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太夫人此生厌这些南朝女子,也十分讨厌南女给儿子生下的血脉,平日里看一眼就必厉声叱走的,若宁国公夫人一个带着阿妧过去说要将这南女血脉记在长房,没准儿太夫人就得唾儿媳一脸唾沫星子。可若是南阳侯夫人也点头愿意,太夫人也不会非要拒绝两个儿媳一块儿的请求。

更何况,宁国公太夫人心中总觉得儿子南阳侯不是人,伤了妻子的心,对南阳侯夫人十分偏疼些。

若南阳侯夫人说这庶女不想要了,那太夫人绝不会将阿妧留在南阳侯府中刺她的心。

“当我们欠弟妹一个人情。”宁国公见南阳侯夫人松了口,顿时大喜,凑过来眉开眼笑地说道。

他一边笑,一边紧张地搓手说道,“弟妹,弟妹你留着好长的指甲啊。”

那么细细长长,涂着水仙花汁的大红的指甲,就那么捏在阿妧软乎乎的小下巴上,宁国公看得揪心极了,几乎亦步亦趋地在阿妧的身边转圈圈,低声喃喃道,“弟妹你小心着些,十丫头的小脸儿嫩嫩的,你可别伤了她的脸。”他急得不行,见阿妧一动不敢动地被捏着,只急忙指了指一旁的林琰。

“你掐琰哥儿去。”

南阳侯夫人与林琰林二公子同时惊呆了。

靖王无声地在后头推了林表弟一把,见他扑到阿妧的身边,将胖团子信手抱过来,垂头拿手指细细地摸着阿妧的下巴,见没有伤疤,这才满意地颔首,英俊的脸上全然没有一点表情,指着林琰与南阳侯夫人说道,“掐吧。”

他的神态悠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劝人喝杯茶,林二公子慢慢地张大了自己的眼睛,只是见阿妧的雪白的下颚上多了两道红痕,他仰头道,“二婶掐吧!”

“一群疯子。”南阳侯夫人再高傲的性子也扛不住了,一甩长长的大红水袖,抬脚就走了。

“你二婶这是肯了。”宁国公夫人见她去的就是太夫人所在的院子方向,便轻轻吐出一口气。

“虽你二婶嘴上厉害了些,只是素日里你们不可轻慢。她……也是可怜人。”

宁国公夫人倒是对阿妧另眼相看,这呆呆的傻傻的小孩子,竟仿佛有一颗剔透的心,还能看出南阳侯夫人虽嘴上说得冷酷厉害,可是对她却并未做过什么险恶的事。这样对南阳侯夫人满怀感激的怯生生的小丫头,叫宁国公夫人心中一软,抬手摸了摸阿妧的头柔声说道,“你也要记得,她不是坏人。”

“没破。”阿妧就仰着自己的小下巴认真地说道。

哪怕看似厉害,可是南阳侯夫人那长长的指甲,却没有将她弄伤。

她知道好赖,嫡母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没有伤害她。

“真聪明。”宁国公夫人就笑眯眯地问道,“往后十丫头留在长房,叫我什么?”

“太太。”阿妧老老实实地说道。

做庶女的,都管嫡母叫太太。

“要叫母亲。”宁国公夫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旁扭着手指的宁国公问道,“叫什么?”

“老……父亲。”阿妧怯生生,有些试探,有些不安地说道。

“给给给!”宁国公开始摩挲自己身上还有啥值钱好看的东西了。

“我呢?”靖王抢在林珩兄弟前头问道。

这记在长房,该叫他表哥了吧?

阿妧扭了扭小褂子,迟疑了一下,小声儿说道,“殿下。”

顿了顿,仿佛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僵硬,叫人下不来台,她急忙怯生生凑过去,那胖嘟嘟的小脸儿蹭了蹭沉默不语的靖王的手臂,讨好地说道,“英雄。”

她抖了抖小耳朵,紧张地等待靖王的回应,许久之后唯恐靖王发火儿正要摊开小肚皮叫他戳一戳不要生气,却只感到自己的头上被盖了一只大手,用力地揉了揉,仰头就见到靖王那张沉稳英俊的脸,急忙对这玄衣少年笑了笑。

“来日方长。”宁国公夫人可知道靖王对胖团子们的渴望了,急忙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顿了顿,抬手给阿妧理了理小衣裳,只是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衣裳,突然嗅了嗅,脸色却微微一变。

“给母亲看看。”她美丽温柔的脸惊疑不定,见阿妧歪头疑惑地看着自己,便伸手去捏她那精致的小褂子,片刻就给她脱了,只叫阿妧穿了一件白色的半新的里衣,自己顺势扯开那小褂子,就见眼前纷纷扬扬落下了许多黑色的棉絮来。

那乌黑的颜色,因绸缎被扯开因此透出的些许异味,都叫宁国公夫人的脸露出铁青的怒意,只垂头闻了闻就对宁国公恨恨道,“这必定有问题!”

小孩子本就身子骨儿弱,虽冬天过去,然而如阿妧的年纪都还穿着棉衣,只是这样薄薄的棉絮叫锦缎裹着,只怕半点儿都不暖和。

更何况那隐约有些异样的味道,都叫宁国公夫人的心里有不大好的感觉。

“请个太医进来,我有话要问。”宁国公夫人侧头对一旁吓得呆住了的丫鬟说道。

另一侧,青梅已经软在地上,看着那些漆黑的棉絮发抖,片刻,她顾不得主子们在眼前,疯狂地扑上去想要将阿妧的衣裳都褪下来。

“姑娘脱下来,脱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对阿妧做这样的事。

她才多大,对别人本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为什么那府里容不下一个孩子?

见阿妧呆呆的,一副无力反抗的样子,青梅就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怨不得她穿着小褂子还觉得冷呢。

阿妧有些恍然大悟了。

这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是她听说过一个故事,仿佛说是继母给前头生的儿子就穿这样的棉衣呢。

她打了一个寒战。

靖王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见阿妧仿佛吓呆了,伸手就去给胖团子脱里衣与小裤子,冷冷地说道,“别怕,有本王为你做主,谁害你,我饶不了她!”

这句话倒是蛮气势的,只是十姑娘仰头看了看他,纠结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个什么……

别,别扒她的裤子呀!

第9章

阿妧觉得自己遭遇到了人生危机。

这要是叫靖王当真扒了自己的裤子,那还了得啊?

胖团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抓着自己的小裤子,扭着小身子不叫扒。

靖王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摁住了胖团子的小爪子,轻松地就要给她脱裤子。

倒是宁国公夫人从一开始的惊怒之中挣脱出来发现了几分不妥,她嘴角抽搐地看着靖王那冷酷无情的镇压,见阿妧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上都是吓得喷出的眼泪,就愕然地发现传闻中的痴儿竟然自己就知道廉耻。

然而此刻不是纠结阿妧的傻到底傻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她急忙伸手压在了靖王的手上,见那英俊的少年皱眉看着自己,便温声说道,“叫十丫头去后头换衣裳。”

虽然阿妧年纪小,可到底是女孩家家的,靖王若真的扒了她的裤子,往后阿妧还如何嫁人呢?

想到这里,宁国公夫人就觉得自家胖团子应该小心地爱护了。

娇滴滴的小姑娘可跟那些随便养活的臭小子不一样儿。

“母亲。”林珩目光落在那黑乎乎的棉絮上片刻,低低地唤了一声。

“别担心,有我呢。”宁国公夫人虽然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将阿妧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只是她对阿妧倒是真心的喜欢与疼惜,特别是小小的团子孤苦无依,无助可怜,这换了谁不在心中多偏宠几分呢?

她又一向是个眼中见不得鬼祟的人,见林珩对自己露出几分央求,冷笑了一声说道,“虽如今是分了家,可我这个做嫂子的总还是林家的当家夫人!你二叔府中若真有人做耗,我自然不能饶了她。”

南阳侯夫人心性刚强,方才一举一动都是直来直去,她并不怀疑她。

宁国公夫人如今怀疑的是主持南阳侯府中馈的乐阳郡主。

如今乐阳郡主管家,一线一毫都必然有她的干涉,若说阿妧身上穿着的小衣裳与乐阳郡主无关,那她莫非是个死人?

宁国公夫人本就厌恶妖娆狐媚的乐阳郡主,此时想想阿妧那无知无觉的天真单纯,想到若是自己没有发现一点异样,若真的叫阿妧继续穿着那小褂子,没准儿回头阿妧就不能立住了。这种认知就叫宁国公夫人心中越发地恼怒,踢了踢地上破破烂烂被撕碎的小褂子。

“这衣料倒是贡品。”宁国公身边没有姬妾,林琰又是次子从小被疼爱长大,自然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人狠心得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险恶。”宁国公夫人见次子一脸不敢相信,想到次子久在宫中长大,竟还是如此天真的脾气,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了。

她本以为见识过后宫的纷争与女子之间的争斗会叫林琰多少长大些,可她真是想不到林琰还真的没有长大,此刻便叹了一声说道,“外头的衣料精致,叫人瞧着不都得赞乐阳一声贤惠,对失母的小姑娘温柔慈爱?黑心的东西都在里头,若不是揭破,谁会特特儿地撕开瞧见她的黑心?”

她显然就将乐阳给定了罪了。

林琰动了动嘴角,英俊逼人的脸就有些黯淡了。

“十妹妹瞧着那么小……”他想到哼哼着拿白眼儿偷偷撇自己的胖团子,忍不住低低地说道。

“所以才叫人心寒。”宁国公夫人叹气,转身就往屏风后头去了,就见此刻阿妧光溜溜地被青梅塞进了一床柔软的小被子里,她看着青梅无声地落泪,一边落泪一边仿佛烫手一样将自己的小衣裳都丢在地上,忍不住伸出胖胖的手来抓着青梅小声儿安慰道,“不伤心。身体好,不生病。”

只是她到底也是怕的,又不知身上的衣裳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忍不住离那几件衣裳远了些。

“奴婢只是伤心。”青梅忍不住垂泪,摸了摸阿妧那软乎乎却暖呼呼的手。

怎会有人要害这样无力可怜的小姑娘?

“否极泰来。”阿妧脱口而出,之后后悔死了。

傻子还能知道啥叫否极泰来?!

果然,青梅微微一愣。

阿妧默默地把小身子给缩进了被子里,一千遍想抽自己的嘴。

“原来姑娘记得姨娘说的话。”见阿妧软趴趴地缩在了被子里哼哼唧唧,青梅一双美丽的眼睛突然就闪过明亮的泪光,带着几分怀念喃喃地说道,“姨娘从前吃了多少的苦头?她总是与我们说这句话,叫我们不要去与人相争,也不要斤斤计较,就算着了暗算,可是是要活着,她说只要活着什么都不重要,好人总是会有好报。”

可是那么温柔的阮姨娘,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见青梅真心想念阮姨娘,阿妧心里不由自主感到有些愧疚。

她占了阮姨娘女儿的身子,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只想着自保,想着抱大腿,还为能养在长房沾沾自喜,却没有想起过阮姨娘。

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她本就应该是阮姨娘的女儿,而不是将阮姨娘都忘记。

“往后,多和我说说姨娘。”阿妧就捏着青梅的衣角小声儿说道。

“好。”虽阿妧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青梅看着怯生生叫自己多说说那曾经可怜薄命的女子,眼底真真切切露出几分憧憬的小团子,急忙笑着点了点头。

宁国公夫人就立在屏风处静静地看着阿妧和青梅彼此笑起来,那美丽却卑微的丫鬟笑得好看极了,胖团子虽然是在傻笑,可是宁国公夫人看着这两个人的笑容,却都觉得心里暖和了起来。

她自然是喜欢有良心的人的,见阿妧不忘生母,总是会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只是见阿妧雪白的小身子滚在被子里,她想了想就转身走出来,叫了次子到面前温声说道,“你妹妹才来了第一天,这衣裳都还没做出来。你二叔府中的衣裳我是不敢给那丫头穿的。你八妹妹只比这丫头大了三岁,该有些未上身过的小衣裳,你去与她要几件应应急。”

总不能叫阿妧光屁股去见太夫人。

见她提起八堂妹,林琰英俊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愿来。

“三妹妹虽然比十妹妹大了许多,可她一向不喜欢扔东西,想来也有从前的小衣裳。”

他看起来与林家三姑娘的感情不错,提起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比说起八妹妹的时候亲近多了。

宁国公夫人就无奈地看了林琰一眼。

“去吧。”她下意识地看着脸色铁青地坐在一旁的宁国公,见宁国公当真是恼了,恐他到了南阳侯面前胡乱说话,急忙压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不要急,总要拿住证据。”

她就等着太医前来给瞧瞧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众人都没了玩笑的心思,林琰往后院儿去管堂妹要衣裳了,一时上房之中就十分寂静。阿妧躲在大大的屏风后的被窝里,拿被子把小身子卷得密不透风,也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因她光溜溜的,宁国公夫人就不许儿子与外甥进去瞧她。

少顷,一个太医就匆匆上门。

他来往勋贵世家,自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了地上飘着一件被撕烂的小褂子,还有那些黑乎乎的棉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呢?只做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这太医便急忙俯身将那小褂子捡起来。

见这褂子精致得不得了,心中揣测了一番又去看那团子棉絮,他拿过来嗅了嗅,又细细地摩挲了一番,这才将棉絮给放在一旁,对脸色极为恼怒的宁国公夫妻恭敬地说道,“是柳絮。”

那玩意儿最不保暖,厚厚的一层也不会叫人感到暖和。

“这柳絮上有些气味,老大人,您瞧瞧是不是……”宁国公夫人就很含蓄了。

“并无不妥,那些气味只是寻常放的时间久了罢了。”虽然有味道,只是这太医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当真?”说起来,宁国公夫人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不会错,不是病中之物,只是味道难闻,没有夫人担心的东西。”这太医急忙躬身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放过她们!”虽然那柳絮之中并没有要人命的灾祸,可是宁国公也当真恼怒得厉害。他一想到鲜活的小团子差一点儿就要被人害死就觉得痛恨极了。

此刻他对乐阳郡主的恶感到了顶点,却见靖王已经霍然站起,迈开了修长有力的双腿几步就进了屏风后头,一把将正与阿妧说话的青梅给拽了出来,冷着脸问道,“谁给送来的衣裳?”他的脸色冷酷极了,青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软了腿儿,然而见他真心为阿妧恼怒,眼睛又一亮,强撑着说道,“是郡主叫人给拿过来的。”

“亡国之人,也配称郡主?”

高大英俊的少年冷冷地丢下一句,俯身将地上那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小褂子捡起,将黑色的柳絮胡乱地塞进了小褂子里抬脚就走。

直入南阳侯府。

正迎接出来的乐阳郡主就迎面叫一件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小褂子用力地摔在了脸上。

“还你。”靖王淡淡地说道。

第10章

……

乐阳郡主如花美貌的脸差点儿叫这小褂子给拍成馅儿饼。

且嗅到了那隐隐的异样刺鼻的味道,再叫黑乎乎的东西糊了满脸,作为一个养尊处优,得宠了十几年的后宅女子来说,这也太刺激了。

乐阳郡主又叫靖王掐着脖子推搡了一下,顿时就尖叫了起来。

这尖叫简直叫追着靖王赶来的林珩头疼死了。

他就知道,靖王一定会搞事!

只是如今事儿都搞了,且见乐阳郡主钗环散乱,头发乱七八糟还在努力把头上小小的褂子给撕扯下来的狼狈,林珩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靖王这一下子当真是痛快了。

他一只修长的手撑在门口悠然看了片刻,这才上前与靖王并肩站在一处看着乐阳郡主没有了一贯的从容优雅,尖叫着叫身边的丫鬟给自己整理仪容,挑眉,见迎面后头南阳侯冷着脸快步而来,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南阳侯轻声唤道,“二叔。”

俊秀的青年笑得十分温和,还是蛮赏心悦目的。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皇子。

南阳侯的目光扫过在一旁与丫鬟们挣扎那头上衣裳的乐阳郡主,先给靖王施礼道,“见过殿下。”

靖王淡淡地看着这位得皇帝宠爱,恩遇颇深的南阳侯。

与那些被过河拆桥的功臣武将不同,皇帝对南阳侯充满了真心的喜欢与庇护。不仅将他封侯,平日里也常有赏赐,南阳侯来往禁中甚至都可以不解佩剑。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已经是得到了帝王的宠爱。

靖王想到这些年皇帝命南阳侯领卫内禁,目光就闪了闪,一只手压在腰间的重剑上一瞬放开,微微颔首道,“今日本王不告上门,是本王失礼。只是……”他深沉的眼就落在了凌乱的乐阳郡主的身上。

“我也不是来找侯爷的。”他冷冷地说道。

南阳侯下意识的看了乐阳郡主一眼。

“侯爷!”此刻乐阳郡主总算是将自己解脱了出来,她一向得南阳侯宠爱,连南阳侯夫人都叫她挤兑得没有立锥之地,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若是换了旁人,乐阳郡主早就大耳瓜子侍候了,只是羞辱她的是靖王,就算她心中早就诅咒靖王,可是也知道她若敢碰靖王一根手指头,回头自己就得叫人给挫骨扬灰,只好袅袅婀娜地上前,昳丽美好的脸上带着两行泪痕,求助地,怯生生地抓住了南阳侯的衣摆。

那充满了敛目与仓皇,仿佛只有面前的男人才能保护她的目光,令人心口发热。

南阳侯的目光在她丢在地上的小褂子上顿了顿,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慰。

“殿下所为何事?”他感到乐阳郡主的脸就伤心地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开口对靖王问道。

“并非是靖王生事,而是侄儿实在是有些话要问乐阳姨娘。”虽乐阳郡主得宠,南阳侯默许阖府都称她为郡主,可是其实人家南阳侯夫人活得好好儿的,乐阳郡主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妾室,林珩没有兴趣在自家二叔的府里再给捧出个主子。

更何况既然做了南阳侯的妾,那唤一句姨娘才是正经,林珩俊秀温和的脸上带了几分郑重,见南阳侯皱眉,赶在他反驳自己之前对乐阳郡主开口问道,“十妹妹身上的衣裳,我听说是姨娘命人做好给她穿上,是也不是?”

乐阳郡主叫林珩叫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