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辰双手紧握成拳,直到夕颜的背影渐渐消失,再也看不见,才转回过神,转过身,看了眼还在发愣的小菊:“让人把侧王妃扶进去,好好休息。”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那该有多好,既然不能纳她为妃,相府那日替老太君祝寿完了以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到东宸殿,绝不迈进那听雨楼半分,更不会与她有任何的牵绊,如果那样的话,现在的他定然不会这样的纠结了吧,该斩断就斩断,该下手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便是娶了莫芸菲,也不至于这样反感。

夕颜沿着方才的路径走了出去,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靠在门口偷偷小睡的门卫已经醒了,看着从府内走出来的夕颜,双眼瞪大,像是见鬼了一般,下一刻,胆战心惊,他偷睡是没被人瞧见,不过这人都放进去了,里边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这样想着,那守卫谈着脖子,往里边瞧了一眼,竖起耳朵,半天没有声响,这才放下心来。

“我什么都没拿,只是不小心与四皇子还有王妃打了个照面。”

那人一听,愣愣的转过身,傻傻的盯着夕颜,一张脸,顿时就白了。

夕颜看着他顿时苍白的脸,恶趣味得到满足,拍了拍手,得意的挑了挑眉,扬长而出。

“公子。”

即便知道夕颜是女人,武宇的称呼却不曾改变,见夕颜过来了,忙恭敬的迎了上去,夕颜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掀开帘子,直接跳上了马车。

一直静静的靠在一旁的红玉听到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单手撑着脑袋,靠在地上,媚眼如丝,将夕颜上下打量了一遍,松舒了口气,说不出的慵懒迷人,朱唇轻启:“怎么样了?没动手?”

夕颜摊了摊手,呵呵的笑了两声:“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暴力的人吗?没动手,之时说了几句话,哪想到莫芸菲那么没用,居然不争气的晕了过去,不过夏天辰还是好好的。”

红玉恩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发丝:“人是好好地,只是心里被你气得半死而已,不过短期内他应该不会来骚扰你了,不过你既然对人家没感觉,好端端的勾引人家干嘛,有了我还不够吗?”

“我哪里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夕颜撅着嘴,那件事她做得并不绝,不过后来被人掺了一脚,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夏天辰暂时应该是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这个人,不得不防。

夕颜叹了口气,在红玉的一旁坐下:“红玉,你说的没错,这真的就是命,我心里明明知道他有本事,可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他,从大婚到现在,我任劳任怨,一直在给他做牛做马。刚才也忍不住做了一回,你说他凭什么让我为他做那么多啊?”

夕颜看着红玉,耷拉着脑袋,忍不住抱怨。

“所以呢?”

红玉挑了挑眉梢,夕颜别过头,她这个样子,如果坐在她跟前的是一个男人,便是柳下惠,也早就扑过去了。

“所以呢,我要回去,不能让他胡搅蛮缠,然后我就要给他做牛做马了,我也要让他给我做牛做马。这样才公平。”

红玉瞅了夕颜半晌,恩了一声,相当的不屑:“想回去就直接说。”

夕颜笑了笑,掀开帘子:“武宇,回府。”

松开帘子,转过身,一双明眸,闪闪发亮,慧黠而又聪明,看着红玉,眉宇间皆是得意:“红玉,这次回去我非得好好折腾他不克,让他也尝尝无可奈何,心里有火却不得发作是什么滋味。”

商途官道  103 我就是回来折腾你的,怎么了(小白吃憋鸟)

艳阳西移,残阳如血,如云似火,明明是傍晚了,可那天色却依旧明亮的紧,和白日几乎无异,地上的热气慢慢的蒸腾,却没有正午的那股子燥热。

夕颜下了马车,指挥着王府的几个下人从车后抬出一个箱子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直奔翠竹居。

还没走到翠竹居,便被四处闲逛的红豆瞧见,红豆眨了眨眼睛,看着夕颜,张大嘴巴,像是见鬼了一般,半天才回过了神来,兴冲冲的奔到夕颜跟着,仰着头,一双眼睛盯着夕颜,晶亮晶亮的。

“王妃怎么突然回来了。”

夕颜挑了挑眉梢,朝着翠竹居的方向,脚下的步子未停。

红豆呵呵的笑了两声,很是愉悦,就只关注夕颜一个人,竟是连后边抬着箱子的两个人都没瞧见,蓦然想到什么,惊叫出声:“我这就去通知王爷,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不得那许多礼数,红豆松开夕颜的手,像是快乐的蝴蝶一般,直奔翠竹居报喜去啦。

翠竹居内,四季常青的绿竹染上了点点的金黄,池子的水波光粼粼的,闪着金光,像是夜间浩空的星辰一般,水纹荡漾,倒映在水中的绿竹在墙上,像是随风起舞一般,带来一阵阵的凉意。

“哎。”

夏夜白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扫过四周,静悄悄,没有那个人,空荡荡的,连带的整个人也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精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时不时的叹着气。

“王爷可是想王妃了?”

相思站在一旁,见他这副模样,在他的跟前蹲下身子,那温婉如水的眸子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的柔和起来。

“哎。”

夏夜白瞥了相思一眼,耷拉着脑袋,继续叹了口气。

相思笑了笑,直接蹲在了夏夜白的跟前:“王爷不是才刚见着了王妃吗?王妃和王爷一样,定然也是时时想着您的,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才没和王爷一同回来的,等王妃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会回来陪王爷了。”

柔和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无奈,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夏夜白瞅了相思一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哎到了嘴边却不是吞了回去,只在心底长吁短叹,他心里的痛,她如何能够明白,他现在哪里还敢责备颜颜没有陪同他一起回来,他是巴巴的等着她回来却不知她何时回来,没有一点底,着实烦闷的很,偏生又不能去看她了。

死皮赖脸,这招一贯最有用,不过今晨已经用过了,可她不但没回来,好像更加的生气了。

“王妃回来了。”

“王爷,王妃回来了。”

夏夜白弯着的脊背挺直,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探着脑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地狱一下子飞上了天堂,轻飘飘的,完全的不真实,一颗心跳得飞快,跃跃欲试,不敢置信的瞧着门口的方向,过了半响,黯然了下去,这次自己让她这样伤心,她哪里会这样轻易就回来了。

相思站在夏夜白的身旁,喜出望外,向前走了几步,却不见夏夜白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不由的转过身,看他还是傻傻的坐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停下了步子:“王爷,王妃回来了,你怎么还坐在那里?”

夏夜白脑袋还是有些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相思微微抿着唇,似有些不解,往回走了两步,夏夜白猛然回过神来,腾地站了起来,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从相思的跟前飞过。

“王——”

相思只感觉有一阵疾风吹过,转过身,连夏夜白的背景都没瞧见,只隐隐瞥到他衣裳的一角,抿着唇,不由得笑出了声,跟着追了出去。

她就说嘛,王妃回来了,王爷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夏夜白冲到走廊上,银白面具下,那脸上的笑容如何都抑制不住,颜颜回来了,她是原谅自己了吗?她的心里对自己真的没有芥蒂了吗?也许她这次回来是有别的其他的事情呢,说不定前脚进了王府,后边寻了个缘由就离开了。

夏夜白越想越觉得沮丧,整个人就像是泼了盆冷水一般,文教的那股子兴奋劲完全没了,凛冽的寒风吹来,脸上的笑容随着那水一起,瞬间凝结成冰。

夏夜白踌躇不定,来来回回在走廊上踱步,一双眼睛不阴郁重重,低着头,重新退了回去,站在门槛上,双手扶着门框的位置,紧咬着唇,探着脑袋,双眸期待却又带着哀怨,巴巴的瞧着门口的位置,像极了等等丈夫的归来的深闺怨妇,那模样,着实可怜得紧。

“王爷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退回来了?”

相思走到夏夜白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裳。

王爷今儿是怎么了,文教没瞧见王妃,整个人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现在王妃回来了,他不跑去相迎,反而傻傻的在这地方作甚。

“我在这里等颜颜就好了。”

那声音闷闷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乍一听到颜颜回来的消息,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完全不敢相信,早上还在和自己置气,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而已,可她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回来的迹象,这不过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她怎么说回来了。

她心里若是不愿瞧见自己的,他这个样子冲了出去,惹得她不悦,说不定还同回翠竹居就直接甩袖走人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能留下来,万不能再回到武府。

哼,想到红玉就觉得讨厌,整日缠着颜颜,明明是个女人,搞得自己对颜颜痴心不悔的模样,弄得他心里好不舒服,不过颜颜似乎和她很好,他若是这个时候吃醋,胡搅蛮缠,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才不做那样的蠢事。

“相思,你去瞧瞧,颜颜是不是过来了?”

夏夜白转过身子,挥了挥手:“颜颜这次回来,相思你就是跪下求她,也绝对不能让她再离开了。”

嘴角下垂,双肩耷拉着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瞅着相思,加上那稚嫩的口气,简直比小孩还要招人怜爱,顿时惹得相思母爱泛滥。

她开口在想说些什么,便瞧见的不远处朝着这边走过夕颜,身后跟了两个下人,手上搬着个大箱子,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王爷,王妃过来了。”

相思笑着说了声,抿着唇,走了过去,行至一半,见夏夜白头靠在门框上,嘴巴撅起,夕阳发射,银白面具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如何都看不清。

“王爷就在这边站着吗?那奴婢先过去了。”

相思笑了两声,转身朝着夕颜走去,夏夜白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朝着翠竹居越来越近的身影。

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裳,头发随便的绾起,除了一要簪子,再无其他的东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便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却依旧瞧的分明,嘴角上翘,绝色出尘的脸上满是笑意,夕阳的余晖恰若夜间的星辰一般,直直的洒在她的眼眸,闪闪发亮,聪慧狡黠,自信从容,瞧不出一丝一毫的一样,夏夜白只觉得心冷的发抖,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原来,为这件事情纠结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她未曾放在心上。

夕颜自是也发现站在门口的夏夜白的,银白面具,那圣洁的雪莲在夕阳下释放妖娆,双手扶着门框,头靠在门上,似有些颤抖,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她的方向,期盼,激动,紧张,依旧是清澈的眼眸,她却再瞧不出半点无辜,浑身背景光笼罩,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落寞,夕颜忍不住怜惜起来。

下一秒,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跳了出来,莫夕颜,你真是没一点出息,这样就心软了吗?这次回来你可得好好折腾他一番,让他也给你做牛做马,尝尝被人胡搅蛮缠的滋味。

“王妃,您可回来了,王爷方才还在想您呢?”

相思笑着说道,声音不小,夏夜白自然也听到了,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殷切的盯着夕颜,哪想到夕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王妃是和王爷闹矛盾了吗?”

夕颜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

相思往后瞧了夏夜白一眼,刚想开口,被夕颜身旁的红豆敲了先:“我也觉得,往常,王妃就是离开王府几天,王爷听到王妃回来,定会兴奋的冲到王妃的跟前,将王妃抱住,闹腾一番,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像是望夫石一般站在门口不动了。”

红豆说完,捂着嘴,仰着腰,大笑出声。

“王妃这次回府不会马上就离开了,方才王爷吩咐奴婢,便是跪,也是将王妃留下来,王妃若真的有事,奴婢跪有什么用,这王府虽然不大,也有近百号人,若是王爷都留不下王妃,还有谁能让王妃留下?”

相思言罢,红豆笑的仰着腰,指着门口的夏夜白,笑的越发的大声。

夕颜瞥了夏夜白一眼,瞧着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真不假,夏夜白直勾勾的盯着满是笑意的夕颜,伸手擦了擦额角岑出得冷汗,只觉得那冰冷的面具,一张脸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火辣辣的,烫的厉害,怎生得奇怪,这傍晚的夕阳居然比正午的艳阳更让他觉得燥热。

夕颜向前继续走了两步,相思瞧了那被两人抬着的箱子一眼:“王妃,那是什么?”

“一些账簿,让他们搬到我房间去。”

一身素衣,踏着金光而来,夏夜白站在门口,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紧张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个女人还有心情笑,还笑得那么开心,不过见她朝着翠竹居的方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放在门板上的手湿漉漉的,满是冷汗,颤抖的厉害,他忙将手从门板上取了下来,置于身后,放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

“站在这里做什么?”

夕颜就站在夏夜白的跟前,看着他放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被淡淡的金黄色笼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晶莹,夕颜眉眼间的笑意越盛。

“现在知道我在河边是什么滋味了吧。”

想见却又害怕,紧张了那么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身上的肌肉紧绷,手上冷汗涔涔,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连他的人影也没瞧见一个,这心里的滋味,若不是亲身体会,便是你描绘的再生物,他也体会不了。

“颜颜。”

夏夜白眼睫披下,紧咬着唇,移着小碎步走到夕颜跟前,想紧紧的把她抱住,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可真的走到她跟前,却没有今晨林子里的勇气,只能用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他,蒙蒙的水雾,停在原地,十足的一个小怨妇。

他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她却突然回来了,那心情,怎是激动二字就可以形容的?等了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是把她给盼回来了。

他想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你的小白,夏夜白这辈子只喜欢莫夕颜,这辈子只会有莫夕颜一个女人,一辈子就只对你一个人好,今后再也不会欺骗你了,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对你说对不起的机会,这些话他想了好久好久,可是好几次他动了动唇,只觉得喉咙哽咽了,像是失声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进去吧。”

夕颜在心底叹了口气,拉起他放在身后的手,两个一同进了房间,这个样子的他,比以前那个装傻的夏夜白更让她觉得心疼。

彷徨不安,其实她能够明白他心里的滋味。

相思红豆默契的瞧了对方一眼,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夕颜回到房间,刚拿起水壶,夏夜白便殷勤的接了过去,替她将茶倒好,呵呵傻笑了两声,递到她的手上。

“王妃,这东西就放在这里吗?”

相思指了指身后被两个下人抬起的大箱子,朝着夕颜问道。

“搬过来。”

两个下人依言将东西搬到夕颜的跟前,恭敬的退到一旁。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夕颜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转而笑了看了夏夜白一眼,夏夜白也笑,瞧了瞧地上的箱子,心突突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用完膳了吗?”

夕颜点了点头:“红玉知道我要回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已经吃过了,小白,你吃了吗?”

夕颜侧过脑袋,声音娇滴滴的,恰如黄莺出谷,一双明眸黑亮晶莹,温柔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一般。

颜颜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主动牵着自己的手,还用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还要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夏夜白觉得脑子有些发懵,浑身的血液都兴奋的叫嚣着。

发生的这一切自然是他乐见的,不过他还不至于被这种柔情的攻势完全迷晕了头脑,现在的他已经慢慢地从方才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联想到主才夕颜做的一切,他的心里顿时下了个结论,颜颜回来,不怀好意,从她盯着自己的笑容中就可以瞧出来,这表情太过熟悉,每回他要算计什么人,就是这模样。

哎,骗她伤她,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但毕竟是他不对,她如何惩罚自己,只要不和别人跑了就好。

“已经吃过了。”

夕颜点了点头,背对着夏夜白,脸上不由的绽出笑容,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身子:“好累,红豆,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相思,准备些糕点。”

“是。”

两个丫鬟看了看夕颜,又瞧了瞧夏夜白,笑着准备东西去了。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笼罩在翠竹居的那一层金黄的外裳也慢慢的褪去,夜,渐渐来临,月亮还没有出来,虫鸣蛙叫,四周静悄悄的,依旧青翠的绿竹在水中晃动,水纹晃动,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武府住了半月有余,夕颜也渐渐的染上了和红玉一样的毛病,入夜房间里边必须点燃了蜡烛。

再排的红烛摇曳,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房门紧闭,将外边的虫鸣蛙叫声隔绝,隔着一层屏风,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那人洗澡发出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宽大的檀木桌上,燃着两要蜡烛也,另外一边,是几盘新鲜出炉的糕点,而他的脚下,则是满满一箱子绿皮的账簿,足足有数十本之多,这些,全是她从武府带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她蹲在地了,盯着自己,笑意缱绻,将箱子打开,随手拿起基本账簿扔在他手上,对自己说:“夏夜白,从大婚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给你做牛做马,被你折磨的差点没了命,以前呢,我是心甘情愿的,现在我不乐意了,凭什么我被一个装疯卖傻的人折腾的团团转,我知道你心里是充满歉意的,不过你也说了,不会向我说对不起,会用行动证明,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必须让我折腾回来,今后你必须给我做牛做马,今后这些账都归你管,不准让别人帮你。”

她说话的时候,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嘴角翘起,眉梢上扬,说不出的得意,口气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看着满满一箱子蓝色的账簿,当时就懵了,他名下的产业是不少,不过楼里的事情他都是交给萧剑去做的,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账本,他就知道她是回来折腾他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

夏夜白坐在桌上,听着里边滴滴的水声,低着头,屏气凝神,看着账簿上那一个个数据,他发誓,这些字他没有一个是不认识的,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心如何也静不下来,刚集中了精神,就被里边银铃般的笑声给惊醒了,不由的抬头,透过薄薄的一层屏风,看着她扬起的藕臂,咬牙切齿,以前的她不曾在房间里边沐浴,便是在房间里边沐浴了,也会刻意避开他,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了这样一座薄的近乎透明的屏风,故意让了面对着她洗澡的方向,故意摆出各种撩人的动作,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只对她有欲/火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嘛。

她的身材很好,个子虽然娇小,可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曲线玲珑,光滑的肌肤如上等的凝滞白玉一般,比世间任何的丝绸还要柔滑,夏夜白不由得闭上眼睛,伸手来回不停的抚摸着蓝色册子,幻想那就是她的身子一般,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洗澡,而是与他共浴,那扬起的手缠着他的颈脖,清丽的脸上娇笑连连。

夜深人静的此时此该,想起这些,骨头里面似也在叫嚣,体内有水在蒸腾,令他微微躁动起来,坐立难安,另外一只手不由的向下身探去,硬邦邦的,他猛地一个激灵,收回了手,睁开了眼睛。

一抬眸,透过薄薄的屏风,正见夕颜老老实实的坐在浴桶里边,嘴角含笑,凝视着他打在桌上的正疼着的手。

她的脸上那层薄薄的屏风还有阴云的水汽见若有若仙,远远地,他只觉得她目光如针,扎的自己浑身上下又痛又痒。

猛然一个激灵,疯了疯了,那个人是颜颜,他怎么能生出这样龌龊的想法来,他方才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此时此刻想到做这件事,满脑子都是一丝不挂的她,居然单就想反应就如此强烈。

夏夜白有一丝慌乱,放在蓝色账簿上的手也缩了回来,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放在了桌下。

他顶着她的目光,整个人完全不自在起来,虽然也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占她便宜,也处处容忍

,但那是从前,也不知道如何想起来,应该没有看到的,她方才玩水玩的正是开心,还隔了一层屏风,虽然那屏风近乎可以忽视,她怎么可能看得见?他身前的她身前的桌案四角高矗,将她腹下全部掩住,她方才坐在那里,根本不可能看见。

夏日里原就是比较热的,他又不像夕颜那样,浑身冷冰冰的,一番惊吓,额上早就是冷汗涔涔,后背早就湿透了,身上的欲/火倒是消了不少。

她还真是知道怎么折腾人,看得到却摸不得,他简直比夏俊驰还要可怜三分,夏夜白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头正准备专心看账,只听到嘭的一声,水花四溅,夕颜突然站了起来。

夏夜白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整个人完全僵住,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

“不要抬头,不要睁眼。”

“不要抬头,不要睁眼。”

“千万不能抬头,千万不能睁开眼睛啊。”

夏夜白低着头,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但是真的好想抬头,好想睁眼,她真的是回来报复自己的。

夕颜从水中站了起来,看着低着头,浑身僵硬的夏夜折,嘟嘟嚎嚎的,念念有声,不知在说些什么,嘴角的笑意更盛,活该,谁让他平时有事没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今天她非得再这火上添油加醋不可,让他尝点苦头不可,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占自己便宜。

不行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了,夏夜白双手紧握成拳,猛然起身,背过身子,伸手不停的摁住自己的胸口,那颗心蠢蠢欲动,躁动的快要跑出来了。

“颜颜,我出去透透气。”

声音急促,明显是想落荒而逃了。

“哎呀。”

夕颜叫了一声,夏夜白听到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转过身,急忙忙的道了声:“怎么了?”

他呆呆的看着屏风后边的夕颜,瞪大眼睛,整个人完全怔住,任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移开视线。

水汽氤氲,附在透明的屏风上,朦朦胧胧的,薄薄的一层水雾,在温暖的烛火下渐渐地蒸腾,上次温碧泉,他瞧过她的身子,至今难忘,这一次,印象好像更深刻了,他确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雪白如凝滞白玉一般的肌肤,没有丁点的瑕疵,双峰傲然,隐隐可以瞧见两个红红的点,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雪白修长的美腿,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几欲让人喷血。

她伸手,将身后的发丝撩到胸前,挡住那一片风光,微微一个动作,双峰越发的傲挺,夏夜白只觉得浑身燥热,全身上下的血液直往鼻上涌,鼻尖下方的位置湿湿的,他伸手去擦了擦,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流鼻血了。

房间里边静悄悄的,晶莹的水珠顺着那雪白的身体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的声响,像是打在他的心尖上,氤氲的水汽被暧昧的气息萦绕,夏夜白忍不住吞口水,这场面实在太过香艳,他的鼻血流的越发的快,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夕颜,完全忘记了要仰着身子。

“夏夜白。”

娇媚入骨的声音,夏夜白只觉得心旌一荡,却不是意乱情迷,浑身打了个突,猛然回过神来,顾不得许多,双手迅速将鼻上的血迹擦干,狼狈的转过身,声音再没有一点底气:“我去透透气。”

心像是被人挠了一般,浑身上下燥热难安,夏夜白哭丧着一张脸,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夏夜白,我肚兜忘带了。”

夕颜看夏夜白的背影,在里边咚咚的跑了几圈,制造出只有寻找东西时才能有的声响。

她还不知道自己吗?不舍得他被打骂,不舍得他被别人欺负,更舍不得他受委屈,对着他最是心软,男人嘛,看得到吃不到,用这个方法折腾她最好,这样妙决自然是身经百战的红玉亲自传授给她的。

反正便宜都他占光了,这辈子除了他,她也不可能在找别的男人了,将来更亲密的事情都要做,还在意这些吗?她现在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你就直接出来。”

夏夜白真想对着夕颜大吼一声,这样的话当然只能在心底叫嚣了,现在他哪里真的就敢说出来。

“我让红豆给你拿去。”

虽然不知道她打了什么鬼主意,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肯定是想继续折腾自己。

“夏夜白。”

夕颜大叫了一声,隐含斥责:“让你给我做点事情就这么难吗?这样一点小事也要麻烦红豆,还说一心一意对我好,我看你根本就是唬人的。”

说到最后,竟隐隐带上了哭腔。

夏夜白心里直喊冤枉,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银白的面具泛着无奈的光泽,真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在她面前不敢自找罪受啊。

“亏得我一心一意对你,几次三番差点为你送上性命,可你倒好,这样一点小事也要推脱,不给我拿就算了。”

夏夜白见夕颜像是动了怒,哪里会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忙举手投降:“不是,我这这不是不知道你喜欢哪件,担心拿了件你不喜欢的嘛。”

“小白拿的我都喜欢。”

夕颜满声欢喜,一点也不像是方才动了怒的人,呵呵笑了两声,看着满是无奈的夏夜白,嘴角咧到了耳后,莹润的眸子闪过得意和狡黠,现在知道无可奈何是什么滋味了吧,想和好斗,门都没有。

“夏夜白,你要冷死我啊,磨磨蹭蹭的,给我快点。”

夕颜像是女王一般的命令道。

“就来。”

夏夜白手上拿着肚兜,在房间里边走了几圈,真恨不得跪在地上叫夕颜姑奶奶了,这女人可真的太会折腾了,比起打骂,这简直就是酷刑。

夏夜白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夕颜催促,苦着个脸,满脸无奈,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绝不敢胡搅蛮缠,这个中的滋味,实在难与人言。

夏夜白看了夕颜的方向一般,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递个肚兜吗?他就不信还能发生什么事来,她是他的女人,要是她做的太过分,他就直接扑上去把她给吃了,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直接定她一个主动勾搭的罪名,夏夜白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朝着夕颜所在的方向坚定的迈开了步子。

“你看看这件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

对于自己的衣着,夕颜原就不怎么讲究,更何况是穿在里边的肚兜,就更加不会在意的,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处罚夏夜白而已。

“我看看。”

屏风并不是很高,刚好到夕颜鼻梁的位置,夕颜探出脑袋,莹润剔透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盯着夏夜折,仿佛存了无数颗星星,璀璨惑人,煞是勾人,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白里透红,嫩红泛泽,在昏黄的烛火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就像是春日是里盛开的桃花一般,说不出的好看,说话时张开的嘴唇似被朱笔描过,一时令他才平静不久的身子又开始躁热,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重,目光停滞在她眉眼上,余光却止不住地瞥向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