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俊驰,李建辉二人正靠在城墙上,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一晚上两人备受折磨,还以为是夕颜想将他们拉上去再剪断那绳子,晃着脑袋,想要张口,想要挣扎,可奈何自己的力气太小,根本没有人恩赫作用,光落地额背部沿着城墙,被那粗糙的城砖划过,刮开了一条条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岑了出来,可他们却恍然未觉,整颗心完全被死亡的恐惧填满了。

“公子,难怪你会看上夫人,这城墙之上,如此多的守卫,戒备森严,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还能把这两个男人送到半空中,果真是女中的巾帼啊,这世间,也就只有她配得上公子。”

萧剑见夏夜白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奸笑了几声:“小的我更加想见见了,这些年天机楼在我的手上不停地壮大,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公子您就替我引见一下吧。”

言罢,萧剑还觉得不过瘾,不由得瑟的加上一句:“还是公子担心夫人被我的神采吸引?”

夏夜白突然摘下面具,那双眸子就像是被淬了毒的箭一般,直击萧剑心脏,萧剑不由的一愣,一只手不由的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指着夏夜白的脸,惊的说不出话来,公子不是毁容了吗?怎么?

他和公子认识虽长达七年之久,至今却未能目睹他的庐山真颜,外界传言,他痴傻癫狂,他自是不信的,可他整日带着银白面具,他一直以为他的脸在那场大火中被毁了,没想到,没想到…

“我说过,她不是你能想的,若是想死,你便继续。”

绝世的容颜,配上那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眸子,如此的真实,比那戴着银白面具的模样还要骇人。

这张脸,和当朝最受宠的四皇子夏天辰竟如此相像,公子戴了这么久的面具,难道就是因为这张脸?隐瞒他们已近十年,何故现在摘下面具。

萧剑侧过身子,瞧了那被悬挂在城墙之上的夏俊驰,突然明白了过来,不愧是公子,不出手则已。以出手绝对就是惊人的的大手笔,那四皇子也真是够不幸的,今日过后,怕是要被五皇子一派的势力彻底的恨上了,倒是让那病怏怏的太子捡了现成的便宜,就是不知道到了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夏俊驰,李建辉二人惊魂未定便被拉了上来,眼看着就到城墙了,再上一点点便可获救了,闭上眼睛,悲哀的等待死亡,他们二人此刻的位置,恰好是城墙的顶端,屁股刚好够着城墙,却又不上去,侧过身子,借着灯火,完全可以将城楼之上的人瞧得清楚。

莫离单手紧握住绳子,取过一旁的宝剑,银白剑芒,照亮一方夜空,夏俊驰,李建辉二人见了,心突的一跳,闭上眼睛等死。

莫夕颜,你果真是个蛇蝎女人,心肠狠毒,我们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定会托梦告诉我的母后(父亲),让他们彻查此事,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莫离将自己的刀鞘插入了那城砖之内,另一只手的绳子快速绕过那剑鞘,将他们二人固定,然后提了上来。

二人双脚着地,似乎见双脚着地,竟有种不真实之感,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竟忘记了方才在小屋子斗殴结下的梁子,在城墙之上,奔跳了几下脸上露出了劫后重生的愉悦笑容。

萧剑被夏夜白骇的不轻,眼见着两人被莫离处理好了,忙急着跑了过去,一手一人,对着两人的脑袋便是一阵猛敲,还不忘训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们这两个色胚,自命风流,强抢民女,强迫女人,用的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活该今天被人脱光绑在这城墙之上。”

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心,便被人敲打着一阵训斥,若是在平时,定要让他尝尝厉害,可现在,脚着地,他们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萧剑的不敬之罪。

萧剑一通数落,手敲得酸痛,方才停下。

他最是看不惯这等仗着势力,强迫女人的男人,简直是无耻至极,女人是用来疼的,生气反抗的时候那该是用甜言蜜语哄着的,强迫女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萧剑深吸几口气,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公子和那夏天辰长得相像又如何,他丑也好,美也罢,戴着面具,定是有自己的计量,再怎么样,他永远都是公子,谁也改变不了,虽然被骗了这么久,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人家也没说自己是丑八怪啊,也算不得骗了自己,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人云亦云,这样想着,心里便平衡了不少。

不过看莫离那模样,定是知道的,该死的,为什么他知道他却不知道。

萧剑先是自我安慰了一番,又在心底把莫离埋怨了一顿,指着夏俊驰的胸膛,另一只手扶着腰,大笑出声,别过头,又敲到李建辉的胸膛,笑得愈发的大声,半天才止住。

夏俊驰李建辉二人见萧剑指着自己的胸膛,不由的低头瞧了一眼,原是兴奋的猪头脸,顿时变成了酱干色。

“莫离,你快来瞧瞧,我倒是不知,我们琉璃的五皇子原来是个猥琐淫荡的色魔,不过这话说的倒是贴切。”

莫离早就习惯了萧剑没事找事,一张嘴巴没个停歇,自然没放在心上,不过见他指着夏俊驰的胸膛,再看那两人的脸色,想来是夫人又做了什么好事,不由凑了过去。

“五皇子,你是不是太早熟了?三岁偷摸了宫女的屁股,五岁偷爬上侍女的床,七岁调戏父皇的妃子,八岁便上了瓦房,十岁混迹街头称霸,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不管是未出阁的小姐还是有夫之妇,定要强掳回去,占为己有,你的确不是人,禽兽不如,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莫离走了过去,看着两人的熊样,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

“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家伙身上也有啊,我是色狼,没女人便无法度日的色狼,父亲的小妾貌美如花,夜夜与我相伴,家中的婢女年轻貌美,时常被我调戏,长姐貌美如花,常入我梦,与我缠绵,只要是女人,便是六十老妪,也可上我床,我是色情狂李建辉。”

萧剑大声念了一遍,眼角不时向后瞟,嘴角的笑意愈盛,坐在地上,乐的拍掌跳脚:“哈哈,竟是个不孝子,还玩乱伦。”

莫离瞧了一眼坐在地上夸张的萧剑,就差没捶胸顿足了,不由的满头黑线,就算是想引公子注意,也不必日次吧。

夏夜白站在一旁,一双眸子又尖又利,像是打磨的像刀剑一般的寒冰,盯着夏俊驰身上那仅剩下的蔽体之物,成倒三角包裹住他的终点部位,男女授受不亲,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去碰其他男人。

城墙之上的灯火在风中忽明忽暗,他向前走了两步,夏俊驰,李建辉二人这才察觉他的存在,华丽的艳红,在黑夜之中,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每走一步,那艳红的色彩在空中飞扬,煞是抢眼。

细长的眉毛如鬓,从远处瞧去,那双眼睛就和他的衣袍一般,微微一挑,便是满世界的桃花盛开,高挺的鼻梁,嘴唇抿起,似笑非笑,明明是一张冰冷至极的脸,因那一身红装柔和了不少,让人完全移不开眼来,当朝的四皇子夏天辰。

夏俊驰眨了眨眼睛,再睁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极为开心,双手使劲的动了动,晃了晃脑袋,低着头,使劲的努了努嘴,看着夏夜白的眸子满是期待。

李建辉瞧着那走近的人,不由的也是一喜,不是那心如蛇蝎的女人,四皇子,原来是四皇子,有救了,有救了。

夏夜白瞥了一眼他们二人脸上的喜色,微微一笑,黑夜之中,像是有烟火绽放,千种风情,万般的风流,走到夏俊驰的跟前,伸手扯掉了他口中的布条。

夏俊驰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女人走了,四哥来了,提心吊胆了一整个晚上,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莫离见夏夜白拿下了夏俊驰口中的布条,不等他吩咐,便将李建辉嘴上的布条也取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李建辉舒了口长气,脸上一喜,看着夏夜白的时候不由多了几分感激。

这一整个晚上受的累,可比他们这被子还要来得多,不过现在总算是结束了,心里不由的都觉得庆幸,下一刻便都是思筹毒计,对付夕颜。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夏夜白扯开那布条以后嫌恶的神情,向后退了几步,一旁的萧剑从怀中拿出一方素白干净的手帕递到夏夜白手上,夏夜白皱着眉头,擦了又擦,过了好久,才将手帕扔给了莫离。

“四皇兄,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我夏俊驰定不会忘记,虽说我和太子殿下走的近些,但是我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他日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只要我可以做到的,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夏俊驰慷慨激昂,神采奕奕,就差没行三叩九拜之礼来表示忠诚感激之心了。

“我也是一样,今后四皇子有什么事,即便是肝脑涂地,我李建辉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李建辉大声说道,不由扯到嘴角的伤口,不由的咝了一声。

“是吗?”

夏夜白淡淡的反问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那双眸子却愈发的冷了,盯着夏俊驰的三角内裤还有看着他一脸感激的李建辉,嘴角勾勒出如刀剑一般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兴味。

“那是当然。”

两人点头如蒜,很是有诚意,高兴过了头的他们,竟没有察觉前来营救他们的四皇子到现在还未给他们的手松绑。

夏俊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胸膛,一双核桃目气的差点喷火,被绳索捆绑的手背布满了一道道青紫的伤痕,可此刻激愤的他竟不觉得疼,咬牙切齿,大有将那人大卸八块之势:“那不识好歹的女人,我夏俊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看上她,甚至愿意为了她休了王妃,赔上那一百零八貌美如花的姬妾,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敢如此待我,看我出去,本皇子非得找一百个乞丐,把她给玩死。”

“没错,居然让王府那些下贱的奴才对我们动手,把五皇子弄的全身是伤,这种女人死了就该下地狱。”

两人一搭一唱,将方才他们二人动手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对夕颜的仇恨,他们站在了同一阵营,同一战线。

想到方才受的那些屈辱,两人恨不得将她扒皮饮血,以泄心头之恨,他们自顾愤愤不平,完全没有察觉到站在一旁那一身身着艳红色彩的衣裳的夏夜白,此刻浑身煞气,他们说的越欢,他身上的煞气就越重。

“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们议论了?她不是你们能说的,更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冰冷的声音在警告,幽幽的,带上了死亡的气息。

“你的女人?”

夏俊驰盯着夏夜白,满是疑惑。

“四皇兄,你是不是搞错了,那莫夕颜可是那傻子的王妃,何时成了你的女人了?你的女人可是宰相府嫡出的二小姐,她虽比不上莫夕颜那臭娘们长得标志,身子抱起来也不若她那般销魂,也算是个美女,四哥你不会不喜欢吧。”

好了伤疤忘了疼,可夏俊驰身上的伤疤还在,疼痛依旧,他便把方才的教训抛到了九霄云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猥琐的色胚,盯着夏夜白,一副你不要便给我的模样。

“对呀,四皇子和莫二小姐的时间都定好了,下月初八可是个吉日,建辉在此恭喜五皇子抱得美人归,到时一定上门恭贺。”

李建辉说着恭维话,显然那颗心已从惊魂之中安定下来了。

夏夜白低头瞧了自己的掌心一眼,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将这黑夜给照亮了,低低的道了声:“可惜你没那机会了。”

那声音,极轻极轻,除了内力深厚的莫离,谁也没有听到。

“真不知道那傻子有什么好的,面目丑陋不堪,整日戴着面具,疯疯癫癫的,便是别人打他也只知呵呵的笑,就连还手也不知,那傻子知道什么是天地阴阳吗,那女人一副凶悍的模样便知是没男人滋润的,嫁了那么久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是瞧她空虚寂寞,才好心让她伺候我,也不知那女人是什么眼光,我看她眼睛分明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草包。”

萧剑偷偷向后退了几步,选了一个自以为偏僻而又安全的位置,嘴角上扬,双眸绽着兴奋的光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傻子?面目丑陋?若是他知道眼前站着的是那琉璃上下人尽皆知的废物七皇子,而并非天下第一美男夏天辰,不知会有何想,绝对不会比他更吃惊的。

天地阴阳,萧剑眼角瞥了一眼夏夜白的火红背影,一张脸因为憋着笑,涨红的厉害,他们家公子是很纯情没错,要不然如何到现在还是处男呢,但是他绝对不是不知道天地阴阳为何物的傻子,他就是什么事 都能忍,才一直憋着没把夫人给破了,能看上他们家公子这块活宝,而不是那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自命潇洒不凡的夏俊驰,可见,他们夫人比谁都有眼光,那些个瞧不起他们家公子的女人才是一个个瞎了眼。

以前他总以为上天是公平的,因为他赐给了公子完美的一切,却毁了他的脸,他也为此沾沾自喜,至少在某一方面来说,他还是有优势的,可现在,萧剑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上天是不公平的。

萧剑整个身子倚在城墙上,看着夏俊驰,李建辉的眸子颇有些同情,骂吧骂吧,骂的越凶越好,等下若是被公子千刀万剐了,他们死的也不亏,是不?

长期掩在面具下的眸子习惯性的眯起,带着说不出的危险,可那张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起来,像极了四月的桃花,极其的烂漫,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肃杀之气,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那些草包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们只顾发泄内心的不平,出言越是污秽,他们的心里就越觉得爽快。

“四皇兄,你说那莫夕颜是你的女人,莫不是你也看上她了。”

夏夜白依旧在笑,并未开口。

“看上了便看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我知道你并非好色之徒,要不然到现在也不会还被父皇留在皇宫之中,到现在也就两个姬妾伺候了,不过像她那般冰雪聪慧的女子,还是琉璃的第一美人,哪个男人是不想把她压在身下的,也不知道那废物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还是父皇日理万机,脑子糊涂了,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之上。”

“五皇子言之有理,我可是听说那四小姐原是钟情于四皇子的,大婚当日,可是说今生飞四皇子不嫁的,可那种下贱的女人,自以为是,又是庶出,哪里能配得上四皇子,没想到最后以死拒婚。”

这两个人,不愧是草包之中的经典,这件事若放在以前还好,现在可是他们家公子心中的硬伤,那李建辉居然好死不死的踩在警戒线上,他没发现他们家公子已经浑身都被黑色的煞气包围了吗?人头猪脑,这两人,他不佩服都不行啊,现在,他们肯定死得更惨了。

萧剑坏坏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胸口,触到那硬梆梆的东西,侧过身子,瞧了那城墙一眼,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他家夫人可真是够狠了,将两个此等贪生怕死之辈挂在这城墙之上,那简直比死还要折腾人,难怪公子能和她对上眼,魔头配魔头,简直就是天生绝配。

“四皇兄莫不是被她的殉情感动了,继而对她产生了感情,既如此,看在你今日救了我的份上,我便把她先让给你,不过先说好了,你玩了以后必须把她给我,要不然别怪我上门讨人,什么洁身自好,在我手上,我马上就让她变成淫娃荡妇,到时候让她求着在我身下承欢,再把她丢给一百个乞丐,如若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夏俊驰满眼的阴狠毒辣,双手紧握成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的绳子还未解开:“怎么绳子还未解开,夏天辰,你快让人帮我把手上的绳子给解了。”

“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们可以肖想染指的对象。”

夏夜白双眸危险的眯起,异常的平静,可那平静却让人忍不住想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太过不寻常,也太过的骇人。

“为什么替你解开绳子?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你不知道我是来送你们下地狱的吗?”

“别开玩笑了,我累了一整日,身上都是伤,府里的那些美人可都在等着我呢,快些帮我把绳子给解了吧。”

“是呀,四皇子,你与五皇子可是亲兄弟,你是来救他的还是来害他的啊?四皇子可是兰妃娘娘的儿子,丽妃娘娘虽然得宠,朝堂之上的势力可不及皇后,五皇子平日里和太子走的比较近,感念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您在太子殿下身边有内应,什么事坐起来可都事半功倍,将来的太子之位必是您的囊中之物。”

“我要你们这两个废物草包有何用处?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一条狗,狗尚且知道对主人忠诚,可你们呢?墙头草两边倒,如何能靠得住?”

“夏天辰!”

夏俊驰双手指着他,大喝了一声。

“你别太过分了,别仗着有父皇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若是我母妃与皇后彻底联手,不要说是太子之位,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红衣翩跹,恰如鬼魅一般,快如闪电,转眼便到了夏俊驰的跟前,只听得嘎吱一声,夏天辰的下巴竟被卸了下来,开口也吐不出话来。

雷声轰隆,漆黑的夜空突然划下一道闪电,清楚的照亮那张脸,风流妖孽,可现在却让人觉得阴沉冰冷的骇人。

夏俊驰死死的盯着那张笑脸,即便是彻骨的疼痛也让他忘记了眨眼,这张脸,琉璃第一美男夏天称,当朝的最得宠的四皇子。

“越看你就越觉得讨厌,不过这双眼睛,暂且留下,也好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把那药罐子赶下太子之位的。”

李建辉见了,啊的大叫了一声,忙又捂着嘴巴,想也不想便要逃跑,可他的手还被绑在莫离的剑鞘之上,哪里能跑得了,还没跑几步,再怎么努力挣扎,也动不得了。

“你不是说今后我若是有什么事,即便是肝脑涂地,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吗?怎么,方才说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那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风一般,又像是没有任何重量的棉絮,压在人的欣赏,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皇子…饶…饶命啊。”

“我何时说过要取你的狗命了?”

夏夜白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我答应了她,这辈子绝对不会杀人,这双手永远都不会让活人变成死人。”

不杀他?李建辉盯着夏夜白,这人真的是四皇子吗?怎么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莫离。”

夏夜白叫了声,而后转过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一角的萧剑:“你还想站在那里到什么时候。”

萧剑哭丧着脸,走了过来,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公子,这药是由一百零八种上等药材配制而成,足足花我三年的时间才有那么两颗,您不能如此对待我。”

萧剑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很明显就是一副我舍不得的模样。

“天机楼是公子的,那些药材也是公子的,你整个人都是公子的,你用那些药材配的灵丹妙药,自然也是属于公子的,公子要用自己的东西,还需要你同意吗?”

“莫离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萧剑哼了一声,怀揣着东西,很是同情的拍了拍李建辉的肩膀:“肝脑涂地,为何你偏偏要在这城墙之上,用上那么富有鲜明歧义的词汇呢。”

他叹了口气,走到莫离跟前:“大冰块,你给我选好位置,若除了什么问题,人直接给死了,就是你的问题。”

萧剑说完,一跃飞上了城墙,竟从十几米的地方踩在城墙之上,跳了下去,莫离见了,伸手取过一旁的宝刀,也跟着跳了下去,只听得宝刀插入城墙之内,嘭的一声巨响,夏夜白的脸上绽放出如莲花盛开一般的笑容。

李建辉见二人跳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跳的飞快,方才被悬于半空之中的那种恐惧感莫名的袭了上来,来势汹汹,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淹没了一般。

夏夜白单手便将李建辉提到城墙之上,李建辉一张脸惨白无人色,嘴唇哆嗦,几次想开口,到最后却只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到最后根本没说出话来。

夏夜白笑了笑,一只手拽着李建辉,一只手突然遮住自己鼻翼以上的部分:“李兄。”

那声音,清澈如水,还带着些稚嫩,李建辉刹那间觉得无比的耳熟,转过身,夏夜白的另一只手恰巧遮住以前银白面具遮掩的地方,双眼的位置,指缝叉开,那双眸子,干净清澈,说不出的无辜,还带着些傻气,李建辉登时脸色惨白,下一秒,全身的血气上涌,那张脸就像是被火烤了一半,似震惊又似在怀疑。

“七皇子很开心,七皇子很高兴。”

李建辉的耳畔就在跟前,夏夜白低低的道了声,憨憨傻傻的,李建辉登时全身僵硬。

“李建辉,如此,你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吧。”

夏夜白低低的笑出了声:“要怪就怪你自己好色,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该的便是在她的头上动歪心思。”

拽着绳子的手轻轻用力,便被震成了两段,他笑了笑,对着脸色铁青,一直往这边探的夏俊驰道:“过来。”

命令的声音带着无法违抗忤逆的强势,夏俊驰依言走了过来,李建辉此刻不堪夏夜白,反而愤愤的瞪着夏俊驰,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般,千不该万不该,他最不该和他交上了朋友。

夏夜白伸手,对着李建辉轻轻一推,李建辉身子向后仰,从城墙之上掉了下去。

“啊…”

凄厉的尖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那身子到了半空之中并未继续滑落,莫离手松开宝剑,接住他的身子,向下继续飞了两米,然后,重重的扔在地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朝阳城的百姓还会忆起那一夜,那凌厉的尖叫声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只听得嘭的一声,像是脑浆破裂的声响,夏俊驰放在城墙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整个身子像是秋分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再没有半分的力气,扶着城墙,瘫软在地上,双手环着身子,盯着夏夜白的眸子盛满了恐惧。

“你…你不能…能…那样…样…对我,我是你…弟弟。”

夏夜白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未有一分变化,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蹲在地上:“你现在才知道我们是兄弟吗?平日你和太子走到一起,仗着太子在朝堂的势力,对着我也是耀武扬威的,身为父皇最宠爱的孩子,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我早就想狠狠地教训你一顿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我便让你悔不当初。”

夏俊驰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衣裳,抱住他的大腿:“我今后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夏俊驰边哭边说,声音因为害怕,哽咽的厉害,他不要,不要从十几米的地方摔下去。

夏夜白面无表情,冷冷的踢开了他抱住自己大腿的手:“莫夕颜是我看上的女人,她这辈子只属于我,你居然敢对她下手,你说得对,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会杀了你,更加不会把你从城墙上扔下去。”

夏俊驰一听,双眸亮了亮,松了口气。

“四皇子,都办好了。”

莫离突然从城墙外飞了上来,单膝跪在夏夜白的跟前,下一瞬,一身青衣的萧剑也落在了夏夜白的跟前。

“人没死?”

萧剑得意的笑了笑:“那是当然,公子你如此仁慈,我如何能让你的手上沾上认命呢。”

“那个地方看着真让人觉得碍眼,你们觉得呢?来时怎么样,去时还怎么样。”

夏夜白挑眉,指了指夏俊驰的三角胯裆,做了个剪的动作。

“李公子方才说为了我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五弟方才说只要你可以做到的,只要我开口,便是刀山火海,不过是想向你借样东西而已,你肯定能给的。”

夏俊驰见了,双手捂着自己的命令,摇着头,身子不停的后退。

“五皇弟的王府有一百零八位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可不能浪费了,萧剑,这任务便交给你了,务必要让五弟天天听到那曼妙之音。”

萧剑伸出满满的十根手指,嘴巴呈o字型张开,脸上的笑容险些徐家的掉下来:“一百零八啊,王爷,你一定要让王妃给我好好补补才行,要不然,我会被她们玩死的。”

夏夜白抬头瞧了黑蒙蒙的夜空,电闪雷鸣的,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萧剑,马上就要变天了,他胸膛上的那些可都是墨宝,别让雨水给冲了,莫离,去通知李府的人在天亮后给抬回去,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该有人发现了。”

夏夜白说完,纵身一跃,只看到红色的衣袍飞舞,被风吹得呼呼的响起,一下子便不见了人影。

夏夜白换了衣裳,放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没多久,夕颜便回来了。

夕颜向守在门口的几人吩咐了些话,推开门,小心的走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夏夜白,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嘴角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灯火忽明忽暗的,看起来有些虚弱,在床榻边坐下,伸手,将他额上的发丝拨到脑后。

手怎么冰的如此厉害?夏夜白眉头皱起,突然捉住她的手,坐了起来,看着夕颜。

“把你吵醒了。”

夕颜笑了笑,星眸温柔如水,轻轻的道了声,眉头皱起,额上刚刚擦掉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颜颜。”

夏夜白轻轻的叫了声,顿觉得不对劲,将她搂在怀中,那身体依旧柔软,却冷冰冰的,一点也不正常。

“颜颜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夕颜恩了一声,从东城门回来的时候身子便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是方才泡了冷水,这身子,怎会如此没用?可她隐隐又觉得好像不是着凉那么简单,心口的那个位置,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若之时着凉,胸口不会如此的难受。

“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小白睡了一觉好些了吗?李老在王府等着呢,回去让他瞧瞧,吃些药,睡一觉就好了。”

夕颜说完,笑着倒在夏夜白的怀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王府风云 068 夕颜昏迷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是放了晴,大街小巷的污垢被这次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便是那枝头的绿叶也比往日娇嫩上了几分,走在大街上,闭上眼睛,便是那呼吸着的空气也比往常的清新。

虽说是下雨,皇室也未有任何的庆典,可每每过了午时,众人吃了午饭,酒楼茶座定是座无虚席的,热闹,那一个个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每每说到兴奋之处,拍案惊起,那便是唾沫横飞了,无一个不是在谈论那晚东城门惊魂。

“那日我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挑着担子去赶集,你猜猜我到东城门看到了什么?那五皇子全身赤裸被挂在城墙上,下身全部都是血迹,好不吓人,我再往上一看,你猜猜我瞧见了什么?”

坐在正中的那人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卖起了关子。

“看见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对呀,快说快说。”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拍着桌子催促道。

“五皇子命根被一根绳子串住,挂在脖子上,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着,那模样——”

那人啧啧感叹了两声,似是想到他当时的摸样,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简直和鬼没什么两样,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死了,那一群守卫把他放了下来才知道原来还吊着口气,那手臂啊,哎,看着着实可怜。”

那人颇为同情的叹了口气,另外却有一人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是活该,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英雄好汉,算是为我们出了口恶气。平日里,他和那礼部尚书的儿子,横行霸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回家,家里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哪个没被他占过便宜的,害死了不少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弄的家里的女子都不敢出门逛街,这样禽 兽不如的东西,早就该受惩罚了,现在是遭天谴了,活该。”

“对呀,我这有内幕消息。”

那人瞧了四周一眼,卖弄起了神秘,其余的人见了,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我在倚翠楼有个相好,事发的当天她还伺候了五皇子,原是那五皇子好色,将那傻子掳了去想让七王妃作陪,那七王妃虽说是庶出,却是咱们琉璃的第一美人,那五皇子垂涎已久。不过那七王妃可是个厉害角色,一听说这事,单枪匹马的就杀到倚翠楼去,那七皇子虽说是个傻子废物,可那毕竟也是他的弟弟啊,连自己弟弟的老婆都不放过,这五皇子,太不是人了。”

其余的人听他这样一说,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我家的妹子和那卖猪肉老朱家的儿子青梅竹马,两人都订了亲,都选好了日子要过门了,哪想到去量制嫁衣的那日被那禽 兽看上,掳了去,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给毁了,告到那衙门,却挨了一顿的板子,我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今日终于有人给我出了气,我是全身畅快,昨日我便在家里的灶台上点了香,祈求上苍保佑那人永远不被发现,最好是长命百岁。”

“你们还听不听了?”

那人拍着桌子,站在椅子之上,大声问道。

其余的人瞧了他一眼,忙闭上了嘴巴,可恨那日自己起的不早些,没看的那场面,要不今日那威风的便是他们了。

“那两人虽说是无恶不作,不过那下手之人也是个心肠狠毒的,那五皇子已经是惨不忍睹,可那礼部尚书的儿子,我见他时,他正倒在地上,周围全是血,与那五皇子一样,只有下身一条穿了条蔽体的东西,脑浆都裂开了,应是从那十几米的城墙上摔下来的才是,张着嘴巴,浑身抽筋似的,什么知觉也没有,居然还没死,那礼部尚书七个女儿,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急急忙忙的赶来见到地上的人,登时便是抱着儿子,呼天抢地,满口大骂,要将那人大卸八块。”

这边围成一圈,另外一处,同样围着一大群人。

“我是色魔,猥琐淫 荡的色魔,三岁偷摸了宫女的屁股,五岁偷爬上侍女的床,七岁调戏父皇的妃子,八岁便上了瓦房,十岁混迹街头称霸,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不管是未出阁的小姐还是有夫之妇,定要强掳回去,占为己有,我不是人,我是禽 兽不如的夏俊驰。我是色狼,没女人便无法度日的色狼,父亲的小妾貌美如花,夜夜与我相伴,家中的婢女年轻貌美,时常被我调戏,长姐貌美如花,常入我梦,与我缠绵,只要是女人,便是六十老妪,也可上我床,我是色情狂李建辉。那日我刚见到他们二人,便发现他们胸膛之上的字迹,那李建辉虽说浑身是血,不过印出的那字却是清晰的,也不知是谁如此有才,如此让我们这些人都要甘拜下风啊。”

“这话说得到,太是贴切了,那五皇子天生好色,现在没了那命根子,看他还如何风流的起来,不过可惜了,王府那一百零八个美娇娘,还有那礼部尚书的儿子,尚书大人老了,可那些小妾却都是娇滴滴的美人,今后怕是要寂寞了,家里的那些个还不够,平日里跟在五皇子的身后,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被他玩剩下扔给他的,也就只有他要那种二手货,若是我,还不如花钱去倚翠楼找个花娘。“

“你说这五皇子下面没用了,王府的那些个女人怎么办?个个年轻貌美如花,哪里真的能一辈子就守着活寡,别现在那五皇子没了命根子,王府的女人却突然有了孩子,到时候上哪去找孩子的爹去,那五皇子,以往天天给别人戴绿帽子,现在也该尝尝那龟孙子的滋味,哈哈。”

一人笑,其余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却着实猥琐的很。

若是往常,哪里能有这么好的生意,着实小赚了一笔,赚了钱,也找了乐子,他们才不管那什么五皇子,什么礼部尚书的儿子,那样的人渣,死了便死了,没想到还能给他们的酒楼这样的效益,酒楼的掌柜乐的是合不拢嘴,那店小二看到店里的人多,大家说的又开心,动作也不知比起以往利索了多少倍。

这些人说的正欢,一群身穿银甲,配着刀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领头的那人长得是五大三粗,横冲了进来,冲到柜台,一大群士兵跟着蜂拥而进,将那些人团团围住,一群人顿时不敢说话。

领头的那人取出腰上的宝刀,振臂一挥,大喝道:“从今日起,不准聚众聊天闹事,若有违抗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