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被他飘逸的风采吸引,面红耳赤地答了。

两人到菊园,韩希夷亲手采,侍女跟在他身后捧着花。菊园里许多客人,韩希夷温文尔雅和飘然若仙的风采举止引得女子们频频看过来,互相低声打听这是何方神圣。

韩希夷也不管,挑好的菊花采了数支。

然后他到一桌边,铺纸蘸笔,挥手写下一行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并在角落注一行小字:与卿共勉。写完折好,交给侍女,“把这花和信交给公主。韩某告辞了。”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告…告辞了?

侍女吃惊地叫道:“韩大爷!”

——你不能走啊!

你走了奴婢无法对公主交代啊!

韩希夷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对后挥了挥手。

侍女急得六神无主,却一点办法没有。

当着这些人,难道她要叫侍卫来把韩希夷拿下?

她就算想叫人,也来不及了,韩希夷已经走出菊园了。

韩希夷越走越快,直至没影。

他前脚才上马离开,后脚玄武王妃就坐着轿,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来到公主府恭贺公主生辰,进去后指明要见郭织女;跟着靖国公府林世子也赶来,进府就找方初。

公主寝殿,侍女将菊花和韩希夷的信送进去,传来几声惊呼;稍后,又是一阵哗啦瓷器响,不知什么被扫落在地;跟着,就是一声带哭腔的声音“谢吟月,本宫绝不放过你!”

正乱着,接连有人来回:

“玄武王妃来贺公主芳辰,要见郭织女。”

“靖国公府林世子来贺公主芳辰,要见方初。”

“敏妃遣嬷嬷恭贺公主芳辰。”

玉瑶公主尖叫道:“不见!”

隔了一会,又低声道:“帮本宫梳妆更衣。”

韩希夷催马而行,想再快些,看能不能撵上清哑。

他脑海里浮现清哑在公主府看他的疑惑,疑惑他和玉瑶公主什么关系,他很不愿被她误解,要赶快去告诉她:他出来了。

他又想起玉瑶公主,不由痛心:当年见她,何等天真无邪,如今竟变成这个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好像和驸马刘恒有关。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该胡作非为,还算计方初。

韩希夷没有追上清哑,清哑出来后,急奔幽篁馆。

一进德胜路街尾那条巷子,她就撂开车帘向外看。

至幽篁馆门前,门房急打开大门让马车驶进院,马车尚未停稳,巧儿就从馆内跑出来,一脸焦急,“姑姑回来了!”

方初受伤,张恒严厉阻止她靠近方初,也不送方初进内院,而是就地挪进外院书房,这是方初日常处理商务的地方。

巧儿不解,一定要问清楚、要帮忙。

她是郭家少东,她的处事能力连姑父都赞的。

张恒急了,若是巧儿因此和方初有点什么事,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干脆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她:方初吃了春药,千万别接近。

巧儿震惊万分,再不敢上前。

她再不晓事,春药是什么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可她又放心不下,便不回内院,带着适哥儿在幽篁馆内室等候清哑,以防有事,赵恒可以随时回禀她、和她商议。

眼下见清哑回来,她一颗心才落下来。

清哑也顾不得她和儿子,问明方初在哪,忙忙地就去了书房。

细妹则叫巧儿回内院去,稳住家下人,别叫人看着幽篁馆像出了大事似的,叫上下心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巧儿立即有了方向,赶紧进去了。

清哑来到书房门口,只见好几个护院在外守候,又有几个家仆正挑水往屋里送,不由纳闷:这是做什么?

书房里,方初泡在一只大浴桶内,冰凉的井水一直淹到他胸口,他脸色潮红,裸露的胸膛不断起伏,搭在桶壁上的左手半臂处缠着白纱布,上面沁出鲜红的血迹,右手紧扣桶沿,嘴里交代张恒。

张恒站在桶边,认真听着,不住点头应“是”。

“我写封手书,马上命人去方氏商行,告诉姚大掌柜,把那批货给兴华商行。他们出什么价就什么价,一句不许多说。”方初道。

“是。”

张恒立即命人去取纸笔,又搬了张几来,摆在通边。

方初微微探出身子,“刷刷”写了一行字。

写完,命张恒把他随身携带的专用的印章拿来盖。

张恒急忙盖了,又封了信,另加一枚小方氏的令牌,与方家紫木令差不多形状,命小黑子带人即刻送去方氏商行。

“公主府今天死了个侍女,叫人去查她的底细。”方初继续吩咐。

“是。”张恒点头应道。

“还有一个禁军,”说到这,方初停下思索,隔了一会,才又道,“他今天不遵公主命令,想趁乱杀了我。”

“狗东西!大爷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张恒恨恨地问。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太看清楚。不过,我断定事后那赵辉定要罚他。你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他的底细。要特别留意,看他和那死去的侍女与永安侯府可有关系。我怀疑他们是皇后的人。”方初终拟出个方向来给张恒。

“是,请大少爷放心。”张恒道。

“还有,”方初浓眉一拧,眼中煞气一闪,“去给我好好查清楚,那定国公三少爷刘愉的劣迹。他和公主叔嫂通*奸外,还有什么勾当。”

张恒坚定道:“是。他敢算计大少爷,就凭这一条,也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又问“公主呢?”

方初道:“公主啊…再换水!”

他又扛不住了,那井水都被他泡热了。

张恒忙叫人“快换水!”

正在这事,就听外面清哑问:“大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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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不舍

张恒大喜,高声道:“少奶奶回来了!大爷没事。正泡着。”

清哑奇怪:方初泡什么?

她也不问了,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张恒则暗自擦了把汗,心想少奶奶回来就好了,少爷也不用泡冷水了,直接用少奶奶解毒就完了,便急忙告罪一声出去了。

方初见清哑回来,心一落,热切地叫“雅儿!”

清哑也欣喜,走上前来,问:“你泡了就没事了?”

一面朝桶内看了看,还伸手试了试水温。

方初忽然急叫道:“雅儿你快出去!”

清哑纳闷问:“怎么了?”

方初艰难道:“我泡泡就没事了。你出去吧。”

清哑却看见了他伤臂,惊道:“你受伤了?”

一面低下头看他伤臂,又问:“他们打你了?”

那口气隐含愤怒。

方初往桶下缩了缩,道:“不是。你快出去!我…”

他只觉体内欲*火沸腾,把那井水蒸成了热水,催得他热血叫嚣,要把清哑扯进桶来,不由得眼睛又红了,脑子也迷糊起来。

这绝不是一般的催*情*药物。

方初大叫:“快换水!”

一面冲清哑叫:“快出去!”

他总算体会到当初清哑生完孩子后,为什么不让他碰,坚持等身材恢复才让他碰,因为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眼下就是这心理。

他和清哑在闺房中,清哑又是极安静纯真的性子,他总情不自禁地哄她,变着法儿宠她爱他,再放纵,也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若他不管不顾,像条发*情的疯狗一般对她…

想想那个情景,他便打了个寒噤。

他中了毒,清哑当然不会怪他,可是他定会吓着她,甚至在她心上留下阴影,往后若害怕抵触他怎么办?还有,若他疯狂之下伤了她,明天她起不来了,岂不害她跟着他丢脸?

算了,还是用冷水泡吧。

他见清哑不肯走,先瞅瞅旁边没人,才小声对她道:“清哑,你出去,我见了你就忍不住。可我受伤了,没力气。”

原来是没力气,可怜。

清哑忙也小声体贴道:“你不用出力,我能行。”

这话仿若火上浇油,方初霎时觉得血气上涌。

他急道:“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你先出去。我叫他们再换一桶水。换冷水就好了。你放心,这样能解毒。”

清哑见他忍着难受坚持,替他想道:“也好,若泡冷水能解毒,就省得折腾他了。不然他身上带伤,再纵*欲过渡,会伤了根本。”

她也没深想,只想着以他的性子,若是合体更方便解毒,他肯定不会推拒她的;既推拒,说明泡冷水更好。

她便命人进来帮方初换水。

方初见她退到门外指挥,才松了口气,便********抗拒体内欲*火。等换了一桶新打来的井水,又泡了一会,他才重新安定些。

清哑在窗外担忧道:“这么泡冷水,会受寒气的。”

方初安慰道:“没事。”

又问她到公主府的情形。

清哑便说了个大概。

方初听说是韩希夷救她出来的,一怔,莫名不舒服。

恰在这时,有人来回:“大奶奶,韩大爷来了。带了解药来。”

清哑大喜,问:“真的吗?”

一面回头向内对方初道:“我去问问他,若解药是真的,你就不用受罪了。”说完匆匆下了台阶,往前面去了。

韩希夷也只是来告诉清哑一声,没打算进去。

他想着,方初一定和清哑在做那事,他怎么好意思进去呢,因此将解药交给赵管事,叫先用只猫儿试一试,回禀了方初再酌情使用。

结果清哑却出来了。

他眼睛一亮,脸颊有些热。

清哑不觉,惊喜道:“你出来了!”

仿佛玉瑶公主府是龙潭虎穴,脱离魔掌可喜可贺。

韩希夷含笑点头道:“出来了。”

并不详细解释。

清哑也没追问,她有更重要的事问。

她迫不及待问道:“那解药是真的吗?”

韩希夷微怔。

清哑想到方初的情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他用冷水泡,我怕他受寒。他身上还有伤,抵抗力弱。”

韩希夷惊问:“一初受了伤?怎么回事?”

清哑道:“还不是玉瑶公主他们害的。”

她到现在还不知方初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想当然以为是玉瑶公主的人打伤了方初,眼下先不管,回头她要讨这个公道。

韩希夷也很生气,似乎明白了方初为什么要泡冷水而不是和清哑欢好——伤势太严重不能动呗——便急忙道:“解药应该是真的。我已经叫赵管事在试。”

玉瑶公主在那种情况下对他说的话,应该不会骗他。

韩希夷相信玉瑶,清哑相信韩希夷,这解药便送到了方初那。

照理说催*情*药没有解药,但方初以为他中的是非同一般的催*情*药,肯定还添加了些别的东西,有解药也合理。

他服用一丸后,果然体内欲*火渐渐平复。

清哑大大松了口气,忙将他从桶内挪出来,送回内院,在床上躺好,又命人请来大夫为他诊治伤势。

忙乱中,韩希夷悄悄离去。

回到韩家在京城的宅子,就有随从来回:定国公府暗中开的锦绣行要包揽韩家运来的新织锦,并暗示说,方家的织锦已经让给永安侯府的兴华商行了。

听说方家让步了,韩希夷心中一动,略想一想,便命人:让给他们,价钱随他们开,不许争;又命人悄悄去查已故定国公世子。

来人得了消息大喜,这一下可赚得盆满钵满。

方韩两家的织锦都是今年新出的,除了贡给宫中的,这是京城独一份。他们不用千里迢迢去江南,连运费也不用出,不操一点心,不沾一点路上风险,用极低的价格弄了来,坐等赚钱。

永安侯夫人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心里有些不踏实。

因对永安侯爷道:“会不会给皇后添麻烦?”

永安侯爷嗤笑道:“什么麻烦?我们正正经经进货,谁敢说什么。你以为那些锦商世家背后没有权贵支持?没人支持他们敢如此嚣张?现在,我们也不过是和方家韩家合作罢了。往后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他们还沾了我侯府的便宜呢。”

侯夫人听后,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才放心下来。

永安侯爷又自语道:“皇上正要拿他们开刀呢。”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揣着一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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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礼拜天,估计你们还没起来吧?(*^__^*)

第894章 剁了!

侯夫人见如此,也不敢问详情,只要对自家有利就行了。

又向侯爷道:“和礼部吴尚书家二姑娘的亲事妥了。今儿皇后娘娘亲自对吴尚书夫人提的。听吴夫人那口气,应是愿意的。”

侯夫人想为三少爷求娶吴青梅,特请皇后出面试探。

永安侯爷觉得这是意料中的事,并不在意,只嗳了一声,一切凭夫人办理,他还想朝廷那些事。

再说宫中,乾元殿早朝时,顺昌帝和众臣商议:将郭织女研制出来的混纺布用在军中,改制军服。为此,要在西北和北方成立军用织造局,专门生产经营混纺布,制作军服。

顺昌帝要大臣推荐合适的人管理织造局。

这可不仅仅是做官,还要懂得纺织经营才行。

革新派趁机提出:从锦商世家中挑选人。

所谓“革新派”是指怂恿皇帝革新朝政的大臣。

“革新派”鼓吹的新政有:

其一,提出在江南设立官营织造总局,专织宫中和官用的锦缎,收回锦商皇商的经营权,压制民间锦商。

其二,限制海上贸易、边境通商。

理由是:重农抑商,杜绝商贾与民争利、聚敛财富。

这几道革新措施牵扯利益太广,有反对有赞成。

不论结果如何,朝廷既有人提出,方家等织锦世家都不会无动于衷,所以纷纷命族中子弟参加科举,做两手准备。

眼下,革新派提出从织锦世家中挑选人管理西北军用织造局,看似重用锦商,其实想不动声色收回锦商的经营权。

试想,若方初在西北军用织造局当差,方家还能像以前一样经营织锦吗?为了避嫌,只能放弃。

革新派的提议遭到了另一拨人强烈反对。

乾元殿吵成了一锅粥。

新任吏部侍郎崔嵋暗自打量皇上神情,心下揣测忖度。

忽听顺昌帝道:“江南织锦收归官府经营一事,容后再议。先商量眼前这事。众卿以为,西北军用织造局若要选人,选谁为好?”

有人便推举方瀚海,有人选严纪鹏,还有人选韩希夷,有人选方初,还有人选郭大全——他虽没什么才学,可是郭家名望高啊,有郭织女在后支持,便可服众。

崔嵋推举了方初。

顺昌帝见众人争持不下,便宣布退朝。

下午,皇帝招来林世子,问他对此事看法。

林世子眼神一闪,道:“皇上别急,这事嚷嚷两年了,也不在这一时。皇上何不去问问锦商自己意见?就先问郭织女吧。”

顺昌帝沉吟了一会,点头道:“也好。看他们怎么说。”

次日一早,皇帝命人拟了圣旨,亲自带着传旨太监和林世子等人来到幽篁馆,要先给方初和郭织女一个惊喜,再问其他。

一行人到幽篁馆门前,传旨太监对赵管事说,皇上来了。

那意思叫赵管事赶紧进去通报,要方初夫妇出来迎驾。

赵管事呆住,不是欣喜若狂地叫人进去报信,而是惊慌的目光闪烁,结结巴巴道:“我们大爷…织女…那个…那个…”

他紧张又害怕,一时间乱了分寸。

见众人诧异,他才反应过来,才扑通一声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小人这就去通报,请织女出来迎接皇上。”

说完,连滚带爬起来,往后面去了。

顺昌帝听了狐疑不已——赵管事只说织女,没提方初。

他也不说话,紧跟着赵管事后面就往里走。

赵管事回头看见,呆住,似没想到他跟来。

皇帝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也不吭声,越过他就进去了。

赵管事急叫“皇上驾到!”

那一嗓子,比乾元殿早朝时太监喊的还响亮。

顺昌帝也不在意,这本是礼数,总要给人家一点时间准备不是,不然仓促见驾,失了规矩体统皇上看了也不舒服。

一面想,一面就进了第一进内院。

进来后,总算明白赵管事为何惊慌了。

只见满院子堆的都是木头和连杆,还有烧的几堆布、纸灰烬;几个家仆正挥斧子对着一架大花楼织机的底座猛剁,一斧子下去,那架子“哗啦”就散了,看得顺昌帝心狠狠一抽。

林世子急忙问:“怎么都剁了?”

他还抱一线希望,希望人回答说这是旧的报废了,不能用了,虽然他感觉这希望不大,因为那些木头看着都很新的样子。

因赵管事喊“皇上驾到”,那些人见真是皇上来了,慌得丢了斧头爬在地上磕头,听见林世子问,就有人回道:“是织女让剁的。”

顺昌帝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剁了?”

那人道:“织女说,她再也不织布了。”

顺昌帝心一沉,没再问下去。

要问,也该去问郭织女,不该问他们。

忽然上房东耳房出来几个女子,打头就是清哑——她并没看见顺昌帝等人——对身边媳妇吩咐道:“把那图纸也烧了。”

顺昌帝心中“咯噔”一下——什么图纸烧了?

郭织女可还没将混纺布的图纸和织机图纸交上去呢!

她只交了样布,和几套军装。

皇帝再也顾不得矜持,就要开口。

却见清哑对天控诉道:“欺人太甚!”

对,就是对天控诉,神情很悲愤。

顺昌帝一下子就张不开口了。

细妹劝道:“大奶奶别急,大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细腰低声道:“大奶奶,皇上来了。”

她耳目灵敏,一出来就发现了顺昌帝等人,赶紧提醒清哑。

清哑也发现了,看向院中,和顺昌帝目光相撞。

昨天,方初解毒后,她才放下心,又请大夫来帮他诊治、给胳膊伤处上药。这时她才知道:方初胳膊上的伤是他自己扎的,就为了保持清醒,不被催*情*药控制,以免被玉瑶公主得逞。

她当场掉泪。

方初哄了好一会,才哄歇她。

她便在床前守护着他,为他弹琴,催他安眠。

袅袅琴音中,方初逐渐陷入沉睡。

开始还好,他睡得很安稳,晚间却发起烧来。这是他刺伤自己后,又反复戳那伤口,导致流血过多,又经情*欲烧身、冷水浸泡,寒毒趁虚侵入,于夜间爆发,病势汹涌,压垮山峦。

清哑连夜命人请大夫,开门喝户,鸡犬不宁;又亲自以烈酒、冷毛巾等替方初降温,幽篁馆上下忙乱一整夜。

至清晨,方初终于烧退,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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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封赏

大清早,就有昨天方初派出去查探的人来回:查到公主府那死去的侍女、想射杀方初的侍卫都和定国公府有关,而定国公府和永安侯府都是此次革新派的主力,永安侯府截留了方家织锦。

接着,又有源源不断的消息送了进来。

方初未醒,张恒便不得不将消息报给清哑。

于是清哑便知道了更多丑恶的内幕。

一夜之间,就能查清这么多事,足见方家实力。

方家只是皇商,可是方家祖上也是官宦。

表面看,方姓官员数不出几个。

但细细一数,方家亲友遍布军中和朝野。

有些亲戚远了,如老太太一辈的外嫁姑老太太,在方老太太死后,一表三千里,难以亲近。但方家一向有财势,并非没落家族,俗语说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亲戚们都没疏远方家。再加上方瀚海父子善于经营人脉,方家的关系网比朝中权贵还要全面。

比如,京城三十里地的驿站驿承也是方家表亲,但凡来往京城的官员有什么风吹草动,方家绝不会不知道。

种种迹象表明,革新派想怂恿皇帝对锦商下手。

清哑心寒,如果辛苦努力的结果是让亲人遭受伤害,她宁愿今生再不碰织机。当下她便带着丫鬟婆子等人,叫进小豆子小黑子一批小厮,将织布机、织锦机、纺车等全部搬到院中,用斧子剁了,带来的资料和织出来的样品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