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要去打仗…。”魏凝儿脸色猛的变了,傅恒虽然文武双全,可是战场上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就…。

魏凝儿是知道的,前几日,原本督战大金川的经略大臣纳亲与川陕总督张广泗皆被革职查办了,听皇帝的口气,似乎不会轻饶他们,那可是威震朝野的重臣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可见这大金川的事儿,多么的棘手,朝中不乏能臣武将,可都不愿请旨出征,傅恒此番做,真是让魏凝儿不能理解,她一定要阻止他。

想到此,魏凝儿急匆匆的赶去了皇帝的乐安和,等候皇帝下朝。

“还是傅恒知朕的心意啊!”皇帝一回到乐安和便大声笑道,见魏凝儿在此,还不等她请安,便握着她的手笑道:“凝儿,你有一个好兄长!”

“皇上,傅恒他从未带兵出征,会不会有不妥?”魏凝儿说到此见皇帝脸色微变,便知皇帝已然下定了决心,此时已无转圜的余地,她也不能与皇帝背道而驰,随即笑道:“自然,傅恒他文韬武略,皇上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只是,此战凶险,皇上也知道,他是臣妾的兄长,臣妾…臣妾从未求过皇上,此番…恳请皇上多加照拂!”

皇帝听她这么说,脸色微微好转,随即笑道:“你放心,即便你不说,朕也不会让他有事的,朕答应过皇后,照拂她的母家,在富察府,她最在意的便是傅恒,朕不会让傅恒出任何的意外!”

“是,谢皇上!”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说什么,虽然皇帝宠爱她,可她也有自知之明,朝堂上的事儿,她是从不会过问的,那是皇帝的忌讳,当初即便是皇后,也不曾多问。

“皇上,臣妾有话想要叮嘱傅恒,不知可否?”魏凝儿沉吟片刻后,试探着问道。

虽然皇帝知晓她是傅恒的妹妹,可…毕竟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如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的秘密,她身为后妃,是不能召见朝臣的。

“朕准了,吴书来,你去传傅恒来,领着他去醉心苑给令妃娘娘请安!”皇帝笑道。

“谢皇上!”魏凝儿福了福身,也不敢打扰皇帝处理政务了,回了醉心苑。

傅恒来到醉心苑时,都已快到正午了。

“奴才傅恒给令妃娘娘请安!”傅恒打了个千恭声道。

“不必多礼!”魏凝儿柔声道。

傅恒站起身来,魏凝儿随即对冰若道:“赐座,你们先退下吧!”

“是,娘娘!”冰若会意,立即带着屋里的奴才出去了。

两人许久不见,皆有些不自在,更何况两人现如今的身份是嫡亲的兄妹,想起往日的种种,心中皆不是滋味。

“傅恒,姐姐仙逝时曾告诉我了,我也私底下问了额娘,我们…。”魏凝儿说到此,有些哽咽了。

傅恒抬起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凝儿,从当初看到你与姐姐那一块一摸一样的玉佩后,我就隐约知道了这一切。”

“傅恒,你为何要自请出征?若研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担心不已的!”魏凝儿不想再提及往日的事儿,那只会让他们伤神罢了。

“昨日我便与她商议了,她答应了!”傅恒说到此定定的看着魏凝儿:“如今姐姐已去,我富察家门满的荣耀皆系在我身上,我要让满朝文武都知晓,我富察傅恒能有今日的一切,不仅是因为姐姐的庇佑、更多的是我自个的本事。”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将这烫手的山芋接下,若有个好歹,便会步上纳亲与张广泗的后路。”魏凝儿却担忧无比。

“凝儿…你是我的亲妹妹,正如姐姐所说,阿玛欠你很多,富察家也欠你很多,如今姐姐不在了,宫里没有人再能保护你。”傅恒说到此微微一顿,又道:“你也知晓,后宫与朝堂是密不可分的,我只有早日羽翼丰满,才能更好的护着你。”

魏凝儿闻言,眼眶微微泛红:“你放心,我在宫里很好,打仗…那般的危险,我实在不能放心!”

“即便你如今很好,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是有备无患的好,而且…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也不打无把握之仗,你放心,我定会凯旋归来!”傅恒语中满是坚定。

魏凝儿轻轻颔首,也不再多说了。

为了保证此战得胜,皇帝先后下旨调拨京城、东北各省驻防满洲八旗兵和陕甘、云贵等地绿营兵共计三万五千名,陆续开赴金川前线,又添拨军饷二百万两以济军需,私底下还派了多名大内高手扮作傅恒的侍从护在他身边。

十二月,傅恒到达大金川前线,他识破并惩治了敌军的内奸,亲自勘察地形,整顿军纪,总结了历次战争的经验教训,制定出了新的战术,并在月之内打了几个漂亮仗。就在傅恒要一鼓作气荡平金川的时候,皇帝突然降旨命他班师回朝。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祸起中秋

这些日子以来,魏凝儿因担心傅恒,没有少在皇帝跟前吹枕边风,加之皇帝也认为,平定金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办不好有可能使傅恒身败名裂,想起皇后临终的嘱托,看着魏凝儿因担心惶惶不可终日,加之傅恒在金川已有作为,皇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下旨将他传召回京。

在班师诏书中,皇帝对傅恒大嘉赞扬,并封其为一等忠勇公,赏四团龙补褂。

三月,傅恒班师回京,皇帝率皇长子、诸王大臣出迎,以视慰劳。不久,还为富察氏建立宗祠,并为傅恒建造府第于东安门内,至此,傅恒位极人臣,风头一时无人能及。

四月初五,皇帝下旨行娴皇贵妃、嘉贵妃、令妃、舒妃、婉嫔晋封礼。

“恭喜娘娘!”天还未亮,醉心苑的奴才们便齐齐的侯在寝殿外,给魏凝儿道喜。

“免礼!”魏凝儿轻轻颔首,随即吩咐冰若给众人赏赐。

“娘娘,时辰不早了,可不能去晚了!”冰若笑道。

魏凝儿轻轻颔首,今日,她将与皇贵妃几人一同晋封,去晚了可不好。

今日,也是魏凝儿第一次穿上妃位的吉服,往常虽然宫里的奴才们皆称其为令妃娘娘,但她却不敢造次。

因是皇帝下旨正式册封,便不能在圆明园中,众人需赶回紫禁城。

皇帝对魏凝儿很是上心,下旨命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陈大受为正使,礼部侍郎木和林为副使,正式册封魏凝儿为令妃。

“恭喜姐姐!”从殿内出来,魏凝儿看着身边的嘉贵妃,柔声笑道。

“妹妹同喜,本宫伺候皇上多年了,如今总算熬成了贵妃,想来也颇为不易,倒是妹妹青云直上,羡煞后宫众人呢!”嘉贵妃笑道。

“两位妹妹大喜,如今嘉妹妹倒是与本宫一般无二,令妃妹妹也晋封了,咱们几人携手也能与那位抗衡了!”纯贵妃笑道。

“她这几月来倒是安分,一点岔子也未曾出,对咱们也颇为客气,只怕这样下去,用不了多时,她便能成为皇后了!”愉妃有些担忧的说道。

魏凝儿闻言,心中也很是压抑,可此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几人又商量了片刻,才各自散去了。

因傅恒获得了封赏,若研身为他的嫡妻,自然也被册封为诰命夫人,皇帝是在四月十二下的圣旨,四月十三,若研进宫谢恩。

魏凝儿见到若研的时候,天色已不早了,两人聊了一会,魏凝儿便送她出了醉心苑。

待魏凝儿进了寝殿后,小易子才道:“娘娘,方才吴公公派人过来了,说九阿哥病的厉害,皇上今夜去嘉贵妃娘娘那儿了!”

魏凝儿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担忧,前两日便听说九阿哥偶感风寒,病了,却一直不见好,嘉贵妃因此急的惶惶不可终日,一连好几日也不曾去皇贵妃那儿问安了。

“娘娘可要去看看?”冰若恭声问道。

“不必了,有皇上安慰嘉贵妃,本宫也就放心了,现在去了反倒不好!”魏凝儿轻轻摇头。

第二日,她一早便去了嘉贵妃的梦月轩,纯贵妃等人也相继到了,几人安慰了嘉贵妃一番,又细细向太医询问了九阿哥的病情,才各自回宫了。

又过了几日,九阿哥的病情愈发的重了,他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皇帝甚至还未曾赐名给他,小小年纪便饱受病痛的折磨,让人实在不忍心。

四月二十七这一日,魏凝儿给皇贵妃请了安后,便与纯贵妃几人一道去了嘉贵妃的梦月轩。

嘉贵妃这些日子被折磨的很是憔悴,见众人来了,她也不曾起身,一直静静的守在九阿哥床前,眼中泛着泪光。

“姐姐!”魏凝儿低声唤道。

嘉贵妃闻言回过头来,颤声道:“本宫该怎么办?太医说,九阿哥凶多吉少了,虽然本宫知道,这孩子身子差,一出生便常常生病,可…每次他都挺了过去,这次…本宫相信他也一定能平安的!”

几人连忙安慰了她一番,魏凝儿瞧着她情绪不佳,因此与陆云惜留了下来,一直陪着她。

到了未时,两人便起身离去,只是还未曾走到梦月轩门口,便听到了哭天抢地的悲鸣声。

“九阿哥…他…。”陆云惜看着魏凝儿,眼中满是骇然。

魏凝儿心中颇不是滋味,一下子便想起了七阿哥夭折的事儿来,当初的一幕幕又在脑子闪现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九阿哥的死对嘉贵妃的打击颇大,六月里,皇帝下旨去热河行宫,她并未同往,而是独自留在了圆明园。

今年,皇帝早早便去了木兰围场狩猎,从围场回到京城才八月初,而皇帝的万寿节也快到了。

按照太后的意思,今年的万寿节仍旧是皇贵妃操办的,颇得太后的心意,至于皇帝是否满意,众人不得而知了。

回到翊坤宫,皇贵妃已疲惫不堪,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她更是想念如今在辛者库做粗活的暮云来。

“娘娘请梳洗了歇下吧!”紫烟走上前来恭声道。

“嗯!”皇贵妃轻轻颔首,这些年来,她身边倒是有几个可靠的宫女,这紫烟便是她颇为喜爱的,自从暮云被贬去辛者库后,都是紫烟贴身伺候在她身边。

“日子过的真快,今儿个是八月十三,后日便是中秋了,太后娘娘还让本宫操办一番,她要与众人赏月呢!”皇贵妃不禁想起前两日太后的吩咐来。

“娘娘也不要太累,否则身子受不住啊!”紫烟颇为担忧的说道。

“没法子,本宫如今只有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把该办的事儿办妥当了,本宫才能成为皇后,暮云才能从辛者库出来!”皇贵妃说到此心中一疼。

前两日她偷偷在辛者库外头看暮云,她瘦了,憔悴了,一双手因长期干各种粗活,上面满是裂开的口子,她知道,暮云一定很疼,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浆洗那些衣服。

平心而论,暮云与她一起长大,在她心中从未曾将她当下人看待过,看着她受苦,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刺上了一刀,疼的她几欲昏厥。

那一刻,她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扳倒令妃,让她永远不能翻身,没有了令妃的阻挠,嘉贵妃几人不足为惧,相信后位触手可得了。

“中秋…中秋…。”皇贵妃轻声低喃着,脑子灵光一闪,猛的有了主意,嘴角那一丝冷冷的笑意也越来越盛了。

第二日一早,皇贵妃起的很早,梳洗完毕,在紫烟等人的伺候下用了早膳便去了翊坤宫大殿等候后宫众位嫔妃。

来的最早的依旧是舒妃与入宫不久的巴林贵人、林常在,魏凝儿与嘉贵妃她们仍旧是姗姗来迟,而且四五个人每每都是一个时候到的。

待众人行了礼后,皇贵妃笑道:“众位妹妹请坐,紫烟,上茶!”

一听皇贵妃让上茶,在场的众嫔妃都知晓,皇贵妃今日怕是有要事要吩咐,只有耽误时辰较长,她才会给众人赐茶。

果然,待茶水上齐了以后,皇贵妃便笑道:“众位妹妹,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太后娘娘前几日便吩咐本宫,说今年的中秋是在宫中过,很是难得,让本宫好好操办一番,本宫思前想后,有一个主意,也不知是否合众位妹妹的心意!”

魏凝儿几人还未曾说话,舒妃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笑道:“娘娘执掌后宫已久,向来面面俱到,臣妾等人自然是以娘娘您马首是瞻,更何况,后宫之中也是娘娘您最了解太后娘娘的喜好,臣妾等人自然听从娘娘吩咐!”

“舒妃妹妹能如此信任本宫,本宫心中甚为安慰,不知众位妹妹还有何见解!”皇贵妃扫视众人一眼,笑道。

“娘娘您还未曾说您的主意是什么,臣妾等人又如何给娘娘您见解呢?”纯贵妃冷笑道。

皇贵妃似乎早已知道她会这么问,笑道:“是本宫的疏忽,本宫瞧着,每年一起分吃一个大月饼,也太过无趣了,太后娘娘也不一定喜欢,如此倒不如后宫诸位姐妹,每人做一种月饼,相信皇上与太后娘娘一定很想尝尝众位姐妹的手艺!”

皇贵妃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立即开始盘算起来,特别是那些宠爱不多的嫔妃,无一不想借此机会在太后与皇帝面前表现一番。

“娘娘这个主意甚妙,能亲手制作月饼给太后娘娘与皇上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众位姐妹也可以互相尝尝彼此的手艺,当真有趣!”怡嫔起身附和道。

“是啊,娘娘!”婉嫔也笑道。

魏凝儿等人见此,也不曾多言,皆起身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皇贵妃婉然一笑:“如此,便请众位姐妹们辛苦一二了,本宫会禀明皇上与太后娘娘,谁做的好吃,有重赏。”

“谢娘娘!”众人齐声应道。

当日下午,皇贵妃便借故将绿沫给唤了来,屏退左右后将手里的一个小瓷瓶给了她。

“娘娘,这是?”绿沫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你不是要帮本宫对付令妃吗,如今机会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皇贵妃笑道,只是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森然。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月饼

绿沫闻言,脸色一片惨白,握着小瓷瓶的手开始发抖了,半响才问道:“这是…毒药?”

皇贵妃轻轻颔首:“不错,虽然不像鸩毒一般能瞬间要人命,可…只要吃下去,十有**会被毒死!”

“娘娘,宫中嫔妃每日的饭菜都是多方试毒的,即便奴婢有本事将毒药放入御膳房给令妃送去的膳食中,可也会被查出来的!”绿沫不明白皇贵妃为何要她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段。

皇贵妃却笑道:“明日便是中秋,后宫众位嫔妃都会亲手制作月饼,夜里赏月时吃,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此次不能成功,本宫往后也不能再找这个借口,让她们做吃食了!”

绿沫心中猛地一颤,顿时明白皇贵妃是早有预谋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随即故作欣喜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明日奴婢一定想法子,让令妃吃下有毒的月饼!”

“谁说要给令妃吃了!”皇贵妃冷笑道。

“娘娘您是说?”绿沫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若是令妃所做的月饼里有些是有毒的,毒死了嘉贵妃亦或是…纯贵妃,那么…这不是更妙吗?”皇贵妃说到此不禁笑出声来:“到时候,只怕皇上再护着她,她也在劫难逃了!”

“可是娘娘,若是太后娘娘与皇上吃到了有毒的月饼,那岂不是…。”绿沫说到此脸色更为难看了。

“这…。”皇贵妃沉吟了片刻才道:“也罢,这虽然是穿肠毒药,可…少放一些,毒性便不是那么烈了,太医救治及时,是不会要人命的,少放些吧,便宜她们了!”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您失望的!”绿沫恭声笑道。

“那便好,事成之后,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叔父的长子,本宫上月已命人内务府给他安排了差事,虽然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官,不过也算是肥缺,如若你能让本宫满意,他们的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皇贵妃笑道。

“是,谢娘娘隆恩,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事!”绿沫故作欣喜道。

“嗯,你过来,本宫细细的教你该如何做!”皇贵妃轻轻招手。

绿沫靠过去,待皇贵妃说完,眼前猛地一亮:“娘娘高招!”

“嗯,能不能成事,就要看你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免得太后娘娘寻你!”皇贵妃挥挥手轻笑道。

“是!”绿沫立即退下了。

回慈宁宫的途中,绿沫脑子里非常的乱。

她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旁人的死活她不管,她心中唯一关系的是皇贵妃的死活,如今…宫中最想让皇贵妃死的,不是令妃与嘉贵妃几人,而是她,是她绿沫。

现如今她不仅不能给蕙兰报仇,还要虚与委蛇,效忠于她,以求得家人的平安。

天知晓,她每次去见皇贵妃都恨不得悄悄把藏在袖口里的小匕首拿出来刺死她,可是她不能,决不能。

她必须冷静,等待时机,而现如今,最好的时机已然来临了。

第二日,绿沫伺候太后时格外的仔细,太后用过早膳后,精神特别的好,绿沫借机笑道:“太后娘娘,今儿个天气很好,日头不高,很是凉爽,娘娘好几日未曾出去走动了,可否要去慈宁花园逛逛!”

“你这丫头倒是说到哀家的心坎上去了,一连几日呆在宫里,哀家烦闷的紧,你陪着哀家去逛逛吧!”太后笑道。

“是,娘娘!”绿沫立即给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扶起了太后。

秋嬷嬷日渐年迈,太后体恤她,平日里也让她多歇着,现如今从早到晚伺候在太后身边的是绿沫了。

到了慈宁花园,绿沫一直妙语不断,哄太后开心,回到寝殿后,绿沫才试探道:“娘娘,万寿节前,闽浙总督进贡给娘娘一坛子青梅蜜饯,娘娘您可要尝尝?”

太后闻言,笑道:“哀家最是喜欢这青梅蜜饯了,不过福建的最是可口,好,呈上来吧!”

“是!”绿沫应了一声,又道:“快到午时了,娘娘是否请皇上过来用午膳?”

“你倒是提醒了哀家,皇帝小时候也爱吃这青梅蜜饯呢,绿沫,让马仁毅去请皇上过来!”太后笑着吩咐道。

“是,娘娘!”绿沫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马仁毅得了太后的懿旨,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赶去了养心殿,却得知皇帝去了令妃的延禧宫,又气喘吁吁的往延禧宫跑去。

皇帝今日是要在魏凝儿这儿用膳的,可太后请他前去,他自然不会拂了太后的意思,却也不想丢下魏凝儿,索性将她一起带上了。

魏凝儿本不愿去,可皇帝却说:“去吧,给皇额娘请个安,朕瞧着她近日来颇为喜欢你!”

魏凝儿闻言,也不敢再多言了,便随皇帝去了。

太后倒是没有料到皇帝会带着魏凝儿前来,不过也未曾多说,正如皇帝所言,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对魏凝儿是不错的,就连魏凝儿也很诧异。

用过午膳后,皇帝便拉着与魏凝儿一道陪太后说话。

“皇帝,尝尝这青梅蜜饯,是闽浙总督前些日子进贡来的,味道甚好,哀家年轻时就喜欢这个,不过那时候人微言轻,想得到也不是那么容易!”太后指着一大盘子青梅蜜饯,笑道!

“往后朕让闽浙多进贡一些,朕记得皇额娘以前喜欢吃,却不常给朕吃,说吃多了会牙酸。”皇帝不禁起往日的事儿来。

“那时候你年纪小,却有些贪吃,皇额娘不管着你,那还得了!”太后低笑出声。

魏凝儿忍不住看了皇帝两眼,心道,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可小时候却也和别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皇额娘这是在揭朕的短处!”皇帝也笑出声来。

魏凝儿是不大喜欢吃着酸酸涩涩的青梅蜜饯,只是碍于太后与皇帝在,不得不尝了一颗,却发觉很脆甜爽口,忍不住便多吃了几个。

“这福建的青梅是最好的,做出来的蜜饯也格外的好吃,令妃,多吃些!”太后笑道。

“是,谢太后娘娘!”魏凝儿恭声道。

绿沫看着他们吃着青梅蜜饯,有些紧张,手心冒着冷汗,等瞧着那青梅蜜饯快要没有了,又不动声色的上了一盘。

太后今日兴致很高,与皇帝说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直到她有些累了,想小睡片刻,皇帝才带着魏凝儿离开了。

回到延禧宫,魏凝儿便去了小厨房做月饼,其实,她是不会做月饼的,但又不得不做,毕竟皇贵妃当众下了旨意,她昨日回宫后将宫里的奴才们都召来,一个个细细的问了,才知晓一个后院洒扫的宫女会做,魏凝儿昨日让这宫女教了她好几次,今儿个一大早起身去小厨房亲自下厨,忙活了许久才做好了,味道也还不错,不过,晚上送过去的必然要新鲜的,因此她不得不再做一次。

一切收拾妥当后,时辰也不早了,魏凝儿在冰若等人的伺候下,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命冰若提着食盒与她一道往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去了。

宫中过中秋,一般是在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毛豆技、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别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

祭月完毕,将月饼切作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地尝一口,名曰“吃团圆饼”。

宫中做的月饼十分大,令人难以想象。虽然很是稀罕,可是年年如此也就没有多少趣味了,因此皇贵妃的提议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不过,让魏凝儿想不到的是,她到了慈宁宫外的园子里,仍旧在那个八仙桌上看到了大的令人咋舌的月饼,似乎比往年的还大。

“这是?”魏凝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比她先到的嘉贵妃。

“太后娘娘的意思,她说,虽然皇贵妃娘娘的主意甚是新奇,不过,中秋讲究的便是团圆,这大月饼还是要分而食之的!”嘉贵妃说罢忍不住低笑起来。

两人闲聊了片刻,后宫众人才逐渐到齐了。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通传,后宫众嫔妃立即起身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太后在皇帝的搀扶下做到了椅子上才让众人起身。

“谢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