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剑尖上滴落,脚,踏着尸体前进,那绝世无双的脸上,隐藏的却是地狱修的肃杀,看着满地的尸体,那潜藏在体内一直被压制着的杀气,不停地沸腾着,然后蜂拥而出。

不单单是皇宫,宰相府,将军府,陈府,兰妃一族,但凡是和这次狩猎的刺杀事件有关的府邸,今天的呼救声,响彻在整个皇城。

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她莫夕颜再不是那傻傻的善良之辈,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既如此,那就斩草除根,让那星星之火也不存在。

夜风微凉,轻轻吹动,一地的杀伐。

这是一个屠杀的夜晚,血流成河已不足以形容它的惨烈。

流水一般的羽林军蜂拥而至,可夕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恐惧,那清亮的眼眸依旧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地充斥着嗜血的色调。

她不是莫夕颜,也不是武媚娘,现在的她只是一座冰冷的杀人机器,以前杀人是为了活命,而现在呢,是为了复仇,而那些扛着大刀蜂拥而至赶来的羽林军看着那素白的身影,一点点蒙上了血色,满身的寒气,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身影好生熟悉,左右环顾了一圈,却始终都没发现另外一道身影,拿着大刀的手不由得颤抖,他们惊恐了,恭王妃来了,她这个样子,是要给恭王爷报仇吗?

带血的衣袍在空中飘飞,那鲜血打在身上,脸上,还带着滚烫的温热,就像是一把火,彻底地将心底的愤怒和仇恨点燃。

不够,还是不够,想要杀人,杀更多的人,把那些已经伤害了小白的人铲除,还有那些妄想伤害小白的人也一并清除了。

即便屠杀了皇宫所有的人,也未必能消除她心中的怒火,乌为汗,我要你不得好死。

野心勃勃是吗?好,很好,她会毫不留情地让整个匈奴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身后,是一直紧随着的彩云,夕颜转过身,冰冷的眼眸划过她的脸,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霎时消失在这厮杀的人海当中。

这样的战术,对琉璃的皇室来说有用,不过匈奴,虽然她现在就恨不得扒了乌为汗的皮,啃他的肉,饮他的血,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姓夏的那些人,除了夏夜白,她谁也不信。

两道被血色染红的身影,在高高的屋檐上,悄无声息地飞过,朝着东宫的方向迈进。

东宫之中,一片的安静,风吹动树叶的声响,清晰可闻,再有就是整齐一致的脚步声。

灯火璀璨,富丽堂皇,却没有半分应有的繁华。

夕颜靠在屋檐上,揭开琉璃瓦,蹲着身子,一只眼睛探了进去,寝宫之中,和院子没什么两样,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夏明旭整个身子靠在卧榻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灯火摇曳的瞬间,视觉甚佳的夕颜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没有半分的紧张之感,而他的身旁,莫云霞安静地坐在一旁,只要他微微地咳嗽,便递上参茶,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当然,还有一个来回踱步的人也绝对不容忽视,皇后娘娘,那精致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雍容端庄,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的烦恼,双手紧握成拳,不用看,夕颜也知道那里必定是涔涔的冷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不知道,丽妃和皇后向来是动手的宿敌,现在这种情况,她坐立难安,也不奇怪,不过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丽妃身上,她相信,那个女人绝不会只是在房间里边跺脚干着急。

夕颜重新看了眼夏明旭和莫云霞,嘴角也勾勒出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们,很好。

重新将琉璃瓦盖上,她对一旁的彩云微微地点了点头,下一瞬,手上的石子扔在那守门的羽林军跟前,同一时间,彩云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守在门边的人看到陌生而又诡异的身影,指着彩云,大叫出声:“有刺客。”

然后一窝子人蜂拥而至,跟着跑了出去。

怪不得只能给别人守门,果然是没有一点脑子,调虎离山之计,完全成功。

夕颜纵身跃下屋顶,整个东宫,大院里几乎只剩下她一个人,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讥讽。

刺客?丽妃巴不得借别人的手将里边的那几个人杀死,

想要高高在上,掌控权势,又不愿落人口实,两全其美,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简直是愚不可及。

如果是她,早就把里边的那些人给毒死了,然后再找只替罪羔羊,就算别人知道又怎么样?权力在握,谁要是乱嚼舌根,杀无赦。

可惜啊,现在已经晚了。

夕颜刚走到门口,伸手推门,手还在半空,门便被打开了。

夕颜淡淡地哂了眼站在门口完全错愕的莫云霞,越过她的身边,径直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素白的衣袍,还有那张绝美洁净的脸上,血迹已经完全干涸,灯火摇曳,这模样,有些吓人。

“你…你不说已经死了吗?”

莫云霞已经关上了门,走了进来,指着脊背挺得笔直的夕颜,吞了吞口水,对于她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事实,有些不能接受。

夏明旭拿着书的手忍不住颤了颤,深邃幽暗的眸迸射出焰火一般的光亮,瞬间将那苍白的脸点燃,尽管极力掩饰,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激动,忍不住咳嗽出声。

“殿下。”

莫云霞着急地叫出了声,冲到夏明旭跟前,重新将温热的参茶递到他的唇边。

夏明旭放下手中的书,对着莫云霞摆了摆手,接过她手上的参茶,可那双眼睛却完全控制不住地在夕颜身上瞟,带着明显的兴奋,似乎还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着原来她还没死。

莫云霞背对着夕颜,如水一般的眸子落在夏明旭的身上,明显黯淡了下去,却有些无可奈何。

才貌双全,自信从容,聪慧骄傲,那份气度,有谁是可以比得上的?

女人嫉妒,如果是男人,即便是定力再好,也会忍不住被吸引吧,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发光发热的球体,一旦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怕是再也无法收回了吧。

“今年的梅花提前绽放了。”

夏明旭放下手上的茶杯,看着夕颜一身素白的衣裳沾染上的鲜血,眼波恢复了最初的深邃和沉静。

夕颜嘴角的笑容更深,明明是在笑,那嘴角的弧度也确实是向上扬起的,可是你却不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那双眼波冰冷一片,没有半分的温柔。

夏明旭掺搀着莫云霞的手,坐直了身子,右手轻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她所有的柔情只会在那个叫夏夜白的人身上绽放。

“是呀,御花园的那些花全部被染红了,比起冬日盛开的寒梅不知美上了多少倍。”

轻描淡写,却止不住地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来干什么?到底有何居心!”

皇后指着夕颜,走到夏明旭跟前,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夕颜看都不看她一眼,太子一派,向来以夏明旭马首是瞻,皇后娘娘,那是个什么东西,要说现在的话,只不过是昔日对手的阶下囚而已。

“太子殿下,我们合作吧。”

她看着端坐着身子的夏明旭,她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没错,就是命令。夏明旭不同意,景帝风流,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吗?不过为了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多费些功夫而已。

夕颜这样说,夏明旭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条件呢?”

这条件自然是夕颜想要从夏明旭身上得到的东西,现在的夏明旭,还没有对夕颜提出条件的资格。

“我要一个傀儡。”

没错,她要的就是一个傀儡皇帝,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的皇帝,相反,还要对她言听计从的傀儡皇帝,她需要这样一个人,完成颠覆匈奴的大业。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天机楼和颜梦楼再怎么强大,还不足以与整个匈奴抗衡,但是如果有琉璃呢,如果手上拽着琉璃的所有雄兵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反对。”

这就是她对傀儡最简单的定义,她想要的,他必须给,她想要做的,他就绝对不能阻止,扶植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可是有一定风险的,不过没关系,即便不能将风险降到零,她也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毕竟,傀儡也不能太笨了,耳根子也不能太软,要不然后悔无穷。

莫云霞看着坐在卧榻上,看着夕颜的夏明旭,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似乎有些踟蹰,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不过,傀儡,这个词实在是太过难听了。

“不可能。”

皇后摆了摆手,瞪着夕颜,一副誓死都不同意的模样。

对于皇后的反对,夕颜一点也不在意,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后娘娘,如果不是因为合作需要,你觉得你还会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吗?”

王权的那件事,她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夕颜的话音刚落,寝宫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彩云如风一般出现,单手拿着的刀抵在皇后的颈项上。

“太后娘娘太寂寞了,皇后娘娘去陪她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也跟着太后一起吃斋礼佛吧,她可不想留这么大一个绊脚石在自己合作伙伴的身边。

刚想开口说话的莫云霞见状,顿时不敢再开口,低头看着夏明旭。

空气骤然变得冷凝起来,到了这一刻,夕颜反而不担心了,皇宫应该已经被她控制住了吧,他不愿意,有的是愿意的人。

悠悠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好看的眉头拧起,带着些许的疲倦。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不是不明白,她口中的傀儡,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将她的命令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复述一遍,将她准备好的东西盖上玉玺,她不相信别人,所以,她必定会全权把握朝政,她不是第二个莫言安,她会比第二个莫言安还要专制,因为她是个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落得和莫言安一样的下场。

夕颜睁开眼睛,清亮的眼眸迸射出锐利的寒芒,摇了摇头,朱唇轻启:“没有。”

她不是丽妃,如果他不同意,为了能方便自己行事的话,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全部毒死,当然所有的责任和过错她都会推到丽妃的身上。

无论是赢还是输,夏明旭最后都逃不了一死,但是如果和自己合作,不但不用死,还能当上皇帝,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做?不过这些想当皇帝的人,疑心病都太重了。

“太子殿下放心,我对你的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匈奴蔑视天威,我只不过是想替琉璃出一口恶气而已。”

夕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得冠冕堂皇。

“不是替七皇弟讨回公道吗?”

夕颜冷笑了一声:“他们在动手之前就该有这个自觉。”

夕颜哼了一声,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彩云:“保护好殿下。”

扔下这句话以后,扬长而去。

夏明旭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苍白的指节握得咯咯作响。

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除了夏夜白,还有谁?

外面的杀喊声震天动地,御书房内,同样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景帝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他的下方,大臣分两边站着,弓着腰,态度虽然恭敬,可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皇上,太子殿下与匈奴乌为汗王子勾结,刺杀皇上,证据确凿,这样不顾忠孝礼义廉耻之辈,如何能担当治国大任?”

站在右边一排的大臣以莫言安为首,通敌叛国之罪,不要说是废太子,即便是身首异处,那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宰相大人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太子殿下知书达理,如何会做出此等欺君罔上之事?就凭这几封书信,如何能断定殿下的罪,说不定是宰相大人与乌为汗王子勾结,故意让他写下这样的书信,栽赃嫁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请明鉴。”

左边一排的大臣以王太傅为首,这些基本都是王氏的子孙后代,除了拥护太子殿下,别无他法。

和右边莫言安为首的那些志得意满的大臣不同,一个个神情沮丧而又焦灼,丽妃娘娘已经控制住了整个皇宫,他们虽有镇北大将军的三十万军队,不过远在云州,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们到了皇城的时候,琉璃早就已经换天了。

“皇上,暂且不提太子殿下有没有和匈奴勾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成婚数载,至今未有子嗣,难道要让这大好的江山旁落不成,立嫡立长不若立贤,太子殿下的身子,实难担当一国之君。”

“太子殿下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丽妃娘娘害的。”

景帝皱着眉头,当初之所以扶植夏明旭,对他宠爱有加,一方面是出于愧疚,另外一方面则是王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太大,这些年来,两派之争,从未演变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夜儿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不幸,如果是从前,他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皇位传给辰儿,毕竟,他除了不是长子之外,比起旭儿,他确实要合适得多。

但是,他怎么能让那个害死明月的人继续逍遥,他这样做,他日他还有何颜面与明月泉下相见。

两派争执不休,谁也不肯相让,景帝靠在金黄的龙椅上,眉头皱成一团,大喝了声:“给朕住口。”

即便是这样颓废的状态,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说话破有威严,底下的那群大臣见了,纷纷住了口。

景帝靠在冰冷而又生硬的椅背上,想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这个坐起来一点也不舒服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呢?

“皇上。”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外面萧瑟的冷风一并吹了进来,娇媚入骨的声音染上了冬日寒风特有的生硬。

“把门关上。”

外面的血腥味太重,伴随着冬日的夜风,不知道会不会吹进这御书房内。

“皇上。”

明黄的圣旨,上边的飞龙威风凛凛,灯火摇曳的瞬间,像是要飞出来一般。

丽妃将手上拿着的圣旨,直接扔到景帝的跟前,精致的丹凤眼,比外边的寒风还要萧瑟冰冷。

景帝面无表情,似厌恶似痛恨,仰头看了她一眼,拾起案桌上的圣旨,现在的丽妃就是琉璃的土皇帝,不过是圣旨而已,没什么可奇怪的。

景帝的手略有些颤抖,将圣旨摊开,深邃的眼眸闪过震惊还有愠怒:“丽妃,你这是要逼宫吗?”

丽妃没有说话,挑了挑眉梢,将心底的焦躁还要不安全部压下,眉头皱起,该死的,那个女人的命居然那么大,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都没死,不但如此,居然还光明正大地带人杀进来了。

她就不应该拖这么长的时间,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在意那些虚名,早点动手,若是辰儿现在登上大位,她也不会如此措手不及。

“皇上,盖上玉玺吧。”

丽妃看着景帝,指着案台上的圣旨,说话的声音,再也没有以前刻意讨好的娇媚。

现在的她,无论怎么讨好都没用了,露在面纱外的丹凤眼染上了点点的惆怅还有决绝。

明明是她更早认识他的,明明是她更先得宠的,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凭什么明月能得到他的爱,她却不能?

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了吧。

舍不得毁了他,所以毁了那个女人,现在,就让这三个人一同下地狱吧。

王太傅向前走了几步,老眼瞄了眼圣旨上的内容,指着丽妃,不由大怒:“丽妃,你,你…”

许是太急的缘故,再加上上了年岁,王太傅一时心急,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惨白,直接中风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那双老眼依旧满是不甘地盯着丽妃,这皇上要是盖了玉玺,四皇子登上皇位,那他们整个王家就玩完了。

“爱妃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尽管她不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但数十年的感情,景帝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酸。

“皇上,四皇子天人资质,聪慧异常,又得民间百姓爱戴,若是登上皇位,必定能成就千秋大业。”

莫言安瞄了眼圣旨上的内容,不由窃喜,忙上前请命,而与莫言安成同一战线的那些大臣,忙也跟着请命附和。

“朕绝不同意。”

景帝突然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那明黄的圣旨和案台上堆得像小山堆一般的奏折落了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丽妃没有看那大怒的龙眼,而是侧过身子,寻找那一抹明黄,直接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捡了起来,重新放在案台上:“既然如此,那臣妾只好亲自动手了。”

丽妃卷起宽大的袖子,走到景帝的跟前,方才一直跟随着她的随从紧随其后,将景帝和丽妃隔绝开来。

丽妃双手捧着玉玺,刚要盖上去,方才被她安置的守在门口的那些人突然飞了进来,倒在了地上,因为吃痛而发出哎呦的声音。

“丽妃娘娘,好久不见。”

淡淡的笑容,亲切的问候,像极了久别重逢的好友,丽妃看着拍了拍手的夕颜,干涸的血迹重新又染上了另外一层流动的颜色,雪白的脸上,那一点一点的红,嘴角向上划出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地狱侍者收割生命的镰刀,嗜血而又残忍。

捧着玉玺的手不由得一松,只听到嘭的声响,四四方方的玉玺摔在地上,打在台阶上,摔破了一个角。

夕颜悠悠地走了进去,对着发愣的丽妃,甜甜地一笑,这样的笑容更让人岑得发慌。

伸手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差点就要盖上玉玺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少时登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已有倦怠之感,特此禅让。四子夏天辰,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臣仆,甚感。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可担当大任,执掌朝政。众必视之如朕!诸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另宰相鞠躬尽瘁,多年来深得朕心,封为辅国公,丽妃端庄贤淑,可为天下女人风范,赐封为贤淑太后,全力辅佐新皇。”

夕影眉眼含笑,看着脸色已经不是发白可以形容的丽妃,低低地笑出了声,手上代表天威的圣旨顷刻间化成了碎片:“丽妃娘娘,好文采。”

“你…你怎么来了?”

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莫言安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惧怕的,尤其是她现在的模样,浑身鲜血,虽然美艳得不可方物,可更多的是让人忍不住寒颤,那种冷,由内而外,由下而上,席卷了全身。

“哦,我吗?”

夕颜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莫言安,手指着鼻子,那双含笑的眼眸带着嗜血的杀气,一瞬间,破云而出。

夕颜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便传来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在门口守着。”

冰冷的不带一丁点感觉,是莫离的声音,夕颜靠在案台上,旋过身子,插在景帝和丽妃中间,在那金黄的龙椅上,直接坐下,底下的那些大臣刚想出言斥责,可看到那张泛着寒意的脸,不由得都咽了声。

“皇上,你确实该退位了。”

夕颜话音方落,齐谡、箫剑、莫青,莫离等人齐齐推门走了进来,满身的血,杀气翻腾,在场的那些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夫人。”

以箫剑为代表,四人齐齐行礼的对象皆只有夕颜一个。

“把外面的人带进来。”

“你想干什么?”

丽妃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慌张,那个么字带着明显的颤抖。

夕颜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揭开丽妃的面纱,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我自然是来送你们最后一程的。”

比翼双飞 139 我要你们死

众人心里骇然,屏气凝神,门窗紧闭着的御书房一片寂静,夕颜恨不得将丽妃大卸八块,那一巴掌虽然不至于用了十分的力气,但是五分总归是有的,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丽妃吃痛,整个身子越过那龙纹的案桌,倒在方才那一片凌乱的奏折之上,半天没有反应,御书房越发的安静,众人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夕颜一眼,唯恐她将满身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更不要提大胆勇敢的站出来谏言了。

雪白的肌肤,艳丽的姿容,浓浓的脂粉,也掩饰不住那长长的一道疤痕,躺在地上的丽妃看着金色的天花板,耳边嗡嗡作响,有种眼冒金星之感,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有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滑过下巴,滴落在地上,越是咳嗽,那鲜血流得越发的快,像是奔涌着的河水。

蹲在地上扶着王太傅的那几个后背,偷偷的转过身,最先发现丽妃的异样,惨白的脸在鲜血的映衬下,愈发的触目惊心,让人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鼓,想要将王太傅唤醒的声音生生卡在喉咙,就像是吞下鱼骨之后,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而其余的那些大臣更是噤若寒蝉,闷声不语。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之前的誓死相拥不过是因为对自己升官发财有利而已,而现在的抛弃,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因为利益而建立起来的关系,从来都是最不堪一击的。

丽妃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半天,一只手捂着自己几乎被震碎的胸口,另外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地面,才勉强的坐了起来。

夕颜的眼底有少许的烧伤,若是吃了那一巴掌的是皇后或是兰妃,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各位大人年事已高,该留些机会给后辈。”

圆润的指尖散发着晶莹的光泽,指尖的位置沾染上了点点血迹,并不是很难看,反而在干净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冶之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些人,无论是太子一党的,还是四皇子一派的,能站在这里的那手上多少有些权势的,刚好,他们紧紧拽在手心的也是她现在想要掌控的。

“夕颜。”

其他的大臣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景帝先开了口,剑眉连成一条直线,说不出的威严,显而易见的不满。

“什么事?”

夕颜侧过身子,轻飘飘的眼神,淡淡的声音。

“你是要毁了我琉璃数百年的基业吗?”

“不过只是几十个人而已,我手上刚好有这样的一批人,我想让他们锻炼一下。”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孽女来。”

莫言安一只手捂着胸口,两外一只手指着夕颜,气的脸色发青,身后的一旁大臣见了,也慌忙附和,说虽不敢光明正大的数落夕颜的不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话里有话,明显是带着刺的。

“相夫教子,我家王爷被你们害的半死不活,我又没有孩子,如何在家相夫教子,还有宰相大人,上次在东宸府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在场的各位大人也都是亲眼所见,怎么这么差的记性。”

夕颜冷笑了一声,弯着身子,手轻轻一扬,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掉在地上,有些不少打在丽妃的脸上:“人带进来。”

御书房的门顷刻间被推开,原本就并不怎么宽敞的御书房顿时一片的哀吼之声,那些在眨眼的功夫便在脑子里准备了一番慷慨激昂说辞的大臣们在看到地上被刀架着脖子的人,顷刻间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盛满了惊惧和惶恐。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