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见她不动,皱了眉道:“还不快去,爷的手还伤着呢,一会子再伤了,仔细你的皮。”都以为她是软柿子呢,一个一个的喊不动。

四儿第一次被锦娘用如此重的话斥了,不由呆了呆,委委屈屈地追上冷华庭,老实地在后面推着车。

冷华庭回头一看是她,也没啥反应,只是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道:“一会子阿谦会到书房找我的。”这话听着没头没脑,可仔细一想,四儿的耳根就开始发红了起来,也不好意思接话,只得嗯了一声。

锦娘收拾打扮了下,换了件紫色的长袄,银边绣,双襟开叉,胸前两排密密的盘扣,很掐腰,衬得锦娘身段更加修长玲珑了,又插上了老太太送给她的那副玉头面,显得精致又不浮华,一张小脸也是红扑扑的,一个标准的清秀佳人。

正要出门,碧玉带着刘婆子来了,后里拿着两本账,锦娘才想起,王妃吩咐过,要她把账看完的,只是,为什么刘婆子也跟来了?

刘婆子躲在碧玉身后,一进屋,便立即跑到前头,一下就跪在了锦娘面前。

锦娘看她的双手拢在袖子,神情很古怪,样子也不像是要来求饶,可她为何一来就跪?看来,那账怕是有很大的问题。

“少奶奶,王妃让奴婢把帐本和刘婆子一并送来了,说是您要是查到了什么,一并处置了就好,不用回她。”碧玉行完礼后,对锦娘道。

这是什么意思,刘婆子可是王妃的屋里人,又是王妈妈的嫂子,若真是自己处置了,那以后王妈妈还不恨死自己去,这不是故意让自己竖敌么?

“你且先起来再说。”锦娘便对刘婆子道。

刘婆子却不肯起来,眼睛微瞄了碧玉一眼,锦娘见了就觉得有问题,怕是王妃故意拿人过来让自己立威的呢,自己院里一下查出三个有坏心的人出来了,怕是软弱可欺的名声在府里传开了去,以后这院子里肯定是要再来人的,可别看着她可欺,全都费了心思只想上杆子的爬,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了,这样一想,锦娘便冷笑道:“我好言请你起来,你竟不听,那么,来人,先打这婆手五板子,我再来问她话。”

碧玉一听倒是怔住了,王妃原就是让她拿了刘婆子来给少奶奶立威的,可也没想到,一向平和的少奶奶立马就看出了王妃的心思,还…如此见效。

那刘婆子一听便吓到了,立既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声道谢,可是已经晚了,守在门口的秀姑早对外面传了话,两个婆子便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拖了刘婆子就往外面去。

刘婆子大叫了起来:“少奶奶,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奴婢吧。”

锦娘再不心软,对一旁的丰儿道,“去,把全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让她们观刑。”她这一招是学的老太太的,杀一警百,本姑娘好心可不是愚蠢,这些人也是生得贱,对他们好了,他们不感恩不说,反而觉得你好欺负,踩着你的身子往头上爬,再不治一治,怕是要在头上做窝了。

丰儿听了便去了,很快,院子里便传来刘婆子的惨叫声,和哗啪的杖击声,整个院里,包括厨房的,洒扫的,便都出来观看,先是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后来,那惨叫出来后,便再也没有人说一句话了,刘婆子血林淋的被拖进正堂时,那些丫头婆子们会都白了脸,一个一个老实地低着头,乖乖的回了自己的办差处,没人吭个半声。

刘婆子被打得快要晕过去,偏生只是五板子,要晕也晕不了,却是屁股开了花,痛得她要死,被扔在地上趴着,连哼哼都不敢。

锦娘端坐在正位上,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刘妈妈,这会子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你一来就跪着了吧。”

老婆子听了便强忍着痛抬起头:“是王妃吩咐奴婢的,奴婢…奴婢做了对不起少奶奶的事,所以…”

“哦,做了何事了?”锦娘仍是平腔平调,一点也听不出她的心情。

“平儿…抓伤的就是奴婢,奴婢手上有伤。”刘婆子再也不敢欺瞒,横了心道。

锦娘听得差点将手里的茶碗掉到地上去,对丰儿使了个眼色,丰儿很见机地去扯刘婆子的衣袖,果然,刘婆子的右手手背上有伤。

锦娘起身走近细细查看,半晌后,又回了坐位,冷笑着对刘婆子道:“这么说,也是你杀了平儿罗。”语气再平常不过,碧玉听了不由看了锦娘一眼,仍守在一边,没有作声。

刘婆子听得微怔,沉吟了会,咬了牙应道:“回少奶奶的话,平儿…真是奴婢杀的。”

锦娘一听便笑了,接着问道:“是你杀的?那你行凶的凶器是什么?什么时辰杀的,又是为何而杀?”

刘婆子听了又是一怔,又睨了眼一边的碧玉,才说道:“奴婢不记得了,好像是…辰时正杀的,凶器便是一根绳子,至于为何要杀她…奴婢想从她口里问出少奶奶的病体之事,可她偏要奴婢放了她,奴婢不肯,她便纠住奴婢不放…奴婢只好杀了她。”

“什么样的绳子?”锦娘又问。

“奴婢系裙的腰带。”

锦娘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碧玉见了微微凝了眼,正要说话,就听锦娘道:“既是如此,那来人,将这杀人越货的老东西拖出去直接打死算了。”

碧玉这下慌了神,忙道:“少奶奶不可…”

锦娘笑意更深,问道:“为何不可?娘不是说,让我查这刘婆子,查出来后,便任凭我处置么?”

这原是碧玉刚才带来的话,碧玉哪里不知,只是事态的发展没有如她想像中那般,她不由也尴尬了起来,对锦娘道:“这个…少奶奶,毕竟人命关天呢,还是…先跟王妃说一声吧。”这话不异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可是碧玉不得不说啊。

锦娘也不再为难她,对地上的刘婆子道:“你且起来吧,我如今也知道,这是王妃送了你来试练我的,人,并非是你杀的,不过,你仍是犯了错的,身为王妃身边的贴身之人,王妃让你管着小厨房,你却想尽办法中饱私囊,尽情贪默,如此作派,实是伤了王妃的心,所以,那五板子你挨得并不冤,碧玉姐姐,我说的可对?”

碧玉听了也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婆子道:“将刘婆子拖回王妃院里吧。”

两个婆子进来,将刘婆子拖走了,碧玉仍是奇怪,刘婆子的口供才她和王妃在屋里一早就对好了的,少奶奶是如何发现的呢?

锦娘也不等她问,笑着说道:“第一,刘婆子原是王妃的人,她最多也就是个贪财的小人,绝不会因要害我而杀人,毕竟她的主子是王妃,而我又是王妃的嫡媳,她虽不喜欢我,也最多是在王妃跟使些坏心,挑拨我与王妃之间的关系,她虽不忠,却不会帮着别人害王妃。其二,她才说的时辰也不对,辰时二刻我才和相公去的王妃屋里,刘医正怕是要到辰时三刻才说出我的药被换了的事实来,所以,要杀平儿,最早也得是辰时三刻以后,辰时正是不可能的。”

碧玉听了便微微颔首,锦娘接着又道:“再就是她说的凶器了,她说是系腰的带子,刘婆子身材肥胖,腰带必定会是根粗绳子,而杀死平儿的是一根很细的丝绳,这一点也对不上,所以,刘婆子当然不会是杀人的凶手了。”

碧玉听了对锦娘越发的佩服起来,却还是问道:“但少奶奶,刘婆子手上确实有伤,你刚才看她手上的伤时,看了不少时间,可是发现了什么?”

锦娘听了便收了笑,冷冷地说道:“这刘婆子的手确实是平儿抓的,她也确实是去了平儿屋里,只是,不是辰时抓的,而是头一天晚上被抓伤的,因为她的伤口上已经结了痂,看来是上过药了的,而平儿今天早上才死,若是抓的时候受的伤,那便没这么快结痂,伤口便更新鲜,还有一点便是,平儿的指甲剪成了平头,并不尖,很少有女孩子喜欢这样剪指甲,她却是因为要找我学织手套,怕尖指甲勾了线,才剪成这个模样的,所以,刘婆子的伤口比一般的抓伤要宽了许多,这就说明,刘婆子是去找过平儿,也被也抓伤,但走了,并没杀人。”

碧玉听了便笑了起来,说道:“二少奶奶果然心细如尘,不过,奴婢还有一问,少奶奶既是看得出伤口来,为何将珠儿送到了王妃处,应该能看出,珠儿并不是平儿抓伤的才对啊。”

锦娘没想到碧玉也会如此犀利,其实,当时她也只是一时震惊而没有细想,而前几日珠儿行迹又是很可疑,所以,一见珠儿手上有伤,就觉得她有嫌疑,但也只是送给王妃查问而已,没想到,珠儿如此烈性,竟是撞墙以示清白,不过,她倒并无傀疚,珠儿虽不一定是杀害平儿之人,但也不见得就是好的,她床上的那根簪子就有很大的问题,想到这里,锦娘也没有回答碧玉的话,而是让秀姑将那簪子递给了碧玉。

碧玉看了当时脸色便变了变,锦娘将簪子的来处说了,让她带回去给王妃。

碧玉拿着簪子正要走,锦娘又道:“姐姐最好连这两本账也一并带回去吧,娘的心意我领了,账就不用查了,以娘的精明,那点子问题哪有看不出来的,锦娘真是受教了。”

碧玉听了深深地看了锦娘一眼,对她恭敬福了一礼,才起身告辞。

碧玉走后,锦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但愿王妃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了自己这个媳妇,能更加信任自己,这样,调查起以前的事情来,就容易得多了,如今最迫切的事情便是治好冷华庭的腿伤,让他能够站起来。

起了身,对秀姑道:“四儿抓了药回来,你亲自煎了,小心些送给少爷喝了,记住,早晚一次,都是在饭前吃,别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我吃的药,千万别说是给少爷煎的。”

秀姑听了微微一怔,见锦娘神色凝重,也不多问,心里倒是感激少奶奶仍是对她信任有加,没有因为先前换药的事而存了心忌,便暗暗下决定,这回的差事可再不能办砸了。

四儿不在,锦娘便带了丰儿去了世子妃院里,上官枚正在屋里生闷气,听人报锦娘来了,不由诧异得很,起了身去迎。

“哎呀,什么风把弟妹给吹来了,来,快快进来坐,外面冷着呢。”上官枚一改刚才的忧色,笑嘻嘻地拉了锦娘进了屋。

锦娘便暗暗打量起世子妃屋里的摆设来,其实,她自己屋里的摆设就很奢华了,但比起世子妃屋里来,还是显得寒酸了不少,自己屋里只是摆了一对描金青瓷大宝瓶,而世子妃屋里便是两对,而且,墙边的多宝格上,大多以金器为主,还有不少是名贵的瓷品,加上珊瑚树,墨石屏之类的,无一不是贵重的物什,就是堂前挂的画,也是名作古画,看得锦娘眼花撩乱,这一屋子里东西,要是卖了,够一般的平民吃好几辈子的。

不由在心里感慨,到底是世子住的,身份不同,待遇就不同啊。

上官枚在锦娘眼里露出艳羡之色,脸上不由微微的得意起来,看锦娘的眼里也有了几分傲气,语气却仍是亲和,带了丝调侃:“弟妹来便是看着我屋里的东西发呆的么?”说着,拿帕子掩嘴笑。

锦娘听了便笑道:“可不是么,大嫂一屋子的宝贝,我呀,可得瞧仔细了,别一不小心,弄坏了一件东西,大嫂还得锁了我去赔呢。”

上官枚听了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弟妹说的,不过都是些俗物,就算坏了一件,也不过是扔了就是,哪里就说到要弟妹赔了,弟妹若是喜欢,看你看中哪一件,一会子带回去就是了。”

锦娘听了忙道:“哎呀呀,大嫂你可真是个豪爽人,不过,这好东西也配给大嫂你用呢,我哪里敢用啊,拿回去一件,怕是觉都睡不好,会抱在怀里守着的,你呀,还不如饶了我,让我睡个好觉。”心里却是冷笑,这上官枚果然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角色,那话说得就像是在打发下人一样,都是王府里的媳妇,她虽然是世子妃,但何必非要做那高人一等的样子出来呢。

上官枚听了自然是很受用,眼睛都笑眯了,锦娘趁势拿出王妃给她的一对玉镯递给上官枚。

“这是我母亲赏的,说是在寺里开过光,戴着保佑百子千孙呢。今天第一次来见嫂嫂,我又没什么长物,就送嫂嫂你了,还请嫂嫂千万不要嫌弃了才是。”

上官枚听了眼里便露出一丝不屑来,好东西她还少么?不过,开了光,还百子千孙,她倒是很喜欢这几句讨喜的话,到底还是笑着收了,却不肯当着锦娘的面打开,听说这个弟媳在娘家时,被嫡母整得饭都不能吃饱呢,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不过是意思意思接了,一会子她一走,便赏了人去。

锦娘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一时存了促侠的心,很想看看上官枚看见那玉镯后的表情,便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我的手太瘦,带着显得单薄,不够气派,嫂嫂,你戴下试试?”

说着就从上官枚手上拿过盒子,打了开来,莹润的光泽立既散放在盒子里,上官枚见过不少好东西,眼睛自然是厉害的,一看便喜欢上了,“呀,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呢。”

锦娘一听便趁势道:“快戴上吧,呀,嫂嫂的手就是丰润富态,戴着真好看呢,哪像我,戴什么都像干柴棍,这一比着,明儿跟相公出府,我还是不要戴玉了,戴金的吧。”

上官枚被锦娘的话夸得眉花眼笑,但听她说要出府,不由怔住,问道:“弟妹要和二弟出府?做什么呢?”

锦娘听了便随口应道:“去陪相公学习经营之道啊,城东那铺子大得很,也是想去见见世面,呃,嫂嫂不知道吗?大哥也要去呢,二叔说,怕相公出去没人照应,让大哥陪着安全一些。”

上官枚听了脸色微暗,喃喃道:“相公也要去吗?怎么没跟我说呢。”

这可是他们夫妻的事,锦娘可不想多说了惹事非,便转了头,装没听见,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哎,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孝的,嫁过来后,就没有回过门子,明儿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我娘和老太太,她们平日里可疼我的,只是,我家相公腿脚…”说着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那二姐和三姐的嫁妆做得怎么样了,好久没见过她们,真想和她们聚一聚呢。”

上官枚听了这话便坐不住了,冷笑道:“你那二姐姐可是嫡出的,她的嫁妆自然是不会少了,听说你原在娘家时,还被她们打过嫁妆的主意呢,还真是个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的人。”

锦娘听她的话酸得很,也懒得管为什么自己在娘家的事她为何这么清楚了,不由暗自高兴,脸上装出几分伤感来:“唉,我在府里时,也是时常被她欺负的,不知道明儿回去时,会不会被她又欺负呢,唉,不过,大哥跟着去,二姐就是装也要装点子贤淑样来吧。怎么说,她也是对大哥一往情深呢。”

上官枚听了便蹭的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气得通红,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干笑着对锦娘说道:“哎呀,你说你大哥也是,前儿不是应了我,要带我去相国寺进香的么?我是与相国寺的慈眉大师约好了的,可不能爽约,怎么这会子又要陪你们出门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哎呀,弟妹,可真是对不住,你大哥也是个记性不好的,一会子他回来,我骂他啊,要不,你们改天出去?等我们上了香回来,再让你大哥陪你们去吧。”

锦娘听了脸色便微暗,语气非常可惜地说道:“唉,我们的日子是不能改的,明儿可是要看三叔怎么管理铺子呢,回门子也是一起,既然大哥有事,那我们就自己去吧,反正也有冷谦陪着,府里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在,我和相公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上官枚见锦娘说得通情达理,很好说话,语气变得更为亲热了起来,让贴身的丫环侍画进去拿了串东珠项链来,执意要送给锦娘作为回礼,锦娘假意推辞了一会,还是收下了,不过,眼瞅着上官枚戴上那对镯子就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心里便暗自高兴。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应景的话,正说得兴起,便见一个丫头进来禀报:“世子妃,舅老爷来了,说是要见您呢。”

上官枚听了眉头便皱了起来,对那丫头斥道:“哪个舅老爷,是姨娘屋里的亲戚吧,告诉他,我正见客呢,没空。”

锦娘听了就觉得奇怪,刘姨娘家的亲戚来了,怎么不去找刘姨娘,反而来找上官枚了呢,不过,这倒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就是想,要怎么才能见到那个杜婆子,听说她原就是上官枚的陪房,应该地位也不低吧,怎么在屋里坐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个婆子露面呢,如是对站在一旁的丰儿使了个眼色。

来时的路上锦娘便告诉过丰儿,让她找机会到世子妃院子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回来,所以,丰儿一见锦娘的眼色,便一下捂了肚子,皱了脸,不好意思地对锦娘道:“二少奶奶,奴婢…奴婢肚子痛,想去净房。”

一旁的侍画听了眼里也露出不屑来,果然是庶出的姑娘身边呆着的,到底没什么教养,哪有在客人屋里如此无形无状的丫头,就算是要去净房,也应该悄悄去请示主子,哪有当着客家的面这样大声嚷嚷的。

第七十三章

果然,锦娘脸色一沉,对丰儿喝道:“真是个没用的丫头…”还要再骂,上官枚对侍画使了个眼色,侍画很见机的接口道:“哎呀,二少奶奶,人有三急呢,怪不得这位妹妹,奴婢带她下去吧。”

丰儿刚一出屋,外面便又匆匆地跑进报信的丫头:“世子妃,奴婢几个拦不住,舅老爷非要进来见您呢,说是今儿见不着您,他便不走了。”

上官枚气得脸一沉,对那丫头道:“去,请刘姨娘过来,让她把她那什么兄弟快些带走了,什么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真以为一人得道便鸡犬升天了。”

锦娘听着便觉得尴尬,看样子,世子妃与刘姨娘的婆媳关系已经闹得白热化了,也不知那舅老爷非得找上官枚做什么,非要见着她不可。

见锦娘脸色不太好,上官枚也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桌上那盘点心道:“弟妹,这点心你尝尝,看看合口味不?”

锦娘心不在焉地捏了块咬了一小口,还真是酥香爽口,甜而不腻,香而不馥,很好吃,不由又吃了一口。

上官枚见了便是一脸的得意,笑道:“好吃吧,这可是你大哥前些日子给找来的一个好厨子,听是原是宫里御膳房大厨子的徒弟,得过真传呢。”

锦娘立即就想起冷华堂昨日说的,要送一个厨子过来的事,可看这样子,上官枚好像不知道呢,似乎世子夫妻感情不像表面那样亲密和谐啊,上官枚可是世子院里的主母,厨房里的人当然由她管着,冷华堂要将人送出去,怎么着也得跟上官枚打声招呼吧…

锦娘笑着又捏了个点心放到嘴里吃了,一脸羡慕地说道:“大哥可真是心疼嫂嫂呢。”

上官枚听了娇羞地看了锦娘一眼,假意嗔道:“他啊,对我好是好,只是平日里事情也多,没啥时间呆着院里,不过,倒是不拈三搞四,每日里也只…只对我一个人好,能这样,我也心足了。”说着,脸上就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呃,那孙玉娘又算什么?在宁王府里与宁王世子男男女女搅浑在一起又算什么?不过,这又与自己何干呢,锦娘在心里冷笑道,面上却笑得更甜:“可不是么?大哥可真是位儒雅君子呢,对我相公也是一等一的好,昨儿他还说,看相公喜欢宫里的点心,要送个会做点心的好厨子给相公呢,哎呀呀,不知道那个厨子做的东西会不会也和这点心一个味呢,那妹妹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上官枚一阵错愕,楞楞地望着锦娘,“你大哥昨儿真这么说么?”

锦娘笑嘻嘻地又吃了块点心,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说道:“嗯,是咧,昨儿娘还说,嫂嫂你也喜欢那个味呢,叫大哥别送了,可大哥真是心疼相公,说是只要相公喜欢的,他一准都会办到。”

上官枚听了脸就冷了下来,却不愿意当着锦娘的面说给华堂什么,干巴巴地说道:“是啊,相公他就是个心善的人,二弟身子不好,自然是要疼着的。”

这时,外面变得吵闹了起来,听见有一男子拔高了音在喊:“我要见世子,你们这起子奴才,竟然敢对本大爷动手,一会子我外甥回来了,看我不叫他好好收拾你们,没眼力介的贱丕,舅老爷也敢拦,什么东西…”骂骂咧咧地,声音离得越发近了。

上官枚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睨了侍画一眼,侍画忙打了帘子出去,对那吵闹的人道:“哟舅老爷,这里可是内院,你一个大老爷门,在这里闹,算哪门子事呢?”

那男子也是认得侍画的,见总算把她给闹出来了,也低了声,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侍画姑娘,几日不见,倒是越发的水灵了。”那声音荒腔走板,带着调笑的意味,屋里的上官枚听了脸色更黑,若不是锦娘在,她不好发火,不然,怕是早就冲出门去了。

外面的侍画声音都气颤了,对那男人道:“看你是刘姨娘兄弟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没想到你如此无形开状,真真是个没教养的,去外面找几个力气大点的人来,请了舅老爷出去。”

那男人听了便是冷笑:“你个小蹄子,别以为是世子妃身边得力的就眼高于顶了,爷说你肯夸你,那是看得起你,今儿爷是有正经事来找世子妃的,你快快去禀报了世子妃,那事找已经办妥了,快些拿了钱来了事。”

侍画听他那口气不像在诳人,脸色一沉,回了屋,抬眸一看,世子妃的脸色都快青了,心里便知道,那人又是在胡闹了,便道:“若他是胡闹的,我就去叫了人来,打了他出去吧。”

上官枚听了只是沉着脸,没有作声,半晌才道:“刘姨娘怎么还没来?”

锦娘冷眼旁观着,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那舅老爷听着像是帮着做了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样的,看上官枚的样子,定然是不想自己知道,又恨那人明目张胆地来要钱,所以,气得脸都青了,这样了想,她原是想要找个借口去世子妃院里转一转的,这会子反倒老神在在的坐在屋里不动了,悠哉地吃着点心,喝着茶,难得她也有这么一次可以坐着看戏,当然要看全乎了才走。

一会子又听那男子大声道:“呃,侧妃妹妹,你来得正好,叫堂儿快些给钱给我,昨儿手气不好,钱都输光了,人家可是讨上门来了呢。”

“你…你就算要钱,也找我去就是,怎么吵这院里来了,你…你真是越发的无用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废物哥哥呢?”声音娇媚细柔,一听便知道是刘姨娘的声音,她还果然来得快呢。

上官枚见刘姨娘来了,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对锦娘干笑道:“让弟妹看笑话了,这身份门弟不好的人家,就是没教养,这种人,也不知道门房怎么会放进来了,有这样的亲戚,真真是丢人现眼。”

锦娘听了便笑着劝道:“人说皇帝家里也有三门穷亲戚呢,这没什么的,啊,只是这舅老爷他常来院里闹么?”

上官枚听了便咬牙切齿道:“可不是,三天两头的来呢,仗着刘姨娘是他的妹妹,在外面就打着世子的恍子,到处骗吃骗喝,没钱了就来这里闹,偏世子又是个孝顺的,拿他也没办法,多多少少总是要给一点的,只是今天我一个妇道人家,他也来闹,真真被气死了。”

那男子明明就说帮着做了件事才来讨钱的,上官枚故意避开不说…难道…

“啊,既然是家里的长辈,虽说品性…那也没办法不是,总不能让人说了咱们简亲王府眼高于顶,看不起身份低下的,嫂嫂一会还是打发点银钱,让他去了便是。”锦娘便又劝道。

外面刘姨娘正拿了钱给那男子,“钱给你,你早早儿回去吧,别又让娘担心了。”说着就把那男子往外拽,那男子却嚷道“妹妹你也是个没用的,如今儿子都做了世子了,咱的娘还在外面回不得府,你怎么也得跟王爷说说,让他去劝劝老头子,把咱的娘请回府里去吧,那样,你在这府里也体面不是?”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母亲可是保国公夫人,哪里是在什么外面住着,你再乱说,小心妹妹我从此不再理你。”听刘姨娘的声音像是气得不行了,又喘着气,似是正下死力气在拽那男子。

那男子却是冷笑道:“原来妹妹眼里也只认得权和钱,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啊。”

刘姨娘气得就哭了出来,上官枚越听越觉得没脸,再也忍不住,赫地站了起来,也不管锦娘,抬脚就往外走去。

锦娘自然是要跟着的,她早就想出来见识见识那舅老爷了,只是苦于上官枚这个正经的主子不动,她也不好意思太八卦,只好强忍着,如今上官枚气得冲了出去,自然是正合她的心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我院里闹呢,侍书,去叫了人来,打将出去。”上官枚一出去便气冲冲地说道。

刘姨娘正被自家兄弟气得哭,这会子媳妇出来,也不给她见礼,一出口便是要打了她的哥哥出去,虽说哥哥是很浑,但毕竟还是她的哥哥,媳妇这话句句是在打她的脸,哪里将她后挟进眼里半分,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讨了个如此不孝的媳妇呢。

看侍书真的去叫人,她便又气又伤心,拔高了声音对侍书骂道:“小贱货,你还真敢去叫人呢,当我是死的吗?这院里我才是长辈,当家的也还是我呢,你敢去叫人,我明儿就叫了人芽子来卖了你。”

侍书与侍画一样,也是上官枚的陪嫁丫头,平日里也没将刘姨娘放进眼里过,过会子听她骂得难听,不由气红了脸,虽不敢对骂,但却拧着头,仍是去叫人了。

那男子看了便怒道:“什么狗屁王府,让人做事时,便是客客气气拿人当大爷,这会子事做完了倒是又拿人当狗了,妹妹,哥哥不为难你,我走了,以后你那儿子啥事也别找我,我攀不起你这门亲戚。”说着,一甩袖子,便要走。

这时,匆匆跑一了个四五十岁的婆子,容长脸,身材高大,她一把扯了那舅老爷的手,说道:“哎呀,刘大爷,你怎么会吵到世子妃这里来了,奴婢一直在找你了,来来来,奴婢那有好酒,奴婢那老口子也在,奴婢再炒两个小菜,喝几盅去。”

那刘性男子这才缓了脸,说道:“我只都杜妈妈是世子妃院里的,便以为是世子妃托着办的事,当然来找世子妃了,早知道直接找杜妈妈就是了,也不必惹人瞧不起。”说着,横了刘姨娘和上官枚一眼,跟着杜妈妈走了。

刘姨娘看了就伤心,虽是气哥哥没用,但也知道哥哥其实还是有骨气的,每次来闹,不过也是为着亲娘,想给娘亲一个名份,都六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外室,就是自己脸上,也是不好看的,这一次,只是,王爷根本不理这事,堂儿…只要自己一开口便道:“我的外祖母可是保国公夫人。”竟是噎得她没半点话说,这一次,根本算不得闹,明明便是媳妇的人请了哥哥办事,来找媳妇也没什么错…

正伤心,一撇眼,看到上官枚身边的锦娘,不由大惊,她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哥哥闹着的那一幕不是全被她看了去?一时间,觉得又气又羞,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会都给丢尽了,不由更恨上官枚不懂事了。

她早知道孙锦娘在这里,哥哥来闹时,就好生地给了哥哥钱,打发他走了便事,何必要当着外人的面闹,还把家底子里的丑会掀了出来,自己没脸了,就显得她更高贵了?

刘姨娘板着脸走近上官枚,怒视着她道:“郡主娘娘,你可真是尊贵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婆母,堂儿的娘亲,你见了我可是行过礼了?”

锦娘听了倒是一惊,光顾着看戏了,自己也没行礼呢,也不管上官枚如何应对,她便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刘姨娘行了一礼,笑道:“姨娘莫怪,实是舅老爷乃是外来男子,虽说是亲戚,可毕竟男女大防要遵守,所以,嫂嫂和我不便来给姨娘行礼,这会子舅老爷走了,还请姨娘受了锦娘的礼吧。”

这话不但说明了自己没行礼的过错,又顺便将上官枚也带了进去,说出自己二人不行礼的难处,同时也让刘姨娘在面子上好看了些,虽然上官枚很不屑刘姨娘,但仍是觉得锦娘这话圆得好,也缓冲了她与刘姨娘之间紧张的气氛。

于是也顺着锦娘的话草草的给刘姨娘行了礼,倒是让刘姨娘刚才的质问显出不合理来。

刘姨娘就感那口气正好憋在胸膛子里,堵着,顺不了,也发不出,拿眼瞪上官枚,上官枚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话却放平和多了,“外面冷,姨娘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刘姨娘心知她不过敷衍,从她进门进,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可如今她的话又说得客气,不进去,倒显出自己的小气来,便一昂头,提了脚先上官枚一步进了正屋。

上官枚便无耐地看了锦娘一眼,说道:“一起进去,再喝点茶吧。”

锦娘才不想在她们婆媳之间当夹心饼干了,反正想要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该看到的人也看到了,正好丰儿也自那边长廊里走来了,便告辞走了。

上官枚一直把锦娘送到院门处,锦娘临走时,她还在抱歉冷华堂明日不能陪冷华庭去城东铺子里的时,锦娘连连说,没有关系,不必介意云云,心里却是快要乐开花了,想来,明日再不会有讨厌的人陪着自己和相公了,明日之行,算不算得上蜜月旅行呢?

这样一想,耳根就开始发红,丰儿迎面走来,看到少奶奶突然一副娇怯羞涩的模样,不由怔住,难道,世子妃打趣了少奶奶么?

一路上锦娘有些魂不守舍的,时而嘴角含笑,时而又皱着眉摇头,看得丰儿好不担心,少奶奶不会是在世子妃屋里中了邪吧…

“少奶奶,那杜妈妈是世子妃的陪房,她男人是二门的管事,很得世子的信任,儿子在外面替世子妃管着铺子,她自己就在世子妃的小厨房里当管事娘子,虽然不是世子妃最贴身的,但管着吃食,当然也是很贴心的人。”丰儿决定说些什么,分散下少奶奶的注意力,不然,一会子回去,少爷怕是会被她这模样吓了去。

这消息倒是很管用,看来,一会子回去得找一找冷谦了,有些人自己和冷华庭都不方便,但冷谦身手好,又忠心,让他去查,定然会有眉目。

回到院子里,冷华庭果然也在屋里,正拿着本书翻看着,锦娘想起临走时让秀姑熬了药的,也不知道他喝了没,看他神情厌厌的,便去问秀姑,秀姑告诉她,少爷听说是少奶奶让煎的药,很爽快就喝了。

锦娘这才放了心,虽然不知道那个方子会不会一定对症,但总是要试不是吗?在冷华庭没有更好的药方的情况下,先试试这个,保不齐,又真起了作用了呢?

秀姑只是不知道锦娘为何要瞒着别人给少爷用药,少爷在王爷和王妃心中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那药若是能医好少爷,少奶奶便是这府里的大功臣了,若是不能医治,瞒着反而让人诟病,说少奶奶居心叵测,到时,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最让人不解的便是,少爷也很信少奶奶,让给喝啥就喝啥,半点也没怀疑过,那身子可是少爷自己的啊,少奶奶又从没学过医,他就不怕么?

疑问一大堆,但这会子问也不方便,看少奶奶的样子像是很高兴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

锦娘想起刘姨娘哥哥的事,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便推了冷华庭进了里屋,这会子想起进门还没看到四儿呢,便问:“四儿呢?不是说让她服侍你的呢?”

冷华庭总算将目光自书上移开,一抬眸,就看怔了眼,锦娘今天眼含媚色,小脸晕红,眉眼间都是喜色,小嘴微翘着,去世子妃院子里捡了宝回来了?

“阿谦气了她,她赌气回自己屋里了。”冷华庭淡笑着说道,一双漂亮的凤眼有趣地盯着锦娘看,锦娘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嘟了嘴道:“我脸上长花了么?干嘛老看着我。”

冷华庭便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黑夜中幽幽绽放的优昙,美得极至,美得优雅,锦娘不禁又看得错不开眼,脑子里又浮现出蜜月一词来,顿时脸上如染上了一层红霞,娇美如桃,淡雅如菊,两人竟是相互对视,目光粘在一起就分不开了,早忘了要说什么,说了什么,良久,冷华庭才哑着嗓子道:“娘子,咱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锦娘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更加羞涩,头一低,终于将目光移开了去,脸了更红了,声若蚊蝇:“那个…相公,天色…好像还早呢。”

她这样子,无疑更是诱人,冷华庭直觉得喉咙一阵发干,身体也感觉燥热起来,心也跳得厉害,扯着锦娘的手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再也忍不住,俯身就向那娇艳的红唇贴了上去。

柔软清凉的触感,却让锦娘浑身如触电一般的发麻,忍不住就伸了舌去添自己的嘴唇。

冷华庭其实也不懂情事,她的唇太过诱人,他本能的就想要含住,轻咬,却没想到她轻滑柔嫩的舌头舔了过来,让他浑身一僵,身体的燥热便如火一般燃烧了起来,又是本能的,一下吮住了她调皮的舌,自己也有样学样,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芳香馥郁,甜美如甘泉,他再是忍不住,在她的地域里轻舔慢挑,吮住那份甜美便不肯松开,直到锦娘轻声娇喘,自己也有些呼吸不过来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怀里的小人儿媚眼如丝,娇艳如一朵柔美的丁香,娇喘连连,却又如痴如醉地看着自己,原本就没和平复的燥热再度燃烧,似要将他灼成一团火,身体的反应让他有些难以应付,他喉咙里咕咙了一声,突然一发力,抱起锦娘就飞身跃起,锦娘一阵头晕目眩间,人已到了床上,而他健硕修长的身躯正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已经在胡乱地解着她的衣襟,头附在她的肩窝,正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耳根和脸颊,酥麻感再次袭击着锦娘的理智,她差点忘了自己这身板才只有十四岁…发育还并不成熟…跟着他的节奏热烈地回应起来。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衣衫半解,头发散乱,但最终,冷华庭还是喘息着停了下来,声音干涩而带着沙哑的磁性,很艰难地说道:“娘子…我身体有毒,我怕…”明明就是情动已深,还在极力克制,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又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可怎么样的毅力才能控制得住…锦娘仍在喘息着,但心却一阵抽痛,是怕他的毒难以治愈,会无法陪她走完这一生,所以,宁愿让她守住清白,好继续以后的路程吧,以前他便如此傻地说过一次,没想到,他那打算并未放弃…

“相公,会好的,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锦娘爱怜地抚着他的额,手一伸,搂住他的蜂腰便将他揽进了自己的不里,一个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神情执着而认真:“相公,有了你,锦娘眼里便看不见别的男人,就算你毒发又如何,我说过,不会让你先行的,我自私,不愿忍受失去的痛苦,所以,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起来。”

说着,俯身亲吻着冷华庭的额头和鼻尖,温柔如水,情意绵绵,手也在他身上不老实的乱摸,弄得冷华庭更是意乱情迷,激情如火,她却突然苦了脸道:“呀,其实,我的月事来了呢。”说着,一个咕碌翻身爬起,笑得见牙不见眼。

如一匹奔驰的骏马突然被人拉住了缰绳,一身沸腾的血脉突然被抑住了,又或者是正在高歌的歌子被掐住了喉咙,冷华庭难受得快要爆炸,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生生忍着只想要撕碎她的冲动,一把掐住她的小腰便十指乱舞,锦娘也是怕痒,他又是学过气功的,自然知道最痒的穴位,一时笑得喘不过气,连连求饶,好相公,好哥哥,什么好听的话便嘣出了嘴,只求他能饶了她。

冷华庭玩了一阵也累了,四脚一张,便仰躺在床上,才想起问她:“在世子妃屋里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

锦娘便将在上官枚屋里看到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冷华庭听了嘴角便含了丝冷笑,对她道:“一会便让阿谦去吧,阿谦手下还有几个死士,身手也不错,明儿应该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