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尧将陶府的事都说与容华听了,“常宁伯家也过去报了丧。”

这倒是出乎意料,一般报丧只会去和家里来往密切的亲朋府里,陶家和常宁伯家交住并不深,常宁伯夫人都没有去陶府做过客。

“大太太还说了什么?”

春尧道:“就是问问奴婢夫人在薛府里的情况,别的话也没有。”说着顿了顿,“不过大太太屋子里的雅琴倒是说府里说不定又要办喜事了。奴婢本来要问,陈妈妈来了,雅琴就住了嘴。”

如果是说瑶华嫁给顾瑛的事,这事陶府上下尽知的,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口气。说不定?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见了陈妈妈又闭嘴不提?

雅琴和春尧一起在大太太屋里服侍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之间有些话不自觉地就会溜出口,容华想了想,“有没有见到二小姐或者她院子里的人?”

春尧道:“见到了湘竹,湘竹和翡翠在院子里说笑。”

容华想起她回门时,湘竹和翡翠一脸的沉闷和沮丧。如果瑶华嫁给顾瑛,湘竹和翡翠也免不了跟过去,顾瑛那样连彩礼都要赖的人,真跟了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春尧回去看到的情形,怎么和她回门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难不成这几日又有什么事?

容华正想着,薛明睿回到府里,两个人换了衣服到薛夫人屋子里吃饭。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薛夫人道:“常宁伯家的大奶奶没了,明日我们去吊唁。”

薛明睿点点头。

薛夫人又想起顾瑛的事,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结果了,碍于容华在身边却也不好问。

容华看看薛夫人,正好她要去五小姐屋子里送绢花,就笑着暂时告退,带着锦秀去五小姐薛亦双的屋子里。

屋子里就剩下母子二人,薛夫人这才问薛明睿,“陶家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薛明睿淡淡道:“不过是小事,母亲放心吧!”

明睿的话向来不多,就算她一直揪著问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好在明睿是个做事稳重的,既然他说没事,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薛夫人又道:“老夫人分了两个庄子给容华管,你回去和容华说了.让她仔细些。”

薛明睿看了看薛夫人,“母亲不如将容华叫来问几句,若是有什么不妥当,母亲也可以当面矫正。”

薛夫人道:“我却是不懂这些的,这些年府里管家的一直都是二房,再说庄子上的都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管怎么样,恐怕到头来不过是个名声罢了。”就算再聪明如何能算计过老夫人,管不好顶多让老夫人将庄子收走就是了,反正这些年老夫人也没有真心实意给过长房什么。

想到这里薛夫人又道:“如果她实在做不来就算了。重要的是管好身边的人。有你的俸银在,虽然大部分交给宫中,剩下的也够我们花销的。”

说完话,母子两个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容华从五小姐屋子里出来,薛明睿和容华回到自己院子里。

“常宁伯家的大奶奶没了。”容华一边给薛明睿换衣服一边说,“听说还留了个小少爷,那孩子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有了娘。”

薛明睿低头看容华的眉眼,秀美的眉毛周在一起,眼睛中流露出惋惜来。

容华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位大奶奶,非要等到人没有了,周围人才议论起她的事,这位大奶奶温和柔顺,很多人都喜欢的。

好半天,容华听到薛明睿道:“人有旦夕祸福。”

是在宽慰她?容华微微笑了。

薛明睿到屋子里的小书房看书,容华也继续着她的“天工开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薛明睿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在想什么?”

听他淡淡的问,容华才回过神来,“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东西不大能看的懂。我在想不知道什么东西能下种的时候就有收益的。”没有这样的作物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应不爽(上)

薛明睿道:“可以找几个通农事的下人过来问问。”

容华点点头,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身边能用的人不多,要是让人到外面去找通农事的,又仿佛对薛府的人有防备似的。

薛明睿淡淡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帮你找两个人。”

容华心里顿时一喜。

顾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刑部的人搭上关系,两个人凑在一起喝酒,细说起刑部的案子,有多少人是靠着密告发的家,外面的人不知刑部的人多少也都有些耳闻。

“刑部的案子不靠密告又有多少能破的。”

“就要着怎么告,什么时候告。”

顾瑛慌忙提起精神去听,着着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不愿意漏下。

好半天顾瑛小心翼翼地似是用十分羡慕的语气问,“捉到一个官员的错就能有这样的结果,要是有许多官员的错证那又该如何?”

那人听顾瑛这样一说,脸色一下子变了,“古住个来也没有这样的例子,再说谁人能有这样的能耐。”

顾瑛虽不说话,表情却微微得意起来,“那是…那是…”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待到顾瑛醉了,那人忙叫来醉月楼里的头牌来伺候,顾瑛哪里架得住美人的软声细语,一下子就沉进温柔乡里。

顾瑛这边在销魂窟里忙碌,那人已经到隔壁去禀告。

那人进了屋,坐在一旁的陶正安立即就站起来,“景颇终于来了,情形怎么样?”

宋景颇向义承侯赵信、陶正安摇摇头,然后坐过来低声道:

“不肯透露半句,不行只能想其他办法。”

赵信道:“让这人继续留着总不是个法子,将来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事来,要想捉住他身后的人也简单,不如设个局,将顾瑛先解决了,他身后的人岂有不动的道理,如果那人没有动作,我们正好利诱顾瑛…”

陶正安听得这话忧心忡忡,“万一顾瑛一恼,拿出我的亲笔信,那可怎么得了。”赵信总有宫里的皇贵妃撑腰,出了事赵信能想法子逃脱,他却被人握住了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晚了。”

赵信道:“苏锡尧的案子是武穆侯办的,如令他已经是你的好女婿,你还怕他去查你不成?再说现在上面又开始炼制金石丹药还召了两个道士进宫,我前日里得信,那两个道士不得其法,上面准备花重金寻找能炼制丹药的术士,若是西人的徒弟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我们可以趁机将他引出来,你的那封亲笔信一定能找到。”

陶正安仍旧不放心,“我正让人盯着顾瑛,说不定过几日他松懈了,就能露出破绽。”

赵信的脸沉下来,“哪里还能等,再说他威胁的不止是你一个人,我们好不容易让他得了个官职先稳住他,不然他早就将通政使司程大人告了上去,这事等不得了。

陶正安心里不禁一闷,当年要不是赵信,他也不会和那西人联络,现在赵信不想首要解决这件事,反而想着要替别人肃清祸患,他怎么就成了被舍弃的一方。陶正安正想着要怎么与 赵信再说说,就听外面有人吵吵道:“秦月呢?让秦月来伺 候。”

老鸨子连忙赔笑,“秦月今天不舒服没有起来,我去给大爷找别的姑娘。”

那人听得这话知道里面有水分哪里肯依,奔着头牌秦月的屋子里去了,使劲地踹开了门。陶正奏想到宋景颇给顾瑛安排的就是头牌秦月。

陶正安忙去着宋景颇,只见宋景颇和赵信对视了一眼露出个微笑,然后仔细听外面的动静。陶正安不明就里,想要问,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只听到有人一声尖叫,客人们纷纷打开门去查看。

宋景颇这才松口气。

赵信道:“趁着乱我们先走,你让人盯住了,别让人跑了。”

宋景颇笑道:“放心吧,这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他想跑也跑不了。”说着就让陶正安先走,“一会儿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

陶正安有一肚子疑问也只能暂时放在肚子里,跟着宋景颇下了楼从后门出去坐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向前走,宋景颇才道:“顾瑛素来谨慎的很,就是对女人方面…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法子。”说着看赵信.“侯爷可以高枕无忧了。”

陶正安这才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原来赵信说是与他商量其实早就设好,陶正安心里一下冰凉,“能不能行得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宋景颇道:“我们本来想揪他个错处,谁知道这人到了通政司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就沉迷于烟花之地,也实在没法子,知道他爱与那秦月玩那种把戏,做那事的时候非要将那花魁用绳子捆起来,然后紧紧掐住脖子,我想这种事一时失手也是有的,恐怕他自己也难分辨。顾瑛手里没有我的错处,到时候我只管出面,”说着看陶正安,“陶兄放心吧,你的事我自然办好了。”

陶正安哪里还有心思与宋、赵二人说什么客气话,只是一直沉着脸到了自家府门前才下了车。

马车继续前行,赵信道:“务必要找到顾瑛身后那个人,就算费些周折也是值得的。”

宋景颇道:“听顾瑛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官员的把柄在手,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再将他手里的把柄都拿过来收为己用…”

赵信笑道:“先找到那个人,其他的都是后话。”

陶正安进了屋子,大太太忙过去伺候着换了衣服,然后让屋子里的丫鬟都下去,两个人进了内室,大太太扶着陶正安半躺下来,然后给陶正安揉捏小腿,“却有一件事要跟老爷说,”说着停了停手,“常宁伯家的大奶奶没了。”

陶正安想起大太太之前提过淑华打听出的事,常宁伯大奶奶的身体似是出了问题,家里找了不少的郎中去看,都说生产的时候恐怕凶险。淑华就说要将瑶华说给常宁伯世子。

陶正安刚生了一肚子闲气,再看大太太似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想到赵信和宋景颇的笑容,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怒火,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道:“人家死了大奶奶,你却在这边高兴什么?让人看着就恶心。”说着一抬腿,大太太冷不防被陶正安踢中了这一脚,整个人从炕上掉下来。

陶正安犹自大骂,“要不是你们这些妇孺沉不住气,哪里有今天的事,我也用不着去跟赵信说,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骂了这一句见地上的大太太还没有站起身,陶正安撑起身子去看,只见大太太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陶正安这才脸色大变,大声叫人,“快来人,快来人。”

陶老太太刚刚歇下,就听外面有人进来和芮青说话,陶老太太咳嗽一声,外面的芮青听了,急忙进来。

老太太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芮青一脸的焦急,“奴婢说了,老太太可不要着急。”

老太太听得这话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赶紧说来,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芮青这才道:“大太太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了。”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摔得重不重?快将衣服拿来给我穿了,我过去看看。”

芮青急忙又叫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给老太太穿好衣服又梳好头,外面有丫鬟进来道:“禀老太太,郎中已经来了,去了大太太屋里。”

芮青正住老太太头上戴首饰。

老太太道:“顾不得这些劳什子了,”说着摆摆手站起身,带着芮青住大太太屋子里去。

老太太进了院子,就着到丫鬟端了些污秽物出去,就知道大媳妇摔的不轻,郎中先开了一副药剂让丫鬟们忙煮来给大太太吃,另又开一方子要等到过了今明两日才可以服用。

老太太忙问,“怎么样?”

那郎中道:“要头疼些时日,身上还有些伤却是更重的,要请续骨的郎中过来。”

两个人正在外面说着话,大太太身边的雅琴苍白着脸撩帘子出来道,“不好了,老太太快去看看吧,大太太似是见红了…”

老太太听得这话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忙问那郎中,“可会医治妇人病?”

那郎中点头,老太太道:“我先去看看,再来请先生进去。”说着让芮青扶着又进了内室。

大太太这边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胯上如同撕裂一般,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稍稍一动就阵阵作呕。

老太太进去掀开被子一瞧,褥子被子都已经红湿了,不像是坏血倒似小产了,大媳妇好多年都没有过身子,怎么就赶在这时候…老夫人不好轻易下结论,也没有声张,只是让丫鬟进来给大太太换换家物。

大太太摔伤了胯骨如何能动得,丫鬟们折腾了半天,老太太命人将大太太裤腿剪了,方才看到一团长长小小的肉块掉在了裤子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应不爽(中)

陶老太太看到这些顿时眼前一花,旁边的芮青忙上前扶着,她才勉强站稳,芮青细声劝慰了一番,老太太却依旧心神未定,匆匆走到西侧室里,背着人掉下眼泪来。

她本来都已经不期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大这边再添丁进口,却没想到这些年都没有动静的大媳妇却怀上了,家里人都还没来得及得知喜讯,这孩子又这样没了。再想想大媳妇刚刚的惨状,任谁看到都会心酸。

老太太问芮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摔了?”

芮青抿起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老太太,却不敢说。

老太太故意发怒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这个老婆子用不了你了?没有你们这些丫头,我还什么都问不出来?”说着就要甩开芮青寻路出去。

芮青急忙跪下来,“奴婢是怕老太太伤心所以才不敢说的,奴婢让人打听了,说是…大太太和大老爷单独在屋子里说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大老爷喊人进去,下人进去的时候大太太就已经倒在地上。”

老太太心里一紧,胸口憋闷地喘不过气来,她还当是天灾原来却是人祸。

“他人呢,将大老爷给我叫来。”

芮青不敢怠慢,将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了,这才出去吩咐小丫鬟,将大老爷请过来。

陶正安送走了郎中,听说老太太让过去,急忙跟着丫鬟进到侧室里去。

陶正安上前行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皱着眉头,立着眼睛,显然气得不轻。

芮青看到这种情形,忙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自己也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老太太劈头就问陶正安,“你倒说说大媳妇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对她们娘俩下这样重的手?”

陶正安苦着脸,“母亲,儿子也有苦楚,在外面要应付那些小人的嘴脸,回到家里她又是一副幸灾

乐祸的样子,我本来没想要对她怎么样,只是一时气愤要甩开她的手,谁知道就踢到了她。母亲知道,儿子那里是那么很心的人,早知道她有了身子,我是万万不敢的,哪里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老太太想起当年五丫头的事来,却不说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陶正安。

陶正安接着道:“这些天儿子被顾瑛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却催着我要将瑶华脱身出来,我让她等一等,她偏不听又去找淑华商量,我是外面难为家里为难,”说到这里想到赵信不顾他去害顾瑛的事,那种憋闷的感觉重新回到胸口,“我在外面辛苦还不都是为了家里,她一个妇人不知道体谅我就罢了,还整日里给我添麻烦,需知现在做官有多难,难不成后宅的事还要我操心不成?”

老太太哼一声,“这么一说倒全都成了别人的不是?我看你以前是个通情达理的,只是从认识了那个义承侯赵信,就变了一个人,官是做大了,人也变得狠心起来,有些事我不愿意与你提起,就是看在你为难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今日这事我若是再不管不问将来你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

陶正安听得这话急忙道:“母亲这样说,儿子真是没有活路了,”说着将今晚顾瑛的事说了一遍,“恐怕那顾瑛进了大狱到处乱说,外面的同党再将我的亲笔信拿出来,到时候就是谁也难帮忙的了。”

老太太的表情阴沉不定,好半天才道:“若是果然这样,那我们家就真是要大祸临头。”抬起头看了一眼陶正安,“你跟找到我屋子里说话。”

老太太带着陶正安进了千禧居的暖阁里,将丫鬟都打发出去,老太太才悄声问,“你与我说实话,若是你这两条罪名都坐实了会怎么样?”

陶正安垂头丧气地道:“官是不能做了,炼丹的事不知道朝廷要怎么定罪,可大可小,大了说不定就要丢了性命,当年那西人也是没有定罪就处死了。”

老太太道:“就算赵信再不管,也不至于看着你去送死,再说还有两个姑爷总能想办法周旋一下。

若是实在不能做官就回到家里,家里总还有些祖产,”顿了顿又道:“将来好好培养弘哥也是一样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要害怕。现在时局动荡,退一步也未必是坏事。”

陶正安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大把大把的进银子,享受外面人的阿谀奉承,哪里甘心一无所有地回来,

老太太劝说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应付。

他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不能就落得这种下场。

老太太道:“我说的话你不一定会听,你年纪也不小了,要给自己积些福。如今大媳妇这个样子,你要温言相劝,让她仔细调养好身子,不管她说你什么,你都要受着不能再惹她生气。”

陶正安躬身应承了。

老太太又吩咐,“去三庙胡同将你三弟妹请来。”

容华早上醒来,看到旁边已经没有了人,刚要起身,锦秀已经从外面端了水进来。

容华看了眼锦秀,“侯爷呢?”

锦秀笑着道:“侯爷上朝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我们不要吵夫人休息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

锦秀去拿了干净的衣衫过来,“卯时了。”

她怎么会睡的这么实,“侯爷用过饭没有?”

锦秀道:“夫人放心吧,用过了。”说着去看容华的衣服,昨天给夫人准备好了红绡的小袄,今天这叠衣服里唯独不见了那小袄,想象是昨晚被夫人拿去用了,不禁低头抿嘴笑,收拾了床铺,又让丫鬟们进来伺候夫人梳洗。

因春尧和锦秀轮流值夜,两个人晚上前不敢深睡,又不比在家里,侯爷要上朝起得早,几天下来,两个丫头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

容华从镜子里看锦秀,“从明天开始,让木槿、红英、红玉也轮流值夜吧!”

锦秀知道容华体恤她们点头应了,春尧却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红英、红玉。

红英、红玉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弯起嘴唇笑了。

容华带着木槿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红玉笑着和红英在一旁道:“夫人这是开始信任我们了?只要这样下去,我们还怕没有好的前程?”

红英也微微一笑,“刚开始伺候,千万不能大意了。”

红玉道:“姐姐放心吧,我也不是没心的人,自然明白的。”

春尧也拉着锦秀去说话,“木槿倒还罢了,红玉、红英能不能使得?万一出了差错那可怎么办?”

锦秀笑道:“屋子里也只有我们几个能插上手,不用她们要用谁呢?姐姐只要提点她们一二便是了。”

春尧还有许多话要,锦秀却不肯接下文,她也就无从说起,只能恹恹地放下这份心思,与锦秀一起去吃了饭。

因润哥的病还没完全好,老夫人就让薛夫人、二夫人和容华住常宁伯府去。

容华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一路听薛夫人交代,“常宁伯府去吊唁的人一定不少,你第一次去很多人不识得,但凡说话做事都要仔细想一想,若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

总之是让她少说话的意思。薛夫人一贯处事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场合都站在一旁不大说话。

走了一路就要分开各自去准备,见薛夫人没有提起丧礼金的事,容华问道:“要拿多少丧礼才合适呢?”

薛夫人道:“老夫人的意思,齐家一百两银子,已经从宫中支了给我,我们和常宁伯府多少沾着亲,就再多拿五十两出来。”

容华道:“也不知二婶要拿多少。”

薛夫人皱起眉头,“别人我们却是管不得的,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容华忙低头道:“是。”薛夫人不闻不问,二房也不会顾及到长房会拿多少礼金,怪不得外面传言薛家二房比长房要强的多,想象平日里这些礼尚往来二房都要压长房一头。

容华回去仔细盘算,她嫁进来的时候宫中管银钱的婆子就来回过话了,侯爷的爵位俸禄大多是要留在宫中的,剩下的一少半留在长房,官位的俸禄岁奉39两,加支204两是完全要交给她的。这些银子听起来不少,但凡走几次大礼就会捉襟见肘,听薛夫人的意思,这次的礼钱不用她来出,大概是因为侯爷和常宁伯府的交住不深,将来要遇到与侯爷有交往的,薛夫人应该会让她自己来拿礼。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个月只领二两月银,除了自己要添的物件,吃穿都是家里出的,礼尚往来的事就更不会管。生在外府的那段时间,她和姨娘等着每月家里送来的用度,也没有这些礼要走,生活也算过得去。

容华想了一阵子,还是要想办法掌管她带来的嫁妆庄子,单靠薛明睿的俸禄是决计过不了日子的。

进到内室,容华叫红玉伺候换了一身素服,然后跟着薛夫人、二夫人一起到了常宁伯府。

常宁伯府前挂着白色的灯笼,门口马车、轿子不停地来来往住,容华下了车,又将薛夫人、二夫人从车上扶下来,下人们奉上祭礼,薛夫人、二夫人、容华上前拜祭了,常宁伯夫人楚氏、常宁伯世子急忙上前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