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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大人!”

听到柳雪颜的声音,牢内的人抬起头来,左先礼的脸上明显几点污渍,他定定的望着柳雪颜,略显激动的看着她说:“你能背过身去吗?”

柳雪颜依言背过身去。

然后,她听到身后的左先礼喃喃:“像,真是太像了。”

柳雪颜皱眉。

他说的像,是她的背影像雪冰吧,以前在黄吉那里也听过。

她重新转回身来,眯眼盯着左先礼:“不知左大人要我来见你有何事?”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左先礼微哑着声音说。

柳雪颜微笑:“你说的是前女祭司雪冰吗?”

左先礼眸中略惊讶,叹道:“你果然知道她,看来,你们两个的背影那么像,并非偶然。”

“没想到,残忍成性、贪婪不知足的左大人,居然还是个多情种。”柳雪颜冷嘲热讽道:“到现在还念着我姑姑。”

“你姑姑,难道你就是…”左先礼惊讶的看着柳雪颜。

“看来,我姑姑什么都告诉你了。”

左先礼依然震惊的看着柳雪颜:“十八年前,她的占卜果然应验了。”

柳雪颜皱眉:“你知道她十八年前卜的那一卦?”

对哦,当初左先礼与雪冰谈恋爱,说不定,她会告诉左先礼那一卦的内容。

左先礼突然释然的笑了。

“十七年了,我终于该赎罪了。”

“赎罪?赎什么罪?”柳雪颜觉得左先礼的表情很奇怪。

“十七年前,戎儿因入战场,身体几乎残废,是我,救戎儿心切,在她奄奄一息之时,仍用她的血救了戎儿,这十七年来,我一直因为那件事饱受折磨,今天…总算可以还她这条命了。”

“你的意思是,十七年前雪冰的死,跟你有关?”

左先礼点头:“是。”

“为了你儿子的性命,你就不顾雪冰的命,左先礼,你还是个男人吗?”柳雪颜生气的破口大骂。

“是,我自私、我残忍,明日午时我就会被处斩,我得到报应了。”

“不只是雪冰,你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做人!”

“是,我不配。”左先礼神情平静的望着柳雪颜。

“我觉得,我今天就不该来这一趟,左大人,希望我们下辈子不要再见,也希望雪冰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柳雪颜愤愤的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等!”

“你还想说什么?”柳雪颜嫌弃的没有回头。

“离开秦国吧,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左先礼冷不叮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

“你不该来秦国的,三天,如果三天内你能离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个左先礼是个疯子。

柳雪颜懒的理会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牢,消失在左先礼的视线里。

等柳雪颜走开了,左先礼失望的收回了视线,再抬头时,一道人影站在巴掌下的小窗下,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身影。

“明日我就要被处斩了,你满意了吧?”左先礼毫不意外那道人影的到来。

“你死了,这场好戏才能开始,我大周国皇帝会感谢你对我大周国所做的一切。”

左先礼冷冷一笑:“你的计划不会成功的,刚才的那位姑娘不会轻易接受你的摆布。”

“当然会,因为爱…”对方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就像你爱雪冰,为了保全她的尸首,心甘情愿为我卖命十七年一样,而她…爱着曜王秦夙。”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对方轻笑:“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秦国王宫·御书房

石平匆匆从御书房进来:“陛下,不好了。”

秦夙抬头:“出什么事了?”

“右相左先礼,刚刚在天牢里自尽了。”

“自尽?”

“是,现在左戎不愿意接受左先礼入左家祖坟,请陛下决断。”

秦夙头也不抬:“这是他罪有应得,就按照旧制,畏罪自杀者,一律扔到乱葬岗。”

“是!”

“另外,孤王让你查的左先礼背后主使人,查到了吗?”秦夙淡淡的问。

“回陛下,已经查到了。”石平恭敬的答:“不出陛下所料,左大人果然是一直受人主使,指使右相左大人的人,名叫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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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上部完(上)(6k+)

建城中心街道有一家贵宾楼,是建城内有名的豪华食庄,建筑风格奢华而又张扬,如同它的外表一般,贵宾楼的消费也是惊人的。

许多名门贵胄及商甲富户常来此檎。

季家到达建城外丰水河岸码头的货物突然被官府扣押,作为季家的主人,季风亲自邀请了建城的府尹大人至贵宾楼一叙。

当季风到达贵宾楼时,一楼的掌柜提醒季风,府尹大人已经先行到达三楼的包厢。

得到了指引,季风同两名随从到达了包厢的门前魍。

但是,包厢的门外守着的,并非是府衙的官差,而是…穿着便装的石平和王明二人。

看到那两人,季风的眸子微动,脚步顿了一下,却还是毅然的向前走。

到了包厢门前,石平和王明二人将季风拦了下来。

“在下是同府尹大人约好的季风!”季风朗声轻道。

一阵低沉的嗓音从门缝中传出:“让他进来。”

石平和王明两个推开门,让季风进去,却将他身后的两名随从拦了下来,随后将房门关上,将季风关在了里面。

季风的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在他的对面,隔着一道珠帘,背对着窗台坐着一个人,脸埋在阴影里,神秘而又带有危险性。

季风进来后,阴影里的人头稍稍抬了几分,一道凌厉的光芒从中射出。

进门的季风,看了看那阴影里的人,微微一笑,恭敬的拱手道:“草民见过曜王陛下!”

秦夙锐利的目光挟带着冷漠的盯着眼前从容不迫的男人。

狭长的凤眸眯紧,他轻笑:“免礼。”

“谢曜王陛下!”季风直起了身,面色略窘的说:“在下竟然在有生之年,能与曜王陛下单独见面,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秦夙的目光扫过季风,性感的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孤王见到季公子,也颇感有幸。”

“陛下这么说,那就太折煞在下了,在下惶恐!”他脸上当真露出惶恐之色,头一直垂着不敢抬起。

秦夙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的杯耳,眸子透过茶水看着杯底舒展开的茶叶,放在唇边轻抿了口:“季公子今天是来见府尹的,却见到了孤王,季公子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没有!”季风继续惶恐的低头道。

“听说,季公子的父亲季老爷,是十八年前来到秦国的,是吗?”

“回陛下,正是。”

“不知季老爷现在人在何处?”秦夙扬眉又问,一双锐利的眸穿过珠帘直勾勾的射向季风。

“家父向来酷爱山水,两年前四处云游,至今只在一年前的时候来过书信,到了秦国的一处边陲小镇,陛下现在问在下家父在何处,在下诚然不知!”

“是吗?不知季家祖籍何处?”

“呃,是五十里外的姚家庄,十八年前姚家庄发生了大水,我家的庄子和农田皆被大水所淹,全村的人,只有我父亲和我幸存,所以,父亲就带我来了建城。”

“季老爷在建城白手起家,却能在十八年内,将季家做得这样大,季老爷当真是商业奇才。”

“陛下谬赞了。”季风欣喜的抬头:“若是家父听闻陛下的夸赞,一定会非常高兴。”

“没有见到季公子的父亲,真是可惜呀!”

“若是陛下想见家父,只要在下有了家父的下落,会马上禀报陛下,家父若是知晓陛下想见他,他一定会立刻赶回建城。”季风喜不自胜的说。

“好,孤王也等着季老爷。”

“请陛下放心,在下一定会遵守诺言。”

“季家的产业遍布秦国,涉猎的范围很广,不过,最近孤王听到了不少关于季家的传言,听说,季家跟一桩失踪案有关,前些日子,季家在城中开了一家首饰铺,因为铺中有人失踪,所以关了门,是不是?”秦夙淡淡的问了一句。

季风神色仍未变。

“陛下明鉴,失踪之人只是在路上遭遇了劫匪,官府已经侦破,至于陛下听到的传言,在下不知陛下是从何听来,这是对季家的诬蔑!”季风一本正经的辩驳。

秦夙的睫毛轻垂,嘴角勾起一弯弧度,只是看着季风淡淡的道:“如果只是诬蔑的话,孤王自会还季家一个公道。”

“多谢陛下!”季风感激的抱拳。

“孤王今天来见你,事实上,是有一件事要请季公子帮忙!”

季风受宠若惊的连连道:“陛下若是有事,尽管下令就是,在下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定会完成陛下所嘱!”

“没有肝脑涂地这么严重,只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

“陛下请说…”

“听闻季家货运向来诚信可靠。”

“陛下是有什么东西要在下运输?”

秦夙点头:“对!”

“送到什么地方?”季风正色的问。

“到秦国与大周国交界的汾城,三天内必须送到。”秦夙轻快的道:“这批货如果运到的话,货运的费用好谈。”

季风沉吟了一下:“在下能不能问一问,这批货是什么东西?”

秦夙轻笑:“不能,这是机密,这批货在运送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打开。”

“既然是陛下亲自登门,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既然陛下亲口下旨,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将这批货送达汾城。”

“好,那就看季公子的了,这批货会夹在被季氏所扣货物的货物中一同返还,那些货物会贴上特别的记号。”

“在下定不负陛下所托。”

“是孤王拜托季公子。”秦夙挥了挥手:“好了,孤王还有其他事需要回宫处理,你先行离开。”

“是,陛下!”

季风恭敬的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原本恭敬之色的季风,转身的瞬间,眉头深深皱起,然后毫无迟疑的打开房门离开。

等季风带着两名随从从楼下的街上离开,石平和王明两个方推门进去。

“陛下,季风已经走了,似乎并没有任何怀疑!”石平立刻汇报道。

听完石平的汇报,秦夙却是从鼻中嗤气,冷冷的道。

“果然是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陛下的意思是?”

“他在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已经识出房内的人是孤王,虽然他进门之后,表现出惊讶,但是…那是装的。”

“装的?”王明机灵的猜测道:“所以,他以前是见过我们的,因为见过我们,所以才会知晓包厢内的人是陛下您。”

石平担心的问:“这么说来,这个季风确实是有问题,那接下来,陛下,您要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行!”秦夙淡漠的道。

“是。”

季家城南三里处仓库

被码头扣押的货物,如约被退回,季家的工人,将货物全部搬到了季家的仓库。

仓库里货物一箱一箱的被搬上了分拨的货车,留下了四十箱带有红色星形标记的箱子堆在了墙角。

季风到了之后,仓库的管事领着季风到了那些货物跟前。

“少爷,听您的吩咐,您所要的那些货物,已经全部在这里了。”管事指着那些货物说。

“有没有人打开过?”

“没有!”那管事谨慎的说:“虽然没有打开过,可是,凭借小人多年的经验,这里面的东西,是朝廷禁运的火药。”

季风的手指在木箱的边缘划过,眸底氤着阴冷,唇瓣微张微合:“找几个人,把这些货物运走,送到汾城。”

那管事马上说:“少爷,这些可是火药,这要是被人查出来,私运火药,这可是犯法的,是死罪!”

季风满不在乎的收回视线,手指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

“本少爷让你们送,你们就送,出了什么事,本少爷会负责。”

“这…”那管事只得点头答应:“是!小的遵令。”

从仓库里出来,一直跟着季风的心腹随从小声的道:“少爷,陛下让您送这批火药,是要陷您于不义呀!这批火药既然是送到秦国和大周国的边境,自然是为了与大周国打仗,有了这些火药,恐怕…”

季风嗤笑一声:“你以为曜王他只是通过我来运送这批火药吗?”

“难道不是吗?”

“他是要通过我运送这批火药,只不过是试探我而已。”

“试探?”

“送,既然陛下要我送,咱们就把这火药,好好的送往汾城。”季风嘲讽的笑道。

“少爷,这要是被大周皇上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大周国的天也快要变了,我…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吩咐下去,在建城内所有的事情,需在三天内完成。”

“是!”

早晨时分,城东一家府邸的池塘边上,一名丫鬟手里拿着鱼食,正要往池中洒鱼食喂鱼。

鱼儿在水里抢食,将水面搅成了一片,也将水面搅的扭曲。

在水里扭曲的倒影中,丫鬟看到水中自己的身影后突然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她下意识的欲回头,头还未转,突然颈项被人用力的敲了一记,瞬间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伴随着一声闷哼,她手里的鱼食全部掉到了池塘里。

同样的时间,街尾的面店,面店的生意向来很好,店主家有一个刚满六岁的儿子,在父母忙碌的时候,被街上的一颗藤球吸引,从店里跑了出来。

他高兴的捡起地上的藤球,嘴巴却突然被人捂住,迅速被抱进了街旁的一辆马车中。

地上只留下了马车辘轳辗压扁了的藤球。

而粗心的面店老板夫妻俩并未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失踪。

马车到了一家客栈的后门之后,又将一名昏迷不醒、身着睡衣的女子,从客栈里面扛了出来,然后扔到了马车上。

这辆马车还欲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人在马车前停住,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那人身着一身火红的衣袍,手里摇着一把白玉扇,嘴角挂着妖娆的笑容,他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惊惶的车夫。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骆天寒嬉笑着道:“要不要把我也一起带走?”

两名车夫看到挡住了路的骆天寒,对视了一眼,同时下车,将骆天寒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人恶毒的瞪着骆天寒。

“既然你自个儿送上门来送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骆天寒脸上的笑容未变,收起玉扇,笑吟吟的说:“不过,你那马车太脏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说罢,骆天寒转身便要离开。

“你已经看到了,还想离开,门都没有!”两人立马拦住了骆天寒的去路。

骆天寒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我走,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陪你们玩玩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向骆天寒冲去,然,在冲到骆天寒身前时,骆天寒的身形突然不见。

两人惊的在原地找了一圈,四处找不见骆天寒的身影。

这时,旁边的屋顶上传来一阵揶揄的笑声。

“往哪里看,在这儿呢!”

两人刚往上看,突然一道人影从屋顶落下,一掌一个的击在了两人的头顶,瞬间,那两人脑浆迸流。

看到这画面,骆天寒嫌弃的看着那两人身后出现的人。

“我说零,你下次要杀人,能不能别用这么恶心的手法?”

零万年呆板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用那两人身上的衣服擦掉掌心的污秽:“对付他们,这已经很客气了!”

一人从马车里窜了出来欲逃,骆天寒立刻从屋顶跃下,一脚踩在那人的头顶,愣是将那人踩的倒地吐血身亡。

然后,骆天寒用玉扇挑开了马车的车帘,里面错综躺着六个人,都被打昏了过去。

季府

一名小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坐着一脸阴鸷的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