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紧张

方家在乌油镇很有些威望,方初动用了全力,询问了所有在码头做工的脚夫和搬运工,终有人说看见疑似赤心口中的汉子上了船,那船看方向是开往霞照去的。

方初立即给在霞照的方则、严纪鹏和沈寒冰分别传信,请求帮忙堵截查找;郭大全连夜赶回绿湾村,发动郭家雇工下人全力在江上寻找,关注可疑船只;郭勤连夜赶回霞照,将此事报官,请官府封锁各水路要道和码头,查寻方无适下落。

方初则继续在乌油镇范围搜寻——

他不确定真正的嫌犯和方无适是否已离开乌油镇。

他担心这是对方声东击西之计。

夏日天长,这日又是十五,好大月亮。

这夜,乌油镇都被吵翻了。

街坊邻里得知方家小公子失踪,都主动帮忙寻找。

一夜过去,方无适音讯杳然。

凌晨时分,方初给祖籍的方瀚海传了信。

父亲经验丰富,并掌握方家隐性势力,这个时候,他不会掩藏自己的软弱和焦急,他需要父亲的帮助。

他自己则带着方无莫匆匆赶回清园。

他放心不下清哑。

一夜未眠,他丝毫不想去歇息。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熟悉的田野风光,想起五年前的事,不知清哑怎样了,他心急如焚。

方无莫从船舱里溜了出来,如同一只狸猫。

昨晚,人人都忙着找方无适,没有人发现,他也一夜未睡。

方无莫来到父亲身边,伸手扯了扯父亲外袍下摆。

方初低头,看向脚边的小儿子。

触景生情,他立即想起方无适。

若没出事,父子三人这会儿怕是正欢笑着上船回家呢。

他蹲下身,紧紧抱住方无莫,把头埋在儿子肩窝。

方无莫感到爹的身子微微颤抖。

他伸出双臂,环住父亲脖颈。

方初却扯开他,盯着他眼睛,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也忘了他还不会说话,郑重嘱咐道:“无莫,哥哥丢了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娘,知道吗?不然娘会伤心的。不管谁问你,哥哥去哪了,你都要说跟舅舅去外祖家了。记住了吗?”

方无莫紧闭着嘴,点点头。

方初又想起不知在哪的大儿子,心里一酸,再道:“无莫真听话。你哥哥不会丢的,一定会找回来的…”

不知不觉,眼角滑落一滴泪。

方无莫抬起小手,为父亲抹去那泪珠。

方初又道:“回去…要听娘的话,陪妹妹玩…”

方无莫:“…”

回到清园,见清哑无事,方初才松了口气。

清哑问起方无适,他笑道:“他见了他舅舅就不肯回来,一定要跟去绿湾村,说是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看他就是想玩。在那边,人人都惯着他,又有表哥表弟跟他玩,他可不就疯了。”

清哑微笑道:“就让他去玩吧。”

也省得郭守业和吴氏惦念她。

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方初忍不住心痛,转过脸去,竭力用不在意的口气道:“谁知道他!我说过两天叫人去接他,他不乐意,说是要等织锦大会时跟舅舅一起去城里,和咱们会合。听听,还是贪玩!”

清哑道:“这样也好。”

丝毫没有怀疑。

方初见她没事,又惦记儿子安危,急着要去找,因道:“他还要无莫也去,是我不放心,没让去。我就送无莫回来了。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城里,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只管安心忙你的,外面事我都交代好了,你无需操心。有事告诉张恒细腰,老宅有圆儿…”

清哑微笑看着他,道:“好。”

她目光了然,仿佛说“我知道你的心意。”

他就是不放心她!

这些年来,他从不曾远离她左右,除了那次出远门。昨日回镇上,他离开前也做了妥善安排。既然有事,他本该直接从乌油镇出发去城里的,却因为说好今天回清园,他怕她着急,便又特地回来告诉她一声,再交代安排一番,然后再从清园出发。

他却借口说是送无莫回来。

他也不嫌烦!

她也不嫌他烦,也没有感动地娇嗔他“多此一举”。

她只安静地接受。

她这样安心,方初本该高兴,可是一想到她若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会怎样痛不欲生,他便再待不下去,匆匆走了。

他命张恒、细腰、细妹、蒋妈妈等人来见,将方无适失踪的事告诉他们,然后严令:任何人不得将此事告诉大少奶奶!

为防泄露消息,这段时间禁止任何外人见大少奶奶。

若有差池,他定要他生不如死!

众人又痛又怒,都肃然答应。

方初令张恒细腰:从现在起到织锦大会期间,所有人要打起全部精神守护清园,还说他已经从祖籍调集人手过来援助了。

张恒细腰郑重答应。

方初尚未出发,沈寒冰和严纪鹏都派了人来襄助。

方初令来人在清园外围潜伏,监视所有靠近清园的可疑人。

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急忙启程赶往霞照,并将方纹也带走了。他怕妹妹听到风声后藏不住话,泄露给清哑,索性说刘心让她回去,半路上,才告诉妹妹实情。

方纹顿时哭了,急得不得了。

临湖州城,韩家。

一进入六月,谢吟月便十分紧张。

不是因为织锦大会,而是为了女儿韩非花。

她整日将韩非花带在身边,不离视线范围。

她的举动引起韩太太强烈不满。韩太太喜爱孙女,要亲自教养非花,谢吟月却以非花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婆婆的要求。她们婆媳关系本就不好,如此一来雪上加霜。

谢吟月自嫁入韩家,忍辱负重,从不顶撞婆婆。

这件事上,她却寸步不让。

再一次送走婆婆,一向妩媚雅致的韩太太临去时,看向她的目光凛冽森寒,令她打了个寒噤,可是她却毫不退让。

回到室内,她揽着女儿,陷入回忆。

前世记忆:

六月十五日,在乌油镇,方初长子方无适失踪。

六月二十日,在乌油镇的景江下游发现一具孩童尸体,已经泡烂了,面目全非,方家凭衣裳和佩戴的饰物确认为方无适。

六月二十日,临湖州城,她的陪房谢樵家的带着儿子谢安来给她请安,谢安和韩非花一齐失踪。

这年的织锦大会,她和郭清哑都没有参加。

七月初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带着韩非花找到韩家,韩非花称他“无事哥哥”,说是哥哥救了她,还送她回家来,谢安已经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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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最后一句话保障,我似乎不用顶锅盖,对不?

第803章 逼迫

这个男孩便是方无适。

他的出现,带来了谢吟月的噩梦。

从此,她仿若生活在阴暗的魔鬼世界。

谢吟月浑身一颤,从回忆中惊醒,不愿再想下去。

她用力闭眼,像要把丑恶的记忆都泯灭。

她告诉自己:那是前世的事,也许就是一场梦。

最近,似是而非的记忆,让她越来越觉得前世种种是个梦,而不是她真的经历了那样的一生,然后又重生过来。

今生,她不会管方初、郭清哑,她只要看好自己的女儿!

方初进城后,沈寒冰和方则来迎,并带来一则消息:经打探,嫌疑人进城后去过韩家商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

方初径直和沈寒冰去了霞照县衙,求见县尊夏流星。

夏流星在后堂接见了他们。

方初略打量他,和从前相比,他脸上带着流地风霜刻下的痕迹,面部轮廓也锋锐许多,眼眸依然亮如星子,目光犀利,浑身透出一种沉沉官威,再不是当年那个翩翩佳公子。

方初躬身道:“恭贺大人受朝廷重用!大人才上任,方家就丢了儿子,可真是巧了。大人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夏流星道:“此事本官已经知晓。请方少爷放心,本官定当竭力!”

一面伸手,示意他二人坐,又命人上茶。

沈寒冰且不坐,却盯着他,目光凶猛放肆。

夏流星迎着他,不怒不笑,“沈三少爷怎么了?”

沈寒冰龇牙一笑,道:“谢大人赏座。”

然后大咧咧地坐下了,也没向他见礼。

夏流星不以为意,在主位上坐下。

方初便道:“有了大人这话,小人心里踏实多了。听闻大人才学出众,在流地待了两年回来,还能高居榜眼,可见才华横溢。”

夏流星道:“方少爷过奖了。”

方初轻笑道:“并非过奖,小人可指望大人明察秋毫,早日帮小人找回儿子呢。皇上看重大人,将大人派到故地来做父母官,谁知刚上任就出了这事。知道的说是巧合,不知道的难免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内情,若不能早日查清,只怕大人也难向皇上交代。”

虽是笑着说话,眼底却半分笑意都没有,反带着寒意。

事关儿子性命,他也顾不得含蓄了。

夏流星看着他,问:“方少爷怀疑本官?”

方初淡淡道:“小人不敢胡乱猜忌。指望大人明察秋毫!”

夏流星道:“本官说了,本官自当竭力!”

方初站起来,对他长揖道:“如此,就请大人费心了。告辞!”

沈寒冰也站起来,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夏流星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门口,嘴唇闭得铁紧。

“可恶!”

他重重在桌上捶了一拳。

略思忖一会,他起身到前面官衙,再次发出数道命令:从即日起,城内戒严,捕快挨家挨户搜索可疑人等;具书请调地方禁军襄助,进出城门一律严查;各码头来往船只一律严查;并发布通告,若有知情者报官府线索,重赏万两白银。

至于赏金,他毫不担心。

方家还会在乎这点银子吗!

昨天凌晨,他接到郭勤报案后,因不知乌油镇那边进展,不知方无适找到没有,只命人在城内城外仔细搜索,并没有戒严城内。

如今方初亲自来了,情形恶劣,他再不能等待。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衙。

夏夫人带人迎上来,亲自伺候更衣,又命摆饭。

到偏厅,只见妻妹吴青梅也在,见了他叫“姐夫”。

他笑道:“妹妹今儿又去田湖玩了?”

吴青梅点头笑道:“江南乃水乡,来这不看水,有什么趣儿!况且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六月荷花别样红’,岂可错过。”

她是特意跟姐姐姐夫来江南玩的,不然,等出嫁后便没机会了。

夏夫人嗔道:“说得像没见过荷花一样。这样小家子气!”

吴青梅道:“那能一样吗?不管再大的园子,只要是池塘养的荷花,总是格局小了些,怎能和田湖比呢。湖上的荷花,那才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看了就叫人心胸开阔,流连忘返。”

夏流星笑道:“小妹真个有眼界。”

说着话,三人坐下吃饭。

夏流星复出后,得礼部尚书、恩师吴大人提携和帮扶,还将第二个女儿许给他,并指点他良多,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自成亲以来,他与师妹夫妻和美,颇为恩爱。

这次来江南上任,他自己心情复杂不说,夏夫人更是忐忑。

江南是夫君故地,这里有他风光的过往,更有令他痛心的耻辱,还有他刻骨铭心的爱人…凡此种种,都令夏夫人比夏流星本人还要紧张警惕,自到任以来,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情绪。

眼下,她见夏流星这么晚才回来,吃饭还微皱眉头,便是和小妹说笑,语气也敷衍,想起先前听衙差说的话,心中微动。

见他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说不吃了,她趁机发话。

她关切道:“夫君可是心烦?今天的事妾身都听说了。那方家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商贾,怎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老爷…”

不等她说完,夏流星脸一沉,道:“好了,别胡说!”

夏夫人愣住,羞的脸通红,不知所措。

自成亲以来,他还从未用这么重的口气对她说过话呢。

吴青梅见这样,也停了筷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

夏流星意识道自己语气重了,解释道:“你不了解我如今的处境。我与方家都被人算计了。此案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这官也做到头了。你在外说话要小心些,别被人利用了才是。”

夏夫人不料这般严重,心惊不已。

她急忙点头道:“是妾身鲁莽了。”

吴青梅问:“妹妹也听外面人说郭织女丢了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她这时提起织女,一来是想看看姐夫如何反应;二来则是真想了解个中缘故,因为她也有一件心事。

夏流星拧眉道:“还能怎样,就是小孩子被拐了…”

忙了一天,他心中隐隐有些想法。

方初为儿子考虑,难免怀疑所有仇家,但他却怀疑卫昭。

第804章 出击

卫昭惯是个会捡便宜的,喜欢玩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招。方无适若是被他掳走,细算起来,这招可谓一箭四雕:

其一,方初和郭织女遭受打击,郭家和方家也遭受打击;

其二,郭织女一蹶不振,这次织锦大会怕要横生波折;

其三,他夏流星首当其冲受牵连,一番辛苦将付诸流水;

最后,把方无适握在手上,有朝一日再抛出来,有大用处。

还有,方初透露,有人看见嫌疑人进了韩家商铺,这便把矛头指向韩大少奶奶谢吟月去了,不论真假,他都要查谢吟月。

真是好手段!

夏流星心里,卫昭的嫌疑排在谢吟月之前。

因为有韩希夷盯着,谢吟月想做的天衣无缝,不露一点蛛丝马迹,可没那么容易;卫昭却有这样的手段,也有这样的机会。

卫昭,一个冷情冷心绝情无义的人。

他就像一条毒蛇,躲在暗处,随时露出毒牙。

他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

他每一次出手,都有明确的目的。

两月前就有传言说郭织女要复出和谢吟月打擂了,这时候她丢了儿子,对手除了报复,还有更大阴谋,一定跟织锦大会有关。

夏流星眼前浮现一幅安静的容颜,微微失神。

“儿子丢了,她该多难过!”

想象她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的心也微痛。

他自嘲:她伤心,他不是该幸灾乐祸吗,为什么会心疼?

夏夫人看着夫君变幻不定的脸,甚至眼中露出伤痛神色,和吴青梅对视一眼,心中骇然——他,还是没放下郭织女吗?

他这般劳心,到底是因为这件公案,还是因为郭织女?

吴青梅看着夏流星,目光闪烁。

她心中想道:“原来,他这两日对我不大在意,是因为他姑姑家出了事…这样啊…”

饭罢,夏流星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夫人先歇息。”

夏夫人欲言又止,只见人早匆匆出去了。

吴青梅忙起身挽了姐姐胳膊,道:“外面走走去。消消食。”

这虽是县衙,然霞照县一贯富庶,县衙的大堂和二堂都修得十分整齐气派,三进内是官眷住处,也很精致,后面还带个花园。

走在花园小径上,吴青梅低声道:“姐姐莫急。只要姐夫破了此案,证实了自己清白,便可保无虞了。至于方家儿子…方家这样世家,织女又这样盛名,敢掳他儿子的绝非普通人,若不能保全性命,也不能怪姐夫。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动用了三班衙役和六房胥吏,已经尽了全力,结果岂是他能预料的。”

夏夫人听了心中一动,默默沉思。

过一会道:“我就怕连累你姐夫。”

吴青梅道:“姐夫又没有徇私,怕什么!”

夏夫人点头道:“虽说这样,但江南情势复杂,这官本就不好做,你姐夫家在先皇时又获罪过,真真是如履薄冰!”

吴青梅道:“姐姐这段日子多留意些前衙动静。咱们就算不能帮忙,也要做到心中有数,别等有了事,才慌慌张张地想主意。”

夏夫人忙道:“你这说的很是。”

吴青梅抿嘴笑了。

再说方初,出了县衙便让沈寒冰先回去。

他要去找韩希夷。

夏流星也好,谢吟月也罢,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眼下他都没有证据,与其大海捞针地查寻,不如主动出击。

夏流星是霞照父母官,若敷衍办案,就叫他此生绝了仕途。

而谢吟月那边,他须得从韩希夷入手。

于是骑马直奔韩家别苑,着门房进去通报。

方初曾和韩希夷是至交,数年前来这根本不用通报,都是直接自己进去的,如今门房见了他,一样不敢怠慢,急忙请进。

韩希夷也听说了方无适失踪的事,也正心忧,忽听方初来访,以为是来找自己帮忙的,心下觉得安慰,想他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朋友的,忙亲迎出去,让进书房,吩咐上茶。

方初就站在屋子当中,摆手道:“不必了。”

韩希夷不确定地问:“一初此来是?”

这架势不对啊,好像来问罪的。

方初注视他道:“我真希望自己是急糊涂了,所以捕风捉影,然若此事真是她所为,我绝不会再手软。希夷,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韩希夷心一沉,问:“可有证据?”

根本不问那个“她”是谁,因为他明白方初所指。

方初干脆道:“没有!”

没有还这样理直气壮?

可是韩希夷没有怪罪他,因为谢吟月以前做的事,哪一件都没有证据,若非最后她自己承认,堂审都不能定她的罪。

韩希夷不信方初会凭空诬陷,总有些影子,他才会来找自己。

于是问道:“那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方初便将嫌疑人曾进去韩家商铺的事说了。

韩希夷正容道:“若真和韩家有关,我定当给方兄一个交代!”

方初道:“我不要交代,我要儿子!”

儿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韩希夷道:“方兄放心,我即刻启程回家。”

他一个字没有提谢吟月,并非袒护她,而是因为谢吟月如今是他韩希夷的妻子,她做的一切事,都要由韩家来承担后果。

方初盯着他,眼神锐利,道:“如此多谢了!方韩两家是世交,你我之间虽经历了那些事,纵有不愉快,却从不曾真正反目成仇。这一次,愚兄希望这世交的情分还能继续维持!”

韩希夷郑重抱拳道:“你放心!”

三个字,重若千钧。

方初立即告辞,连水也没喝一口。

韩希夷送他出去,回来便呆呆地站在窗前。

他无法想象,谢吟月会干出这种丧天良的事!

他觉得不可能,最近几年她都安分的很,可是一想到她曾经的“丰功伟绩”和了无痕迹的手段,他又不自信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乘船回去临湖州。

方初回到方家别苑,发现父亲和母亲都来了,正坐在堂上,方则在下站着回话,说的正是方无适失踪的事。

方瀚海自方老太太离世后,首次踏出方宅,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他比从前更加深不可测,坐在那,渊渟岳峙,浑然天成。

严氏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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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情节一天两更是少了点,不如你们攒几天吧…

第805章 怀疑

方初颤声叫道:“父亲,母亲!”

只一瞬间,他的眼睛便涌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