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却是为何?你和青煜自小可便都是称我为太子哥哥的哦,莫非,你也如青煜那小子一样,怕人说你们装嫩?哎呀,无事的,你那娘子可护着你呢,前次我不过夸了你一句美丽,她便给我吃了一顿排头,害得我差点下不来台呢。”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说到冷青煜,冷华庭那浓长的秀眉便蹙得更紧,想着那天他将锦娘抱在怀里的情形,心里便像打翻了醋瓶一样,酸得掉渣,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臣才不和那小子一样呢。”板着个脸,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却忘了自己这话可是实足的孩子气。

太子笑得更厉害了,亲自推了冷华庭就往外走:“小庭啊,你说你小时候多乖啊,让你扮女儿装你就扮,哎呀,太子哥哥…”

“殿下,臣要回府,殿下公务繁忙,臣就此别过。”冷华庭不等太子将话说完,一脸酱紫地低头给太子行礼,截住太子的话道。

太子强忍住笑意,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深深地看着冷华庭道:“小庭,你这些年一直躲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可是好生惦记着你呢,呀,你说,若是你媳妇知道,你曾经…”

“殿下好走,臣…不送了。”太子越说越过份,冷华庭听了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好,一抬眼,看到一旁的扬勇拼命在忍笑,心里便更觉郁闷,再也顾不得礼仪,径自推了轮椅就往另一条路去,只要远离了太子就好。

却说给华轩,先前在锦娘处求得黑玉断续膏后,心里便很是感激锦娘,难得二嫂如此不计前嫌,连遭毒手之下,还保持着善良的本性,在最关键之时,肯对自己伸出缓手,心里便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决不能愧对了二嫂的这番心意。

回到府里,将药交给了二老爷,二老爷将药给了大夫,给二太太用过药后,见二太太睡下了,两父手才出了二太太的屋。

第二日,两父子在书房里,为了救不救二太太娘家一事,闹将了起来,二老爷是绝对不肯在这个非常时期去救二太太的娘家的,此时躲还来不及,自己往枪头上撞,那不是二老爷的行事风格,但冷华轩心知二太太心中苦楚,自己对外家也有感情,父亲能到如今的地位,可离不开外家的相助,做人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翻面无情呢?

两人为这事争得面红耳赤,二老爷差一点就煸了冷华轩一个耳光,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二老爷似乎听到一阵脚步声,开了窗子去看时,赫然看到有宫廷侍卫正冲进府里来,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再仔细一听,自二太太屋里传出一阵打斗声,果然那队侍卫便直向二太太院里奔去,二老爷愣怔了一秒不到,便立即关了窗,对冷华轩道:“大事不好,宫廷侍卫都来了,轩儿,你先出去看看你娘是不是出事了,爹爹准备准备,随后就到。”

冷华轩也在窗口看到,心里大惊,看了二老爷一眼后,便急急地向外走去。

二老爷等冷华轩一走,迅速地收了几件要紧的东西,走向书房里的那排大书柜,在其中一格藏书处,拧开一个暗扭,那排大书柜便缓缓移开,竟然出现一条暗道,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暗道。

冷华轩撩起衣袍,便急急地向二太太院里赶去,赶到院门时,便见院子已经被侍卫围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他不由大急,对那侍卫说:“不知家母所犯何事,怎么惊动了宫里的大人们?”

那侍卫一听他是二太太的儿子,毫不犹豫就将他押了起来,冷华轩不由怒道:“为何要抓我,我乃有庶吉士,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乱用私刑。”

守卫的侍卫一听,很不耐烦地冷芙道:“太子殿下正在办案,任何人不得喧哗,你若不想死,就安静一点。”

冷华轩听得大震,却也不敢再大声吵闹,老实地站在院外焦急地看着二太太屋里。

他正六神无主,又看到冷华庭正推了轮椅,也到了二太太屋门前,隔着院墙,冷华轩就夫叫:“二哥,出了何事?”

冷华庭听了回过头来,双眼如刀一般看向他,眼神冷若冰霜,令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心下更是忧急起来,不知二太太又做了什么事,不过,猜也能猜出几分,今儿是孙家三姑娘出嫁的日子,二哥和二嫂应该去了孙家才是,而这会子却突然出现在二太太屋前,又是那样的脸色,只怕二嫂又遭了什么不测,他心中陡然一沉,一股愧然和沉痛感便浮上了心头,很无奈,又无力地看向二太太屋里,其实,昨日拿了药来时,他便一遍一遍在父母面前说二嫂的好话,夸她是如何的大度善良,希望他们能放弃对二嫂的敌视,但是…不过一日,便又弄出了事情来,他们究竟想要如何?

站在院外,好不容易熬到太子自二太太屋里出来,没多久,便见到有侍卫拖着二太太的往外走,后面还押着一个陌生的丫环,心便一沉到底,预感的一切都成了事实,这让他又气又痛,看向二太太的眼里便含了丝怒火,但看她一脸苍白,被侍卫如狗一样在地上拖着,一双原本就碎了关节的双脚在青石地板上磨着,立时便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偏她还一脸的坚毅,咬着牙,半声也没坑,再想自己的父亲,说是一会便来,一刻钟过去了,却仍不见身影,母亲出了如此大事,父亲却不知躲在何处,不敢现身。

一股悲凉感便涌上了冷华轩的心头,呆呆地怔在原地,竟是忘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不久,耳边又传来太子与冷华庭的对话,他们二人谈笑风生,哪里是出了大事的样子,一时心里就又有了希望,但愿母亲的毒计并未成功,二嫂吉人天相,并无生命之忧,那自己便还能求求二哥和太子,希望他们能饶了母亲一命——虽然,那希望很是渺茫,但他身为人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的。

冷华庭正要离开,那边冷华轩便疯了一般对他大喊:“二哥,求二哥让小轩见见太子殿下,求求二哥了。”

太子听得一怔,转过头来这才看到冷华轩,不由皱了眉,冷华轩太子也是见过的,只是不如小庭那么熟,听说此子文采不错,才华出众,原还想着开春的春闱看他的殿试成绩,若是能进三甲便收归已用,没想到,他家里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

“且放他过来。”太子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侍卫放了冷华轩,冷华轩立马扑到二太太处,跪下便拜:“娘,你…为何要如此啊,为何不肯听儿子的劝…”他心中实在愧痛得很,对二太太是又恨又痛,又不忍,将她磨得血肉模糊的双腿轻轻托起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你…走开,此事与你无关,娘…恨那贱人,娘想杀了她,杀了他你二哥就永远是个废物,还想杀了你大哥,这样,世子之位便只有你能接替了,可是…天不助啊,天不助我啊。”二太太已经痛木了,这会子见儿子连太子也不顾便过来护住自己,终是忍不住泪如泉涌,双眼不舍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强忍住心痛,硬着心说着,到后来,竟是歇斯底里嘶叫起来。

冷华轩吓得忙去捂她的嘴,仰天大哭道:“娘,儿子不要那些,儿子不要世子之位,儿子只要一家人平平和和的过日子就好啊,害人终是会害已,娘,你错了,你做错啊。”

这样的冷华轩让太子看了很是动容,他丝毫不因冷华轩没有立即过来给自己行礼而介意,此子若不是在装,那便真有一颗赤子之心,至孝又明事理,心存正义良善,嗯,一会得命人仔细查查,若他确实与谋害孙锦娘一事无关,那便放他一马吧。

二太太听了冷华轩的话,红着眼睛瞪着冷华轩:“你这不孝子,为娘哪里错了?娘生了你,就要为你的前途着想,都是冷家子孙凭什么你就不能得到世子之位?凭什么同样是庶子,冷华堂就能得到?你父亲糊涂,娘可不糊涂,娘就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为你谋得最好的前程。”

见冷华轩还抱着她的腿不放,她猛然大喝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不要让娘看不起你,你走,走开,自从嫁入你们冷家娘就没有过个一天好日子,娘终于也可以解脱了,可以解脱了…”说着,终是身体太弱,又连翻受创,晕了过去。

冷华轩见了更是伤心,一转头,扑到太子脚下,纳头便拜:“殿下,求你,让微臣代娘受过吧,她…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微臣啊,可怜她也是一片爱子之心,求殿下开恩啊。”

太子殿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去扶了冷华轩起来:“你娘罪不容恕,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孤若是放过了她,又怎么对得起被她毒害之人呢?你也是熟读圣贤之人,怎么能徇私妄法呢?”

这时,侍卫已经开始对整个东府进行大肆搜查,除了在二太太屋里又发现几包西凉毒药外,再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而到此时,一直没看到二老爷现身,太子不由皱了眉道:“可有通知冷大人?”

一旁的侍卫回道:“回太子殿下,并没找到冷大人的踪迹,据门房报,冷大人一早就出了府。”

冷华轩听了微怔,心下却有些发寒,但愿父亲是去找援手帮助娘亲了,不然,这样心狠又自私的父亲…不如没有啊。

太子听了皱了皱眉,对一旁的扬勇道:“派人全城去找,若找到,便让他来大理寺见孤。”

说着,便抬脚走了。

二太太和绿柳两个也同时被带走。

却说冷华堂,自听说锦娘出事之后,便也跟着回了王府,但太子却直接去了东府,他大震之下没敢跟过去,坐在自己书房里发呆,今天的事太过蹊跷,按说二叔二婶在这个危险时期不应该再有什么动作才是,且孙锦娘那毒发的也太是时候了,怎么一见太子就发作了,而且,若真是中了那三花散,哪里还有命活,大锦根本就没有这种解药才是…

正疑惑着,外面丫头来报,说刘姨娘有请,冷华堂皱了皱眉,起身到了刘姨娘院子里。

刘姨娘原是被锦娘罚去了浣洗房,但冷华堂一再坚持说必须等她伤病养好之后,才能去,王妃见也到了年节,便任她在屋里休养,反正一开春,便不管她病养好否,都抬罚,再不姑息。

冷华堂最近因着事情太忙,也有好几天没有来看刘姨娘了,这会子刘姨娘来请他,他心里便生了几分愧意,步子就加快了些。

一到刘姨娘屋里,冷华堂便感觉有些怪异,大白天的,不只是门帘子全都放了,就边窗帘子也关得严严的,而迎他进去的丫环一到了刘姨娘门前便止了步,冷华堂在门口顿了顿,回头四顾,他害怕王爷或是小庭会派了人在暗处监视,所以,格外的小心,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掀帘子进了屋,冷华堂好一阵才适应屋里的黑暗,看到刘姨娘正端坐在床边,一双大而媚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不由心一紧,几步走上前去,蹲在刘姨娘面前,握了她的手道:“娘,你怎么了?”

刘姨娘伸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道:“娘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便起了身,却是向内堂而去,冷华堂看了心里便直打突突,姨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大白天里藏了男人在屋里…

不过,心里虽是如此想,但也知道那个人可能对自己和刘姨娘都重要,便还是老实地跟在刘姨娘后面往里走。

内堂里却是空空如也,冷华堂一阵诧异,问道:“娘说的人在哪里?”

刘姨娘听了也没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拉着他走到一个大立柜前,开了柜门,伸手一拧,那立柜里竟然开了一扇门,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来,冷华堂不解地看向刘姨娘,只见她泰然地让开身手,对他道:“娘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见他吧。”

冷华堂心中疑惑更深,也提了几分戒备,忍不住就问刘姨娘:“娘,你…你屋里怎么会有暗道?那个人是谁?”

刘姨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娘一个不受宠的姨娘,不弄些机关谋算,你能得到世子之位?进去吧,里面的人不会害你。”

冷华堂听得一怔,世子之位自己怎么得来的,心里当然清楚,只是刘姨娘这里还藏着不少他不知晓的秘密,这让他心里稍感不豫,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抬了脚跨进那立柜里,闪身进了暗道。

没想到,这条暗道很长,他足足走了两刻钟的样子,才看到前面豁然开朗的一间房子,走过去一瞧,不由怔住,只见二老爷一身黑衣坐在密室里。

“堂儿来了?”二老爷说道。

“二叔,你怎么在这里,大事不好啊,那孙锦娘突然中毒,太子亲自派人在王府里查,但一进府便直放东府而去…”冷华堂急急地说道。

二老爷脸上也带了忧色,深深地看着冷华堂道:“此事我已知晓,二叔来,正是要你去办一件事情,此次二叔只怕难脱干系,找你来,便是想让你帮二叔去城东送个信。”

冷华堂听了脑子里便转得飞快,今日之事怕是小庭和锦娘设的一个套,连太子都惊动了,自然难得善了,或许,此时小庭的人也开始盯着自己了,这会子若自己轻举妄动,那不是自跳陷井?

“二叔,信呢?一会我派个得力的人帮您送去。”冷华堂心中虽有打算,面上却恭敬得很,正色地对二老爷道。

“不行,此信非同一般,那人的身份也不是随便哪个可以见到的,你必须亲自走一趟。”二老爷冷冷地打断了冷华堂的话,眼里露出一丝审视之色,堂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看他这样子便像口是心非,二老爷倒不怕他会出卖自己,只是觉得他在这当口不会真心帮助自己而已。

冷华堂听得微怔,干笑了笑说道:“那好吧,侄儿便亲自跑这一趟走是了。”说着,将手伸向二老爷。

二老爷自袖袋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冷华堂道:“此信非同小可,你切莫丢失了,它可是关系到你我叔侄的前途啊。”

冷华堂接过信便在心里冷笑,二叔的前途怕就到此为止了,明儿二婶子若是受不住刑,透个一句两句,二叔怕是也会跟着到刑部大牢里去,与二婶子夫妻团聚了。

上回下毒之事,他回来后,上官枚便一五一十地跟他都说了,他也不是傻子,幸亏自己原就存了份戒备,不然,真吃了那些点心,怕早就被二婶子害死了,经了那次的事后,冷华堂对二老爷过去对自己过份的关心便产生了怀疑,自己再怎么也不是二叔的亲生儿子,或许二叔如此帮自己正是存了和二婶子一样的心思,先帮着除了小庭,让自己得了世子之位,再害了自己,那小轩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简亲王府的继承人,二叔,用心太深了啊。

若非自己也太想要那块墨玉,冷华堂还真是不想再与二老爷一家打交道,不过,父王的立场太坚决,非要将墨玉传些小庭,以自己的势力还难以与父王抗衡,他还是得借助二老爷的力量,只好继续与二老爷周旋着。

自己才不会那么傻,再继续被二叔抓着当枪使,反正二叔如今也失了势,再靠他也没多大用处,一会子出了门后,只当没见过二叔就是,这封信嘛,当然不如烧了就好。

打算好了后,冷华堂恭敬地接过二老爷手里的信封,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告辞要走。

二老爷微眯了眼看着他,慢悠悠道:“堂儿啊,你的功夫如今练到了几层?那日二叔见你那一手飞花摘叶用得很不错,精准又隐蔽,伤人于无形啊。”

冷华堂听得心中一噤,恭顺地站在二老爷身道:“谢二叔夸奖,若非二叔的鼎力相助,堂儿也难以突然破第七层的瓶颈,二叔对堂儿的好,堂儿永生都不会忘了的。”

二老爷听了便半挑了眉,嘴角带了一丝讥诮,拍了拍冷华堂的肩膀道:“你光练到第七层,就有如此大的功力,你说二叔已经练到了第九层,功力与你相比如何?”

冷华堂听得一阵心慌,眼睛再也不敢看二老爷,忙低了头道:“二叔功力自然是比小堂强上许多,小堂以后还得仰仗二叔多多教导。”说着,又给二老爷行了一礼,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才好。

二老爷也没再留他,只是等他走出几步远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二叔此次逃脱不了,被人用了严刑,那很多事二叔的嘴怕就关不严实了,小庭当年被人迷晕后有人做过什么事情…当年他又是如何中的毒…这一切的一切,二叔脑海里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啊。”

冷华堂听得身子一僵,原本清润的双眸里便浮出一片阴狠之色,嘴角抿成了一条冷厉的弧度,握着拳头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但他没有再回头,更没再说什么,大步便走了出去。

出了暗道,看到刘姨娘正歪在内堂的贵妃榻上,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忙沉着脸走了过去,气呼呼地对刘姨娘道:“娘,二叔一家可是犯了大事,你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可别再沾染二叔一家了,不然,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到那时,就是儿子也难再维护您了。”

刘姨娘听得一滞,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华堂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二叔?这么些年,若非他…你怎么会如此平安的活到如今,更不可能得到世子之位,得娶太子妃的妹妹为妻!做人,不可过河拆桥啊,堂儿!何况,你如今的境遇也并不太平,那孙锦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咱们用了如此多的计策,都功亏一溃,若没你二叔掌舵,你这世子之位定然不稳啊。”

“娘,不是您教儿子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吗?如今二叔已经是颗废子,与他勾连,只会连累孩儿的,哼,他方才还威胁孩儿,若不奸生替他办事,便会将孩儿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都泄露出去,娘,儿子如今认为,小庭也好,孙锦娘也罢,都比不过二叔可怕,他才是儿子真正的绊脚石啊。”冷华堂急切地对刻姨娘说道。

话音未落,刘姨娘抬手就打了冷华堂一巴掌,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着,颤了音骂道:“小畜牲,你真不知好歹,对待自己的…恩人如此以怨报德,你…如此说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冷华堂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姨娘,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刘姨娘第一次打他,而且是,为了二叔那个阴险之人,难道…当年陈姨娘之死真与二叔和娘亲有关?

他不由大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刘姨娘道:“娘,我不管你与二叔关系如何,如今是二叔要拖儿子下水,儿子是绝对不会再受他摆布了的,您要是肯帮儿子,那便将他解决了吧,他不是喜欢呆在密室里嘛,正好就让他永远别出去好了,他若失踪,太子和满朝的官员之会说他畏罪潜逃,怎么也不会怪到咱们头上来的。”

刘姨娘听了只觉得胸膛里气血翻涌,一口腥甜之气便涌上了喉咙,她颓然地坐在了贵妃榻上,痴楞楞地看着冷华堂,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这就是她苦心教育了多年的儿子吗?他怎么会变得六亲不认了啊,竟然还吩咐自己去对帮他多年的至亲下手?他还是不是人啊?

“娘,您也不用如此看着儿子,儿子如今只能先保了自己再说,而且,儿子如今有了玉娘外家的帮助,加上孙家就算不帮儿子,也不会反对儿子,怎么说儿子同样也是他们的女婿,再加上裕亲王和宁王府,儿子根本不再需要二叔,您苦了这么些年,想的不就是看儿子功成名就,给您一个正式的名份吗?放心吧,儿子对别人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娘狠的。”冷华堂见刘姨娘仍是用那种伤感的眼神看自己,不由皱了眉道。

刘姨娘听得不由闭了眼,整个人软在了榻里,眉宇间便全是痛色,那日他便让自己给他顶过一回杠,今日又要对二老爷下手,他成功了,真会孝敬自己吗?

没来由的,刘姨娘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儿子起来,无力地对冷华堂挥了挥手道:“你走吧,莫说我不能下手,就算下手,也不会成功,你二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清楚,他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的。”

冷华堂听了便点了头,转身出去了。

冷华堂一走,那立柜里又出来一个人,刘姨娘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是痛苦地闭子眼,那人便走近刘姨娘,在她榻边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刘姨娘听得大惊,猛地睁开眼来,眼前赫然又是一个冷华堂。

“你…你…为何要化成堂儿的模样?”

假冷华堂听了便苦笑道:“如今太子四处寻我,我那户部侍郎之职定然是会免了的,而且,怕是还会有牢狱之灾,扮成堂儿的样子,不过是想先混出府去,再寻其他办法而已,清容…”二老爷说着就抓住了刘姨娘的手,刘姨娘下意识就缩着手,却被二老爷抓得死死的,一只手抬起刘姨娘的下巴,眼里便是一派迷离之色,喃喃道:“莫说,还真是像,你们姐妹,个个都是貌若天仙啊。”

刘姨娘听了眼里便闪过一丝痛苦,眼睛就开始泛潮,二老爷冷哼一声,突然将刘姨娘的手骨一拧,冷哼道:“你心里始终只有他对不对?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出生比我强,是个嫡子而已,你们一个一个便只对他动心?他就是个又蠢又糊涂的大笨蛋!”

刘姨娘的手痛得钻心刺骨,但她不敢哭,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痛苦地看着二老爷道:“你…你想太多了。”

二老爷便放开了刘姨娘的手,唇边勾起一抹温柔地笑来,状似深情地看着刘姨娘道:“放心,我再如何也不会害了堂儿的,人说虎毒不食子,我不过是借他这样子逃出去罢了,你在家里可得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轻率行事。”

刘姨娘目光躲闪着不敢与二老爷对视,心里一阵恐慌和担忧,忙附合着二老爷道:“是,你放心,我会盯着咱…们的堂儿的,你还是会在暗处帮助他吧。”

二老爷听了便点了点头,看时辰也不太早了,起了身,便大大方方的向门外走去,那一举手,一投足,便与冷华堂一般无二。

二太太被抓到了大理寺后,不用太子审问,便全都承认了罪行,说是自己指使绿柳在锦娘的吃食里下毒的,又当众承认自己曾经下毒害过世子冷华堂,而这一切便全是为了儿子冷华轩能继续简亲王世子之位,但太子却没有轻易地信了二太太的话,自二太太屋里搜出不少西凉毒药,而且,给锦娘下的毒也是来自西凉,这一切矛头都直指二老爷,二太太一介妇孺,足不出户,又怎么可能与西凉人勾结,并得到西凉的帮助?

且那次剌杀也是组织严密得很,光二太太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那件事情…

但二太太却一口承认是自己收买了西凉人,对锦娘行刺,一次没成功,便下毒,而那些人和毒药便全是堂兄赵怀古处所得,二老爷和冷华轩与此事全然无关,全是二太太自己一人所为。

这倒让太子无法再问下去,因为早就查出赵怀古确实与刺杀一事有关,而且也查出他与西凉人勾结,二太太处心积虑地要除掉简亲王的两个儿子,万般无奈之下去求助党兄赵怀古也算是说得过去…

但太子怎么都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案子却因此陷入瓶颈,再也难有进展。

绿柳倒是个小角色,不过是被主子收买和威胁的下人罢了,太子原是让人乱棍打死她的,但后来,病榻上的锦娘亲写了一封信给太子,求太子宽恕了绿柳,说她并无真心害人,那毒药只是下了少许,不至致命,说明她心存善念,又是至孝,所以,求太子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从轻发落,将她打了二十板子后,又送回了简亲王府。

太子下令全城寻找二老爷,却连寻三日都没找到人,正要下令免去二老爷户部侍郎之职,下通令辑拿二老爷时,二老爷却一身是伤地回来,出现在了大理寺的正堂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老爷的出现,让太子很是震惊,他是被几个侍卫在城外,像是被人绑在山洞里,被一樵夫发现,才被救了出来,一身儒袍被什么东西挂成破布,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进大堂便向太子跪了下来,两眼含泪,沉痛又羞愧地说道:“殿下,臣,该死,臣没能及时阻止贱内行凶,臣愿受罚。”

太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二老爷,冷冷地问道:“冷大人怎么会被人绑在山洞之中?”

二老爷泪流满面,对太子磕了个头,伏地不起,颤着声音道:“那日,臣发现贱内神色不对,便盘问于她,她支唔着敷衍臣,后来又趁臣外出,使了人将臣绑到山洞里,每天送了水饭,怕臣饿死…说是等事情过后,再放臣出来,结果,昨日起,那送水饭之人便再没现身,若非有好心的樵夫发现,臣恐怕…”

太子听了就皱了眉,见二老爷也不像在说慌,心里倒是去了几分怀疑,不过,这事定然还有蹊跷,冷夫人若做到此等地步,她那心机未免太过深层狠辣,难道她料想到那日之事必会败露不成?明知会败那又何必要赌呢,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个没有成算之人啊?

不过这会子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二老爷在说谎,而且,那樵夫也确实是城外的本地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再说二老爷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狼狈得很…此事,只能暗中再查了。

“来人,将冷夫人带上来,与冷大人见上一面吧。”太子想看看冷夫人见到二老爷后的表情是什么,若二老爷说谎,是临时起意装了这么一出,夫妻二人之间就难免话语里会有漏洞,总要露些马脚来才是。

二太太很快便被衙役拖了上来,在牢里关了两天,原又受了重创,她此时已不成人形,苍白的脸庞瘦成一长条儿,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身上血迹斑斑,只有那双眼睛仍是清冷孤傲,放出不屈的光芒。

二老爷一见二太太这样子,跪在地上就向她爬了过去,哆嗦着去握她的手,痛苦又悲哀地看着二太太:“娘子…你这是何苦啊,为夫…劝过你多次,不该咱们的,就不能强求,你…你竟是连我也绑了起来,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二太太冷冷地看着他,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她手骨关节尽碎,不能动,却是抬头就对二老爷呸了一声,一口唾沫便吐到了二老爷的脸上,扭过头,闭了眼不再看他。

太子见了果然疑心更重,两眼如鹰一般盯着二老爷。

二老爷丝毫不以二太太的态度为忤,用衣袖擦干脸上的口水,搬过二太太的脸,将她抱进怀里:“我知道,你是嫌为夫太过懦弱无能,不能帮你,还扯了你的后腿,可是,你那是在作恶啊,为夫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你恨我,我不怪你,就算我在那小山洞里饿死,我也不怪你,只怪我出身比人差,只是个庶子,无法给你和轩儿最好的地位和身份,是我无能啊。”

二太太听了嘴角微抽,含了丝讥笑,骤然睁开眼,眼里精光暴射,似两把尖刀一样,刺向二老爷,二老爷眼里尽是乞求愧痛之色,二太太听他说起冷华轩,眼里忍不住又流出两行清泪来,微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不过是关你几日而已,又怎么会真的让你饿死,不是派了人给你送了吃食么?我已经是废了,你要再…怎么样了,轩儿怎么办?”

二老爷听了这话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眼圈一红,泪水又跟了出来:“娘子,为夫就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救你一救,最多咱们以后离开京城,到乡下去,一家三口,平淡地过日子也好啊。”

二太太嘴角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眼睛却是悠悠地看向堂外的天空,喃喃道:“算了,今生我已经注定是个失败者,只盼来世,不要遇到你这样的…你这样的窝囊废就好,你走开,叫轩儿来,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太子被二太太的话弄得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比较同情冷华轩的,听了二太太的话,便让人去叫了冷华轩来,还是让他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的好。

冷华轩一进大堂,看到一身衣衫褴褛的二老爷时,身子一震,剑眉紧蹙了起来,两眼狠狠地瞪了二老爷一眼,大步走到二太太身边,二老爷便唤了声:“轩儿。”

二太太见儿子来了,眼里便露出慈爱之色,对冷华轩道:“小轩,娘知道错了,娘…很后悔,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娘不能再护着你,管着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啊。”

冷华轩听得双目赤红,一把将二太太自二老爷怀里夺了过去,紧紧抱住,痛哭失声。

却说那天,冷华庭与太子分开后,便让冷谦又送自己去了孙家,贞娘那天的婚事虽然闹了那么一出,但锦娘毒发时,白晟羽已经将她背出了孙府大门,上了花轿后才知道锦娘出了事的,这花轿一起抬,就断没有再回头的理,大老爷虽是为锦娘急痛,但也还是让白晟羽将贞娘接走了。

锦娘被送回了自己的当初住过的小院里,有些婆子们还是当初的老人,见四姑娘好不容易回个府,竟然又遭了大罪,心里便怀疑是不是大夫人又弄了什么妖蛾子,有几个找着机会就凑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后来,自简亲王府传了信来,说是绿柳做的好事,大家便更是怀疑大夫人了,有的就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四姑娘如今可是得了朝庭的青眼了,她的事,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查办的,这回,大夫人怕是再也难逃得过去,一定会受罚的,将来这府里,怕是会变天了呢。

那天老太太得了信后,也是大怒,当时便使了人去张太师府里,将张太师夫妻都请了过来,当着张大人夫妻的面将大夫人的罪行数落了个遍,张太师也知道这次事情很严重,太子上报皇上后,皇上将他叫进宫去,狠骂了他一顿,怪他教女无方,不过,还是给了他一点老脸,让他们与孙家自行以家法处置大夫人就好。

如今再听老太太的话,张太师的脸就有的搁不住,大骂了张夫人一顿,后对老太爷道:“此事就由亲家处置了,老夫再不管这孽女,亲家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羞愧的掩面而去。

张夫人也是没脸得很,还是大年节,都没过十五呢,女儿就犯了事,说出去真真是丢尽了张家的脸,不过毕竟是亲生女儿,总还是不想她遭太大的罪,丈夫能甩袖子走人,她不行啊,总要有个为女儿说话的人才是,于是陪尽小心,又亲自去教训了大夫人一顿,又拿了好些贵重补品来送给锦娘及轩哥儿,求了好久,老太太这才缓了脸,却还是决定将大夫人送进佛堂,让她在佛堂里忏悔,静心,对张夫人就说,哪一天大夫人改好了,就再将她放了出来。

张夫人也知道,这算是最轻的了,还留了孙家主母的身份没夺,也算是给了张家很大的面子了,只是,这一回可是她这辈子最没脸的一次,回去时,再也没看大夫人一眼,便转身走了。

冷华庭到了孙家,气冲冲的也没去给长辈们行礼,就直接去了锦娘的院子,张妈妈正端着一碗银耳汤在服侍锦娘用,外面的丫头急急地进来禀报:四姑奶奶,四姑爷来了,好像…”

小丫头的话还没说完,冷谦就打了帘子,推了冷华庭进来,锦娘一看那架式就知道要糟了,对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很有眼力介的出去了,临走还将屋里的小丫头们一并叫走,冷谦也觉得少爷情绪很不好,他也怕惹火上身,张妈妈一走,他便像脚底抹油一样,一闪就不见了。

屋里再无旁人,锦娘猛地自床上跳了下来,在冷华庭面前打了几个转,一脸讨好地说道:“假的,假的,我没中毒呢,是装的,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冷华庭那魅人的凤眼此时漆一团,深不见底,定定地看着锦娘,锦娘没看到预料中的怒火,心里就越发的没底,讨好了半天也没见他吱声,只好老实地,低眉顺眼地,挨挨蹭蹭地往他身边挪,嘟了嘴通:“相公,别生气嘛,对不起嘛,我…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绿柳根本没有下毒,我是在张妈妈哪讨了另一种药吃了,那症状就和中毒是一样的…呃…相公…”

锦娘低头还在不停的解释,冷华庭已经起了身,手一勾,将她的头夹进臂弯里,一把将她搂起就往床上走,吓得锦娘哇哇大叫:“哎呀,相公,这…这不是在家里,这是…这是我娘家呀,大白天的…”

话还未完,冷华庭将她往床上一按,掀起她的衣裙,“拍,拍,拍!”在她小屁屁上连打了三下,锦娘只觉得屁股上又麻又痛,还带了丝异样的快感,厥了嘴就哭,“相公,不带这样的,人家都认错了,你还打,你…你欺负人。”

锦娘的小屁屁丰满又有弹性,冷华庭连打了三下,觉得手感很好,心里一阵激荡,忍不住在那隆起的肉臀上又拍了两个,才觉得过了瘾,气也消了不少,见她嘟起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来了气,两手一抄,将她翻转了过来,揪着她的小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前儿对我是怎么说来着?还记得不?嗯!”

锦娘一听便觉得心虚,忙收了一脸的委屈,又换上了讨好的笑,耸一耸鼻子,眼睛使劲向他眨着:“记得,记得,我错了嘛,是我不好,再也不敢了,相公,饶了我这一回吧。”

冷华庭见她一副小哈巴狗儿的样子,不由松了手,抿了嘴又想笑,只是强忍着,难得抓她一回错处,总要捞点好处回来才是,因此还是板着个脸,狠狠地瞪着她。

锦娘鼻子一得自由,见他脸色仍是暗沉,眼睛一转,突然便对着他来了个大熊抱,在他的红唇便猛亲了一口。

冷华庭立即被她弄了个大红脸,先前就激起来的感觉,这会子像在火上加了干柴,猛的又燃烧了起来,锦娘很少主动亲他呢,这让他心里甜如浇蜜,正享受着,那丫头却是浅尝辄止,啃了一下,便放开了他,让他好不光火,一把将她放倒在床上,身子便压了上去,微眯了眼道:“再不好好治治,你怕是老不长记性!”

锦娘看这情形比先前更不妙,一时大急,又想要求饶,冷华庭哪里容得她再有异议,一下便封住了她的擅口,长舌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进去,含住她的小舌便用力一吸,锦娘吃痛,想要缩,他只一吸便罢,轻轻地捧住她的头,让她的身子与自己贴得更紧,将自己的担心,心疼,怜惜,还有不满,种种情绪全化成了灼热的激情,时急时缓,轻拢慢捻,很快便将锦娘身内的火也点燃,锦娘脑子一懵,早忘了身在何处,只想与他就此化为一体便好。

迷糊前的那一秒,锦娘在心里喟叹了一声,再纯洁的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那也是惊人的,这厮如今的手段越发的高明了,自己完全就没有招架之力,任他予取予求,搓圆揉扁,啊啊啊!哪一天,本姑娘非要到上面去不可。

张妈妈服侍锦娘两口子也有日子了,知道少爷那神情一定会要惩治少奶奶的,所以,她含笑守在屋外,见有小丫头来禀事,她便远远的就将人打发了,不让人靠近里屋半分,估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在外面轻咳了声道:“二少奶奶,您今儿个是在屋里用饭吗?”

锦娘听得脸一红,这个张妈妈可真是人精,连这种事都能算准呢,以后再出门,就带着张妈妈好的,一应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最难得的是精明,跟着她就不会吃亏。

看冷华庭也收拾妥当了,锦娘便在屋里回道:“就在屋里用饭吧,你帮我去娘那边支会一声,就说相公身子也不太舒服,今儿就不去给奶奶请安了。”

张妈妈听了便应了一声,回头就找了个小丫头,让她给屋里备热水,自己再亲自去了老太太那边报了信,回来时,锦娘仍在床上装着病,冷华庭却是神清气爽,眉眼带笑,哪里还见半点气闷的样子,张妈妈见了就掩嘴直笑,服侍完小两口吃饭后,便立在一旁守着。

冷华庭这才想起锦娘开始说过的话来,凝了眼问张妈妈:“你那药是哪里来的?竟然能骗过那么多人的眼睛?”

张妈妈正是知道少爷会问她这件事,所以才守着没退下去的,这会子少爷问起,她便低了头回道:“回少爷的话,奴婢家的那口子对毒也略有研究,少奶奶吃的不过是会引人的出汗的药而已,对身体并无损伤的。”当然,刘医正可是最精明这人,那天他也是暗中配合了的。

锦娘听了也得意地看向冷华庭,小嘴却是嘟着的,一副他冤枉了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冷华庭见了便向她翻了个白眼,却是对张妈妈道:“妈妈回去后跟你家那位说声,让他收拾收拾,十五后便跟少爷我一同去南方。”

张妈妈听得一怔,随即大喜,福身便向冷华庭行了一礼,高兴地应了,她家男人并非真的不愿意出来做事,只是也想找个明主而已,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几个月里的作为,他在一旁也是看明白了的,他终于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在张妈妈的劝说下,他又有了再次出来做事的想法。

张妈妈等的就是少爷这句话,少爷和少奶奶若是去南方,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她家男人虽说没什么功夫啥的,但至少在毒药方面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一般的毒药只要一过他的眼,他便能辨别出是什么,有他在,少爷和少奶奶出门便会安全很多,这将对少爷和少奶奶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丫头来报,说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回了门子,特意来看四姑奶奶了。

锦娘一听玉娘的名字就有点烦,她都嫁为人妇了,还对自家妖孽发花痴,而且还是当着婆婆和自己的面,真不知道她有没有羞耻心,被相公好生羞辱了一顿,不过多久,又有脸来惹人嫌,不过,转念又想芸娘这回子来,怕是为了冷婉和冷华轩的婚事吧,想那宁王也是势利人,这会子二太太出了如此大的事,冷婉的婚事怕又要就此黄了。

正想着,玉娘和芸娘双双打了帘子进来,见冷华庭也在,芸娘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干笑着道:“四妹夫也在啊,爹爹正说要请四妹夫一起下棋呢,怎么长忠还没来请你吗?”

锦娘一听她这意思就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但对她如此赶自家妖孽的行为很是讨厌,一时任性地对冷华庭道:“爹爹也是,无事下什么棋,相公,我不舒服,你就在这里陪我,哪也不许去。”

芸娘和玉娘听得同时一怔,哪有妻子对相公说话如此放肆任性的?锦娘还真是恃宠而骄呢,偏生冷华庭听了,淡淡的脸上就带了笑,原本就美得令人窒息的眉眼里尽是宠溺,凤眼满含笑意地看着锦娘,乖乖地说道:“好的,娘子,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得芸娘和玉娘两姐妹是又嫉又恨,由其玉娘,原就一颗芳心牵牵绊绊的挂在冷华庭身上,先前被他才羞辱,这会子又见他对锦娘一片痴情,心里更如尖锥在刺,紧抿着嘴唇尽量不去看锦娘,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嫉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