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子妃娘娘久等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海菱并没有责怪他,她本来是极温和的人,只要不惹她,是不会随便发脾气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取了桌上的字画看了起来。

掌柜的倒没有蒙她,这些字画确实都不错,很名贵。

屏风里,海菱在看字画,姬绍成喝完了一杯茶,静静的一吭不出的打量着她,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又出来了,虽说太子妃母亲的名字不是他二娘的名字,可是她既然离开了姬家,又嫁了江灞天,定然不希望别人找到她,所以改名换姓也很正常,不足为奇,如此一想,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海菱一边翻看字画,一边头也不抬的开口。

“姬将军若是无聊,可以自行去忙事。”

“我想见见太子妃的母亲。”

姬绍成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轮到海菱错愕了,她都说了娘亲的名字,这男人还不放松啊,看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抬起头望着姬绍成,只见他黑幽的瞳仁中布满殷殷光泽,隐有一丝宠溺,她竟然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宠溺,海菱怀疑自已看花了眼,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再望过去,姬绍成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喝茶。

海菱舒了一口气,刚才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对于这姬绍成想见她娘的事,恐怕要征得她娘的同意了。

“这事容我回去问问娘亲。”

“好。”

姬绍成倒也不急,他此次来大周,除了要找到二娘和妹妹,还另外有事,奉了北鲁皇上的意思,意欲同大周结为同盟之国,所以一时间不会离开大周朝。

本来天下四大国,既安定又平和,那些小国也不敢随意张狂,可是南朝竟然灭了少邑,现在天下失衡,他们北鲁只有和大周结为同盟,才可以对抗南朝,如若他们两家不和,只会加快两国的死亡,南朝是有野心一统天下的。

海菱一边和姬绍成说话,一边顺手从那堆字画中抽出一幅来,看了两眼便卷了起来,询问那掌柜。

“这幅画多少钱?”

“既然是太子妃娘娘想买,小的不敢多收钱,只收一个成本就行了,一千两。”

宝和斋的掌柜哪里敢多收太子妃娘娘的钱,只象征性的收个成本罢了,若是真轮起价来,这幅字画少了两千两是拿不走的,不过他哪里敢多收。

不过海菱却不需要这掌柜的给她省钱,因为这钱不是她出,而是将军府的人出,而且她买这幅字画的目的,就是让柳氏肉疼,要知道这字画可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就算柳氏心疼,她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海菱一边笑一边心情愉悦的开口:“就两千两吧,这字画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钱太少了,即不让太子太没面子了。”

这下,不但掌柜的掉下巴,连姬绍成都要掉下巴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丫头好有意思,一张嘴送出去一千两,脸不跳气不喘,对于她的事,他昨夜特地派人打听了,知道她在将军府并不受宠,她现在这么做,分明是故意在整将军府的人,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的那种。

姬绍成双瞳晶亮,盯着海菱,心里赞叹,聪明的丫头,难怪可以破了珍珑棋局。

海菱哪里知道姬绍成心里的想法,她只管吩咐一边的掌柜,然后拿了卷起的画轴往外走去,胭脂赶紧跟上主子的脚步,不过想到可以整到柳氏,胭脂的唇角也扯出笑来。

主仆二人的心情都很愉悦,屏风门外,阿古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一直守在外面,自然听到了太子妃的话,想到她白白的送给掌柜的一千两,难怪掌柜的欢天喜地的好似送财神似的把她送出来,满脸的谄媚。

不过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不担心被外面的女客人听去。

那些女客人,一看到姬绍成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花痴,双瞳冒光紧盯着他,就好像盯着猎物似的。

海菱看到这些女人,才想起姬绍成还跟在她的身后呢,忙停住脚步回身望向姬绍成。

“姬将军,就此别过了。”

“太子妃娘娘好走。”

姬绍成倒也没有死缠烂打的,反正人他早晚会见到的,相反的他还真害怕早早见到,如果这太子妃的娘亲不是他的二娘,那便代表他的希望落空了,父亲的希望也落空了。

而且还失了父亲最珍爱的宝贝珍珑棋,那他该如何向父亲交待。

姬绍成抱拳目送着海菱往门外走去,阿古等人也紧随着她的身后往外走。

正在这时,宝和斋门前马蹄声响,灰尘飞扬,惊叫声连连。

待到尘落土净,门前走进来几个尊贵出色的人,为首的正是大周朝的东宫太子凤紫啸,凤紫啸穿着一袭明黄的织锦长袍,腰束金丝绣龙的腰带,名贵的白玉佩轻按,沉稳霸气的走进来,俊美的五官上,肌肤赛雪,唇色鲜红,一双黑瞳更似碧湖水波般潋潋生滟,头上明黄黄的金冠昭示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

这身的打扮很正式,可见他是刚从宫中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色锦衣的左相西凌枫,还有少将军白野。

三个人一出现在宝和斋的门前,顿时间天地失色,唯有这四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令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黯然失色,女子更是痴痴相望,忘了反应。

太子凤紫啸一双狭长的凤目扫视了店内一眼,越过海菱,直落到北朝的少将姬绍成的身上。

海菱看到这些人的出现,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瞪了阿古一眼,不用说也是阿古派人送信给凤紫啸,告诉他北朝的将军姬绍成出现在大周的国土上。

身为大周朝的太子凤紫啸,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海菱正想着,便听到凤紫啸暗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姬将军竟然到了我大周国的国境,幸会幸会。”

“有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凤紫啸亲临宝和斋来迎接姬绍成,是表示对其北朝的尊重,眼下大周朝内忧外患,本来平和安定的四国,现在竟然成了三国鼎立,这三国已经失衡,南朝吞并了少邑,自然壮大了很多,眼下他们正在休生养息,等到他们一恢复过来,恐怕便要动心机来吞并大周和北鲁了,所以他们两国要尽快的结盟,才是上上策。

“姬将军既然来大周朝,就让本殿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姬将军。”

凤紫啸笑着开口,然后挺拔的身躯微微侧首,指了指身后的西凌枫:“这是我大周的左相西凌枫。”

“见过左相,没想到左相如此年轻,风彩逼人。”

姬绍成一眯眼,精光慑人的射向了西凌枫,心里暗自评估,这左相西凌枫可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有关他的事迹,他在北朝便听说了不少,此刻一照面,果然高深莫测,比传闻中更让人难以捉摸,虽然整个人看上去随意慵懒,不过那隐秘到极致的气息,令人难以察觉,这等内敛的气息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恐怕太子凤紫啸的武功都没有他高深。

“姬将军客气了,不知道姬将军是私访大周呢,还是奉命而来?”

左相西凌枫一针见血的开口,姬绍成唇角勾出笑意,波澜不惊的与西凌枫对视,在他的淡蓝瞳仁中隐见一丝不悦,心下诧异,自已是什么时候惹到这位左相了,他似乎对自已有成见,一时摸不着头脑,缓缓的接口。

“本将是奉了我北鲁皇帝之命,前来探望大周生病的皇上。”

虽说北鲁有意与大周朝结盟,那也不能降低了姿态,此时还不宜开口。

“有劳贵国的皇帝了。”

西凌枫的唇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望了一眼姬绍成,两下了然,此次大周和北鲁有望结盟。

这两个人说完了话,那凤紫啸便又介绍另外一个英挺俊毅的人物。

“这是我大周的少将白野。”

“白野?”

姬绍成紧盯着白野,五官轮廓立体鲜明,一身黑色的锦袍衬得他古铜色的肌肤愈发的迷人,那一身狠厉更是渲染得滴水不漏,身边三尺之余皆没人敢靠近,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好似狼瞳一般狠戾,令人不敢小觑。

自古王对王,将对将,姬绍成一看到这白野,便伸出手来,笑而不答的望着他。

白野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两个人双手紧握,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较起内劲来。

两个人身形未动,只有一双手紧握着,左动右动,上动下动,还冒起了腾腾的雾气,两个人一边较劲,一边还不忘客套。

“一直想会会白将军。”

“好说,”白野意简言赅的吐出两个字,唇角微勾,一双冷瞳阴沉的盯着姬绍成。

两个人较了一会儿劲,不分胜负。

凤紫啸眼见一时没有结果,而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已引起很多人的观望,尤其是店内的一些女客人,有的流口水,有的翻白眼,有人直接昏了过去,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如此一想,便沉稳的开口。

“想必姬将军累了,还是先随本殿回太子府,至于和白将军较量的事,肯定是有机会的。”

“好/”

太子开口,姬绍成和白野自然不会反驳,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松开手,只见两双手上汗水淋淋,热气氤氲,两个人心知肚明,对方的身手十分了得,他们两个人相差无几,再较量下去也不过如此,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凤紫啸眼见没事了,便领着几个人转身准备离开宝和斋。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的海菱忽然醒悟过来,她还有正事没做呢?先前光顾着欣赏四大美男的风彩,却忘了自已的正事未办,想到这,赶紧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门前的几道身影同时停住脚步,齐齐的转身望了过来。

凤紫啸眼瞳中隐忍的怒意,这女人想干什么?

左相西凌枫等人全都望着海菱,每个人的脸上都微微变动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望着海菱,不知道太子妃娘娘什么意思。

这几个人中,只有姬绍成一脸的了然,因为他先前已经知道了,太子妃娘娘买名画就是为了送给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知道会怎么样?

海菱不理会别人,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凤紫啸的面前,那胖胖的脸上布上了倾慕之情,满脸的笑意,讨好的奉上了手中的画袖。

“太子殿下,这是菱儿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下的名画,送给太子殿下,望殿下喜欢。”

海菱说完,还仰起脸开心的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店内很多女人倒吸气,这太子妃虽有才气,可是倒底还是丑了,怎能配得上太子的龙凤之躯,人人心内忿然。

太子凤紫啸已发作起来:“收回你的画,别辱了本殿的眼睛。”

他堂堂一介太子,会要一个女人的东西,还是这胖女人。

凤紫啸发作完,脸色难看,看也不看海菱,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身后的西凌枫微睑目,掩去眼中栩栩如辉的璀璨光芒,长袖如云,悠然的跟着太子凤紫啸的身后离去。

姬绍成笑容可掬的望了望太子凤紫啸,又望了望海菱,心里暗赞,有趣,转身也随着太子等人的身后离去了。

走在最后面的是少将军白野,白野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此时布着疑虑,错愕,惊讶,还有难以置信,一向狠戾的冷瞳此时闪过惶然,海菱迎上他的视钱,不由得诧异,这白野又抽什么风了,似乎受到了很痛苦似的,他怎么了?

她正猜测着,白野已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一众人来去如风,很快的出了宝和斋的门,然后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尘土再次卷起半天高,绝尘而去,。

宝和斋内的那些女人,齐齐的发出呼气声,有人还不死心的跑到门前去扒着门往外看,恋慕不已。

海菱身后的阿古一脸的菜色,脚步沉重的走过来,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太子妃并不想嫁给太子,她是铁了心要毁掉自已在太子心中的形像,从而达到不嫁进太子府的目的。

只是恐怕她要失望了,阿古想着,恭敬的开口:“太子妃,我们回府吧。”

“好,。”

海菱点头,收敛起脸上的花痴笑容,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笑容满面的丫头,不过一眼瞄到手中的画袖,便又来了主意,沉声的命令阿古。

“阿古,立刻派人把这幅字画送进太子府去,这可是我送给太子的心意。”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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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关门打狗【手打VIP】

阿古满脸担忧,太子殿下本来就压抑着一腔怒火,要是太子妃再把这幅画送进太子府,只怕他会当场抓狂,太子妃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不过海菱才不会理别人气不气,发作不发作,白晰粉嫩的脸冷了下来,瞪着阿古:“你若不愿意,我就让别人送过去。你也没必要留下来了,把太子府的人全都带走。”

胭脂也配合着主子开口:“阿古侍卫,你莫要惹恼了主子,这可是小姐特地买来送给太子的,你若不送去,岂不枉费了小姐的心意/。”

“好。”

这个字阿古是咬出来的,他是送也难,不送也难,里外都不是人,面容微沉,一伸手接了海菱手中的画袖,一行人出了宝和斋,那掌柜的醒过神来,一路把他们送出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恍恍惚惚的想着,刚才进宝和斋的人真的是太子吗?还有左相大人和少将军白野/。

海菱和胭脂上了马车,阿古吩咐人把画袖送往太子府,余者皆翻身上马,一路随着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穿过了几道热闹的街道,一路往僻偏的街道而去。

海菱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起先前凤紫啸气得脸色发青,想发作又隐忍着的神情,不禁好笑,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忽地,马车嘶鸣一声,竟然停住了。

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海菱陡的睁开眼睛,想询问出了什么事。

忽地马车外面劲风席卷而至,快如闪电,待到她反应过来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马车外面窜进来,浮光掠影般闪过,随之又闪了出去。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马车内依旧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

海菱脸色一沉,素白如玉的手一掀车帘,往外张望,只见一辆高头大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人高坐在马上,墨发如华丽的锦锻,在空中飞舞,黑色的锦衣,衣袂飘飞,那飘逸洒脱的姿态,就好像行侠仗义的大侠,不过海菱来不及发出感叹,便看到一抹艳红在他高举的手中晕开。

那艳红仍是她系在腰间的双飞蝴蝶绦络,竟然被这个男人电光火石摘了去,海菱的脸色一下子阴骜难看下来。

“白野,你干什么?”

幸好这条街道上没什么人,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来,否则若是让人看到这一幕,于她的名节可是大损。

海菱的话落,尾随在她马车后面护驾的阿古,飞快的策马上前,缓缓的抱拳开口。

“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白野刚毅的五官上布着高深莫测,瞳仁漆黑,忽明忽暗,并未看任何人,而是低头望着手中翩然飞舞的一对蝴蝶,反复的看了两遍,陡的沉声。

“你这东西从何得来的?”

海菱瞪着他,恼恨异常,一句话也不说。

胭脂从马车里钻出来,俏丽的面容上堆上笑意:“白将军,那是我们家小姐亲手打的双飞蝶,你取了去干什么?”

“她亲手打的?”

白野显然有些不信,又似乎过于震动了,冷澈的眼里,竟然排山倒海的怒意,笼罩着他整个人,空气中一瞬间浓郁得似化不开的寒冰,令人下意识的打冷颤。

而他紧盯着海菱,再次问了一遍:“这是你打的。”

海菱不由得气急,恼恨的大叫:“白野,你太过份了,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然后又问一堆无厘头的话,不错,这是我打的,叫双飞蝶,我还会打很多这样的结,你要吗?你要就说一声,犯不着抢人家的东西,还跟审犯人似的。”

她一通脾气发作完,那高坐马上的白野,再不说一个字,一拉缰绳,打马狂奔而去,眨眼失去了踪影,好似一阵风飙过似的。

身后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海菱更是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啊。”

胭脂则补了一句:“小姐的的东西还在他手里呢?”

“走,回府。”

海菱一甩车帘子,冷寒的命令,阿古一挥手,马车行驶起来,直奔将军府而去。

因为心烦,海菱吩咐了人从东北的侧门进去,不惊动任何人,所以不知道将军府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幕惊天动地的好戏/。

将军府明月轩,仍是二小姐江菲羽住的地方。

二小姐江菲羽仍是三夫人所生,这三夫人曾是名动一时的花魁,在初夜之时被江灞天给买了下来,然后进了将军府,生下了二女儿江菲羽,这江菲羽继承了三夫人的花容月貌,因为其母受宠,所以连带的她在江家的地位也不低,虽是个庶女,却没人敢得罪她半分,后来她成了白羽的心上人,这诺大的将军府内,母女二人更是出人头地了,连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也不敢故意刁难她们母女。

明月轩。

此时安静无声,丫鬟下人都被遣退了下去。

空荡的正厅里,白野一脸阴沉的端坐在上首,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紧抿着双唇,望着江菲羽。

江菲羽看着这样的白野,心里咯噔一声,不安扩大,有些害怕。

白野一向是很疼她的,即便是她无理取闹,他也是笑着安抚她,只到她开心为止,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有用这样冷冽阴沉的态度对过她,难道?

江菲羽害怕极了,倒茶的手竟然抑制不住的轻颤,茶水溢了出来,她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然后镇定一下心神,深吐气,千万别乱了阵脚,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何况她长得如此貌美,即便白野发现了什么,说不定自已柔情蜜意一番,他就原谅她了,男人可都是喜欢美人的。

江菲羽如此一想,信心又回来了,端着一杯茶,娇姿婀娜的往上首走去,轻盈甜腻的声音响起来/。

“白野,你怎么了?别吓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野深幽如墨的瞳仁中,布着令人恐慌的寒潭之气,抬眉望她,令她手脚发软,手中的茶盎差点打翻了,赶紧的放下,然后楚楚可怜的开口:“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说,我一定改。”

江菲羽的柔软并没有让白羽消气,他的整张脸都是黑的,眼里腾腾的冒着怒火,大手陡地一握,嘭的一声捶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了,茶盎落地,发出尖锐的碎裂声,随之一道雷霆之喝。

“你说,那双飞蝶真的是你亲手打的?”

白野阴森冷沉的开口,一双黑瞳再没有了往日的包容温柔,折射出夺人心魂的冷芒,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破旧的双飞蝶。

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而错待了那个当初救了他的小人儿,他的心便疼得无以复加,他当初明明许诺了,等到功成名就之时,便来接她,一定要倾尽一生照顾她。

可是现在他倒底做了什么?白野越想越恨,周身嗜血的狠戾,紧盯着江菲羽。

江菲羽身子一颤,她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没错,那双飞蝶并不是她的,三年多前,她偷偷的溜进了海菱的房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双飞蝶,知道那是海菱的东西,所以气恨难平的顺手拿了出去,本想找个地方绞了那东西,谁知道竟然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巧遇了白野,他一看到这双飞蝶,显得很激动,并拉着她的手连说终于找到她了,她从他继继续续的话里,知道原来白野小时候,曾经被人追杀,后来躲进了将军府。

不过那些追杀的人并没有放过他,乘夜进将军府抓他。

眼看便要被抓住了,千钧一发的空档里,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把他拽到了暗处,然后两个小孩子七转八弯的躲了起来。

那些刺客没有找到人,又怕惊动将军府的人,所以离开了。

那救了白野的小丫头正是海菱,她把白野藏在将军府废弃的一间柴房里,所以没人发现,等到那刺客走了,她还溜回自已住的地方,找了吃的东西送给白野。

那时候的白野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经过追杀,整个人都快傻了,幸好有海菱的陪伴,他才缓过一口气来,吃完了东西,他抱着海菱睡了半宿,在天近亮的时候离开了将军府,当时,他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长得可爱又漂亮,是将军府里的女孩子,而且她的腰间有一个双飞蝶的绦络,他看着睡在晨曦里的小小人儿,发誓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必然回来找她,此生不负。

她江菲羽所谓的心上人,其实只不过是她偷来的。

不,她不能让白野知道她不是那个女孩子,就算他隐约知道了什么,她也不会承认的,想到这,江菲羽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望着白野。

“白野,你听谁胡乱说了,那是我打的啊,你忘了小时候我救你的事了,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负我吗?”

白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涌起的冷潮似乎稍有缓解,江菲羽一见,心思活了,再接再厉。

“白野,你千万别中了别人的诡计,有些人看我们两个亲亲热热的,所以嫉妒,才会故意的破坏我们之间的事。”

江菲羽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想着,是谁胆敢坏她的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江菲雪?还是江海菱,是她们发现了什么吗?

白野的脸色又好了一些,不过隐在瞳仁底下的冷冽却更甚,只不过江菲羽不自知而已,他阴骜的声音响起来。

“那么现在,给我打一个双飞蝶的绦络/。”

一句话落,江菲羽脸色突变,她根本不会打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而且当初若不是白野说了这是双飞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眼下她到哪里去打这绦络,江菲羽嘟起红艳的唇,娇媚委屈的开口。

“白野,我忘了,那是我小时候打着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打了,哪里还记得。”

白野陡的抬头,面色遽变,冰冷的眼神阴森森的望着江菲羽,紧握着双手,才克制住自已的怒火,否则他只想一掌拍向这女人的头盖骨,让她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她把本该属于海菱的一切给顺理成章的占有了,害得他与她错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只要一想到她被将军府的人欺凌,有好几次自已还为了江菲羽而针对过她,心一寸寸的往下沉,好似有人拉扯着似的,很疼很疼。

若没有当日那个小小人儿的照顾,就没有他白野的今天,他之所以成就了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功成名就之时,便是他来照顾她之时,可是这个女人却害得他成了寡情薄义之人。

一直知道江菲羽刁钻任性,胡搅蛮缠,但是为了当年的事,他一直包容着她,照顾着她,可是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一场假像。

白野怒极发笑,那笑却是碜人而恐怖的。

江菲羽吓哭了,她好害怕这样子的白野,似乎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