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制忙道:“马车准备好了。大嫂请上车。”

清哑点了方刚四个留下,其余人跟她去大理寺。忽然适哥儿撵出来,也要去。清哑也不放心他,便牵在手上,也带去了。

众兄弟便簇拥着清哑马车,从后门后巷悄悄离开。

大理寺,审案正到关键时刻。

此次升堂,不但有蒋明浩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主审,玄武老王爷仍旧坐在堂上,还多了其他几位内阁阁臣听审,顺昌帝和林世子则隐藏在后堂,在右侧通道间安置了一道屏风阻隔。

这个阵容,可说是前所未有。

当杨御史和章明将方家几十年资助玄武王府的内情公布,满堂震惊,顺昌帝十分犹疑,神情凝重。

方初冷笑道:“空口白牙,这是诬陷!”

杨御史也冷笑道:“等证人来了,看你如何狡辩!”

他声称,证人是方初的亲姑父林景逸,是从他妻子口中得知方家这一秘密,又说林姑父已经进京,现在崔嵋大人家。

老玄武王不动如山,宽袖下却攥紧了拳头。

方初驳斥道:“方家若真勾结玄武王,是何等机密大事,别说女婿,便是方氏族人,只要不是家主嫡亲掌权人,也没机会得知。你找方家的女婿来作证,难不成我方家大事会告诉女婿?”

一面向上抱拳问道:“几位大人信吗?”

蒋大人沉声道:“确实不大可能。”

杨御史冷笑道:“这要问你那能干的姑妈了。”

又对蒋大人等道:“大人,林景逸如何能知道此事,又如何肯上堂作证揭发方家,只传来一问便知。”

蒋大人眯了眯眼,命人立即传来。

方初也不慌张,退到一旁等候。

方利年少气盛,怒视杨御史,杨御史斜睨着他兄弟冷笑。

结果,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

杨御史和章明都焦急起来,几次去瞧方初。

方初并未趁机嘲讽他,仍是不骄不躁地站着,这一刻,他如方瀚海一般渊渟岳峙、沉稳如山,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

好容易外面有了动静,先去传人的衙役疾奔上堂,惊慌回禀道:“禀大人,林景逸死了!”

堂上一静,众皆愕然,连方初也不例外。

他心下急转,想了无数个可能,都不得其果。

蒋大人严厉问道:“何时死的?如何去的?”

那衙役道:“是昨晚去的。崔夫人说是猝死。”

蒋大人立即吩咐:“即刻叫仵作去验尸。”

堂下有人高声答应,就去安排。

杨御史呆愣半响,忽然大叫道:“一定是你,杀人灭口!”

他哆嗦着指向方初,似不甘前功尽弃。

众人一齐把目光对准方初。

方初不理他,却对堂上道:“大人,杨御史身为朝廷命官,欲加之罪,屡次陷害方家,胡乱攀诬,小人请大人明察!”

蒋大人严正道:“杨御史住口!再敢妄言,本官绝不轻饶。”

杨御史闭嘴,恨恨地看着方初。

那衙役却不退下,又回道:“大人,崔夫人来了。”

蒋大人道:“传!”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那衙役,总觉得他神色不大对,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异常,想说又不知如何说,方初不由警惕。

蒋大人也发现他异常,喝问:“你还有何事?”

那衙役惊慌道:“没…没有。哦,有…”

蒋大人厉声道:“大胆!到底有没有?”

那衙役吓得一抖,正要说,忽瞄见堂下来人,急道:“大人!”

那意思是请他自己看吧。

蒋大人等人,连方初,都一齐把目光看向堂下。

一看之下,均倒抽一口冷气!

堂下走来一年轻夫人,全身缟素,这不是令众人吃惊的原因,令众人吃惊的是她的头发,本该是一头青丝如今却是一头银丝,又用一根银簪挽着,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只除了两黑眼珠。

她面色也惨白如雪,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么看去,竟是一个雪人儿!

红颜白发,没有状如鬼魅,反而呈现一种惊心动魄的凄美,令人不可逼视,触目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心也揪紧了。

她步履坚定、决然,一步步迈上堂来。

那气势一往无前,仿佛是来参加一场决战!

大堂上一片寂静,人人盯着她。

后堂,顺昌帝和林世子觉得外面动静异常,悄悄隐在屏风后探头一看,不禁也呆住了——居然一头白发!

方初嘴唇颤抖,几次想开口,都没能出声,等林亦真来到堂上,盈盈跪倒,他才叫出声:“真表妹!”

林亦真浑身一震,却没有应声,也没有转头看他,先伏地磕头,然后对上道:“崔林氏拜见三位大人。”

蒋大人深吸一口气,道:“崔夫人免礼。崔夫人此来是?”

杨御史见林亦真不理方初,忽然冷笑起来,瞟一眼方初。

方初杀了林景逸,可是没想到还有林亦真这个表妹。

林景逸昨晚去见女儿,就是要取得女儿支持。

这也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条件:拉拢崔嵋!

林景逸肯定将内情告诉了林亦真,也将林姑妈死的真相告诉了女儿,父仇母仇当前,林亦真还会维护方家吗?哼!

就听林亦真高声道:“三位大人,崔林氏要状告杨御史、镇南侯和永安伯,为了一己荣华私利,陷害忠良,残杀无辜。他们与谢氏勾结,陷害我夫君被拘押大牢,并以此来要挟我父亲,要他诬陷方家与玄武王勾结养兵自重;又以崔林氏曾与表哥议亲一事要挟父亲,扬言不依从便要散布我与表哥苟且的流言,毁我清白。

“父亲不堪承受逼压,昨夜将内情告诉我,便撒手人寰。

“大人,我父亲是被他们逼死的!是被他们逼死的!”

到最后,她声音陡然转向凄厉,高举双臂仰头喊道:“大人,如此颠倒黑白、祸害苍生,这大靖的天下还有青天吗?”

凄厉的声音,直刺众人心田,连蒋大人也激灵一下。

她反告杨御史,并将幕后的镇南侯和永安伯拽到幕前,本就震动公堂上下,加上她白发红颜,又添一层震动。

方初立即上前跪下,请三位大人明察秋毫,惩治奸佞。

玄武老王爷更是须发怒张,扬言要与镇南侯一决高下!

杨御史不料这样转变,惊呆了。

他愣了会,便疯狂叫道:“崔林氏,是你杀死了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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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有胆子你们审问皇上

林亦真霍然转头,冰雪般的面颊上双目幽深不见底,一下子罩住了杨御史,将他拖了进去,湮灭无形。

蒋大人喝道:“杨御史,你身为朝廷命官,没有证据却一再胡乱攀诬,咆哮公堂。来人,掌嘴十下!”

杨御史不顾一切叫道:“她若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怎会一夜白头?她私慕表哥,与方初苟且,为了维护方家,丧心病狂弑父。逆女,你还不知道吧,你母亲是被方家杀死的!你居然为了私情弑父。你便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林亦真听见“你母亲是被方家杀死的”,遏制不住的身子轻颤,唯一的黑眼珠也转红了,死死盯着杨御史,如同九幽魔女。

一阵噼啪声,打断了杨御史的疯狂叫喊。

掌嘴完毕,蒋大人严厉警告道:“本官和二位大人审案,由不得你来指点,再敢胡乱咆哮,大刑伺候!”

又转向林亦真问道:“崔夫人,你父亲死时,何人在身边?”

林亦真木然道:“没有别人,只我父女在室内。”

蒋大人又问:“你父突然离去,没有一点先兆?”

林亦真含泪道:“他只胸闷、喘不过气,我急忙叫人,等人来,父亲已经撒手去了…”

这确是猝死。

蒋大人正要再问,忽有人报,郭织女来了,带来了重要证人。

蒋大人怔了下,忙叫请织女上堂。

清哑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带着适哥儿走上公堂,将谢吟风往前一送,清声朗朗宣告:她要状告镇南侯和永安伯,与死囚谢吟风、朝廷要犯卫昭勾结,陷害方家和玄武王,要谋反!

她也给对方扣一顶大帽子,礼尚往来。

公堂又一阵混乱,人人震惊。

混乱中,清哑走近方初,听方初简要说了审案经过。

清哑听后便自理清了头绪:杨御史指控方家,三司审问方家,传林姑父作证;不料林姑父昨晚猝死,林亦真上堂,现正在审问林姑父死因,反正一直在审问方家就是了,她便火气上来了。

正赶上蒋大人命人传谢吟月等人前来对质,然后审问谢吟风,谢吟风和杨御史一口咬定:林姑父亲口证实,方家和玄武王府来往密切,多年来一直勾结…

清哑不等他们说完,就逼近杨御史。

她指着杨御史鼻子清声喝斥道:“闭嘴!”

杨御史愣住,被个女人指着鼻子,他今生绝对是第一次!

不等他反击,清哑已经转身,两步跨到紫黑色的公案前,对着蒋大人道:“大人,民妇有话说!”

蒋大人沉声道:“织女请讲!”

清哑身份还真特殊,眼下就不用对他下跪。

清哑道:“皇上还是六皇子的时候,方初就和皇上来往密切。六皇子在西北开作坊,是方初帮忙出谋划策的。废太子他们在西北仗势欺压百姓,方初对六皇子说:经商最重信誉口碑,叫他不要压榨百姓,这样才能做的长,才能赚到钱。这算不算和六皇子勾结?”

蒋大人张口结舌,皇上就在屏风那边坐着呢!

他想说这与本案无关,但看清哑的模样,定能扯上关系。

再者清哑话已出口,阁老们都面色诡异,他若不说出个判决,回头议论方家和皇上的谣言传开,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面色严峻地端坐着,眼角余光却关注屏风那边,感觉屏风后人影站了起来,额头冷汗不由就下来了。

他略一思索,严正道:“不算!方初告诫六皇子的言行,可对任何一个皇亲权贵说,正是逆耳忠言。只怕废太子听不进去。”

废太子听不进,皇上听进去了,皇上圣明!

清哑道:“大人知道方初为何要帮六皇子吗?”

蒋大人只得顺着她问:“为何?”

清哑道:“因为我那一年被诬陷为妖孽时,六皇子为我说了一句公道话。方初一直感激皇上,才帮他。这算不算官商勾结?”

蒋大人铿然道:“不算!这正是吾皇圣明之处,见不得织女含冤。任何一位官员,都该像吾皇一般持公正之心,才是百姓之福!”

清哑又逼问道:“前两天皇上和林世子还去我家吃饭了呢。说是方初收回欠款,他心里不得劲,要吃我们一顿才甘心。这是勾结吗?”

屏风后,顺昌帝闻言差点没栽倒。

堂前,方初也急叫“清哑!”

自清哑开口,他就管不住她了,叫了也没用。

蒋大人也心抽抽,却昂然答道:“不是。吾皇襟怀宽广,由此可见一斑。吾皇替废太子填补了窟窿,且不追究方初罪责,只上方家吃一顿,一笑了之,真正是明主大度量,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

他双手抱拳,向屏风那边遥拜。

人都说蒋志浩大人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却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很会做官,若真是一味横冲直撞,怎能做到阁老位置呢?

他和清哑这一番问答,不留痕迹地奉承了皇上。

清哑又道:“方家还和靖国公府来往密切呢。我侄儿就在回雁谷林家学木匠,每年我都往林家送一批锦缎毛巾的谢礼。这算不算方家和白虎王勾结?要是趁早说,别等几年后再被人翻出来。”

蒋大人瞧着稚子赤心的郭织女,无语了。

她问了这么一堆话,无非是讥讽众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家在玄武王府尚未发达时就相交了,现在扯出一堆的事诬陷,那方家还和当今皇上来往密切呢,也和靖国公府来往密切,有胆子你们去审问皇上,把靖国公、白虎王也都拉来审问呐!

方初最了解清哑,知道她是很生气了。

他也顾不得跪了,起身上前,劝清哑道:“别生气了!被污蔑陷害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都一忍再忍。何不再忍一次呢?”

堂伤衙役们一齐在心里鄙夷:郭织女的夫婿也太懦弱了!

蒋大人等人则一齐暗骂方初:太狡猾了!听听这话:已经被污蔑陷害不止一次了,何不再忍一次,这不寒碜他们吗?有了这话,他们谁敢让郭织女再受委屈!这话还表达了另一层意思“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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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 告御状(月票300+)

自从清哑上堂来,林亦真便垂眸敛目,再也没出声。

她竭力蜷缩,想像蜗牛一样缩进壳,可惜她没有壳。幸好清哑接连发问,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她。

屏风后,林世子本还要紧牙关闷笑呢,听见说到自己和林家身上,再也笑不出来了,轮到顺昌帝看着他暗笑。

顺昌帝想:“这个郭织女,真是什么都敢说。”

才想到这,就听见方初一番话,不由心一沉。

这话并没有言过其实,郭织女经历坎坷,世所共知。

皇帝心想:“亏得有方初护着她,不然死几回了。也罢,方初在家护着她,朝堂上就由朕护着吧。”

就听外面蒋大人道:“请郭织女放心,本官定会将此案审个清楚明白,不使无辜含冤,奸佞猖獗!”

顺昌帝便一整身形,和林世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再不出来,他不敢确定清哑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虽然他和方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但他还是担心的很。

众臣一见他,纷纷起立,躬身道:“见过皇上。”

堂下衙役和证人等,则全都跪下了。

清哑见皇上居然隐在后堂,想到杨御史指控林亦真杀父、谢吟风指称林亦真与方初有私情、方家杀了林姑妈等事,心中一动,急忙上前跪下,高声叫道:“皇上,民妇要告御状!”

方初也急忙跟着跪下,并阻止道:“清哑,稍安勿躁!三位大人正在审问呢,定能还我们一个公道,何须惊动皇上。”

前日,林亦明要清哑告御状那番话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对,只看在什么场合用。比如眼下,没有太皇太后在场,但三司官员、内阁阁臣、皇上和王爷齐聚一堂,还有比这更好的告御状机会吗?

可是告御状有一条:不管内情如何,先要受刑的!

方初吓坏了,生怕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清哑打几十板子,那可了不得了。他一直挡在她前面,但每到关键时刻,她必然和他并肩而立,拦也拦不住。既拦不住,他得看着守着她,随时接应。

顺昌帝也想到这点,忙道:“正是。织女有何冤情向蒋大人呈述,朕在此听审。”一面心里想:“亏得朕出来了,不然闹将起来…”

他挥手令众臣免礼,一面威严地问:“织女要状告何人?”

他要清哑向蒋大人呈述,自己却越俎代庖问起来。

林世子早命人将屏风后的椅子搬出来,放在公堂左上首,请皇上坐了,他则站在皇上身后;蒋大人等人都告罪一声,也都坐下了。

清哑坚定道:“告镇南侯、永安伯!”

皇帝坐下问:“状告何罪?”

清哑道:“谋反!一审就知道了。他们告方家,大人就审方家;我现在告他们,还有谢吟风判了死刑,一直都没死;林表妹也告他们,我们都要告他们,大人应该审问他们!”

林亦真的白发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十分担心。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她发现自己的身份比方初好用,所以才抢着出头。

众人恍然大悟:郭织女这是要转移视线呢。

审问方家变成审问镇南侯、永安伯,这重点可不一样。

蒋大人原也没处理错:杨御史指控方家,他便审问方家;证人林姑父猝死,他必然要追查死因;等清哑带来谢吟风,这桩勾结案很可能是被陷害的,他便要调转审问方向了。

可是谢吟风和杨御史都不甘前功尽弃,指称林亦真和方初苟且,杀父灭口,才打乱了蒋大人审问的步骤,也惹得清哑不满。

顺昌帝眼中浮现笑意,道:“郭织女说的是。”

因对蒋大人等人严厉道:“几位爱卿可严审这谢氏女、章明和杨华仁,到底如何勾结,陷害忠良!”

蒋大人高声道:“微臣领命。”随即先喝问章明:“到底受何人指使,快快招来,若不然,大刑伺候!”

顺昌帝冷冷道:“不必大刑伺候。章明,你若不招,朕灭你的九族;你若从实招来,朕只追究你一人罪责,祸不及章家。”

杨御史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只因章明若招了,一切都完了。

正关键时,又有人回禀:韩希夷带来重要证人。

方初眼中射出激昂战意,心想终于等来了。

下面,该他大显身手了!

韩希夷带来了谢吟风与镇南侯第二子石寒坤苟*合养出的一子一女,并一干伺候的仆妇,证实谢吟风几年来一直和石寒坤在一起。

石寒坤,便是上次在如意楼指使谢天良的贵公子。

接着,虎禁卫一指挥使又来回:他当值时,捉住强入幽篁馆、准备清洗方家的贼人数名,经审问是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的护卫。

顺昌帝、蒋大人等人都满面震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怎敢如此大胆?

玄武老王爷斜睨他们冷笑。

怎敢如此大胆?

自然是方初和玄武王府给他们的胆子!

方初根据探知的消息,与王世子合谋给石寒坤下套:在关键时刻命虎禁卫内部假传消息给石寒坤,说三司会审已经定了方家大罪,虎禁卫已领命要去查抄方家,石寒坤便一头钻进了套子。

因为石寒坤和谢吟风商定,要抢在官兵之前对幽篁馆下手。

幽篁馆虽然不是方初老巢,油水也丰厚的很,尤其是方初最近还收回了五十万欠款,石寒坤仗着在禁军中有人打掩护,有恃无恐。

石寒坤会上当,说明玄武王根基深厚,绝不是镇南侯府可比的。

便是方家,实力也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这些事,顺昌帝和蒋大人当然不知道了。

顺昌帝龙颜大怒,命传所有相干人上堂,严加拷问。

于是,严未央也上堂了,终于又捞到了露脸的机会。

巧儿是闺阁少女,能不露面最好,清哑觉得严未央比她口齿伶俐,谢吟风这事还得严未央才能说得清楚,所以叫严未央来说。

接下来,严未央、方初、韩希夷三人联手。

清哑便清闲地靠边站,只要听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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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母子联手

严未央将谢吟风孤身请见郭织女,嚣张地告诉郭织女当年她是如何逃脱斩刑,然后隐藏了数年,又投靠了镇南侯府,委身于石寒坤,又和卫昭联手报复方家,今天到幽篁馆坐等看郭织女的凄惨下场,从头说来,声情并茂,激得满堂公愤。

方初则从大理寺追查废太子克扣军饷一事说起,揭露镇南侯府和谢氏卫昭勾结,针对方家和玄武王府的一系列阴谋。

韩希夷则陈述,谢吟月最先发现谢吟风之死蹊跷,然后他派人跟踪谢家下人(其实不是这样的,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手段),查明谢吟风果然没死,正和石寒坤勾结谋害方家,从而揭露这一阴谋。

严未央说话如砍瓜切菜般,言语爽脆,条理清楚;方初言辞犀利,震撼人心;韩希夷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再加一个林亦真字字血泪,悲愤控诉,除了一些细节,整个案件内幕全部曝光。

严未央说时,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看向蔡大人——

蔡家这个儿媳,差不多的朝廷官员也赶不上她!

蔡大人有些得意,又觉得自己该避嫌,于是保持缄默。

轮到方初,他痛斥谢吟风和卫昭歹毒、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贪婪无义,残害方家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诬陷忠良,祸乱朝纲,动摇了朝廷根基,危害苍生社稷,其害深远,罪不容赦!

那个气势,丝毫没有辱没皇上赐他的“布衣尚书”名头。

顺昌帝神情严肃,面沉如水。

蒋大人不敢懈怠,当即命人去传石寒坤、永安伯世子等人,一面又命谢吟风上前,审问她各处细节关键。

众人便都将目光投到谢吟风这个死囚身上。

堂上大多是男人,这一看都瞪大了眼睛:谢吟风瓷白的脸上一道血痕,所以先前众人没太在意,现在一正视,便发现那道血痕之下是一张绝美的脸,更兼楚楚可怜的神态极为魅惑,无与伦比。

众人对谢吟风只有两个字评价:尤物!

玉瑶长公主也是颠倒众生的尤物,但玉瑶长公主身份高贵,天生有一股气势,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俯首称臣的,是她的男宠和玩物。

谢吟风则不同,水光潋滟的眼眸、柔软婀娜的身姿均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和本能激发,对着她,意志薄弱的男人会挣脱一切规矩礼法,如飞蛾扑火般扑向她,抛弃礼义廉耻匍匐在她裙下。

堂上诡异地安静下来,连顺昌帝也看呆了眼。

蒋大人急忙重拍金堂木,喝道:“谢吟风,还不从实招来!”

谢吟风眼见大功告成,关键时却前功尽弃,如何肯服输?

她原本就是死囚,多活了这些年都是赚来的,现在横竖都是死,临死也要拉方家和郭清哑垫背!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招供:先说她当年是如何脱身的,说着说着,便说到卫昭身上,然后引到林姑父身上;然后引到林亦真身上,说林亦真和方初有私情,林姑妈为了让女儿顺利嫁给侄儿,趁郭织女生产时想杀死郭织女;后来郭织女命大没死成,郭织女向方家讨要说法,方家不得已杀了林姑妈平息织女怒火…

后面她越说越快,唯恐被人打断。

众人都听呆了,没人出声打断她。

方初想打断,只怕反被他们疑心,反引得他们追查,所以不敢擅自打断,按审讯堂规,他只能等谢吟风说完后再反驳。

林亦真也没有打断,她如同冻结的冰人,浑身冒寒气,寒颤颤的,唯有眼中喷出火焰,要将谢吟风焚烧成灰烬。

这当口,适哥儿厉声喝道:“贱人,你敢污蔑我爹和我娘!”

他怒不可遏,几步跨到谢吟风面前,抬脚踹在谢吟风胸前——竟把她踢得歪倒在地——浓眉倒竖,凤眼厉睁,“你这无耻的女人,杀人又偷男人,不要脸,叫朝廷判了斩刑,老早就该砍头了,还敢在这污蔑我爹?你把皇上和大人们都当傻瓜,和石寒坤一样?”

方初心中大叫“好儿子!”

他简直想抱着适哥儿亲一口,面上却假意拉住儿子,愤怒地扫了谢吟风一眼,然后看向蒋大人,等蒋大人处置。

顺昌帝不想做傻瓜,因此脸色很难看;蔡大人也不想做傻瓜,正要开口,就听清哑高声叫道:“大人!”

蒋大人目光一转,看向清哑。

众人也都转向郭织女,不知她又有何高论。

清哑指着谢吟风,坚定道:“打她!”

见蒋大人愣神,她问:“不掌嘴吗?公堂上可以随便诬陷骂人?大人不责罚她,我要自己动手了。”说完开始撸袖子。

既然谢吟风不讲规矩,她为什么要守规矩!

蒋大人头疼,慌忙道:“织女且慢!”

又听适哥儿大声道:“娘,让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