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在外与各家手帕交交好嬉闹的时候听到了很多靖王的传闻,如今好不容易能与靖王这般亲近,她实在是忍不得的,想了想,见南阳侯正跪在太夫人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急忙怯生生地走到了靖王的面前,目光潋滟地看了靖王一眼,羞涩地弯下了自己雪白的颈子,却只对阿妧露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

“十妹妹,你还记得我么?”

青春年少的少女,将自己的美丽展现给靖王。

阿妧却看着对自己打招呼,却意在靖王的这位异母姐姐惊呆了。

才被踹了一脚,又被赏了耳光,这都不疼啦?

还真是越挫越勇啊。

叫小团子自己说,若她被那么打了一顿,早就没脸见人掩面跑了,可显然阿妤的心理素质相当之不错,还会曲线救国,拿她当话头儿。

不过十姑娘也不是被人踩着垫背的不是?她就哼哼了一声,仗着自己新爹的势,努力做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转身揪住靖王的衣襟,拿自己的小屁股来对着这阿妤。她扭了扭自己的小身子,听见阿妤磨牙的声音,急忙拉着靖王去看这少女的脸。

“难看。”靖王抬眼看了阿妤一眼,冷淡地说道。

“滚。”这是下一句,靖王殿下的话了。

“殿下,我与十妹妹许久不见,因此”

阿妤这回学得乖了,唯恐靖王再给自己一脚,急忙明眸晶莹闪动,退后了一些忍着委屈与哽咽,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与十妹妹到底是姐妹,前些时候十妹妹病了,我担心得什么似的,如今十妹妹好了,我欢喜得不得了,也想瞧瞧十妹妹是不是当真康复了。”

她用关心的目光看着阿妧的背影,见小团子哼哼唧唧说什么都不肯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她的脸上越发露出几分隐隐的怒意。

当年这傻子还在侯府的时候,她何尝将她放在眼中?

就算阮姨娘不死,可这侯府里,她若是想收拾这傻子,也并不是不能做到。

可是谁知一夕惊变,阮姨娘这短命鬼一下子就死了,这傻子竟然踩着她的母亲,混进了国公府里,还成了长房之女。

这对于常常因自己庶出的身份顾影自怜的阿妤情何以堪?!

“六姐姐也十分想念妹妹,妹妹也忘了六姐姐么?”阿妤目光一闪,就含泪问道。

阿妧一顿,霍然回头看向阿妤的方向。

她记得宁国公说起过,六姑娘阿萝,是她同母嫡亲的姐姐。

“六姐姐。”阿妧的记忆里没有多少属于那位六姑娘阿萝的记忆,只是不知怎么,想到阿萝,她的心底总是有淡淡的影子,心里又心酸又温暖,叫她有一种无法忘记的想念。

她知道这感情大概是来源于从前的那个真正的痴儿的记忆,可是这种感觉令她感同身受,想到了留在侯府之中的姐姐,阿妧犹豫地扭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就求助地看向靖王。

仿佛靖王是她的靠山,什么都可以为她解决。

“你家六丫头呢?叫她过来我瞧瞧。”

靖王还未开口,一旁早就等着讨好阿妧的宁国公已经对弟弟开口了。

南阳侯回头冷冷地看了阿妧一眼,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

不大一会儿,方才有一个丫鬟引着一个垂头的少女快步而来,这少女不过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裙,披着一件素净的披风,一把乌油油的长发简单地挽起,懒懒地垂在肩膀上,那漆黑的长发之中只点缀着几样儿银簪,星星点点,却格外的醒目美丽。

明明是不着粉黛,素面朝天,可是那清凌凌的眼,水润的樱唇与雪白的脸,却生得脱俗,哪怕穿着那样简单的衣裳,却依旧昳丽静美得如同天上坠落的仙子。

她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抬起脸的一瞬间,太夫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一瞬的容光仿佛连春光都黯淡了几分。

这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女孩子。

美貌倾城。

阿妧呆呆地看着她,突然一滴眼泪从自己的眼睛里滚了出来,滚烫滚烫地摔在自己的手背儿上。

“去给老太太请安。”南阳侯面对阿萝却十分冷淡疏远。

“不必,你府里的这些庶女,我都不会承认。”

太夫人虽心惊阿萝的美貌,只是见她同样窈窕纤细,婀娜得如同摇曳的花,便露出几分不喜。

那阿萝抿了抿嘴角,轻柔地福了福,之后垂头柔顺地立在南阳侯的身边,却见了阿妤,顿时露出几分惊容。

“哎呀,七妹妹这是怎么了?”她不说话的时候贞静美丽,可是一说话却轻佻又有几分卑躬屈膝,此刻一副十分关心阿妤的样子,带着隐隐的讨好,握住阿妤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见她脸颊通红显然是被人责打,阿萝那张绝色的脸上就露出几分畏惧来,对南阳侯低声说道,“七妹妹脸上伤得不轻,父亲,我与七妹妹先去上药吧?”她顿了顿,方才带着几分卖弄与得意地继续道,“前儿郡主给女儿做了许多的衣裳,也都是最精细的料子。平日郡主管家本就忙碌,还总是记挂女儿。你看看,女儿穿这个颜色是不是好看?”

“嗯。”南阳侯简短地应了。

见她开口为乐阳郡主辩解,又一副没见识的小家子气,阿妤的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母亲的辛苦若是不被人知道,那才叫白辛苦。

还有阿萝的这些话,也叫人知道,乐阳郡主并不是一个苛待侯府庶女的狠毒的人。

且阿萝虽生得美,可这一身气度哪里记得上她呢?

“六姐姐怎么才来?”阿妤就带着几分埋怨地问道。

因她平日里在侯府之中得宠,因此很是被娇惯,虽因是在太夫人与靖王面前因此百般做出柔弱,可是到底年幼,忍不住小脾气,就埋怨了一声。

阿萝急忙笑了笑,一边拿帕子殷勤地给阿妤擦着脸上的红痕,一边弱弱地,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我本想折几枝红梅给郡主与妹妹赏玩,谁知道竟与郡主遣来寻我的人错开,没有立时过来,七妹妹真是吃苦了。”

她做足了一副姐姐的做派,又带着几分卑躬屈膝的讨好,见阿妤哼了一声,便挑眉继续说道,“听说郡主被伤了?若是有人兴风作浪,故意构陷郡主,郡主当真是冤枉。”

她看似温顺,可是言语之中却带了几分意有所指。

“怎么,这就为乐阳抱不平,忘了你亲娘才死,等不及去给乐阳做女儿了?!”

南阳侯夫人见不得小傻子,可是也见不得阿萝这等张口闭口都是为乐阳说话的丫头。

“郡主对我真心的好,样样儿上心,甚至越过了七妹妹,难道这一番慈爱,不能令太太动容么?”阿萝妩媚一笑,这一笑,引动了几分风流韵味。

她显然是站在乐阳郡主这边对抗南阳侯夫人了。

阿妧却只趴在靖王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抹眼睛,不要叫人看到她的眼泪。

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可怎么办?

第29章

阿妧就眼巴巴地看着那绝色的少女。

哪怕她一副不理睬自己的样子可是阿妧就是觉得,那其实应该是一个对自己本应该很好很好的人。

那些模糊的记忆,总是叫她感到心里暖洋洋的看着那少女阿萝她就觉得心里酸涩。

“六姐姐先别管我了十妹妹仿佛要与你说话儿呢。”

阿妤被阿萝服侍着,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得意的笑容。只是她一贯在南阳侯面前温柔懂事的见那小团子趴在靖王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面前无动于衷的阿萝心里只恨那傻子竟然能得到靖王的喜爱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一双明眸含泪转了转,急忙对阿萝柔声说道“想必十妹妹想念六姐姐呢。都是自家姐妹,六姐姐不要只在意我,反倒忘记了十妹妹呀。”

她弱弱的柔柔的,哪怕伤了脸,可是却在关心着自己的小妹妹。

南阳侯的目光就淡淡地看了过来。

阿妤就越发谦恭了起来。

阿萝那张绝色的脸却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也不去看阿妧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说道,“她如何能与七妹妹你相提并论呢?她一没有被打了耳光而又没有在这些奴婢面前被责骂哪里比得上七妹妹伤心需要我安慰?再说了就算是我不理会她她也会自得其乐呢。反倒是七妹妹更叫我关心。”

她那双潋滟的眼眸里充满了对阿妤的关心,虽阿妤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只是见到阿妧因姐姐不理睬自己越发伤心,阿妤的眼里就越发露出几分满意。

她喜欢阿萝不将亲妹妹放在心上的样子。

“真的很疼呢。”阿妤就有些撒娇地说道。

她虽然不及阿萝美丽,然而通身的气质,却远不是有些谦卑的阿萝相比,此刻走到南阳侯的身边垂泪,就令人看来多了几分怜爱。

“父亲,您要给七妹妹做主呀。”艳光四射的阿萝也走到南阳侯身边说道。

“做主,做什么主?!”宁国公早就知道些南阳侯府的八卦,见阿萝对亲妹妹阿妧不上心,反倒对乐阳郡主生的阿妤这般嘘寒问暖,顿时心中就生出几分不悦。

他见阿妧趴在靖王的怀里,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姐姐,一时就越发不高兴地说道,“婢妾谋害府中的主子小姐,一个妾室所出的庶女,竟然也敢在靖王殿下面前这般勾引,不打死她,就是老太太仁慈,你还想要做什么主?!”

这侯府真是待不得了。

幸亏国公大人英明神武,将小团子给记到长房名下,不然有这样攀高枝儿不顾妹妹死活的姐姐,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有这样心怀毒计的妾室庶女,这还好的了?

“就算七妹妹是庶女,也是父亲心爱的女儿呀。”阿萝一滴眼泪委屈地落下来,竟有十足的光彩。

“你就叫你的庶女这样顶撞我?”宁国公懒得与一个小辈计较,只拿眼去看南阳侯。

“阿萝说得没错,虽阿妤是庶女,也是我的女儿。大哥,你一向喜欢女孩儿,为何对阿妤如此苛刻?”看起来南阳侯并不在意庶女与嫡女之间的分别,可是阿妤那颗多思又敏感的心却感到了深深的难过。

她虽然是庶出,可是她的母亲说起来身份也很尊贵,乃是南朝郡主。说起来,比南阳侯夫人所出的儿女又有什么不同呢?可是只因乐阳郡主是妾室,就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出了三六九等,做庶出的,一辈子都没法儿抬起头来在嫡出的面前挺直腰板做人。

哪怕在这南阳侯府中是乐阳郡主得势,哪怕在这京中,阿妤诗画双绝,才女之名名扬京中,可是只要被人提到庶出,就叫她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来。

阿妤在侯府之中风光,连正经的两个嫡出的姐姐都不及她显赫,可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被当面提及,总是感到丢脸。

只是提及此的是南阳侯,阿妤就只好默默地忍耐了。

“我苛刻?“宁国公就反问,面对弟弟顿时脸色不善了。

团子都骗回来了,族谱都改了,就不必对弟弟和颜悦色了!

“本王四处走走。”靖王敏锐地感到阿妧十分伤心,就霍然起身冷冷地说道。

“这怎么行?岂不是怠慢了殿下?”南阳侯夫人倒是没有叫两个女儿去攀附靖王的意思,盖因南阳侯夫人都帮自家闺女给挑好了未来夫君人选,虽不及靖王皇子之尊高贵强势,可是也是十分温柔的勋贵少年,只是不肯在南阳侯府中冷落了靖王罢了。

此刻见靖王稳稳地抱着阿妧起身,那小团子团成一颗球儿把自己埋进靖王高大的怀抱里,不知怎么,南阳侯夫人心中就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不然我陪殿下走走?”林唐如今禁卫宫中,与靖王也蛮常见的,笑嘻嘻地问道。

“不必。”靖王断然决绝。

“那殿下认识路么?”林唐凑过来,漂亮的脸蛋儿上就露出几分笑意与了然。

靖王挑了挑眉。

“殿下不是就想带着这丫头去从前的旧居去?”林唐看似一个富贵出身的公子哥儿,然而目光却十分敏锐,见靖王紧张阿妧,心中一转就知道了几分。

见靖王眯了眯眼睛,他就急忙低声笑着说道,“我带路。只是殿下放心,我不会打搅殿下的。”他实在是聪明又伶俐,靖王也确实是想叫阿妧回从前的住所去瞧瞧,或许不会再为阿萝对她的冷落伤心。因此便微微颔首,与林唐一同走了。

“你们也下去,我与老太太,你们大伯父有话要说。”南阳侯就吩咐道。

阿妤也十分担心乐阳郡主究竟如何了,若当真脸上的伤好不了,那往后怎么拉拢南阳侯的心呢?急忙点了点头,顾不得阿萝转身走了。只有阿萝,衣带翩跹,风流美丽地给众人施礼,方才告退。

“你从前就住在这里?”靖王一路跟着林唐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院子,这院子在南阳侯府后宅中已经是十分凄冷的地方,人迹罕至,或许是因阮姨娘已经死了,大门紧闭,连个丫鬟都不见,只有外头的一片的桃花林,虽如今尚且有些寒冷,可是却有些桃花盛开,灼灼的开起来,生机勃勃。

靖王见林唐识趣儿地笑了笑就走了,这才单手抱着阿妧,一只手推开了这院子的大门。

清冷中泛着冷香的气息从里面透出来,阿妧抱着靖王的脖子,呆呆地看着里面。

那样精致细腻,陈设摆件,都带着浓重的南朝的味道,还有小小的亭子,上头环绕着已经干枯的葡萄藤,下头是小小的石桌。

阿妧只觉得满目的清幽,她不由自主地抱着靖王哽咽了一声。

靖王见那小身子抽搐着,仿佛很伤心,垂了垂眼睛,将阿妧放在地上推了推她。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左右这院子里没有人,不如叫阿妧在这从前的家中自由自在。且靖王虽然在军中习得了几分粗豪的性子,可也知道女人住的地方,特别是别人家小妾从前住过的地方是自己本不应该进去一探究竟的。

他抱臂靠在门边,仿佛守护神一样,阿妧仰头怔怔地看着这垂目冷峻,可是心思却细腻温柔的皇子许久,突然扑过去抱住了这少年修长有力的双腿。

“谢谢,谢谢你。”与靖王遇见不过一天,可是她觉得不知说过多少谢谢了。

“去吧。”把这颗圆滚滚扑过来的小团子给摘下来,靖王低声说道。

他冷峻有些坚硬的眉眼就在眼前,阿妧吸了吸鼻子,凑过去吧嗒亲了一口,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靖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愣了愣。

只是阿妧虽然亲过宁国公,偷偷儿亲过堂兄林珩,还大大咧咧地亲了自家堂姐阿宁,可是如今却终于知道羞涩是什么个意思了。

她头也不敢回,唯恐靖王想明白自己吃了他的豆腐进来抽自己,圆滚滚呼哧呼哧地滚进了这院子,顺着模糊的记忆,就慢慢地走进了从前的房间。房间里很熟悉,阿妧仿佛还依稀能够想到那曾经有个病怏怏眉目清冷,可是目光慈爱的美丽女子对自己微笑。

她不由自主地就走进了房间,摸着那自己能摸到的所有,心酸不已。

她没有见过阮姨娘,可是这身体的记忆却在告诉她,那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母亲。

走过了一旁的梳妆台,阿妧正摸着一把精致细腻的白玉梳子发愣。

这梳子的白玉细腻温润,上头细细地刻着精细的花鸟,仿佛是被人时常放在手中把玩,因此越发温润。

“妧妧。”就在阿妧觉得阮姨娘似乎也有几样儿好东西,又很好奇她既然已经过世,为何这样贵重的东西竟然无人来拿走,反而依旧放在旧居之中,却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她吓得脖子上的狐狸围脖儿都炸了毛儿,圆滚滚的小身子恨不能弹起来地往后跳了一下,顺势看去,就见一道月白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口。那优雅静美的身影,此刻退去了之前的浮躁与轻浮,变得温柔起来。

阿萝美眸中含着晶莹的泪眼,捂着嘴看着呆呆看过来的小团子。

“啊。”阿妧急忙将白玉梳子放在桌上,两只小手儿背过去,小声儿说道,“没拿。”

“你在这院子里,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婀娜纤细的少女莲步轻移,仿佛月宫仙子踏月而来,身上带着浅浅淡淡的香气。

她走到阿妧的面前,伸出一只细腻雪白的手来。

小团子不由自主闭着眼睛缩了缩自己的小脖子。

“别怕,姐姐怎么会伤害妧妧。”见这胖嘟嘟的小东西怯生生地张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阿萝的眼泪就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摸着阿妧雪白的脸颊就柔声问道,“国公府里还不好?国公爷还有国公夫人,对你好不好?”

见阿妧头上身上都是精细的东西,她美丽的眼睛里就带了几分释然的笑,柔声说道,“你能过得好,那就好。”她见阿妧看着自己发呆,就以为她还是如从前那般傻傻的。

“不理我。”这简直完全变了个人儿的好么?

方才还看都不看她呢。

“那时有外人在,我不能对你好。”阿萝伸出手,垂了垂眼睛,几滴清泪就落在了阿妧的衣裳上。

她急忙抹了脸上的眼泪,见阿妧仿佛是习惯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就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极美的笑靥。

“小东西,你还记得啊?”那从前傻傻的,蒙昧的小团子,什么都不明白,可是从小儿就已经知道抓着她的裙子,摇摇摆摆地蹬着小腿儿捏着点心傻笑着跟自己玩耍。

外头的人都说妹妹是个痴儿,可是阿萝却觉得自己的妹妹,那个依赖着自己,就算是有点心却知道先喂给自己尝一尝的妹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她微笑着看许久不见的妹妹流眼泪,就见小团子迟疑了一下,拿自己的一双小手儿给她擦脸上的泪水。

“别哭,我好好儿的。”阿妧小声儿说道。

“你乖啊。”阿萝警惕地往外看了看,这才含着眼泪把阿妧给放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阮姨娘死前,拉着她的手,眼泪都流进了发间。

“不管发生什么,别忘了你妹妹,别叫她吃苦。”

妹妹是痴儿,她是聪明的,于是她得叫妹妹有一个幸福安稳的人生。

阮姨娘死了,她先挑了乐阳郡主,就知道她那位侯府父亲,一定会将阿妧送去给南阳侯夫人。

若能记在南阳侯夫人名下,哪怕阿妧是个小傻子,往后也不会过得很坏。

乐阳郡主那般心机狠毒的女子,她怎么会将阿妧给送到那火坑里。

“身上的衣裳换了?”见阿妧穿着精致的,连刺绣都是金线银线奢侈非凡的华美的小裙子,阿萝美丽的眼角眉梢就带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她见小团子抱着自己,与从前一般依恋在自己怀中,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柔声说道,“我在外头对你越坏,乐阳与阿妤才会越不把你放在心上。她们就会得意地说,瞧瞧阮氏养出的白眼狼,连亲妹妹都顾不得了。她们乐得看我们的笑话。只是我对你越不好,国公府里头,才会越怜爱你。因为除了他们,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世人,都是怜惜弱天生都是喜欢做英雄的。

孤苦无依的小孩子,总是会叫人心中更爱惜几分。

“你对我好,大家也不会不喜欢我。”阿妧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