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子就被腾空了,某个忍得快要爆炸了的男人一听她这话,犹如得了特赦和救赎一般,抱起她便向床上走去…

事后,锦娘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倦缩在冷华庭的怀里,懒懒的一动也不动,心里却是哀叹着自己的方才的不理智,明知某人禁了那么久,就像匹饿久了的狼一样,还不知死活地去挑逗他,弄得现在浑身娇软无力,只能缩在床上了,失策啊,失策。

而冷华庭却是一副志得意满,神采亦亦地样子,大手还不满足地在她丰胸上游移着,“相公,时辰不早了啊,保不齐太子殿下又会派人来催了。”看着他湛如星辰的凤眸又开始转为暗沉,她心中警铃大起,忙没话找话地挑了一句,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不急的,让他们等等又何防,娘子…”他的手又在顺着胸腹往下摸,锦娘大惊,忙道:“不成,我怀着孕呢,一次不能太过了。”

“唔…娘子,我…还饿着,没吃饱。”他的身子已经又跨了上来,哪里由得了她反抗,声音如飘到了半空里,“我…会很小心,不会伤着宝宝的。”话音未落,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了…

那一天,太子派人来催过三回,锦娘却在床上足足地躺了一整天,张妈妈皱着眉,等冷华庭一出里屋的门便闯了进去,担心地看着床上的锦娘,见她安好熟睡的样子,才放下一颗高悬着的心。

只是出门后,对着在正堂里悠闲看书的冷华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黑沉着脸给他脸子瞧,冷华庭自知心虚,老实地半句也不敢说,径自推了轮椅往后堂找忠抹叔去了。

四儿看张妈妈脸色很不好,更是难得的看她竟然给少爷摆脸子,不由诧异得很,泡了一杯茶给张妈妈道:“妈妈今儿是怎么了,像吃了冲药似的,少爷做错什么事了么?”

张妈妈听着就拿眼瞪她:“小姑娘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将来等你和冷侍卫成了亲,就知道了。”

四儿被说得脸一红,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阿谦已经离开有好几天了,一点音迅也没有,她问过少奶奶,少奶奶也说不知道,但少爷怕是知道的吧,只是,四儿自来在少爷面前就话少,也不敢问,只在心里担忧着,一时又想起冷逊说过冷家给冷谦说好了一门亲事的话,心里更是痛苦,那个木头,就算是不想娶自己了,也可以明说吧,怎么就如此消失了?还说什么不在乎身份,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突然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是看自己是个丫头吧,丫头的感情向来就是卑微的,不受尊重的,所以,他连通告都不屑了。

张妈妈看到四儿眼里的痛苦,不由心一软,张口欲言又止,好半响才叹了口气道:“是你的,终究是跑不掉的,不是你的,就求也求不来,放开心就好,再者就是,那个人,你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这点子眼力介都没有,那你也活该受苦了。”

张妈妈这话里有话,四儿被她说得一怔,抬眼想在张妈妈眼里找到一点有用的迅息,但张妈妈很快就转过头去,四儿便疑惑起来,心想,或许,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呢,一时心里又开怀了一些,听见少奶奶屋里有了动静,忙掀了帘子进去服侍。

锦娘总算是睡足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睁眼看天色都暗了,便起了床,想着明日再也不能赖床上了,不然,太子会急死去的。

四儿帮着收拾妥当后,锦娘懒懒地走出了里屋,一看冷华庭不在,便问张妈妈:“相公又去忠林叔那了么?”

张妈妈一见锦娘脸也沉了下来,“少奶奶,不是奴婢多嘴,您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看看,都要出怀了,怎么…那也太大胆了些,若是出个什么事,让奴婢怎么向王妃交待啊,奴婢可真会成千古罪人去。”

锦娘被张妈妈说得脸一红,又不好明说怀了孕是能够XXOO的,一是不好意思,二嘛,张妈妈也是一片好意,她的观念就是如此,只好讪讪的,顾左右而言他道:“叶一也不知道好些了没,一会子用过饭后,陪我去看看吧,哦,还有啊,青玉可曾醒了?”

“叶一那边奴婢天天打发了人照顾着,像是好多了,青玉嘛,还昏迷着呢,夫夫说…怕是难救了,说是伤了脾。”张妈妈说着神情有点黯然,青玉那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她选到少奶奶屋里来的,原也是看她聪明伶俐,又沉稳,会做事,是个嘴稳的,才想着推荐来着,却没想到,她心里藏着那么些事,要是她肯早说,肯对少奶奶坦白,或许,那日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唉,如今倒好,小命都快没了。

锦娘听得心一痛,青玉会死么?心下一阵黯然,这两天她刻意有点回避青玉的事,就是怕人说青玉会死,不管如何,那个丫头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心里的愧疚就一直缠绕着她,总期望着她也会如上次一样,突然就好了,会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穿了,锦娘就是胆小了,怕再见生死离别,她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强,会承受不住,所以逃避着。

“先…去看看叶一吧,我有事要找他。”锦娘沉吟着说道。

张妈妈点了点头,叶一就住在偏院里,离着也不远,张妈妈多叫几个丫环跟着,提着灯,小心地扶着锦娘到了叶一屋里。

叶一正在屋里发呆,一双手仍是裹着的,看到锦娘来,微怔了怔,忙起身要行礼,锦娘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叶一,明儿可以回厂子里去么?”锦娘开门见山地说道。

叶一眼睛一亮,太子殿下来了两日了,他自然是知道的,更知道少主定然是与太子谈着判呢,这会子这么说,是谈胜了吧,“奴才随时都可以回厂子的。”

“嗯,那就好,明儿那齿轮先捞上来吧,再将我这会做的螺丝卯几个上去,也别太牢了,能将那余下的三百匹生产出来就行了。”锦娘淡笑着说道。

叶一听得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就带了笑,恭敬地回道:“奴才省得的,少主放心。”

锦娘沉吟了一会又道:“那里面的人得清理清理了,那帐本究竟是怎么到了裕亲王手上的,这事得查一查,你给我选些靠得住的人,在紧要位置呆着,该换的人就换了,不要心软,你选出来的这些人,是要将来带得出去的才是。”

叶一听和大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锦娘,好半晌才道:“少主想要自立门户?”

锦娘听了微微一笑道:“这间厂子迟早是会关了的,设备用得太久了,修修补补的也过不了多少年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皇上也会要求我再开个新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先把人手都备齐整了再说。”

叶一听了点了点头,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看来,少主真有当年叶姑娘的风彩呢,指不定还会教给他不少好东西,若再创一个厂子,他也能像先祖一样,成为新基地的创始人之一,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少主放心,奴才一定会选出一批忠心的好苗子来的,只是,奴才那不肖子…”说到叶忠彬,叶一就既痛苦又愤恨,可如今那小子人都找不到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那个不肖子。

“裕亲王都被送会京城了,他应该是和世子在一起的吧,你若不想他就此死了,就得派人早些找回来,关几年,好生教育着,让他认清形势,将来送到乡下庄子上去做个管事也不错的。”锦娘淡淡地说道,叶一的忠诚她是看到了的,但他儿子叶忠彬还真是再也不能用了,只是,她可怜叶一作为父亲的痛苦,所以留了一点情面,却也是告诉叶一,叶忠彬再回厂子做事是不可能的,而且,更不可能让他参与到将来新基地的创建中去,背叛过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

叶一听了不忧反喜,眼里就泛了湿意:“多谢少主不杀之恩,奴才…这就派人去找了那孽子回来,依少主所言,送到乡下庄子里去,找人看着他。”

该说的说完了,锦娘起身离开,叶一送到门口处后,才转了回来,刚关好门,一转身,赫然看到叶忠彬正站在屋里,一脸的血污和疲惫。

叶一大惊,怒骂道:“不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回别院里!”

叶忠彬一听,上来就捂住叶一的嘴,哀求道:“爹,您别嚷嚷,让人听见了儿子会没命了的。”

叶一听得大怒,无奈双手伤势还没好,不能打人,只拿脚猛踹着叶忠彬,叶忠彬也不躲,只在他耳边哀求道:“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听信了世子爷的话,昧了心去害少主,爹爹,您打死我吧,只要您能出气。”说着,松了叶一的嘴,慢慢地跪在叶一面前。

叶一怒其无用,又是一脚向他踹去,叶忠彬被他一脚踢的身子摇了摇,仍是稳稳地跪着,抬了头央求道:“爹,少主方才的话我也听到了,少主都原谅我了,不记较了,您就放过我吧,乡下那庄子我去就是,我再也不敢闹事了。”

“哼,少主是许了这话,但少主信你,我却不信你了,我养了你三十几年,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之人,你真是丢进了我的脸面。”叶一大骂道。

“爹爹,我有个将功赎罪的法子,我回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声,世子爷…他可不是好人,儿子这回看出来了,他总是神神秘秘地,像是又在谋什么事呢,爹爹,你叫少奶奶小心着些,我那天不小心听到他们说什么西凉南院大王之内的话了呢,那下可真是吓死儿子了,儿子想投他也是看在他简亲王世子的份上的,若他与西凉人勾结,那…岂不是反贼么?儿子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跟着这种找死的人干下去。”叶忠彬小声地对叶一说道。

叶一听得一怔,立即沉思起来,再看叶忠彬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便没再作声,叶忠彬却是紧张地看了看天色,说道:“爹,我是混下人里头进来的,这会子怕是出不去了,不过,明儿一早我会再回世子那,您跟少主说,我要立功赎罪就是,爹爹,我一定会给您挽回那丢了的面子的。”说着,抓起叶一的一件常服穿在身上,一闪身,便自门口走了出去。

叶一正在疑惑他是如何躲过院中侍卫的眼的,这时,冷华庭和忠抹叔自暗出走了出来,叶一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

“起吧,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你儿子也是我吩咐过的,让侍卫们放他进来见你一面的,方才听他说要立功?”冷华庭淡淡地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少爷,您不能轻信于他。”叶一老实地回道,事情到了这份上,稍有偏坦或是私心,可能就会失去少主和少爷的信任,他叶一世代忠于简亲王府,决不能就此丢了那忠义的名声。

“嗯,看看再说吧,希望他是真的能够改过就好。”冷华庭淡淡地说完,让忠抹叔推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锦娘带着叶一还是去了一趟厂子里,太子殿下亲自陪同,锦娘是模是样的又画了两张图纸,不过是改了几个动力机械上的小配件,又让人将掉了的大齿轮修好了,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总算将机开了起来,太子放下心来,正要离开时,锦娘冷不丁地又说了句:“这设备太老旧了,如此修修补补离不得人,怕是过几日又会坏了呢。”

太子听得眉头一皱,回头凝视锦娘一眼道:“放心,孤已经将你那日所谈之条件全都拟好了折子,呈给皇上了。”

锦娘嘴角就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福身一礼道:“殿下乃是一国诸君,自然是不会骗臣妇的。”

出了基地,太子坐了马车又跟着回了别院,锦娘皱着眉头就摇头,堂堂太子殿下,不住到行宫或皇家别苑里去,却偏要往自己那小别院里挤,还真是赖皮得很。

下马车时,正要进门,就看到冷华堂自街侧闪了出来,大步便走到太子面前,行了个大礼。

太子微皱了眉,来时,冷华堂做过什么他也听说了一些,对这位连襟的行事很是不喜欢,不过,太子妃生了个儿子,让皇上大喜的同时,自己的位置也更为稳固了,临来时,枚儿一再地求他,要好生护着冷华堂一些,再看冷华堂一脸自愧落魄的样子,心里又点软,便道:“起吧,世子怎么地会在院外等着,不进去呢?”

冷华堂听得脸一红,却是愤怒地瞄了一眼正要提裙进府的锦娘和被冷逊推着的冷华庭,一脸无奈的说道:“弟妹说这别院乃是墨玉掌持者办公和休息的地言,生生将…将臣赶了出来。”

太子听得眉头一跳,心里又觉得好笑,回头看锦娘,却见锦娘正鄙夷地看着冷华堂,见自己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似乎怕自己将冷华堂真请进去了似的,不由眉头一挑,连自家大伯都敢赶出院去,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和叛逆,不知道简亲王知道这事,会做何感想,嗯,是不喜欢大伯进院么?

我偏要让他进去,受了她好几天的闲气,今天总要找个机会出出才行,能让她闹闹心,也是好的。

“这样啊,那怎么行,你可是堂堂简亲王世子,哪里世子不住在自家府院里,要住驿站的道理,快快随孤一道进去吧。”太子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将锦娘的暗示和不满放在眼里,状似亲热地拉起冷华堂就往院里走。

锦娘气不过,走了过来,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大伯不会是穷得没银子住店了吧,你要是没钱了,我倒可以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借你个十两八两的,你拿去住店就是,这府院嘛,还是请你不要进去了,免得我再让人打你出去。”她的话,也完全没有将太子当一回事,这院子,原就是属于掌墨之人的,自己可是这院里的当家主母,可以住谁不欢迎谁,全都由自己拿主意,就是太子也无权置喙这个。

冷华堂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却是在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今天等在这里,就是要让太子看看,这孙锦娘是如何的猖狂无礼,离经叛道的,锦娘说得越无礼,越能让太子看出她的真面目。

果然就听太子说道:“弟妹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说家和万事兴,华堂可是堂堂的世子,是你的大伯,你怎么能够将他打将出去呢?他的身份是你能打的么?世子代表的是什么?那可是皇上赋予他的尊贵身份,是不容亵渎和无礼的。”太子的语气有点重了。

锦娘冷笑一声,微昂了头看着太子道:“殿下所言及时,世子身份代表的是高贵和权利,但是,某些人仗着世子身份行那卑鄙下作之事,本夫人不欢迎这样的人到自己的家里去,这有何错处?”

“孙锦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本世子何时行了那卑鄙下作之事了?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你不要胡言乱语!”冷华堂大怒,两眼阴戾地看着锦娘,大声喝道。

一边的冷华庭听了抢过冷逊手里一块令牌就向冷华堂砸去,冷冷道:“你再吓我娘子试试,娘子说让你滚,你就滚远一些,不要让娘子再看到你。”

冷华堂头一偏,躲过那令牌,两眼无奈又委屈地看着冷华庭,“小庭,大哥只是想来看看你的。”那日一抱过后,他心里越发的惦念了,小时候的小庭那样乖巧,总是让自己牵着他软软的小手出去玩,一个人寂寞时,便会缠着自己陪他,可如今,他是连看都不愿意正眼看下自己了。

“小庭,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你大哥,这可不好啊,弟妹任性也就算了,她是女人家,女人总是不太讲理的,你就不能这样了,如此像是兄弟倪墙一样,说出去,也是简亲王府没脸啊。”太子皱了眉头斥道,这还真是太子第一次看冷华庭拿东西砸人,方才那一下若非华堂有功夫在身,怕是会砸个头破血流呢,他可是堂堂的四品大员,做事如此冲动没有分寸可不好。

“女子还无才就是德呢,太子殿下,你怎么忘了这一句了?”锦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又道:“冷大人厉害得很,以监察身份,先是下令停了厂子里的生产,再拦截上船的货物,然后又拿点小事抓了厂子里最重要的工头叶一去,差一点毁了叶一那双修机槭的手,哼,殿下,原本这批货也没这么赶的,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可都是这位监察使大人一手主导出来的后果啊,臣妇就不明白了,他犯下如此过错,太子殿下怎么地没有将他也一并押到宗人府去受审呢,得办他一个越权行凶,破坏皇差之罪才是。”

太子听得一滞,这些他也知道一点,只是看在他是自己连襟的面上,没有过于去追究,要是让人家知道他太子的连襟是个如此不知轻重的人,还不是自己也跟着没脸,也更知道,冷华堂如此,不过是想夺那墨玉的掌管之权罢了,说倒底,也只是简亲王内部,兄弟争权的争执而已,他做为太子,干预太多反倒不好。

不过,这话被锦娘一挑明了说出来,若不斥责冷华堂两句也说不过去,便雷声大,雨点小的,大声喝道:“华堂,你办事也太不经大脑了些,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以后,基地上的事你不可再过问了,这监察身份也免了吧,快去向你弟妹认个错,让她消消气,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啊。”

冷华庭听得一怔,面上不豫着,不情不愿地向锦娘走去,拱手一辑,心里却是一喜,太子这是免了他的大罪呢,虽说那两件事情并非是自己做的,但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尤其越权痛打叶一一事,按说也是犯了律条的,就此揭过最后,给那女人陪礼后,她再无话把儿不让自己进院去住了吧。

谁知锦娘身子一偏,一点也不接太子丢下的砣,冷笑道:“真是笑话,本夫人又不是律法,给本夫人道歉作甚?若是犯了律条只要道歉就行了,那还要衙门做什么?不如建个悔过寺得了,杀人放火了,也不用服法,全到悔过寺呆忏悔去去。”

太子听得面上一滞,锦娘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不是将冷华堂的监察使之位都免了么?怎么还是不肯放过?脸上就不豫了起来,冷笑着对锦娘道:“就算要治华堂的罪,也得等到了京城由皇上定夺才是,他可是你们简亲王的世子,你们将他赶到府外去住,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么?”

锦娘轻哼一声道:“殿下,他在这里,臣妇便一直提心吊胆,怕哪一天自己走的路上会被人浇点油,又或者走得好好的,会突然人人伸出一条腿来绊臣妇一跤,臣妇可是双身子的人,整日介防这防那,可就没有心事做事了,那机械改造上,要是错了个什么零件儿,停了机,可不能怪臣妇就是。”

太子听得一怔,看向冷华堂的眼里便也多了一丝鄙夷,这个连襟也太龌龊了些,连这种女人间勾心斗角常使的阴绊子他也对自己家弟媳使出来,可真不地道,也怪不得孙锦娘会如此排斥他,将他赶出门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殿下,您不要听她信口雌黄,臣怎么会做这等事,这全是她污灭臣的。”冷华堂汗都出来了,自己的将来可是一半都系在太子身上呢,要让太子看不上眼了,那可就真的会完了。

“殿下,臣妇也累了一天了,想回院休息,若您非要请那禽兽不如的人进院,那臣妇只好连着您一并请出去了。”锦娘看太子不太信任自己的样子,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你的皇家别苑可是比这里大了不知多少倍呢,不如带了世子去皇家别苑了,总挤在臣子家里也不合礼数的。”

太子听了差点没被气岔过去,脸一红,窘着脸看小庭,眉眼微挑,那意思很明显,你老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啊,当众赶我走了,我可是堂堂的太子呢。

冷华庭好笑地看着太子,回头牵着锦娘的手,无比温柔地说道:“娘子,你累了啊,那就别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快快进屋去,早些歇着吧。”

太子听得一脸黑线,这小庭也太疼老婆了吧,竟是半分也舍不得责怪锦娘,如此下去,那孙锦娘不是越发的放肆哦,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也得了个这么独特的娘子,会不会也将她宠上天去呢?转眸便看到那女子淡雅却从容的笑颜,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那样温柔又深情地看着小庭,心里越发的觉得酸溜溜的,她…听说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小庭的残疾,听说,自她嫁给小庭后,小庭就变得性情开朗又自信了,听说,她不止会奇淫巧技,还弹得一手好琴,唱得一首好曲,诗作更是世间少有,简亲王看着温吞平常,却是慧眼识珠,给小庭找了这样一位好媳妇,当初,谁会看上孙大将军家一个汲汲无名的庶出姑娘呢?可是可惜归可惜,看她和小庭夫妻情深,太子又有些羡慕,一时又被他们夫妻的话说得有些下不来台。

“小庭你…也当本太子也是闲杂人等?”

“殿下,办完差事之后,于臣夫妻之间,任何人都是闲杂人等。”小庭敏感地再次感觉到太子看锦娘的眼光有异,淡淡地回应了太子一句,扯着锦娘的手,自己加快了轮椅的步伐:“娘子,我饿了,我要吃红烧排骨。”

太子细细品味着冷华庭的话,也不生气,半晌也没吱声,怔怔的站着,看着那一对夫妻一高一矮,一站一坐,手牵着手进院的背影,竟然有些痴了,是啊,于一对恩爱夫妻之间,任何人都是多余的,小庭…好敏锐的触感,看着那一对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而别院里的奴仆们却不知如何是好的躬身在门旁,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一脸的无助窘迫,不由又哂然一笑,这个小庭,其他臣子得此殊荣不定会多高兴呢,怕是给祖宗烧三年高香也难请得到自己莅临一次,他夫妻竟然嫌弃自己,将自己赶走,哼,自己偏不走,难不成,你还不给孤饭吃不成?

一抬脚,正要往里走,就听边上冷华堂说道:“殿下,那孙锦娘也太过无礼放肆了些,简直就是持才傲物,连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实实狂妄得紧。

太子听得眉头一皱,这个连襟实在心胸在过狭隘了些,孙锦娘是什么人品,太子这几日也看得出来一些,虽是姿意放肆,却是很讲道理的,若非冷华堂真做过龌龊之事,她也不会做那以下犯上,有违人伦礼仪之事,一时间,太子有点可惜小枚了,小枚虽说任性了些,但本性纯良,又贤淑美丽,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人?

“华堂啊,你在此地的差事也已完了,就早些回京城吧,简亲王爷至今还昏迷着呢,你和小庭两个都在江南,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儿子都没有,这也说不过去啊。”太子有些无奈地点拨着冷华堂,希望他能看清些形势,好生守着那世子之位,安分些过日子就好,总也要给小枚一点念想吧,堂堂郡主子身份,嫁给一个庶子,已经是亏了,若还连世子妃之位也夺了,那就真是悲哀啊。

说着,太子殿下再也不看冷华堂一眼,抬脚昂首走进了别院里。

那几个等得辛苦地仆役,见太子殿下及其随从一进门,便毫不犹豫地将大门关了起来,两扇冰冷地红漆大门,厚重地,缓缓地将冷华堂关在了江南别院的门外。

冷华堂怔怔地看着那两扇门慢慢合上,那几名仆人竟是连招呼都没有跟他打一个,连个恭谨的笑容也欠奉,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将门关得牢牢的,一声浑闷的下栓声,仿佛敲在了冷华堂的心上,他黯然地一转身,眼神阴冷如地地狱索魂使,大步离开了。

太子一进院,便大步向冷华庭夫妻追去,到了外院花厅处,总算赶上了,“哎,小庭啊,红烧排骨真的很好吃么?太子哥哥也想吃啊。”

锦娘听了不由皱了眉,这个太子怎么也会如此惫赖呢,皇家什么没吃过?竟然也来跟他们抢吃食,正要说话,就听冷华庭道:“我说殿下,皇家别苑里,莫说红烧排骨,就是红烧神仙的骨头也有吃的吧,我和我家娘子都不够吃呢,您何苦要来抢啊。”

“小庭啊,你至于么?如此小器巴拉的,想当年,你多么可爱乖巧啊,穿着女…”

“啊,殿下除了喜欢红烧排骨,还喜欢什么,小庭让张妈妈一并做了,大家一起分享啊。”太子话音未落,冷华庭一张妖艳到极至的俊脸便显出异样的红来,他窘迫地看了一眼锦娘,见她的眼睛亮亮的,一副八封欲很强的样子,忙迅速打断太子的话,难得一脸是笑地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小庭,那太子哥哥喜欢的东西可不少啊,你可不能再小器,不会再将太子哥哥赶到皇家别苑里去吧。”太子看小庭那吃瘪的样子,顿觉心情大好,大笑着说道。

“相公,是不是小时候,娘亲喜欢将你打扮成女孩子啊?”锦娘终是好奇,不顾冷华庭一脸的尴尬,一又极亮的眸子放着八卦的光芒,笑问着,她也难得看到冷华庭窘迫的样子,也跟着起哄起来。

冷华庭脸色更红了,红着脸对锦娘翻了个白眼道:“哪有此事,为夫堂堂男子,怎么会作女儿家打扮,你莫要胡说。”

锦娘听了一撇嘴,脸上挂了笑对太子道:“殿下,相公小时候喜欢穿女装?是不是还哭着闹着要嫁你呀。”

太子一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冷华庭猛地一瞪眼,嗔道:“殿下若是不想在此长住,那直说就是,臣派人将殿下行礼全都送出去。”哈,恼羞成怒了,又赶人,太子差点笑抽了肠子,好半晌才对锦娘道:“弟妹,你不觉得小庭若是穿了女装会艳压群芳么?”

艳压群芳?就压自己一个吧,他不穿女装已经很妖孽了好不,锦娘掩嘴一笑,却是很义气地站到了自家相公一边道:“殿下不会是困为我家相公风华太盛,盖过了殿下,所以,殿下才会想出如此主意来诋毁我家相公啊。”

太子听得眼都直了,这会子终于领会到想要笑话这一对夫妻的有多么难,怎么就会有人出尔反尔如此之快呢,正气恼,看到冷华庭一脸得意,微挑了眉正看着自己,不由长叹一口气道:“啊,也不知道你家的红烧排骨会不会比宫里烧得更好吃呢?”

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花厅,虽说斗着嘴,气氛却是融洽得很,太子自那日起,倒是一直住在了别院里头,直到所有的货物会都备齐,商队终于如期开拔,他也离开。

锦娘每日里仍是会到厂子里去转转,发现可以改造的小配件,便细心地画了图纸,交给将作营去做,有了太子在别院里坐镇,倒真的再也没有出过什么行刺谋杀之事。

锦娘和冷华庭难得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锦娘的肚子也慢慢的突显出怀,日子过得安心又惬意,只是唯一让锦娘不开心的事,青玉的伤势时好时坏,却又始终没有清醒过来,锦娘每日都要去看看青玉,只觉得她原本圆润的小脸变得瘦尖了,心里便很不好受,在心里祈求着老天要好生保佑青玉才是。

这一天,锦娘自基地上回来,吃过午饭,冷华庭与太子还有白晟羽一起去了书房下棋,丰儿正在绣着一个虎头帽,四儿手里便在做着一件小衣服,张妈妈一脸笑意地给锦娘端了杯茶来,说道:“奴婢听说王妃可是上了船了,少奶奶,王妃可真是盼孙子盼得急了哦。”

锦娘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想着自己刚进府时,王妃怕冷华庭不醒事,竟然非要送几个丫头到自己院里,一心就想让相公早些有了子伺就好,当时,自己虽是不满,却也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并无坏心,不过是太担心相公的前途罢了。

如今想来,王妃怕是一听说自己有孕,便巴巴地往江南赶了,她那样一个神仙般出尘的人物,又从未出过远门,娇弱得很,竟是忍着颠簸,千里迢迢往这里赶来,就是想但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

“也不知道一路上安全不。”锦娘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王爷身边的暗卫倒是有一大半是跟着王妃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张妈妈安慰道。

“那王府里由谁照应着呢,大嫂一个人能支撑得住么?”锦娘倒是真有点替上官枚担心了。

“世子妃倒是个温厚的,奴婢听说,王妃走后,便是世子妃在掌着家,只是…”张妈妈说着顿了顿,目光微闪着看了锦娘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只是什么?”锦娘心里倒是明白一点,只是不相信孙玉娘真有本事能欺到上官枚头上去,毕竟身份地位怎么也比不过上官枚的。

“只是二夫人听是真是个角色,竟然是抢了一半的掌家之权,如今中馈主事的倒不是世子妃,而是那位二夫人。”果然张妈妈不屑地说道,她之所以说得一顿,无非也是看着锦娘的面上,给玉娘留几分颜面,不说得太过难听而已。

锦娘听得一怔,手里的茶都差点洒了出来,不解地问道:“怎么可能,二姐再有手段,也没本事能抢了大嫂的权吧,她可不是那有头脑的人。”

张妈妈听着便冷哼一声道:“少奶奶怕是不知道呢,那二夫人也是个走运的,听是咱们刚出门没多久,她就查出有了喜,听说还是跨门啈喜呢,你也知道世子妃进府后,一年了也没怀上,她却是一进门就有了,自然是母凭子贵,气焰不同了,加之少奶奶走后,王妃又是个温厚老实的,刘姨娘原是借着养病,一直呆着屋里就没有去后院衣局,那会子一听说二夫人有了喜,便更是借着要照顾王府长孙的名义,不肯去伏罚了,您也知道,刘姨娘可是个有手段的,王妃没管着那边的事,她便一手抓了权,将二夫人捧上了天,只求二夫人好生生一个王府长孙出来,好给她争面子,也好在王爷面前有脸,哼,不知道少奶奶您怀孕的消息传回去,刘姨娘又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呢。”

原来玉娘怀孕了,怪不得呢,以刘姨娘那盼孙子的急切,和玉娘的短视嚣张,暂时打压到上官枚也是可能的,不过,上官枚也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主,怕是正忍着气,只等玉娘将孩子生下来,再采取行动呢,好在自己没有在王府里,不然,那事非又要缠到自己身上去。

对于张妈妈的信息灵通一事,锦娘一直没有细问,她如今也隐约能感觉得到,张妈妈并非简单地就是一个厨房管事娘子,当初,指不定就是王妃或者是王妃特地留给自己的一个人呢,只是这话张妈妈不明说,自己也装作不知道,只要她的心是向着自己,忠于自己就成了,谁还没点子秘密?

王爷就算是再胡涂,如忠林叔这样的人才也不会真的让他就去受二门,做一个普通的门房,不过是让他藏了拙,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最终于也为相公所用呢。

几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见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打了帘子进来报道:“二少奶奶,青玉姑娘醒了。”

锦娘听得了喜,忙起身就走,张妈妈忙丢了手里的活计将她扶住,嗔道:“慢着点,她醒了是好事,咱们一起去看看就是。”

青玉的伤是压在锦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实在是不想这样一个正在绽放着的生命之花就此终结调谢,支着腰,锦娘在张妈妈的搀扶下,急急地往青玉屋里赶。

青玉就住在东厢房那边的偏房里,离得倒是近,出了正屋,穿过一个天井就到了,张妈妈一推门,便闻到屋里一股剌鼻的药味和血腥味,心中一沉,转头就想要拖锦娘往回走,这味道太过深烈了,她怕少奶奶受不住,怀孕之人原就敏感,易吐,一会子让少奶奶受了苦可不好。

锦娘哪肯走,屋里气味确实难闻,但她闻到这股气味便更是揪心,挣开张妈妈的手便往里冲,那气味还是冲得她腹中气血翻涌,差点吐了出来,强忍住胸中欲吐的感觉,锦娘对屋里的小丫头道:“打开门窗,连帘子也一并拉开了,再薰点薄荷香片。”

屋里服侍着的小丫头立即照办了,空气顿时清新了好多,锦娘走近床边,在一边的绣凳上坐下,看床上的青玉,昏黄的烛光下,微暗的光晕笼在青玉苍白憔悴的小脸上,更添了一份苍凉的意味,锦娘赫然看到青玉一双杏目睁得又大又圆,漆黑的眼里闪着激动的神彩,见锦娘坐过来,她嘴角抽了抽,却并未出声,只是放在被外的手微抬,似乎想要握住什么,锦娘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可好些了?”

青玉眉头紧蹙着,表情很是痛苦,看来,伤势并没有好转,但她嘴角仍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似在安慰锦娘,却让锦娘看着更是心酸,声音就有些哽,“你…醒了就好,好生养着,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说着拍了拍青玉的手,不忍再看那一抹能剌痛人心的微笑,扭过头去。

“少…奶奶,你…别难过,奴婢活到这个份上,赚了。”青玉开了口,只是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好在屋里静静的,谁也没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着了青玉,如今的青玉就如一张飘浮在空着的纸,随时都会被风卷着,被雨淋湿,仿佛稍微一碰就会破碎。

“你别说话,别说话,好生养着。”锦娘看她说话时,气息都调不过来,像是随时都会憋过去一般,忙道。

青玉微笑着摇了摇头,“奴婢要说,再不…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说着看了一眼屋里的小丫头和张妈妈几个,锦娘心中一震,她是有话要说什么?

张妈妈眉头微皱,却是去关了方才开着的门窗,连帘子都拉好了,扯着那小丫头道:“少奶奶坐着,奴婢去给青玉姑娘炖点补品来,小丫头就在外面,有事您说声。”说着,便出了门,还将门掩严实了。

青玉看着关好的门,脸上带了丝郝然,目光移到锦娘脸上时,眼中却泛了湿意,苦笑道:“奴婢没福气啊,好不容易遇到少奶奶这样的主子,却…没法子再服侍少奶奶了。”

锦娘听着心里钝钝地痛,扯了丝微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快快好起来,我原还说,要给你寻门好亲呢。”

青玉听了这话,苍白的脸上就泛起一丝潮红,眼里也露出一丝期盼的光亮来,但那光亮转瞬即逝,仍是若笑道:“谢少奶奶,奴婢…没有四儿姐姐那福份。”说着便是一阵咳嗽,嘴角沁出一丝血迹,锦娘大震,怪不得一进屋,便有那样浓重的血腥味,原来,青玉已经内出血了,一时心中大恸,知道她如今醒来怕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一时眼睛就喷涌而出,握着青玉的手都在发抖。

“莫哭,少奶奶,不会这么快的,奴婢…还有好多话没跟少奶奶说。”青玉却是笑着安慰锦娘道。

锦娘拼命地点头,强忍住泪意,哽声道:“嗯,我不哭,你…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青玉凄然地笑道:“奴婢知足了,奴婢原是在几年前,陈姨娘死的时候就该去了的,又芶活了几年,还差一点…差一点害了少奶奶您…奴婢是个不详之人啊。”

锦娘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胸口起伏得厉害,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只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着。

“奴婢十三岁那一年被指派给陈姨娘,在那小苑里头做了个三等的洒扫丫头,陈姨娘是个敦厚朴实的好主子,话不多,待人实诚,她看我还算伶俐,没做多久,便将奴婢升成了二等,在她屋里做些杂事…那时候,陈姨娘过得…很苦,因为,王爷虽是给了她一个姨娘的名份,却自王妃进门后,就再也没踏足过陈姨娘的门,一个不受宠,出身又卑贱的姨娘,在简亲王府里,过得有多艰难,少奶奶你也可以想像得到的。”说起过去的事情,青玉黑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微光,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过去经历的那一段生活。

锦娘自青玉断断续续的话里,终于明白,原来,当年的陈姨娘是老夫人给王爷做成人礼的,倒是与王爷有过一段,算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所以,王爷待她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只是,那不过是所有男子对自己生平第一个女人都有的一丝复杂情感罢了,若说爱情,那几乎是没有的,王爷将陈姨娘收了房后,不久,便遇到了王妃,一颗心便全放在了王妃身上,王妃没有进门时,王爷就开始冷落陈姨娘,再也不肯进队姨娘的院子。

陈姨娘又没生得一儿半女,在简亲王府内地位便更是尴尬,就连一般的管事婆子也敢欺负她,后来,王妃进了府,王妃是个温厚之人,倒是对敦厚朴实地陈姨娘照顾有加,陈姨娘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再后来,刘姨娘又进了府,刘姨娘进府后,陈姨娘的日子又变得艰难了,她又是抱着大少爷进府的,气焰就很是嚣张,又得老夫人青睐,更是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就是面对王妃时,也是高傲得很,对陈姨娘,那是更加的过份,常常将陈姨娘当奴婢使唤,王妃那时怀了二少爷,在养胎,也无暇顾及到陈姨娘,一时,陈姨娘的生活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若非有一回刘姨娘为件小时打骂陈姨娘被王爷知道,痛斥了刘姨娘一顿,陈姨娘怕是早被刘姨娘折磨死了。

但奇怪的是,自那次王爷为陈姨娘骂过刘姨娘后,刘姨娘反倒一改先前的态度,对陈姨娘出奇的好了起来,让陈姨娘很有些不适,但陈姨娘就是个老实的,人家对她好了,她便不再计较以前的事情,后来,刘姨娘又设计,让王妃差一点就流了产,但那些错失便全被陈姨娘担了,只是王妃当时也是将信将疑,而刘姨娘又两边讨好,王妃倒是没有将陈姨娘真怎么样,陈姨娘却是傻乎乎的相信,刘姨娘是善的,是王妃冤枉了自己,自此,陈姨娘与王妃的关系倒是越发的僵了,后来,王妃也不要陈姨娘去她屋里立规矩,干脆来个两不相见,省得见面呕气。

这样的日手过了好多年,刘姨娘一直没有再对陈姨娘怎么样,只是总对王妃动着小动作,而且每次都会将陈姨娘拉扯上,让陈姨娘也担了一分责任,这样的日子久了,陈姨娘也看出来一点刘姨娘的真面目,就在青玉进得陈姨娘身边后不久,陈姨娘便开始避着刘姨娘了,与刘姨娘走得也不那么近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去刘姨娘那边坐坐的,毕竟两个人都是不受宠,被王爷冷落的苦命女人,刘姨娘有时差人来唤得急了,陈姨娘还是会过去坐一坐的。

但是有一回,陈姨娘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急着去找刘姨娘,那天她也没走前门去,陈姨娘的院子和刘姨娘的院子间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刘姨娘后院的偏门,陈姨娘有时便会走那里进去找刘姨娘,但那一回,她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脸吓和霎白的,坐在屋里好半响也没有说话,手也使劲在抖着,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青玉那时正在屋里打着杂,便乖巧地端了茶给陈姨娘喝,陈姨娘突然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屋里,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知道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个沉稳懂事的,我如今也没有个贴心贴意的人能信着,今天过后,我就贬你到院子里做回三等去。”

青玉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既是夸赞自己,又怎么说要贬自己去外面做三等?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那时的青玉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要哭了,陈姨娘却是拍着她的手道:“莫哭,我这是在救你呢,指不定,过一阵子,我就死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用意了。”

青玉听着更是怕,忙道:“姨娘,您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死不死,的呀,可别吓着奴婢。”

陈姨娘面如死灰,两眼都是直楞楞的,好半响,却是突然抓住青玉的手道:“好丫头,若是我死了,便是那边那个女人害的,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大少爷…哼,是如今的世子爷,那身分来路都是明呢,亏她这么多年拿儿子来压我,不是一样的不得宠么?儿子…那样得来的儿子,她也不觉得羞耻!”

青玉听了更是害怕,吓得四处张望,然后将屋里的门窗都关严实了,扯着陈姨娘道:“姨娘,您就算看见什么了,也不要乱说啊,真会死人的。”说着,她自己就想往外逃,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做小丫头的能听的。

但陈姨娘似呼被刺激得深了,秘密不愿意憋在心里还是怎么的,非要拖住小小的青玉不让她走,“你知道我今天看到刘姨娘屋里有谁吗?你…绝对想不到,道貌岸然,却是真正的伪君子啊,真正的伪君子。”

青玉虽是怕,却也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得很,忍不住就问了句:“您看到谁了?”

“一个男人,一个不是王爷的男人,他…正与刘姨娘厮混呢,那个贱女人,一天到晚的趾高气昂,连王妃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害了二少爷,让自己儿子当了世子,怪道她有那样通天的本事,原来,真是勾了男人啊,她的儿子还做了世子,我呸,指不定就是个野种。”陈姨娘状若疯狂,说话的语气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那天可吓坏了小青玉,死命地劝着陈姨娘,让她不要激动,更不要嚷嚷,不然,这一院子的人必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天陈姨娘发泄了好一阵子,才在青玉的安抚下睡着了,后来,又安静了一两天,刘姨娘也来看过陈姨娘几次,只是陈姨娘却死也不肯再见陈姨娘,面子上都不肯装上一装了,刘姨娘于是便起了疑心,每次来都是阴着脸回去的。

而青玉却果然被陈姨娘寻了个事,打了一顿,降了等,放到了院子里洒扫,再也不许她进屋去,却是暗中将自己的一些首饰都赏了青玉,苦笑道:“我曾经也是个丫头,你也是丫头,咱们做丫头的,就是苦命,贱命,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了,不管服侍的主子有多好,也千万别起那小心思,男人的心,不会为一个奴婢有情的,情愿找个过得去的小厮过日子吧,起码可以平凡点,平安一点,过完这一辈子,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不好,这点子东西,就留给你去贴补家用,你要是还念着我的好,就留一两样儿,做个念想吧。”

青玉当哭成了个泪人儿,她年纪虽小,也感觉出了陈姨娘的危险,打着那包东西,就回了家,陈姨娘也好,给她放了好几天的假,她几日也不敢回那院子里,但等到她回来时,陈姨娘就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王妃知道后,也请了大夫来医治,但那大夫都说她得的是绝症,没法子救,陈姨娘的身子一天一天枯槁,像是遇到了吸血鬼一样,她一天一个样子,每天早上起来,人就会瘦一个圈,血色也会更淡一些,到死时,就像一具风干了的干尸,样子很是碜人,吓得满院子的奴婢们没一个愿意近她的床边,最后,与其说是病死,不如说也是饿死的,无人给她端茶送饭,无人理会她,就那样,静静的死了。

青玉其实还是很想去看她的,但她知道,自己一进去,就会成为第二个陈姨娘,指不定也会死那么惨,所以,她强忍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后来,陈姨娘被埋了之后,刘姨娘便合着王妈妈,使着法子将那院子里的奴婢们卖的卖,弄死的弄死,只留了几个在外院里做事的小的没下手,却是将她们全都遣了回去,不再给差事做了。

青玉回到大通院里,原本也是无事了的,她将陈姨娘给的首饰确实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一个陈姨娘常戴的玉钗子做了个念想,常拿在手里看着发呆,却一不小心,便人发现了,告到了刘姨娘那里去了。

有一天,她突然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掳了去,严问她知道些什么事,青玉那时吓坏了,只知道哭,什么话也不知道说,那人便给她吃了一粒药,狞笑着道:“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以后你若敢胡言乱语一句,你会比你主子死得更惨,这是慢性毒药,你以后好生听我的吩咐,我会给你解药的,但是,若你敢有半点行差踏错,死的,就不会只你一个,记住了吗?”

青玉吓得要死,后来躲在屋里再也不敢出来,好在那药只是每半年才发作一回,半年后,总有人用着奇怪的法子给她送解药来,那人也没有再吩咐她做什么,直到,她被张妈妈选到二少奶奶屋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