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汉子道,听说朝廷派人来修,怎么不修好。

大家就叹气,说他们从来没看见哪个官儿用心修过。

年轻汉子就问用什么材料修围堤。往年都修过那些地段,每年大概什么时候破围,破围后他们怎么办,“眼看就到时候了,我们早些做准备,好逃命。”

众人都笑,说“往哪儿跑?就躲这庙里最稳当。”

“这庙有观音保佑。淹了几十年。庙也没倒。瞧。还牢实的很!这树也是,越淹水长得越旺。我小的时候,它就有这么粗了。我们从小在树下玩大的。天热的时候。坐在这树底下都不用扇扇子,凉快的很。我们一年到头没病没灾,不都是观音保佑!”

“水涨最高的时候,都淹到这树根来了。”

“你说怪不怪。大水从来没淹过这树根。”

“涨水的时候我们都躲到观音庙来。”

“水一退,样样都照常。”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观音庙和银杏树的种种奇特。

年轻汉子正凝神听着。忽然目光盯着埠头不动了。

杂乱的埠头驶来一艘船,比乌篷船要大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船头站着两个少女。一个美艳,一个…空灵沉静!

他一只长袖微微颤动,不知怎么了。

清哑望着前方枝繁叶茂的庞大银杏树冠。呈完美的蘑菇伞状,才张开的绿叶色泽青嫩。十分养眼;树上系了许多红绸;对比之下,树下坐着的人仿佛缩小版。

她情不自禁微笑,果真跟她想象的不差呢,好壮观!

船靠岸后,吴氏挽着她的胳膊,被众人簇拥下船。

清哑径直向古树走去,两眼始终没有离开树身。

在离古树几丈远的时候,她停下了,细细观赏。

因为再近就看不清全貌了。

树干少说也要四人合抱,树根盘结,枝柯交错,树冠遮天蔽日,历经岁月风霜,古朴优雅,姿态飘逸。绿叶间,许多红带飘动。

看着,忍不住微笑摇头。

年轻汉子好像听见她轻声抱怨:“好好的树系这么多红带子!”

“好不好看?”吴氏问。

“好看!”清哑随口回道。

“来,拜一拜。这树灵呐!”

吴氏虽不能理解闺女的雅趣,却知道她喜欢这类风景,很配合地陪她看树,看了觉得不拜不虔诚,所以拉她拜一拜。

清哑想这古树不知几千年了,是值得尊敬的,就拜吧。

于是,母女又向前走近些,细腰等人忙跟上。

清哑忽然有被强烈关注的感觉,这才看向树下。

树下坐了许多做买卖的人,都是朴实的庄稼人。这时都好奇地看着她们。卖的东西虽普通,这民俗景象却是她最喜欢看的。

她便忘了找注视自己的人,走过去挨个观看,一面脸上带笑,轻声道:“这什么…啊,好大的红鲤鱼!”

自她走来,青年汉子仿佛僵住了。

听见她说话,他静了一会才道:“姑娘想要?”

清哑见另一个桶里还有几条大鳜鱼,都十分鲜活,动了想要的念头,因对吴氏道:“娘,这鱼新鲜,买了晚上煮…”

一语未了,被吴氏止住,急道:“别瞎说!在这买鱼,都是用来放生的,不能杀!罪过罪过!菩萨莫怪,莫怪!她人小不懂事,平常心最善的。”

清哑便悄悄吐舌,转脸,恰对上年轻汉子的目光。

忽觉他与人不同:不像那些乡民好奇地看她,目光有些瑟缩有些羡慕,是穷人看富贵人惯常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明亮,眼神有些奇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目光便在他脸上多停了一瞬。

确定这人她不认识,遂收回目光。

年轻汉子也垂下眼睑。

吴氏告罪过后,对清哑道:“回头再买了放。你先来拜拜。”

清哑便上前,对着古树双手合十拜了几拜。

拜完了转身,望向另一个摊子:竹篓子支着一个圆筛子,筛子里摊着白粗纱布,上面放了几块绿莹莹的饼,好诱人!

她看向吴氏,微笑,“娘,买个饼。”

吴氏也忍不住笑了,“想吃?”

清哑忙点头,这个饼是用田间地头掐的嫩蒿叶拧出汁来做的,里面有馅儿,叫做“粑粑”,说是三月三吃,粑魂的。

吴氏就叫杨安平家的买了几个。

递一个给清哑,笑道:“外头的东西就好吃吧。”

清哑接过来,咬了一口,闭着嘴慢慢嚼。

吴氏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想起以前她小时候带她去乌油镇,路过冒着香气的煎饼摊子或者包子铺,小小的清哑总是目不斜视,装不在意的样子,她见了格外心疼,就会买几个,也是像这样子看着她吃,她自己一个也舍不得吃。

想着,吴氏满心柔情,又问:“好不好吃?我再买块糕给你。”

又叫杨安平家的去买蒸米糕。

她很享受这买东西给闺女吃的感觉。

清哑咽干净了,点头道:“香!要是加点虾仁就鲜了。”

那馅儿是用水芹豆干辣椒调拌的,很香,她觉得若加点虾仁会更鲜。虾子不是难得的,这个季节,只要扛个虾爬子出去转一圈,一斤虾米总能有,炒韭菜或者焖笋都好。

吴氏急拦道:“又说!”

杨安平家的笑道:“姑娘,来这儿都是吃素的。”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清哑醒悟自己又说错了,亵渎了菩萨。

一瞥之间,就见青年汉子眼中隐隐有笑意。

她心头又涌现奇怪的感觉,望着他。

汉子似乎有些不安,又垂下眼睑。

他大哥忙笑问道:“姑娘可要这鱼?”

吴氏道:“我们先去拜菩萨,回头再来。”

一面拉着清哑走向青石台阶,往庙内走去,细腰细妹等人紧随,阮秀带着两个少年跟在后面。

清哑走了几步,猛回头看。

树下有几个农妇正望着她笑,别无异样。

她疑惑地扫了一圈,又转过身去。

这一棵银杏树就映得庙宇古木森森,配上布满苍苔的青石地面、青砖墙面,说不出的清幽古朴。再者,来的人虽多,却并不喧嚣拥挤,人们都专注在自己虔诚的心思里。

清哑觉得心头很宁静安详。

庙不大,就两进,每进三间,但都很宽敞、朗阔。

正殿供着观音像。

吴氏虔诚地跪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拜过了,还抽了一支签。

然后,又叫清哑跪拜,抽签。

“试试看。很灵的。”吴氏期盼地怂恿她。

清哑点点头,果真跪下默默拜求。

她这会儿也想看看,上天能否给些启示。

抱着签筒用力摇,然后抽了一支。

拿出来一看,是八号签。

和吴氏走到东屋,又拜过送子娘娘后,找一个老和尚领签文。

吴氏先领了,交给清哑看。

清哑看不懂,依旧递给老和尚,请他解释。

清哑的签文一拿来,展开一看,不由愣住。

只见黄色笺纸上录了一句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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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鲤鱼(二合一求月票)

吴氏听说是上上签,喜不自禁,并不问内容,就让清哑出去将签文系在树上,又向老和尚“请”了一条红绸递给她,叮嘱道:“要亲手系。系高些。叫阮秀借个板凳。”

清哑问:“娘呢?”

吴氏冲老和尚努嘴道:“我请师父给我讲讲这签。”

老和尚微笑道:“这也是好签。”

吴氏就笑了,等他解说。

清哑见娘有支走她的意思,便和细腰细妹走出来。

又往西屋和后进院转了一圈,都塑有形态各异的神像,清哑也不认得,不知是哪路神仙,有些面目狰狞,有些慈祥悲悯。因为人多,她无心挤上前参拜,也未细观。站在后堂门口,只见后面还有几排屋子,飘出饭菜香气,便知是僧人住处和伙房了。

这院里也有许多人,都端个大海碗或蹲或站吃东西。

清哑听娘说,这些香客大远的来,在庙里吃饭可不仅仅是为了填肚子,有些是特意赶来吃的,据说吃了庙里的斋饭,能治病消灾的。

她不禁感叹信仰的神奇。

不过,闻着那味儿好像真香!

细腰一见她神情,忙道:“杨妈妈捐了银子,叫另备斋饭。”

细妹也冲她扬起手中精致提篮,表情有些幽怨。那是她特意准备的点心,带下船来,就是防她饿了好垫一垫的。可是姑娘挺斯文一个人,就喜欢隔锅饭,最喜欢在外边买吃的。

二婢拦阻,清哑识趣地转身。

不过,心里却在想。不知待会那斋饭怎样。

回到前面,细腰看着观音像,犹豫了下,对清哑道:“姑娘等等,我…我想去抽一支签。”

清哑道:“你去吧。”

又对细妹道:“你也去抽一支。”

细妹有些胆怯地摇头,她怕抽着不好的心里堵。

清哑见一向冷冰冰的细腰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祷。过了一会俯身磕头。磕得很缓慢、很虔诚,有些意外。

细腰磕了三个头,方才摇签、抽签。然后起身去东屋换签文。

一会出来,面色不大好。

清哑问:“怎么样?”

细腰答非所问:“太太去别处了。”

清哑见她不想说,便不再问。

细妹偷偷地瞄一眼同伴兼师傅,更不敢问。

于是。三人依旧出来了。

到庙门口,细妹看着那树笑道:“太好了。姑娘抽了上上签呢。”

她以为清哑要系红绸了。

清哑不语,走到树下,围着那树信步转悠起来。一时看树下的人和摊上的物件,小心绕开;一时退步仰头看枝干。所有人都看着她。都以为她找地方挂红绸。

唯有那卖鱼的青年汉子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细妹也仰头寻找,“这里这里!姑娘。这里空!”

见清哑直走过去了,以为她不满意。忙又跟上。

清哑在一处地方停下来,看树干上铜盆大的一个洞,诧异地想:“难道这树是空心的?可是瞧着一点没事样。”

细妹也仰头看,觉得那处枝叶繁密,道:“这里好。凳子…”

她转头找阮秀要凳子。

清哑却道:“不用了。”

后面细腰已对阮秀道:“拿凳子来!”

语气简便冷断,带着命令的味道。

阮秀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忙收回目光,已经是面红耳赤,道一声“是!”连跟的人也不叫,亲自去找人借。

这个细腰,他总不敢正视她。

不但他,其他男子见了她也是一样,细腰的容颜令他们感到心虚和束手无策,更不敢逼视。对着姑娘也没这样呢,真是怪事!

才迈步,就听清哑说不用了,不禁停下,看怎么样。

细妹诧异地问:“不站凳子怎么系?”

清哑摇头道:“不系了。”

好好的绿树系这些东西,弄得难看死了。再说,她也不想把那签文系上去,回头人一伸手就扯了。放在身边不是更好!

细妹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无措,“不系了?”

这…这样好吗?

就有个老汉道:“要系的!姑娘。”

一个媳妇也附和道:“不系不成。不系上去就不灵了。”

七嘴八舌的,大家都说从来人抽了签、得了签文都会系到树上去。只要系了,管随风刮走了,雨淋烂了,都不要紧。若不系,就不灵验。

细妹担心起来,劝道:“姑娘,还是系吧。”

清哑正犹豫,忽听一个声音道:“可系高些。庙里有梯子。”

她循声一看,正是那个青年汉子。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踌躇,怕系矮了被人扯了。

那老汉忙道:“有梯子。庙里有梯子。我去帮你拿。”

说着飞快起身跑向台阶。

原来有人也跟清哑一个心思,怕系矮了被人扯了,想系高些,说不定沐浴雨露多些,更沾福一些,于是借用梯子爬到高处系。一段时日后,村里人担心攀高爬低的损伤了树,便不准人再用梯子。

清哑秀气又安静,穿一身浅绿的衣裙,上面只撒些细碎小花,整个人粉嫩嫩的,就那边墙根下才抽出新叶的美人蕉,清新又惹人怜爱,众人看了半天,忍不住就想优待她。

老汉很快扛来一张长梯,阮秀忙接过去。

他在树下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放稳了,上头靠着一根粗枝桠,深入浓密的枝叶内,才对清哑道:“姑娘来系吧。我们扶着,不怕的。”

那老汉也笑嘻嘻地看着她。

清哑见大家这样关切自己终身,不好意思辜负,只得上梯。

细腰和细妹都过来扶着。

树下众人也都仰头看着。

清哑并没有吓得娇声呼唤,很平稳地登上梯子,倒让下面人高看她一眼。赞她胆大,不娇气。

站在梯子上,清哑环顾眼前枝叶,选了一截细枝将红绸和签文系上,一面低声自语:“系这么多,你可嫌烦?不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系这空地方,别妨碍你长叶子。”

树下。青年汉子微微仰头。透过枝叶缝隙见一双葱白手指灵活地系了个蝴蝶结,绑住那黄色签文,两条带子垂下。仿佛凤尾飘拂。

看一会,凤尾定格在脑海中。

目中露出渴望:也不知签文是什么。

一时系好了,清哑慢慢下梯。

一级级退下来,还剩三四级的时候。她便有些不耐:当着这么多人,上梯还好。脊背挺直攀爬还没什么;下梯难免要撅着屁股,退一级撅一下,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屁股上,很不自在。便转身直接跃了下去。

常跳舞的人,这点高度自然不惧。

青年汉子眼中露出惊恐神色,迅速起身。就要去接。

他同伴也霍然站起前扑。

然细腰比他们更近、更快,丢开木梯右跨一步。伸出双手。

清哑翩然落地,姿态轻松优美。

青年汉子怔了会,才悄悄舒口气,退坐回去。他同伴也坐了回去。幸而大家都看着木梯那边,无人注意他们。

阮秀等人都失声大叫,见清哑没事,才齐齐松了口气。

细腰抓住清哑胳膊,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她压低声音喝斥她。

清哑歉意地笑一笑,眨眼道:“没事。”

细腰无奈地看着她,还有些余怒。

她这个主子,平常话极少,却常有出人意表的行为。

她特别对她的容貌极感兴趣。有时仔细端详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细腰,你真美!”兴致上来了,帮她配衣裳、选首饰,又让细妹帮着挽发髻。打扮好了,要她摆各种造型,或坐或卧,或倚栏杆,或凭窗眺望,供她作画。她称她“模特”,也不知什么意思。

她教她和细妹保养皮肤,用羊奶、蛋清、杏仁粉等调配各种面膜敷;又教她们妆扮,设计出新款式的衣裳让她们试穿。

她待她们不大像主子,倒像家人。

一来二去的,她也不把她当主子了,当妹妹一样呵护。

今早梳妆时,她自己穿一身清雅,倒要她盛装。

她把自己的首饰拿给她戴,一面还小声嘀咕“谁有福气娶到我家细腰呢?我舍不得嫁也。一定要好好选。”

细腰听得心中一酸,莫名的眼中就有了泪意。

她任她帮自己打扮,想这样也好,出门在外,别人分不清主仆,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刚才见她没轻没重往下跳,吓了她一身冷汗。

那青年汉子见她对清哑甚是无礼,眉头微皱,眼神也冷了。

清哑想早些下来是为了避免尴尬,谁知跳下来更引人注目,还惹得俏婢生气,忙走向鱼摊道:“咱们买鱼放去。”

一是转移目标,二是她心里生出个想法。

来到两个汉子面前,蹲下身,看鱼盆中的红鲤鱼。

细腰细妹忙跟过来,阮秀叫一个少年去还木梯,一面也过来了。

自清哑走来,青年汉子便垂眸,目光落在鱼盆中。

那个大哥忙笑问:“姑娘要买鱼?”

一面问,一面探手往盆里一捞,就把那条红鲤鱼捞起来,双手托着,让清哑观看,“看,又大又漂亮的鲤鱼!”

那鲤鱼有一尺多长,红黄光华闪耀,文采灿烂。

清哑越看心里越爱,凑近去歪着头细细打量,一面心里又为之前的念头抱歉:这样美丽的鱼,烹了实在是大煞风景、暴殄天物。

心里想着,不由对鱼儿低喃:“烹你真是焚琴煮鹤!”

青年汉子听了,不由抬眼看她。

心念一动,侧首对大哥低声说了一句话。

那大哥忙放下鱼,对清哑笑道:“姑娘等等,我一会就来。”

说完起身就往埠头跑去。

清哑不知他要干什么,便看向青年汉子。

青年汉子被她注视,低声含糊道:“姑娘等等。”

等于没说!

清哑便又低头看鱼,一面等待。

细妹和她蹲一起,建议道:“姑娘,咱把这红鲤鱼买回家放去吧。放在若耶溪里,又好看又做鱼种。这鱼肚子里好像有籽嗳!”

清哑对她点点头,“我就是要买回家。”

她们主仆还蛮有灵犀的,她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青年汉子听了眼光亮了几分。

若耶溪?

一会工夫,那个大哥就回来了,手里拎个木桶。

来到树下,将木桶放下,从桶里捞出又一条色彩斑斓的大鲤鱼,和之前那条差不多,不过肚子没那么宽肥,身子要细一些,放入鱼盆中,顿时两条鱼翻滚起来,弄得水花四溅。

细妹惊叹不已,连细腰也看住了。

清哑更是看呆了,“你们怎么捕的?”

竟然有一对!

她想起那年送江家回礼,也有两条红鲤鱼,没这大。

那大哥笑道:“运气好,一网下去捞上来两条。原想卖一条,留一条我们兄弟晌午煮鱼汤的。姑娘这么喜欢,我们也不好意思煮了,都卖给姑娘,好叫它两个团聚。”

清哑听后真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原来她以为放生是形式,放了还是要被人捕捞上来,便想带回家放在若耶溪里养。若耶溪两头都有水闸,再告诉家里一声不得捕捞,可保它一生平安。谁知误打误撞的感动了这渔夫,把另一条也送来了,今天这放生可就有意义了。

大凡女孩子对一切有灵性的动物都喜欢。

她看着两条美丽的鲤鱼心有戚戚,伸出细长白嫩的手指碰了碰其中一条鱼背,怜惜地说道:“你两个幸亏碰上我。算你们有福气!”

青年汉子听了略有些尴尬,那大哥呵呵笑起来。

细妹也动了童心,也对着鱼道:“跟了我们回家,你就享福了。若耶溪没景江大,也不算小了,够你们住了。你们样子好认,打个招呼,就算不小心被人网上来也会放你们回去的。你们再不用怕被人煮了。你们儿子孙子也不用担心。”

鲤鱼被赐“免死金牌”,蹦得更欢快了。

众人一齐都笑起来。

清哑想象若耶溪一群群红鲤鱼游来游去的情形,心情很愉悦,对汉子道:“两条都要了。”跟着又后知后觉问:“多少钱一斤?

青年汉子道:“三十…二十——”见清哑面露疑惑,急忙道——“二十五文一斤!”一锤定音,说完似乎松了口气。

清哑微微一笑,道:“就算三十文一斤吧。”

又对阮秀道:“送回船上去。”

阮秀答应一声,道:“这桶也给我们,不然鱼离了水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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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相遇(二合一求月票)

那大哥忙答应一声,又问清哑:“鳜鱼要吗?”

清哑便去看另一只桶里的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