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只是衙门的人说还是谨慎些好。”陈家一家也没有任何病症,还是要被送出京城,南方瘟病闹的凶,连官路都被封了。陈家媳fù不说这些话还好,说了这么多话衙门不可能不过问。

李立庚愁眉不展,“既然衙门这样说,我们家也不好拗看来,免得传进宫中去连累静妃娘娘”说完话又看部平,“衙门只说要让郎中为太太诊治?还有没有别的话?”

部平忙躬身道:“没有,没有了。”

李立庚斟酌了半天,“既然如此,就让衙门明日进府。”

李大太太惊讶地睁大眼睛。李立庚也怕她染上了瘟病,故意在她面前和管事的一唱一和,就是想要衙门里来人给她诊治。这些年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二话,什么时候李立庚和她分了心思。

看到李大太太诧异的目光,李立庚忙道:“一切都是为了静妃娘娘着想,太太就委屈一下。”

李大太太抬起眼睛,隆起的颧骨显得她加消瘦,尤其是黑黑的额头已经长了些皱玟,李立庚立时想起画舫上白nèn的雪娘来。心中一时的愧疚也烟消云散。

冯立昌家的笑着向容华道:“这次李家算是又跌了跟头。衙门请了郎中去给李大太太看脉。”

容华微微一笑。就算是没有病症,只要衙门郎中看了就会记录在案,李大太太必然要在府里静养”近想要进宫是不可能了。

静妃那边正为了小皇的病着急,李大太太又进不得宫了。本想逼迫李氏将药方拿出来,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大太太让人去常宁伯府看任大奶奶了。”

李家为了静妃只能孤注一掷。

“任家传出来喜讯没有?”

冯立昌家的摇头,“还没有消息。”

瑶华必然会用尽手段早些怀上嗣,只是就算有助孕药方,怀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冯立昌家的退下去,容华让锦秀扶着在院里走了两圈,薛三太太带着亦秀、亦柔来容华屋里说话。

亦秀、亦柔拿出来一对赤金的小手镯,手镯上还栓着五彩丝线做的流苏,“这是给小侄儿的礼物。”

这对赤金镯做的精致”亦柔、亦秀用了不少功夫,特别是这么细的丝线还要分成五股来编。

容华谢了亦秀、亦柔。

亦秀道:“只要二嫂不嫌弃粗陋。”

容华笑道:“两位妹妹巧手,这流苏打的好精致。”

亦秀、亦柔笑着不说话。

三太太不好意思地接口:“从前我们有什友不妥当的地方就不提了,日后我再好好偿还。”

容华笑道:“三婶这话就见外了。”

太太掉了眼泪,“都是我不对”上次你三叔的事你和明睿就没少帮忙,我还处处防着你们,生怕分家分的少了,没有我们一家的着落。

”若不是容华点头,他们也不可能暂时从老夫人手里借出五千两银解了燃眉之急。虽说是借,可是谁都清楚长辈的银向来都是有借无还的,既然分了家他们就不该多占财物”这笔账她还是能算清的。

再说要不是明睿出面”捞月楼如何能免了他们的利息银。

容华微微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太太虽然也算计却并不像二太太狠毒,遇事终究还能讲个理字。三房有三房的难处”三老爷只知道将银huā出去若是没有三太太在家中盘算,薛家拿出去的银恐会多。老夫人给了三房银”三太太就赶看来道谢,先是去了薛夫人房里,后来谢她,三太太经过了这次仿佛人也豁达了许多。

明英、明达、明泰几个也和明哲混到了一起,南院空旷,几个孩经常过来打打闹闹。

三太太前脚说责话,四太太后脚也进了屋。

“几个孩吵闹,会不会碍着你休息?”四太太拉起容华的手看,“这几日手可是涨了不少。”

不光是手涨了,晚上睡觉也觉得呼吸不大通畅。

三太太笑着道:“还好生产的时候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否则大人孩都要跟着受苦。”

明英、明达、明泰在穿堂抖了身上的雪进屋烤火。

四太太忙让丫鬟将糕点和热茶摆去侧室,“别让几位爷进来吵了少夫人。”

隔着门还听得薛明英几个吵吵闹闹的声音,“练了两轮终于ō出门道了,等喝完热茶再跟七弟比射箭。”

三太太笑了,“等到容华明日搬回前院,他们几个还没地方撤野了。”

容华笑道:“四弟、五弟几个愿意过来,就让家人跟着伺候。”

四太太忙道:“那可使不得,还不要翻了天。”

听着明英几个出了门,三太太打发亦秀、亦柔去侧室里说话,这低声道:“昨天我跟车去收拾院,路上恰好遇见赵家的马车。”

赵家的马车,是赵宣桓家里?

三太太道:“我想着赵家和你娘家是姻亲,就和赵大太太说了几句话。赵大太太托我跟你说项,看在姻亲的份上,请侯爷帮帮忙将赵家大爷从南方调回京师。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做谢礼,这么大的事我卑敢拿这个银钱,当时就退了给赵大太太。”

赵宣桓去圣驾前告密华妃,言语上对九皇不利,皇上将他调去了南方,一时半刻无论谁想办法恐怕都难让赵宣桓回京,只有尽量让皇上消了疑心,暂保赵宣桓平安日后再作打算。

三太太察言观sè,“你就当没听得这话,等我再遇见了赵大太太,就搪塞她过去也就走了。”

这件事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出面。容华微微一笑点点头。

三太太笑着起身,“我也该去老夫人房里请安了。”

容华让丫鬟取氅衣来,“我也和三婶、四婶一起过去。”

四太太道:“外面下了雪,万一不小心滑了可怎么得了,老夫人那里有我们帮你问安也就走了。”

老夫人早就将晨昏定省给她免了,天冷的时候是让李妈妈来看她,只是老夫人这段时日病的重,她实在放心不下。

容华想着和三太太、四太太一起去了老夫人院。

到了晚上薛明睿回到府里,容华将除夕的菜单给薛明睿看,她让大厨房的厨娘来斟酌了几次,可她还是怕出纰漏,毕竟是她第一次张罗年夜饭。嗯来想去与其问旁人倒不如问薛明睿,每年都是什么菜式,

薛明睿总该清楚些。

薛明睿接过单看了看,帮着多定了几道菜。

容华想了想说起赵宣桓的事,“三婶遇到赵大太太了,赵大太太让三婶帮着说项,请侯爷帮帮忙将赵家大爷从南方调回京师。”

薛明睿脸上并没有异样的神情,似是十分随意,“赵宣桓在南方控制了瘟病算是立了大功,赵家这想方设法要将赵宣桓调进京。”

原来是立了功。怪不得赵大太太会这时候到处打点。

不说赵宣桓,就算换了旁人她应该也会问一问,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顺理成章多了,“那是不是就能回京了?”赵宣桓在南方能保全xìn命,也是不容易。

薛明睿将鸿雁高飞换成了容华爱吃的小炒鹿肉,“也只能试一试。”

那就是有希望,容华松了口气。

第四百四十一章 郡王妃看着薛明睿沉静的侧脸,容华几乎要将赵宣桓的事说出来。转念想一想再豁达的男人听得这些话都会心存疑虑。与其将许多事说穿,倒不如将秘密永远存在心中,没必要用过去的事让别人为难。

比起回忆从前,她珍惜现在的生活。

薛明睿放下笔将菜谱递给容华。

一张家里用的菜谱上面却有了薛明睿清秀的字迹,特别是那字迹工整的和奏折上的一样。容华微微一笑,她从来没想过似薛明睿这样纵横疆场的人也能宜家宜室。

作为答谢,容华拿起一直甜橘录给薛明睿吃,“南方受了灾,橘也是难得的,宫中赏赐了一筐倒是极甜。

薛明睿送到嘴里一瓣微微皱起了眉头。

容华诧异地仰起头,“怎么了?”

薛明睿嘴角微微上扬,“酸。”

酸?容华伞起一瓣放进嘴里。甜的,一点都不酸啊。

薛明睿看着容华诧异的神情。酸,莫说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酸,只是容华提起赵宣桓,他心里总有一丝肿胀的酸痛。

薛明睿伸出手来梳理容华黑亮的长发,“明天搬家要小心些,母亲说了早上来接你去她房里歇着,搬家的事就交给下人。”

“那怎么行”容华扬起眉角,“屋里的东西总该我去收拾对。”

“你屋里的管事妈妈若是不够用就从母亲房里调用。”

弃下之意屋里的东西还有管事妈妈照应。

薛明睿挽起容华的手,“庄上的账目不少,你忙不过来”我抽空帮你来看。”

朝廷的气氛那么紧张,薛明睿清闲怪,定是看了她书房里庄院的账目太多会这样说。

容华将矮桌上的账目拿给薛明睿看,“我闲着也是没事做”再说这点家务还难不倒我。”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石榴般嫣红的嘴hún,表情没有半点不,薛明睿这放下心。为了政事府里着急分家,否则怎么也到等到容华生产之后再安排,虽然有各处管事的帮衬,管这么大的府还是免不了操劳,“那就让府里的管事申时初再来回话。”

自从她管家,府里大小管事每日都要来南院回话,她免不了要比从前早起些。

申时回事是惯例,她总不能随便改了时辰,“这不和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