她再一次懊恼自己对妈妈的太心太少,居然为了不接苏展阳的电话拨掉电话线,以致于错过了许多该接的电话。

半夜一点,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突然电梯门开了,卫广从里面走出来,陪在她身边:“我看你脸色不好,怕你出事。”

她是被吓得,妈妈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再怎么样也不允许自己有事。只是身边这个人,不是苏展阳,而是卫广,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时候,居然是他陪着她。

“今天真要谢谢你,我没事。”

卫广见她穿的少,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要给她穿上,她连说没事,可拗不过他坚持,只得披在身上,衣服上他的体温犹存,让她松驰不少。两人乘了电梯上楼, 寂静的夜晚连呼吸都有了回声。电梯里卫广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先把情况稳定下来,最多只住二个月医院。”

冰冷的电梯壁照得舒小夕反出淡淡的白光,她真想就地瘫坐下去,再也不起来。

高血压,她脑中完全没有这个名词的概念,就算是医生说这不过是老年人的常见病,她还是放心不下。

一个小时前小敏来砸她家的门,她才知道妈妈晚上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突然晕倒,邻居们叫来救护车送到医院急救,好不容易找到她的电话,却总也打不通,居然 找到卫广那里,这才又联系上孟依依和小敏,卫广在医院等着医生给舒妈妈诊治,小敏和依依去找舒小夕,最后还是在家里找到。

等她奔到医院时,抢救护理已做好,妈妈被卫广先安置到病房,他正要去补办手续。舒小夕握着妈妈的手差点哭出来,可是又不敢惊动刚安稳下来的她,只好先去交费,趁着不在妈妈身边,眼泪肆无忌惮地流。

她可怜的妈妈,一生孤苦,到老了还要受病痛折磨,而她,只顾着自己轻松,自从和苏展阳开始所谓的感情生活之后,更是很少去看老妈,她是个不孝的女儿,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也不会有今天晚上的事。从今往后,她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得分清谁轻谁重。

   卫广不停地轻声安慰她,又递纸巾过来,到底是做过夫妻,说的也正中她的心坎,还说这两天会过来帮她照看,她很感激卫广,可照顾病人这事儿,他真不合适, 老妈清醒来一看,抛弃女儿的前女婿坐在床边,还不得再晕过去。不管她和卫广是如何分的手,离都离了,以前在她眼中是毛病的地方,现在看着也没觉得有什么。 客观地说,卫广这人其实不是个很糟糕的人,只要不是和他在一起生活。

上一次见到卫广,还是为了林浅真一直来骚扰她的事,从那以后,林浅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卫广和她已真正在一起了吧。她很想好好谢谢卫广,可这时候累得提不起劲去客套一两句,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专程谢过。

到了病房外,孟依依和小敏迎上来,轻声说:“还有一瓶液体要输,不过阿姨睡得还好,你也进去睡一小会儿,。”

小敏客气地对卫广点点头:“辛苦你了。”

卫广有些不好意思,他还记得当初和舒小夕离婚前,被她们知道自己外遇的时候,孟依依无情痛打和小敏利齿责问,无论哪样,都让人吃不消。

虽然卫广今天晚上算是出了力,可是孟依依仍然不愿意和卫广照面,只是接着舒小夕走到一边:“我还没问你,怎么手机关机,电话也不接,你不是在家吗?”

舒小夕沮丧地低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为了所谓的感情问题,玩纠结?最后闷闷地说:“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

孟依依看出来两人出了问题,具体什么事现在谈也不是时机,就问:“他现在在哪儿?”

“公司新年酒会,他可是重要人物,当然在忙。”

“这也算是大事,你不和他说一声?”

舒小夕冷着脸说:“我们的关系,没到这一步,我是我,他是他,我妈有病,他来不合适。”

真的,要他 来这里端茶递水护理病人吗?那男人象是干这活的人?而且他以什么身份来这里?现在,他该回到家,已经发现她没在家,好,就让他当自己生气连家也不回,反正 在他眼中,她动不动爱乱生气。可也许人家并没有回家,跟某叶或某聂共渡春宵去了。她不过就是调剂生活的小菜,大餐在面前,傻瓜才不吃。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值,还带着万分委曲,眼泪慢慢聚集到眼眶里,张嘴说话时却一颗颗掉下来,只好低着头猛抹眼泪。

孟依依劝不住,只得任她发泄,又往卫广那边看了一眼,依然有些不痛快,她记得自己发誓说见这个男人打一次,直打到自己满意为止。

   舒小夕正要开口让他们都回去,抬头看见过道那头走来的却是苏展阳,冬日呵气成霜,他脸上却微有薄汗,全是因为一路赶来,又在护士站打听舒小夕的妈妈可能 是哪一个半夜入住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费了半天劲才找上来。看到舒小夕满脸泪痕,他着急地问:“小夕,怎么样,我回家看到条子就赶来,伯母现在怎么 样?”

舒小夕她并不知道小敏在桌上留了张字条,没想到他会来,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我妈现在输着水,还算稳定。”

边说边擦净泪水。

小敏走过来,先对苏展阳点点头:“是我抽空留了张条,你总得给他交待一声,不然等他回来,不得以为你失踪?”

若不是情况特殊,舒小夕发誓她绝对不会给这个男人一点好脸色,有事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居然是卫广,这叫什么事啊!

卫广心里有些发涩,这一定就是林浅真说过的苏展阳,成悦的总经理,林浅真说这些的时候有些迷茫:“舒小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怎么做到的?”

他希望那不是真的,虽然离了婚,可以说是因为林浅真,可是他并没有立时跟林浅真在一起,其实有的人离婚了才会成长,舒小夕的好处,他是离婚后才慢慢体 会出来。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还在祈望着和小夕破镜重圆的那一天,所以一直拒绝林浅真的接近。直到他听到舒小夕已另有爱人的消息,他想,算了吧,人家根 本没想有那种可能,他又何必坚守?

卫广看着这个男人,忽然心里冒起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离婚之后,不是消沉地自我放逐,而是积极地追着舒小夕不放,让她知道,他心里总还记得她,那么,今天她会不会还是有可能跟自己在一起呢?

可是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清楚地知道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再复合的机会是零,舒小夕不会接受一个不忠实的男人。

回忆起那些日子的混乱,他有些狼狈,虽然还不到中年,可是日子已经有了沧桑的味道,看着那边几个人象是已忘记他的存在,只好带着黯然的心离开。

舒小夕正听小敏给几个人安排这十天的任务,她得请假,而且是长假,专门负责看护妈妈,然后小敏时间多些,白天可以来陪她,孟依依负责找关系,看有没有熟人在这里,有关系比没关系强。

苏展阳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他最后发言:“其实我给伯母请个看护就行了,小夕也不用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