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舟反倒笑了,“你在外面时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估计除了主人家,也没有谁会跟你打招呼。对了,宴会几点开始?”

“八点。”司徒玺望着流理台上冒着热气的菜肴叹气,“要不我们吃了饭再去?反正出席那种宴会从来别想吃饱。”心里也清楚这根本不可能,还有两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还得带夏小舟去买衣服做头发化妆,就算有秘书先安排好一切,八点都不一定能赶过去。

“呼…”站在电梯里,夏小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尤其是她脖子上那串项链,忍不住有些小紧张。

司徒玺握住她的手:“别紧张,你这样很漂亮。”白『色』抹『胸』小礼服,烫得微卷的一缕刘海柔顺的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再配上旁边一身黑『色』西装的他,衬得他越发刚『硬』她则越发柔弱了,他喜欢。

夏小舟吸气:“我不是紧张的这个,我紧张的是我脖子上的东西,万一掉了就糟糕了。”蒂凡尼的全钻项链,上百万呢,她想不紧张都难。

司徒玺笑了起来:“不过百十万的东西,掉了就掉了,你别那么大压力。”

掉了就掉了?夏小舟有点汗颜,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和司徒玺的距离,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行,她一定要努力向他靠近!

两个人走入正厅,里面衣香鬓影的,已经有好多人,夏小舟看着有点头晕,“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司徒玺恢复了在人前一惯的冷面,“没关系,我也一个都不认识。”所以他烦应酬,明明彼此都不认识,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让他想不腻歪都难,该死的关敖!

正说着,有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打招呼:“司徒总裁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看样子应该是主人。

司徒玺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吴总客气了。这是我未婚妻夏小舟!”看向夏小舟,“这是今天的主人吴总。”

“吴总您好。”夏小舟乖巧的打招呼。

话音刚落,司徒玺已扔下一句:“吴总忙你的就好,我们会自己招呼自己的。”拉着她去了自助餐台前,“想吃什么自己拿,吃完我们就走。”

夏小舟错愕又好笑,这才真切『体』会到了他到底有多讨厌应酬,拿了餐盘,认真挑起吃的来,尽量和他拿得不一样。

“司徒先生?真是好巧…”

刚拿完食物,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夏小舟暗想,原来除了主人,还是有人会跟司徒玺打招呼的。转过身,却看见打招呼的是那天在医院偶遇过一次的那个『女』人,后者的男伴,居然好巧不巧又是顾明川。

夏小舟看『女』人一身象牙白的真丝小礼裙,脖子上是柔润夺目的珍珠项链,一头褐『色』长发波浪一般流泻在肩膀上,顾明川则一身灰『色』西装,翩然尔,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对璧人,忍不住暗自惋惜刘娉婷怎么没来?不然她就有好戏看了。

“是啊好巧。”司徒玺虚应一声,根本没看他们两人一眼,拥着夏小舟直接走人。

他们选了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落座吃东西,只是才坐了一会儿,李未荷就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司徒先生你好,我是李未荷,你可以叫我christina,我是来向您…”

“李小姐是吗?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未婚妻还有事,先失陪了。”只是她才刚坐下,司徒玺已经一脸冷漠的起身,拉了夏小舟大步往外面走去。

李未荷是过来向司徒玺求证那天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他让人『交』给她的,不然当时在医院,他也不会有那句话了。如果是的话,她想向他道声谢,好不容易顾明川去了卫生间,机会难得,她不想错过。于是忙起身,拔腿撵了上去。

只可惜大厅里灯光绚烂,人影『交』错,她很快就将司徒玺和夏小舟跟丢了,只得一脸懊丧的折了回去。远远的就看见顾明川端着一杯『鸡』尾酒,正与几个人相谈甚欢,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她暗自冷笑一声,换上一脸的得『体』笑容,迎了上去。

酒会一直持续到了十一点左右才结束,李未荷喝了不少酒,几乎是被顾明川半抱半扶着弄上车的。

一上车,她就勾过顾明川的脖子,偏头眼神『迷』离,红唇微启的看起来。

两个人的脸隔得很近,近到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时的麻『痒』。顾明川的心“砰砰”直跳,喉结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对准了李未荷的嘴唇。

可是就在要挨上她嘴唇的那一刹那,她却忽然松开他的脖子,软软躺回车椅背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顾明川长舒一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期待,又有如释重负,总之就是很复杂。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摇下车窗,一边吸,一边回想起这几天以来李未荷待他的态度来。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不是说不熟悉新海,请他帮忙当向导到『处』熟悉一下,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请他帮忙,还送了一条说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领带给他,又邀请他做男伴出席酒会…总之,她对他一天比一天亲热。

但他们在一起时,她分明又很客气,就连吃饭也大多是aa制,如果遇上认识的人,则以‘这是我爸爸的秘书顾秘书’介绍他,务必于人前跟他保持距离的样子,还跟他解释‘省得大家有所误会’,让他很是吃不准她到底待他是什么态度?还有刚刚的暧昧,到底是酒后失常,还是酒后露真心?

他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思绪渐渐转移到了先前在大厅里遇上的司徒玺和夏小舟身上去。跟夏小舟在一起五年,他从来没有看过,甚至都没有想到过她也会有那么漂亮那么光芒耀眼的时候,还有她脸上的笑容,也是他所从未见过的开心和满足,可是这一切,都是别的男人带给她的,一想到他这一点,他就忍不住烦躁,忍不住后悔当初不该那么轻易放了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一旁本该“睡着了”的李未荷的眼皮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也没注意到香烟燃尽了,还是指尖忽然传来灼痛,他才回过了神来,见李未荷仍“睡着”,于是『脱』下外套给她盖了,才发动车子,径自往市委家属大院开去。

顾明川把车开到市委家属大院李家门口,见李未荷还没醒,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唤道:“christina,醒醒,到了。”

连叫了几声,李未荷才“悠悠醒转”,见已到了自家门外,顾明川的外套还盖在自己身上,一脸的不好意思:“sorry啊,我居然睡着了,让你见笑了。”将外套递给他。

顾明川接过,笑得一脸的温润:“没事的。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李未荷点点头:“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一点,拜拜。”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折回来,快速的对着顾明川的额头轻啄了一下,才头也不回的小跑而去。

余下顾明川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也渐渐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他将外套扔到她刚才坐过的位子上,松了松领带,摇下车窗,一路吹着风回到了家中。

拿出钥匙正要开门,门忽然一下子被拉开,刘母似笑非笑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顾明川一怔,随即回神笑道:“这么晚了,伯母怎么还没休息?”自打他跟夏小舟正式离婚以后,刘娉婷便退掉了之前租的房子,搬到了他和夏小舟以前的家来。刘母则以照顾刘娉婷母子为由,也跟着搬了进来,且一来便将以前的家具家电都换了,将整个家布置得再也找不到一点以前的影子,俨然一副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的架势!顾明川面上虽仍待她一如之前的恭敬客气,心里却对她是腻歪透了顶!

刘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闻得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知道他确实是有应酬才会这么晚回来,但仍忍不住光火:“每天都是三更半夜才着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老婆孩子,还有没有这个家?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秘书,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应酬?这要是有一天你坐的位子更高了,岂不是白天黑夜都不着家了?”

“那我以后尽量少去应酬就是。”顾明川对她轻蔑的说他只是‘小小一个秘书’厌恶透了顶,虚虚应了一句,绕过她就要进门去。

刘母却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别忘了,现在你还没娶到我『女』儿呢,惹『毛』了我,我明天就带我『女』儿回家,重新给她找个比你强一万倍的男人,然后让你儿子管他叫父亲!”说着忽然想到他虽已离婚了,却至今没提过具『体』什么时候跟『女』儿去办手续;又想起那个『黄』脸婆之前不都已被下过病危通知书了吗,怎么到今天都还没死?于是越说越火大,声音也越来越尖利,几乎堪称歇斯底里了。

顾明川的拳头握得死紧,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刘娉婷忽然拉开主卧的门出来了,一看见她妈正指着顾明川的鼻子,想也不想就上前挡在他前面,对着她妈不满的说道:“妈,深更半夜的您不睡觉,到底要干嘛?有应酬又不是明川想的,他下午给我打电话时还说自己不想去,但推『脱』不了只得去呢,又不是他愿意的,您这又吵又闹的是干嘛,让邻居们听见多不好,您还是快回房去休息吧!”

“我又吵又闹?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态度!你走开,我今天就要让他把话给我说清楚!”刘母一看『女』儿任何时候不忘护着顾明川,越发生气,绕过刘娉婷就要继续骂顾明川,却被刘娉婷挡在前面,没好气道:“明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明川他单位医院两边跑已经是够累了,时不时还有应酬,偏偏回家来你还不消停,三更半夜的连觉都不让他睡,你是想累死他啊?说是过来照顾我和孩子,却一天吵到晚,你再这样,就给我回家去!”挽着顾明川的手臂,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气哼哼的回了主卧,并“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拉着顾明川回到房里,刘娉婷想起之前他没回来时母亲说的话‘他都已经离婚十几天了,怎么还不跟你办手续去?你都快五个月了,他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火大,压低了声音对着顾明川面『色』不善的说道:“妈是长辈,说你两句也是应该的,你干嘛跟她冲突?她也是为了你好嘛。也怪不得她说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办手续去?难道还真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婚礼满月礼一起办不成?”

顾明川都快怄死了,话都不想跟她说半句,只是扔了一句:“我洗澡去。”推门进了卫生间,并反锁上了门,任她在外面怎么拍都不开。

他躺在浴缸里,深深后悔起之前同意刘娉婷母『女』搬过来的决定来,早知道他就该以“重新装修”为由,先拖一段时间的。现在可好,虽然房子明明是他的,却里里外外都让他觉得厌恶觉得透不过气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馨宁静的港湾,弄得他是有家也不想回了!

他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感觉脑袋都有些发晕了,才终于从浴缸中出来。他扯下浴巾随便围在身上,对着被水汽染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镜子,擦起头发来。

擦到前额的头发时,他不可避免想到了之前在李家门口时李未荷去而复返的那个吻,心跳禁不住有些加快,李未荷为什么会突然吻他?她会不会是对他有好感,甚至于她其实已经『爱』上了他?

他下意识将她和刘娉婷放在一起,比较起来,就好像当初他将夏小舟和刘娉婷放在一起比较时一样。

李未荷不但人漂亮,学历高,自身的气质和休养更是刘娉婷拍马也赶不上的。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李云博惟一名正言顺的『女』儿,真真正正的李家千金小姐,毫无疑问比刘娉婷这个“赝品”强了不止百倍千倍!

如果她真对他有好感,那他是回应,还是不回应呢?还有就是李云博那里,迟早都是会知道他和刘娉婷之间关系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他两个『女』儿之间周旋,只怕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再有,刘娉婷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一直到躺到『床』上后,顾明川都还在想这些个问题。旁边刘娉婷久等他不出来,已经撑不住睡着了,他得以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想,终于有了个模糊的主意…

第二天刘母和刘娉婷起『床』后,难得的看见顾明川没有去上班,而是系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餐,一看她们母『女』两个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就笑道:“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母『女』两个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洗漱过后,坐到了餐桌前。

很快顾明川将早餐一一摆上,看得出来很费了一番『精』神,母『女』两个的神『色』就更缓和了。顾明川看在眼里,趁机说道:“我打算赶在孩子出生以前,将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然后将三件喜事放在一块儿办,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这个意思,就是打算要迎娶刘娉婷过门了。刘母和刘娉婷对视一眼,都是十分高兴,想也不想就双双赞同道:“是该装修一下,不然孩子出生后再装修,只会更麻烦。”

顾明川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段『日』子,就只有委屈你们先住租的房子了。我今天就托人找房子去。”

话音刚落,刘娉婷就先说道:“我们回家去住啊,反正只有短短几个月,根本没有必要再去租房子。”

刘母心『情』大好,也跟着说:“你们就先跟我回家去住吧。”

“如此就打扰伯母了。”顾明川笑笑,将话题岔到了李云博夫人的病『情』上,“被那位李大小姐给接到了某某度假村去,之前我借口有件找李书记签字,找了过去,发现她气『色』竟然好了许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医生诊断错误了,还是有什么特效『药』把病『情』控制住了?可是李书记让我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不要过去找他,医生那里也打听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要不…伯母抽时间问问李书记?”

一席话,说得刘母拉下脸来,没好气道:“那也得他肯接我电话,肯见我才行啊!”想了想,挤出一抹笑容,“所以这事儿啊,还是得多麻烦你。”从那个『黄』脸婆传出病危的消息到现在,李云博就没接过一次她的电话,更不要说跟她们母『女』见面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一次次的打发顾明川去打听消息了。

顾明川暗自冷笑,你还知道自己得倚仗我就好!面上却笑得很是谦恭,“都是一家人,伯母说哪里话。我待会儿就再找借口过去看看。”

刘母想了想,咬牙道:“也就几件衣服,我们叫个计程车就过去了,你只管忙你的去,别管我们了。”想起李云博从来就很疼『爱』他那个大『女』儿李未荷,难保不会因为李未荷的干涉,而改变了主意,不再接她们母『女』进李家的大门,到时候她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顾明川一有时间就过去守着的好,一旦有个什么变故,她也好及时拿出应对的措施来。

顾明川一脸的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外面还在下雨,你们路上小心一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转过头时,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再说司徒玺不想跟李未荷多说,更不想再任厅里其他男人将他们满含欣赏或是兴趣的目光投到夏小舟身上,于是起身拉起她,便大步离开了纸醉金『迷』的大厅。

可怜夏小舟脚踩两寸半高跟鞋,被他拉着大步走,一双脚简直都不是自己的了。走进电梯,他终于放开了她,回头一看,却见她正紧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越发衬得她楚楚动人,他终于忍不住做了自她打扮好以后他一直想做的事,就在电梯里,抱着她啃噬起她的红唇来。

夏小舟先还委屈他走那么快,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叮…”的一声,电梯门忽然打开,两人『激』『情』拥吻的样子,被外面等电梯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夏小舟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炸开了,下意识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半天不肯抬起来。

司徒玺倒是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觉得夏小舟的反应很好笑,拥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

坐上车,夏小舟才抱怨:“都怪你,那么多人看见,我没脸见人了!”

司徒玺轻笑:“放心,他们根本不认识你,再说,就算他们认识你,你不没让他们看见脸吗?”

“哼!”夏小舟轻哼一声,释然了几分,说起之前他走那么快的事来,“你干嘛要躲着那位小姐?她到底是谁啊?难道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不成?脚都给我走痛了。”

司徒玺瞪她:“我哪里是躲她!我是…”他是怕那个李未荷过来了,顾明川也会跟着过来,之前后者落在夏小舟身上惊艳中夹杂懊悔的目光,已经让他很不爽了,他可不想在那种场合跟那个混蛋有过多的纠缠。

“你是什么?”夏小舟知道他是真不耐烦应酬,故意不依不饶,声音里却明显带着笑意。

“我是想早点回家去吃你之前做的菜,我早说过这种场合根本别想吃饱了!”司徒玺也听出了她是在开玩笑,轻笑起来,说道,“以后再有这种场合,我一定能推就推,推不掉的也一定不带你来了,省得化了妆,亲起来感觉都变了!”说着忽然凑过去亲了她的嘴唇一下,然后皱眉:“『硬』『硬』的,都不像是你的嘴唇了,一点都不好亲!”

夏小舟白他一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忽然看见他唇上亮晶晶的唇彩,笑了起来,俯身抚了上去,“这可是今年chanel的限量,哪里『硬』了…”连带的也将『胸』前的好风景暴露在了某人的眼下,惹得某人只用了不到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将车开回了家中…

【74】 司徒翩翩

半夜时分,天空下起了大雨,夹杂着雷鸣闪电,一直到早上起『床』后,雨仍然没有丝毫要停的趋势,但这并不能影响夏小舟即将要开始自己新生活的好心『情』。

她一大早就拉着司徒玺起了『床』,两个人跑了两趟,才将收拾好的行李都搬到地下停车场的车里放好。

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刻,夏小舟站在门口,环视着眼前已经熟悉极了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东西,心里满满都是矛盾,既有对新生活的向往与期待,又有对这个她已经生活了一个多月,最重要还是有着她和司徒玺共同美好记忆的地方的浓浓不舍。她不由轻叹了一声:“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呢!”

司徒玺从背后抱住她,“没关系,c城又不远,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都可以回来。”他也挺舍不得这个让他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的地方,不过一想到还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他又觉得还是该向前看。

黑『色』卡宴转了一个圈,绕出地下停车场,径自开出了小区。夏小舟忍不住回头看,无奈雨势太大,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司徒玺知道她是真的不舍,有心想说几句话来开解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车子很快开出新海市区,上了高速,雨渐渐小了,道路两旁的树木经过这场大雨的冲刷,干净得像是新画出来的一样,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夏小舟深吸一口气,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她打开车窗,趴在边沿上,欣赏了一会儿沿途的风光,忽然想起了一个眼下最紧要的问题,“我记得之前曾听你说过,在c城时你一般都住在司徒家的大宅…到了之后,我也要住那里吗?”那不是得跟司徒翩翩朝夕相对?

司徒玺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们不住那里,我们住我们的家。”

夏小舟如释重负,听他说的是‘我们的家’,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随着车子滑进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很快司徒玺口中‘我们的家’就到了。

不是别墅豪宅,也没有花园泳池,只是很普通的一套三居室,装修以黑白『色』调为主,虽简洁大方却颇显冷『硬』,很男人的住所。出乎于夏小舟的意料之外,但却让她几乎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她一边四『处』参观,一边指手画脚:“这里,我要放一盆大大的富贵竹,这里,最好能添一幅画,窗帘也要换换,黑『色』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司徒玺看着她蝴蝶一样轻盈欢快的在屋里穿来穿去,忽然就觉得整个房子都跟着明亮温馨起来,再也不复以前的冰冷,而是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他把行李箱拖进卧室,叫了夏小舟进去,“昨天我已叫人来打扫过了,『床』单这些都是新换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们等会儿就出去另买。另外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你列个单子,我们一次『性』买齐。”

夏小舟点点头,找出纸笔,一边思索,一边写起来。

等到她列完单子,午饭时间也到了,司徒玺拿了外套,“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先委屈一下,到外面去吃了。”

夏小舟点点头,折好单子放在手提包里,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c城系c省的省会城市,全『国』有名的大城市,其繁华热闹当然不是新海区区一个地级市所能比拟的。夏小舟虽然大学念的是c大,c大的主校区却并不在c城,而是离新海更近,所以她对c城,其实并不熟悉,于是一路上都在问司徒玺:“这条路叫什么名字?那条路又是通往哪里的…”司徒玺一一回答之后,她还是不甚清楚,最后索『性』决定待会儿买张地图,回家后仔细研究去。

吃完饭,两个人直奔城中心的购物广场,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晚饭照例是在外面吃的,回家后又是好一通忙活,才算是大功告成。

“终于都收拾好了!”夏小舟很没形象的躺倒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整个家,虽然很累,但神『色』语气间却满满都是满足。

司徒玺坐到她旁边,抬起她的头躺在自己腿上,轻轻给她揉起肩膀来:“要不请个钟点工定时过来打扫,你也不必这么累?”

夏小舟猛地弹起,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他看起来倒是没事的样子,她却痛得半天才缓过来,“还是别请钟点工了,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气息。”

“你不是说你要去工作?那你上班之后怎么办?”司徒玺不想她太累。

她想了想,耸肩:“到时候再说吧。”

司徒玺点头:“那好吧。累了一天了,我们洗了澡,就早点睡吧。”不由分说抱了她去卫生间,很“自觉”帮她『脱』了衣服,又很“自觉”的『脱』起自己的来,还美其名曰‘一起洗省水省店还省时,低碳环保’,弄得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是夜,躺在陌生的『床』上,夏小舟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居然很快就有了睡意,她知道是因为有司徒玺在,下意识更贴近他,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次『日』是个艳『阳』天,司徒玺一大早就把夏小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夏小舟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问:“哪里啊?”

司徒玺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等到坐进车里,看着车子七拐八拐转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豪华的别墅小区后,夏小舟才大概猜到了司徒玺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不由紧张起来,“我这个样子,好吗?”听说司徒翩翩又漂亮又高贵,是个真正的公主,她这副灰姑娘一样的打扮,会不会让她很看不起?

“你这个样子清新自然,再好不过了!”司徒玺看着她素面朝天的脸,轻笑起来,她难道不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天然去雕饰?

夏小舟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紧张,手却忽然被司徒玺握住,耳边也传来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别紧张,一切有我!”她的心奇异般的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车子缓缓滑向一幢欧式建筑风格的三层别墅,司徒玺用遥控开关打开大门,一个巨大的带着露天游泳池的花园便映入了夏小舟的眼帘。她忍不住暗自感叹,果然是有钱人!

将车在花园右侧的车库停好,司徒玺牵着夏小舟的手,大步走向当中大理石的台阶。

大门忽然被拉开,走出来一名五十来岁管家模样的男人,一看见司徒玺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大少爷回来了…”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夏小舟身上,最后落在二人『交』织在一起的手上,笑容忽然就变得僵『硬』起来,“这位小姐是…”

司徒玺淡淡笑了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你叫她夏小姐就好。”又看向夏小舟,“这是管家齐叔。”

夏小舟看他听完司徒玺的话后,脸上连僵『硬』的笑容都没有了,有些不自然的叫了一声:“齐叔。”任司徒玺牵着她绕过他,往屋里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夹杂着惊喜的呼喊:“玺哥哥,你回来了!”下一秒,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扑进了司徒玺怀里,“玺哥哥,你这次去新海,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啊,人家好想你…”吊着司徒玺的脖子,就旁若无人的说起来。

夏小舟看在眼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轻轻挣『脱』了司徒玺的手。

司徒翩翩白白净净,拥有『精』致的五官,尤其是眼睛,又大又亮,好像会说话似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两肩,刘海斜斜挽起,上面还别着一只蝴蝶发夹,样子长得极为甜美又不失端庄优,果然如林枫所说,是位真真正正的公主!

许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瞬间低落,司徒玺回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才抬手分开司徒翩翩的手,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看向夏小舟:“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妹妹翩翩。”

又看向司徒翩翩浅浅笑道:“翩翩,这是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子小舟,你打个招呼吧。”

先跟夏小舟介绍司徒翩翩,再跟司徒翩翩介绍夏小舟,谁亲谁疏谁比较重要,一目了然,司徒翩翩姣好面容上甜甜的笑容,忽然就有了裂缝。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来,仍然看也不看夏小舟,就好像夏小舟根本不存在一样,继续笑得甜甜的问司徒玺:“玺哥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那我这就让齐叔给你收拾房间去,你这次去得这么久,虽然我天天都有叫人打扫你的房间,还是很有必要再系统的打扫一次。齐叔,你立刻安排去…”

看着夏小舟站在一旁无所适从,尴尬至极的样子,司徒玺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他有意退后半步,跟她并肩站了,才拉起她的手再次介绍:“这是我妹妹翩翩,你未来的小姑子,打个招呼吧。”‘妹妹’两个字,被他有意咬得极重。

夏小舟感受到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知道他这是在无声的鼓励和支持她,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自己面对的,是谁也帮不了忙的,于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司徒翩翩尽量绽放出一抹得『体』又不失亲切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妹妹你好,我是夏小舟,很高兴见到你,我可以叫你翩翩吗?”

司徒翩翩这回终于肯正眼看她了,只是从神『情』到言辞都满满尽是高傲与不屑:“如果玺哥哥的每一个『女』人都叫我‘妹妹’,那我得多出多少个姐姐来?夏小姐还是请叫我司徒小姐的好!”

夏小舟被噎得一窒,但却奇异般的并不觉得她讨厌,只是有几分好笑。她似笑非笑看向她,不无揶揄的反问道:“姐姐?不是应该是嫂嫂吗?”

这下轮到司徒翩翩被噎住了,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嫂嫂?哼!不要以为玺哥哥对你稍有不同,你就真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了,你也不看看你一个离过婚的残花败柳到底配是不配?我告诉你…”

“够了翩翩!”话未说话,已被司徒玺满脸『阴』霾的低声喝断,“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好的不学,尽学这些!还不快给你嫂子道歉?”‘你嫂子’三个字,照样被他咬得极重。

司徒翩翩却忽然哭了起来:“你凶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爸爸临终前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一边哭,一边“蹬蹬”跑上楼去了。

司徒玺怔了一下,眉宇间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下,征求夏小舟的意见:“要不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上去看看,趁机跟她说清楚,好吗?”拥着她到当中的沙发上坐好,又吩咐佣人上饮品来。

夏小舟仍然不觉得司徒翩翩有多讨厌,喜怒都写在脸上的人,其实都很单纯,总比那些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好。她点点头:“你上去看看吧,我在下面等你。好好跟她说,别因为我而闹得你们兄妹之间不愉快。”虽然已经闹得不愉快了,但她还是希望最后能跟司徒翩翩和平共『处』,她不想司徒玺夹在中间难做。

司徒玺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快下来。”起身大步上楼去了。

等待的空隙,夏小舟百无聊赖,一边喝着佣人送来的饮料,一边打量起偌大的客厅来。这一打量,她才发现,沙发对面那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竟然有大半是蓝『色』的水底,而岸边,还有潺潺的流水,放眼望去,就好像真是置身于海边一样!

她正看得直眼,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构思很绝吧?”

“是啊,简直是太绝了!”夏小舟下意识赞叹道,眼前忽然一花,却是齐叔走了过来。他看着那片落地玻璃,脸上满满都是骄傲和自豪:“这是小姐二十岁那年设计的,就连老爷都觉得以她当时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设计,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小姐却觉得不满意!”

夏小舟有点懵,齐叔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讪笑,“那是她谦虚,二十岁就能有这样的设计,简直就是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