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在屋子里看书,任夫人身边的丫鬟佟乔来道:“夫人让我来看看大奶奶屋里缺什么物件,大奶奶有需要的就与下面的嬷嬷说。”

旁边的湘竹露出喜色,瑶华不动声色将佟乔让到锦杌上坐了,又让翡翠端了茶上来。佟乔开始坐着拘谨,看到瑶华屋里的丫鬟在结绺子,都是些新奇的模样,便问道:“那是打什么绺子装什么用的。”

瑶华笑道:“做什么用都好看,你也过来瞧瞧。”

湘竹上前将佟乔拉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佟乔拿着俗子去任夫人跟前回道:“大奶奶屋里的东西还算齐全,也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在那边坐了会儿,丫鬟们都打绺子,大奶奶抄经书。”

任夫人点点头让佟乔下去,问身边的徐妈妈,“那天去救火的婆子怎么说?”

徐妈妈道:“奴婢都问了,只是说当时火势太大别的也没注意。”

任夫人仍旧冷着脸,“这种事想必她们也不敢说实情。”

徐妈妈忙在旁边劝慰,“夫人说的也是,这件事怎么也要遮掩过去,奴婢已经上下打点了,那些婆子即使看到了也绝不敢说出去,再说都是能进三门的婆子,嘴向来是严的。”

任夫人这才渐渐松开眉头,“昨天她说要去劝静初,我原想不过是说些女儿话罢了,谁知道会讲出那些道理来。”

徐妈妈道:“大奶奶和四小姐年纪相当,能说上话也是寻常。”

任夫人叹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碗来喝,“静初没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摸不准她的脾性,你也知道老夫人向来不肯听我说半句的…”她和老爷这门亲事是老太爷做主定下的,老夫人更喜欢表亲家的一位小姐,所以她嫁进任家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对老夫人的心思,幸好生了静初,静初得了好夫人欢心,否则这些年她也不会过的这样安宁。万一静初受了委屈赌气不嫁了,消息传去老夫人那里,只怕老夫人不听她解释就一味埋怨,老爷又看准了薛家这门亲,她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静初闹起性子谁也说不进话,她昨晚还愁的睡不着,没想到今日静初倒想明白了。

嫁妆的事倒是可以定下来了,再就是老夫人交给静初的几个铺面。老夫人宁可将家里的铺子交给静初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不肯让她伸手帮衬,她向爵爷提过几次,爵爷也碍着老夫人不敢开口,之前铺面还有延凤帮着打理,眼见静初要出嫁了,这些铺面跟着嫁去薛家,那延凤就不能再插手了。静初养就了不知算计的脾性,只怕时间久了铺面不好好打理渐渐坐吃山空。

任夫人正想着,任延凤进屋里请安。

任夫人和任延凤进了内室里说话.“你不好好在屋里养病,又来我这里做什么?让你父亲见了又要打你。”

任延凤这才笑着道:“这病也不能总就养下去,时间久了衙门里的差事也要没了,御医说了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任夫人道:“你也要有个准备,别等朝廷找上门了…”

任延凤满脸笑意,“政事母亲就别操心了,有我和父亲在外面呢。”

任夫人板起脸道:“我怎么能不操心,万一你们在外面有了事,我们家里要怎么过?”任延凤耐心地听着任夫人发过牢骚,瞅准了机会笑着给任夫人端了茶,“母亲,眼下就有一件好事。”

任夫人并不相信,只去喝茶。

任延凤道:“四妹妹说了,还依旧让我帮着管铺子。”

任夫人脸上也是一喜,却又想及别的,“嫁去薛家了,你怎么好再插手。”

任延凤婚笑道:“妹妹去薛家,未必要带铺子去。”

任夫人不由地一怔,随后才笑容满面,“你去和你妹妹说的?”

任延凤故弄玄虚翘起腿来,“我怎么好去开口,妹妹说是瑶华与她说起,她也才想起来,不如将一些铺子留在娘家,日后也好照应。”任夫人不断地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要知道那些铺子是咱们家一直操持的,能有今年的局面实在不易,我不是不舍得你妹妹带走,是怕将来去了薛家被别人谋去,要知道钱财最动人心。”任延凤也道:“母亲担忧的是,妹妹为人直率只怕是会吃亏。”

任夫人慈祥地笑起来,看着任延凤,“好,好,好,这事办的妥当。”

任延凤目光一闪,“都是瑶华的功劳。”任夫人听得这话收起笑容,“这事是小,坏了你父亲的事是大,倒不是我为难她,真要是因为这场火连累家里,不是我说一句就能遮掩的,再说你父亲这两日总是心事重重,你们父子俩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任延凤支吾道:“也没有别的,母亲放心就是了,总不会出什么纰漏。”

任夫人半信半疑。

任延凤接着道:“母亲操持四妹妹的婚事,有什么忙不过来的让瑶华滩,她做事也细致…”任夫人这才叹口气。

任延凤忙敬茶过去。

自从查出身上有喜,家里的汤汤水水就不断,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这样就不用早起了,开始几天地还不适应,薛明睿上朝之后她也是卯时醒过来,这两日渐渐适应过来,一觉要睡到天亮。睡的多了应该精力充沛才对,谁知道到了晚上还是早早就困了。薛明睿干脆将公务挪到内室里看,她就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陪着,谁知道书看不到两行就睡着了,再醒过来锦秀等人已经打了温水给她漱洗。

容华脸一红看向薛明睿,薛明睿还在写公文,她之前着的那本书摆在公文旁边。

容华漱洗好了躺在床上,听到外面薛明睿换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儿丫鬟们都退下去,薛明睿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今天怎么样?”

听到他的声音,容华缩了缩肩膀,“就帮着三婶做了百家被和亦双一起写了字帖。问了问庄子上的试种田怎么样了。剩下就是些中馈的事,也就是咱们院子里的。”

薛明睿“嗯”了一声,“做了不少事。”明明都是些小事,他还煞有其事似的应和,容华不由地笑出声来,“再这样下去我就变懒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

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腰间渐渐上移,容华顿时脸上一热,他的指尖深深浅浅像羽毛般容华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容华边伸手去拉薛明睿的手边转过身来,鼻尖撞在他怀里,被他顺势楼住,他的眼睛明亮似繁星闪闪发光,细长的眉毛一挑眼帘慢慢沉下来,手抚上她的脸低下头亲在她嘴唇上,她的手一直抵在他胸口,手心下心脏跳动渐快,他慢慢加深这个吻。

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乱,薛明睿才抬起头来将容华抱在怀里,微微一笑,“早些睡吧!”

容华想了想,抬起头来,“我想去庄子上看看,听说试种的种子长出苗来了,不知道将来能结出什么。”

“庄子上?”

容华道:“我这几天身上好多了,播种试种种子的庄子也不远,我多带些人就是了。”

声音软绵绵的,尤其是腻在他怀里低声说起来,让人不忍拒绝。几乎要开口答应,看到她晶亮的眼睛,微微开启的嘴唇才合上。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迫切,也不见她用过这样心思哄骗他。一定是在娘那里碰了壁这才想方设法和他说的,他故意沉下脸,“不行。马车路上颠簸,你的身子受不了。”

刚才他明明已经差点就应了,容华声音更低了些,“我让车夫慢点就是了,不去看一眼我也放心不下,偏偏出去的王宝也没有消息。朝廷来人说若是现在不见成效,就要等春天的时候再试试看,沈家三爷说过,这批种子就是要试试能不能晚种的,将来万一哪里有了灾患好应急,若是春天种就没了意思。”

“御医说前三个月要好好休养,不能劳累。”

容华失望地低下头,一两日还行,几个月下来那可怎么得了,才几天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忍段时间,我让人寻了之前的太医院院使柏老御医来给你瞧瞧,若是柏老御医说无碍,我就和你一起去。”

和她一起,容华眼睛亮起来,“侯爷能抽出时间?”

薛明睿道:“皇上要给八皇子办大丧,大丧过后应该会有时间。”

容华笑起来,“还有,祖母前日已经出殡安葬,弘哥要去沈老将军府了,我想陪着他一起过去。”

薛明睿这次皱起眉头,“不行。”

容华又收敛了笑容,“我顺便去看看姐姐,好久没和姐姐见面了。”

薛明睿叹口气,声音软下来,“弘哥是去拜师,你跟着去了反而不好,沈老将军就是喜欢弘哥和明哲有几分志气和胆色这才答应的,”顿了顿又道,“如果你觉得闷我就陪着你出去走走。”

容华眼睛一亮趁着薛明睿不注意露出狡黔的笑容,想算计他一次非要拐弯抹角才好,她就是想出去走走,却不想自己提出来,否则又要去庄子又要出去玩,她真是不好意思开口。

“安亲王的罪名定下来了。”看她还没有睡意,薛明睿干脆将朝堂上的事讲给她听,“谋逆之罪,削爵、除宗室、圈禁,收回财产、府邸。”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安亲王爷没等到圈禁就病死了。”终身圈禁还不如就病死在外面。

“安亲王世子呢?”

薛明睿道:“彻查清楚,安亲王世子与谋逆无关。”

接下来就是处理蔡氏一族了。

“义承侯赵信的案子已经正式交给都察院、大理寺会审。”

容华道:“八皇子大丧前会审?”

薛明睿点点头。

这是要惩治蔡氏一族给八皇子个说法。皇上丧子痛心谁还敢为义承侯赵信遮掩,皇上到底是为了八皇子,还是看准了时机要整治蔡氏一族,谁也不知道。

“皇贵妃贬为华妃,太医院院使和为八皇子问诊的御医一并下了大狱。庄亲王自责失职。”

容华道:“那皇上有没有责问庄亲王?”

一句就说在点子上,他一早就发现容华对政事十分敏感,“皇上顺着庄亲王的话责问庄亲王在京里疏于政事,奏折不分轻重都送去陪都,又独断专行不能听朝臣意见。”

总之一无是处。

庄亲王爷一定没有想到,本来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的自责竟然换来这个结果。

“庄亲王爷自责在先,朝臣也就设办法替庄亲王爷说话。”看起来像是皇上因八皇子悲伤过度殃及庄亲王爷,其实皇上说的句句是实情,庄亲王爷因此收敛最好,若是不能恐怕下次就不止跪在朝堂上被斥责这样简单了。

“还有你父亲的案子。”

陶正安的案子不应该和义承侯赵信一起审吗?

薛明睿怎么会单独说起陶正安。

“提审赵信等人,不包括你父亲。”

容华一怔,怎么会这样。

薛明睿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在人去打听,只说是上面的意思,再住上只说没有你父亲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我想说不定是皇恩浩荡…”

容华立即想起在皇太后在宫中问她的话,难不成她那样回反而救了陶正安?

薛明睿伸出手来挽容华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你不要想太多。”

容华点点头。

“说不定过段日子也就有了消息。”

陶正安正五品的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容华第二天醒来已经是辰时末,刚吃了早饭,就听锦秀进屋来道:“二老爷、三老爷、三太太都回来了。”

容华微微一笑,“我们过去看看。”

老夫人屋里,三太太已经掉了眼泪,“早知道会这样,我们说什么也不是了。”

老夫人带着东珠墨绿抹额叹口气,慈祥地看向三太太,“多亏你们走了,否则还不是要和我们一样受罪,我心里不免又牵挂一个。”

容华进了屋,三太太忙站起身去迎,“我正说着一会儿要去看你呢。”

老夫人也笑道:“快给少夫人抬软座去。”

屋子里的丫鬟急忙去拿了软垫,送容华坐在椅子上,三太太才又笑着道:“好在我们家又要办喜事了。”

296 倾家荡产

薛崇义僵硬地笑笑,薛明柏、薛明霭也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老夫人喝了口汤水,“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你们去看看二太太吧!”.

薛崇义抬起头来,“我在和母亲说会儿话。”.

老夫人笑道:“既然都回来了,一会儿过来也是使得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太太又病了,明霭的婚期又定下来了,你回去看看也好安排后面的事。”

薛崇义点点头站起身,“那儿子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来陪母亲吃饭。”

老夫大慈祥地笑,“好,好,好,家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

薛崇义几个人进了二太太房里,就听到二太太一阵咳嗽声,薛明霭快走几步紧跟着薛崇义进了内室。

杜鹃正给二太太拍后背。二太太咳嗽好半天这才一口吐在痰盒里,丫鬟忙拿了淡茶去漱口“薛明霭忙上前道:“母亲怎么病成这个样子,有没有多找几个郎中来者。”

二太太长喘几口气靠在大迎枕上.“开始不觉得怎么样,这几日愈发重起来了,将养下来也没用。”说看着向薛崇义,不由地眼圈红起来。

三太太也上前道:“天气越来越凉了,拖下来要几时好呢,不如再多找几个御医来瞧。”

二太太挥手道:“哪有那么容易就好的,找了也没用左右都是那几个方子。”

三太太又劝慰了一番起身道:“二嫂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再来。”

等到三房的人走了,薛崇义才坐到二太太边,温声道:“这几日让你辛苦了。”

二太太听得这话顿时哭出声来,“我…倒是没什么…亦娟也受了伤。”

薛崇义叹口气道:“这事怨不得你,要怪都怪我,要是我和明柏没去陪都也就不会如此。你要照顾整个家,还要顾着亦娟、亦静,没有你母亲也不能安然无恙,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族里人,我和族里人说了,过阵子在家里摆宴也好给你冲冲病气。你为了薛家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能不声不响的…”

薛二太太止住眼泪,转头看向薛崇义讥诮地道:“这府里都是容华操持的,哪有我半点功劳。”

薛崇义的脸顿时黑了,“莫要说起这个,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还能持家不成?整个薛家上上下下还不是你一直管着,四弟虽然在京里哪里懂得府里的许多事,不过瞧着容华在人前说几句括便以为她做了多大的事,其实还不是有你,否则怎么不见她有半点损伤。”

薛二太太委屈地哭起来,“你心里这样想,府里的其他人却又不是这样。你不听听多少人夸容华呢,我辛苦这些年竟不如她了。”

薛崇义咬起牙来。

薛明柏、薛明霭也不敢插嘴只在旁边听了。

“如今容华有了身孕,你们都要小心着些,免得冲撞了她。明睿请了御医来看,说是头几个月不安稳的。”

薛崇义听得这话无名火起,“还让我迁就她不成?却不知道她家里尚有个傻哥哥,将来生下孩子不要让我薛家蒙羞那便是佛祖保佑了,还能求其他?”

薛二太太温声道:“话不能这样说。容华是长房长媳,肚子里的孩子和别个不同,精贵着,出不得闪失,连娘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你若是让族里人来府里,说不定要说出什么话来,万一气到了她那可怎么得了。”

薛崇义没想到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不肯受半点委屈的妻子这般软弱起来,又瞧二太太嘴唇苍白脸色晦暗无光,表情更是屈就、压抑,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我就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母亲再偏着长房也不能任着她乱来。”

薛二太太悲悲戚戚地哭着,“老爷就不要争口舌之快了,好在老爷、明柏、明霭都安好,府里的事也暂时交给大媳妇,我…”哽咽地难以继续。

薛崇义道:“你不能就这样白白伤了。”

薛二太太叹口气“我是小事,”说着将薛明霭拉过来坐了,“明霭的婚事重要,老爷还要去母亲那里说说,就算要顾着明睿的面子,却也不能太委屈了明霭,常宁伯家来人说了几次,明摆着是要将场面走大些,四小姐的嫁妆多,我们两家总要互相迁就,免得让外面人看了笑话。”

薛崇义目光闪烁,“我和母亲提过,母亲说不能乱了规矩。”

薛二太太睁大了眼睛,“老爷就不管了?”

薛崇义道:“我也不是不管,只是要慢慢和母亲说。”

薛二太太泄气了般躺在床上。

薛明霭几个人刚要离开,婆子进屋来道:“常宁伯府一位管事妈妈来了。”

定是要说明霭的婚事。

薛二太太支起身子,“快让进来。”

“皇上召了英亲王进宫。”

庄亲王让了磨了墨接着写字,“都说了些什么?”

密探道:“皇上让英亲王给八皇子写篇祭文。”

这不新鲜,英亲王这个闲散王爷也就会舞文弄墨,皇上让英亲王回京办差,结果差事没办完听说八皇子病重,英亲王就又径直去了陪都;将差事完全忘诸脑后,这样的人难道将来能做储君不成?

这次他虽然在朝堂上吃了亏,却是真正的赢家。安亲王爷没等到圈禁就被赐死。安亲王府被封,皇上随便赐了座宅第给世子,安亲王一宗算是完了。皇贵妃贬为华纪,蔡氏一族被义承侯赵信的案子牵连进去十几人,都是朝廷重官,没有了子凭母贵,九皇子还能争过他不成虽然皇上现在没有下令立他为储君,但是以他在朝中的势力,大局已定。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让人盯着薛家,万一和硕长公主手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能扭转大局他定要先别人一步将东西拿到手。

容华在老夫人跟前挑子孙佩玉,老夫人又让李妈妈拿了准备好的金锁。

掐金丝镶宝的红漆面双吉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大大小小九只金锁,锁上都刻着如意纹,容华拿起一只金锁仔细看了着笑着道:“怎。会有这么多。”

老夫人笑道:“这些金锁都是我小时候戴过的,每两年换一只,及笄之后最大的那只戴到出嫁之前,先皇特命造办处打造的,上面的宝石都是精挑细选满京城也找不出和它相当的了。”说着顿了顿,“你这胎若是男孩就用子孙玉,女孩就用这些锁,也不用再挑别个容华忙道:“这怎么行。这样贵重的东西老夫人要留在身边才是。”

老夫人故意扳起脸,“我留在身边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传下去才是正话虽如此,但是子孙玉还好,金锁还是太贵重了些…老夫人让李妈妈将盒子盖好,“再说,这些东西是我给孙子、孙女的。”

容华低下头腼腆地笑了,“老夫人是曾孙子、曾孙女。”

老夫人失笑道:“瞧瞧我都糊涂了。”老夫人的笑声刚落,钱氏带了常宁伯家的管事妈妈进屋。

管事妈妈客客气气地向老夫人、容华行了礼老夫人笑着道:“快坐下,亲家夫人可好?”

那管事妈妈笑弯了眼睛,“好着呢。只是我家世子爷尚未病愈,夫人不好离开就遣我过来。”

是商议任四小姐的嫁妆吧!容华道:“我过去看看厨房的点心做好了没有。”老夫人笑道:“去看吧可要小心着些”

容华吃了点心,又和锦秀一起描了两张花样,锦秀抬起头着了容华几眼.忍不住道:“二老爷到处说都是二太太的功劳。”容华微微一笑,“那你说怎么办?去跟他解释经过还是去堵住他的嘴?”

锦秀叹口气,“真没想到还会颠倒黑白容华笑了“到底怎么样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二房总不能买通所有的下人,她虽然是庶出的小姐,却也不是不谙世事,有些消息大家宁可听下人私下里传的也不会相信外面正式放出的消息,更何况还是二房的一家之主”既然二房要表演她不妨就在一旁看戏表面上的功夫谁都会做能抓住实际的才重要,就像现在的钱氏。

“大奶奶的事你去问了吗?”

锦秀道:“问了,正要和少夫人说。下面人都说大奶奶是苦尽甘来。大奶奶平日里就为人和善,又从不挑剔下人,这次管了家下面人倒是十分高兴。”

容华点点头,端了水来喝。

“我听几个婆子说,二奶奶用的那些管事婆子平日里经常因为小事克扣下人月例的。大奶奶管起家来,那些婆子大概能收敛一些。”容华放下茶碗。那就看着钱氏是不是真的软弱了,若是真的就一定会屈从二太太,二太太往日的惯例她是一定不会改的。若是有为下人说话的勇气,平日里畏畏缩缩的模样就让人怀疑。

要看请一个人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既然钱氏已经管家,她乐得好好养胎,在旁边慢慢观容华和锦秀说着话,春尧端了点心进屋,“老夫人那边也送去了,老夫人尝了好吃呢。”

容华笑了,她只是一时想吃甜食才让厨房去做来的,没想到老夫人也喜欢吃。春充看着左方压低声音遣“奴稗听得常宁伯府里的管事妈妈说:爷和任四小姐的婚事就挨府里商量的办,只是小姐身边用的物件儿可能多一些,要挑好日子一早搬过来。”容华不由地有些惊讶,这不大像常宁伯四小姐往常做事的习惯,一个施米还让四小姐弄的那般热闹,到了她的婚事,她岂有委委屈屈的道理,定是要风光大办的,没想到却用了这种迂回的法子。

常宁伯四小姐向来受宠,她不肯答应的事想必任夫人也做不得主。常宁伯府的管事妈妈这么快上门,常宁伯四小姐想必是想通了。容华微微一笑,这种不但顾全了面子又不吃亏的法子像是瑶华的手笔。瑶华这样不止是要在任夫人面前表现,更有别的意图吧钱财最易动人心。

容华转头问春尧,“红英这几日怎么样了?"

春尧面上一紧“昨日我还看她偷偷在院子里揉胸口。”说着垂下眼帘“要不要去查查到底是谁…”

这种事查不查早晚都会水落石出,她等的起红英却等不起。

春尧在陶府时间最长,素来知晓这上面的事,“只怕将来要殃及少夫人,这种事谁肯承认,红英再乱说那可怎么得了。”

容华道“就算现在我将红英叫来问了她就肯说实话?”`

春尧一时语塞转头看看锦秀锦秀咬咬牙“少夫人我们是想…红英年纪也不小打发出府?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这样将红英打发出去就等于是将红英送上死路。肚子里不明不白有了孩子要怎么向人说?这是其一。这样不明不白的出府不免要给薛家丢了脸面这是其二。所以一切没明白之前她不会做任何处置。

容华看向春尧、锦秀,“这段时日你们辛苦些晚上就你们轮流在屋里值夜。”

春尧、锦秀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