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笑道:“昨日是本王鲁莽了。方伯爷既然不方便借人,那本王就派几个女工去小方氏学习吧。”

方初那是什么人?

商场的人精。

睿明郡王这样反常,反常为妖,他一面警惕地想郡王这样做的缘故,一面笑道:“没想到王爷这样体恤。”

睿明郡王主动解释道:“也是本王心急了。本王在皇上面前发了誓的,要在奉州好好经营纺织。如今你们都做得热火朝天,本王是个门外汉,落后了许多,不就心急了。所以昨日才来向方伯爷借人。昨晚本王想了一宿:这借人有些仗势欺人。回头皇兄知道了,又要斥责本王了。上次本王拿了奉北,皇兄就斥责过了呢。”

方初笑道:“王爷能这样体谅,实在是襟怀广阔。如此,就请王爷挑选人送去小方氏。王爷可还有什么要求?”

他不肯相信郡王,小心试探。

睿明郡王道:“没什么要求。”

方初心中越发没底,虚应道:“那好。正好这几日冬管事就要回京,在下叮嘱她,让她好生教导王爷送去的人。”

睿明郡王眼睛一亮,欣喜道:“如此甚好。”

方初总觉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只能赔笑。

又坐了一会,他才告辞,去了韩家。

方初从韩家打了个转就出来了,心中已经断定韩非梦是韩希夷的骨血,一定是玉瑶长公主的孩子。

玉瑶的孩子肯定被掉包了。

他没有同韩希夷多解释,也懒得解释。拿不出有力证据,解释了也没人信,徒惹人生疑,只当他欲盖弥彰。与其这样,还不如集中精力查明真相,把证据摆出来。那些人,且随他们折腾作死吧!

他来去匆匆,清哑又没来。

韩希夷自然有想法。

谢吟月更是冷笑。

当晚,谢吟月写了两封信,用的不是她惯常的字体。这两封信一封是给梅氏的,另一封是给严氏的。又命谢侯改装了模样,次日一早在街上寻了乞丐分别送去严家和忠义伯府。

她要去柳树坡会见巧儿。

这不符合她一贯行事风格。

以前,她谋划行事从不亲自出手,即便出手也不露行迹。这次明目张胆约见巧儿,是因为郭清哑的短处捏在她手心。若非怕韩希夷事后和她翻脸,权衡利弊得不偿失,她会将韩非梦扔回方家。现在既然不能摆明理论,那就暗中行事好了。

谢吟月要借巧儿的嘴把这件事告诉梅氏和严氏。

梅氏秉性愚顽,又一向不喜欢巧儿做儿媳,若知道此事的话只怕按捺不住;严氏虽识大体,也不可能置若罔闻。只要她二人知道了,严纪鹏和方瀚海就知道了。那时候,即便方初护着郭清哑,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有甚者,方瀚海害怕此事泄露,动摇家族利益;严氏害怕此事泄露,影响儿子孙子名誉,说不定会悄没声息地处置了郭清哑。谢吟月相信方瀚海绝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如此一来,成功借刀杀人。

就算杀不了郭清哑,也会让方家窝里反。

若她不去,或者让别的什么人去说,严氏和梅氏是不会相信的。她为了韩家的声誉,打落牙齿和血吞,悄悄找郭家人要挟正在情理中。她也不怕方家狗急跳墙,她做了万全准备,方家真狗急跳墙才好呢。

梅氏接到信后震惊万分,命人盯住巧儿,若出门就去回她。

严氏也是一样神情严峻,但她谨慎多了,叫蒋妈妈去严家附近守候,若发现巧儿出门,就暗中跟去看究竟,自己却没有轻举妄动。

申正时分,巧儿果然带着金锁坐车出门了。

梅氏又激动又害怕,急登上早准备好的马车,跟在巧儿马车后面。

巧儿向东城行驶过去,路上还下车去了几家铺子,买了首饰、绣品、吃的,逛街逛得很开心。

梅氏却不敢下车,又怕跟丢了,和身边婆子两眼不眨地盯着前面,很是累的慌。

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也在往东华门行驶来,车中坐的是谢吟月和锦绣,还有一个婆子在外跟车,谢侯则隐在人群中。

谢侯因上次被谢明义利用原锦绣家人威胁,作了伪证,被判杖刑外加两年徒刑。谢吟月以赎金赎了他出来。他为了感恩,也为了赎罪,更为了原锦绣,便将命交给谢吟月了。

他一路跟着巧儿,这时过来向对车内低声道:“大奶奶,郭巧儿来了。梅氏也来了。没看见方二太太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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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9章 谢吟月私*奔

谢吟月道:“知道了。”

梅氏的表现在她意料中;严氏自不是梅氏可比的,怎会大摇大摆地来,要来也是隐藏在暗处,也许不会亲自来,而是派心腹前来。

到东华门门口,巧儿下车了。

马车回头,巧儿带着金锁出城。

梅氏急道:“快跟上!”

车夫急忙撵着巧儿和金锁去了。

谢吟月的马车也出城去了。

谁知到了城外,巧儿和金锁走得飞快,比之前乘坐马车溜刷多了,官道上人来人往,她们主仆三拐两拐便不见了踪影。

梅氏急得直跳脚。

谢吟月轻笑:“她倒谨慎。”

巧儿一向古灵精怪,这样谨慎不足为奇,尤其是她还会武功,弃车步行更加方便,来去自如。

谢吟月也未多想,直奔目的地——柳树坡。

梅氏找不到巧儿,也命车夫直接去了柳树坡。

那时,已近酉时(下午五点)。深秋时节,快要立冬了,天黑得早,此时已经是暮色昏昏。柳树坡是一片缓坡,多柳树,在离京城大约一里地的官道右侧,离官道不到半里地。这里安静,可避开行人,若有事也能及时回到官道。

到了坡下,谢吟月便下车来。

她是怕巧儿太过谨慎,不看见她不肯现身。

果然,她一下车,很快从柳树林内走出个穿斗篷、戴风帽的女子。暮色中,她的脸都遮在风帽下,看不清容颜。

谢吟月道:“郭姑娘来了。”

那女子停下脚下。

似乎轻笑,又慢慢走近。

后面岔道上马车内,梅氏见巧儿果然和谢吟月偷偷见面,可见郭清哑*的事是真的。这还得了?

她没了嘲笑的心思,转而担忧起来。为慎重,她要亲耳听见才肯信。于是,她命车夫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扶着贴身妈妈的手向坡上走来。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敢叫外人听见这*。

谢吟月知道梅氏来了,故意等她靠近些才叫:“郭姑娘…”

一语未了,忽然从树林中冲出一伙汉子,从四面将他们围住,调笑道:“好俊俏的媳妇!**夫在这偷会呢。要往哪去私奔啊?不如咱们大家伙一块乐,还热闹。”这话引起一阵哄笑。

谢吟月心惊不已,看向巧儿。

那时巧儿刚走到她面前两步远,见来了一伙歹徒,一声不吭地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谢吟月。

谢吟月顿时感到被一股大力连胳膊带腰都箍住了,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这还不算,那男扮女装的“巧儿”还凑近了她嘴,一下子就咬住了她的红唇。谢吟月惊恐欲绝,呜呜挣扎。

那些汉子认为他们是一伙的,就向谢吟月等人扑过来。对婆子和谢侯粗暴地挥拳打发;对锦绣和谢吟月则拉扯轻薄;对巧儿也不客气,狠狠推搡道:“滚开!装什么女人!”

柳树坡顿时混乱起来。

坡下,梅氏见坡上忽然冲来一群歹徒对巧儿和谢吟月等人行凶,惊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就要尖叫,却被人伸手捂住嘴巴往后拖。耳边有人低声急促道:“快走!别出声!”然后就拖着她往坡下跑。梅氏贴身妈妈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

几人跑下坡,梅氏被人塞进马车。

“走!”有人低声命令道。

马车就跑了起来。

马车内,梅氏哎哟声不绝。

她刚才下坡时扭伤了足踝,上车时又碰破了额头,又惊又吓,瘫倒在车内不能动了。

再说柳树坡前,那“巧儿”咬了谢吟月嘴唇一口,就放开了谢吟月,他却转身和歹徒搏斗去了。混乱间,他裹挟在人群中,三转两转就不见了踪影,剩下谢吟月主仆和歹徒纠缠。

幸亏这后来的锦绣是会武功的,婆子也是从小就在谢吟月身边暗中护卫的,也有武功在身,加上谢侯,勉强挡住了歹徒袭击。这是谢吟月想着巧儿会武功,怕她发怒动手,才做了这万全准备。

那些歹徒武功虽不高,却肯拼命,有两个壮汉将魔爪伸向谢吟月,抓住了她。等看清她的容颜,骨头都酥了,眼中射出淫邪的目光,嬉笑着抱住。谢吟月连番受辱,亏得心性坚韧才没晕倒,强忍惊恐厉声呵斥,一面拔下头上簪子刺向抓住她的恶徒。

婆子和谢侯拼命来相救。

急切间,谢侯痛下杀手。

京都府衙孙知府刚落衙,还没吃口茶歇息呢,就有衙役来通报:出了人命了!城外柳树坡发生群斗,死了两个人,被虎禁卫送来了。

孙知府吓一跳,连夜升堂。

谢吟月再次进入公堂受审。

她丝帕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义正言辞控告歹徒抢劫行凶。

歹徒控告她***夫偷*情私奔,手下仆从还杀了他们两个兄弟,三个重伤。

孙知府问及双方身份、斗殴原因。

谢吟月自称是谢家大奶奶,与六首状元之妻——严夫人约在柳树坡见面,谁知被不知哪来的歹徒袭击。

她知道自己中了巧儿算计,但她若不将巧儿扯进来,如何证明自己清白?少不得说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就是巧儿,而不是什么“奸*夫”。巧儿那时也出城了,不管藏在哪,也休想置身事外!

那伙歹徒却是城中的地痞帮闲汉,无意中听人说有一对奸*夫和***席卷了夫家许多财物,约在柳树坡见面,要连夜远走高飞去过逍遥日子。他们便动了念头,要去半路打劫,抢了这不义之财。那奸*夫****纵然吃了哑巴亏,也不敢来衙门报案。谁知财物没抢着,却出了两条人命,又被虎禁卫捉住,他们再不敢隐瞒分毫。

他们还有一段心思没敢在公堂上说出来:就是趁机也尝尝那***的滋味,这可不是人财两得的好机会!

谢吟月听了他们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孙知府问:“奸夫呢?”

一歹徒回道:“跑了。”

另一歹徒道:“那奸*夫男扮女装,见面就和这***抱成一团,亲嘴咬舌。不信大人看她面纱底下,她嘴唇都被咬破了。想是他见我们去了,一慌张咬重了。小人还听见他说话的,分明是个男人声音,不是什么状元妻。”

谢吟月自然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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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0章 状元奶奶在打牌

于是,孙知府便命传韩希夷,问他是不是被妻子席卷空了贵重财物;一面又命人去传六首状元之妻严夫人。

去严家的衙役没找到巧儿,严家人说:少夫人打发人回来说,她在王家和慧怡郡主打牌,吃了晚饭再回来。

衙役急忙赶去王家。

王家,巧儿正和慧怡郡主等姐妹斗牌斗得热闹很,赢了不少钱。

慧怡郡主不满道:“状元奶奶,你那么有钱!跟我们打牌就不知道让些我们?我们可没你那么多嫁妆。”

王珊笑道:“对呀!你才得了二十五万呢。”

众女纷纷打趣笑闹,说巧儿不该赢她们钱。

巧儿笑嘻嘻道:“打牌归打牌。说钱,那是你们笑话我呢。像王家这样的家世门楣,便是奉上全部家业来求娶一个姑娘,也是求而不得。——那得看机缘!要像我方三叔那样,鸿运当头才行。不过,妹妹们不以出身和我论交,我感激不尽。等妹妹们出嫁的时候,姐姐一定会奉上一份心意。别的不说,新嫁衣的料子我可要好好动些心思。”

一番话说得众女心中十分熨帖,又有脸面。

王珊忙问:“那你准备给郡主姐姐添什么?”

慧怡郡主婚期就在眼前了,十月下旬,她听红了脸,去挠王珊。

众人正笑闹着,丫鬟来请入席吃饭。

大家便推了牌,洗手吃饭。

才坐到席上,刚吃了没一会,就有丫鬟来回,说京都府衙的衙役来请严夫人,说是有一桩人命官司要请她上堂作证。

巧儿诧异道:“坐在这打牌也能沾上人命官司?”

慧怡郡主道:“混账东西!什么人都敢传!”

众姐妹也都道:“这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慧怡郡主让巧儿别理会,先吃饭,一面打发一个婆子出去告诉来人:状元夫人申时三刻就来了王府打牌,期间都没出过王家,怎么就沾上人命官司了?叫知府大人好好查清楚再来传人。

衙役听了一呆,不知所措。

这时,得了消息的严暮阳赶来。他今日落衙后,约了好友在酒楼吃酒。正酣畅时,听家中下人来回禀,说有衙役为人命官司传少夫人去府衙问话,慌得把筷子一放,就急忙赶回来了。等问明情形,便请王家这位婆子并一个管家、还有金锁代巧儿上堂作证。

巧儿么,当然不去了。

状元夫人能随便过堂吗?

连他也不必去。

他等巧儿吃完了饭,接了她一块回家。天黑了,不安全!

孙知府听说王府的官家和婆子说,严夫人申时三刻就带着丫鬟到了王家,其后一直在王家和姑娘们打牌,有王家门房、王家数位姑娘和下人都可作证;金锁也作证道,她下午随少夫人在哪条街上的哪间铺子买了什么东西,申时二刻就去了王家,大人若不信,可传那几家铺子的掌柜和伙计来作证。

孙知府一面命人去传,一面心下计算:状元夫人申时三刻到王府,而韩大奶奶等人却是申时末、酉时初到的柳树坡,状元夫人除非用了分身法,否则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孙知府遂对谢吟月喝道:“大胆谢氏,敢糊弄本官!”

谢吟月气得面如金纸。

她没想到巧儿如此狡猾,明明申时二刻出了城,却说去了王家。怪不得那之前她们要下车步行。因为坐车的话,马车不便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想快也快不了。想必是她们把马车先打发回去,停在某处等待,她们在城外绕了一圈,再进城上车,再去王家。郭巧儿主仆都会武功,不声不响间就完成了“缩地成寸”*,瞒天过海。

谢吟月待要将这一切说出来,又怕追究下去那后果她无法掌控;她又不能说为什么约见巧儿,又说不出巧儿非去不可的理由;待要说出梅氏在场的事,没有巧儿,也是难圆其说。

她竟陷入死局,真被人当成***了!

韩希夷赶到府衙公堂的时候,就见谢吟月头发凌乱、衣衫污皱,丝帕覆面遮挡,吃惊万分。

孙知府问他,家中可曾丢失了贵重珠宝,谢氏是否***夫卷了他的东西私奔等等,他断然否认道:“绝无此事!”

有韩希夷亲自作证作保,私奔一事不了了之。

人命案却不能轻易了结,即便谢侯是为了保护谢吟月,也脱不了一个斗殴致死的罪名。此案尚有疑点,双方都被收押,择日再审。

韩希夷力保谢吟月,才将她带回家。

回到家中,韩希夷先命请了大夫来为谢吟月诊治,看混乱中可有哪里受伤,又将嘴唇上了药,忙乱了好一通才完。

送走大夫,他回到卧房,挥退下人,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正准备洗澡,见他这样,面无表情道:“你什么也别问,我不想说。要问,就去问方家人,问郭巧儿!”

说完转身进了就走。

韩希夷沉声道:“难道不是你想害别人,才会遭遇别人反击?”

他不用想也知道,谢吟月为什么会约见郭巧儿。

每次都是这样,她处心积虑地陷害清哑,然后自食其果,不但不思悔过,反过来怨怪别人不该对付她。

他飘逸的身姿仿佛冻结了,如寒风中的枯树冷凝萧瑟。

谢吟月没有回答他,向浴房冲去。她一会也等不得了,要彻底清洗身上,把那身衣服换下来,不然恶心的难受。

泡在大浴桶中,她身子还止不住地颤抖,即便没有洗浴,桶里的热水也一圈圈动荡不安。

“郭巧儿!”

她低低地轻唤。

却字字千钧。

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就是指的现在的她。

不是她智谋不够,而是太高看郭巧儿了。这小贱人行事根本不按常理来,竟然找人毁她清白,太不讲规矩了!身为六首状元夫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敢使!不愧是贫寒小户人家出身的,狡诈阴险龌龊下流,上不得台面;哪比得上她,用的智谋都是高妙无形的,便是对手也会佩服她,会恨她,却不会将她归于下贱之流。

郭巧儿就是下贱的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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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一扬下巴道:甭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你谢吟月干的事本质上哪一件都比我这歹毒龌龊,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比我高尚,真是笑死本姑奶奶了!月票砸死她!

第1191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水汽氤氲中,谢吟月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抠住浴桶边沿。

再说严家,巧儿和严暮阳夫妻双双把家还,快快乐乐地说笑一路。然刚进家门,便听下人说梅氏脚扭伤了,头也撞伤了,刘心正为她诊治呢。小夫妻好心情不翼而飞,急忙前去探望。

严予宽陪刘心在外间说话呢。

巧儿和严暮阳便进内去问候。

梅氏已经用虎骨酒揉了脚踝,头上的伤也包扎了,用抹额压着纱布,一副重伤的模样,很疲惫地靠在床上,陈氏坐在床前。

严暮阳听说没大碍,就是要好好养些日子才能下床,才放心。因问道:“好好的,母亲怎么会扭了脚,头也撞了?”

巧儿也纳闷地看着婆婆,走路扭伤了脚不奇怪,怎么又撞了头呢?

梅氏看见巧儿心虚,转开目光道:“是我不小心,下车的时候碰了车门框,把额头碰破了。我一疼就忘了留心脚底下,又扭了脚。”

严暮阳和巧儿恍然。

严暮阳便责怪伺候的人不尽心,为什么母亲下车没人扶呢?

跟梅氏的婆子立即跪下请罪,说都是自己伺候不周,甘愿领罚。

陈氏道:“好了,已经罚过了。”

转而问巧儿:“你从哪里来?”

巧儿道:“孙媳下午去街上转了一圈,查访买卖行情。后来去了王府,和慧怡郡主她们玩牌。郡主留我吃了晚饭才回来。”

梅氏听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陈氏问:“那衙门来人找你是怎么回事?我和老爷都吓一跳。”她一直等在这,就是心悬巧儿,要等巧儿回来问个究竟。

巧儿愤愤道:“祖母,那不关我的事!我还奇怪呢:谢吟月杀了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说和我相约在城外相见,真是胡说!她这是欺负我郭家人欺负上瘾了,什么时候都不忘扯上我郭家人。幸好有慧怡郡主她们为我作证,说我那个时辰一直在王家。暮阳哥哥请王府管家和一个婆子还有金锁去公堂为我作证。我就回来了。”

陈氏点头道:“韩大奶奶心机深沉,怕是又有什么阴谋。还好你去了王家。若是没去,那可就说不清了。”

巧儿道:“怎么说不清?我堂堂正正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下午在街上逛,还买了不少东西,那些铺子的人都能为我作证。”

梅氏目光畏惧地看着巧儿小嘴吧啦吧啦地说,一声不敢吭。

又说了几句,陈氏见巧儿没事,也放下心来,便道:“好了,天也好晚了。你们刚从外面回来,回房去洗漱吧。你母亲这里有人伺候,不劳你们挂心。”

巧儿忙道:“儿媳留下来伺候母亲。”

梅氏急道:“不,不用你伺候!”

巧儿怀疑地看向梅氏——这是嫌弃她?

陈氏也看向梅氏。

梅氏勉强赔笑道:“我是想,你刚从外面回来,打牌也累的很,该早些歇息。娘这里有丫鬟守着,没事的。你放心回去吧。”

巧儿道:“那儿媳去了。”

唉,她真想尽尽孝心呢。

梅氏不许,她只好和严暮阳一左一右扶了陈氏出来。

他们送陈氏回去,又见了严纪鹏。

严纪鹏问了巧儿几句官司的话,巧儿又绘声绘色将自己今日的行程回报一遍。严纪鹏笑眯眯道:“谢吟月想诬陷你,那是白费心机!”

巧儿觉得祖父笑得老奸巨猾,有些心虚不敢接话,只陪着笑。

好在严纪鹏问了两句就没多问了,挥手让小夫妻早些回去歇息。

小夫妻回房后,叫人准备热水,然后和和美美地洗鸳鸯浴。

等坐到浴桶里,严暮阳才问巧儿,今儿是怎么回事。

他直觉今天的事不简单,可是小娇妻太狡猾了,直接问未必能问出来。婚后他总结出一条经验:当两人赤身坦诚相对时,她因害羞的缘故,脑子便没那么好使,套她的话也就比较容易,所以他特地等这个时候问。

巧儿被他抱着上下其手,滑溜溜的又笑又嗔道:“你好好洗!别闹!哎哟别摸,讨厌…我没和她约…我跟她有什么好见的…”

笑闹得水花四溅,浴桶周围都湿了。

严暮阳纳闷:怎么不说实话呢?

不说实话就罢了,看她笑着躲着,还有些心不在焉,走神了,完全不像以前共浴时,她浑身发软、对他毫无抵抗力的模样。

他哪里知道,巧儿心中正得意呢,正回忆自己一手安排的好戏,所以对美男产生了抵抗力,竟然坐怀不乱了!

那天,谢吟月找了巧儿后,巧儿先问了细妹,然后又去问清哑。

她命下人都退下,郑重问清哑道:“姑姑,在奉州,灾民暴乱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韩叔叔?”

清哑奇怪道:“怎么问这个?”

巧儿道:“姑姑,你只说到底有没有见过?咱们是一家人。你告诉我,我心里有数。别人要是为这个来害你,我才好拿主意。你要不说,我心里没底,不知怎么回事…姑姑,你到底…”

说到后来,她眼睛都红了。

清哑忙道:“我见了。”她不知巧儿听了什么闲话,这样慌张,心想先把事情说清楚,回头再细问巧儿。

巧儿听了几乎不曾晕过去,正要问“那韩家的孩子真是姑父送去的”,就听清哑接着又道:“那天晚上…”忙又忍住泪,看着她。

清哑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追问:“你听谁说什么了?”

巧儿怔怔问:“姑姑就看了,然后细妈妈把他送出去了?”

清哑道:“对呀。”

巧儿眨巴两下湿湿的睫毛,眼珠骨碌一转,巧妙地问道:“这么说,姑姑也不知道是谁和韩叔叔做的那事?”其实她是想问“姑姑没和韩叔叔做那件事”,但看清哑平静如常,隐约猜到答案,于是换了个问法。

清哑摇头道:“不知道。”

巧儿松了口气,笑了。

清哑又问:“你听谁说的?”

巧儿忙道:“没听说什么。”

清哑疑惑,既然没听说什么,那刚才为什么要哭的样子?

巧儿见她疑惑,便找借口。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道:“还不是谢吟月,说韩大爷在奉州方家被人害了。现在弄出个孩子来,都怪方家。我骂她血口喷人…”

清哑便明白了。

第1192章 玉瑶长公主的疑惑

她道:“这件事,确实我们对不住他。”

巧儿忙道:“这不怪姑姑姑父。”

清哑叹了口气,道:“可他是为了帮方家才被人害的。”

巧儿道:“那也不能怪你和姑父。”好生安慰了她一番才走。

临走时又叮嘱道:“姑姑,这件事千万别跟人说。对谁也别说。”她总算明白细妹为什么那样叮嘱她了。

清哑嗔道:“这还用你说?要不是你刚才说得吓人,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怎么会告诉你。”

巧儿尴尬地笑了。

等回去后,巧儿仔细想这件事:看来,是谢吟月误会了。但这事不好对人解释。别人可不比自己,听了姑姑的话就相信。别人还不知怎么想姑姑和韩叔叔呢。谢吟月不就是这样吗,听她的意思,姑父已经对她解释过了,可她不信,还说姑父偷梁换柱把孩子送去韩家了,真真可笑!她离间姑父和姑姑不成,居然想利用我来对付姑姑。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姑父呢?

巧儿略一转念便否定了。

她决定自己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