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水痘好了回来后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他,他满是痛心的表情,随后那不屑的轻嗤,生硬的白眼,让他脸上每一个红艳艳的痘子都如此鲜活,那是相当有喜剧色彩。

趿拉着拖鞋往外冲,一边对懒懒坐在那里的楼妈点了点头,喊了声:“阿姨好”,一边在寝室楼门前寻觅着我可能会熟悉的身影。

当扫到站在最右边花台上的人时,我突然觉得上天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过去的

“路路……”汪东显然是看到我了,转过来轻声的呼唤我,带着一点不确定,随后唇边又露出一点笑容,清雅温和的一如第一次见面。

我十分酸的想到了一句被人用烂了的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暗暗在衣袋里捏了一下手,笑了笑,我走过去,问:“你找我?”

他轻轻点了点头:“能出去聊聊么?”

我笑着抬起脚比划了一下脚上的拖鞋,然后再摇头开口:“刚刚出来的急了,没换鞋,你有什么事么?”

他微微有些愕然,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是,有事。”

“可我不想换鞋。”我故意的,只想看他为难的样子,即使知道真正的放下远不该是这样,可我也没打算放下过,在他准备开口前,我指了指一边的花台角落:“要聊就坐这吧,反正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恋人坐在这依依不舍的聊天,应该很干净……”随即又笑眯眯的说,“呀,我怎么忘了,以前你送我回来过,肯定知道这些的?唔……只能说你离开的日子,这个风俗没变过吧。”

我看着他,他瞳仁的颜色稍稍变深了一点,脸上也不再那般平静,可最终他轻叹一声,率先到花台边坐下了。

他究竟有什么要给我说呢?明明知道留下来只会被我奚落,还这样忍着……

真是莫名其妙。

不管是他还是我。

想了想,我也坐了过去,大方的在他身边15cm的地方坐下,隐隐还是觉得鼻间停留着他身上清爽的肥皂香气,闻着闻着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所以我先开口:“为什么回来?这个时候总不至于你们学校放假吧?”

“我休学了。”他语气很平淡。

“什么?休学?”无论他语气多平淡,我都被惊住了,“你怎么能休学呢?”

汪东的目光对上我的,刹那又错开,“我妈妈……身体不是很好,虽然她极力想瞒我,但我还是知道了,所以我回来。”

我心里的情绪一时有些复杂,轻松有之,庆幸有之,失落有之,想到汪东母亲的样子,那个清贫却骄傲的女人,那个几乎指着我鼻子让我离开她儿子的女人,感觉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海桑田。

“她还好么?”想了想,迟疑着问。

他声音中有了点强自压抑的悲伤,“不大好……癌症末期,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我伸手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身子微不可查的震了一下,随即浑身僵硬,他侧过头来看我,脸上的哀恸一点点消失,化为一种迷怔,开口,轻声喃喃:“路路。”

我尴尬的转了目光,收回自己的手,目光闪烁:“……你应该寸步不离去好好照顾她。”

“可惜她不领我的情,看见我她只会怒斥我不争气,分不清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吵着闹着要出院……却忘了她三天前才因为昏迷从家里被送到医院。”他语调有些故作轻松,却显然已从刚才的迷怔中回过神来。

“像是你妈妈的风格。”我顺口接了一句,却又觉得不太礼貌,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你也是这两天才回来的么?”

“快一个星期了。”

“哦。”

“路路,你……现在……”

我有些不耐他的吞吞吐吐,便截断他的话:“我很好。”

“你瘦了,脸上还有……”

“还有粉色的痘印是吧?我才发过水痘,还没好全,至于瘦,估计也是因为这场病,不过好啊,我以前费那么大的功夫都没瘦下来,现在老天爷成全我……”

“路路,我走的时候……”

“都过去了!”我目光迅疾锁住他,更快的截住他的话,语气也变得有些冲了,这时候我回味过来,或许这才是我心中不能去揭的伤疤,比较起来,那种若有若无带着过往回忆的暧昧,以及提起她母亲时情绪的复杂都成了小儿科。

他惨然笑了笑,笑得如此苍白,我则转回目光,站起来想走,因为知道再呆下去我不会哭也会流泪……可我刚刚脚刚刚踩上楼梯,手就被人拉住了,我低头,想挣扎,却听汪东清朗的声音带着苦痛说,“路路,我不敢奢求你等我,你知道么?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的眼神,面对你的伤心,我无法保证给你幸福,你明白么?我一直……”

“可你知道么?等你至少是个梦,如果你让我等,至少你允许我等……那都是我的一个梦,可是是你,亲手打碎了这个梦,不对,你连做梦的机会都没给我!”我仍然固执的挣脱他的手,转身看向他,压低声音,说的又快又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汪东,我恨你!我不再爱你,一点都不!”

说着说着还是不可抑制的哭出声来,引得了周围更多人的侧目,我觉得自己没有跟他出去而是选择在这里坐着聊天真是个莫大的错误,我怎么忘了呢?我现在又成了红人,还有一段交待不清的暧昧情史引人关注,这却还与以前死缠烂打害我成为全校园笑话的“前男友”纠缠在一起。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加响铃,吓的我不自觉的一跳,原本就绷的死紧的弦“啪”一声断了,胸腔被空气剧烈的晃着,传来一阵空寂的余响,我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下肩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却微微扯出了点笑容,完全出自真心的,这算不算是心灵相通呢?竟然是顾扒皮……

我吸了吸鼻子,再接起来,一边擦眼角的眼泪,一边笑着问他:“大忙人终于有空联系我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可以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忙还不来电话慰问我么?”

我隐约能想到他蹙眉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松,“怕打扰你呗,看我多善解人意,知道你听到我声音必然就难以自持,无法专注思考问题,所以自觉自愿受相思煎熬也不给你打电话,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很好……”他声音听上去明显的哭笑不得。

“谢谢赞扬。”我故意忽略他的无奈而将那两个字当成赞赏。

“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听到问题微微顿了一下,看向眼前的汪东,他早就转过身子,垂着脸,看不到表情。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跟前男友吵一场拖了很久的架?

“喂?”那边传来他带着疑惑的追问。

“我是在想你对我生活习惯那么了解,难道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或者,要我明确回答你我在看功夫片?”

“别看了,今晚……”

“滚!”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口牙……

“呵呵……”顾亦南悦耳的低笑声传来,“我是说今晚我来接你吃饭,不过看来你很坚决的拒绝了……”

“没没没,刚刚谁拒绝了啊,那声滚是我在吼杜晓呢……吃饭吧吃饭吧,我们去吃上次那家涮涮锅,我怀念它家的蟹滑很久了……”

“嗯,好,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能下班,你准备一下我来接你。”

“嗯,老地方见,不许到寝室门口!”我义正言辞的指责他。

“好,知道了。”声音中依然带着轻笑。

我也笑着收线,再看向面前的汪东,我也没了刚刚的火,不过这孩子怎么那么有耐性呢?

“打完电话了?”他回过身来,也是面无表情,仿佛刚刚我们的激烈争吵从未发生。

我点头,想了想,又说:“汪东,你不该来找我的。”

“我来是为了给我正名,你在日本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

我想堵住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不想听他将要说的话,可他却直直的盯着我,满是坚定的阻止我:“路路,你别插口,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甚至或许不只是一个喜欢就能概括的,路路,旧话重提,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心爱的人,而是明明相爱,可你却无法给她幸福和承诺。你怕毁了她的阳光和快乐……这样的感觉你不懂。”

“是,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那是你的想法,我想的却是如何和心爱的人共度难关,相濡以沫,并肩前进……我不知道你妈妈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认为你会拖累我或者是我拖累你,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也无法挽回了,你想说的话也说完了,我也吸收明白,当初也是我傻,我再多一分自信,你也不会有对不起我的感觉,对于我的付出,你于心不忍是吧?那现在不用了,我不会再为你付出分毫,事情说清楚后,我们就再无任何瓜葛了……汪东,别再来找我。”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能保持我的平静……是啊,他为什么要来,来破坏掉我的刻意忽略,可我又感谢他来,至少,我是真的无憾了……

汪东静了半晌,才说,“……路路,不能做朋友么?至少让我可以看看你。”

“不能,没有朋友可以当,我们当不了朋友,形同陌路,你我都知道不太可能,再相见就只能当仇人……不如算了。”我说完,也不待他的答复就匆匆走入宿舍大门。

脑海里想起了张靓颖的零点零一分,刚刚我好像很矫情的想了一句歌词:“你说我的付出让你于心不忍”,后面那句是“那时候我恨你是个好人”……

汪东的确是个好人,我该说他太过善良么?回想起他那些温文的笑容,如山水般清雅的容貌,和那些言语中的伤痛,还有他妈妈的事情……我心里不由一阵阵难过,轻微的抽搐,带来重重的酸涩和堵胀,我刚刚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冷静下来,不由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不管怎样,这个时间不合适。他妈妈对他来说代表了什么,我该最了解的……

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可稍稍一想,我便继续加快速度往前走去,这个时候心软或许也不合时宜,做了就做了,伤了就伤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了。

一把拧开寝室的门,我满是欢声的杜晓说了声:“我回来了!”

然后迅速的换衣服,准备出门和顾扒皮约会。

幸福需要和谐

“嗷呲~”我又一次被烫,这一次是嘴皮,忙不迭的用手做扇子扇风,喝了一大口冰镇豆奶,借此将嘴皮浸在豆奶里半晌,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桌对面伸过一只手来,用手上的湿巾轻轻按在我嘴上,我愣了愣,抬眼就撞入了顾扒皮深邃的眼睛,对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那湿巾,干脆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今天一直在想什么呢?”他也往沙发后坐了坐,本来他就不爱吃这些东西,纯粹是为了陪我吃个热闹。

“啊……”我愣了愣,摸着烫的发麻的嘴唇,想了一会儿,再呆笑一下,“想……心事。”

他眯了眯眼,我从他目光中看到了鄙视,“本来脑子就不够用,还要想心事,不被烫个十多二十次才怪。”

我冲他龇牙咧嘴,可还是满心的心烦意乱,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我想了想,冲他大声说,“咱回去吧,我不想吃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叫了服务生买单。

回到他家,我先蹦跶去洗澡,洗完出来没看到顾扒皮,在卧室门口绕了一圈后,我跑去他的书房,果然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凝神看着电脑,手放在下巴处,代表他在认真思考,莹绿的光线下,他的严肃也让我动容。放轻脚步走过去,却没走两步就被他发现了,他抬眼看我一眼,微微弯了弯嘴唇,“洗完了就回被窝看电视或者玩游戏去,别乱逛。”

我吐了吐舌头,走过去从侧后方拥住他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用没完全吹干的头发蹭了蹭他,“那么忙啊?”

“嗯,最近事情有点多,”他回过手摸了摸我头发,“洗头了?”

“嗯啦,我又偷用了你的洗发水,很喜欢这个味道。”我拿了一缕发梢去挠了挠他的脸。

“我习惯了。”他无奈的叹了声,抱着我坐在了他腿上。

“习惯了这个味道还是习惯了我偷你的洗发水沐浴露男士香水牙膏杯子……”我搂住他脖子问。

“后者。”他断掉我遥遥无绝期的举例。

“嘿嘿嘿,”我贴着他脸笑,再轻吻他耳后,低声说,“我想你了。”

他短暂的僵直,呼吸渐渐变沉,很不自然的说,“快回去……”

我见他不敢偏脸过来看我,就装作嗲声嗲气的逗他,“啊呀,扒皮你太过分了,我说想你,你就赶我走呀,就算不想好歹礼貌礼貌也回我个想我呀,而且你一边赶我走一边抱我抱那么紧,我怎么走……”

“那就别走了。”他转过来吻住我。

激烈的唇舌纠缠,绵密的吻顺着脖子缓缓下移,我不住后仰,手指紧紧抓住他领子稳固身体平衡,但还不忘辨明,“是你不让我走的……”

“是你引诱我的……故意穿着我的衬衣到处跑。”他手从衣服下摆探入,紧紧贴着我的脊背,缓缓摩挲。

“那是,我引诱的那么明显,你要是看不出来我才要哭了。”我撇撇嘴,神智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已经近乎迷乱。

他回到我唇边,在唇角轻啄,声音中带着严肃的调戏,“那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忙不迭的为我的清白申辩,“这是个误会,回卧室吧……”

他忍不住低笑,一把抱起我往卧室走去,“这下好了,又没办法工作了。”

“本来就该陪我的。”我略微睁开点眼睛,从眼缝里鄙视他。

“前段时间没陪够?这源源不断的加班就是因为你。”

“那是你愿意的!”我狠狠的瞪他。

“是的,我愿意的。”他将我放在床上,倾身上来,密密的吻我,我用尽全身力气的配合。

抱着他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有了他,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感情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正如我此时窝在他怀里,平息呼吸后,环着他的腰闷闷的说,“扒皮,我今天心情不好。”

他顿了片刻,手顺着我的头发,隐约叹息了一声说,“我看出来了,但我不希望你想说你刚刚做的那些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才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加大了点声音,急急否定,随后又低声说,“扒皮,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别乱想……我不希望你误会。”

“嗯……乖,说吧,怎么了?”他手指轻抚过我的脸,“说出来听听。”

我轻轻咬了咬舌尖,再开口,“汪东的妈妈得癌症了,末期……”感觉他理我头发的动作似是有了点停滞,我便加快了语速,“可是我还借机把他大骂了一顿,当时骂的很爽,现在也觉得自己和他没有任何牵绊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太过狠心……”

“你要去医院探望他妈妈么?”

“当然不去,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因为我相信你不是再喜欢汪东,后悔把话说绝了,只是放心不下他妈妈,善良的傻孩子……”他低头轻轻一吻,印在我额头。

我心里一下子被温暖的感动所包围,眼睛有点涩涩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戳他胸口,“你不吃醋么?你应该吃醋。”

“是,我吃醋,我应该厉声问,你见过汪东了?什么时候!是这样么?”他一板一眼的说。

“对,你应该这样问。唔……你太好了,好的让我有些无法应对。顾扒皮,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你这么好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呢?”我轻轻的蹬了蹬脚以示抗议。

“不怎么办,继续喜欢着。”他轻轻的哼了声。

你老兄还真是……冷静的令人发指= =

把这些话说出来后我轻松多了,窝在他怀里舒服的任困意一波波袭来。

“迟迟,你需要我陪你去看他妈妈么?”他突然问。

“不……我还是不去了,反正我很记仇很斤斤计较,我还是在乎那些伤害的,干嘛去看!而且我觉得我不去就是最大的原谅了,如果我去,说不定会刺激到他妈妈,反而不好,尤其是带着这么优秀的你去。”

“有道理。”

“自恋狂,我给你几分阳光你还就灿烂了。”

他只是低低的笑,没说话。

“扒皮……”我懒懒的喊他,“你不要再这样顺着摸我头发了,我发际线会提前后移的。”

他轻轻屈指弹在我额头,“这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笑了,又问,“如果你妈妈也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会喜欢上你的……”

“她不喜欢我的话,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快睡觉,再问我会介意。”

也是,我把他当谁了?第二个汪东么?当然不是。

顾扒皮总是让我放心的,所以我无比干脆的沉入睡眠。

时间过得疯快,转眼就要立冬,而我终于在立冬前把要给顾亦南的抱枕给绣完了,也终于被杜晓同志拖出了门,在寒风中陪她去看一个行为艺术展。

“这么冷,怎么还会有人肯脱了衣服裸奔啊……”我将脸藏了一半在大围巾里嘟囔着说,最近的一次大范围降温,真的要逼死我了。

“谁要裸奔了?”杜晓转过头,诧异的瞪着我,随后又扶额,“你该不会以为行为艺术就等同于裸奔吧?”

“我没这样以为,但我以为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幅裸男照片的你,硬拉着我出来,必然有这般经典的画面。”我狠狠的瞪着她说。

“哎哟,小样儿,你最近忙着谈恋爱,都不跟我混了,好难得能把你拖出来你还唧唧歪歪的,不想活了?嗯?”杜晓一抹袖子,却又因为寒风萧瑟很不帅气的将它放了下来。

我看在眼里忍不住直笑。

杜晓一把揽住我,冲我瞪了瞪眼,“再说了,那裸男难道不帅?”

“帅!”这一刻,我是如此违心,因为那双伸向我脖子的冰凉的手。

杜晓终是满意了。

世上爱艺术的人很多,这点我坚信,因为即使是这样寒冷的天气,现场依旧无比火爆,我对这些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就随着杜晓四处逛逛,等着她拍照。在她对准了一个高空攀登玻璃窗的男子拍照的时候,我眼睛一晃,就晃到了一家小铺子外竖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绿漆邮筒,上面写了四个字——定时派信。

我满是好奇的走过去,问揣着军大衣在寒风中萧瑟的店主:“定时派信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可以设定收信的时间,比如你想给明年生日时的自己写一封信,可以现在写了,将收信时间设为你明年生日的时候,那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收到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