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令宜收拾完了,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我看这件事,也跟文姨娘说说吧?这些日子,她一直为贞姐儿的事担心呢!”

徐令宜听着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过了一会才道:“让她听听也无妨。只是你不可心软,让她插手贞姐儿的婚事。免得和文家的人扯上关系。”

所以上次才急着问她文姨娘都说了些什么吧?

十一娘应喏,第二天一大早叫了文姨娘过来。

文姨娘看着一喜,道:“邵公子的父亲今年才刚刚三十八岁。”

十一娘不解。

文姨娘笑道:“贫贱夫妻百事哀。邵公子的父亲精通庶物,又正值壮年,那邵家至少二十年都不用为钱财担心。要是定下了邵公子,有什么过不好的!”

十一娘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之后说给徐令宜听。徐令宜冷着脸“哼”了一声:“她心里就只知道惦记着这些!”可也不能否定文姨娘的话有道理。可如果就这样决定与邵家结亲,心里还是有些可惜了李霁这样优秀的儿郎。

正犹豫着,封谆哥为世子的旨意下来了。

徐令宜接旨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反而是徐令宽很高兴,把谆哥高举过头顶转了两个圈:“谆哥,你现在是世子了!”

谆哥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抓住徐令宽的手臂哽咽着喊“五叔”。

五夫人就在一旁拧徐令宽的胳膊:“你想把谆哥儿吓着啊!”

太夫人看了也紧张地道:“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徐令宽讪讪然地笑着放下了谆哥。

贞姐儿忙上前问他:“你怎么样了?”

谆哥面白如纸,强露出一个笑容朝贞姐儿摇了摇头。

十一娘寻找徐嗣谕。

他独自一个人远远地站在院角的香樟树下,有背后合抱粗树杆的映衬下,他小小的身子显得单薄又孤寂。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一声,那边却传来贞姐儿惊慌的呼叫:“谆哥!谆哥!”

十一娘扭头,就看见谆哥正蹲在地上呕吐。

糟糕,看样子是刚才受了惊吓!

念头一闪,她已朝谆哥跑过去。

徐令宜却比她更快。没等她近谆哥的身,他已抱着谆哥喊“大夫”了。

院子里的人都慌了起来。

徐令宽更是惶恐地道:“四哥,我不知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徐令宜很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十一娘,“把谆哥身边服侍的叫过来,我们去外书房。”

他们在徐家的正厅接旨,这里离外书房更近。

众人跟着徐令宜匆匆去了外书房。

徐令宜把谆哥放在会客厅的罗汉床上。

五夫人已机灵地端了一张小杌放在床头请太夫人坐,太夫人却让给了二夫人:“你先帮他把把脉!”

二夫人不客气地坐下,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谆哥左手的尺寸关脉上。

“我没事!”躺在床上的谆哥虚弱地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昏。”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二夫人。

屋子里落针可闻。

二夫人放下左手,把了右手的脉,这才朝屋里的人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可能刚才吓着了!”

屋子里就有起起伏伏的长吁声响起。

五夫人就戳了戳徐令宽,朝着徐令宜道:“四哥,都是相公不知道轻重。我看,谆哥庆贺世子宴的酒席让他出好了!”

徐令宽一听,点头如小鸡啄米:“我出,我出!”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五夫人这是想把大事化小。

徐令宜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拍了拍徐令宽的肩膀,对五夫人道:“以后别在这样鲁莽了!”

徐令宽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五夫人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二夫人适时站了起来:“大家都散了吧!让谆哥儿好好躺躺,吃两副安神的药就好了!”

各人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闻言都退了下去,太夫人却坐到了小杌子上。徐令宽和五夫人等人自然跟着留了下来。就见太夫人拉了谆哥的小手轻声地问他:“你想不想吃点什么?要不,我让杜妈妈给你煮桂圆莲子汤喝?”满脸的担心。

“我没事!”谆哥声音细细的,“就是想睡一会!”神色间有倦意。

太夫人听了忙道:“好,好,好。我不吵你。你睡一会吧!”

谆哥闭上了眼睛。

十一娘却端了杯绿茶过去:“谆哥儿,来,漱了口再睡。”

谆哥闻言又睁开眼睛,任由十一娘扶起身来服侍着漱了口,重新躺下。

十一娘帮谆哥儿掖了掖被角,劝太夫人:“您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太夫人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差人去叫我!”

十一娘应喏,太夫人带着二夫人、徐令宽、五夫人回了内院。

屋里只留下了徐令宜夫妇。

徐令宜突然低声道:“你说,这算不算是场‘无妄之灾’呢?”语气里带着几份希冀。

虽然说不信佛不信道,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吧?

十一娘含蓄地道:“否极泰来。谆哥儿不会有事的!”

徐令宜点头。

大夫气息喘喘地赶了过来。

诊了脉,和二夫人说的一样,只是受了些惊吓,开了两副静心安神的汤药。十一娘吩咐琥珀去煎药不提。和徐令宜选了五月二十六日为谆哥儿封世子的事请客。

徐府的管事们忙了起来,十一娘去了徐嗣谕处。

夏季的丽景轩,一串红、木槿、草石竺、石榴、紫薇…开得灿若霞光。正在指挥着小丫鬟打扫庭院的文竹见到十一娘大吃一惊,低声吩咐小丫鬟去禀了徐嗣谕,自己则匆匆迎了上去。

“二少爷呢?”十一娘笑着问她。

“二少爷卯正就起了,吃过早饭就开始练字,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歇着。”一副生怕十一娘责怪的语气。

文竹几个虽然是她挑的,可朝夕相处的却是徐嗣谕。如果他连身边的人一个都收服不了,还谈什么自立门户。

十一娘笑着微微点头,看见沁香拥着徐嗣谕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母亲!”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动作虽然规范却少了一份从容,因而显得有些拘谨。

“我特意来看看你。”十一娘笑道,“听说你一早就起来练字了,没有吵着你吧?”

徐嗣谕听着微怔,微微弯腰,正要行礼回答,十一娘却已朝他屋子去。

他只好一面跟上,一面低声道:“我正好练得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那就好!”十一娘笑着和他进了屋。

三间的屋子,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

他们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