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断断续续道:“早知回来你便不放我走…我总要看看母亲…”

任延凤伸手将瑶华扶起来抱在怀里只觉得口鼻一阵馨香,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放你,现在家里乱成一团你回去也是于事无补,父亲答应替你打听,明日说不得就能带了消息,你就再等等。”

任延凤只觉得前襟儿都被瑶华的泪水浸湿了于是心疼起来,“你这样子可让我如何是好。”手臂滑到瑶华腰间,将瑶华抱得更紧,瑶华顿时挣扎起来,任延凤拗她不过只得松手。

瑶华想起任延凤的病:“你的病如何了?”

任延凤皱起眉头道:“便是这样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看着骇人,我屋里的丫头更是…”

这话半真半假。

瑶华似是一点都不怀疑地信了,“那可怎么好,若是药剂不顶用,总要再请郎中过府来看。”

任延凤大喜道:“有你这话,我的病也好了大半。”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任延凤想起一件事来,忙讨好瑶华,“平日里常欺负你的人,说不得最近会有什么事。”

瑶华一怔知道任延凤说的是容华,“世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延凤笑道:“京城乱成这样,唯有他薛家反而比往日还要好一些,武穆侯接了锐健营,手里握着军权,任谁看了不眼红?别着他们现在得意,说不得会乐极生悲…”

瑶华从这话里听出什么来。

任延凤装病避祸不就是因为军权?皇上远在陪都,京里的军权比住日更加重要,不但要保护京师关键时刻还要效忠皇权,万一有什么差地说不得就会有天大的罪名压下来。

瑶华心里一喜。

任延凤道:“到时候你的委屈我也一并给你讨回来。”

说到委屈,瑶华只是“缨缨”哭泣。

安亲王爷哆嗦着拿起茶碗,还没凑到嘴边,茶水就泼出来落在他的长袍上,他却似没有觉察只问道:“怎么说?”

从陪都回来的下属也是惊魂未定,“皇上又在陪都祭天祈雨,没想到却从地下挖出个匣子。”

安亲王爷一怔,“什么?挖…出个匣子?”

那下属弯腰低着头胆怯地道:“听说匣子里…是几个人砍血为盟要保王爷登基为帝的血书。”

安亲王爷手一抖,手里的杯子顿时落在地上,“诬陷…是有人…诬陷本王。”说着要站起身,脚底茶叶一滑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腿已经发软再也站不起来,半晌才颤抖着问,“皇上怎么说?”

那下属道:“没有准确消息传出来,”说着一顿,“只是听说八皇子没了。

八弟没了…安亲王爷怔愣在那里。

屋里的清客幕僚再也坐不住了,“王爷,依我之见定是庄亲王爷背后捣鬼,如今八皇子没了,皇贵妃必然获罪,赵信贪墨东窗事发,蔡氏一族必定惨遭打击,除掉皇贵妃,挡在庄亲王前面的就只有王爷了啊。”

那清客说话掷地有声,屋子里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他,“王爷是皇之长子,如今中宫未留子嗣,王爷便顺理成章坐上嫡子之位,从嫡从长古来此礼,无论是谁都不能和王爷争抢储君的名分。”

众人道:“就是,就是…”

那清客接着道:“皇上虽未明旨册封,我大周子民都该知晓,王爷虽然无冕却已成大事,其他皇子都应该自觉退避才对,可如今却兄弟相残长幼不分,尤其是庄亲王爷亏有贤王之称却用心险恶,不依照皇上的意思行事,对王爷百般陷害,乃是犯了谋逆之罪。”

安亲王爷一震,伸出手来道:“对…对…他是…谋逆…是谋逆…”

那清客道:“依我大周律例,但凡有谋逆者应处极刑。”

安亲王爷来了精神,咬牙切齿,“我大周有此奸侯,乃是最大的祸事矣,”话说到此,又蔫下来,哭丧着脸,“只是父皇被他蒙骗,如今允他监国,我又没有半点权柄,如何能治得了他。”

那清客道:“皇上被庄亲王蒙蔽,王爷才要请君侧…”

请君侧几个宇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那…他做事向来谨慎…我又没有证据…”

那清客道:“王爷一片丹心却被逼迫至此就是证据,庄亲王爷势党占住整个京城,王爷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赶在皇上回京之前,将一切据实凛报,取得皇上的支持,然后再回京城,庄亲王爷党羽哪里能挡得住王师,自然必败无疑。”

安亲王爷眼睛亮起来,“先生说的极是,只是父皇如何能信我的话?”

那清客叹口气,“若是皇上不肯信王爷,将那弑血为盟的血书拿出来,王爷就…”

谁不知道,皇上虽然是仁君却对谋反极为厌恶,否则也就不会将宣王囚禁致死。

安亲王爷出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他要落得宣王一样的下场。心里想着,求救地看向那清客,“本王该怎么办才好,先生教我。”

那清客想了半晌,这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道:“那就让皇上必须相信王爷。”

第272章 谋逆之罪(中)

容华一直在侧室里,坐等到老夫人醒来,这才进去回禀了老夫人,让御医进屋子诊脉。

老夫人看看容华,“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容华笑道:“也是才来。

看老夫人睡着就和李妈妈在外面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看了看沙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容华道:“快到卯时了,我想老夫人也快醒了,就让御医等在外面。”

老夫人笑望着容华,“人老了,就是让人惦记着。”

老夫人换好了衣服,御医诊了脉出去开方子。

容华起身要跟出去,老夫人笑道:“去看吧,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味药。”

容华进了外室,雪玉已经吩咐小丫鬟准备好了笔墨,容华上前问起老夫人的病情。

那御医思量了片刻,一脸的深沉,“恐是不大好。”

容华心里一惊。

御医开好了方子,容华将方子递给雪玉去抓药又回到内室。

老夫人已经半躺在贵妃榻上喝淡茶。

容华笑道:“这下子要好好养着了,御医说老夫人不能太费心神,平日里也要做些药膳吃才使得。”

老夫人放下茶杯笑了,“又是药膳,我最讨厌那些东西,我都我素来不爱吃的。”

容华道:“不止是药膳,尤其不能贪凉。”

李妈妈让丫鬟撤了冰盆,“我就说呢,老夫人也不肯听,越凉越要生病的,每年咱们府里也没用许多冰来。”

老夫人故意沉下脸来,“都照你们说的,我便是那笼中鸟了,处处受限动弹不得。”

容华上前笑道:“等到老夫人的病好了,便叫家人取一百只鸟来放让老夫人欢喜。”

老夫人失笑,“怎么我受苦反而便宜了那些鸟儿。”

容华道:“也不是鸟儿,是老夫人的功德呢。”

“你啊,”老夫人拉起容华的手,“也学会逗着我开心了。”

容华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李妈妈将容华送出来,两个人走到穿堂下,容华这才低声道:“这几日只能辛苦妈妈了。”

李妈妈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御医的意思老夫人。。。。。。”

容华道:“只要安心休养就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怕过度忧虑。”

李妈妈点点头,“少夫人放心,我都会小心的。”

容华给薛夫人请了安,回到院子里吃了早饭,刚躺在贵妃榻上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的锦秀与人说话,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太小也不真切,容华就又睡了过去。

锦秀这边和苏长久家的说话,“人还能丢了不成?说不定是去采买什么了。”

苏长久家的一脸焦急道:“他有什么好采买的,府里的活计也交不到他手里,平日里若是少夫人吩咐一早办完就会回来,谁知道今天就没了消息,我让友贵出去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不知道那死鬼到底去哪里了,这才来向姑娘讨个主意。”

锦秀道:“妈妈这样说我也没有了办法,要不然还是遣人出去找找。”说看看看那内室,“少夫人一晚上没睡这才歇了会儿。”

苏长久家的急忙道:“不能打扰了少夫人,本来就是那死鬼的错,送了御医却不回府复命…等一会儿他回来我便让他来给少夫人请罪。”锦秀道:“这都是小事,只要不出事就好。”

苏长久家的道:“我便再去让人找找看。”

苏长久家的自去让苏友贵带了人出府去找苏长久。”

容华又睡了一个时辰这才醒过来,锦秀伺候容华重新梳了妆,说起苏长久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回来。”

容华讶异地扬起眉毛,她是斟酌再三才决定要重用苏长久的。苏长久比不上家生的下人在府里受主子依靠,平日里虽然做的是小事却也不含糊,更没有赌博、吃酒的恶习,为人也随和,又有几分聪明,交代他的事他也能办的妥帖从来不会误事,算是她院子里得力的下人,“有没有让人去找?”

锦秀道:“找了,去了两次没有找回来。”

那就奇怪了。

容华道:“再遣几个人出去找,特别是苏长久经常去的地方,花些银钱打听打听。”

锦秀下去安排,不一会儿带了苏长久家的过来回话。

苏长久家的见了容华跪下道:“平日里也不见他有几个胆子敢在外面随便转起来,更何况送了御医回去还要向少夫人回话的,”说着越想心越窄,“总不能是在外面出了事…”

苏长久家的用袖子擦了眼泪。

容华微蹙起眉头,抬眼看苏长久家的,“你先别急,让人去御医家里问问,看看苏长久什么时候走的,市没有在路上遇到旁人。”

苏长久家的吞下哽咽的声音,“还是少夫人提醒。我竟没想到。”

谁知道到了下午仍旧没有半点苏长久的消息。锦秀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容华从内室走出来看着窗外翠绿的树叶,皱起眉头来,人总不能凭白就不见了。京城虽大,苏长久能去的就那几个地方。酒楼、赌坊里能找的也找了,任怎么打探都没有半点消息的。

莫不是…容华心里一动,叫来春尧,“去找高越进来,就说我有话让他带给侯爷。”

春尧才出去,转身功夫就带着高进一起进院子。

春尧道:“高越正有事要向少夫人禀告呢。”

没有立屏风,那高越就进了屋子,却不敢抬起头来看容华,只是立在一处垂着头道:“侯爷让人带信回来,说是侯爷领兵迎接圣驾。”

只是几个字却让容华不由地一惊。领兵迎接圣驾?按理说皇上何时回京都是有正式章程的,一般会提前下达十几天,京里大肆布置一番,圣驾这才会浩浩荡荡地回京,从来没有听说会突然让人引兵前去接驾…既然是侯爷传话回来又绝对不会有错。

“侯爷什么时候离京?”

高越摇摇头,“匆匆忙地也没说清楚。”

那就应该是即刻启程,杏则怎么会夜传密旨给薛明睿。既然是密旨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只有速办速决才能收到想要的结果。

皇上恐怕要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早到京城。她本来是想让薛明睿帮忙在衙门里打听一下,今日被捕入狱的人里面有没有类似苏长久这样的人。最不好打听的藏人之处就是衙门的大牢,万一苏长久真的犯了事被扔进了大牢,他们在外面找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无风不起浪,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愿她的预感不准,苏长久一会儿就会回府。

“少夫人让苏长久送御医回去,谁知道苏长久就没有回来。”

听了任妈妈的话,薛二太太睁大了眼睛,笑出声,“这就奇怪了,好端端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任妈妈抄着手,“可不就是凭空消失了,少夫人正遣了人出去找呢。”

薛二太太看着自己刚涂了蔻丹的指甲,“她才嫁来薛家几天,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如今连个大活人都弄丢了,我看多半是她用人不当,让那苏长久拿了银钱钻了赌坊。要知道这京里还有外人找不到的赌场。

任妈妈陪笑道:“说的是,少夫人年纪轻轻哪里知道这些。”

“我现在是没时间理她,等到四小姐嫁过来,我自然就腾出了手脚,哪里还能容她这样胡来,”

薛二太太将薛明霭成亲要用的物件又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任妈妈,“你也帮我瞧瞧,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

任妈妈接过清单一看,竟比她上次看到的那份清单足足少了一半,有些新房里常备的物件竟也少了,“这会不会有些太少了?”

薛二太太嘴角一扬,讥诮地道:“我们二房究竟不比大房,哪里有那么些值钱的东西,能给明霭凑到这些已经是拿出我的全部梯己。”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任妈妈再清楚不过。就算是让二太太准备几十份这清单上的物件,二太太也能拿得出。二太太之前还想着要与大房一较高下,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人前示弱起来。

“老夫人若是发话让我不能压过明睿,我便准备这些东西,还要将这份清单传到常宁伯府去,让任家瞧瞧我们家的寒酸,也给任家些压力。若是任家提出些条件,看老夫人要怎么拒绝。若是任家甘心这般,必定会怕四小姐嫁过来受苦,四小姐平日里用到的一应物件,必然准备的齐全,我也能从中省下一大笔。”

任妈妈微微惊讶,没想到二太太会这样精打细算。

薛二太太嘴唇翘起来。

任延凤的心情格外好。准备了几个月,今天晚上胜败在此一举。

薛明睿已经动身去迎接圣驾。如今薛府只剩下了妇孺,安亲王爷要想今晚下手,实在是容易的很。

他要让府里准备些酒菜,抱着佳人好好欣赏一下今晚的月色。

第273章 谋逆之罪(下)

瑶华写了信给陶大太太,让陪房回去陶家哭诉了一番。那陪房从陶家回来,见到瑶华,只是诉苦,“如今是二老爷、二太太掌家了,一点情面也不讲,奴婢回去说了奶奶的难处,二老爷、二太太是不以为然的,奴婢说要见大太太.二太太说大太太病的紧,若是将奶奶在夫家的事说了,大太太少不得动气,硬是不准奴稗进大太太的院子。她早就料到不外乎就是这样,要么不肯听她解释,要么干脆连她遣回去的人也不见。瑶华淡淡地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问,“母亲的病如何?”

那陪房道:“因是没见到也不好说,却听说大太太的病昨晚紧起来,见人便说有人害陶家如此,在屋里闹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瑶华点点头,“说了我要回去祭拜祖母的事了吗?”

那陪房道:“说了。说奶奶不敢回去只在家里祭拜。二老爷、二太太都不说秸。”

陶家的门她是不去了。

开始是族里人不肯她进门,她想办法买了东西孝敬二老太太,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没想到回去当天却遇到官兵…她知道常宁伯的意思,任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插手父亲的事,否则她也不会怕任家怪罪,急着要离开陶家。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嫁去了任家,这个关头又怎么能回头?能回得了陶家就不一定能再回常宁伯府,她不能冒这个险,为今之计她只能想办法坐稳任奶奶的位子。所以她回来求助于夫家,哭着听了夫人和世子的劝说,答应暂时忍耐,她已经是一个听话、顺从的媳妇。

陪房退了下去,湘竹这才上前来道:“打发出去的人回来说,也没见薛家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听说薛家一个下人出府之后就没有回来,如今正让人四处找呢。”不过是一个下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世子说不定只是为了哄奶奶开心。

看到湘竹失望的表情,瑶华心里微微一笑,有时候看起来不过是件小事,其实却未必。。。世子既然那样说了,今晚就一定会有好戏等着容华粉墨登场。

瑶华正想着,只听外面翡翠撩开帘子道:“世子爷来了。”

任延凤笑容满面地走进屋,抬起头看向瑶华,“我已经吩咐厨房做几样小菜,今晚我们便在一起赏月景如何?”

瑶华向任延凤行了礼却低着头不说话。

任延凤忙凑过去问,“怎么了?心里还不自在?”

瑶华摇摇头,微微拾起下颌,露出尖尖的下巴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我想了,世子不要再为我去说话。”

任延凤一怔不知道为何。

瑶华道:“我不想让世子为了我失颜面。”说着眼圈红了只掉泪,“我只要等着世子除了服,就…”

任延凤看着美人垂泪,心中又生爱怜,“我知道你心里苦,偏我现在不能帮你说话,只等我的病好了,”说着拉起瑶华的手,“到时候看这府里谁敢说你。”说着着瑶华屋子里一色玩器俱无,空荡荡的冷清,“明日里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你是这府里的奶奶,怎么好这样,让她们看了也不好。”瑶华只垂泪道:“也不用,我在家里也不爱摆弄这些,再说我这屋里也没有人来的,只是我们主仆。”

任延凤冷笑道:“谁说没有人来?我不过是病了便给她们定不得规矩,日后我好了,这家里还是有主次之分的,她们本该来给你敬茶吃,早晚问安,这才像话。”

瑶华坐在一旁不说话,倒是湘竹上前给任延凤行了礼,“还有件事奴婢也一并禀了世子爷。”瑶华看了湘竹一眼要阻止湘竹说,刚开了口就咳嗽不止。

湘竹顿时急道:“奶奶病成这样怎好不让世子爷知晓,将来真的出了大事要人怎生是好。”任延凤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湘竹道:“奶奶本就怕冷,在陶家这时候夜里早就用了银霜炭,现在进府里却不知道那些炭要跟谁来领,奴婢想要去问问,奶奶却怕劳烦府里的妈妈不准奴婢去,可是眼见这一天天的冷下去,奶奶手脚冰凉却用不上手炉…”

任延凤将瑶华两只手都捂在掌心里,“这有何难,家里还能亏了银霜炭不成?明儿我让府里的管事妈妈过来回话,以后奶奶院子里需要什么,只管向她要了就是。”

湘竹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瑶华的哭声也渐渐止了,俏脸上浮起些许红晕。

凶神恶煞的武穆侯,不过是外表吓人罢了,不见得有几分的谋略,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锋芒毕露,容华选了武穆侯,看上的是侯爷夫人的头衔,却不知道有些富贵来的快去得更快,租祖上承袭下来的爵位更是…若是有半点错处性命都难保,更逞论一个爵位。容华也有几分聪颖,却看上一个粗人莽夫,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现在嫁到夫家看似受尽委屈,只要将世子留在身边,将来就不愁能得到她应有的地位。人不能太短视,要能看的清将来。

安亲王爷眼睛紧紧盯着沙漏,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正坐立不安,便听得外面的消息,“皇上密旨,命武穆侯领兵陪都迎圣驾入京。”安亲王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挺直了脊背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向身边的幕僚,“先生料事如神啊,皇上果然命武穆侯迎驾。”

那幕僚捋了捋胡子,一脸高深莫测,“这有何难,只要摸清圣意,一切便都明朗了。”安亲王爷忙问道:“那…圣意是…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那幕僚正色看向安亲王爷,“恐怕皇上进京之日,就是王爷入狱之时。”

安亲王爷整张脸顿时变成死灰色,半晌才颤抖着道:“那本王该如何是好?”

那幕僚一瞬不瞬地望着安亲王爷,“我已经教过王爷,王爷只有这一次机会。”

安亲王爷道:“先生是说过,可是皇上已经命本王不得出京…就算是本王去了陪都皇上也不会见的。”

那幕僚冷笑道:“王爷还想着循规蹈矩就能渡过难关?现在是生死关头不用非常手段如何能保无虞?”

安亲王爷眼睛一缩,整个人恨不得抖成一团。让他挟持父皇?只要想起父皇那双幽深的眼睛,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他不敢,他不能这样做。

“王爷不妨想想宣王。”

安亲王爷又是一抖。一辈子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院落里,随时都可能被赐毒酒或是白绫,每天战战兢兢地等死…“先生有什么法子?”那幕僚道:“让武穆侯帮王爷见到皇上,”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武穆侯去陪都迎圣驾,理所当然比任何人都要早一步见到圣上,据我所知,锐健营的人马要想控制局面是绰绰有余。”

“本王早就收揽过武穆侯薛明睿,只是武穆侯为人孤僻,不肯为本王效命。”

那幕僚道:“不用武穆侯心甘情愿地为王爷效命,”说着看向安亲王爷,嘴角扬起微微一笑,“王爷有今日还不是被庄亲王爷逼迫。王爷只要用庄亲王爷的法子逼得武穆侯无路可走,武穆侯自然就会帮王爷成事。”

安亲王爷眼睛混沌,“要怎么才能逼得他无路可走?”

那幕僚坐下来喝了些茶,“很简单,只要让所有人知晓,武穆侯已经站在了王爷这边。”安亲王爷已经失了方寸,一心依靠于那幕僚。那幕僚道:“安亲王爷的大事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成要如何脱身?必然先安排好退路。”安亲王爷要的就是退路,于是恳切地道:“先生说的是。”

那幕僚道:“薛家如今许多人都去了陪都,家里剩下的家人不多,多是些妇孺,咱们王府有侍卫在,去了薛家必然能顺利地将薛老夫人、安国公夫人、武穆侯夫人一并请过来,万一武穆侯那边失了手,王爷要将家眷和武穆侯家眷一起护送出京。”安亲王爷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你想的退路?光是家眷出京…那…本王要…怎么办?”

那幕僚冷笑,“王爷真的以为此事不成还能全身而退?我说的退路不过是用于要挟武穆侯,让他知道不管他帮不帮王爷,皇上都会认定他与王爷早已经合谋在前。武穆侯没有办法,只能与王爷一起背水一战。”

安亲王爷这才似听懂了一般,不住地点头,“有长公主在,薛家人怎么会听本王的话,就随本王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