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少爷道:“韩兄的信在下看了。请严姑娘回去转告:人命关天的大事,更牵涉到对朝廷和百姓有奉献的郭家,不论景泰府或者湖州这边,都会慎重。在下听家父说,已责令肖按察使会同景泰府知府再审此案。”

他说的很冠冕堂皇,因为有些话不好明说,也不是他能说的。

若只是请求上官重审,韩希夷自然不用麻烦他,因为按大靖当下律法程序,此案本就要上报到湖州巡抚这里,经巡抚和布政使、按察使会同复审。

韩希夷写信给他,是想请他暗中相助。

高大爷这样告诉严未央,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他又随意问起案情,蔡铭和夏流星也都看向严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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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蔡铭(三更求月票)

严未央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高大爷沉吟道:“谢姑娘之言倒也有理有据…”

说到这,停下来看着严未央。

他心里有些不确定:这案子原告跟谢家是姻亲,而指控郭清哑杀人的是谢吟月,谢吟月却是方家未过门的媳妇,而严未央是方初表妹,严家这个态度,方家又是什么立场?

他不得不试探一二。

严未央怒火升腾,凤眼圆睁,道:“有理有据?那是高大爷不认识郭姑娘,若认识,便会觉得谢吟月之言纯属诬陷,简直丧心病狂!”

在座三位男子差点都被茶呛了,一个个面色古怪。

夏流星还特意看了蔡铭一眼,眼神很意味深长。

蔡铭当没看见,笑道:“严姑娘果然快人快语!”

高大爷咳了一声,提醒道:“这个,谢姑娘可是方家未来儿媳。严姑娘…”

严未央道:“未来儿媳又如何?当她面我照样骂她!连我姑妈和姑父也不信郭姑娘会杀人,她想颠倒黑白,做梦!说她谢吟月杀人,我信;说郭姑娘杀人,整个霞照城百姓都不信!”

她气疯了,一不做二不休,将方家拖下水。

高大爷满面惊异,半响无话。

蔡铭则看着严未央直摇头,满眼的不赞成。

这样说谢吟月,太过了!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这么说。

唉,也不知这郭清哑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样。幸好是女子,若是男子。他怕是要嫉妒死了。

过了会,高大爷又问:“方兄弟现在何处?”

出了这么大事,还牵涉到他未婚妻,他却没出面,不用说,人肯定不在霞照。

严未央道:“去京城了。”

夏流星道:“只怕这时已经知道了。昨日恍惚听人议论说,郭家辜负皇恩。挟怨报私仇。张狂之极,要上奏将郭清哑明正典刑呢。”

严未央气道:“这一定是谢家在背后捣鬼。手段也太低劣了些。郭家才得圣旨嘉奖,连专利还未来得及实行。何来张狂一说?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若等几年再找个空子这么栽赃还差不多。”

“我觉得这手段很高明,因为暴发户正是这副嘴脸。”夏流星道,见严未央面色不好看。接着道,“这不是我的话。别人会这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郭家如何抵挡?”

严未央脸色越发难看了。

蔡铭忙道:“虽然这样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严未央急忙问“什么办法?”

蔡铭就看着她微微一笑。

高大爷见此情形,微笑着对严未央道:“刚才上来的时候。遇见一位好友在隔壁,说好了待会过去。严姑娘,请恕在下暂时失陪。过去应付一番就来。夏兄弟陪我走一趟。蔡贤弟,劳烦你替我陪严姑娘。”

夏流星和蔡铭一齐点头。夏流星就站起身来。

严未央也不在意,巴不得他们走了,她好细细问蔡铭,因此道:“高大爷请自便。”

高大爷便和夏流星出去了。

这里,严未央赶紧问蔡铭:“三爷有什么法子?”

蔡铭瞅着她笑问:“我若救了郭清哑,姑娘怎么谢我?”

严未央气结,道:“不是说,施恩不望报吗?”

蔡铭清咳了一下,道:“在我来说,是不该望报,不过若姑娘坚持以身相许,在下也不便推辞…”

才说到这,严未央霍然站起来,瞪着他,脸气得黑红。

蔡铭急忙也站起来,以手虚按,连声道:“坐下,坐下!我瞧你平日言语爽快,才说笑两句,非是轻薄你,你就急得这样?原来我看错了你,竟是不能玩笑的。”

严未央怒道:“蔡铭,有你这么说笑的吗?”

蔡铭赔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姑娘消消气。”

一面说,一面殷切地帮她续茶。

因岔开话问道:“那郭姑娘什么样人,竟得你这样为她?”

严未央心里一动,忙道:“郭姑娘啊,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儿,能织会画不说,还善操琴,连谢吟月也比不过她呢。人又纯净,又文静,不爱说话,不信我帮你引荐…”

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掂量他。

蔡铭觉得危险,忙道:“不爱说话?那太可惜了!我就喜欢话痨!”

严未央再次被他气得咬牙,瞪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喜欢她,所以上门求亲,这是说她话痨?

若她质问,那不是点明他喜欢她,多羞人!

若不质问,又咽不下这口气。

蔡铭见她这样,不敢再撩拨,忙道:“刚才你问的,我忘了告诉你:我大伯父在大理寺,正和刑部大人们主持今年的朝审,接下来就是秋审。回头我请父亲给大伯去一封信函…”

严未央这才高兴起来,逮着他细细地问。

蔡铭告诉了她许多关碍,并特别告诫她:“刚才你说谢吟月的那些话,往后切不可在人前再说。以私情论,她是你未来表嫂,你背后如此说她,叫人如何想你?以国法律法论,她条条推论有迹可循,若指称她栽赃陷害郭姑娘,需提出有力的证据来反击,方才是正途。否则,一味骂她不但无济于事,且显得你无理取闹!”

严未央气道:“我怎不知道这个,还用你提醒!你不知道,她有多狡诈…”

她愤愤不平地对蔡铭控诉谢吟月种种手段。

蔡铭含笑听着,不住点头,偶尔指点她一两句,告诉她这时候该说什么,那时候又该如何应对,等等。

最后他蹙眉道:“谢姑娘果真如此,确实…”

严未央马上问:“你不信我说的?”

蔡铭笑道:“我自然相信你。”

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韩希夷居然出面为郭清哑奔走,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据他所知,韩希夷和方初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但他还是教导她:“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她若不像你说的,你如此恶言岂不自降品性?她若真像你所说,你便不在人前说她,她也休想瞒过世人耳目。纵瞒过一时,也不能长久。”

严未央禁不住端肃神情,道:“谢公子教导,是我失态了。”

蔡铭见她很诚挚,微微一笑。

他又道:“姑娘不用太着急。此案巡抚大人尚要复审,最后还要上报朝廷秋审,并非没有转圜余地。”

严未央道:“若是平常,自然不急。可这已经是秋季了,哪里还有多少日子等。”

蔡铭柔声道:“我回头就去跟父亲说。”

严未央听了,半响才低声道:“谢谢你。”

蔡铭道:“不谢,便算我积功德好了。”

这次没说要她以身相许。

第248章 得信

他道:“此案疑点颇多,但若找不到真凶,郭姑娘也甚为凶险。”

说得严未央眼睛当即红了,心中恨透了谢吟月。

她恨上天为什么赐给这种人智慧,被她用来害人。

一想起谢吟月那套丝丝入扣的分析,所有往事和清哑的个性都被她利用上了,反成为证明清哑杀人的理由,她便不禁感觉彻骨森寒,觉得她实在太可怕了。

蔡铭低声安慰她一番,高大爷和夏少爷就过来了。

又寒暄一阵,天色不早,严未央便提出告辞。

严家在湖州府也有别院,自然不用住客栈。

蔡铭忙起身亲送她。

离去时,严未央看着含笑的高大爷,还有清冷的夏流星,心中格外落寞。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人情往来中很平常一件事罢了,能帮得上的就帮,帮不上也无所谓,他们是不会为郭清哑着急伤心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蔡铭见了不禁叹气,对郭清哑也更好奇了。

他反复向她承诺,一定会尽力帮忙,她也没高兴起来。

“你觉得,令表兄得知此事,会如何做?”他问。

“表哥…应该不会帮谢家。”严未央有些不确定。

方初到底会怎么做呢?

八月十五日中秋,身在京城的方初终于得知了这个消息。

原来湖州巡抚会同湖州按察使、布政使复审江明辉一案,也没有突破,虽觉此案有疑点,但苦于找不出证据证明郭清哑是冤枉的,更别说查明真凶了。这样情形下。便迟滞住了。高巡抚因为各方人情,以证据不足为由压下此案,未向朝廷申报秋审。然谢家岂肯甘休,暗中联络湖州布政使,将此事通过别的途径上传到了朝堂。

京城,正是中秋佳节。

方初少年时便在外闯荡,对人生充满新奇和斗志。很少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然这个中秋他的心情很落寞。

下午,他带着圆儿去街上闲逛。

在胡同深处。找一家茶馆,要一壶茶和几碟果子,一边喝一边听百姓说天南地北的闲话和趣事。

他便听见这样一番对话:

“听说了没,湖州那个织女出事了。”

“什么事?”

“杀了人。要砍头了。”

“不是说才十几岁吗?怎么会杀人?”

“说是她原来的未婚夫,始乱终弃。所以杀了他。”

“这不能吧,那么小?”

“就是!湖州那么远的事,你千里眼就看见了?”

“哎呀你们不信?是我小舅子的岳父,在户部一个官儿家当差。听见大人们议论的。吵得人人都知道了,不信你们去打听…”

方初先还漫不经心听着,听到后来隐隐觉得不对。

圆儿见他蹙眉。急忙过去问道:“各位,你们说什么侄女?”

一人道:“就是教大家纺纱织布的郭织女呀。现在我们家里都用她的织布机…”

“郭姑娘!”圆儿失声叫道。“郭姑娘怎么会杀人?”

方初脑子一片空白,再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

只记得他带着圆儿离开,然后接连去了几家小官吏家中拜访。

等回到他在京城的宅院,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连灯也不点,呆呆望着窗外满月出神。

才离开短短二十来天,竟然发生这样大事!

“谢吟月!”

他颤声低叫,满含痛苦。

“少爷,少爷?”

不知过了多久,圆儿在外轻唤。

方初不语,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少爷,你从下午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喝点汤吧!”圆儿似乎知道他心情不好,提醒道,“吃了东西才能想办法。”

屋里虽然没有回应,熟知少爷性情的圆儿却推门进来了。

没有灯,他借着外面月光映照,走到方初身边,将手中托盘放在茶几上,转身先去书案前点了灯,然后才过来摆放碗筷。

方初毫不在意他,暗想,以吟月的行事风格,虽然一心想要对付郭家,也不至于平白地就要置郭清哑于死地,她不会如此莽撞。

一定有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呢?

江明辉被杀…

江明辉被杀…

对了,是郭清哑威胁到了她,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什么会让吟月觉得危险,不顾一切地要置郭清哑于死地?

郭清哑一定发现了什么!

几乎同时,方初脑中浮现谢吟风那婀娜的身姿,和波光粼粼的眼神。他攥紧拳头,猛然捶在身边茶几上,“谢吟风!”

就听“哐啷叮铛”一阵乱响,碗筷汤饭落了一地。

圆儿看着大少爷狰狞的面孔,吓得倒退一步。

“收拾东西,我要回湖州!”

他厉声对圆儿道。

“是!”

圆儿连碎裂的碗筷也来不及收,疾奔出去交代。

等交代完,才回来收拾。

那时,方初已经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等圆儿将凌乱的地面收拾干净了,方初也写完了。

他将封好的信交给圆儿,吩咐道:“明日一早将这信送去给户部的钱郎中;这一封送去给上次带你拜访的简配简先生。你就留在京城,注意打探消息,及时传信给我。”

圆儿接过信,惊问道:“少爷明早就走?”

方初点点头,道:“明早就走!”

圆儿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少爷带谁回去?”

方初道:“方雄和川儿跟着就成了。”

圆儿担心地看着他,道:“大少爷还没吃饭…”

话未说完,方初已经走了出去。

午夜时分,一切行装都收拾妥当。

本该抓紧休息的方初却毫无睡意,索性站在院中,仰头看那一轮明月。

谢吟月!

谢——吟——月!

他心中默念这三个字,面无表情。

直站到四更天,圆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大少爷就算心里不好过,也该先忍着先去睡,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赶路。等回去湖州弄清了情况再想法子,不比在这干着急强?”

方初这才转身回屋,也不上床,就和衣躺在矮榻上。

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郭清哑安静的面容。

她被关进了牢房!

以她宁折不弯的性子,到底怎样被折磨才会亲笔写下供状?

他觉得心中煎熬得难以忍受,根本没法入睡。

第249章 献策(二更求月票)

次日清晨,天还不曾亮,他便起来了。

带着方雄和川儿,骑马直奔东城门。

当城门一打开,他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在官道上放马疾奔。

这一奔,中途只有吃干粮喝水方便时才略停一停。

方雄乃练武之人,自然无碍;川儿累得跟狗一样吐舌头。

好在并不是一直走陆路,傍晚时分他们便换船走水路。

这船是方家的,挂帆后顺流而下。

上了船,方初便将自己关在舱房里。

三天后,船到湖州。

方雄来问:“大少爷,到湖州了。是直接去霞照呢,还是停一停?”

方初早已梳洗换衣,准备停当,道:“停一停,我要上去。”

方雄忙命船进入码头。

半个时辰后,方初来到高巡抚府邸,投帖拜访高大少爷。

“方贤弟,真是稀客!”

高大少爷笑呵呵地将他让进书房看茶。

只寒暄三言两语,方初便问起江明辉被杀一案。

高大少爷便将案子情形说了,依旧是毫无进展,“已经有人上奏朝廷,说郭家恃宠而骄,辜负皇恩,绝不可姑息。”

方初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他那好岳父的手笔。

他道:“若郭姑娘真杀了人,自然不能姑息。然此案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需各位大人明察秋毫,找出真凶,方可令人心服。”

高大少爷觉得这是场面话,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意。

因为指控郭清哑杀人的可是他的未婚妻。

他探究地看着他,问道:“你不信郭清哑杀人?”

很含蓄,没有提谢吟月和谢家半个字。

方初断然道:“不信!”

高大少爷道:“可是她招供了。”

方初坚定道:“便是亲口承认我也不信!”

高大少爷看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方初明白他的诧异。却不知如何对他说。

他想起那纯净不染红尘的琴音,飘荡在景江月下。

又想起在锦绣堂叱咤争锋的场合,她将织布机等献给朝廷,当场掀起狂澜,人人忙于算计的时候,唯有她安静如常;牵着小侄女款款走下台阶的温馨画面,让人感受到远离纷争的安定和恬淡。

七夕夜晚。绝美的琴曲。演绎了人间至情挚爱。

这样的她,怎么会杀人?

更何况,江明辉曾经是她深爱的人。

他能感受到:就算退了亲。她并没有记恨江明辉。

可是,这点点滴滴的感受,想要形成语言告诉高大少爷,却有些难。他只好道:“这中间一定有内情。不然她也不会在招供后一直缄默不言了。高兄不知道,她外表虽柔弱。却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

说到这,他停住,闭嘴。

一股揪心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使他说不下去了。

去年在锦绣堂。他、韩希夷等数家少东,当着天下锦商的面向她认错,并许以重诺。只求她原谅谢家,给谢家一个机会。那重诺。他从不曾对任何人许过;那承诺,换在场任何一家二流商贾,宁愿拿女儿交换或者付出更大的代价来交换;那承诺,不止方家一家给出,加上谢家足有四五家!可是她不为所动,也不管夏织造的居中调和,也不论江明辉和谢吟风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她说,“我宁愿毁了它!”

这样的郭清哑,怎会屈服招供呢?

只有一个解释:她被人动了手脚!

到底什么样的折磨和逼迫,让她主动写下供状?

只一想,那心便再次揪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高大少爷道:“若真是她杀的呢?所以无可再说。”

方初用力吐了口气,坚持道:“她绝不会杀人!”

高大少爷满腹狐疑,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立场?难道帮郭家对付谢家?”一面口中试探地问道:“可是谢家…”

方初正色道:“江谢两家是死者亲眷,含愤急痛之心可以想见;郭家被指称杀人,若是冤屈,那心里肯定也不好过。惟其如此,官府才要格外对此案慎重,找出真正的凶手,让死者得以瞑目,让亲眷得以安心,让郭姑娘沉冤得以昭雪!”

高大少爷微笑道:“贤弟说的是。为兄倒没有想到你是这般态度。”

方初道:“高兄,从律法来讲,杀人偿命固然不用说;从我等几家纠葛和交情来说,此案定不能草率行事,以免让人以为方谢联手打压郭家;从大义上讲,郭姑娘对朝廷对百姓做出如此大贡献,倘或被人冤屈至死,郭家将是何等寒心?百姓们又会怎样想?公道天理何存?”

高大少爷郑重点头道:“为兄明白!”

两人遂讨论案情,又隐晦说起各方反应。

方初忽然道:“听说前次夏织造因为郭姑娘献机器受到朝廷嘉奖,夏大人的兄弟受惠,听说升了呢。”

高大少爷笑道:“确有此事。说起来,也是他时运到了。”

他明白方初的意思:这是提醒他要父亲帮郭清哑。

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这敏感的时期,如何行事福祸难料。

方初满含深意地看着他道:“为官者当为民请命、报效朝廷,这是本分。只是仕途险恶,一个不好便有倾覆危机,免不了时时如履薄冰。然若机会在侧,却不能及时抓住,岂不可惜?”

高大少爷心中一动,问:“什么机会?”

方初道:“每年各地都会向朝廷申报,或孝子,或节妇,请皇上御赐牌匾嘉奖,旨在教化民众。郭家将织布机、纺车献给朝廷,行的是大义,得利的是天下万民,更该得此殊荣。若此案过后,证明郭姑娘是无辜的,巡抚大人向朝廷请奏,请御赐‘织女’称号给她,即可安抚郭家,又可安定民心,还可彰显大人为国为民的襟怀,想必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高大少爷目光闪闪地看着他道:“在这之前,家父当然该力排众议,慎重对待此案,以防冤屈了行大义的郭姑娘?”

方初肃然道:“那是大人职责分内事。”

高大少爷笑道:“贤弟说的有理。”

顿了一会,又轻声道:“指控郭姑娘的,可是谢姑娘!”

声音很轻、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说完,便觉得身边陡然静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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