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随口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便赶紧遮掩道,“不过是无聊时翻看到的,便记住了,没什么。”

怕师傅再追问,落落忙又问道,“这铁器的制作难道连缮善、北戎也都不知吗?”落落看到铁匠铺在大离也是很容易找到,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北戎或缮善想要偷师的话,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连海赞许地点头,“你说的对,但是,你别忘了,铁器的制作工艺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关键是我们大离几乎是掌控了铁矿的开采,这样一来,纵使北戎或缮善有心,却也十分无力,这种铁矿,目前看来也就我们大离国是较多的。”

连海这么一解释,落落就明白了,看来,国力的强盛虽说不完全倚靠兵力,但是武器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落落暗自记在心里,打算回宫之后,就去细细地分析一下铁矿。

走了一圈,二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便由连海带路,二人去了城东一家酒肆得月楼,这家得月楼看起来就是比较高档的,三层的建筑,占据了城东最繁华的中心地带,进进出出的看上去也都是衣着华美身份不低的人。

落落还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地方,不由得兴奋得眼睛直发光,被连海用眼神狠狠地告诫了几次,这才肯低下头来,老实地跟在连海后头,往这得月楼的大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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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吃粽子了哦!亲们,爱吃什么味的呢?一米个人比较喜欢赤豆的,红枣的。端午节快乐!

第六十三章 产业,手下

更新时间:2013-6-11 9:14:44 本章字数:7199

大门口站着两排青衣小厮,热情地招待着四面八方的来客,连海二人走近,一个小厮便立刻迎了上来,“二位贵客来了,敢问是吃饭还是打尖?”

连海照旧一副冷漠严厉的样子,“吃饭,二楼。爱殢殩獍”

那小厮一听就知道连海是个行家,忙弯着腰将二人迎了进去。

走进了得月楼,落落这才发现,里头竟然是挑空的建筑模式,两头的旋转的楼梯可以直通二楼和三楼,打通的这个空间上头挂着一盏巨型的宫灯,琉璃面,映衬着旁边的无数盏小灯,直衬得着大的宫灯流光溢彩,耀人眼目。

一楼看上去是些散客,桌子并不多,却是都坐的满满的,上了二楼,二楼临窗的摆的都是小的桌子,四五人坐刚好,剩下的就都是小小的厢房了,取了各种或文雅或贵气的名字。

那小厮看人眼光精准,二人虽然是轻车简从,但身上的那股子风度和气质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因此,态度更加谦恭,“二位是坐厢房里,还是靠窗坐?”

连海依旧声音冰冷,“靠窗。”

那小厮也丝毫不被连海的冷漠而影响,依旧笑咪咪又恭敬地将二人请到了南面靠窗的桌子旁坐下了,马山有衣着干净动作伶俐的穿白衣的小厮奉上了热毛巾,“二位,喝什么茶?用些什么菜?”

连海这回就没说话了,看着落落,落落就明白了师傅这是要自己点菜呢,嘿嘿,是要犒劳自己吗?落落高兴不已,便刻意压低了嗓子,“要一壶大红袍吧,另外来四个冷盘,翡翠白玉,万年青,春雨绵绵,再来个芝麻开门吧,另外再来四个热菜,佛跳墙,蟹黄豆腐,上汤娃娃菜,”说着,看着连海,轻声说道,“师傅,我想点个辣菜,好不好?”

连海默默地点头,落落便立刻说道,“再来个夫妻肺片吧。还有一道菌菇老鸭汤,嗯,就这么多吧。”

落落一口气将师傅平日爱吃的和自己也爱吃的,都点了出来,里头也有一些菜名其实是她自创的,但那小厮也丝毫没有任何为难的神色,痛快地应了一声,“好嘞,贵客请稍待!”说罢,便弯着身子退了下去。

落落这才问道,“师傅,这地方有什么讲究吗?为何您直接上了二楼?不在一楼,也不去三楼呢?”

连海平静地说道,“这家酒楼就是有这样的人啊,他们背后的人身份地位只怕是深不可测呢,一楼是平民百姓的,一般没有官位或者寒门士子是不会也不可能上楼上的。”小厮送了茶过来,落落亲自替师傅斟了茶,这才又问道,“那二楼呢?”

连海喝了几口茶,“二楼嘛,当然就是一些达官显贵了,”说着,指着那些厢房对落落说道,“那些厢房里的一顿饭最少都是二十两银子。”

“哇,这么贵?”落落惊讶地问道,她刚刚在外头米庄里才问道,一石普通的百米也不过才百来文,这二十两银子够一个贫寒人家三四年的生活了。落落越想越气,这是什么社会嘛,怎么到哪都有这样的奸商,看着落落忿忿不平的样子,连海提醒她道,“你点的这些菜也差不多了,人家若是奸商,你也好不到哪去。”

落落被师傅的调侃说的脸都红了,“师傅,您笑话我…”

“这也不算什么,三楼是王公贵族才能去的,喝杯茶最少也得十两银子,吃顿饭,怎么也要百来两吧。”连海平平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他只是在说一件与自己豪不相干的事一样。

落落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好也歪在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不一会儿,几个小厮就托着托盘上菜来了,后边还跟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圆圆脸,笑咪咪的,待小厮将菜都放好了,这个圆脸的中年人就作揖道,“对不住您二位贵客了,小的实在是惶恐,二位贵人一看就是身份地位超群的人,方才这位小兄弟点的菜,厨房里呈现出来的,还请二位看看,是不是和您点的一样。”

说罢,他指着一盘青菜豆腐,问道,“这可是翡翠白玉?”

落落点头,他又指着一盘箍成桶状的深绿色菜问道,“这个可是那个万年青了?”

落落笑着点头,“猜的都不错,你们还是挺有见识的。”

那中年人神色还是没有放松下来,“那敢问贵客,什么叫春雨绵绵?小的厨房里头都闹翻了天,也没想明白,还请贵客指教。”

落落笑了笑,“你们当然不会知道了,这可使我和当年的小姐妹一起想出来的,所谓的春雨绵绵,其实主材料就是粉丝,另外浇上青菜肉汁,可不就是春雨绵绵吗。”

那中年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贵客真是心思灵巧。”

又陪着二人说了些话,这才告辞了退了下去。就在这人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落落无意间露出了腰间挂着的配饰。

贺兰明优送的那块玉佩,也被落落用大红的络子穿了起来,那已经在下楼的中年男人,迅速地望了落落一眼,这才快步下了楼。

其实,落落哪里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想看看贺兰明优给的这个所谓的令牌到底有没有作用。

二人非常舒适地用了饭,正喝着茶呢,方才那个中年男子又带了人过来。“打扰二位贵客了!”那男子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先抱拳道。

连海没有说话的意思,那就是摆明要自己出面了,落落一笑,先前的刻意压制的小心低调之色完全敛去,竟是无限风华,“您客气了,可是有什么事?”

落落的语气平静,但话里透露出的意思竟然是一副了然的样子,那中年男子于是更加谦恭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二位移步上楼,有人想见见你们!”

果然来了,落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又立即提起这口气来,这号称京城最大最奢华的得月楼也得了他的控制吗?

带着疑惑,落落朝师傅看去,连海却是已经起身,二话不说地站在了落落身旁,仿佛是保护落落听命于落落的样子,落落于是便也只有站起身来,带着身后的师傅,一起往楼上走去。

楼上的布置明显比二楼来得更加豪华,也更加地有情调了,二楼便没有散桌,全是一间一间独立的厢房了,那中年男子带着落落师徒二人进了天字一号房中,房门打开,那中年男子便恭敬地请了落落师徒二人进去后,便关上了房门,立在门口了。

落落进了房间,才发现这厢房着实是大,地上铺的全是一色的纯白的深至脚踝的毛绒地毯,正面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罗汉床,上边铺着的竟然是天下闻名的华贵又柔软的蜀锦,左手边是一张并不算大的紫檀木的八仙桌,有手边是三张高脚的紫檀木的玫瑰椅,房里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贵重的装饰,但透露出来的高贵和华丽的气质却让纵使是见惯了奢华的连海也忍不住地抬头看了半晌。

“小人参见公主!”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饶是以耳力和轻功自诩的落落也没有听见有人从身后而来,可想而知,这个人的身手也必然不凡。

落落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跪在自己身前,虽然是跪,但那挺直的脊背,倨傲的脖颈,也彰显了此人的气度。

落落平静地说道,“请起来说话吧。”

那男子起身,极普通的石青色长衫,极普通的眉眼,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人无法对他小觑,或许是那眸子里的坚毅,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吧,落落打量他的同时,也在接受他犀利的打量。

若是别的贵女,尤其是出身皇家的高贵女子,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打量,恐怕早就恼羞成怒了,可落落却是这般的坦然,也无一分的不自在,反而豪不退缩豪不生气地迎向了他的打量,落落不开口,她在等待这人的自我介绍。

男子用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小的是景泰,奉命在这里等待公主。”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落落也不绕圈子,问话非常直接。

景泰看向落落腰间别的玉佩,“凭主子的信物,您的这玉佩。主子曾经吩咐过,拿此玉佩者,就是我们的缮善大阏氏。”

落落点点头,环顾了整间房,又到窗边看了看外边,问道,“这是他的?还是缮善的?”

景泰自然明白落落的意思,恭敬地答道,“是主子自己的,以后就是您的!”

落落大惊,“我的?怎么会?”

“主子就是这么吩咐的,您的玉佩可以号令城内所有主子的产业,这里就是您以后的落脚地,所有的信息都会在这里集中,命令也都从这里发出去。小的是您的副手。”景泰似乎是知道落落会有此问,回答非常及时和顺口,显然是事先都准备过了的。

落落无声地笑了,“我需要这里作什么?”

景泰竟不动声色,继续机械般答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您高兴!”这话从刻板的景泰嘴里说出来特别的不和谐,但就特别像那个贺兰明优的调调。

“你们主子呢?”落落心情大好,就像是被宠坏的女子一样,便特别好口气地问了一句。

“主子有要事要办,不久就会回来的,您若是想见主子,在这里就可以见到他。”景泰依旧恭敬但却疏离地答道。

“哎,只是不知道你们主子,我的皇儿什么时候回来,还想托他给我办几样嫁妆呢!”落落故意恶心景泰,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景泰本来刻板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眉头也皱了起来,但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声音却是冷了几分,“很快就会回来的。”

落落觉得好笑,不过心里又觉得凛然,京城这么大的酒肆都是那贺兰明优的产业,看上去他手底下能用的人也都是练家子,且十分忠心,看来这个贺兰明优当真是不简单,一个外邦的王子能在大离的都城有这般的势力,这个人,看来远非大家眼睛看到的那样纨绔和不堪了。

今天出来的时间有限,落落不能呆的太久,略踌躇了一会儿,就问道,“若是我寻你,可有什么联系的方式?”

景泰掏出一个红色塞子的白色瓷瓶,“若是公主有事,可将这个打开放在风口,自然有信鸽来寻您的,您只管将吩咐写在信笺上便可。”

落落点头,接过那瓷瓶,藏在了袖子里,“今日仓促,有空再来。就此别过了。”说罢在景泰恭敬的带领下,从另一条路,竟然是没有经过来时的楼梯,直接到了得月楼的后门。

二人的马车停在后门处,这里紧邻着一条巷道,安静且没有路人,落落和景泰点了点头,便带着师傅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而去。

这么半天,连海都没有开口说话,落落这时才敢开口问道,“师傅,您怎么看?”

“缮善国内恐怕也是一团乱吧,这个右王,很不简单。落落,此去和亲,亦是凶险啊。”连海不无担心地说道。

“嘿,怕什么,越乱越好,乱了我才好趁机谋事啊。这回我可要好好地置办我的嫁妆了,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咱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不是?”落落就没有这么紧张了,乱?乱才好呢,最好谁也别来关注她,就让她自谋生路才好呢。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宫里,落落依旧变回那个跟在连海身后的怯怯的小太监,一路回到了宜菊宫,小凳子看见二人大喜,连忙跑过来,伺候二人进了内殿,屏退下人,这才问道,“您可回来了,急死奴才了。”

落落拿下帽子,露出满头青丝,“怎么了?有什么纰漏吗?”

小凳子哭着脸,接过落落递过的帽子,“那倒也没有,只是三公主来过了,小兰躲在床上,拉了帐幔,差点没拦住三公主就掀了帐幔了,不过三公主肯定也是起了疑心了,您回头还得去圆圆这个谎。”

“嗨,多大的事啊,我知道了。”落落疲倦地说道。

落落不以为然地送了师傅出去,又准备往内室而去了。里头小兰听见动静,忙走了出来,“主子,您可回了,再不回来,奴婢就该疯了。”

“怎么了?受委屈了,以后我补偿你啊,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落落一边说着一边往净房里走去。

小兰如释重负地脱掉身上的公主服饰,唤人进来准备热水,自己也跟了进去,服侍落落沐浴去了。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落落还在回想着今日的事,那贺兰明优在京城中有如此这般的势力,到底背后隐藏着什么?还有,就算自己是和亲的公主,他也犯不着对自己这么优待吧?难道有所图?图什么…

落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小兰给落落按摩着肩膀,“主子,奴婢大胆多一句嘴,今儿个三公主虽说被奴婢挡住了,但奴婢看三公主的样子,似乎颇为着急,主子还是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落落听了小兰的话,倒也没放在心上,也还是应了一声便罢了。

正准备午睡一会儿呢,有宫人来报,说是皇上在慈宁宫召落落前去。落落有些惊讶,皇上如果寻自己,为何在慈宁宫召见?

但还是换了身衣裳,梳好了头发,带着小兰往慈宁宫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儿慈宁宫的气氛特别凝重,往常落落每次来,宫人们无不热情相迎,因为落落每次都能逗得太后开心,连带着太后待下人们的脾气也和善许多,因此,众人都是捧着落落的。

今日落落进得殿来,一路上引路的、奉茶的皆目不斜视,碰见落落根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说是眼神的碰撞了。

到了内殿,太后和皇上坐在主位上,皇贵妃坐在皇上的下首,另有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臣恭敬地站在几人的下首。

落落有些发愣,外臣怎么到了这儿,而且宫里的主子都在呢,好像是在商讨什么大事一般。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落落上前给几个大主子一一见了礼,皇上温和地说道,“落落,坐吧。”说罢,皇贵妃便立刻起身将落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落落朝皇贵妃笑了笑,以示谢意。

太后的脸色不大好,但也勉强露了几丝笑意,“上午哀家着人去叫你,她们说你受了点风,在睡着,现在可大好了?”

落落忙起身谢道,“多谢皇祖母记挂,落落早起有些受风头疼,睡了一上午,这会子已经好多了。因我吩咐了不让人叫我,因此慢待了皇祖母身边的人,还请皇祖母责罚。”

“咳,你这孩子,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你身子不爽,当然要好好歇着,哀家还说要给你叫太医去看看,偏你自己个也懂些个医理,哀家想着也就没叫,大好了就好,你年纪轻,可也不能不把自己个的身子当回事,要不然,等你到了祖母这个年纪,就该浑身病痛了。”太后慈和地说道。

落落听了训,乖乖地应了,“落落知道了,多谢皇祖母教导。”

太后点点头,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变出奇地凝重了。皇贵妃见状,忙开口打圆场,“落落,你可知西北穆家?”

落落心里暗自警惕,西北穆家,那是大离皇朝的开国皇帝的拜把子兄弟的世家,相传当年的穆家老祖宗曾和大离的太祖皇帝一起开疆辟土,建立朝政,后来又是老套路的故事,穆家老祖宗受了高官,受了厚禄,后人受了定国公的世袭罔替的封爵,然而,代价却是老祖宗的横死,以及老祖宗留下的遗训,穆家后人终生忠于大离,终生不须踏入京城一步。

西北就成为定国公的封地,穆家也在穆家老祖宗后人的手里,慢慢发展壮大起来,西北横在大离和北戎之间,北戎要进犯大离,势必要经过穆家所在的荣城,然而荣城的穆家军也是北戎十分忌惮的,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北戎年年骚扰边境,但还真没有哪一次敢越过荣城,进犯大离。

这些事,落落早就听师傅讲过,只是不知道今日为何皇贵妃会提起这个话题,秉着小心谨慎的原则,落落摸绫两可地说道,“耳闻过。”

皇贵妃见落落如此小心,不由苦笑,“威远侯在前方传来消息,我方战士就要断粮了。”

皇贵妃只说了这一句,就闭嘴了,相当聪明的女人,落落评价着自己身边的这个总是温和总是热情地为你考虑的夫人,嘴角略带嘲讽地上挑了一下,却也不说话,打算看看到底是谁来开这个口?

还是那个年过半百的朝臣朝着落落跪了下来,“请四公主深明大义,替国着想!”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一个的又哭又闹,挡住我,到底想做什么?”落落声音不大,但却是中气十足,问出来的话也是十分有力。

皇上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皇贵妃嗫嚅着想开口,到底也没说出来,太后只是叹气,最后还是那个臣子毅然说道,“如今,从京中调粮过去已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有向荣城征粮…”

落落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那臣子,“敢问这位是…?”

皇贵妃连忙说道,“这位是左相大人刘奔刘大人。”

落落轻笑了一下,“刘大人,向荣城征粮,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即将要被送去和亲的女子。”

那刘大人竟是十分硬气,也完全不把落落话里的话当一回事,接着说道,“公主也不要忘了您也是皇室一员,是大离的臣民,就算是女子,也应当在国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国效力!”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落落有些生气,不顾还在座的皇上和太后,轻蔑地嗤道,“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了,那我倒要听听,我这样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皇上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苍白之中还带有一丝铁青,看得出来,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落落就是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爹能给自己多深的情意。

太后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落落,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先不要这么激动,这也是万般无奈不是,你父皇且病着,连理政都有心无力,你二哥哥代为协理事务,自然也是无法走开的,你就当是尽孝吧。”太后的话棉里藏针,似乎不答应就是不孝了。

第六十四章 挑人,演讲

更新时间:2013-6-12 9:00:14 本章字数:7190

这可真是一顶大帽子,这顶帽子扣下来,落落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都站不住脚了。爱殢殩獍

不禁心中有些悲哀,这就是这具身子本尊的亲人,至亲的血肉,可是,依然是这般的唯利是图,不需要她的时候,放任她在皇宫之中自生自灭,需要她的时候,用孝压她,用利诱她,用情制她…无所不用其极。

落落仰起头颅,让那逼仄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退回眼眶,带着些许的鼻音,再低头,就是冷漠而疏离致死的表情,“说吧,要我做什么,怎么做。”语气冷淡平静,与刚才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二人。

那刘大人也楞了一下,半晌才说道,“穆家向来不信任何人,除了皇室的人,如今,公主您只需将皇上的意思传达过去,最好能尽快地促成穆家筹措粮食,送往边关,那么,我们的军队才能度过这一难关,那么,收复失地,驱逐鞑靼就是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有这等的作用吗?他穆家既只认皇室中人,就算二哥哥走不开,不是还有二姐姐三姐姐吗,再不济也还有宗亲啊,为何这事它就非我不可了呢?”落落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这…”评价皇室中人的话不是刘大人能随便开口的,刘大人便望向皇上,皇上依旧不开口,只是目光阴沉得不能再阴沉地望着落落,刘大人无奈,只好看向太后,太后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说道,“落落,你二姐姐和三姐姐不过是普通女子,哪里做的来这样的大事,你就不同了,祖母早就看出来你的聪慧不凡了,这事你去办是最最稳妥不过的了。”太后不愧是掌管后宫多年度人了,话一出口就知道是有还是没有。

落落微微躬身,“皇祖母谬赞了,落落不过就是会泡泡茶,会看看方子,会做几道简单的点心,担不得祖母如此盛赞。”

这话说出来就是刺太后的心窝了,落落心想,枉我平日里对你不错,好饭好茶伺候着,如今,你却是这么待我的吗?

太后的脸也白了几分,这孩子分明就是拿刚才的话里的事来谋取利益的,堵得她信口直疼,便停了嘴,不再轻易开口了。

皇贵妃也好心底拉了拉落落的衣袖,“落落,这对你也是一桩好事啊,不过就是传个信,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穆家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这个皇贵妃,煽风点火的技术还真是一流,落落看这她,“哦?要不,他们穆家还能拿我怎么样吗?”

皇贵妃顿时一滞,嗫嚅着,“落落,本宫说错话了,还请你不要记恨,”说着就老实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了。

皇上终于没压住,开口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去?”

皇上到底是皇上,一开口就直指问题的核心,“要钱?要地位还是其他的什么?”

落落都觉得自己的这个爹可怜起来,在他的人生观里,或许钱、地位和其他的什么是他的核心,但是也只有落落知道,这样的人在宫里还能用有些什么,只可惜他现在还看不穿。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表明落落的确是可以开条件的,落落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自己的亲卫,人由我自己来挑,还有跟着我去缮善的人,也都要由我自己来挑。”

皇上皱了眉头,“你一个姑娘家,亲卫、服侍的人自有我们给你预备好,你何必自己沾上这样的俗务?”

“父皇,您说的不对呢,我一个姑娘家,要为了巩固大离的边防,必须去塞外和亲;我一个姑娘家,为了让前线的战士能吃上饭,能有力气破敌,还不是得亲自去荣城征粮吗?那么,我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挑选保护我自己的亲卫呢?”落落立刻反击道。

皇上被她几句反问堵得心里直发慌,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好,好,真是朕的好女儿,养出这样伶牙俐齿的女儿真是朕的福气呢。”

皇贵妃看见皇上骤变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急忙递过一杯温水,服侍着皇上喝了,一边还对着落落嗔道,“你这孩子,平日里是最懂事的,怎么今儿说话这么没分寸了呢,瞧把你父皇气的,快赔个不是也就罢了。”

落落冷笑,怎么,把自己卖了一回,还卖二回,自己难不成还得跪下来,感激涕零地称谢,感谢他们把自己卖了吗?落落僵持着不动。

太后又深深叹了口气,“好了,既然落落都应了,皇上,哀家看就依了她吧,让她去挑,羽卫、鹰卫任她挑吧。”

那刘大人见目的达成,便也不再插嘴说话了,只是躬着身子说道,“希望公主能尽快启程,前线的战士不能等,也等不起了!”

皇上喝过水,神色稍缓,听了太后的话,便摆摆手,“随你随你吧,朕限你三日之内启程,轻车简从,快马加鞭,望你能早日征得粮食,送往边关,威远侯和三万将士可都等着你呢!”说完,便扶着皇贵妃的手,进了后堂。

刘大人见状也连忙请辞退了出去,殿上便只留下太后和落落二人了。太后还要补救,“你啊,也太倔强了些,别怪你父皇,他也不易啊,自从登上这个皇位,他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啊,你是他的女儿,虽然哀家不说,但你跟他真的就是血浓于水的父女,脾气个性都是一般模样的倔。”

落落心底暗暗不齿,这样的父亲,只管生,不管养不管教育,到了要用的时候了,才来讲什么孝与不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既然如此,索性就互相利用好了,也不要讲什么亲情不亲情,孝顺不孝顺了。这样也好,落落抬头望向殿外那阴惨惨的天,这样也好,从今之后,做事就可以任意任心而为了,少了这许多的牵绊,自己也可以好好地为自己谋划一番了。

礼貌而疏离地跪安,落落神色万般正常地离开了慈宁宫,只有小兰能看见落落眼角那一丝丝的冷意。

回到宜菊宫,落落就让小兰去请了师傅过来,将皇上的意思说了一下,“师傅,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挑人吧,与其坐着痛哭,不如站起来把握自己的命运,市府,这方面,落落就都倚靠您了!”

连海沉默了半晌,他也不知道安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她会如此伤心,或许是内心里对骨肉亲情还是有着几分期许的吧,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过也好,如果经历了这样的事,能让她对人对事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也不失为一种收获。想到这里,连海点点头,“那师傅就陪你先去羽卫和鹰卫挑人。”

落落看着眼神中透露了关心和宽慰的师傅,心里也涌上几分暖意,与那些高堂之上冷心对自己的血亲,她还是更喜欢这样默默关心和支持自己的师傅,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在对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事不宜迟,二人用过午膳之后,就立刻出发了,先去了羽卫的营地,羽卫就是皇上的亲卫部队,这个部队直接听命于皇上,其他任何人如果没有皇上的手令是根本不能使唤他们的。

连海以前就是皇上的近身侍卫,自然同羽卫也是十分熟悉,带着落落直接到了羽卫的首领的住处,这是一个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的人,连海称之为胡风统领。

胡风自然也是接到了命令,知道四公主要来挑人的事,加上素日里又和连海还算相熟,因此态度还算和蔼,给落落见过礼之后,就恭敬地问道,“不知四公主要挑多少人?可有什么要求?”

落落看向连海,连海微微点头,落落知道这是个靠谱的人,便说道,“按照定制,公主的侍卫是多少人?”

胡风答道,“按照以前的规矩,是三千人。不过,公主此番是去为国筹措军粮,想来就是多上个一千也是应该的,毕竟,此去凶险。”胡风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也算是中肯。

落落点头,“那就按两千人挑?”这话是问向连海的。

连海摇摇头,“公主不妨在羽卫里多挑些人,羽卫是皇上的亲卫,不管是实力还是配置,都是别的队系不能比的,不如多挑五百吧。”

落落点头,“好的,那就两千五吧,师傅,您看怎么个挑法?”

连海斟酌了一番,说道,“还要麻烦胡统领,让羽卫的将士们都到演练场集合,虽说是公主挑人,但也得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才是,也让公主见识见识咱们羽卫的实力。”

胡风非常自信地笑道,“那有个什么麻烦的,应该的,请公主稍后随连公公去演练场,末将先去集合人马了。”

落落点头,那胡风行过礼后便退了下去。

落落有些好奇,上次还是在大皇子逼宫的时候见过神秘的羽卫的一角,今日可以这么细致又大胆地挑人,还真要感谢那个便宜爹的帮忙了。

连海轻声说道,“公主,呆会您自己看,觉得什么样的人好就挑什么人,不必在意我的想法,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要跟着您的,还是要您看的顺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