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妹妹坚持,那便依妹妹的!”皇后柔声笑道,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臣妾昨儿个在院子里闲逛时,遇上了一个宫女,臣妾喜欢的紧,回去派人一问才知是娘娘宫里的,名叫紫鹃,臣妾有一不情之请,想让娘娘将这紫鹃赐给臣妾,不知娘娘意下如何?”魏凝儿也懒得和皇后虚与委蛇,索性说出了自个的来意。

皇后闻言,脸色微变,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笑道:“妹妹你倒是会挑人,这紫鹃是今年新晋的宫女中最为拔尖的,无论相貌、才情、心性皆不俗,本宫特意给她赐名紫鹃,便是希望她和本宫身边的大宫女紫烟一样,成为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不过…既然妹妹你喜欢,本宫自当忍痛割爱!”

魏凝儿本以为皇后不愿,没曾想她这般痛快便答应了,笑道:“让娘娘忍痛割爱,委实不该,不过,臣妾也是很喜欢那个丫头,多谢娘娘!”

“暮云,去将紫鹃带出来!”皇后对身边的暮云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暮云应道。

“一个小宫女,能得到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垂爱,真是她的福气,嫔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她的庐山真面目了!”豫嫔笑道。

以她这些日子对皇后的了解,便知这事绝不简单,按照皇后的脾性,应该不愿意将人拱手让给令贵妃才是,而且…用别人宫里的人,在这宫中向来是大忌,豫嫔有些不明白令贵妃到底是何意了。

愉妃和陆云惜相视一眼,两人看着魏凝儿,眼中都有着担忧,在她们看来,魏凝儿如今有孕在身,正是应该小心提防的时候,她却向皇后要人,这不是给皇后可乘之机?

魏凝儿笑了笑,示意她们安心,随即对豫嫔道:“豫嫔妹妹,这些几日,妹妹喝那秘药,还习惯吗?”还不等豫嫔回话,魏凝儿又笑道:“虽然苦了些,不过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只要妹妹喝上几月,想必便能怀上龙胎了。”

“是!”豫嫔闻言,脸上满是惧色,这几日魏凝儿的确派了奴才送了黄连水,不过她均命人偷偷倒了。

“冰若,从明日起,你亲自送去给豫嫔,别的奴才,本宫不放心!”魏凝儿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奴婢一定会亲自伺候豫嫔娘娘喝那汤药!”冰若一席话让豫嫔瞬间白了脸色。

“娘娘,嫔妾身子康健,太医说,不必饮汤药了!”豫嫔硬着头皮说道。

“这哪成,本宫已禀明了皇上,皇上得知妹妹你一心想为皇家开枝散叶,很是欣慰,特意吩咐本宫将那秘药给你,不知众位姐妹还有谁想要?”魏凝儿扫视众人一眼,笑道。

方才还伸长脖子看戏的众人,听魏凝儿这么一说,皆忍不住低下了头,深怕引火烧身。

“娘娘…娘娘…。”就在此时,暮云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脸上满是骇然。

“出了何事?”皇后见暮云如此惊慌,随即问道。

“娘娘,大事不好了,紫鹃她上吊自尽了!”暮云颤声禀道。

“什么?”皇后闻言,脸色大变,喝道:“好好的人怎会自尽?”

“奴婢也不知啊!”暮云猛的摇头。

一旁的紫烟一脸惊恐道:“启禀娘娘,昨夜轮到紫鹃和她屋里的三人值夜,奴婢去吩咐时,发现紫鹃躺在床上,似乎身子不适,奴婢便让她歇着了,没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娘娘,方才奴婢照娘娘的吩咐去找紫鹃时,正遇上紫鹃同屋住的三名宫女回去,推开房门便见紫鹃悬在房梁上,死的好不凄惨!”暮云语中带着哭腔。

“来人,摆驾,本宫要亲自去瞧瞧!”皇后闻言,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随即在暮云的搀扶下从凤椅上站起身来往后院走去。

“娘娘放心,一切皆安排妥当了!”暮云在皇后耳边,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皇后轻轻颔首,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娘娘!”冰若见魏凝儿站起身来,心中一惊。

“随本宫去瞧瞧!”魏凝儿吩咐道。

“娘娘!”陆云惜却上前来握住魏凝儿的手轻轻摇头:“娘娘身子重,那样污浊的地儿您可不能去,免得冲撞了龙胎!”

“是啊,娘娘还是回宫吧!”愉妃也急声道。

“两位姐姐,有的事此时不方便说,这紫鹃死的蹊跷,我要去瞧瞧,否则便会出大事!”魏凝儿心中担忧不已,三阿哥今儿个一早才开口要这丫头,此时人却死了,若是闹开了,对三阿哥只怕不好。

陆云惜和愉妃自然是不知其中内情的,见魏凝儿执意要去,只得跟上了。

到了逸梦轩后院,魏凝儿一行人便瞧见了被放在地上的紫鹃,那副惨样让她们都忍不住别过头去。

“娘娘,紫鹃手上好像有有个物件!”负责查看的海盛恭声禀道。

“快拿过来瞧瞧!”皇后沉声道。

“是!”海盛应了一声,随即奋力掰开紫鹃已经僵硬的手,将她手心紧紧攥着的血玉扳指给拿了出来。

“娘娘请看!”海盛跪在地上举起手呈上了扳指。

愉妃在瞧见血玉扳指的瞬间便白了脸色,那扳指是极其罕见的血玉打磨而成,在这宫里,拥有这扳指的人屈指可数。

几年前,皇帝偶然间得到了一块极品血玉,下旨让内务府打磨成了一个个扳指,赐给了年长的皇子们,那扳指的内侧刻着皇子们的名讳,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如今拥有这血玉扳指的皇子只有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而已。

愉妃很怕,怕那扳指是永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启禀娘娘,这扳指是三阿哥的,内侧刻着三阿哥的名讳!”暮云恭声禀道。

“本宫身边的宫女,怎么会有三阿哥的贴身之物?”皇后闻言,勃然大怒。

“启禀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紫烟在一旁忐忑不安的说道。

“讲!”皇后沉声喝道。

“娘娘,新晋的四位宫女,是暮云姑姑亲手调教的,这些日子懂了规矩,便由奴婢领着,这紫鹃近日来的确有些奇怪,宫里的奴才常常瞧见一个人躲着哭,问她也不答话!”紫烟恭声道。

“娘娘,奴婢昨儿个带着小兰去领了香料回宫的途中,在小花园的花丛里瞧见三阿哥抱着紫鹃,两人衣衫不整,后见奴婢去了,三阿哥才放开了紫鹃,还…。”暮云说到此不禁没了声音。

“还如何?”皇后似乎很生气,脸上满是怒意。

“三阿哥还说,紫鹃他要了,让奴婢禀明娘娘您,后来紫鹃不愿,求三阿哥放了她,加之奴婢劝说,三阿哥才肯罢休!”暮云颤声禀道。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凌辱本宫的宫女,即便他是阿哥,也不该如此放肆,来人来,派嬷嬷给紫鹃验身,将此事禀明皇上,本宫要请皇上定夺!”皇后深吸一口气喝道。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魏凝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可以肯定,皇后这是要向三阿哥下手,想到此,魏凝儿对一旁的小易子使了个眼色,小易子会意,趁着众人不备,立即偷偷溜走了。

“妹妹,到底出了何事?”见皇后怒气冲冲带着众人去了大殿,愉妃这才问道。

“正如姐姐所见,三阿哥看上了紫鹃,求本宫为他做主,将这丫头要到身边,往后寻个机会赐给她,没曾想…。”魏凝儿说到此轻轻摇头。

“好好的人怎会说没了便没了,凝儿,这只怕是皇后的圈套!”陆云惜一脸凝重道。

“姐姐说的没错,纯姐姐才去了不久,她临终托付我们照顾三阿哥,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三阿哥被害。”魏凝儿满脸凝重道。

“是!“陆云惜和愉妃也重重的颔首,她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三人回到逸梦轩大殿,突然觉得气氛异常的沉重,皇后坐在凤椅上一句话也未曾讲,但脸色却难看之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后派去的人也将皇帝请来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轰动

“皇上,臣妾宫里的宫女紫鹃上吊自缢了,临死前手里握着三阿哥的血玉扳指,请皇上过目!”皇帝方才坐下,皇后便呈上了玉扳指,有些愤怒的禀道。

“三阿哥杀了你的宫女?”皇帝拿着玉扳指,片刻后沉声问道。

“她是自杀身亡的,臣妾宫里的奴才昨日瞧见三阿哥轻薄紫鹃,臣妾想,她定然是羞愤难当,才上吊自尽的!”皇后说到此,情不自禁瞥了魏凝儿一眼,又道:“皇上,紫鹃虽只是宫女,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却被逼死了,还请皇上做主!”

“你身为皇后,管理后宫是你的分内之事,你拿主意吧!”皇帝近日来因边境上罗刹国的人几番骚扰,正烦闷不已,方才宣了傅恒等一众军机大臣商讨,且料皇后却派人去乐安和禀告,说出了大事,他才赶了过来,得知竟然是这样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愤怒。

皇后见皇帝脸上闪动着怒气,心中一凛,随即对暮云使了个眼色,暮云上前一步跪在皇帝面前高声道:“启禀皇上,方才老嬷嬷给紫鹃验了身,紫鹃已非完璧之身。”

皇帝闻言,脸上那一丝愤怒随即化为震怒,死了一个宫女不打紧,可这宫女却已非完璧之身,岂不是告诉众人,有人秽乱后宫。

须知后宫佳丽三千,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皆是皇帝的女人,除了皇帝,没有人能够碰她们,众位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自然另当别论,这也是皇帝默许的,可这紫鹃可不是伺候在三阿哥身边的人啊。

皇对帝看着手里的血玉扳指,额头上青筋直冒,对身边的吴书来喝道:“去宣三阿哥过来!”

“是,皇上!”吴书来也知此时闹大了,立即派奴才去了。

魏凝儿脸上渐渐涌现出一抹凝重,三阿哥今儿个一早求她之时,很是诚心,说起紫鹃时,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爱意,既然三阿哥有心要娶紫鹃做侧福晋,应该不会毁了她的清白才是,毕竟,这在宫中是大忌。

此时的三阿哥,早已从小易子那儿得知了紫鹃的死讯,还未缓过神来,便被皇帝派来的人请到了逸梦轩。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众位娘娘吉祥!”三阿哥几乎是僵直着身子给众人请安。

魏凝儿看着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提醒他。

皇帝将血玉扳指丢到了三阿哥面前,沉声道:“朕这些日子忧心国事,你在众阿哥之中最为年长,不知为朕分忧,反而做出此等丑时来。”

皇帝的震怒,让三阿哥醒过神来,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戚道:“皇阿玛,紫鹃真的死了?”

皇帝闻言,险些被他气得背了过去,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孽子,你看上一个宫女,禀明了皇后要过去便成,竟然闹出人命来,还秽乱后宫,朕今日…。”皇帝似乎气急了,说到此只觉得头一阵眩晕。

“皇上…。”众人大惊。

三阿哥却被皇帝的话给镇住了,他的紫鹃不仅丢了性命,而且还被人糟蹋了。

“紫鹃…紫鹃…。”三阿哥失魂落魄的念着紫鹃的名字,脑子里不断涌现出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来,那个娇柔可爱、善良美丽的女子,就这样没有了,还死的那般的凄惨,一时间,三阿哥只觉得心痛欲裂,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

“永璋!”一直担心三阿哥的魏凝儿发现了他的异常。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传太医!”看着脸色惨白、浑身抽搐的永璋,魏凝儿对身边的奴才们吩咐道。

皇帝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如此,见儿子如此痛苦,心中震惊不已,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便见三阿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血来。

“永璋,你别急!”魏凝儿本欲蹲下身劝他,只是身子太重,只能站着。

“快把三阿哥扶起来!”皇帝对身边的奴才们喝道。

“是!”吴书来立即扶起三阿哥,叫了侍卫将他背起,往逸梦轩外头去了。

皇后只是想让皇帝处罚三阿哥,却没曾想会出这样的事儿,心中不免有些发虚,看着欲离去的皇帝,正欲说些什么,皇帝却

回过头盯着皇后,眼中满是冷意:“早些时候,宫中也死了不少宫女,朕怎么未曾见皇后为她们做主?今日为了你宫里一个宫女,闹得鸡犬不宁,你满意了?”

“皇上,臣妾只是…。”

“够了,朕不想听你狡辩!”皇帝暴喝一声,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怔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对身边的暮云道:“此事不能有任何意外!”

“是,奴婢知道了!”暮云眼中满是凝重,立即下去安排了。

傍晚,皇帝到醉心苑时,魏凝儿正在和永瑄他们用完膳,见皇帝来了,便让宫女们伺候着,自个和皇帝去了内殿。

“皇上,永璋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他伤及心神,需要静养,往后只怕会留下病根!”魏凝儿看着皇帝,有些悲戚的说道。

“朕知道,朕方才去瞧了他!”皇帝眼中满是失望和心痛。

“皇上,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年永璋也很苦,身为皇子,却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上月他额娘又仙逝了,连番的打击,让他更是郁郁寡欢,那紫鹃却在永璋悲痛难耐时给了他宽慰,永璋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永璋的为人,皇上再清楚不过,他品行端正,万不会做出那等秽乱后宫的事来,他今日一早还求臣妾向皇上您求情,将紫鹃给他做侧福晋,他那般的重视紫鹃、爱慕紫鹃,又岂会做出那等事儿来伤害她?”魏凝儿心知,此事定然是皇后在背后动了手脚。

魏凝儿见皇帝眉头紧锁,又道:“皇上近日忧心国事,臣妾本不该说这些扰乱皇上心神,可…臣妾答应纯姐姐,替他照顾永璋他们,纯姐姐如今尸骨未寒,永璋又病的这般的厉害,臣妾于心不忍。”魏凝儿说到此,不禁悲从中来。

“朕也不信永璋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孩子品行甚好,否则朕也不会将永瑢过继给皇叔做后人,而留永璋在宫里,朕当初实不该那样对他和永璜,月汐仙逝时,他们不过是孩子,是朕太过苛责了!”皇帝心中很是后悔,当初孝贤皇后葬礼上,他因大阿哥和三阿哥不够悲戚,训斥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继承皇位的资格。

从那以后,皇帝便察觉到这两个孩子慢慢变了,大阿哥郁郁而终让皇帝悲痛不已,若三阿哥再有个好歹,他更不能安心。

“皇上!”魏凝儿见皇帝如此难过,心中更不好受。

“一切等永璋好起来再说!”看着孩子和身边伺候他的嫔妃一个个逝去,皇帝心中又怎能不难受。

“嗯!”魏凝儿见皇帝已原谅了永璋,便不再多言了。

第二日一早,太后从畅春园过来,她先看望了三阿哥,随即便将后宫一众嫔妃给宣到了皇后的逸梦轩中。

“为了一个宫女,竟闹出这般大的事儿来,若哀家的皇孙有任何的意外,哀家绝不轻饶了你!”太后看着皇后,眼中满是怒色,还有一丝失望。

“皇额娘…。”皇后没有料到太后竟然会训斥于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太后娘娘,是三阿哥自个犯了错,与皇后娘娘无关,还请太后娘娘您明察!”颖妃上前一步恭声道。

“启禀太后娘娘,前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遇到了三阿哥和紫鹃,昨日一早,紫鹃便自尽了,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三阿哥昨日清晨还和臣妾说,要娶紫鹃做侧福晋,既是如此,紫鹃又为何要上吊自尽?”魏凝儿微微福身禀道。

“紫鹃被三阿哥毁了清白,一时羞愤也是难免的!”皇后瞥了魏凝儿一眼,随即看着太后恭声禀道。

“娘娘此言差矣,三阿哥可从未做出那样的事儿,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魏凝儿冷声道。

“无凭无据,令贵妃慎言!”皇后喝道。

魏凝儿见皇后有些失控了,脸上的冷意更深,这一屋子人,知道太后是皇后姨母的,只有她和太后身边的绿沫而已,旁人看不清,她们看得清,皇后是仗着太后撑腰才这般嚣张的。

“启禀太后娘娘,臣妾昨日看那紫鹃脖子上有两道很深的勒痕,臣妾曾看过一本杂书,人若是被勒死后,再悬到房梁上,脖子上会出现两道勒痕,臣妾怀疑紫鹃是被人杀死后悬到房梁上的!”陆云惜深吸一口气道。

“一派胡言,欺骗太后娘娘可是死罪!”皇后冷声道。

“是与不是,只需请刑部的人入宫一问便知!”陆云惜迎上来皇后满是冷意的眸子,眼中没有一丝惧意。

“启禀太后娘娘,臣妾也瞧见了,的确有两道深深的勒痕,若是上吊自缢,只该有一道才是,难不成她上吊两次?”舒妃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臣妾也瞧见了!”愉妃也附和道。

“你们呢?还有谁瞧见了!”太后沉声问道。

“嫔妾瞧见了!”婉嫔、兰贵人立即站出来,低声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兴师问罪

太后扫视众人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到了皇后脸上,看着皇后依旧镇定自若,太后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深:“既然你们都瞧见了,哀家也想弄个明白,绿沫,你去瞧瞧!”

“是,太后娘娘!”绿沫应道。

“慢着!”皇后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见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强作镇定道:“皇额娘,近日天热,总不能将她的尸身一直留在臣妾的逸梦轩中,也着实晦气了一些,臣妾已命人将她焚化了!”

太后闻言,手轻轻抖动了一下,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随即不动声色道:“负责验身的嬷嬷在何处?”

“去把连嬷嬷唤来!”皇后对身边的暮云道。

“是!”暮云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出了大殿。

不一会,几个太监抬着一个老嬷嬷进了殿来,皇后见了,故作惊讶道:“连嬷嬷这是怎么了?”

“启禀皇后娘娘,宫里的奴才们说,连嬷嬷昨儿个中风了,如今已不能动弹、不会言语!”暮云恭声禀道。

“连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年岁已高,太医说她早有中风之兆,皇额娘,连嬷嬷在宫里伺候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如今这番情形,再留在宫中也不妥,臣妾想派人告知她娘家人,不日便来接连嬷嬷出宫颐养天年!”皇后满是怜悯的说道。

“皇后你如此体恤奴才,哀家心中甚慰。”太后看了皇后半响,才定定的说道。

魏凝儿见此,便知大势已去,可她却心有不甘,无论如何,三阿哥如今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她容不得皇后这个罪魁祸首再嚣张,随即站起身道:“臣妾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连嬷嬷年岁已高,早已有中风之象,可想而知,老嬷嬷眼神不好,手脚早已不再麻利,就连这脑子是否清醒也不得而知,皇后娘娘您派她给紫鹃验身,只怕让人难以信服啊!”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依臣妾看,三阿哥断然不会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儿来!”愉妃也起身道。

“兴许是连嬷嬷看错了,皇额娘,臣妾真是糊涂,竟然未想到这一层,连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臣妾也是相信她,才将此事交给她,却未想到嬷嬷已年老,早已不复从前,臣妾思虑不周,还请皇额娘责罚!”事到如今,皇后也只能先承认是自个失误了。

“既是如此,也不怪皇后,哀家看,定是连嬷嬷出了错,念在她年事已高,便宽宥其罪!”太后沉吟片刻后说道。

“太后娘娘,三阿哥因此伤及心神,此时还…。”

魏凝儿话音未落,太后便打断了她,沉声道:“令贵妃,你如今身子重,要多调养才成,你们都跪安吧!”

魏凝儿心知太后维护着皇后,她此事也别无选择,只得离去了。

到底是思虑不周,还是有别的隐情,太后岂能看不出?魏凝儿敢肯定,太后心中跟明镜似地。

奴才们退下后,殿内只剩下太后和皇后,太后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扬起手毫不留情给了皇后一巴掌。

“皇额娘!”皇后摸着自个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哀家警告过你,不许动哀家的皇孙们,你却当做耳旁风,当初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十二阿哥也没有了,你才能沉得住气?”太后低声怒吼道。

皇后闻言,大骇,颤声道:“皇额娘,臣妾不敢,臣妾绝没有害三阿哥!”

“是与不是,哀家心中自有定夺,敏若,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再有下次,哀家绝不会饶了你,是哀家将你送上了这皇后之位,哀家造的孽,便让哀家来亲手了结!”太后说罢怒气冲冲出了大殿。

“皇额娘!”皇后看着太后远去的背影,心沉到了谷底,往后,只怕太后再也不会对她与宫中嫔妃有所不同了,失去了太后的庇护,她往后只会举步维艰。

“娘娘!”暮云进殿时,便见皇后捂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不禁慌了神。

“暮云,本宫没事,本宫的永璂呢?”皇后一把抓住暮云的手问道。

“启禀娘娘,十二阿哥此时应在上书房!”暮云恭声道。

“从今日起,加派人手,寸步不离跟着永璂,本宫不能让他出现任何的意外,你明白吗?”皇后沉声吩咐道。

“是,娘娘!”暮云轻轻颔首,心中叹息不已,她心知,自个主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十二阿哥的将来,她也明白主子心中的痛苦。

一个多月过去后,永璋的病情还是断断续续的,咳血的症状并未得到缓解,让他身边的两位福晋急坏了神。

七月初十,魏凝儿用了早膳,便带着永瑄和永瑆他们去园子里玩,孩子们难得不去上书房,每逢这时候,魏凝儿都会一整日陪着他们。

看着两个孩子追逐打闹,听着他们欢快的笑声,魏凝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小易子,跟紧一些!”魏凝儿看着身边的小易子,笑着吩咐道。

“是,娘娘!”小易子带着几个奴才追着永瑄两人去了。

“娘娘歇会吧!”冰若和青颜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魏凝儿看着荷花池的鱼儿,渐渐出了神,却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她抬头便瞧见十二阿哥哭着往一旁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