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没有任何的利器,手指轻轻一动,鲜血潺潺:“猴儿,最后的早餐,可不要浪费。”

猴通人性,那一片艳丽的色彩,他早就吓懵了,哪里还知道什么最后的早餐。

“真是一点都不识趣。”

夕颜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勺起那刚刚烧开的手,对着猴儿那光秃秃的脑门,倒了下去,那猴儿没了毛,就没了保护自己的屏障,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热水,叫了一声,顿时晕死了过去,手上用力一摁,只听得一声的惨叫,脑浆四溅,夕颜的手早就被血色所染,转手就将手上的猴儿扔到那卖冰糖的男子跟前。

“我管你是五王爷派来的,还是太子的人,身为皇子,却不知兄友弟恭,不知包容保护自己的兄弟,反而处处加害,简直天理不容,区区贱民,为了蝇头小利,冒犯皇室,再有下次,欺辱我家王爷,那猴儿便是你们的下场。”

每一字,掷地有声,响彻九天,冰冷似雪,不带一丝迟疑,这是她的警告,她现在不能直接对上那些皇亲贵胄,但这些小老百姓,想整死他们,于她而言,易如反掌。

众人骇然,脸色铁青,嘴唇哆嗦,根本不敢看那猴儿的惨状,而那戴着银白面具,方才还在替那猴儿求情的傻子王爷,双眼动也不动,盯着那猴儿的脑袋看,嘴唇微抿,那眼底闪烁的分明就是兴奋的光彩。

“这真的是相府的四小姐吗?”

宽敞的大街,乌压压的人群中,那豪华精致的马车若在平时,一定会引得众人的侧目,可惜此刻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手牵着手,背对着他们的一对身上。

“真是可惜了。”

邪肆的声音,淡淡的,望着那紧握着手的夏夜白和夕颜,最唇扬起,妖孽一般打的脸,精致的丹凤眼满是兴味,却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026:傻子与狗不得入内

东大街的交叉路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可以通往各条大街,通往各个城门,是朝阳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隔开这交叉路口十米的距离,有一处豪门大宅,朱漆的门面,两边是高头大马的狮子,威风凛凛的守着,上面挂上了艳丽的红绸,显贵异常,夕颜再怎么笨也不会认为这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挂上的,如果是嫁给四皇子,倒是有可能,现在的她可没那么个资格,高高的匾额上三个鎏金的大字,苍劲有力,宰相府,琉璃王朝第一大家,门口的家丁清一色的藏青长衣,满脸的横肉,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说不出的骄横。

宰相府的家丁,堪比那九品芝麻官,仗势欺人者,其气焰自然嚣张。

“哇——”

夏夜白仰着头,惊叹于眼前的豪华府邸的气势,忍不住叫出了声。

“颜颜,好大好豪华啊。”

这也难怪,夏夜白住着的地方美其名曰是恭王府,实则连这京都的一些大商都不如。

先皇在位时,曾和匈奴发生一次大规模的战役,铩羽而归,险些丧命在战场,莫言安奋勇杀敌,救驾有功,在之后的战役中更有不少突出表现,先帝念其才能,直接晋升为兵部尚书,一个战场的普通小兵一跃而成了这琉璃的二品大官,又从兵部尚书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宰相,这样的传奇人生,就连夕颜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是靠着自己一路爬上来的。

这相府,便是他成为兵部尚书的府邸,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先帝丝毫不吝啬,无论是地点还是建筑本身都是最好的,建筑华丽,雄伟威武,现莫言安已成为堂堂一国宰相,又向四周扩建了不少,在琉璃,除了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皇宫还有四皇子夏宇辰的府邸,这宰相府排第二,绝没有他家敢认第一的,自然不是夏夜白那破破烂烂的王府可以相提并论的。

“哪里来的傻子,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堂堂相府是你该来的地方,给我滚。”

一边说,一边走下台阶,凶神恶煞的,作势就要赶人,手还未伸到夏夜白的跟前,就被夕颜护在了身后,红豆上前一步,挥开来人的手:“大胆,这才短短几天,四小姐就不认识了吗?”

气势夺人,这样的红豆,自是冷静的相思比不上的,夕颜盯着被红豆挥开的手,面露冷光,如果不是红豆出手,那人的手现在想必已经废掉。

能一眼认出是傻子,琉璃上下,除了七王爷夏夜白,哪个傻子是戴着银白面具的,哪个傻子会在今日光临这宰相府,明明知道,却还装作不知,甚至是驱赶,好,真是好,狗仗人势,这宰相府的门卫倒是把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们相府哪里有什么四小姐,只有一个嫁给傻子的王妃。”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难,那莫言安虽然混蛋,对着莫夕颜却是好的,今日,这区区一个门卫也敢对她放肆,怕是背后有人,夕颜的眉头皱起,真不知这小白有何威胁,还是大家都喜欢欺负弱者,号称一心为这琉璃王朝的相府,方才她还在心底赞赏这莫言安好手段,能爬上这样一个位置,却原来连自己的门卫都管理不好。

官场之上,瞬息万变,上一刻权势滔天,下一刻便是满门抄斩的事例比比皆是,对待皇室成员,就不应区分贵贱,公平对待,小白是傻,但也是七王爷,这样落人话柄,难道小白就这样不值得大家放在心上吗?

事实也是,小白孤身一人,后宫没有得宠的母妃,朝堂之上,也没有支持的力量,这样的他,没有任何的威胁。

好,好,真是太好了,夕颜仰头,看着那鎏金的三个大字,总有一天,她要把这牌匾亲自摘下来,狠狠的扔在地上,踩踏一番才好。

“颜颜——”

夏夜白靠在夕颜的背上,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颤巍巍的声音,有些害怕。

“我们回去好不好,他们好凶。”

夏夜白怕的都快哭出来了。

夕颜没有回头,伸手握住夏夜白的手,很紧很紧,把她拽到自己的身旁。

“道歉——”

一字一句,坚定决绝,那娇小的身子仿若散发着无穷的力量,风云骤变,那双眼,夹带着足可以让山河绝提的气势和力量,双方,齐齐对峙,那满脸横肉的门卫见了吞了吞口水,向后退了两步,四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恐怖了?

那气势,只是虚张声势,四小姐常年养在深闺,除了琴棋书画,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只是吓唬人而已,遂停下脚步,昂着头,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公鸡,死撑着。

夕颜冷哼一声,不道歉是吗?她一定让他更加后悔。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忘记了自己的主人了,你这有眼无珠的看门狗有何用处?”

相思见夕颜的脸色还有周围的气场,如临大敌,知道小姐的火爆脾气就要发作了,可这是相府,明日又是老太君的寿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姐回门,可千万不能发生什么事。

红豆也是这样想,在王府,那些都是下人,欺负王爷,自然是不成的,方才大街,那些都是小老百姓,真要是撕破脸,王爷毕竟是皇室的人,要真闹出什么事,皇室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定会干涉,保住颜面,可这是相府,这打狗也要看主人,看着架势,这门卫肯定是受谁指使了,十之八九和大方的二小姐脱不了干系。

两人心里乱作一团,突然,一中年男子从大门小跑出来,相思面上一喜:“小姐,夫人让人来接我们了。”

那人一身紫色的长衫,颜色是极好的,却比不上主子们穿的华贵,个子不高,整个人看起来却自有一股精明劲,一上来就指着那满脸横肉和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拦路的家丁骂。

“四小姐都不认识,居然还敢拦路,你们这两个崽子眼睛是瞎了吗?”

夕颜收回手,担心夏夜白害怕,紧握着他的手,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她自然也知道这个地盘不是她的,不过谁要是敢欺负小白,即使是天皇老子,她也不会放过,更遑论这相府区区的门卫。

前生,她受尽磨难,好不容易可以报仇雪恨,没想到却无端端的报复,不过也好,至少,保护小白,用自己以前的那些手段惩罚恶人,倒也畅快,不过无权无势,有些束手束脚而已,像是今日,如果是在现代,即使是有人出来,那双眼睛,她也一定会取下来。

“四小姐,二夫人让我来接你。”

那人的态度恭敬,看样子,这二夫人在这相府也颇有些地位的。

夕颜点了点头,今天的账,来日她总有时间来算,老祖宗生日,正闹出什么事,对小白也没好处。

她想就此罢手,可那人却不要命的凑了上来,伸手拦住了被夕颜挽着手的夏夜白:“四小姐可以进,他,不行。”

态度狂王嚣张,脸上奸笑连连,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那里同样竖着一个小牌匾,用竹竿撑着:“傻子与狗不得入内。”

“想进去可以,只能从那个地方进。”

牌子的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一米高的狗洞,宰相府好威风,这狗洞也是比别的地方大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思和红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看着身前的夕颜,直觉的她周身被火光萦绕,滔天怒火,从天而降,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无人能挡。

027:大闹相府(一)

陡然间,空气凝结成冰,明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四月天,却让人不由得打起了寒颤,宰相府门口,那悬挂在威风凛凛狮子上的红绸,像旌旗般飞扬,迎风飘飞,竟让人感觉到战场才有的杀气,是的,杀气,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

“狗洞?”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那是一种近乎冰冻的口吻,仿佛只要她愿意,周围的事物,可以瞬间成冰,春风吹过,却带着往日没有的刺骨冰寒。

仰着头,看着那鎏金的牌匾,夕颜一声冷哼,带着绝对的不屑和嘲讽,不仅仅针对眼前的那个门卫,而是整个宰相府,那是对琉璃第一大家族的轻蔑,腐败,从小处可见,长久以往,这宰相府必定会在这琉璃的朝堂上消亡。

收回视线,夕颜像如鬼魅一般移到夏夜白的身后,紧贴着他的背,方才紧握住他的手突然抬起,五指扣住他的手臂,方才还耀武扬威被夕颜的那双眸子骇住,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冰冷而又嗜血,他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招魂的黑白无常,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梁上直窜而上,整个后背的的寒毛唰的立起,吓得直往后退,夕颜哪里容得他跑,推着夏夜白,快步上前,‘啪啪’,捉着夏夜白的手,对着那个人就是狠狠地两巴掌。

动手的同时,脚上也不闲着,顶了一下夏夜白的膝盖,那家丁已经推到了台阶,娇小的身形移动,快如闪电,转眼已到了夏夜白的右手边,一只手就把夏夜白抱了起来,身轻如燕,快速的旋转,夏夜白叫了一声,在对方满脸错愕的神色下,抬了抬头,背对着夕颜,邪笑着抬腿,眼见自己的脚尖踢上那人的下巴,眼底的笑意愈盛,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整个身子向后倒在台阶上,侧过身子,咳嗽了几声,满嘴的黄牙站着鲜红的血迹,掉了一地的台阶。

一连串的动作,优美流畅,只在雷霆之间,众人反应回来的时候,夏夜白还被夕颜抱着,双手紧搂着她的脖子,喘着粗气,急促的呼吸尚未平稳下来,满脸的慌张无辜,若不是台阶上那鼻青脸肿,脑袋还在流血的家丁,他们几乎会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这真的是他们的弱不禁风,温婉善良的四小姐吗?

冷眼扫了一眼四周,余下的几个家丁像是见鬼了一般,定在原地,哪里还敢动弹分班,恨不得化成空气,随着这四月的刺骨冷风一齐消失在这相府门口。

“说,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的?”

如果说只是拦住小白不让他进相府,那她还可以理解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想用欺负小白的方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王府的那些下人不也如此吗?但那所谓的傻子与狗不得入内,还有那狗洞,不单单羞辱了小白,更是折毁了她的颜面,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这莫夕颜前身还算得宠,不过是守门的下人,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未必敢这样做,必定是背后有人撑腰。

这些人要惩罚,他们身后的那人,她更加不会轻易放过,敢在她的头上动土,无论是谁,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颜颜。”

夏夜白轻轻叫了一声,面色苍白,睫毛扑闪,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慌乱惊恐,水汪汪,盯着夕颜,嘴巴紧抿,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没事的。”

声音轻而柔,仿若哄着受惊过度的小孩,萦绕在相府上空的杀气顷刻间随风消散。

夕颜冷笑一声,放下手上的夏夜白。

“自己的主子被欺负了,你们该干什么,还要我开口吗?”

冰冷的声音含着势不可挡的尖锐,身后跟着的那四个壮丁顿时回过神来,身为下人,主子受到欺负,要十倍,百倍把主子受到的欺辱从那人身上讨要回来。

这几个人都是见识过夕颜手段的,至今右手的伤还未痊愈,哪里敢不听她的话,他们不动手打人,那受到教训的就会使自己,一个个纷纷出列,对着倒在台阶上的那人又是踢,又是打的,一点情面也不留,往日里,就是借他们几个狗胆子,也断然不敢在相府的地盘撒野。

“别打死,给我留口气。”

仿若家财万贯的贵妇突来兴致,和商家讨价还价,随意的不能再随意。

“是,王妃。”

四人齐齐的应了一声,在大腿几处不足以致命的地方,狠狠地补上了几脚,这才作罢,四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冲上门口,对着那发愣的几个家丁就是一阵穷追猛打,那人虽是罪魁祸首,不过这些人要是放过,王妃定然不会满意,果然,夕颜见自己带来的家丁朝另外一个门卫动手,嘴角几不可见的扬起,眼底是星星点点的笑意,那些人,虽没主动参与,不过态度,真让人想不讨厌都难。

“小姐。”

这真的是那个柔软的四小姐吗?怎生如此的强悍,那身手,快狠准,丝毫不拖泥带水,却不知道是何招式,在相府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四小姐习过功夫啊,那气势,那份狠绝,简直让人望而生畏,即使是相爷,也未曾让他如此。

再有,弱不禁风的她哪里来的力气,能轻易把那王爷抱起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觉得难以置信,死而复生,怎么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些日子那礼部尚书携牙齿被打光的儿子气冲冲的来相府告状,相爷说什么也不相信,甚至为此斥责了那礼部尚书,今日所见,想来那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电光火石间,夕颜的脑海陡然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冷眼瞥过,丝毫未将那管事放在眼里:“父亲可在府上?”

她怎能忘记,相爷有四女,至今膝下无子,至今却直娶了两房夫人,就连她也不得不佩服这莫言安,有女无子,即使权倾朝野,也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至少,这威胁不足以让当今皇帝像他开刀,甚至会因此得到上位者的怜悯,四女,配的都是大官之子,通过联姻,完全可以巩固地位,能够爬上今日的高位,哪个不希望有儿子能继承今日荣华,继续光大门楣,这莫言安,想来绝对不会例外,只是这老狐狸藏得比较深而已。

眉梢微挑,夕颜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小白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了,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年代,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必须有所依傍,这相府,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相互利用的关系,那是最好,抛弃的时候,丝毫不用留情。

“住手。”

夕颜叫了一声,那握着拳头的手,僵在半空,令行禁止,没有丝毫的拖沓。

“地上的人还有那牌子给我带进去。”

夕颜指了指狗洞旁的牌子和躺在台阶上,鼻青脸肿,满脸的血渍,狼狈不堪,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前面带路,我要见父亲。”

牵起夏夜白的手,夕颜盯着站在一旁发呆的管事,冷声道。

山雨欲来,宰相府,今日注定难得安宁。

028:大闹相府(二)

身为琉璃第一大家近十载,家大业大,下人众多,夕颜牵着夏夜白的手,身后紧跟着红豆相思,再然后便是拖着相府门卫的王府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引得不少下人侧目,交头议论。

“跟着我。”

夕颜紧握住夏夜白的手,笑容灿灿,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回廊曲折之处,见到的婢子婆子越来越多,手上端着托盘,上面用艳丽的红绸遮住,不知是什么东西,想来是为明天老祖宗寿诞做准备的,这莫言安倒是个孝子。

这老祖宗,这莫夕颜的印象也甚是模糊,只知是个很精明的老女人,虽未上战场杀敌,没有任何功绩,沾着莫言安的光,进了几次皇宫,便与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今的太后交好,莫家的嫡长女,莫芸雪能嫁与当朝太子,夕颜想,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这老祖宗,自先帝驾崩以来,这老祖宗也随着那太后一起,开始修身养性,整日吃斋念佛,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出庙堂,是以,夕颜对这老祖宗着实没有太深的印象。

虎母无犬子,有这样厉害的母亲,莫言安能没用到哪里去?

夏夜白倒是好奇,一只手被夕颜拽着,另外一只手却丝毫不减安分,东摸摸,西碰碰,凑近那婆子的托盘,伸手便要掀开里面的东西,夕颜用力一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现在,就不能给她省点心吗?

“呦,妹妹今日回门,怎么也不告诉姐姐一声啊。”

人未至,声先到,这尖酸刻薄,幸灾乐祸的嗓,一听就出自谁的口,莫家的嫡出的二小姐,因为嫉妒这莫夕颜的才貌,处处针对她的莫芸菲了。

世人皆知相爷好福气,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琉璃王朝的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有位尊贵,二女儿,也是嫡出,眼高于顶,至今未嫁,三小姐,虽是庶出,却也寻得了那好郎君,兵部尚书的儿子,王旭桡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四小姐,莫夕颜,虽无太子妃的尊贵身份,却是四女当中最优秀的,才貌双绝,号称琉璃第一美人,却偏偏嫁给那当时第一无能之人,傻王夏夜白,世人不禁扼腕叹息,尤其是当时那自以为风流才子之辈,嘴上没说,哪个不是恨不得扎个小人诅咒那夏夜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却还是一朵惊世奇葩插在那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牛粪之上,几欲让人呕血。

这莫芸菲虽比不上莫夕颜的国色天香,也是颇有姿色的,琴棋书画,谈不上样样皆精,却也拿得出手,只是和那莫夕颜一对比,差距立现,身为莫家的嫡女,却被庶出的莫夕颜死死的压着。

今日的她一身孔雀绿打扮,头上插满了朱钗,腰上满是佩环,每走一步,叮当作响,打扮的花枝招展,眼里浓妆,姿色虽是艳丽,不过站在那一身素雅的莫夕颜面前,简直就像是一直野山鸡和凤凰比美,尤其是眼底的那抹恶毒和嫉恨,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我没和你说,你不是也来了吗?”

反唇相讥,夕颜丝毫不客气。

她本就是个不擅长说好话,阿谀奉承之人,更不要说对面那人,针锋相对,即使溜须拍马也无任何用处,那何必让自己吃亏。

“你——”

莫芸菲气的咬牙,这莫夕颜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和她当面叫板了,以前这妹妹,虽然傲气,不过因为是正房所出,无论她如何冷嘲热讽,也绝不会像今日这样无力,心里不由的窝火。

嫁给一个比乞丐还不如的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样想着,心里方才好受了些,盯着夕颜的眼神莫名的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甚是得意。

“颜颜。”

银白面具,贴上夕颜的耳畔,低低的声音隐隐含着笑意。

夕颜撇过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的夏夜白,真是个傻子呢,现在居然还开心的起来,回门以后,她定要好好教教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心,什么时候应该小小的伪装一下自己的憨傻。

“我家颜颜是凤凰,那个人—”

夕颜的眼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对面,是一身华服的莫芸菲:“好像只山鸡哦。”

低低的声音,点点的笑意在夕颜的耳畔酝酿开来,随着两边的风一遍遍的散开,夕颜的眼角也不禁染上了笑意。

山鸡和凤凰,虽然这比喻不是特别贴切,不过小白这话却说的让她全身都舒畅了,果然女人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尤其这话是从自己在意的人口中说出,那效果就更好了,嘴角扬起,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反观对面的莫芸菲,双眼通红,袖摆下的双手握紧,两眼通红,像是充血了一般,等这夏夜白,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明明是悄悄话,虽说夏夜白是贴着莫夕颜的,那声音却是不小的,莫芸菲就站在离他不过一米的位置,哪里能没听到,而一旁端着东西行经的婆子们,常年历练,岁老眼昏花,那耳朵却异常灵敏,一字不差,倒是听得清清楚楚,虽忍着,老脸上的却还是表现出了抽筋了抽筋的表情,瞧着那夏夜白,在心底叹了口气。

真是个傻子,谁不知这儿小姐最讨厌便是别人说他不如四小姐,偏生,二小姐不甘,死都不愿承认,要是谁说了这样的话被她听到了,结果定然是被她打的皮开肉绽的。

“二——小——姐—”

那被夕颜打的鼻青眼肿的家丁张了张嘴,开了口,气若游丝,要不是周围太过安静,几乎没人听得到。

莫芸菲瞧了那全身是伤的门卫一眼,气的咬牙切齿:“莫夕颜。”

那恨不得把夕颜生吞活剥的凶恶表情,让站在身后的红豆和相思吓了一跳。

“小姐。”

这是相府,这二小姐一向任性嚣张,这样的争端,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夕颜挑眉蓦然想到什么,星眸锁定对面的莫芸菲,里面同样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微微侧过身子,指着身后的牌子:“这件事是你让他干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方才含笑的美眸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她怎么忘记了,她的这个好姐姐为了让这莫夕颜难堪,可是不折手段,上次大婚,如不是她在大婚当天,想要借机嘲讽这莫夕颜,她也不至于会撞墙自尽的下场,今日,这样的好时机,她怎么会放过?

雪白的脖子,扬起高傲的弧度,明明该是高高在上的,却因为眼底的那份怒火和嫉恨,让人想不厌恶都难,莫芸菲冷哼一声,满是不屑:“我宰相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什么下三滥的人都能从正门进来的。”

雪白修长的手用力一挥,顿时,一大群家丁气汹汹的冲了过来,将夕颜和夏夜白等人围在了中间。

029:大闹相府(三)

雪白修长的手用力一挥,顿时,一大群家丁气汹汹的冲了过来,将夕颜和夏夜白等人围在了中间。

“颜颜。”

夏夜白叫了一声,整个人害怕的缩到夕颜的怀中,身体颤抖的厉害,双手抱着她的腰肢,头贴在她的胸口的位置,来回磨蹭,可面具下那双偶尔探出,偷偷仰视的眸子哪里有半分的害怕,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狡诈的像只狐狸。

“没事的。”

“没事的。”

夕颜轻拍着夏夜白的背,轻缓而又温柔,盯着莫芸菲的那双眼睛,眼底的小火焰已经聚敛成了火球。

“莫芸菲,你自找的。”

走廊两边,风吹叶动,四月微风,四处花香四溢,碧蓝天空,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整个回廊却染上了血腥的气息。

“小白,乖乖呆在这边。”

夕颜对着小白笑了笑:“你们在这边保护好王爷,要是他少了一根头发,仔细你们的皮。”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一边一个,将夏夜白护在正中。

夕颜扫过围着自己的数十家丁,冷冷一笑,当初,她和近百人在绝境中的以命搏命求生存,最后只剩下她一个走出来,不过区区几十家丁,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一旁的管事见了,心里暗叫了声糟糕,这阵势,怕是要打起来,真是要命,虽然老爷将四小姐嫁给了傻王,但这些年的栽培,要真是被这二小姐弄出个好歹来,他绝对别想有好日子过,二夫人就四小姐这么一个女儿,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样想着,找了实际,通风报信去了。

“你们全上吧。”

夕颜够了勾手指,这是蔑视,身娇柔软的女子,完全不将这数十人放在眼里,这是强者的蔑视,她有自己的依仗。

“给我狠狠的教训她,对准脸打,一拳,赏银五两。”

几句话,将满腔的嫉恨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这个妹妹自己还不了解吗?平日整日呆在雪苑阁,弹琴作画,吟诗作对的,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今日和往日相比,有很大不同,怕是嫁给那样的傻子,受刺激了,精神不正常呢,要不然怎么会对那傻子那样好,大婚当日,她为了抗婚,不惜撞墙自尽呢,越想,就越觉得如此,完全忽视了夕颜那吃人的眼神,笑得愈发得意。

十两银子?那可是比他们一个月的月俸还要多,一个个身上像是充了气,精力十足,大喝一声,挥拳,对着夕颜的脸就冲了过去。

“自不量力。”

夕颜闭上眼睛,在原地,扭了扭身子,这四小姐也变傻了吗?还把自己当成这相府的掌上明珠吗?以为他们不敢对她动手,笑话,这四小姐怕是失宠了,要不然老爷怎么舍得把她嫁给那个傻子。

想到那五两银子,一个个双眼通红,恨不得摁住夕颜的肩膀,狠狠地打上几拳,出手毫不留情,哪里有半点的怜香惜玉,美人固然重要,不过这美人不是自己的,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更犯不着为此得罪了刁蛮的二小姐,那不是找鞭子抽吗?

“颜颜。”

“小姐。”

手刚要碰上夕颜的脸,那边的莫芸菲拍这手,大喝一声好,夕颜陡然睁开双眼,冷沉如铁,阴狠决绝,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背,用力一折,咯咯作响,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显得异常响亮,那人的手骨断了,其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在周围的一阵抽气声中,夕颜单手提起那上前的家丁,倒头就朝自己那冲上前来的四个家丁丢过去,五个人撞倒在柱子上,其中一个后脑鲜血直流,其余的几个,倒在地上,一时也没起来。

王府哪里会出现这样的斗殴现象,而那被围殴的人还是往日柔软的四小姐,不过这四小姐何时变得这样勇猛了,方才她们还以为这四小姐是脑子烧坏了才挑衅的,没想到还真的有几下子,难道这些年小姐闭门不出,除了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还有高人指导她功夫不成,这老爷如此煞费苦心,怎么舍得把这样的温婉善良的小姐嫁给那样的混账王爷呢。

那一个个婆子也舍不得走了,向后退了几步,双手端着托盘,靠在柱子上,看起来热闹。

“颜颜,后面。”

夏夜白叫了一声,要不是那些人拦着,他就冲出去了。

左右还有身后的家丁齐齐朝她的脸袭去,夕颜眼都未抬,凌空而跳,捉住了悬梁,左右两边的人都是拼尽了全力,身子前倾,都是对准夕颜的脸,现在哪里还收的住,两边八个人,都打在对方的脸上。

真要感谢那些老家伙,要不然她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弹跳力,嘴角微挑,一个翻身,脚上几乎用了全力,对着那几个人,凌空一跃,狠狠地踢上了那些人的下巴,素白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们的脸上顿时留下新鲜的印迹,翩然旋转,带起一阵风,落在了地上。

十几个大汉,完全的不堪一击,倒在地上,脸色铁青,抱着伤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夕颜冷着脸,气息丝毫未见紊乱,拍了拍手,一派的轻松。

“颜颜,好棒!”

“好棒!”

夏夜白兴高采烈的拍着手,冲出了几个人的包围,夕颜转过身,对着他,嫣然一笑。

“站在那边,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转身的那一刹,又恢复了那方才的冷然,嘴角扬起,让人觉得阴狠。

“二姐,现在轮到我们算账了吧。”

她挑眉,双手握拳,磨刀霍霍,一步步靠近。

莫芸菲哪里想到夕颜有这般身手,见那一个个壮汉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抱成一团,哭爹喊娘的,吓得脸都青了,夕颜一步步进步,她便一步步后退。

“莫夕颜,不准过来了。”

莫芸菲五指张开,示意夕颜不准再靠近。

“你让我不过去我就不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夕颜伸手,看了一眼五指,轻吹了一口,状似随意,实则坚决。

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她惩罚这死女人的步伐,不是因为她方才打一巴掌,赏银五两的命令,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羞辱小白,她是个护短的人,极其护短,既然她已经把夏夜白当成了自己人,那他,便不是他人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王府的人不行,相府的人不行,即使是皇宫的那些人,她也不允许。

“你们躺着地上做什么,都给我起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