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本就不识几个字,看不懂!”冰若摇了摇头。

“慢慢便懂了,稍后本宫会为娘娘诵经祈福,你们不要来打扰本宫。”魏凝儿吩咐道。

“是!”冰若立即退下了。

就在魏凝儿去佛堂几日后,天地一家春渐渐传出了流言蜚语,说皇后娘娘嫉妒令嫔受宠,令嫔惶恐不已,这才借着诵经祈福避开皇上,以免皇后娘娘记恨。

初夏等人听闻后,立即禀明了皇后。

“初夏,你说凝儿她此番去为本宫祈福,真是怕本宫心里记恨她,故意躲着本宫,也躲着皇上吗?”皇后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才问着身边的初夏。

“娘娘,令嫔她本就聪慧,许多事儿她都看的清楚,自然也明白娘娘心中的顾忌与担忧,她如今这样做,便是想要娘娘安心吧!”初夏有些惶恐的回道。

“趁着她去祈福,本宫也好好的静静吧,初夏,让小厨房多做些斋菜,送去给令嫔,再做些她爱吃的小点心!”皇后柔声道。

“是,娘娘!”初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到底是放不下令嫔的。

逸梦轩中,娴贵妃正亲手喂五阿哥用膳,听暮云回禀后,头也没抬,似乎毫不关心一般,待五阿哥用完膳,被嬷嬷带走后她才道:“暮云,是谁放出的消息?”

“奴婢也不知,这都是奴才们传开的!”暮云回道。

“本宫认为,令嫔不至于如此才是,她是皇后的心腹,皇后连宫里这么多女人都容得下,难不成还容不下她?”娴贵妃不以为然道。

“娘娘您是说…这是皇后娘娘与令嫔故意的?”暮云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个本宫倒是不得而知,不过,若是令嫔真的与皇后窝里斗,那也不错。”娴贵妃笑道。

“那要不要加把火?”暮云问道。

“暂时不必了,先瞧瞧再说吧!”娴贵妃摇了摇头。

宫里的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入了皇帝耳中,不过皇帝对此事却未曾多言一句,仿佛并未曾发生似地,仍旧每日去看皇后,一月里有一半的日子都宿在了皇后那儿。

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初三,魏凝儿将自己关在佛堂里已经有一月了。

原本异常受宠,备受瞩目的令嫔突然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就连宫中的嫔妃们也不大记起她来了。

唯独皇后每日还亲自吩咐小厨房做斋菜与点心给魏凝儿,而送斋菜的人,从一开始的小太监,变成了澄碧,最后由初夏亲自去了。

魏凝儿看在眼中,也大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这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这一日,皇帝依旧坐着龙舆前往皇后的碧水云天,经过醉心苑时,抬着龙舆的太监们仿佛知道皇帝的心意似的,皆停下了脚步。

皇帝静静的看着醉心苑,半响才道:“走吧!”

“是!”吴书来颔首,随即示意太监们赶紧走。

前些日子,皇上每每路过醉心苑都要让奴才们停下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养成了习惯。

“吴书来,令嫔的阿玛是正五品管领吧!”皇帝突然问道。

“启禀皇上,正是!”吴书来应道。

“魏家大夫人可曾有诰命的封号?”皇帝微微蹙眉道。

“令嫔娘娘的阿玛魏清泰在内务府供职时虽无错,却也武功,因此魏家大夫人不曾有诰命的封号!”吴书来回道。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才道:“传朕的旨意,封魏家六夫人黄氏为正三品淑人。”

按照大清的诰封制度,官员有功,其祖母、母、妻才能被册封,正从一品,正从二品官员的祖母、母、妻各封赠诰命夫人;正从三品,祖母、母、妻,各封赠淑人;正从四品,母、妻,各封赠恭人;正从五品,母、妻,各封赠宜人;正从六品,母、妻,封赠安人。

吴书来闻言,看着皇帝心惊不已,这些日子以来,皇帝从未提起令嫔,但吴书来却知道,皇帝心里是不曾放下的,原本他还打算等七七四十九天快到时偷偷去劝令嫔给皇上认个错,哪知道如今皇上自个先让步了。

“再选些东西一道赏赐吧!”皇帝又道。

“是,奴才遵旨,奴才这便去办!”吴书来应道。

“走吧,去后园的小佛堂瞧瞧!”皇帝沉吟片刻后吩咐道。

“是!”吴书来一喜,连声应道。

“朕瞧着你似乎比朕还着急?”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哪能啊,皇上您念着令嫔娘娘那是因为娘娘讨皇上喜欢,奴才念着令嫔娘娘那是因为娘娘对咱们这些奴才好!”吴书来连忙说道。

“嗯…。”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应道。

吴书来顿时心惊肉跳的,急声道:“皇上,奴才说的可是实话。”

皇帝微微颔首,却并未说什么,弄得吴书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了小佛堂外,皇帝并未曾让任何人通报,他站在外头看着跪在蒲团上的魏凝儿,连日来那一丝丝的思念在这一刻猛的爆发了。

此刻皇帝才知晓了,他并不是不想念她,而是刻意压制住了,刻意让自己去忘记,去忽视,只是一见到她,他才发现,那一切皆是徒劳。

一月不见,她似乎清减了,皇帝心中一疼,正欲进去,却见魏凝儿已经诵完了经,正从蒲团上站起来,兴许是她跪的太久了,双腿麻木,起身到一半时竟然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小心!”侯在一旁的冰若与青颜大惊,两人皆要伸手扶住魏凝儿,却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面前闪了过去,定睛一看,小主已然被皇上抱在了怀里。

魏凝儿呆呆的看着皇帝,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凝儿,你瘦了!”皇帝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

魏凝儿只觉得鼻子微微发酸,眼中有了雾气闪动,立即别过头去。

“还生朕的气?”皇帝叹了口气问道。

“臣妾不敢,是臣妾的错!”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皇帝却笑道:“朕记得,以前凝儿将朕当成侍卫时,曾经告诉朕,你的额娘是魏家的妾室,是朕忘记了。”

魏凝儿闻言,转过头看着皇帝,眼中有着不可思议…他竟然记起来了?

就连魏凝儿自己也说不清,那日皇帝说要封赏魏夫人时,她竟然会生气,气皇帝竟然忘记了。

“皇上您日理万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自然是记不清了,那日原本就是臣妾的不是!”魏凝儿柔声道。

“凝儿的事,再小也是极其重要的事,朕以后定然会记得一清二楚!”皇帝笑道。

魏凝儿闻言,心中猛地一颤,说不敢动那是假的,但此时此刻,她又能如何,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臣妾这会正给娘娘祈福呢,皇上您快些出去,不然佛主会怪罪的!”

“朕不出去!”皇帝将她抱得更紧了。

魏凝儿俏脸微红,挣了几下也徒劳无功,只得放弃了。

皇帝将她额前的细发轻轻拨开,柔声道:“何苦折磨自个。”

魏凝儿却笑道:“哪里是折磨,皇上您信不信,臣妾可以把法华经和金刚经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朕的凝儿真是个小傻瓜!”

“臣妾才不傻呢。”魏凝儿趁机挣脱了皇帝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笑道。

皇帝看着她,竟有些无奈了。

“皇上快些离去吧,七七四十九天未曾到之前,皇上别来醉心苑见臣妾了,即便您来了,臣妾也是不能见您的!”魏凝儿笑道。

“好,朕不来了!”皇帝只得点头,待他出了醉心苑才对吴书来道:“朕怎么就被这丫头牵着走了?”

吴书来闻言,实在没能忍住,笑出声来,被皇帝瞪了一眼后,才强忍住了笑意,浑身却在发抖。

“吴书来,打从今日起,将进贡给朕的新鲜水果先挑选了给令嫔送过来。”皇帝上了龙舆后,才对吴书来吩咐道。

“是,皇上!”吴书来应道。

一连好几日,皇帝路过醉心苑时,仍旧会让奴才们停下来,有一次他没能忍住,去了后园的小佛堂,却见佛堂大门紧闭,只得离去了。

这一日,皇后却亲自去了醉心苑,命人打开了佛堂的大门。

“娘娘您怎么来了!”魏凝儿有些吃惊的看着皇后,随即让冰若将她从蒲团上扶了起来,便要行礼,皇后却道:“免了,随本宫去正殿吧!”

“是!”魏凝儿应了一声,这才出了佛堂。

“你们都退下吧!”到了正殿,皇后立即屏退了所有人。

“娘娘,出了何事?”待奴才们退下后,魏凝儿才问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节外生枝

“凝儿,本宫问你,你额娘在寺庙里求的是何签?她要你为本宫祈福,是祈求什么?”皇后的眼中有了一抹激动之色。

“启禀娘娘,额娘说,那签文求的是娘娘心中最想求之事!”其实连魏凝儿自个也不知是何意。

其实,签文之说,祈福之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只是按额娘的主意,暂避锋芒而已。

不过,黄氏为皇后求签祈福的事儿,倒是真的。

“凝儿,本宫心中日盼夜盼之事,似乎真的成真了!”皇后却拉着魏凝儿的手颤声道。

魏凝儿闻言愣了一下,皇后最想求之事,到底是何?难不成是…。

“娘娘您有身孕了?”魏凝儿略带试探的问道。

皇后轻轻颔首,笑道:“虽然本宫还不曾召太医来诊脉,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太好了,娘娘!”魏凝儿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甚为激动的说道。

“凝儿…。”皇后眼中闪动着泪光,喜不自禁。

“娘娘,何不召太医来瞧瞧,也好早些确定。”微微平静下来后,魏凝儿便笑道。

“你这傻丫头,即便真的有孕了,也不过一月,早早便弄得众人皆知,本宫腹中的孩子也会成为众矢之,本宫能隐瞒多久便多久吧!”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皇后如今是不会让宫中众人知晓这个消息的。

魏凝儿闻言,恍然大悟,连连颔首:“娘娘说的是。”

皇后轻轻拍着她的手,笑道:“凝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然本宫已有了身孕,你也不必再祈福了,瞧瞧你,清减了不少。”

魏凝儿却摇摇头:“娘娘,嫔妾为您祈福之事,众人皆知,此时若突然作罢,难免会让人起疑心,娘娘放心,臣妾一点也不辛苦。”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叹声道:“你这孩子,本宫知晓你是为了本宫好,前些日子,见皇上对你那般的好,本宫心中也颇为矛盾,只因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凝儿,本宫与皇上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多年,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本宫早已不复当年,更何况,本宫再好,皇上也有厌倦的一日,即便皇上对本宫始终如一,但也免不得会宠爱别的嫔妃,这些日子来,本宫想的很清楚,是你总比旁人来的好,往后你不必再顾及本宫,好好伺候皇上吧!”

“娘娘,嫔妾…。”

皇后却打断了她,沉声道:“凝儿,皇上对你是不错的,前几日皇上还下旨封你额娘为三品淑人,这是极大的恩宠了,可见皇上对你是非同一般的,若是换了旁人,那日在皇上面前说出那番话,只怕会被训斥问罪,皇上不仅不怪罪你,还封了你额娘,自个惜福吧。”

魏凝儿闻言,心中一颤,皇上竟然给了额娘封赏,正三品的淑人,此后额娘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见魏凝儿有些发愣,皇后随即道:“凝儿,本宫有了身孕,往后很长一段日子不能伺候皇上,纯贵妃有孕在身,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你要提防娴贵妃和嘉妃。”

“娘娘放心,嫔妾定然会小心提防。”事到如今,皇后已然将心中的结完全解开,魏凝儿也放心了。

送走了皇后以后,魏凝儿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离七七四十九日之期还有五日时,皇帝突然来了小佛堂,皇帝当真要进来,有谁拦得住。

“皇上,您怎么又来了!”魏凝儿有些无奈,仍旧跪在蒲团上,未曾起身。

“凝儿!”皇帝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吴书来,快把朕给令嫔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是!”吴书来立即上了前来。

“这是什么?”魏凝儿看着皇帝,笑道。

皇帝却笑而不语,魏凝儿在他的示意下,掀开了上面的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皇上,这是…您要出宫!”

魏凝儿此时才发现皇帝身着普通旗装,而吴书来呈给她的也是一套水粉色的旗装,简单大方,一瞧便不是宫里的花色和式样。

“快去换上,冰若,给你家主子梳一个宫外的发式!”皇帝却将衣衫放到了魏凝儿怀里,催促她换上。

“皇上您要带臣妾出宫?”魏凝儿有些不敢相信。

“嗯,过几日便要去热河行宫,朕带着你提前走,前些日子直隶发生水患,朕正好顺道去瞧瞧。”皇帝说到此,神色间满是凝重。

“皇上,祈福未满,臣妾只怕是脱不开身!”平心而论,魏凝儿自然是想出去的。

“是皇后让你随朕前去的。”皇帝笑道。

魏凝儿闻言,轻轻颔首,不知为何,心中却微微有些失望,原来并不是皇上要她去的。

收拾妥当后,魏凝儿才带着冰若为她准备好的包袱从寝殿走了出来。

“带两个小宫女上,也好伺候你!”皇帝笑道。

“冰若,青颜,你们随我去吧!”魏凝儿回过头淡淡的吩咐道。

“是,小主!”两个小丫头能出宫去,自然雀跃不已,立即去收拾行李了。

“不开心?”上了马车,皇帝见魏凝儿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随即问道。

“不是,是太开心了!”魏凝儿头也不抬的回道。

“又在闹别扭了,行,你不和朕说,朕便不问了!”皇帝并未追根究底。

魏凝儿抬起头,秀眉微皱:“你不是说,出宫后让我们不要叫你皇上吗?你却一口一个朕!”

皇帝闻言,先是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说,随即笑道:“马车还未曾出圆明园,朕此时还是皇帝。”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也有耍赖的时候!”魏凝儿故意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你说说,我今儿个是如何招惹你了?”皇帝却靠过来问道。

“我要好好想想,出宫后叫您什么?”魏凝儿却不作答,托着腮很认真的想了起来。

“那还用想,朕…我是你的夫君…按外头的规矩,叫老爷吧!”皇帝正色道。

魏凝儿噗嗤一声笑了:“按外头的规矩,娶妻有娶妻之礼,纳妾有纳妾之礼,我嘛…。”魏凝儿说到此,心中猛的升起了无限凄凉:“我最多算个通房丫头!”

皇帝闻言微微一滞,似乎感受到了魏凝儿的悲伤,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凝儿,委屈你了,等回宫,我便让礼部给你准备正式的册封礼!”

魏凝儿闻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并不是这个意思,而她要的,皇帝永远给不起,即便给得起也不能给。

“老爷,大热天的,您能不能先放开我!”沉默了半响,魏凝儿才惊觉自个还在皇帝怀里。

“不放,朕昨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的时候偷偷带上你,现在放开岂不是太亏了!”

“皇上您没有告诉皇后娘娘!”魏凝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朕是皇帝,要带走谁便带走谁!”皇帝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魏凝儿听闻后,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好不容易和皇后娘娘冰释前嫌,现在被皇帝这么一搅和,全乱套了。

“怎么了?”滚烫的眼泪掉在了皇帝手背上,他微微一惊,随即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要回园子去!”魏凝儿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冷冷的推开了皇帝,沉声道。

“回园子?”皇帝脸色微变,随即也沉下脸来:“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是皇上您胡闹,即便你要带臣妾出宫,也该先告知皇后娘娘才是!”魏凝儿有些激动的说道。

“朕是皇帝!”皇帝看着魏凝儿,有些动真怒了。

“您是皇上便可以随心所欲,那臣妾算什么?皇上大抵从未将臣妾放在心上才这般不管不顾,皇上明知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对臣妾有所不满,还这般做…。”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掀开马车脸色,朗声道:“回园子!”

赶车的两名侍卫一看我,我看你,停下了马车,既不敢往前走,也不敢退回去。

跟在后头的吴书来与冰若等人也噤若寒蝉。

魏凝儿见赶车的侍卫不愿回去,便自己掀开马车的帘子,下去了。

“小主,您这是…。”冰若见她下了马车,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

魏凝儿快步往回走,并不理会身边忧心忡忡的冰若与青颜。

“皇上…。”吴书来到了马车旁,轻声唤道。

“由她去吧,吴书来,吩咐下去,出发!”皇帝沉吟片刻后才吩咐道。

“皇上,令嫔娘娘摔倒了!”吴书来却急声禀道。

皇帝闻言,猛的掀开了马车帘子,跳下了马车。

此时,魏凝儿并未曾走很远,加之摔倒了,皇帝片刻便追上去了。

“出了何事?”皇帝沉声道。

魏凝儿却不做声,示意冰若与青颜扶起她,可两个丫头不知为何,竟然像是没有力气一般。

皇帝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抱起,片刻功夫便回到了马车上。

“伤到哪里了?”皇帝一边问,一边掀起了她的裤脚,直到看到她红肿泛着青紫的膝盖时,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了怒气。

这一瞧就是旧伤,皇帝何等聪明之人,便知这是魏凝儿日日诵经祈福,跪于蒲团上所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