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低沉,带着丝慵懒,声音低醇入耳。

随安然抿了抿唇,反复听着那句话,听他声音里的倦怠,好似能触摸到他微皱的眉心。

“梵希现在每天都要吃小黄鱼,呵呵。”

那笑声,割碎她最后一道防线,全线崩溃。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安歆隔日例行检查没有大碍之后便能出院,和安歆一起去交费的时候,被告知所有的费用都已经付清。

安歆闻言微微皱了下眉,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们医院的温医生。”护士正说着,眼光往后憋去,眼睛都亮了几分:“就是那一位。”

随安然和安歆皆侧头看去——

楼梯口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倚在楼梯扶手上,旁边站着的是位女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医生微侧着脸,光从楼梯中间的窗口投射出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平添了几分贵气优雅。

似乎是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他偏头看过来,那轮廓和温景梵很是相似。只是两个人的气场都不同,虽有那么几分相像,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和那女医生说了些什么,抬步往这里走过来。走到近前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住脚步,微微颔首。

随安然的目光落在他左胸别着的金色的铭牌上,外科医生——温景然。

“你们好,我是温景然,是温景梵的弟弟。”他朝站在前面的安然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是很适合进行外科手术的手。

随安然抬手轻轻握住他的:“你好,随安然。”

温景然抬眸和她对视,略微弯起唇角笑了笑,收回手后转头看向安歆:“阿姨感觉还好吗?”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安歆对他笑了笑,面上带了几分犹豫。

温景然的视线越过随安然看向身后的收费窗口,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受了我哥哥的嘱托,他对……”

温景然恰到好处地停了一下,这才缓缓的:“他对随小姐比较上心。”

随安然的眉头下意识一跳,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已经说了出来。不料,安歆也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抬眸看了随安然一眼,眼神颇有些复杂。

安歆正要说话,远处小跑过来一个护士,边跑边喊:“温医生,病人醒过来了,您快去看看。”

温景然表情一正,快速地留下一句“我在这里工作,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我还有病人要看,先失陪”后,跟着那位护士疾步走远。

安歆看着温景然离开的方向半晌,才说道:“他们家是两个儿子啊?倒是长得都不错。”

随安然:“……”

安歆见她没反应,又补充:“这人情欠的,你怎么也要回去好好谢谢人家了。”

随安然抿了抿唇,良久才道:“妈,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

安家就在医院不远处的那条街上,并不是主街,但一溜的都是很早期留下来的老房子。

安然的爷爷奶奶以及外公外婆都离开的早,她尚不记事的时候,四老便接二连三的离开,只留下很朦胧的印象。

再后来,便是每年见两次,一次清明扫墓,一次过年之前。

她吵嚷着要外公外婆的时候,随母便会抱着她给她讲外公外婆的生前,再后来便每年都会带她回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直到五年前和随经国离婚之后,便搬了回来。

屋子临水而建,是一户独门的院落,占地面积不大,但也说不上小。除了房子看着老旧,屋内的建筑设施皆为现代化,只保留了外公外婆生前的房子如以前一模一样。

安然小的时候不敢进那间屋子,总觉得有种深沉压抑的感觉,里面有红木雕花的衣柜,有檀木的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或是别的摆设都有种古旧的时光感。

只是后来年龄渐渐大了,便不再害怕这些。有时候心烦了,开门去里面坐一坐,翻一翻母亲旧时的照片,心便渐渐的宁静下来。

听随母说,当年她是有口头婚约的,相的就是隔壁街上卖玉器的旧识家的竹马。只是她对那竹马并没有什么动心之说,后来参加工作之后认识了随经国。

随家起初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安歆一意孤行地想和随经国在一起时,老爷子气得差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除了口头婚约加之悔婚太没有面子始终不愿意点头。

安歆从小就听话,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和随经国从未逾距。大概是这么坚持得久了,老爷子还是心疼闺女了,便问她,是不是真的做好了选择。以他之见,随经国并非是最合适她的人。

安歆那时候的回答是,可他是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只要互相喜欢,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隔日老爷子就厚着脸皮亲自去旧友家道歉,回来之后便郁郁寡欢。随安然三岁的时候便去了,外公走得隔年,便把外婆也带走了。这个家,就这么冷清了下来。

至于随经国,结婚之后,生意便好了起来。安然出生的时候,随经国办了公司,一切都越来越好。而这些,都是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安歆的奉献和牺牲,她从来不跟安然说起,可安然自然也能明白,几十年前和如今,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安然永远都是静静地听着安歆反复说这些,话音里满满都是回忆的酸痛和甜蜜,以及浓烈得化不开她却以为掩藏得很好的遗憾和后悔。

“不是有爱情便能一直在一起的,说不上是人心会变,还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安然,以后结婚,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细,找个爱你的依你的,能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和你过日子的人才行。”

这是安歆和她说了不下十遍的话。

大抵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经历过感情伤痛,没有感情阴影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父母失败的婚姻会被子女带来多大的痛苦和隐患。

听安歆说,以前外公总夸她文静不喜欢说话,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其实越是这种沉静的性子,便越会藏事情。埋到心底,腐烂生臭,也一个人捂着默默伤神。

谁懂呢?又或者……谁会在意你看不见的伤痛?

随安然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

陆熠方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正巧在随安然洗澡的时候响起,她拿毛巾擦了擦脸,对就在她房间看电视的随母说道:“妈,帮我接一下电话。”

随母远远地应了一声,回头看见她还在洗,瞄了眼时间暗暗嘀咕:“怎么感觉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洗个澡都洗了半个多小时了……”

而在浴室里的随安然……依然还是处于“不在线”状态。

随安然回家之后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她看着空荡荡的衣柜,想着A市那一处的房产,微微头疼。

如果要回来,那边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挂着卖掉才行。家具可以不要,但要带回来的东西估计能把她那辆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想了想,她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编写“辞呈”,等文笔利落地写完打印出来封存在信封里,她这才给温景梵发了微信消息。

“我妈妈没有大碍出院了,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给我你的银行账号,我想把费用还给你。”

温景梵将睡未睡,听见手机有消息提示,抬手点开。看到那一行字体时,酸涩的双眸更是一眯,按下语音:“我的私人账号只有我自己知道,想还给我,那你回来。”

他的声音慵懒低醇子似乎是很疲倦了,说话的没个音节都带着一丝沙哑,沉得像是含了一口砂砾。

随安然犹豫了一瞬,按了语音问他:“你的声音怎么哑成了这样?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多喝点水,上次给我的润喉糖还有吗?”

温景梵抬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暂时还正常,只是身体里的焦灼感像是牵扯不断的丝,一缕一缕,从深处缓缓上浮。

他轻咳了几声,这才回答:“好像是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随安然的错觉,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之后,便觉得他连声音都疲倦病态了许多。

她暗暗皱眉,想起以往的那一次……那个时候温景梵还在主持电台节目,换季变温的时候他没注意,便感冒了。

全程声音都是沙哑的,大概在录音的同时还喝热水,声音像是陷进了湿润的棉花里,不复清润。后来才知道,他那晚不止感冒发声困难,还在发烧。

温景梵的体质特殊,一般不生病,但一感冒,总会伴着发烧接踵而至。

“你身边有人吗?万一半夜发烧的话你一个人会很糟糕……”

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还带着慵懒倦意的眸子清亮了几分:“没关系,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谁不是习惯一个人?

******

安歆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便听那端的男声有些急切:“虽然你是打算放我鸽子给我开空窗让我一天损失几万的场地费,但也不能就不听我的语音了啊!”

安歆微微皱眉:“你好,我是安然的妈妈,安然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陆熠方顿时跟吞了苍蝇一样,脸色囧变,良久才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阿姨你好,我是安然的朋友陆熠方,刚才的不礼貌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好像有急事找安然,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阿姨,请您务必转告她。温景梵的手机以及家里的电话都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听。他的助理有急事找他,但是完全联络不上。但景梵和安然的关系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他。”

这种理由……也只有放在安歆这样完全不懂陆熠方和温景梵关系的身上才能蒙混过去,而且编造的也都是破绽……

安歆虽然没听安然讲起过陆熠方,但他提到的温景梵她却是见过的,当下便不疑有他,答应后正要挂断电话,陆熠方急忙叫住安歆,声音放柔,可怜兮兮地道:“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挂断电话之后,安歆面上隐隐阴沉了几分。沉默了一瞬,才压下那点火气去浴室敲门。

“安然,是你朋友陆熠方打来的电话。问你有没有另外的联系温景梵的电话方式,说是电话手机都通的,但是没人接听,怎么也联系不上,还说……”

她的话音未落,里面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哐当”一声,突兀地打断她的话。

安歆眉头一跳,有些不安地又唤了两声安然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后,立刻急了。

随安然捂着额头,痛得说不出话来。见安歆急得去找钥匙来开门后,这才扶着墙上的淋浴器站起来。

身上刚换好的睡衣,因为她这么一摔已经湿了一大片。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撩开头发低头去看同样火急火燎疼着得膝盖有没有磕到。

刚一低头,就看见浴室的地面晕开一滴血渍,随后便是一滴接着一滴,晕开在浴室湿漉漉的地板上。

随安然看着那片血色,只觉得脑子疼得一阵阵发晕。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安歆手忙脚乱地找到钥匙来开门,钥匙刚要□□门锁里,就听随安然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妈……”

安歆心跳得越发的慌,手上也是一抖,开了门看进去。

随安然撩开头发的那只手已经捂住了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额头,面色苍白如纸,见安歆面色瞬间失了血色的样子忙出声安慰:“我没事,磕到额头了……流了点血。”

安歆过了那阵眩晕失神,几步走过来扶住她,见她捂着额头伤口的指缝间还有血不停地渗出,沿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时。吓得说话都带了几分颤抖:“好好好,你别说话,妈妈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然后换身衣服去医院……”

随安然踏出浴室后,发晕的脑袋才算清醒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很用力地握了一下随母的手:“妈妈……我想回去了。”

安歆一愣,那双有些咖啡色的浅瞳静静地看着她。安然像极了他的脾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就连倔强执拗的时候都如此,抿着唇角,眨也不眨地看着你。

并非是要你同意,仅是她的告知。

“你要干嘛去我管不着,我们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了。安然你听话好不好?”

随安然看了眼时间,急得心里似有爪子在挠一般,她现在赶过去没准还能赶上凌晨2点回A市的飞机……

可额头的剧痛,指尖濡湿黏腻的触感,以及清晰可闻的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无一不在强调她此刻有伤口需要处理。

安歆按着她在床边坐下,拿了医药箱简单地给她清洗处理伤口。等洗干净那一片的血渍露出伤口时,安歆地脸色又白上了几分。

“安然,伤口有些大,估计去医院还要缝针。”说着,手上的速度加快,替她止了血,帮着换了身衣服后急匆匆地赶去医院。

******

夜色比之昨日更凉,不知道何时下起的小雨,浸得L市的空气都染上了更深的寒意。那湿漉漉的水汽淬着空气里的冰凉似要钻进人的骨子里去。

安歆先打开一侧车门下了车,这才伸手扶了随安然下来。

刚站稳,便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医院门口冲下来好几位医生护士,等着不远处的救护车。

随安然拉着安歆往边上避了避,等救护车上的病人被送进了急诊,这才迈上台阶去医院大厅挂号。

随安然坐在不远处急诊室门口的等待区座椅上休息,额角一阵阵抽疼,她面色苍白,唇干燥得有些起皮,一抿就是微微的疼。

急诊室的大门开合,时常有护士快步走出来,急匆匆的样子。她抬眸看过去,还未看清什么,身旁便传来一个有些诧异的声音:“你额头怎么了?”

随安然转头看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笑:“磕到额头了。”

温景然把手里握着的笔别在胸口的口袋上,几步走过来,抬了一下她的下巴,揭开那粗糙处理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有些深,还有出血现象,得立刻缝针。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扫了她一眼,问道:“我哥知道吗?”

“啊?”随安然怔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都虚弱了几分:“我和温景梵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也没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他把那层纱布贴回去,“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我妈妈,她在挂号。”随安然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随母从收费窗口走回来,看见温景然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今晚是我值班。”他笑着解释了下,从随母的手里接过那挂号单看了一下,“跟我上来吧,我来处理。”

温景然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叫上了一个护士来打下手,自己则去清洗了一下双手,准备给她缝针。

安歆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问了那护士一堆的问题。

温景然垂眸看了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随安然一眼,声音虽轻却足以安抚她有些紧张的心情:“你不用太紧张,温景梵左手手臂曾经也有过缝合处理,是不是看不出来?”

随安然抬头看他,他眼神平静地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我缝的。”

左手手臂……

随安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温景梵的左手上哪里有不一样的地方,就这么分神之间,伤口却处理得很快。

伤口比较深,但面积不大,缝了四针。

随安然疼得浑身冒冷汗,唇都咬白了时,温景然已经收针了。

“如果不是疤痕体质的话,不用太担心留疤。我缝合是用美容针,这段时间伤口愈合的时候你再注意些,该忌口的忌口,不会有问题的。”

说话间,已经开了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把单子交给一旁的护士说道:“你陪我阿姨去一趟,麻烦了。”

等安歆和那位护士离开,随安然才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温景然握着笔的手一顿,又淡淡补充了句:“迟早是一家人。”

“……”随安然沉默半晌才想起她是为了什么才会磕伤额头,“之前我和温景梵通话的时候他好像就有些不舒服,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烧得有些昏迷了,你……”

“所以你把自己给弄成了这样?”温景然倒没有半分担心,反而关心起她额头上那磕伤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也的确不用太担心,温景然每年过年回去一趟都会给家里的人备上足够用的常用药。温景梵就算发烧神志不清了,应该也不会糊涂到忘记家里有救急的退烧药。

随安然再度沉默:“……”温家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简直没法聊不下去。

温景然见她不说话,刚想说“你不用太担心”这样的话时,安然的声音却陡然低了几分:“他一个人这样,又在生病,你就不担心吗?”

温景然翻着病历表,正在写着些什么,闻言头也没抬:“你确定这句话要问我?”

随安然这次彻底沉默了,她已经放弃和这位外科医生的对话了。

两厢皆沉默着,室内安静地只有他手上的钢笔落在纸面上的轻微声响。

随安然坐了片刻,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正要转身离开时,温景然却叫住她,这次眼底有了很淡的笑意,轻声说:“他没有什么左臂缝合过,我刚才只是看你太紧张才这么说的。看来,的确是分散你注意力的好办法。”

随安然没说话,只觉得伤口一阵阵得疼,疼得她想立刻遁地。她暗暗磨了磨牙,转身便走。

******

随安然回家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她想着过不了多久又要回来,无关紧要的一些衣服就直接留在了家里。

安歆帮着她一起收拾,见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是伤口疼,犹豫着说道:“不然你明天再过去吧?自己也刚受伤,在家好好休息一晚,妈妈给你熬点补汤喝?”

“我这次回去处理完事情,就给酒店递辞呈。我想好了……”她抿了一下唇,面色越发惨淡:“在哪都可以,我想陪着你。过年我会回来的。”

安歆愣了一下,眉目婉转间,但是轻笑了一声:“安然,你还是不懂。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为了谁而绑缚在一起。A市有你的朋友事业,你不必这么急着下决定。”

话落,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我差点忘记说了,听说你答应了你朋友配音,后来又反悔了?”

随安然闷闷地点了一下头。

“人家不是来告状,是想让我劝你再考虑考虑,他是真的想要你配音。你这么一耽误下来,他租借录音场地一天也要几千。别说他还是你朋友,就算不是,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

随安然没接话,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箱后,提着往楼下走。

鞋子踏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随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门,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安歆时,才说道:“妈妈,其实我真的很累了。”

她眉目间染着浓浓的疲倦,那张苍白的脸在玄关的照明灯下惨白得毫无血色。她回眸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墨色的哀愁,浓烈得化不开:“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冷静下,好好想一想我该怎么办。”

安歆就这么温柔地看了她一会,上前替她整理了一下围巾,见她神色放松下来了,这才轻柔地开解她:“所有的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顺应自己的心。我不是想逼你,只是我知道你还放不下A市的一切,那何必为难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