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叫上春尧,“你带上…”她屋子里的婆子冯立昌家的毕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有些事用她也不妥当,这种事不是特别相信的不能带,“叫上牛婆子一起。”牛婆子是老夫人的人,经常与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说话的。

春尧忙去叫牛婆子过来。

牛婆子初被春尧唤来不明就里,看春尧脸色有异也没有相问,再着少夫人匆匆忙忙要出门只向前行了礼就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

容华看一眼牛婆子,到底是老夫人的人,见识的多也稳重,叫她来是对了。

容华边走边低声问平珍,“都谁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叫人去找夫人?”

平珍使劲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不准她们去找,也不准她们出去说,却不知道现在如何。”

容华点点头。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问多了也是没用,还不如连忙过去,但愿能赶在所有人之前。

进了薛亦双的院子,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容华心里微微一缓,平珍上前打帘,容华匆匆地走进内室,只见两个丫头伸手拉着薛亦双。

容华仔细地去着坐在一旁的薛亦双,青丝散落了一地,手里仍旧握着剪子,见到容华来了,抬起头,用那双带着惧意又有几分决绝的眼睛看容华一眼,然后垂下头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看到薛亦双这般,容华的心彻底凉了。

大把的秀发都剪了下来,就算遮掩也决计遮掩不住了。

真是傻,怎么轻易就做了这种糊涂事,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难过。这些日子她费尽心思才让薛亦双脸上有了些笑容,薛亦双也愿意和她说起话来,她还自认为薛亦双的情形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怎么也想不到,薛亦双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容华环顾了一下周围,屋子里几个二等丫头都立在那里。

见到来人是容华,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愣,似是谁也没想到平珍找来的是少夫人。

容华看着平珍,“五小姐身边的丫鬟都在吗?”

平珍看看道:“都在。”

容华吩咐牛婆子,“去看着五小姐屋子里的几个引教嬷嬷。”

牛婆子哪能不明白容华的意思,立即推门出去。

容华又看看春尧,“将门关好。”然后走向坐在床边的薛亦双。

安珍、雁双两个丫头正拉着薛亦双的胳膊,容华坐过去让两个丫头退下,又看平珍,“将屋子里的丫鬟都带去西侧室,谁也不准出那个屋子,”说完这话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看了一遍,沉下脸来,“若是有私自出去的,必当惩治,绝不容情。”

几个二等丫鬟听得这话皆都紧缩着肩膀沉下了头,三个大丫鬟脸上也都有了些惧意,安珍先跪下来,“少夫人,这件事都是因苏儿这个丫头在五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五小姐这样。”说着扬起下颌去看人群里的二等丫鬟苏儿,一副要揭发的模样。

苏儿急忙上前一步跟着跪下来,“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都是听别人说的,”看着众人没有人会站出来替她说话,再着看五小姐此时此刻的模样,刚才已经吓得手脚发抖,现在更是话也说不出来,直趴在地上哆嗦。

安珍仍旧不肯罢休,“这小蹄子平日里就在五小姐耳边说三道四…”

容华看一眼安珍,安珍仍接着说,“看我们五小姐是个宅心仁厚的,不会对她怎么样,她就放肆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有个清冷的声音,“你们五小姐是宅心仁厚。”

安珍还没有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刚要转回少夫人身上,眼前一花,“啪”地一声,脸颊上火辣辣地痛起来。

安珍才明白过来自己脸上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抬起头要看过去。另一边脸接着也被扬了个耳光,一时之间被打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才看清楚原来打她的是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尧。

安珍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怔在原地。

容华沉着脸冷笑,“就因为你们五小姐好性子,才养得你们这般放肆,主子说的话你们全不放在心上。”让她们去侧室里,却跪在她脚下申辩起来,当着亦双的面她本来不想对这些丫鬟如何,可是情况迫在眉睫,她也不能想那么多。

亦双看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这下子不管是大丫鬟还是二等丫鬟全都惊慌起来,皆跪下来叩头,然后退到西侧室,苏儿被吓得趴伏在地上起不来,被人架着出去,安珍也不敢再说半句括,站起来跟着下去。

待到屋子里的丫鬟都走了,容华试探着拉起亦双的手。

薛亦双的手冰凉,还有些轻微的发抖。

“亦双,”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这样薛亦双才好开口说话,容华放轻柔声音,用手臂去揽亦双的肩膀,然后叹口气,“你真是个傻孩子。”

轻柔的声音,没有责骂只是深深的惋惜。

真是个傻孩子。

“这是一辈子的事,怎么就能这样轻易?我嫁给你哥哥之前,外面也有许多传言,说你哥哥凶神恶煞的。”

容华感觉到薛亦双肩膀微微一颤。

她笑笑又道:“我不相信。我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一句话就被人左右,不管是好的坏的,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要自己亲自走来看看…我很庆幸,能嫁到薛家来,能与娘、你各个、姐姐和你成为一家人。”

说到最后一个字,薛亦双顿时抽泣起来。

这个府里人心虽然难测,但是她说的这几个人至少是薛亦双还算信任的。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能重头再来,这辈子也只有一次机会选择怎么样活下去。别人来扰乱你的生活,你要想办法怎么才能保护自己,而不是帮着别人伤害自己,”容华叹口气.“亦双这一次你做错了。”

薛亦双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容华。

薛府家人先是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然后抬起头来着到内府方向烟雾冲天,众人愣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喊,“走水了…快去救火。”

众人这才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去拿物什向内府跑去。

老夫人这边正听李妈妈说话,香玉匆匆忙忙进屋禀告,“老夫人,不好了,五小姐的屋子走水了。”

老夫人听了豁然站起身来,只稍稍一愣,似是立即想起什么,转头看李妈妈,“你快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

李妈妈会意,“老夫人先别急,我现在去看看,然后再差人回来禀告。”连忙带了几个人出去了。

老夫人让香玉拿了件衣服给她换上,也带着丫鬟往薛亦双屋子里去。

薛亦双的住所原本是和薛夫人的院子在一起,后来府里修茸又收拾出一间独立的院子,想到薛亦双也要及笄了,该有自已的院子,前不久让安排好了让薛亦双搬了进去,谁知道搬进去才几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老夫人过了抄手走廊,走上甬路,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青色马甲,面目白皙俊秀的丫鬟迎了上来,那丫鬟上前行了礼,“老夫人,奴婢是少夫人屋子里的春尧。”

老夫人点点头,这个丫鬟她是见过的,是容华身边的大丫鬟。

春尧恭敬地道:“老夫人前面烟大,五小姐已经去了之前的住所。”

老夫人不动声色,“五小姐怎么样?”

春尧道:“五小姐被烧到了头发又受了惊吓,夫人已经让人去请了郎中过来。”

老夫人看了身前面人声鼎沸,脸上是蕴藉的表情,“前面谁在主持?”

春尧道:“火已经扑灭了,少夫人在那边。”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去帮你主子吧,我去看看亦双怎么样。”

春尧恭恭敬敬地屈膝,然后退到一旁,只等到老夫人走远了,她才又按原路回到五小姐那个乱糟糟的院子。

老夫人住薛亦双以前的住处走.三太太也急急忙忙地过来探看,见了老夫人上前行了礼,“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亦双的院子着火了?亦双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老夫人舒口气,“万幸,亦双这孩子性命无碍。”

三太太本来高涨的表情微微滞了滞,跟着抚了抚胸口,念了句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老夫人也连连点头。

三太太又向烧着的屋子里看一看,“现在亦双人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去喊郎中。”

老夫人接着向前走,三太太忙一路跟了过去。

“你大嫂已经叫了郎中,亦双现在在她以前的屋子里歇着,我也正要去看呢。”

三太太索性扶了老夫人的手,“我跟老夫人一起过去瞧瞧。”

大房出了事,她竟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了,就要去看个究竟。

三太太扶着老夫人进了五小姐的旧居,发现院子里、屋里竟然不见一个薛亦双身边的丫鬟、婆子,难不成是都在那边帮忙?却怎么连贴身的丫鬟也不带一个,三太太再仔细一想,屋子里着了火,屋子里的丫鬟全都逃不了干系,说不定一早就被绑起来了要寻个过错。

薛夫人屋子里的如萱上前打帘让老夫人、三太太请了进去。

老夫人二话不说直接奔向内室,屋子里的丫鬟正好捧了个盆子出来,三太太低头向里面一看,都是烧焦的头发,是不小心烧着了头发?

屋子里五小姐薛亦双正在小声的哭泣,薛夫人在旁边安慰,见到老夫人,薛夫人忙从床边起身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去不管别的,径直到了薛亦双床前,仔仔细细地将薛亦双看了一遍.“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薛夫人拿起手帕在抹眼角的泪,“只是烧到了头发,以后可怎么是好。”

老夫人沉下来埋怨,“你倒乱起来了,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亦双愿意的,只要人没事,头发不过是小事慢慢养起来就好了,再不济还有假发支应着。”

薛亦双听得老夫人这话微微有些惊讶,抬起头来看老夫人,老夫人慈祥地笑笑柔声道:“只要我孙女没事就好,不然就是要将祖母急死了,”说着拉起薛亦双的手,从自己手腕上将那串宝石做的佛珠拿下来直接套在薛亦双手腕上,“这串佛珠跟了祖母好些年了,现在让它佑着你,我也好心安。”

三太太目光落在那串佛珠的宝石上,不由地觉得有些刺眼。这串佛珠的价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会将这串佛珠送给五小姐。五小姐这是因祸得福了。

老夫人安慰完薛亦双,和薛夫人、三太太到外面来,老夫人坐到椅子上,脸上慈祥的笑容已经不见了,看向薛夫人道:“有没有问亦双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夫人道:“问了,亦双说本来是烧字帖,不小心让风进了屋,火星落在幔帐上。”

老夫人听得这话,脸沉下来.“亦双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呢?全都给我锁起来,问清楚了之后将屋子里当值的都撵出去。”

薛夫人急忙应了,几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二太太的声音,“五侄女呢?到底怎么样了。”

容华这边正吩咐婆子将从五小姐屋子里搬出来的东西点清楚入册,里面损耗的也要列出来。

锦秀走过来低声道:“有几个丫鬟吵着要见老夫人、夫人呢。”

怎么?是想要到老夫人、夫人面前将今天的事情说清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家主母

容华和锦秀说着话,看到牛婆子,容华向锦秀点点头,“去将牛妈妈叫过来。”

锦秀紧绷的脸这才展开了笑容,松了口气,少夫人让牛妈妈过来,是要她帮忙处理这件事吧?刚才她一个人面对一屋子的丫鬟,这些人里面尤其是安珍素来能言善辩的,虽然之前被春尧打了,可是看到这种架势生怕被人连累,拿起大丫鬟的乔,将屋子里的丫鬟都说了一通,雁双看不过说了两句,就被安珍骂了回去。

一下子屋子里乱成一团,锦秀正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她们都压住,牛妈妈过去就不一样了。

容华看了看锦秀,“一会儿你要跟着牛妈妈,将事都办妥当了,”停顿了一下,“日后未必有人能帮着你。”

少夫人这是让她跟着牛妈妈学一些。锦秀听得这话,心里顿时一阵狂跳,说不清是喜或是紧张,脸却不争气地红了,低头道:“是。”

木槿遣人去将薛亦双院子里一间未被累及到的侧房收拾打扫出来,请容华进去歇歇脚,牛妈妈很快被叫了来,容华问薛亦双屋子里丫鬟的事。

牛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这些事十分清楚,“五小姐屋子里的丫鬟是三个一等的,平珍、安珍、雁双,平珍、安珍是从小就跟着五小姐的,雁双是后来薛夫人给的,去年才提的大丫鬟,”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和侯爷屋里的雁翎是一起给的。”

雁双提了一等丫鬟,雁翎却还是二等的,怪不得雁翎在她面前并不说海玉、景月的好话,定是被压制久了心生怨怼,若是海玉 、景月不回来,雁翎自然而然就会提成一等的丫鬟。

就连薛亦双屋子里都有三个大丫鬟,相比较而言侯爷身边的丫鬟真是不多。再想想薛明霭屋子里出了那么多的事,侯爷在这上面还真的是…

牛妈妈接着道:“剩下的二等丫鬟,苏儿是最先跟五小姐的,静儿、罗儿、桃儿都是这些年选上来的小丫头,静儿是家生子,罗儿、桃儿是倒卖的死契。还有屋子里的教引嬷嬷和婆子多数是老夫人、夫人精心挑选的,这些人里面也就几个不成事的,老夫人、夫人说过几次要将这些人打发了,所以这段日子不让这些人管事了,也就不到五小姐身边去了。”

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会知道的详细,放出去也没关系,不怕她们乱说。

容华道:“房里走了水并不是小事,至少要将事弄清楚些,烧了屋子是小,伤了人是大,虽然这次五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可也要给日后提个醒。”

牛妈妈看着这位少夫人,平日里温和待人,遇事却也不含糊,真是让人小看不得。这样的大事不过是伤些财物就解决了,五小姐屋子里走了水是满府皆知,若是有人说出什么来免不得要扣上散布谣言的罪名,到时候就不是大房的事而是整个薛府的事,老夫人也不会轻饶了谁。

容华见牛妈妈心里似是有了思量,这才让牛妈妈和锦秀去那边安置薛亦双的丫鬟。

容华这边去看薛亦双屋子里烧损的东西,这把火放的不大不小,因是烧字帖儿,内室里破坏的最为严重,不过烧坏的都是些帷幔帐等物,薛亦双的闺床被火烧燎了一些,让府里的木匠修理一下应该是无碍的,只是整个屋子难免要重新修葺一番才能住人了,这样也好,经过这样的事薛亦双难免要搬回以前的住处,那里离薛夫人的院子近,别人“关注”不容易,自己照料也方便。

一切都安排妥当容华才去看薛亦双,刚从夹道出来,就看到薛夫人身边的丫鬟领了个御医出来。

容华迎面走过去问,“可是给五小姐看过了?”

那御医听丫鬟说是武穆侯夫人,也不敢抬头只低声回道:“看过了,五小姐是受了惊吓,服上几剂药也就好了。”

容华点点头,又让木槿给些赏钱。

御医不肯收,“安国公夫人已经赏过了。”

木槿仍旧将银钱送过去。

那御医这才拿了。

御医弯身道:“还要去义承侯府里,就先向少夫人告退了。

容华听到义承侯府,不由地上了心,再看那御医的样子并不像是立即要走,而是在等着她问话,想象也是知道她和义承侯府的关系,于是问,“世子的病怎么样了?”

御医似是有些为难,容华看了一眼御医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连忙退下丢几步,那御医这才道:“世子和大奶奶都病着,世子的病还好有些起色,只是大奶奶的病…”

赵家传来消息只说赵宣桓病,并没有说淑华…难不成赵家是有意隐瞒淑华的病情?

容华看了一眼那御医,“我姐姐的病如何?”

那御医听得容华这般亲近的称呼赵大奶奶,才慎重地开口,“原本是今年无碍的,只是少夫人也知道…古人都说‘食谷者生’,药剂开的也是盼着能肝火一平,不能克土才得养,可是几剂药下去了仍不见有什么起色。听说大奶奶之前也有过些病症,是服了什么药见好的,倒不如仍旧找那人再调养一段时间,有些转机也不一定。”

虽然只是两句话却透着好几个意思。

御医给淑华开的药剂,若是好转今年才能无碍,可吃了几剂也不见好转,那就是说,淑华的病恐最近就要…

之前在常宁伯府和陶家她见淑华似是比之前要好许多了,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严重起来,这御医在她面前说起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提及了之前给淑华看病的郎中。既然那郎中将淑华的病看的好转了,赵家却如何不用那郎中了?

御医的这番话是劝着她仍旧找了那郎中来看,既然在她面前都这样说了,必定也向赵家说过,可赵家的态度仍旧是让御医进府诊治。

是赵家不愿意再给淑华请那郎中来看病?

容华心念一动,“世子的病如何?”

那御医道:“世子是外伤失血,养养也就能好。”

赵宣桓的事赵家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可是从对待淑华上的做法来看,赵宣桓的伤定是和淑华离不开干系了,不然赵家不会不准淑华回娘家,又不肯请之前的郎中给淑华看病,难不成赵家就要活活地拖死她?

容华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的悲凉。薛亦双差点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生,淑华又何尝不是,自己前世因为赵宣桓的事也搭上了性命。

所以人人自危,人人都要为自己搏一个好的将来,只是有些手段不但害了别人,自己也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容华看了看木槿又奉上一份诊金,那御医不明就里,容华道:“麻烦您明日去苍南胡同陶家一趟,我母亲身上不大好,劳您去一趟诊治。”

那御医明白容华这话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应承下来。

容华又道:“您不用说太多,只要简单点拨,我母亲一直牵挂着大姐自然明白。”

御医这才肯应了。

御医走了,容华低声对木槿道:“打听一下这御医叫什么名字。”将来能有用得上的,自然叫人去找他。

木槿听了点点头,少夫人这是帮了大小姐一把。

主仆二人接着向前走,容华进院子,薛夫人身边的如萱上来道:“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看了五小姐之后走了。”

容华道:“五小姐歇下了?”

如萱道:“正与夫人在屋子里说话。”

容华进了屋子,见薛夫人和薛亦双都在内室里,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却比平日里又亲近了不少。

容华上前给薛夫人行礼,顾妈妈带着木槿、如萱等人退下去,等拉好了隔扇,容华才向薛夫人告罪道:“都是媳妇擅自做主,还请娘责罚。”

薛亦双听得这话,再看容华已经跪下认错,连忙伸手拉住母亲。

薛夫人一开始听说容华这些事都瞒着自己,本有些恼意的,可如今知道了原委哪里还会埋怨容华,让容华起了身,“这件事都亏了你,不然亦双算是毁了。”

这样的举动将来哪家愿意上门求亲?再说传出去之后不知道别人要怎么说,整个薛家的名声都要受损。

薛亦双年纪小,有些地方没有思量好也是正常的,当年薛夫人不肯生下薛亦双的事,连她都有耳闻了,更别说在府里长大的薛亦双,薛亦双不仅是被吓怕了,心底定然也是有些怨恨,这次被逼在风口浪尖上,才一下子发放了出来。

天渐渐黑下来,薛亦双一整日都在揣揣不安中度过,又经这样一通折腾也累了。薛夫人让薛亦双休息一会儿,薛亦双一直有话想说,只是没有鼓起勇气,现在容华在她屋子里,她不由地看向容华,只见容华向她微微笑着,薛亦双心里这才有了底气,开口向薛夫人道:“我屋子里的平珍…从小就跟着我的,做事也妥当…能不能让她过来伺候?”

三个大丫鬟只提了平珍,没有说安珍和雁双,薛亦双心里也不是没有思量。

其实所有的丫鬟都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应该是要等到有了定论,再一起惩处才好,现在放出谁来,难免会让其他人心里难安,平珍若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丫头也不会在意这个。不过难得薛亦双开一次口,容华这样稍稍一迟疑,薛夫人已经答应道:“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就让平珍先过来伺候,一起有了定论再行惩处。”

薛亦双脸上才有了笑意。

容华跟着回了薛夫人房中,打发走不相干的丫鬟,薛夫人才道:“全是因老太太要请姑苏陈家来才会有的这事,先前我叫你也是因为这个,”薛夫人因老夫人来探薛亦双时说的做的,心里对老夫人的怨怼去了一半,“我是舍不得亦双去那么远的地方。”

“娘别急,”容华安慰薛夫人道,“就算是老夫人真的要给亦双说亲,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娘,嫁的是五妹妹,娘的意见老夫人应该会听的。”

就算真的为亦双说亲,也不会老夫人还没找薛夫人说之前就弄得满府人都知晓了,这里面是有人在筹划,要的就是老夫人和大房之间出现矛盾。看到今天的事就可知老夫人和大房的关系从何到了今日。

这个人到底是谁?

薛夫人只是想着薛亦双的亲事,对别的也没有兴致,容华说了会儿话就从薛夫人屋子里出去。

刚出了院子,就有老夫人身边的香玉来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就算是香玉不来请,她也是要去的。

薛夫人没说薛亦双屋子里的丫鬟如何处置,只是说先审审再说,可是有些事是审不出来的。

例如在薛亦双耳边说这些的苏儿,难道就是有人指使了苏儿?再说在她面前争辩的安珍,难不成就是用了这样没有眼色的丫鬟?

容华边想着,一路来到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屋子里的雪玉正端了拔好的银耳莲子羹给老夫人吃,老夫人素来喜凉食,小厨房里早早就用了冰。

见容华来了,老夫人笑着吩咐雪玉道:“快去给少夫人端一碗来,”雪玉刚要下去,老夫人又嘱咐,“不能要凉的,女孩子早早吃凉不好。”

雪玉去端银耳莲子羹,容华这边已经请安落座。

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道:“忙乎了大半天累了吧?”

容华对上老夫人的目光,“还好发现的早,有大家帮忙才没有多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