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华庭一听便急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双膝齐动,跪爬到王爷脚下,一把抱住王爷双腿,哽声呼道:“父王…M孩儿错了。”

王爷一脚将他踢开,怒骂道:“不是想死么?为父成全你,是毒是绫子还是刀剑之器,你自选吧。”

冷华堂这会子连死的心思都有,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一番脱辞竟是得到这样的后果,二叔对自己一直关心异常,甚至超过了对小轩的关注度,以前一直以为二叔只是扶着自己上位后,能给东府最大的利益,若父王真是要将世子之位传于小轩,那…那二叔定然不会再帮助自己了,到时,自己便是孤立无缓…

“父王!孩儿错了,求您饶了孩儿吧,孩儿再也不敢羡慕小庭了,孩儿一定会做个好兄长,一辈子好好照顾小庭。”他转念一想,又知道王爷不过是在吓唬自己而已,王爷最怕的是兄弟相残,所以,自己方才那番妒嫉小庭的话定是伤了父王的心,忙转了口求饶道。

王爷确实不过是吓吓他而已,哪能真的就给了老二那么大的便宜,不过,送些风声出去也好,若老二听了这话便不再关注堂儿,而是对堂儿冷淡下来,那么,便可以印证他真在做那挑拨离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哼,真以为自己不如老太爷手狠,便当自己是傻子么?再怎么,也不会让他得逞了去。

“你起来,哪里像个男子汉,哭哭涕涕不知羞耻。”王爷低了头,对冷华堂喝道。

冷华堂心中一喜,忙自地上爬起来,老实地垂手站立,王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今儿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不再与庭儿争尺寸的短长了?”

“不了,孩儿再也不与小庭争了,孩儿会将最好的全都让给小庭,父王,孩儿心胸不宽,所以才险些酿成大错,谢父王教诲。”冷华堂立即恭顺地应道,那好话儿说的真是一个顺溜。

这时,青石早带了两个世子妃屋里的人来,正要让她们扶了上官枚下去,王爷见了便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为父要与你母妃去大明山闲暇几日,年节时再回府,府里一应事物全交由小庭媳妇管治,枚儿不可与她生了争执,再有不满也得等我们自大明山回来再说。”

冷华庭冷冷地旁观着王爷与冷华堂的一番作派,看到还算收到了不小的成效,心里稍感安慰,不管如何,怀疑的种子是种到了父亲心里头了,父亲虽说没有真将大哥如何处置,但却不再如以前那样信任于他,以后,他再有风吹草动时,便再行计较,毕竟自己现在也不能真将那日他前去杀玉儿之事揭露出来,自己双腿能走之事现在决不能让王爷和大哥知道,不然,在大哥和二叔原形没有毕露,而自己也没有抓到切实有力的证据之前,一时也扳不倒他们,而且,反而会激得他们动其他的心思暗害自己,如今,如今有了锦娘相伴,生命便要更加珍惜了,稍微的行差踏错,便会连带着她一起陷入绝境。

上官枚这会子也不敢再当着王爷的面说什么不满的话来,只是心里既愤怒,又委屈,王爷对冷华庭夫妻太过偏心了,哪有不让世子妃主持家事的道理,不过,再气也被王爷那句拿掉冷华堂世子之位给吓住,只得悻悻地看着王爷和王妃,见冷华堂很老实地恭身应了,她也只好草草地应了一声。

王爷又看了冷华庭一眼,见小儿子眼里仍有讥诮,想着庭儿定是还有话没有对自己说透,而且,定然也对如此处置堂儿并不满意,便对冷华堂又说道:“为父不在府里的几日,若是再出了什么乱子,第一个就找你试问。”

顿了顿又道:“你身为世子,心胸狭窄,胸无大局,无谓之下便要自尽,又无故离家不归,真乃是不孝不友不义,今日不罚你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说罢,一扬声,“取家法来。”

冷华堂一听大惊,没想到父亲真会为了这么点子而罚他,他那日失血不少,虽说养了几日却没复元,若再被痛打了顿…怕是原本恢复的几成功力又要损了几分去,而且,当着父亲的面,更不能运功相抵…他不由求助地看向上官枚。

上官枚此时也吓得面无人色,见自家相公看过来,便知他的心意,可是…如今去求,会不会遭池鱼之殃啊?

不过,她还是壮了胆子向前一步,颤了声道:“父王…相公他…他身子不佳,怕是经不起这一顿打了。”

王爷也不过是做给冷华庭看的,见上官枚来求,心下便有松动,正要改口应下…

“啊,父王,望了禀报于您了,初四那日相公屋里有个叫玉儿的丫头,原本只是偷了儿媳一个簪子,儿媳便将她惩治了一顿,打了几十板子,说来也怪,那丫头竟然在初五晚上突然失踪了…您说,她一个家生子,又是受了伤的,怎么有本事能逃得过这高墙大院?出去了,又有何本事生存?莫非,她是被何人给杀了?再或者,是有人相助逃了?哎呀呀,父王,母妃,儿媳一想就头大如斗呢,怎么府里一个丫头也有如此大的能耐啊。”

锦娘心中早觉得害自家相公的便是冷华堂,冷华庭先前那一翻装疯卖傻明显地就是想要揭开冷华堂手伤一事,她虽不知他如何知道他手上有伤,但能确定那伤定然也与相公有关,哼,害过自己相公,岂能让你那样容易便揭过?所以,一看王爷又要心软,忙开口说道。

她一番莫名其妙,唠唠叨叨的话说得王爷原本心存犹疑的心,更加警醒了,堂儿不是正好是初五离家的么?莫非与那丫头有关,那丫头可是自小儿就服侍庭儿的,若是那丫头作下了谋害庭儿夫妻之事,怕正是堂儿动的手脚呢,不然,哪有那样凑巧,锦娘不是个多话之人,她插话时必有深意,突然说起这一茬便是在提醒自己吧。

如此一想,王爷的心火又蹭蹭冒了上来,一时有丫头真送了家法来了,王爷一把接过,对冷华堂道:“孽子,还不快快跪下!”

原本王爷还是被上官枚那几句哭求有些心软了的,但锦娘那番话一出,冷华堂便知自己这顿再也躲不过去,不由抬眸狠戾地瞪了锦娘一眼,无奈地跪了下去。

王爷气急,抄起那家法便往冷华堂背上猛抽,他是在盛怒之下,原又是有功夫在身之人,每一下便如铁棒一般抽在了冷华堂身上,每一下,冷华堂都闷哼一声,生受着,不敢再哭泣求饶,怕引得王爷更大的怒气。

王爷正打着,突然便正堂外传来一声焦急地呼喝:“王兄,快快住手。”

二老爷也不知从何得了迅,竟是急急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王爷手里的家法。

王爷没想到他真会来,心中更是生疑了,怪不得庭儿说堂儿与老二走得近,果真如此呢,哼,你舍不得我打,我偏要打,我自己的儿子,想打便打,你又能耐我何如?王爷心里突然便升起一股逆反心理,一掌便向二老爷拍去,二老爷原想要运功相抵,但生生忍住,装作躲闪不及,身子轻飘飘地便被王爷推得摔到了一边。

王爷也不看他,扬起手,打得更起劲了,边打边骂道:“孽子,你好样不学,学些混帐的东西,身为兄长竟然妒嫉残弟,又无故轻生,太过无用了,今儿我要打死你,看你还敢如此混帐乱行不。”

冷华堂生生受了好几十下,终于身子扛不住,被打趴了在地上。

一旁的上官枚见了心痛不已,她也不敢再求王爷,一下扑到王妃在前:“母妃,求您救救相公吧,他…他原本就才受了伤,再打下去…求求您了,您最是心善,让父王停了手吧。”

王妃一直冷眼旁观着,锦娘的话也让她心里有了警醒,这府里怕是不少地方都被世子夫妻暗中操纵着呢,玉儿那丫头明明便是自己放到庭儿屋里的,她一个丫头,再有脸面,也不会受那样多人的关注吧,锦娘不过小小惩处她一番,结果便惊动了好些人去闹,原来,还真是有猫腻的啊。

看王爷气得猛抽冷华堂,王妃是半点相劝的意思也没有,往日里或许还想装下嫡母的贤淑大度,今儿看着他挨打就觉得心里爽快得很,刘姨娘那贱人,不是就在自己面前得意她有个好儿子么?哼,让王爷重重的教训一顿也好,一会子弄个浑身是伤的抬回去,看她还能得意得下去不。

这会子见也打得差不多了,王爷自己怕是也想有个人劝着给台阶下呢,上官枚一求,她也乐得送个人情,假装心痛地过来抱住了王爷的手:“相公,算了,算了,别打了,打了这么多下也该出气了,他终归是你的儿子呢,打坏了又得心疼了。”

王爷这才丢了手中的家法,气呼呼地退回椅子上坐着。

二老爷自地上爬了起来,急急走过去扶起冷华堂,“堂儿…堂儿,你…你还好吧。”那语气竟是心痛至极。

王爷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一扬声,对一旁的青石道:“找人来,将世子抬回世子院里去。”

青石一扬声,便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好生将冷华堂扶着,架起来,搀了下去。

二老爷眼里含着丝怒火和心痛,一直目送冷华堂的离开,见上官枚还楞在堂里,便不满地轻喝了一声:“世子妃怎么还不快快去照料堂儿。”

上官枚听得一怔,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再行礼啥的,忙跟着追了出去。

王爷却是更加气闷,老二可真是越发的管得宽了啊,自家儿媳要他来大小声?哼,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冷华堂,刚才气急之下下手也太重了,怕是真伤着了。

冷华堂夫妻走后,二老爷也不客气,在一旁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微一沉吟,便开口道:“王兄竟是何事要发如此雷霆之火?”

王爷冷哼一声道:“倒是不知老二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打他的,如今想来,你这个做叔叔的,倒是比我这个父亲更为关心他呢。”

二老爷一听他话里有话,忙笑了笑道:“我哪里知道你在打他,不过正好过来找王兄有事相商,刚巧碰上了而已。”

“是啊,真巧呢,不知那孽子在外面寻死觅活之时,老二爷会不会也是凑巧知道了,我就纳闷了,他既是在外养伤,老二你为何不送个口迅来府里,也让枚儿和府里几个人安安心啊。”

二老爷听得一怔,他不知道王爷怎么会得知冷华堂是在外面养伤一事的,不是说好了,是与宁王世子一同喝酒胡混的么?怎么…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回还的,一时,他儒雅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目光微闪一闪道:“唉,还不是怕王兄你知道了会生气罚他,这孩子,有时还真是胡涂啊,你说他一个好好的世子,怎么能为了一丁点子事去寻死觅活呢,王兄,你平日里还是对他关心太少啊。”

王爷听了更气,冷讽道:“那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真不如你这个叔叔,他在外面胡闹,我这个正经的父亲不知,你却是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

二老爷原正端了茶在喝,听得这一句,一口热茶便呛到了喉咙里,不由连连咳嗽了起来,半晌,他才止了咳,放下茶杯,皱了眉头对王爷道:“王兄今日怕是气还没顺吧,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你自来便一颗心思全扑在了庭儿身上,几时好生地关心过他,他怎么着也是将来的简亲王,你忍心看他的心性越发的孤僻下去?哪一天又变成庭儿这副模样了,你才开心?哼,你若是怪我对他关心太多,最多以后我少与堂儿来往便是。”

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王爷也不拦他,却是冷笑道:“老二你也别气,我方才还对他道,若他再不争气,干脆将那世子之位给了你家轩儿算了,也省得他一天到晚将患得患失的,做不下半点子正经事。”

二老爷的身子一僵,楞怔地转过身来,嘴角牵出一抹讥笑:“王兄,轩儿可没这福份,你还是好生待了堂儿吧,别一个儿子毁了,另一个儿子又保不住就是,我一片好心帮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拿这话来寒碜我。”

王爷听他这话说得也还有几分道理,也不想将两人关系太僵在明面上,便微笑着转了口:“不是说有事与我商议么?怎么又不说了。”

二老爷便也回了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了锦娘和冷华庭一眼道:“还是去书房商议吧,这里不太方便。”

王爷一听又不高兴了,哼,若眼前是堂儿夫妻,他定然不会说这话的,小庭根本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让他听听也好,你想避开他,我偏不让。

“说吧,这一屋子全是自己家人,堂儿是你侄儿,庭儿也是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王爷一副不耐的样子对二老爷说道。

二老爷听王爷这话又是有点找茬之意,只好免强笑道:“唉,王兄啊,堂儿也只是一时胡涂,你就别再生气了,庭儿也是好孩子,只是…他性子还是有些…唉,不说这个,你说得也对,都是一家子呢,你又将那墨玉给了庭儿媳妇,让他们听听也是应该的。”

王爷一听这话倒认真了起来,坐直了身子道:“你今儿来是为了墨玉之事?”

二老爷回道:“是啊,今儿户部收到了北方的急报,说是北方冬旱,小麦颗粒无收,王兄也知道,夏时南方遭了大水,淮扬两岸也是淹没了不少良田,又冲倒民宅无数,户部拨了大量的银钱去救灾了,如今库里可真没多少银两能拿得出来了,皇上的意思怕是要动那里的钱救急呢。”

王爷听了也是剑眉紧锁起来,沉吟了一会子道:“即是朝庭有急用,动那里的钱也是应该的,只是,今年该上交的早就交上去了…对了,这急报是今儿发来的?”

“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说是那边有人在闹事了,是直接送进宫里头的,皇上看了就摔了折子,大发雷霆,一会子怕是宣诏的旨意就要下了,王兄还是快些进宫去吧,我也是在路上遇到了那送信之人,因是有一份便是送到户部的,所以才提前来支会一声,哎呀,才见你打堂儿,心里一急,倒把这事给弄后头去了。”二老爷回道。

王爷一听,也急了,忙站起身来对二老爷道:“那我先去着了朝服,此事还真得早作准备才是。”

说着便去了内屋,王妃也跟着进去服侍他。

锦娘听了便对那墨玉又有了些了解,怕是掌管某个商队或者某个赚钱的基地啥的吧,或者,简亲王府原是大锦朝里最大的皇商,管着盐铁专买呢,若真是那样,那墨玉还真是块宝贝呢,那可是连着座金山啊,怪不得她进门没多久,冷华庭便让她好生收着,说指不得就挖到了一座金山。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开那铺子啥的真是没意思啊,那墨玉就在自己手上,掌着那一座金山去赚什么小钱,真是没眼光啊,没眼光,一转头,看到自家相公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眼里露出一丝鼓励和信任之色,她不由脸一红,这厮可真是厉害,自己稍微一个眼神,一个脸色,他便能将自己的心事猜出个七八分来,嗯哼,以后还得多操练操练心机,总不能让他看得太透了去。

正想着,就见他突然横了眼,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看得她一怔,不由拿了帕子去试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又被这厮看出来了呢。

一会子王爷出了来,与二老爷一起出了门,到了门外,二老爷却道:“王兄自去吧,我这身份可没有进南书房的资格呢。”

王爷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二老爷心急火燎地去了世子妃院子里。

上官枚早使了人去请了御医,只是这会子还没到府里来。

冷华堂软软无力地趴在床上,背上火辣辣地痛,上官枚正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帮他脱去外头那件锦袄,幸亏是冬天,穿得厚,不然,只怕会打得皮开肉绽,王爷也太心狠了些,不成,不能再让锦娘夫妻联合着王妃一起欺负自己和相公了,明儿必须到太子妃宫里头去,得让太子妃给王爷施些压才是,凭什么王妃不在家,当家的要是那个小妇养的孙锦娘?

她相信!太子妃一定会给自己做这个主的。

衣服下面是一条条肿得老高的伤痕,隔着厚厚的冬衣,仍有不少伤痕带了血丝,上官枚见了眼泪扑扑簌簌直掉,二老爷看着也触目惊心,对一旁伤心痛哭的上官枚道,“你二婶那有上好的伤药,你使个人…哦,要么你自己过府去拿吧,那是我前儿在一朋友那得的,原是西凉国那边过来的,比一般的伤药见效快。”

上官枚哪里肯离开冷华堂,谢了声二老爷,便要打发了人去找二太太讨去,床上的冷华堂听了就回过头来,虚弱地对她说道:“娘子,烦劳你亲自去一趟,那东西怕是希罕,二婶子不一定肯给呢。”

上官枚听得楞了楞,再一看二老爷眼里那焦急忧伤的神情,便明白,或许他二人有话要说,想要支开自己吧,心里微感不豫,转身出去了。

“怎会如此不小心,竟让王爷发现你手上之伤了?”上官枚一走,二老爷便沉声问道。

冷华堂微撑了身子,扭过头说道:“没法子,小庭突然发疯,将那一碗茶水全泼我左手上了。”

二老爷听了目光闪烁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子,皱了眉问道:“你猜,那日伤你之人可是小庭?”

冷华堂听得一震,差点就自床上爬了起来:“不可能吧,小庭的腿可是不能走的,最多就是能站一下,听说站一会子都会满头大汗,锥心刺骨地痛呢,都病了那么些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前儿小轩送了药过去,说是吃了,但不见成效,可能又停了药,但绝不可能就好了。”

“你以后少指派着小轩做事,我不想他掺合呢,那孩子,就是我也不懂他的心思,别哪天出了啥漏子就好,如今看来你父王是对你起了疑心了,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又小心,不能再错一丁点儿。”二老爷听了便说道。

冷华堂听了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二叔,城东那铺子真由得了三叔胡来么?怕是真会败了去呢,您说的那墨玉啥的,父王又给了孙锦娘,难道我接府时,就给我一个空架子承继了么?父王也是忒偏心眼了些。”

二老爷听得眼一眯,星眸里带着一丝戾色,却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你这孩子,你若承了爵,就是以后的简亲王,那时,整个王府都是你说了算,只要是属于简亲王府里,想要什么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冷华庭一听也对,又趴伏了下去,二老爷看着就气:“你说你在练功的紧要关头去杀那丫头做什么,差点被人抓住不说,还…你呀,以后做事可得思虑周到了再动手,小庭身边可是有不少高手的,只是那日之人,功力与我在伯仲之间,在府里可不多见。”

冷华堂了连声应是,却又两眼闪烁地看着二老爷问道:“二叔,这心法虽能龟息了内力,却太是麻烦,每用一次龟息之法,便得有几天功力不能恢复,不然,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就让那人拿了,唉,也确实是思虑不周,原想着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哪能就有人护着了,如今也不知道那丫头去了何处,还有大舅也失去了踪迹,只怕是…有人真怀疑小庭的脚是被人下了毒,动了手脚,正在查呢,那两个人,可真不能留,他们知道不少咱们的秘密,得想法子除掉他们才是。”

二老爷沉吟着,半晌才道:“你且先养好伤再说,原就是失了血的,如今再这样一伤,你那功力定是会受影响,过几日好了,得勤加苦练才是,那龟息之法虽是麻烦,却可以保命的,你以后少自己行动些,有什么都该与我商量了再去做…嗯,侄媳要来了,我也不便留得太久,你父王说话酸不拉叽的,像是生怕我抢了你这个儿子似的,放心吧,小庭一日不得康复,你的地位一日就不会动摇,只是…小庭是个麻烦,还有个女子,看着不打眼,怕是不少事情全是她弄出来的,可真得想个一了百了的法子算了,省下多少心啊。”说着,眼里狠戾之色更浓了。

冷华堂听得一怔,心里一急,冲口便道:“二叔,不要杀害小庭,他…他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只要他没有威胁…二叔,求求你了,至于那个孙锦娘嘛,您大可以多动些手脚,最多死了后,给小庭再娶一房回来就是。”

二老爷听得气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赶紧地让世子妃生个儿子是正经,有了儿子,你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妥呢。”说着,那边上官枚已经回了,二老爷便转身走了。

上官枚二老爷要走,忙道:“二叔,那药没拿着,二婶子像是病了,在床上痛得厉害呢,您快回去瞧瞧吧。”

二老爷听得一噤,说道:“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病了,不是只伤了头么?”

“这个枚儿可不知道,方才去时还好,二婶子原是要起身给侄媳拿药的,突然就说肚子痛,满头是汗了,侄媳就忙过来给您报信来了。”上官枚急急地说道。

二老爷一听这话,再不迟疑,疾步回去了。

一回屋里,就见二太太正躺在床上哼哼着,脸都皱成一团了,看来,定是痛得紧,忙过去搭了脉探,只见脉息混乱,竟像是有中毒之兆,不由一惊,忙问跟着的丫环,“可是请了医?”

“回二老爷的话,早使了人去了,这会子怕是还在路上。”一个丫头低了头答道。

二老爷听了心里稍安,轻柔地扶了二太太,在她身后垫了个大迎枕,拿了帕子拭她头上的汗珠,柔声问道:“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就中了毒呢?”

二太太此时腹痛如绞,哪里还能答得出话来,好一阵才稍微松乏了些,开口道:“你…你自去管那边去,还来看我作甚,我被那小畜牲砸了头,你可有言语半句,什么都…都忍气吞声…只对堂儿好…哼…让我痛死不是更遂了你的心意?”

二老爷听了便讪讪道:“娘子说什么傻话呢,小庭那就是个半傻子,你跟他计较作甚,对堂儿好,不过也是他承了爵后,能对咱们更有用一些,若是能将那墨玉抢过来给轩儿,咱们东府也不用总低头看那边的脸色了,你说是吧。”

又是一阵如刀绞般的疼痛袭来,二太太不再说话,又捂着肚子倦成了一团去,一时,太医来了,给二太太诊了脉,还真是中毒了,又开了解毒的方子,喝过药后,二太太才松活着歇下了。

二老爷便让人将二太太用过的吃食便拿了上来,让太医帮着查验,太医一一验过,并未发现有毒,二老爷虽是疑虑,确也无法可解。

到了第二日,二太太人清醒了不少,便将屋里的丫环婆子集在了一起,一个一个的查问了一遍,还真没发现有可疑之事,最后,她便怀疑起烟儿来,将其他丫环打发下去后,便只留下了烟儿:“可是你在我饭菜里动了手脚?”

烟儿坦然地跪在地上,心里虽慌,脸上也闪过一丝害怕,但却很坚决地说道:“太太明察,给你斟茶送饭可不是奴婢的差事,奴婢只负责屋里屋外的清扫,平日里就难得沾上您吃食的边,又怎么会是奴婢动了手脚?”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可是二太太想着,最近也就对那素琴不好,便对烟儿一家起了疑心,可又拿不到实在的证据…转念一想又道:“你娘可是在厨房里办差呢,她要动手脚可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是你,也是你娘,看来,得将你一家子赶出府里去才得干净。”

烟儿一听便急得大声哭了起来,“太太,奴婢的娘虽是厨房里,可昨儿那吃食太医可都查验过了的,并没有毒,您…您不能,不能给奴婢一家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啊。”

这时,冷华轩听到动静,突然自外面冲了进来,一听烟儿这话,便红了脸,冲二太太道:“娘,您…您还想如何,您硬是扳着不让儿子收了素琴,如今又想着对陷害她家人,您…您是非要逼死了她不可吧,或者,您是要逼儿子做那负心薄义之人?您让我以后出去,没脸见人吗?”

第九十五章

二太太没想到他一进门就一顿噼里啪啦地一通质问,为个贱丫头跟自己扯气白脸,昨儿自己病时,怎么没见他这样着急呢,不由心一酸,心里便是更恨了烟儿,也不理冷华轩,狠瞪了眼烟儿,道:“一家子的狐媚东西,大的想着法儿的爬主子的床,小的又有样学样,这样的人,留在府里也是祸害…”

“娘,你不要逼我。”冷华轩听得脸都气红了,大喝道。

这几日两母子为素琴之事一直在闹着,二太太始终不松口让他将素琴收房,而他那日已经在素琴母女面前许下了承诺,男人若是这点子诚信也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府里上下又还有谁肯拿正眼去瞧他。

所以,一个非要收了,另一个扳着就是不让,闹了好些天,二老爷回来也骂了冷华轩一顿好的,但他这会子就是拧上了,谁说的也不听,就是二老爷拿了家法来要揍他,他也是拧着的不肯认错,一向温和的他楞是犟着两天没吃饭,让二老爷也舍不得再逼他。

二太太屋里闹腾得利害,所有的丫环婆子们都查了个遍,最后又只留下了烟儿,他就担了心,赶了过来,没想到,二太太仍是那样的强硬,当着自己的面就要卖了素琴一家,叫他如何不气。

“小畜牲,这府里还由不得你说话,你给我好生念书去,功不成名不就,成日介里就知道与丫环们厮混,你丢尽冷家的脸了。”二太太气得手都在抖,狠声骂道。

冷华轩虚弱地后退两步,冷笑着道:“就是做得再好又如何,这么些年,儿子什么都听娘和爹的,你们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就做什么,从来没问过儿子心里的感受,有时,儿子真怀疑,是不是娘亲生的。”说着,眼圈一红,偏转了头去,怕二太太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泪意。

二太太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心里却有些动容,不由软了音:“正因你是娘生的,娘才对你要求严,不许你胡作非为,娘也是想你以后有个好前途,不想为些无谓之人影响了你,你怎么就不懂为娘的心呢。”说着,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冷华轩痛苦地看着二太太,见她这些日子也清减了不少,想着前些日子被二哥打了头,伤还没好,又中了毒,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经不得这样的折腾,虽然仍是对她好多做法很不赞同,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也不忍心看她受苦的,不由心一软,放低了声音,却仍是倔着的:“娘,儿子不想气你的,只是…求您应下儿子这一件吧,素琴肚子里可是有了儿子的骨血啊。”

二太太听了便长叹了一口气,对冷华轩道:“不是娘非要与你作对,只是…这一家子实在嫌疑太大,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呢,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是…”

“娘,你不要将人都想成这样好吗?不是人人都是蛇蝎心肠的。”冷华轩听了立即截口道,二太太的为人,他做儿子的怎会不知,这些年,他看到了很多,只是很矛盾,也很痛苦,他们是他的父母,他不能太过指责他们,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掌控和改变的,所以,他常常会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离开那些污浊之事,眼不见为净啊,但是,又怎么能真的躲得开呢?

二太太差点没被冷华轩这话给气岔过去,他分明是在说,不是每个人都如自己这般蛇蝎心肠吧,真是逆子啊,怎不知,这世道便是肉弱强食,你软人家便会欺,如此感情用事,心慈手软,将来难成大器不说,在这府里怕是连个安身立命之所也难找到呢。

算了,当着他的面且先放过烟儿一家,与他闹了这么久,自己也是心力憔悴,眼看着明年就是大考之年,轩儿也该用功读书去了,到那时,再慢慢惩治这一家子。

如此一想,二太太的脸色缓了下来,摇了摇头,哽着声对冷华轩道:“你…如此说娘,难道心里就没有内疚过?娘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娘吗?”说着,又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踉跄地转过身去往屋里走,边走边幽幽道:“娘累了,不想再管你了,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只是,那贱人永远也别想进家谱。”

冷华轩被二太太那沉痛的语气弄得一阵心酸和愧疚,忙几步上前,扶住二太太道:“娘,儿子…儿子不是有意要气娘的,您身子不好,去歇了吧。”心里又想,不进族谱便不进吧,先将素琴收了房再说,以后能不能抬成姨娘,便要看她的肚子争不争气了,若能生个儿子出来,自己再求爹爹去。

烟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更是害怕,太太看人的眼神太过狠戾,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了了的,一旦三少爷不在家,二太太便会使法子整治她们一家子,看来,得想些办法才是。

脑子里便想起二少奶奶那日说过的话来,她自地上爬起,找她老子娘商量去了。

那日王爷去了宫里回来后,又连忙了几日,才得了闲,带着王妃去大明山,冷华堂身上的有伤,便没去送行,倒是上官枚还是送到了大门,看着王妃一脸幸福地在王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心里便很不是滋味,这几日事情频发,刘姨娘被打,又关了几天黑屋子,整个人都瘦了一个圈,但王爷连瞧都没有过去瞧过一眼,像是府里根本就没这号人一样,刘姨娘再怎么说也是相公的生母啊,王爷还真是不待见相公母子二人,以前因出身问题而瞧不起刘姨娘,如今却很是同情她,这些日子,刘姨娘没少在屋里哭,自己也没将相公被打的消息透露给她,怕她知道了会更忧心…

马车载着王爷和王妃远走,上官枚呆呆的站了半晌,冬日的寒风如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一阵刺痛,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回转头,正好看到锦娘正推着冷华庭站在一边,一脸笑意地看着冷华庭。

而冷华庭也是微仰了脸,妖艳的凤目满是柔情地回望着锦娘:“回去吧,娘子,娘亲屋里还有一大堆子的事要你操心呢。”

这样的柔情蜜意让上官枚看着就刺眼,尤其冷华庭那句话,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再也不想与他们两个人呆下去,抬起脚,带上侍书和侍画两个,昂首挺胸地走了。

锦娘见了也不气,推着冷华庭回了内院,因着自己屋里还一些事情没有处理,锦娘便先回了自己的院里,四儿正跟着她后面走着,几日不曾露面的冷谦突然一闪身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四儿又被吓了一跳,一见是冷谦就红了眼,骂道:“你怎么总像个游瑰似的神出鬼没,就不知道会吓着人么?”

冷谦冷峻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四儿一眼,便对冷华庭躬身行一礼,“恭喜少爷!”

锦娘听了就笑,斜了眼睨着冷华庭道:“相公,哦,冷大人,什么时候您也去衙门里点个卯去。”

冷华庭便知道她在笑自己坐在家里也挂了个六品职位呢,横了眼道:“你当我不敢去么?阿谦,明儿你便推着我去衙门里逛逛去,嗯,将作营可是在宫里吧,离咱们王府可是隔着好几条大街呢,咱们两个也不用坐马车了,就边走边逛啊,指不定,就能看到不少貌美的小姐呢,阿谦,你看中了就娶回去一个吧。”

锦娘先是听得一怔,后来却是越想越气,隔着两条大街,他要阿谦推着他去逛,以他这副妖孽魅世的模样,到大街上一招摇,还不得引起满大街的痴男色女围着看啊,那不是在招蜂引蝶么?

不由气得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你想在哪里看美女啊,相公。”

冷华庭捂着耳朵就要撇嘴,凤眼无辜地看着锦娘:“娘子,轻些,疼呢,不是你说的让我去上差的么?为夫我这可是遵从娘子的吩咐呢。”

锦娘气得牙直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就好:“你上差就上差,干嘛要去逛大街,还说要看美女,哼,你是存心气我的。”

四儿见了掩嘴就笑,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在一起,哪一天不吵上两句,不闹一会子别扭?可偏偏让人看着温馨甜蜜得很,有时,还让她很是感动。

冷谦干脆两眼望天,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冷毅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一副拼命忍笑的样子,二少爷可是府里有名的魔王,整个府里只有他去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家欺负他的,如今却也被二少奶奶吃得死死的,一副小意求饶的样子,冷谦看着就想笑。

“喂,冷呆子,你想笑就笑吧,别一会子憋出病来了。”四儿见了便止了笑,嗔了一眼冷谦道。

冷谦听了就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一见到他就没好言语,不是骂就是取笑,若不是看在她是少奶奶贴身丫环的份上,他会将她拈起来扔出好远去。

“切,神气什么啊,你不待见本姑娘,本姑娘还不待见你呢。”一只手却是伸进袖袋,摸了个络子放在手里。

那还是上回看到冷谦腰间坠了块玉,却是光着的,没打络子,便起了心,帮他打了一个,却是好些日子不见他回来,总也没机会送出去,今儿总算看到他了,抓在手里却是捏出满手心的汗来,也不敢真去送。

冷谦很无奈地退后几步,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四儿看了便是又气又羞,一片芳心差点碎了一地,却是更恨冷谦是木头,竟然见了自己就躲,突然她心里就长了勇气,也不管少爷和少奶奶都在,气鼓鼓地走到冷谦面前,将手一伸,道:“木头,拿去。”

冷谦先是见她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吓得正要又退,却被她这一句弄得呆怔住,下竟识就垂了眼去看,却见四儿白晰纤柔的小手摊开着,掌心里放着一个蝶形藏青色的络子,倒是正符合他冷硬的气质,而自己腰间正有一块玉坠子没有络子配…那是他娘留给他的一个念想,以前那络子早磨坏了,他又从不与女人打交道,从没哪个姑娘家会送他东西…一时间,冷谦怔怔地看着四儿手心,半晌没有说话。

四儿毕竟是女孩子,刚才也只是一口气充着才敢如此,如今见他半晌也不肯接,顿时心里大受打击,又羞又窘,又觉得没脸,两眼很快就湿了,也不敢看他的脸色,怕在他眼里看到鄙夷,正要收回手里的络子,冷谦突然就如抢一样,一下将她手里的络子夺了去。

四儿喜得一抬眸,却见他仍是表情缺缺,冷淡淡的样子,只是那耳根却像是泛起了红色,眼神也是向四处飘着,根本不敢看她。

锦娘早被身后这一对冤家给吸引了,哪里还记得去找冷华庭的麻烦,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死憋着就没敢笑出声来,四儿可是个暴脾气,这会子她是被冷谦气急眼了才大了胆子,要是听到自己一笑,指不定就会脑羞成怒,甩脸子走呢。

正看得有趣,衣襟被冷华庭轻轻扯着:“娘子,明儿叫了戏班子回来吧,年节下反正也是要唱几出的,不如先让你看着过过瘾?”

锦娘先听得莫名,后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四儿脸上挂不住,红着脸便对锦娘说了句:“少奶奶,我先去给少爷熏香片。”说着,也不等锦娘回答,她便风一样的跑了。

冷谦脸上有些发僵,下意识地就向四儿看去,就连冷华庭推了轮椅到他身边,他也没注意,冷华庭伸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走远了,阿谦,看来也不用到大街上去给你找媳妇了,屋里就有现成的啊。”

冷谦顿时脸一红,嘴角微抽抽了一下,半晌才道:“王爷今儿将人手都交齐到在下手里了,少爷,你要不要去露个脸。”

冷华庭笑着道:“不用,你就找两个管事的来给我见见就是,人还是由你带着。”

回到屋里,四儿已经不见了踪影,秀姑正拿了青玉绣的一块帕子喜滋滋地看着呢,一见锦娘进来,忙献宝样的拿了帕子给锦娘看:“少奶奶,您瞧瞧青玉丫头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呢,比起四儿来可是一点也不差的。”

锦娘听了便笑着看了两眼,确实针脚细密,手法匀巧,帕子上的一对蝴蝶翩然欲飞,很是生动。

不由看了青儿两眼,问道:“确实很不错呢,可是专门找师付学过的吧。”

青玉低头福了一福才道:“回少奶奶的话,奴婢的娘以前跟云绣坊的师傅是手帕交,确实曾学到过几种高超的技法,奴婢的针法便是娘教的。”神情落落大方,不见半点得意欣喜之色。

锦娘不由点了点头夸道:“嗯,看着是个聪慧的,以后…”

“少奶奶,你是想让她接了春红的位置管院里丫头们的四季衣裳么?”锦娘话还没完,秀姑便急急地接口道,一脸的兴奋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