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一向总有花不完的精力,却突然间觉得疲惫起来了。

都是一家人,自然能瞧出她的异样来。

秦冉和秦正涛互望了眼后,跟在秦嫣的背后又进了她的房。

秦嫣和那天晃着脚丫子玩游戏的状态完全两样,整个人蒙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秦冉拉起她的被子,“怎么了?”

秦嫣嘟着嘴,“就是累呗。”

又把被子抢了回来。

秦冉也不扰她,出了门,掏出手机就给陆仲谦打了个电话。

秦嫣在床上趴着趴着就这么睡了过去,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第二天起来时又恢复成那个神清气爽活蹦乱跳的秦嫣,推开门看到在阳台浇花的秦冉便想起她今天的相亲。

“姐,你怎么还在家里磨蹭,今天要去相亲好歹出去把自己折腾漂亮点嘛,把未来姐夫的魂儿勾过来。”

秦冉剐她一眼,“好啊,为着顺利把你未来姐夫勾过来,今天你就陪我去做个美容再换个发型吧。”

放下手中的浇水器,秦冉过来推着她往浴室走去,“快点进去洗漱,一会儿陪我去做美容。”

“诶……我不去……是你要相亲又不是我……”

“你明天不也要相亲。”秦冉打断她。

“我不用这么慎重。”秦嫣拒绝着又要往回走,她和程瑞东早知根知底的了,哪需要这些。

秦冉却不管这些,二话不说直接把秦嫣推进了盥洗室,饭后便拽着她陪她去做美容。

秦嫣不知道秦冉具体相亲时间,催着她赶紧过去,秦冉却说不急,晚上再去。

“秦嫣,我老板手上有个古董要鉴定,听说你是从事这行的,想让你给他看看。”慢悠悠地开着车,秦冉突然道。

秦嫣想也没想便应承了下来,“行啊,只要他不嫌弃我技术太菜就行。”

“你这点本事我还信得过。”秦冉轻哧,“既然这样,那现在我送你过去,他今天也正好有空。”

秦嫣无言地看她一眼,“不用这么急吧。我手上也没啥工具。”

“这有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嘛,今天你们就当先认识。”秦冉无所谓地道,“反正你就今天有空,明天你也抽不出时间来。”

秦嫣一听没了异议,任由秦冉载着她去了C市的高级中餐厅舒云阁。

“见个面也得约这么高级的餐厅。”站在餐厅门口,秦嫣不以为意地轻哧,她和程瑞东的相亲被约在这里还情有可原,毕竟充当面子挺好的,只是请她帮忙鉴定个东西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隆重。

“死要面子呗。”秦冉也不以为意地道,锁了车,“进去吧。”

带着秦嫣在靠窗的桌子前坐下,秦冉坐了会儿便起身,“你先在这的等会儿,他在路上了,我去打个电话。”

人拎起包包便出去了。

秦冉一离开,秦嫣顿时觉得无聊起来,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餐厅的布局。

打量着打量着秦嫣就不小心看到了陆仲谦,从门外进来的陆仲谦,又戴上了他惯用的墨镜,面无表情,薄唇微抿,原就冷峻的线条在墨镜的映衬下带了分冰冷的味道。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陆呈海,以及,秦嫣的爷爷秦正涛,都齐齐往她这边而来。

秦嫣先是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回避,却已经太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声气急败坏地吼声,阻止了秦嫣抬起的脚。

秦嫣硬着头皮回头,叫了声“爷爷……”,未及继续往下说,却见几人已来到桌前,相互招呼着坐下。

陆仲谦摘下墨镜,往秦嫣望了眼,唇角微微一勾,勾出一个礼貌和煦的浅笑,“秦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是陆公子在意自己的年龄,是他发现秦嫣在意……两只对手戏漫漫,车震神马的都会有滴,喜欢睡睡的妹纸们表忘了收藏哦……

☆、第十二章

秦嫣面皮薄,在几人入座时本已尴尬万分,他这声明知故问的“秦大小姐”更是让秦嫣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烧,此时陆家老爷子因为陆仲谦这声“秦大小姐”早已将注意力投向她身上,笑得一脸和蔼,满脸的皱纹挤成了一道道深长的褶子,看着心情非常的不错。

“冉冉是吧,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了。”陆家老爷子连连点头笑着赞道,不忘回头冲秦正涛夸赞,“老秦,你福气不小啊,有这么个乖巧灵气的孙女。”

秦正涛一张脸早已在看清坐在这儿的是秦嫣不是秦冉时青一块白一块的,还没想好怎么圆场,如今听陆家老爷子这般赞许,骑虎难下的感觉越加明显,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能暗暗地剐了秦嫣一眼,没事来瞎凑什么热闹。

秦嫣更是委屈,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秦冉会在这件事是摆了她一道,一大早直至她刚才出去接电话,秦冉哪里表现出半点异样过,两人的相处和平时无异,二十几年的姐妹,她防备谁提防谁也没想着提防自家亲姐姐。

而且既然两边家长促成的相亲,一般不都是各自陪着自家儿女而来,而且多半是男方先到,女方再翩翩来迟的吗?她哪里会想到秦冉是骗她来顶替她的,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面对眼前的窘况。

秦嫣越想心里那团火便烧得越旺,面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暗自捏着手机的手紧紧收拢着,秦冉,秦冉……

陆仲谦往秦嫣望了眼,没说什么,只是转而望向两位老人,招呼着坐下,伸手招来服务生点菜。

秦嫣姐妹三人长得像,尤其是秦嫣和秦冉,不熟悉的人乍看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只是秦冉气质偏沉稳,秦嫣比较青春俏皮。陆呈海十几年没见过秦家孙女,当时秦家搬走时秦冉也不过十四岁,人也没长开,因此也没发现站在眼前的是秦嫣而不是秦冉,却是瞧着秦嫣越瞧越觉得合眼缘,转头对秦正涛道,“老秦啊,幸亏冉冉这丫头还没被订出去,要不然老陆我现在就得捶胸顿足了。”

秦正涛尴尬万分,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了口,“陆老,其实这不是我家……”

没说完,却被陆呈海朗笑着打断,“我记得你家还有两个孙女是吧,那时候一个个长得粉雕玉琢怪讨喜的,我记得老大老二都特别乖巧懂事,就老三古灵精怪得,那会儿没少见你拎着扫帚拿着鞭子追在那丫头屁股后面跑,现在想起来也挺有趣的,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皮的女娃,翻墙爬树钻狗洞,皮得跟个猴子似的。”

秦正涛尴尬笑着,不自觉地往秦嫣望了眼,秦嫣小脸烧得越发厉害,下意识地往陆仲谦那里望了眼,却见陆仲谦也正望着她,深幽的黑眸里明显带着揶揄。

秦嫣脸一红,暗暗剐他一眼,尴尬地收回了视线。

陆呈海没发现当事人在场,一打开了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了,越回忆越起劲,“那丫头也不怕高,每次逮着门框窗栏三下两下‘蹭蹭’地就爬上去了,也不怕人,甜甜打了声招呼后人就躲进去了,不是躲衣柜就是钻桌底下,或者干脆躲浴室去,诶,你还别说,有次她就闯进老三浴室里去了,那会儿老三还在洗澡……”

秦嫣实在没脸再听下去,端起茶猛灌了口,匆匆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去个洗手间”便落荒而逃。

陆呈海不解地望着那道脚步仓惶的背影,“冉冉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秦正涛憋红着一张老脸,想哭的心都有了,实在没脸说眼前的就是自家老三,明明是介绍老大来的。

陆仲谦放下菜单,“我过去看看吧。”

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秦嫣走过转角便已拿出手机,一边给秦冉打电话一边往阳台处走去。

秦冉很快接起电话,还没得开口,秦嫣已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地急吼,“死秦冉,你死哪去了,马上滚回来相你的亲,这么把我骗过来你究竟想干嘛。”

“秦嫣,反正你明天也得相,就当赶场子好了,对比一下谁更好。”秦冉不紧不慢地应着,与秦嫣此时的急怒攻心截然相反。

“放屁,你当我是去菜市场买猪肉呢,还要货比三家。”秦嫣早已气得口不择言,“秦冉,你给我马上滚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秦冉听着也隐隐来了气,“秦嫣,你那么大火气干嘛,难道你就愿意看着陆仲谦和我在一起?”

“我管你会不会和陆仲谦在一起,你就是要嫁给他也不关我事。你爱回来不回来,反正我不会再回去顶替你相什么破亲,晚上回去你再和爷爷解释吧。”

毫不犹豫地摁断了电话,秦嫣转身,却直直撞上一堵肉墙。

秦嫣下意识抬头,看到陆仲谦时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垂下头。

“你也听到了,我……我是被我姐恶作剧骗过来的,不是我和你相亲。”秦嫣声音有些低,“一会儿我姐会过来,她会和你爷爷解释清楚的,我先回去了。”

垂头说完,秦嫣没再看他,绕过他便想离开,擦肩而过时却被陆仲谦扯住了手腕。

秦嫣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陆仲谦也没有转头望她,只是不轻不重地拉着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很平静,“是我让你姐把你换过来的。”

秦嫣扭头望向他,“陆仲谦你到底想干嘛?”

陆仲谦也望向她,眼神有些深,盯得秦嫣莫名就有了些心虚感,心跳又有些乱了节奏。

她抽了抽手,“我先回去了。”

手没抽出来,陆仲谦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也落在她的肩上,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秦嫣,你在逃避什么?”

秦嫣别扭地撇开视线,“我没逃避,我就是对你没感觉。”

陆仲谦冷哼了声,“秦嫣,你就只知道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要不是刚才爷爷提起,我还真不知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从一开始就跟他装陌生。

秦嫣撅了撅嘴,“我不记得了。”

“嘴硬。”一声冷哼,陆仲谦突然低头,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唇。

秦嫣整个呆愣住,陆仲谦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贴着她的背将她紧紧压入怀中,另一只手滑入她的发丝间,托着她的整个后脑勺,含着她的唇,重重地吸吮啃噬,狂猛略粗暴,带着急促的掠夺。

她身形娇小,他身子高大,她几乎整个身子都被他给紧紧揉入怀中,侧低着头吻着她,交叠的身影伴着急促的喘息和“啧啧”的水声,让整个阳台都显得温馨暧昧。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过来洗手的陆呈海不经意地便瞧见了,一双精锐的眼眸顿时溢满了心满意足的光,没惊动两人,连手也没洗又折回去了。

秦嫣被陆仲谦放开时一张脸早已红成了番茄色,透着一层湿漉漉的诱人光泽,眼神迷离,尚未从方才的热吻中回过神来。

陆仲谦看着她,眼神又变得幽暗起来,到底是克制住了。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就这么带着她回席上。

秦嫣愣愣地跟着他走,回过神来时已发现自己正被两位老人奇怪地盯着看。

陆呈海看着是眉开眼笑,秦正涛却是吹胡子瞪眼,暗暗剐了她一眼。

秦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仲谦握着,下意识要抽回,却被陆仲谦紧紧握着不放。

陆呈海此时已“呵呵”朗笑着,“你们认识也认识过了,要怎么处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我和老秦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啊。”

招呼着秦正涛一起离开。

秦正涛还没找到机会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一番纠结过后干脆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回头了解清楚情况了再向陆呈海平赔礼道歉,也就干笑着和陆呈海一起离了席。

离去时陆呈海不忘朝秦嫣竖了根大拇指,“丫头,好样的。”

秦嫣莫名其妙,却隐约察觉被误会了,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得慌,看着两位老人身影一消失,手一抽回,霍的站起身,推得椅子“碰碰”直响,“我先走了。”

陆仲谦抬头看她一眼,“果然还是被吻的时候才像个女人。”

秦嫣不知道脑子怎么就突然短路了,想也没想便堵了他一句,“你干脆直接说做的时候才像个女人算了。”

陆仲谦眼里带了些笑意,“原来你也知道。”

秦嫣剐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秦嫣”,陆仲谦突然叫了她一声,低低哑哑的嗓音,撩在心底,秦嫣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就这么一瞬间,她的手便重新落在了陆仲谦手中,随之而来的是冰凉的触感,从手背划过。

秦嫣一惊,手用力一抽就要抽回来,却还是慢了半拍,随着“哒”一声脆响,一只铮亮的手铐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陆仲谦你……”秦嫣气急,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上多出来的手铐,他竟然带着手铐来相亲。

手铐的另一端还在陆仲谦手中,他抬起手,亮了亮,然后冲她微微一笑,“今天任务执勤,试试看还能不能用。”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肉吗?想看陆腹黑把秦小白兔扑倒耍流氓吗?留言哦亲……

☆、第十三章

“陆仲谦你……你……”

秦嫣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眼角瞥见桌上的茶水,想也没想,身子一弯,手端起,干脆利落地就要朝陆仲谦脸上泼去,手腕却倏地被握住。

陆仲谦眼疾手快挡住了她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秦嫣眉头拧起,手中的杯子便往一边倾斜,杯中茶水慢慢流了出来。

陆仲谦淡淡地朝她望了眼,“秦嫣,我只是让好好你陪我吃顿饭而已,你用不着这么大的火气,如果觉得吃亏了,大不了……”

停了停,手铐的另一端干脆利落地落在了陆仲谦左手腕上,稳稳当当地锁上了。

“……”秦嫣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正常言语了,她从没发现,陆仲谦会是这么无赖的人。

陆仲谦抬眸望她一眼,“秦嫣,与其这么干生气,倒不如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女人生气容易老。”

“被气饱了。”秦嫣拉了张椅子坐下,黑着张脸。

陆仲谦倒无所谓,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秦嫣,你是我的目标,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看好你是我的职责,即使现在我就将你缉捕归案,也由不得你有丝毫怨言。你犯的事儿就摆在那儿,法律赋予我的权力也摆在那儿。”

“行啊。”秦嫣气鼓鼓望向他,“证据,证明我犯事儿的证据,或者拘捕令,陆警官。”

人又开始激动起来,差点没拍桌而起,“你要是一样也拿不出来就收起你那破手铐。”

陆仲谦终于放下了筷子,声音也沉了沉,“秦嫣,等我真的把拘捕令拿出来的时候,连我也保不了你了,别以为你犯的那些事儿就不是事儿,无论你们把那些文物最终送到了哪里,但是触犯了法律就是触犯了法律。”

秦嫣沉默了下来。

陆仲谦也没再说她,声音柔和了下来,“秦嫣,我今天真的是任务出勤,我说了,我的目标就是你,所以今晚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和我生闷气也没用,倒不如安安心心吃饭。”

秦嫣依然沉默不应,陆仲谦也没再理会她,兀自吃饭。

最好还是秦嫣先忍不住了,被手铐铐住的滋味真不太好受,还得承受来自周围人的异样目光。

秦嫣声音软了下来,软软糯糯地叫了他一声,“陆仲谦……”

陆仲谦已经吃完饭,抬眸望向她,“想通了?”

“你能不能先给我钥匙?这样被铐着真的不好受。”

陆仲谦亮了亮左手,“我这不也陪着你嘛。”

秦嫣剐了他一眼,垂在大腿上的手蠢蠢欲动,几次从腕表处划过,又逼着自己硬生生放下。

“不吃了吗?”陆仲谦看着她几乎一口没动,问道。

秦嫣赌气,“被气饱了。”

陆仲谦很干脆地招来服务生,买单走人。

秦嫣鼓着张脸被迫跟在他身侧走,脚痒痒的几次想要朝他踹去。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时,陆仲谦扭头望她一眼,长长地吐了口气,有些无奈,手往腰间一摸,掏了根钥匙出来。

“诺,钥匙。”晃了晃指间挂着的钥匙,陆仲谦淡声道。

秦嫣没精打采的脸上顿时光彩骤现,想也没想,她垫着脚尖就要去拿,却没想到手劲太过,拍着他的手时没把钥匙捞到手,反倒被她给拍飞了出去。

秦嫣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串钥匙就这么从她指间飘飞出去,直直地飞向前面的下水道井盖,然后“嘣”一声,在秦嫣惊愕的眼神下,笔直地从两道铁杆缝隙中落入了下水道中,那精准的速度比滚动着的硬币有过之而无不及。

“……”

“……”

陆仲谦挑了挑眉,朝她竖起了跟大拇指。

秦嫣快哭了,“你那还有没有钥匙?”

陆仲谦摊手。

秦嫣手又不自觉地抚向腕表,陆仲谦扫了她一眼,“别白费事了,这手铐是经过专门订制的,你那点小伎俩行不通。”

秦嫣收回手,狠狠剐他一眼,“都怪你,没事戴什么破手铐。”

陆仲谦扫她一眼,“你怎么不怪你自己,谁让你把钥匙扔了?”

秦嫣撅了撅嘴,没有应。

陆仲谦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去哪?”秦嫣不明所以。

“我家。”陆仲谦慢应。

“我不去。”

“那回你家?”陆仲谦晃了晃手铐,“谁让有人把唯一那根钥匙扔了,在找到办法前该吃饭还是得吃饭,还睡觉还是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