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盲肠…”谈初净鄙夷地纠正道,上下扫了我几眼,然后艰难地告诉我:“你这样…已经挺好了。”

我心头一紧,红着脸低下头去。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谈初净在这短短几天里,发现了我超越正常人的美丽,从而陷入爱的旋涡里不能自拔,却碍于谈初意而不敢向我表白?不要啊,我又招惹一个男人了,虽然我每次都是无心的…我顿时自恋不已,鼓起勇气,问:“你能说明白点吗?”

谈初净见我如此勤学好问,十分感动,用一种老师望着三好学生的目光望着我,说:“你长成这样,审美观正常点的男人一定不会看上你。万一整个容变美女了,我弟可就不放心了——他那点心思,我会猜不出来?”

敢情我长得还挺安全的?这是优点吗?我正沾沾自喜,谈初净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是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世界上审美观不正常的男人不止我弟一个?”他摇着我的手,眼里挂着两个八卦,“告诉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的。”我随口回答。

谈初净没趣地瞥我一眼,叹了一声,一边替他弟弟惋惜着,一边飘走。

我也仰天长叹,男人心,海底针啊!我这种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本来就应该得到广大男同胞的喜爱嘛。忽然我肚子里的气一阵乱拱,劈里啪啦放了个P,我高兴地一拍手:“通了!我可以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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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P之后,心情大好,我开始跟病房里几个老头老太太狂侃,从台湾问题说到石油危机,从北京奥运会说到美国总统大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有赶超《百家讲坛》的易中天之势,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居然都不敢再跟我说话了。而且,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听说我是“北师大”中文专业的时候,非常震惊,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正得意地跟那小女孩讲《金瓶梅》的时候,谈初意从我们学校千里迢迢来看我了。他戴了个黑毛线帽,看上去更加青春美丽无敌,不知怎的,我最近越看他越像韩庚,难道这厮知道我喜欢韩庚之后,就刻意模仿人家?(不要自恋)

“阿宝弟弟今天身子可好?”他老人家一来就问候我的身体,不像叶地主一上来就用钱砸我,真好啊,这才是真哥们!但是如果他能在问候的时候砸我点钱,那就更加是哥们了。

“到底哪个才是你男朋友哦?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滥交?”小女孩的妈妈很不满,开始挑拨我和谈初意深厚的感情。此等女人,如此恶劣,我建议在社会主义大潮中将她永远清除!

“果然还有别人惦记着弟弟…”谈初意扬起一边嘴角,慢慢坐在叶地主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抬起手臂往椅背上一搭,经典的警察审问犯人的造型。

我唯唯诺诺地跪坐在床上,双手背在身后,其实是暗度陈仓地把钱包推到枕头下面,脸上保持吴孟达的傻笑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冯巩加上吴孟达,天啊!),希望他不要把我到手的几百块慰问费抢走。谈初意一直望着我,也不说话,害我脸都笑抽筋了。

那恶劣的阿姨贼头贼脑的,观察我们好一会儿,见我们谁也不说话,就拉着他女儿过来了,顺便带上一本花花绿绿的书,坐到我身边,谄媚一笑,说:“林老师,不然你教教我女儿念唐诗吧!”

“我…”我正想拒绝,恶劣的阿姨就捅捅她女儿的腰,喝道:“快跟他们打个招呼呀。”

小女孩显然不太愿意读诗,看了我和谈初意一眼,撅着嘴叫:“阿姨、哥哥…你们好。”

昨日重现!我又是阿姨!谈初意又是哥哥!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脑残啊,看不出来谈初意其实是叔叔,而我是姐姐么?我甩着膀子就打算冲上去给那小女孩几巴掌,谈初意咳了一声,做了亏心事的我马上软下来。

恶劣的阿姨得了便宜又卖乖,看得出来,她喜欢叶地主那种类型的,所以看见我和谈初意在一起时显得很高兴,好像如此一来,叶地主就是她的人了一般。她把书翻开一页,交了给我,说:“你教我女儿念一下这首诗。”

“我不要她教,我要哥哥教!”坏蛋小女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无比可爱无比虚伪地扑进谈初意怀里撒娇。而那只狐狸真是来者不拒,人尽可妻,居然抱着小女孩坐在自己腿上,好像非常喜欢她似的,捏着她的脸蛋。

“大家快来看呀,大叔猥亵幼儿啦——”我大嚎着,病房里其他人只是懒懒往这里一看,又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我心里一阵苍凉,又想起伟大的鲁迅先生,中国人看客的劣根性还是没有改变,面对如此□的惨案,居然这么无动于衷,说不定等会儿那个坏蛋小女孩被谈初意杀掉了,他们还拿个馒头上来沾血。

“阿姨,你赶快把你女儿抱回来,这个大叔他变态啊,专门在自己MP4里面藏色情片的。”出于一个善良人类的本性,为了挽救一个纯真的少女,我拉着恶劣阿姨的袖子哀求着。

谈初意凤眼轻挑,“哥哥这方面确实不如你,能坚定地拒绝诱惑。”

耻辱!我想起昨天得知那里面真的有色情片而不能观看时的懊悔,马上转而拉着他的袖子,“你还有没有?快点拿来诱惑我一下嘛…”

他阴险一笑,不回答我。

“你到底教不教啊?”恶劣阿姨把书往我手里一塞,毫不客气——丫的,你TMD对待老师是什么态度?!我瞟了一眼书上的诗,蛮横地把书一扔,嚷道:“这种淫诗,我不教!”

“淫诗?!”恶劣阿姨气红了脸,拣起书跟我理论道:“看清楚,这是李白的《静夜思》!不是你昨天哼哼的《18摸》!”哇,阿姨,这你都听出来了,高,实在是高!

谈初意也抬眼看我,给我一个“你又要侮辱李白了”的眼神。

“这不是淫诗?!”我抢过书,一字一句地跟这些个文盲解释着:“床前明月光——这就是说,一天晚上,一个叫作‘明月’的姑娘脱光了,站在床前等他;疑是地上霜——这里面有两个通假字,其实写作‘于是地上双’,就是说那两个人连床都来不及上,就迫不及待在地上双双苟合起来;举头望明月——就是那男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明月的姑娘,这说明什么?就不用我解释了吧?啥?还不明白?真笨!说明他们俩是男下女上的!低头思故乡——那男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不知哪个地方还有一个叫‘顾香’的姑娘等着他临幸呢~~”(李白:555,我招你惹你了?)

“此等淫词艳曲,实在不适合未成年人阅读。”我继续翻看后面的诗,一边看一边念叨着:“《春晓》…这是描写花天酒地的淫诗,删!《锄禾》…很黄很暴力,不能看!阿姨,唐朝人开放的,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他们写出来的诗没有一首不□的呀。”

“噗——”恶劣阿姨当即喷了一道血出来。

谈初意不知是隐忍着什么,双肩微微发抖。

我向来疾恶如仇,自然不能容许这种误人子弟的书籍留在世上,一个没控制好,就将整本书撕得跟碎尸一样,才赤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用狰狞的目光对小女孩露出来自地狱的笑容。

也许是被我狰狞的表情吓着了,小女孩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直往我家谈初意怀里钻,吃尽豆腐不说,还霸占了我家谈初意,都是那些淫诗害的!像我一样,年轻时多读几本像《金瓶梅》这样的健康书籍,也不至于这么早熟。

我上前把小女孩从谈初意怀里抱出来,丢在一旁,她妈妈赶紧接住,像逃荒一样奔走了。我猫着腰像只大狗一样蹲在他旁边,他一手搭上我的脑袋,揉啊揉。摩擦能生热,脑袋一热,我就想起那天在WC里护士ABC的谈话,如此看来,谈初意貌似不是个好人。

“弟弟在想谁?”谈初意勾起我的下巴。

“大侄子,你…”我正想问个明白,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没想到我神神气气的林浩然也有今天,正所谓“为情所困”?

谈初意低垂着凤眼望着我,暂时看不出要腹黑的痕迹。

算了,问个清楚也好,不然万一跟毛蓉蓉一样被他搞大肚子之后甩个干净,我搞不好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然后再也不敢泡帅哥了。

“曾经有个女人,为了他心爱的男人不顾一切…”我眉头紧锁,双手合十,做出无比沧桑的样子,“可是,那个男人把她的肚子搞大之后却一走了之,她还是那样痴情,默默追到他身边守护着她…啊!太感人了!”我假惺惺擦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偷看一眼谈初意,心想他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谁。

谁知谈初意却好笑地眨了眨眼,“哪个女人这么愚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故意瞟他一眼让他发现。

谈初意慢慢站起来,凤眼微眯,貌似很危险的样子,整个人瞬间充满杀气,就好像被包青天抓住的陈世美一样。哦,不会吧?我的谈哥哥真的是那种人?我吓得缩在角落,用手抱着头,实在搞不清楚状况——明明是我在审问他,为什么我成了孙子?

谈初意拎着我的后领,把我从地上拎到床上,我连忙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只见他冷笑一声,忽然严厉地问:“你被谁搞大了肚子?!”

我一惊,嘴张得老大,没怎么听清楚他的问题,结巴道:“是…是你搞大了那个女人的肚子…”

谈初意愕然。

给他点思考的时间,我们下回再讲。

传说中的男人们

“弟弟在开玩笑?”谈初意摇摇头,“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负心汉啊负心汉,没良心啊没良心…”慢慢从被子里爬出来,我学他摇着头,失望至极。他一手伸来,捏起我的耳朵,我大喊非礼,却在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的几个字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我满脸通红地指着他,上气简直不接下气:“你刚才说什么?!你居然还是处…”

他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暧昧地说了句话:“谁叫弟弟不早几年出现呢?”

我的鼻子又开始发痒,一股鲜血叫嚣着又想出来见个世面,没办法,谁叫我还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呢…虽然总是被小孩子误认为是中年妇女。

按住即将奔腾不已的鼻子,我把那天护士ABC的话重复一遍给他听,他听完之后一脸复杂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难言之隐一样。最后,他拍拍我的脑袋,只说了一句话:“弟弟只要记住,我和毛医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有,也只是她个人一厢情愿。”

哎呀,我听了他这句话之后,怎么如此心花怒放?我色心一起,就学着那小女孩一样往他怀里钻,可是,这只狐狸对我一点也不热情,还学着叶地主一样的无动于衷,害我好一阵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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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尾炎手术毕竟是个普通又渺小的手术,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回家过春节了。逃脱流氓谈初净的魔爪,我特地放鞭炮庆祝,只不过差点让警察叔叔抓走就是了。以我的年龄,在旧社会时孩子都生了三个,可是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关于“阿宝有没有男朋友”的提问,我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上帝哥哥,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要说哪一个好…

初四的时候和甄莹慧一起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约在一家KTV里high个痛快。让我万分惊奇的是,全班50几个同学只来了三分之一,而且只要有来的,都带着老公老婆,除了可怜的我。这哪里是同学聚会,分明就是家属欣赏会!

帝王包厢里,大家互相介绍着男女朋友,甄莹慧介绍何平的时候那叫一个扭捏,一点也不像平时豪放彪悍的她。最后,大家把目光落在孤身一人的悲情女猪,也就是我身上,嘀咕着至少也带一个雄性动物过来,没有男人,公狗也行。我心生不满和愤慨,伸出食指:“老子这就把我的男人们叫过来!”

大家全都被我惊人的“男人们”一词震住了,我得意洋洋地拨着电话:“喂,谈哥哥~~你忙不?到‘好地方KTV’陪我嘛,别人都有男朋友陪的,就我没有…什么?急诊?!丫的,你不得好死!挂了!”

一个不成,咱还有两个,不急,不急。“亲爱的张秘书,我要找叶总~~爷爷的,我没发烧!人家想约叶总出来唱歌嘛,别人都有男朋友陪的,就我没有…开会?!开什么破会?!不行!叶祯泽!你给我出来!啊?居然挂我电话,555…”

感觉到大家怀疑的目光朝我唰唰唰而来,我握着手机的爪子开始颤抖,拨通了叶家的电话:“高管家,我是林浩然啊…小洛在不?…我想叫他来KTV…别人都有男朋友陪的,就我没有。啊?为什么不行?他不是已经成年了吗?叶总说不让?MD,他算老几?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