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憋红脸颊,甩拳擦掌的,好生兴奋。

米儿不禁翻白眼,不是确定的事情吗,有什么可以喊的,难不成是大,你喊喊就会变成小吗?

非赌徒是不理解赌徒的,就像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疯子一样。

庄家连开三次,都是大,杀个片甲不留,好生痛快,周围哀声一片,米儿看着,有点窍门,不由得注意到他的手势,庄家掷骰子的时候,一般是看看台上的大小压的钱数目,然后再掷骰子,好似有点欺骗的嫌疑。

她不禁低头问道,“玉箫,他可以控制点数大小的吗?”

玉箫小声道:“他不能控制大小,不过经验丰富的庄家,经过无数次训练,懂得手感,哪样仍可以出来大,那样仍可以出来小,这是一种感觉。”

“那不是骗人的吗?”米儿小声嘀咕。

玉箫露出贼贼的笑容,缓缓地凑近,道:“看我的,一会儿让他输光。”

只见玉箫拿出一叠银票,交给米儿,随意地抽出一张,勾魂一笑,爽朗地压下,“我买小!”

那银票的数额,不小,他很是大手大脚,这种人,赌场最欢迎。

周围哇的一声,纷纷侧眼,还看,在朝任职的官员不会涉身赌场,在场的,多半也是贵族中最败家的群体,倒是没人认出他是当朝三皇子。

连庄家也多看玉箫一眼,舒服地裂开嘴巴,一副,你压多少我都欢迎的模样。

周围的人看见玉箫压得如此痛快,毫不犹豫,也跟着压下,第一局,大!

几乎通吃,又是一片哀声,庄家眉开眼笑,一股脑儿,把银票碎银都揽过去。

玉箫面不改色,他有的是资本,这点钱他还没有看在眼里,连输四场,他摸摸鼻子,把米儿扯了过来,道:“小子,你少爷我今天手气有点不好,来,看你的,嗳,各位,我家的书童,可是赌神,把把赢!”

“你胡说什么?”米儿瞪他,压低声音,她屁都不懂,哪门子的赌神?

随着玉箫一吆喝,聚过来不少人,本来只有七八人一下子成了十几位。

“你放心压吧!”玉箫高深莫测地笑开,低低地咬耳朵。

“骗人吧,一个小屁孩是赌神?”有人发出疑问。

“就是,一个孩子,懂个屁大小都不会看,笑死人,说是赌神,谁信?”

“不管,先看看再说!”

……

玉箫很是成功地利用米儿把好多人都给引了过来,毕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家都想要看看,这小孩是不是赌神。

玉箫一手撑着台子上,长长的袖子掩盖了手,伸到桌下,一手亲热地搭在米儿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米儿冷冷瞥他一眼,见所有人的实现都看她身上,她心中一犹豫,反正又不是她的钱,她抽出四张大额银票,往那个小字上狠狠一拍。

霸气道:“我买小!”

周围一阵嘘嘘声,有点不屑,今天这桌上,大字称霸。

小家伙头一扬,尖尖的下巴充满傲气,冷抿的唇读出她的坚定,环抱着胸,既然玉箫说了让她放心压,她就摆出一副必胜的姿态来。

没多少人跟,除了没人下注,就只有两人跟着下小,大家都等着看结果。

摇骰子,停,等到里头的骰子静下来,庄家露出必胜的笑容,缓缓地开盅,只听得哇的大叫,大家爆出一阵喝彩声,果真是小。

米儿也是好大一愣,瞅着玉箫,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她聪明地收起疑问,笑看庄家五颜六色的脸,哈哈,爽快啊!

庄家不可置信的眼神很快就褪去,若无其事地吆喝着大家继续下注,他阴测测的眼神,多瞅了米儿一眼。

米儿连下了三次小,全赢,谁都相信她是赌神,出尽风头,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不断地响起,米儿深觉骄傲。

虽然她也很莫名其妙。

这回跟着的人多了,庄家赔得一塌糊涂。

他整张脸,都变形了。

哪里来的破小孩,他狠狠地咬牙,诅咒着,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情况。

米儿才不管,他一记厉眼扫过来,她回他一朵灿烂的笑容,气得那人恨得牙痒痒的,又不能拿她怎么办。

米儿玩上瘾了猛然,扫过所有的银票,本金还有赢来的,全部压下,小手拍在那叠银票上,好生霸气,“我全压大!”

有豪赌的潜质。

一来,刺激,二来,她倒要看看,玉箫的本事到底如何?

跟风的人一推,才片刻,堆满了慢慢的银票的碎银,二楼的场地,出来一个赌神,这消息传得飞快,这边人聚集得都挤不下,围个水泄不通。

庄家看着堆得高高的银票,闪过贪婪的光芒,人性,总是这样,更何况是赌徒。

潜在的风险刚刚冒出头,就被贪婪给压过,只见他唇边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摇盅……

“大,大,大……”只听得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大的规律地响起,震动得如沙场吹起的号角,响亮,有力,激奋人心,米儿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也变得紧张起来,咽了口水,心中激荡不已,期待地看着骰子稳定,庄家的手,似乎有点颤动。

因为那不确定性……

五、五、六,是大,顿时二楼爆发出一场凶猛的欢呼声,像是要把楼房给震倒。

“赌神啊,真是小赌神啊!”

“是啊,太神奇了,把把都赢。”

“佩服!佩服!五体投地。”

……

一声接着一声的喝彩,围个水泄不通的人群沸腾起来,米儿小小的身子夹在中间,甚是滑稽,看他们兴奋的吆喝,心中不免得高兴,玉箫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前,不让其他人碰到她,这丫头龟毛,这些疯了人群要是不小心踩着她尾巴,丫头不高兴,他的心思也白费了。

那庄家面如菜色,震惊,阴寒,粗红了脖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赌场得赔死了。

邪门,太邪门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屁孩?

米儿冲着他灿烂一笑,好不可爱,她也莫名其妙,玉箫到底弄了什么邪门歪道?

“既然是赌神,在下来领教两招。”阴测测的声音,在激越的喝彩声中,极为清晰,四周空气温度顿然下降。

*

嘎嘎,今天两更,第二更马上,呵呵……

玉凤情殇 016 少年如玉

震天的喝彩声淡去,阴测测的声音很是空洞,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带着一点点寒冰。

人群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面面相觑,好可怕的声音。

米儿和玉箫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一中年模样的男子,脸色苍白得像鬼,好似常年不见阳光般,唇色倒是很红艳,平板的五官,撇除他煞白的脸色,这男人长得不算难看。

深黑色的纹绣长袍,做工很精致,宽大的黑玉腰带紧扣,好生贵气。

他身后跟着两名清丽无双的少女,和他一样,脸色苍白,这三人,像是从棺材板中跳出来一般。

大白天的,好生吓人,怪不得没人敢吭声,有不少胆子小的赌客,分得自己那一份,一溜烟就跑了,剩下的,多半是想看热闹。

米儿瞅着玉箫,那是谁?

玉箫耸耸肩膀,他哪知道,她真当他经常逛赌场不成。

两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对视一眼,非常识时务,收拾好自己的银票,想要闪人,虽然小,他们可都知道,那些佛是惹不起的。

“今天赢够了,本少爷不想玩了,恕不奉陪!”玉箫帅气仰头,一点也不怕鬼面中年人那阴森的脸上,拉着米儿就想走人。

哪那么容易?

只见一少女身形一动,宝剑出鞘,寒光一闪,横档在他们之前,那意思,别想走人。

“主子!”那庄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匆匆跑过来,他们主子半年才巡视一次赌场,他们就遇上这种诡异的事件,庄家吓得一身冷汗,屈膝弯腰,好一条走狗样。

那人冷冷一哼,眼光冷扫玉邪和米儿,冷声道:“两位来赌场赌钱,图的不就是赢钱吗?如今有这个机会摆在面前,何不利用?”

玉箫不羁大笑两声,挑衅地扬眉,“你让我们赌,我们就要赌吗?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听说,来赌场赢钱不让走的道理!”

白面中年人阴寒一笑,对着米儿,寒澈道:“小姑娘,我们来赌一把。”

周围一片哗然……那好奇的眼光如刀般,四面八方射在米儿身上。

“竟然是个小姑娘……”

“太大胆了,小女孩也敢逛赌场,还豪赌一把!”

……

米儿抿抿唇,略有点讶异他怎么那么容易就看穿她的伪装,不过她可不是吃素的主,这赌场的主人,想必赌技是很不错,她什么都不懂,连玉箫怎么做的手脚都不清楚,和他赌岂不是找死吗?

这种傻事,她才不干,又不是猪脑,明知是南墙,还碰个头破血流。

“我哥哥说了,不想赌,我们要回家!”米儿露出甜腻腻的笑容,表情很是诚恳,“改天,一定来领教,大叔的高招。”

“今天一定要赌,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孩子,能有预知能力,买定离手,买的是只有一半的机会,再怎么走运也不能把把赢,既然你有这么本事,在下就要领教领教!”白面中年人的声音,很是讽刺,眼中满满嘲讽,是一种洞悉他们伎俩的嘲弄。

周围不少人等着看戏,米儿冷冷地道:“你想赌,也得看我们奉不奉陪,一大把年纪和两个孩子计较,你也好意思,不怕损了赌场的声誉,也得考虑考虑,你的面子嘛。”

“好张伶牙俐齿的嘴,耍了花招骗钱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话也得看证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一个小孩,能耍什么花招?别说我没有使诈,我就是使诈那又怎么样,这赌场,十赌九输,穿金戴银进来,身无长物出去,大家不都是玩阴的么,看看谁手段高明而已,这老鹰天天抓小鸡,抓得那么不亦乐乎,哪天被小鸡啄伤眼睛,也没得怨言。”

白面中年人像鬼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黑云笼罩,气势惊人,玉箫拉拉她的袖子,这死丫头的嘴巴,去哪都不饶人,算是领教了。

趁着他发怒的空挡,玉箫拽过米儿,手指运力,弹开那少女的宝剑,拉着米儿就往楼下跑。

“主子!”那庄家看看他们主子阴沉的脸色,呐呐地请教,是否要把他们拦下。

白面中年人冷冷一笑,看着少年带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身影,回头,对着庄家,猛然狠狠地揣一脚,“蠢货!”

那庄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疼得他唧唧哇哇的大叫,白面中年人阴寒冷扫一眼,两少女得令,冷漠点头,下楼,出场。

玉箫拉着米儿,七拐八拐地绕了几条街,看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放心,扔起那鼓鼓的银袋,张狂地猛笑,好不得意,一拍米儿肩膀,“野丫头,算你有本事,最后一把,真漂亮!”

没轻没重的力道,拍得米儿肩膀有点疼,踉跄几步,狠狠地咬牙,见他得意忘形,骂了一声猪脑,懒得和他计较,转而问道:“玉箫,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摇的是大是小?”

把把准确,真神人也。

“档档档……你看,这是什么?”玉箫把银袋一收,从袖子里滑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磁铁来,米儿拿过来,左看右看还是没看明白。

“笨丫头,这是磁铁,一般赌场里的骰子是惯了银的,这样庄家们就更容易准确地摇出他们想要的点数,磁铁放在桌底,可以逆转骰子的方向,回去我给你试验,好玩得不得了。”

“那你怎么知道改变出来的就是你想要的点数?”米儿还是不解。

“说你笨!骰子就六个点,若知道庄家摇出来的大,只要控制内力,把骰子往同一个方向转一转就是小,笨蛋,这有规律的,只能说那庄家是笨蛋,哈哈……”

米儿翻翻白眼,摇摇头,她还道是什么新奇的招数呢,失望,失望……

突然,小家伙的声音充满了诡异,拉拉玉箫的袖子,一本正经地道:“玉箫,是你带我出来的,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狂笑的玉箫不解地看着小丫头,毛骨悚然,这么乖巧,太诡异了。

“野丫头,你别吓人!”这模样,挺诡异的,通常,只有面对老大的时候,她才会这么乖。

“你平时打架那么厉害,这次看你的了。”小家伙扬扬嘴巴,玉箫睡着视线看过去,猛然一惊,两道白刃般的杀气浓烈的剑风扫过来,他赶紧推开米儿,纵身一跃,躲过这么厉害的剑招。

米儿一溜烟,有多远闪多远,她不会武功,过去也是玉箫的累赘,还不如闪远点。

少女的剑招很是诡异,阴狠毒辣,招招致命,浓浓的杀气,凌厉的剑招,顿时,人烟稀少的小径上,风起云涌。

玉箫自小在宫廷长大,习武多年,武功自是不弱,只见他纵身,勾起一段断枝,充当兵器,和两名少女过招,顿时,刀光剑影,天地灰蒙蒙的,好不厉害。

米儿看得心情激荡,上次被苍鹰袭击,没什么精力注意到这种恢宏的打斗场面,只见三道交缠的人影,如出水蛟龙般,不断舞动,少女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来。

要是她也会武功,遇到危险,就不会靠着别人保护,就不会躲在别人身后。

越来越强烈的渴望,拽着她的心脏,女孩眼光迸出一道亮光来,她一定要学,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拿剑指着,也不会受欺负。

这会儿才知道,玉箫平常那是让着她,不然他一个手指头,她就趴下,那还有本事让他挂彩。

少女的身影鬼魅迅速,玉箫也毫不示弱,三条人影,卷起一股猛烈的狂风,尘土飞扬,碎石漫飞。打得难解难分,两少女的锐利的剑直刺玉箫要害之处,还分出精力,抢他手中的银袋,今天他们所赢的数目,足足是赌场一年的盈利,说什么也得抢回去。

钱玉箫本就不在意,不过天生反逆,你越抢,他越反抗厉害,一时间,冷光寒戾,杀气卷起,好不精彩。

突然,一少女一剑直刺玉箫胸口,玉箫纵身躲过,谁料少女中途改了方向,和另外一名少女,一前一后,相互错开,夹攻过来,躲过上,躲不过下,总归有一处得挂彩,若是单打独斗,玉箫不见得会输,可两人的默契的确惊人,这么一招,猎猎杀气扑面。

“玉箫!”米儿看得触目惊心,小小的身子窜了上来,玉箫大惊,厉声喝道:“你个白痴,快跑!”

小家伙冲上来,她又不会武功,只见她拔下束发的玉簪,当成飞刀,呼啸地向一少女的手腕刺去。玉簪的威力并不强,但,她刺的是要害,被刺到手腕,筋脉也受不住,少女只得撤剑自保,玉箫见状,一手反抓后面少女手腕,猛然踢脚,狠狠踢向前面少女的胸口,只听一声惨叫,那少女扑通落地,痛得皱眉,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她也着实厉害,怒眼一瞪,扫起宝剑,声势生猛地刺向米儿。

米儿大惊,这速度,她怎么避开?

“野丫头!”玉箫厉喝,声音惊天动地,满满的惊慌充满整个小街,他只觉得心口被刺了一刀,呼吸顿停,双眸充血,手中的断枝变成利刃,疯狂地攻击,依然被缠得分身乏术。

米儿惊恐地看那宝剑刺向自己心口,猎猎杀气,肢体变得迟钝。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一轻,耳边哐啷一声巨响,锐利的痛并未降临在她身上,只听得那少女一阵惨叫,手臂被震得发麻,剧痛。

米儿被抱进一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似梅花冷冽,又似桂花清逸。

这怀抱,并不厚实,却非常的温暖,不知为何,防心极重的女孩,把头埋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贪恋这抹淡淡的清雅香气,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像是离了多年的温馨,猛然回手,眷恋不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