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点……怎么说呢,要见的人不是一般的人物,其实,我很憧憬Zoe,也很崇敬她。”

郁芬芬停下脚步看着她,眼神里意味不明:“老实说她提出见你我也很惊讶。她以前的作风都是自己远距离观察对方,需要长时间的了解对方的情况之后才落笔创作。但是她都不会选择面对面交流,可能到后来大家都很熟了,可是真正做到一起的时间却没有几次。你也知道,像她这样的情况面对面的交流可能会使双方都比较拘谨尴尬。所以,她愿意正式安排时间给你确实很不同。”

如隐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像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反问了一句:“她这样的情况?”

“你马上就知道了。”

郁芬芬把她领到里面的一个房间,打开门,里面立刻流淌出优雅的钢琴声,宛若天籁。如隐的心跳在这一刻没来由地迅速狂奔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加速循环。她慢慢地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素雅异常的房间,很宽敞,却没有什么摆设的家具。屋子里白色的窗帘随性地飘着,带起轻轻的风声,窗子开着,透进来丝丝冷风。靠墙只有一张书桌,左上角整齐地竖着几本书,其余都被手写的曲谱盖满。再看过去,空中悬着很多条绳子,每条绳子上都夹着一张张的曲谱,冲眼望去竟是一片如雪的白茫茫。

钢琴声依旧,美不胜收,空气奇妙地纯净起来。如隐弯下腰避过那些挂在半空中的谱子一点点接近那个声音的源头。渐渐的,一个白色的背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如隐忽然不敢再靠近,停下脚步望着那个人,好像再走近一点,她强烈的心跳声,她一身的尘埃就会破坏了只属于那个人的纯净世界。

那个人却很快收了尾音,缓缓站了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如隐觉得自己的心跳字在无法负荷的速度中骤然停止。

南宫原坐在餐厅里点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提开始这个下午的工作。金色的阳光逐渐变成了橙红色,太阳虽然还没有下山,但是已经是傍晚了。算起来如隐也去了有一个下午了,南宫原摘下眼镜闭上眼舒缓了下微微发酸的脖颈,再次戴上眼镜时却见对面的位子上如隐正坐在那儿。

他立刻合上笔记本,倾身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如隐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错。”

“情绪不错,看来比去之前好多了,对方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对吧。”

如隐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然后手托着下巴看向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说:“她是不可怕,因为她已经可怕得让你无法感觉到可怕了。”

南宫原闷声笑道:“你那是什么说法,我听不懂。”

“没什么。”如隐转过头喝了一口冰水,清声道,“如果是我恐怕永远无法达到她那个境界。不说了不说了,我都快饿死了。”

Zoe会见如隐的事迅速在圈内传开,不论是抱持怎样的心态,很多人都开始关注起这个大家原本不太在意的女生。Zoe对她的百般关注和关照着实让一些心理不平衡的人越发怄气,但是又心悸于关如隐背后的力量,只有偶尔拿冷冷的眼神瞪着她。但也有一些聪明人开始积极行动起来,姐妹长姐妹短地称呼起来。

谢铮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找到那个躲在画廊里屋的那个人说:“你对她是不是太好了,我都觉得嫉妒了。”

正在写歌词的手停顿了一下,却不加理会。

谢铮不依不饶,搬了一张凳子做到她身边凑近了些。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贴近那个人的脸,仔细地看着她低着头垂着眼认真地写着歌词,长长的睫毛美丽如扇,轻如羽毛,一张一合间轻易夺去了他人的呼吸。

谢铮见对方还是不理他,干脆把脑袋架在她肩上,故意把热气呼在她脸上,耍赖似地说:“不准写了,陪我说话。”

那个人这才无奈地抬起头他一眼,然后张开口:“你的饭局要迟到了。你的女伴在等你了。”

“还有半个小时呢,不急。”

那个人摇了摇头,开口:“我急,我想要快点把这首歌写好。”

“给关如隐的?”

“不是,我的心情日记罢了。”

“那就先放一放嘛,我晚上可能会弄到很晚,到时候你都睡了。”

这时候,谢铮的手机猛地响起。他拿起来看了看,眉头皱起,叹了口气说:“看来现在也没时间了,迪迪催我了。”

那人笑了笑,做了一个快去的手势。谢铮站起来轻柔地抚摸了下她的头,说:“别太累,早点睡。拜拜。”

南宫原越来越觉得那个“亲亲”老师非常奇怪。其实他之后又有给对方打过电话,可是每次都是无人接听。他也试着发过短信,好几次他都以为会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可是没想到对方总是会在过了许久之后回复他。

久而久之,简单的短信通讯的内容从手机事件的本质问题演化开去,那个人似乎不喜欢用电话交流,于是他们之间的沟通一直停留在短信。南宫原和他聊了之后发现对方是一个思想极为深沉,思维缜密,字里行间都能体味出一种从容淡定和那不易让人察觉的纤细。原本一直以为对方是男性的南宫原对这个人的性别产生了模糊,不过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许是这样的交谈很轻松,他不认识对方,对方也不认识他,许是每次和他交谈后那个人淡定的心境就能感化他,又许是他实在太需要有一个精神上的支持来撑起他这具早就从内而外破败开来的身体,他有些喜欢上在黑夜里跟一个像是躲在影子里的人随便聊上几句。

这段时间,点上一根烟,不喜欢发短信的他现在却习惯坐在南面的露天阳台静静地和那个他至今没见过一面,甚至不知道真名的人短信聊天。那人回复的速度很慢,似乎是随着性子回复的,想回复的时候回一条,不想回复的时候知道南宫原睡觉了都不曾有信息过来。南宫原不以为然,反而逐渐习惯了这个人诡异的个性,只是平日里看手机的频率高了许多。

有一天,当温岭和南宫原吃饭的时候忽然盯着他的脸说了一句:“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也愣了一下,停下夹菜的手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温岭故弄玄虚地吸了吸鼻子,说:“以前总在你身上闻到死气沉沉的霉味,最近好像干净了许多。”

“你可以去做风水大师了。”南宫原嘲笑他一声继续吃饭。

有没有改变,他不知道。他只要一直活下去,然后死去就好了。

开车路过一家咖啡馆,红灯停下来的时候无聊地望着窗外,忽然看清那家咖啡馆的名字:左岸南。

左岸南,左岸南,默默读的时候竟在恍惚间变成了:左爱南。心的一角猛然钝钝地痛起来,像是有磨刀细细地在心上来来回回摩挲,不那么猛烈,却让他从心到胃,内脏都一点点痛得蜷缩起来。

后面的车主开始不耐烦按起了喇叭,南宫原如梦初醒一般赶忙发动车子,视线却停留在后视镜的那个标牌上。没有再考虑,小饶了一个弯重新拐回去,然后在那家咖啡馆前停下。

咖啡馆很安静,空气里飘逸着沁人的咖啡香和柔柔的钢琴曲声,床边摆放着小小的可爱盆景,墙上挂着风格清新的油画。南宫原随意地看了一圈,只是短短的几秒竟让他觉得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喜爱。不是顶级咖啡馆的华丽,也不是时尚咖啡馆的流行,这个地方却有着让人一下子安静下来的纯净之感。

“先生,一位吗?”

南宫原回过神,原本只是想进来看一下,可现在却想好好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南宫原点了点头,服务生微笑着领他走向座位。路过收银台的时候竟看到这里还有西式蛋糕卖。南宫原停下脚步俯下身看了看。

“这些糕点我们每天都是限量定制的,一部分是在店里销售,一部分是外卖的。”

“那个芝士蛋糕多少钱?”

“那个小的吗,20元。”

“给我一个吧。”

“不好意思,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已经被订走了。”

南宫原侧过脸,不解道:“订走了?”

“是的,因为我们的蛋糕是请来自国外的高级糕点师制作的,而且原料也是进口的,口感非常好,每款每天都是限量销售的,而且只接受每天预订的前二十位客人。”服务生耐心地解答道。

南宫原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看着那最后的蛋糕,芝士蛋糕,言默最喜欢的。

他选择了一楼的一个单人桌坐下,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而且设计也很贴心,有单人桌,双人桌,以及三人以上的大座位,配上美妙的咖啡香,着实令人心旷神怡。他是一个极喜爱咖啡,又是极会品咖啡的人,所以对于咖啡的品质非常挑剔。南宫原拿起咖啡品了一口,闭上眼回味了一会,立即惊叹起这里的咖啡实在是难得的好品质。没想到误打误撞竟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没想到这个城市里还有这样一家能令他满意的咖啡馆。

“您好。”

身后又传来了服务生小姐甜美的声音。

“请您稍等。”

“这是您的芝士蛋糕,请拿好。”

芝士蛋糕?预订的人来拿了吗?南宫原立即回头,不料刚才那个服务生小姐不小心把蛋糕掉在了地上,蛋糕盒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女服务生赶忙要从柜台后跑出来。南宫原看到那个顾客只是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自己弯下腰把东西捡了起来。吸引南宫原的不是那个掉落在地上的蛋糕,而是捡起那个蛋糕的手,白皙的手上无名指处纹着醒目的纹身,一直绵延到手腕衣袖处。

那人的动作很快,立刻整理好东西站了起来。南宫原只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背影。

“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您亲自过来拿。”

一个像是店长的人从二楼下来,急匆匆地跑到那人面前。

那人摇了摇头。

“今天不坐一会吗?”

那人还是摇了摇头,很快挥手示意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店长,那个客人是大客户吗?”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好奇地问。

“你呀,别想混了,连大老板都不认识。”店长狠狠瞪了她一眼。

南宫原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望向窗外,那个人还没离开,正好在开车门。

一辆黄色的保时捷。

有什么立刻在南宫原的头脑中闪过,他飞速跑出咖啡馆,可还是没赶上黄色保时捷离开的速度。

南宫原自嘲地笑了笑,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个人应该不是Zoe吧。

第三十一章 “亲亲”

关如隐第一天进录音棚的日子终于到来,南宫原本打算去现场看看,却被告知因为Zoe会亲自指导录音全过程,所以拒绝任何外人打扰。南宫原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Zoe总是喜欢神神秘秘,不肯站在镜头前见人。不过,都说天才总是会有怪癖,恐怕Zoe也是这样。

外面的媒体已经有很多听到了风声,纷纷找关系想要打探消息,但是极影对此的保密异常严格,一概不答。比起那些没有门路的可怜的娱记们,南宫原算是内部消息人士了。至少他知道如隐新专辑的歌曲是哪几首。提起这个他立刻想起当初知道如隐一直在练的十一首歌就是新专辑的歌时,他有多生气。

显然那十一首歌是Zoe早就写好的,拿过去现成的歌曲当作如隐的新歌,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可见Zoe根本不像外界所说,也不像谢铮所说那样关照如隐,反而像是在打发如隐。

然而,如隐对此却没太大反应,替Zoe解释说,那十一首歌是Zoe自己最喜欢的歌,但因为适合女歌手唱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现世。南宫原对此将信将疑,打了个电话给谢铮,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只是谢铮在最后非常严肃地对他说:“这十一首曲子我是不赞同Zoe拿出来的,关如隐没有那个资格,但是她坚持把这十一首歌给关如隐,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南宫原你最好不要轻视这些歌。”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录音的过程似乎不是很顺利。两个星期过去了,第一首歌的效果Zoe还是不满意。她在这方面近乎苛求的完美主义让如隐觉得不堪重负,每每回到家都是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赶过去录音。

好不容易第一首歌完美收工的时候,已经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样的速度让不少认为关如隐来头不小的人大跌眼镜,同时也见识到了Zoe的严苛。不过,能够接受Zoe连续一个月的亲自指导,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羡慕得两眼放光的事。

进入第二首歌的录制时,已然进入寒冷的冬季12月。而这首歌,如隐将要和当下最红的男歌星搭档,这让她整整失眠了两天。苏白淡,一直只能在电视上、杂志上看到的偶像竟然要跟她合唱一首歌,只要想到这里如隐就觉得全身都在发热,好像做梦一样激动不已。

这天恰好是周六,南宫原休息,便送如隐到录音室。因为今天Zoe不会亲临,主要是让如隐和白淡两个人熟悉一下,所以南宫原就和如隐一起进到录音室里。屋子里的工作人员见到如隐都跟她打了声招呼。

如隐见苏白淡还没到便捧着谱子又开始看了起来,可是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朝门口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工作人员也开始无聊地插科打诨起来,可就是不见苏白淡的身影。传闻苏白淡不是一个会耍大牌的人,可是眼看着时间这么过去,如隐有些坐不住了。

如隐有些担心地问:“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南宫原淡漠的脸上冷冰冰的。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料到了,苏白淡一定是故意不来的。

果然,不出南宫原所料,过了一会一名工作人员跑到他们跟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白淡今天临时有通告,过不来了,如隐你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我们继续吧。”

如隐的失望立刻写在了脸上,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黯然失色地靠在沙发上发呆。

“走吧。我送你回去。”南宫原站了起来拍了拍如隐的脑袋。

“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吧,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南宫原沉默了下来,如隐的感觉没有错,白淡定是因为言默的关系才这么做的。而他,没有立场指责他什么。

“你们等一下。”

正当他们打算要走的时候,郁芬芬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她挡在如隐面前说:“你等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你现在马上过来。”

如隐疑惑地看了眼南宫原,南宫原正蹙着眉看着郁芬芬。

“你听着,Zoe说你今天必须来。”她看了看手表,说,“二十分钟足够了吧。”

南宫原和关如隐都吃惊不小,郁芬芬原来在跟白淡通电话。

“我知道……但是,你就来一下吧。她的话说出来了就不会收回的,你仔细想好了。”

结束通话后,郁芬芬叹了口气说:“再等会吧,如果二十分钟后他还不来,你们就回去吧。”

“没想到苏白淡也会耍大牌。”南宫原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

郁芬芬冷笑一声,拿眼睛睨着南宫原:“学长,我倒是觉得只要耍得是时候就OK。”她又摊摊手表示无奈道,“只可惜,上头有人压着,我们总是不能随心所欲。”

苏白淡在十五分种后提前赶到,一进门就让人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贯穿到全身各处。他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一张脸面无表情,大大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上,他的额发有些凌乱,看来真是赶过来的。

苏白淡脱下外套,一把甩在沙发上,然后愤愤地看着郁芬芬突出两个字:“你狠。”

“NO,NO,不关我的事。”郁芬芬摊了摊手,苦笑一下说,“你还是快点开始吧,她说下午要来审视。”

“Zoe下午要来?”如隐有些讶异。

可就是她这么一说,苏白淡锐利的眼神立刻扫射过来,薄唇冷笑一下说:“她来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有什么不满的。”

此话一出,周围都静了下来,关如隐脸色倏然白得可怕,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吱。也许起初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苏白淡脸色会这么难看地进来,现在大都明白了。原来他是对某人看不顺眼。

“你够了啊,别让人说你耍大牌。好了好了,人到齐了,大家可以开始了。”郁芬芬忙跑出来打圆场。

南宫原一直坐在那儿不出声,冷眼旁观着苏白淡。苏白淡显然是看到他了,只是出乎南宫原意料的是,他竟然把他当作空气,无视他的存在。

“这首歌还是找别人合唱吧,我最近档期很满,实在抽不出空。Zoe那,我会自己跟她说的。”看到如隐低着头就要进录音棚,苏白淡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关如隐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不敢动。

“她会生气的。”

就在大家都万分尴尬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谢铮手插这裤袋,一脸悠闲地走了进来,似乎没有感受到屋子里沉闷压抑的气氛,自顾自地拍了拍白淡的肩膀说:“不要让她失望。”谢铮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对愣在那里的工作人员说,“OK,行动起来吧。”他又走到如隐身边轻声安慰了一句:“不要放在心上,他最近太忙了,脑子糊里糊涂的跟浆糊一样。”

“谢……”

苏白淡刚想回嘴,却被谢铮抢了先:“不要多说了,再不抓紧的话,小心她来了给你脸色看。”谢铮话锋忽然一转,一下子转到南宫原这儿:“南宫先生,不好意思,请你回避一下,我们工作的时候是谢绝外人打扰的。”

南宫原大方地笑了笑,站起来说:“没问题。今天这一出,也让我大开眼界了。”他淡淡地看了苏白淡一眼,从郁芬芬身边走过径直出了门。

其实,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如隐大概会排到很晚,所以他干脆又跑到“左岸南”去小憩一下。还是老位置,点了一杯他们这的招牌咖啡“南岸左氏拿铁”。南宫原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是一愣,不禁开口问道:“你们的老板姓左吗?”

招待的服务生还是上次那个有点傻傻的女生,叫小赖,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诶,我们都叫她英文名的。”

“哦?叫什么?”

“叫……”

“小赖,过来一下。”店长在二楼喊道。

小赖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

南宫原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事。”

他觉得自己最近神经太过敏感了,总是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比如他那天直冲到如隐那儿问她,Zoe是不是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戒指样式还一直延伸到手臂的纹身?可是如隐告诉他Zoe是没有纹身的。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想着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姓左。但是,即使是姓左又能怎样?她怎么都不可能是……南宫原狠狠地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想下去。

他靠在沙发背上,舒服地喝着咖啡听着音乐,还有纯正的芝士蛋糕。他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开始上网处理起文件,呆着呆着也就过了一个下午。等感到眼睛疲惫的时候,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南宫原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一条短信。

“我明天可能不去学校,过两天空了就过去。”

是“亲亲”老师发来的。

“你这两天很忙吗?孩子们都很想你呢。”

南宫原现在终于确定这个老师的性别为女,说来奇怪,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个人没有哪个女性能让他提起兴趣保持这么长时间的联系。一来是因为他已经发誓一辈子孤单一人,二来主要是对他表示一点兴趣的女人他立刻会回绝得一干二净。久而久之,南宫原的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当然,如隐是一个例外,但是,南宫原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推心置腹地说什么,关心她是一方面,但是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现给她看。怎样的分寸是恰到好处的,他心里非常明白。

可是……

南宫原盯着手机愣愣地发呆,看着自己以前发过去的短信,竟发觉在无意识之中那些话语已经变得很亲切。有时候,心底里烦闷的时候,夜晚一个人失眠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给这个人发一条短信。

一种自我厌恶感猛然间从南宫原心底翻腾上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活该一辈子忍受孤独,可是他现在这么做不正表明他按奈不住孤独,他想找人陪吗?南宫原心烦意乱了起来,草草地结了帐,然后立刻驱车回家,就连如隐来电问他是不是一起吃饭都立刻拒绝了。

手机又有短信了,车子恰好被红灯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