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本不想理睬元秀郡主,只是见怀里软乎乎的小东西也好奇地听着,仿佛很在意的样子,他冷峻的脸上就带了几分松动,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小子拒绝也就算了,只是嘴巴毒辣了些,直言自己不要亡国之人,还寡廉鲜耻竟然不肯以身殉国非要苟活人世的狗屁皇族生的女儿做妻子。唯恐这等贪生怕死的血脉玷污了顺昌侯府百年门楣。”

他其实觉得元英说得没错。

元秀郡主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说错。陛下莫非就因为这事儿打他?”

“赵贵妃要上吊,陛下因此赏了那小子几板子。”

被个冷酷的少年指着鼻子骂到脸上,赵贵妃不去死一死,那不是开玩笑的么?

“陛下真是偏心眼儿。”这话,也就出身诚王府的元秀郡主敢说说了,不然还不叫皇帝听见给灭了?

她听了一回八卦,就微微点头说道。“若只不过是因这点小事,那就算陛下不喜欢他,想必喜欢他的人也多了去了,既然这样,还是去相看相看。”元英这话固然得罪了赵贵妃与那些南朝的皇族,只是想必很得北朝勋贵的喜欢,这样有风骨,不屑南朝降臣的世家子,该在朝中很有市场。

不说别人,就元秀郡主的亲爹诚王与身边儿这位靖王殿下,就不会叫元英日后被毁了前程。

“不过听说恭候府上的那位是位极美貌的美人,元英竟然也舍得拒绝?”阿宁的心里就为堂姐松了一口气。

有这样的风骨,想必往后也不会叫越来越多的如花美人给迷了眼了。

“好人!“胖团子听得呆呆的,都忘了自己该伪装一个不大说话的小透明儿,用力给这位指着贵妃骂人家全家的大哥给竖起了大拇指。

元秀郡主见她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亮晶晶的,哼笑了一声,却没有呵斥她在一旁多嘴。只是既然已经说笑到了这里,靖王就越发爆料了一些这位顺昌侯府三公子的陈年旧事。

阿妧抖着耳朵听着,就觉得元秀郡主对这位三公子倒是有几分熟悉,连林珩在一旁都含笑噙着浅浅的笑意。她心里一块儿大石落了地,就见前方已经开始有许多身着干净整齐的奴仆忙前忙后,更远的地方的一株才绿了新芽的树下,正围坐着几个青年男女。

阿姣的脚下顿了顿,回头不安地看向元秀郡主。

“怎么了?那不就是元英么?”元秀郡主就指着那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端坐在地上,只是端坐的方式与姿势有几分古怪的清秀青年推了阿姣一把。

阿妧也急忙探头看过去,一边扒拉开自己头上的毛兜兜儿,一边去看那青年,就见那青年生得十分白净秀气,虽并没有英俊俊美得天崩地裂的,可是一张脸却干净极了。

只是他看起来仿佛不大爱理睬别人,再细细地看那坐着的样子,阿妧突然福至心灵,回头贴在靖王的耳边小声儿问道,“陛下,陛下是打在他的屁股上了么?”看看那想坐实惠却动弹不得的样子,很可怜啊。

胖团子默默地给点了一根蜡。

靖王见她嘴角还带着笑,都觉得这团子只怕是在幸灾乐祸了。

他抬手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

“嗯。”

果然如此,怨不得坐起来的样子那样奇怪呢,阿妧见那青年一双眼清冷干净,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

嗯南阳侯夫人相看丈夫的眼光不怎么样,不过相看女婿的眼光还真的没挑儿。

只是她正端详了那未来的大姐夫片刻,目光扫到了一旁,顿时就愣了一下,小爪子抓着靖王的手臂呆呆地问道,“这不是”

那正和几个说笑开怀,正吟诗作对的公子小姐的坐在一块儿的,娇滴滴羞怯怯,很是得了几分爱慕目光的清丽少女,可不就是昨日遇见的阿妤么。这姑娘昨天因为一句话说错,管乐阳郡主叫了一声母亲,那叫宁国公夫人命人左右开弓给抽的,那抽得脸都肿了啊!

这短短一天,消不了肿吧?

肿着脸也要出门?

这是不是太拼了点儿?

见阿妤今日穿得精致优雅,那身上华美的云锦宫裙,长长的裙摆被迤逦在一旁的地上,仿佛盛开的花朵一般,阿妧心中一动,急忙扫过阿妤身边的众人,见其中并没有姐姐阿萝的影子,她心里遗憾极了,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扒着靖王的手臂去看阿妤的方向。却见她远远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红肿,虽然失了几分美貌,可是却越发地柔弱可怜了起来。

阿妧见她大刺刺地展现脸上的伤痕,不由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她昨天就发现了,阿妤最要脸的人,这般狼狈竟然还出门,莫非不怕被人嘲笑么?

“她为什么也在?”阿妧小声儿说道。

这个问题,阿姣姐妹也想知道。这姐妹俩如果说对阿萝是有些厌恶不喜她骄狂,对阿妧是当小透明儿没有什么厉害仇恨,那么面对硬生生夺走了南阳侯夫人幸福的乐阳之女,这仇恨就比天高比海深了。

且阿妤一向会惺惺作态,在外表现得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没少在别人面前诋毁她们姐妹仗着嫡出欺凌她,此刻见了阿妤,阿姣也就罢了,秉性温柔不愿家丑外扬与庶妹在外争执,可阿馨的脸顿时就气红了。

当阿妤声音柔弱清雅地吟唱了一首咏梅诗之后,目光流转羞涩,微微垂了头,露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我才疏学浅,只习得一点笔墨,这诗只送给大家当个玩笑玩耍吧?”

“这诗做得极妙,”又有一个英俊少年,目光灼灼地将目光落在阿妤的脸上,满怀深情地高高低低将那咏梅诗吟唱了一遍,赞道,“清雅秀丽,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好诗!”

“我的妈呀!”小团子躲在靖王的怀里抖着浑身的小肥肉儿,肉麻得浑身发麻。

这简直太考验人的廉耻心了!

她叫阿妤这咏梅诗还有那少年简直夸到天上去,已经拿梅中仙子来比喻阿妤的这种互相吹捧给刺激得三观都碎了。

多尴尬啊?

这么吹捧真的好么?

不过她当真是没有想到,阿妤竟仿佛在这些穿着金贵华美,气质清贵的公子小姐之中很受欢迎的样子,哪怕她羞涩得叫阿妧浑身痒痒,哪怕她一颦一笑都羞涩又做作,可是仿佛大家都很吃这一套的样子。

阿妧都觉得自己很想学一学这姑娘,也混个什么梅花仙子桃花仙子当当了,只是发现肚子里似乎没啥墨水儿,只要继续窝在靖王的怀里老老实实继续自己的团子职业。

还是团子有前途。

“殿下喜欢听么?”她忍不住抬头去问靖王。

靖王沉默了起来。

他能说听见这酸诗的一瞬间,就差点儿把剑拍在那还阴阳顿挫地吟诵咏梅诗的那少年的脸上不?

“难听极了。”他断然说道。

只是显然他离得远,阿妤并不能知道靖王殿下对自己所做的好诗的评价。

此刻她只是将一双潋滟又期盼,泛着点点水意与羞涩的目光,落在了正不断默默调整坐姿的清秀的青年的脸上,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忙垂了头,红了半边脸颊,却仿佛忍不住一般,又去那一双柔柔的憧憬的眼去看那青年。

支支吾吾许久,她方才在几位衣裳同样美丽的小姐揶揄的表情里,鼓起勇气一般微微抬起了声音。

“三公子觉得我的咏梅诗可好?”

她的目光充满了水意,仿佛若得了元英的一句称赞,就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浑身都是戏。

清秀的青年垂着一双眼,本正调整坐姿,此刻一下子往下跌了跌,修长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他叫身边一位锦衣青年推了推,这才有些不悦地看了阿妤一眼。

“梅花早谢了,还咏什么梅。你是不是傻?”

第36章

青年的声音有些冷淡可是声音却不小。

连阿妧都听见了。

胖团子缩在靖王的怀里,惊呆了。

这太伤害少女心了好么?!

不过干得好!

十姑娘在心里给未来大姐夫点了个赞,觉得阿姣也不必相看了直接嫁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看这不大接受美人引诱的冷淡样儿胖团子都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扭着小身子从靖王的怀里往外拱了拱很感兴趣地看着那位名为元英的青年不转眼的那青年感受到热切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阿妧的方向见了靖王微微一怔又将目光落在那颗目光炯炯的胖团子的身上。

见元英的目光看过来,胖团子羞涩地抖了抖,转身扑回靖王的怀里却还忍不住偷偷儿回头,从靖王的手臂下看他。

元英:

靖王:

“三表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一旁与阿妤坐在一起的一个簪着海棠宫花的漂亮的少女顿时露出几分愤慨来见此刻阿妤正垂着头,长长的发挡住了半边儿洁白的侧脸,可是却有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那紧紧握住的手背上那少女顿时就露出几分心疼来,一边低声安慰阿妤,一边对元英不高兴地说道“阿妤明明是好心想与表哥你多说几句话罢了你怎么能这样侮辱她?”

“不然她咏什么梅。”元英半点儿没有怜香惜玉的动容且不理解自家表妹为啥这么愤怒。

花儿都谢了,还咏梅?这本来就有点儿傻不是?

且他见阿妤一副柔弱脆弱的样子,清秀的脸上就越发露出几分不耐,将非要拉着自己叫他道歉的少女给扒拉在一旁,缓缓地起身,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方才淡淡地说道,“不过会做几首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听说她出身南阳侯府,乃是南朝贵女之女?若当真喜爱梅花,就该有梅花的风骨,身上涂着熏香坐在我的身边,一句话拐八个弯儿,叫她咏梅,都玷污了梅花的清高。”

他淡淡地说完,弹了弹衣襟做冷淡状。

阿妧却觉得这大哥之所以起身,大概是因为屁股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只是疼,还得忍着,还得做出云淡风轻,也蛮辛苦的。

“说得好!”青年话音未落,元秀郡主就带着林家的几个女孩儿走到近前了。

她难掩厌恶地看了正怯生生躲在别人身后,仿佛很畏惧自己的阿妤一眼,这才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不动声色的元英称赞道,“你真是有见识的人!不似那些瞎子聋子,将个矫揉造作的丫头当成个宝。”她的身后,阿姣正露出浅浅的笑意,侧头看着这位方才把阿妤呵斥得狗血淋头的青年。

她的眼里带着星光,璀璨得越发光彩照人。

元英的目光和她对上一瞬,不由自主地定了定。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白净的脸却突然慢慢地红了。

显然,他是知道阿姣这个女孩子的,也想必知道,南阳侯府与顺昌侯府意图联姻,要嫁给他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不过元英似乎是个讷于口舌的人,在不冷嘲热讽的时候,竟仿佛是个据了嘴的葫芦,只和阿姣又再次安静地对视了起来。两个人彼此看了许久,都一副脸红羞涩的样子。

阿妤本叫元英给骂得梨花带雨,此刻仰起头来,见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青年,此刻正将目光满满地都落在嫡姐的身上,顿时就感受到了天大的恶意了。她当然知道元英是什么身份,毕竟南阳侯夫人相中元英,这在侯府不是秘密。

也因此,她才想和元英亲近一二。

不必坏了阿姣的姻缘,阿妤心高气傲,也看不上顺昌侯府一个不能袭爵的嫡三子,她只是

预备叫元英的心里有一线念念不忘,就算是往后迎娶了阿姣,也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温柔美丽的少女,在他的心间留下过清晰缱绻的痕迹。

只要元英心里有自己的影子,那他和阿姣的婚姻,就永远不会和睦。

这世道谁都拼不过白月光不是?

只是阿妤想得很美,三公子压根儿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见元英对自己冷淡,哪怕阿妤心里本看不上他,却还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她一双美目之中含着浅浅的泪光,抿了抿嘴角,愈发做出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来,怯生生带着几分畏惧害怕地走到阿姣的面前福了福,低声说道,“见过大姐姐,二姐姐。”

她看起来害怕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林间的小鹿,纯洁又仓皇,仿佛看见了很叫自己畏惧的人。这模样儿顿时就把阿姣给气得脸色绯红。

在她和元英彼此相看的时候,庶妹偏偏露出这么一副样子,莫非是在告诉元英,自己平日里在家是个欺凌庶妹的恶人?

“你还想欺负阿妤么?!”见阿姣的脸色冷淡,方才为阿妤仗义出言的女侠顿时就跳出来了。

她抓着元英的手,对阿姣露出十二分的警惕厌恶,冷冷地说道,“别装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莫非我还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成?你们的心那么坏,三表哥,你莫非还想娶一个毒妇进门么?!”

她含着几分怜惜地指着阿妤绯红的脸大声说道,“都是因为她们搬弄是非,阿妤才挨了罚!这样喜欢口舌的女人,怎么能叫她进侯府的门!家宅都要不宁。”她见元英转头看着自己,就恨恨地说道,“表哥,你若向着她们说话,往后我就不理你了!”

她一顿足,露出几分娇嗔。

元三公子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啊。”他颔首说道。

那簪了海棠宫花的少女看起来有点儿懵,一时茫然地看着自家表哥。

她慢慢地将方才的话与元英对自己说的回应慢慢地捋顺,突然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实在没有想到,这见色忘义的表哥竟然选择了女人,而不是自己的表妹。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元英许久,又含恨看向一旁也露出几分诧异的阿姣,厌恶地说道,“你到底对三表哥说了什么!为什么三表哥竟然会向着你说话!”她一力地指责阿姣,一旁的阿宁自然是忍不住的,高声说道,“你自己招人烦,不着兄长待见,莫非还要去污蔑别人?你心里过不去,只去问你表哥去,问我家大姐姐做什么!”

“三表哥遇见她之前,可从不会对我这么说话。”那少女就对阿宁大声说道。

“没准儿是从前就烦了你,如今不过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阿宁的嘴皮子也很犀利,笑了笑,就反驳了回去。

“表哥!你就不知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元三公子沐浴在风暴眼之中,慢吞吞地问道。

众人又是一静,此时真是特别尴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你不过是表妹,别人家的人,与我有什么相干?且你喜欢亲近南朝,当知男女授受不亲,既然你我不过是表兄妹,如今都年纪大了,应该懂得避嫌才对。就算为你出头,你家中两个兄长,大可随意出头。只是”

清秀的青年顿了顿,在那海棠少女的泪眼之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很快就会迎娶妻子。你若是还敢冒犯冲撞我的妻子,那别怪我连你哥一起打。”他虽然容貌不过是清秀,不过瞧着能在宫中做禁卫,想必身手还是蛮犀利的。

海棠花儿少女都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元三公子是这样的三公子!

阿妧的眼睛却看着元英,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说些虚头巴脑的话,专门哄骗小姑娘的。”南阳侯府大姑娘的脸幸福得红透了,一双柔情的眼睛看着元英仿佛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似的。靖王就感到小团子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顿时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警惕地看了元英一眼,这才对阿妧低声说道,“换了本王,早就一脚踹死她,还由得她许多的话都大放厥词说出来?不过是个面子货,没什么用。”

“想必是不能踹吧。”胖团子就急忙为未来大姐夫出头分辨了。

靖王冷哼了一声,见她胖腮都激动地鼓了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就问道,“为什么不能踹?”

“那不是屁股疼么。”胖团子就奶声奶气,很贴心地说道。

那踹人不得抬脚用力啊,叫十姑娘私心里想着,若是一不小心迸裂了伤口啥的,那简直就是一桩惨案啊!

靖王突然不怎么觉得元三公子碍眼了。

他心中生出几分愉悦,抬手摸摸阿妧的小脑袋,颔首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要是叫元三公子听见还不气死啊?

凑巧,靖王殿下站着的地方本就离众人不远,清秀的青年沉默地听完这倒了血霉的“童言无忌”,听见几个女孩儿都垂头噗嗤一声笑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维持住自己高深冷淡的模样,扫过了阿妧,慢慢地说道,“多谢你的关心。”他明明是被胖团子嘲讽了,可是却并未动怒。

比对方才诗情画意吟诗的阿妤的态度好一万倍。

阿妤简直要被元三公子气死。

她捂着心口,见好友败下阵来一副伤心的样子,嫉妒地扫过抱着靖王的手臂窝成一团,仿佛此间再也没有会令她害怕之事的阿妧,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小傻子怎么还突然上了位呢?她方才明明那样冒犯了元三公子,可是那青年却无动于衷,反而是自己受了吃哒。

此刻她急忙红了眼眶,握住那海棠少女颤抖的手,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低声说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我出头,你们兄妹情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不论是什么缘故,三公子,请都不要为了我,叫你们多年的兄妹之情,因此生疏了吧。”

她哽咽着低声央求起来。

那弱弱的央求,因叫方才那几个与她在一处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起身。

虽然一开始畏惧靖王与元秀郡主的威势不敢开口,可他们如今脸上却都露出几分不赞同。

“为了你?你带没带镜子?”元三公子冷淡地看了阿妤一眼,不在意地问道。

“三公子用镜子做什么?”阿妤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照照你有多大的脸,竟敢说我们争执是为了你。”元英显然很不喜欢阿妤。

说起来,想当年顺昌侯府也遭遇过南朝美人的冲击,他的那亲爹有一天回家就满是怜惜地带了一位什么落魄的南朝官宦家的小姐回来,说是当街遇到有人轻薄这无根的浮萍,这无助的小可怜儿什么的,那时那柔弱婀娜的美人见到顺昌侯夫妻争执,也是这么一套说辞。

当然,顺昌侯还不是他那位宠妾灭妻为了个南朝郡主几乎连发妻都不要了的未来岳父,顺昌侯夫人也不是只知道清高伤心的南阳侯夫人。

顺昌侯被打成了猪头,吐着血将救下来的美人送出府去。

因此,如今看见阿妤这做派,元三公子熟悉极了,也厌恶极了。

他开口就是嘲讽,阿妧都觉得这真的是蛮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