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吟吟地看了依旧呼呼大睡的皇帝一眼,挑眉笑了。

显荣长公主闻言一愣,清秀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一双眼如春风化开寒冰,看着皇后也笑了。

第103章

皇帝醒过来的时候,皇后和显荣长公主还在下棋。

一看这两位还在下,皇帝陛下差点儿又睡过去。

他觉得这两位的棋艺简直不能直视。

“皇兄醒了?”显荣长公主戏谑地看着这睡得满脸口水的皇帝陛下,见他讪笑,就挑了挑眉尖儿,继续垂头和皇后下棋顺便耍赖外加悔棋一万年。

皇后也由着显荣长公主的性子,她笑眯眯地看着显荣长公主在自己的面前难得露出几分曾经当年的稚气,笑吟吟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离京?”她的眼里露出几分不舍,却只笑着温声道,“雄鹰总是要飞在自由的地方,我不能拘束了你。只再三和你说,一定平平安安。”

“过几天就出京。”显荣长公主顿了顿,见皇帝老老实实地看着自己,就笑问道,“皇兄答应给我的世家子弟在哪里?”

“今日早朝已经有人联名将子弟的人选给报上来了,朕跟你保证,都是最好的精英子弟。”皇帝想了想就满意地说道,“朕欣赏的那几个里头,除了元英非要娶媳妇儿,别人倒是都不着急婚事,可以跟你走。”

见显荣长公主不置可否,他急忙凑过来对她说道,“还有南阳侯。你知道吧?他闺女可水灵的那个。”一说起阿萝,皇帝陛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却勉力忍耐道,“南阳侯连独子都舍出来给你了。一个儿子换个女婿,你也蛮划算。”

“南阳侯独子?”显荣长公主一愣,不由问道,“他舍得?”

“连闺女都舍得,儿子有什么舍不得的。”皇帝就感慨道,“南阳侯说了,为了朕,他什么都愿意献出来,连他自己都求朕,要离京为朕镇守边关去。他真是朕这一生难求的忠臣啊。”

他说得摇头晃脑,眼睛里都充满了晶莹的泪花儿,显然被南阳侯这份对自己的忠诚之心感动得不轻。他虎目含泪,握着嘴角抽搐的显荣长公主的手感慨地说道,“打从天下承平,当年追随我的那些个家伙都享受荣华富贵,为了朕如此用心愿意忍耐苦寒的,只有南阳侯。”

“呵呵……”显荣长公主跟南阳侯在皇帝账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同僚,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个高尚的品格呢?

“他要跟我下江东?”

“怎么可能,他是那样安于享乐的人不是?再往南点儿,他要去百越。”

“百越?!”

显荣长公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百越乃是百族聚集之地,远在江东之南,如今还混乱得一塌糊涂,虽然说是在皇帝的治理之下,可是连年动乱。

南阳侯疯了?

就算是想要讨好皇帝,可是也不应该选择百越。

西蛮,江东,这有的是地方可以选择,怎么选择了最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死无全尸的百越?

为了升官发财讨好皇帝这是不要命了?

“所以朕才说,南阳侯是个大大的忠臣。”这真是为了为皇帝尽忠不要命了,皇帝此刻都恨不能再给南阳侯升一升爵位了。

只是南阳侯寸功未立,他担心朝中有人非议南阳侯,因此勉强忍耐,然而还是忍不住对皇后说道,“南阳侯这份心,朕得承他的情。这些年……朕得承认,最忠心于朕,愿意为朕赴汤蹈火的,南阳侯是其中之一。皇后,前朝朕只能夸赞他,这女眷方面……”

“臣妾明白。”皇后就笑着说道,“臣妾会赏赐南阳侯府女眷。”

只是她想到南阳侯夫人,想到宁国公夫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南阳侯夫人的苦楚,忍不住怜惜了几分。

这南阳侯去了百越,若是南阳侯夫人同行,那也太遭罪了。可若是她一个人留在京中,却放南阳侯带着妾室出京,那岂不是也是锥心之痛?

这些男人,什么忠心,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顾不得别的罢了。他们的眼里又哪里有女人的眼泪和寂寞呢?她顿了顿就对皇帝劝道,“早年南阳侯陪着陛下打天下,南阳侯夫人就独守家中数年,操持里里外外,为南阳侯侍奉母亲,照顾幼子,当真是辛苦极了。”

“那你多赏赐她一些。”皇帝就没有明白。

这些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女子的心。

皇后目光暗淡了几分,却还是笑着说道,“臣妾明白了。只是南阳侯格外体面,陛下也该多给他些格外的风光。臣妾听说南阳侯夫人膝下两个嫡女,都到了花嫁之期。陛下,不若到时陛下或臣妾亲自赐婚,给叫南阳侯府风风光光的,可好?”她一向敦厚,皇帝就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也能叫南阳侯放心家中,急忙点着头用力说道,“好的很,好的很!”他握着皇后的手深情地说道。“有皇后在朕身边,朕就觉得万事周全。”

显荣长公主就笑吟吟地看着,顺便在心里恶心一下。

“皇嫂不觉得恶心啊?”她见皇帝眉飞色舞地往御书房去想赏赐南阳侯什么护身铠甲兵器什么的,就笑着问皇后道。

“恶心也得忍着。”皇后就挑眉笑道。

她和显荣长公主百无禁忌,显荣长公主顿了顿,也握住皇后的手捏着嗓子笑吟吟地学着皇帝道,“有贵妃在朕身边,朕觉得可恶心了。”

“你!”皇后指了指她,两个人一块儿笑了。

只是因有了皇帝的话儿,因此皇后就往南阳侯府里赏下了许多的赏赐,珠宝首饰布料古董,不一而足,简直令南阳侯夫人受宠若惊。

然而待知道这些赏赐都是用什么换来的,她竟一时看着满目的华彩动弹不得。许久,她才摇晃了一下身子,眼前眩晕,勉力支撑着摇摇晃晃起身就木木地往外走。阿姣和阿馨今日正看了一场好戏,乐阳郡主叫阿萝一脚踹得直接躺到床上去了,正偷偷地说笑。

见南阳侯夫人脸色不对,阿姣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母亲。”她不明白,南阳侯去边关就去边关好了。

这个父亲,这个丈夫,他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又有什么分别?

“你父亲要走了。”南阳侯夫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母亲别慌,父亲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母亲不必担心。”阿姣对阿馨使了一个眼色,却见妹妹正挤眉弄眼,显然并不在意南阳侯去什么地方,要去几年。

她见南阳侯夫人怔怔的,骄傲的脸上褪去了色彩,就知道,哪怕母亲口口声声对南阳侯再也没有感情,可是,若无爱,又哪里来的怨恨呢?她只觉心中酸涩,眼眶就湿润了起来,有心劝母亲不要将心放在无情的父亲身上,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事儿兹事体大,母亲得去禀告老太太啊。”阿馨就在一旁说道。

南阳侯夫人怔怔地点头,看着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儿,仿佛回过神儿来一般,又急忙扶着阿姣往宁国公府去了。

当她将此事跟宁国公太夫人说了,苍老的妇人端坐在上首,突然皱了皱眉,喃喃地说道,“怎么这般突然仓促?从前他没有提过啊。且我怎么觉得,这其中另有缘故?”

她觉得这件事儿透着古怪,也知道次子的心性,惜命得很。哪怕想要去刷皇帝的好感值,可是也不会自己要求去百越那种要人命的地方去。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见南阳侯夫人咬着嘴唇坐在自己的身边,又觉得愧疚极了。

“男子汉为了建功立业,就顾不得自己的妻儿。说起来,他这一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了。”

“母亲,我……”

“你可别说要陪他去。阿姣阿馨,还有阿唐。你儿女闺女们都要你操心,且我也舍不得你去吃苦。”

南阳侯心性凉薄,就算是南阳侯夫人跟着他去了百越,这王八羔子该宠爱妾室还是会宠爱妾室。宁国公夫人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南阳侯夫人的手低声说道,“这混账东西你不要也罢。不过我猜想,他既然要去百越,陛下必然会赐下荣光体面。两个丫头的婚事该会赐婚了。”

“这倒是十分风光。”南阳侯这突然来了这一下子,也算是成全了阿姣和阿馨。

宁国公夫人见南阳侯夫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劝着说道,“弟妹可不要心软了。”

“我气他,可是他突然要走,我又……”舍不得他。

南阳侯夫人就垂泪说道。

“这世间的感情,哪里说得清呢。”这真是……当初说不在乎南阳侯了的是她,这如今又说舍不得的也是她。

宁国公夫人就觉得南阳侯作孽极了,她到底是女子,哪怕此刻南阳侯夫人有些不争气,可是女子总是偏心怜惜女子几分的。她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握住南阳侯夫人的手给她安慰。待胖团子开开心心地叼着一朵儿开得可漂亮的花朵儿跟姐姐们回了宁国公府,就见这府中的气氛不对。

南阳侯已经下朝,此刻正端坐在太夫人的面前。

见阿妧圆滚滚一团地从门槛上爬进门,一头熟练地滚到太夫人的面前,南阳侯一双凉薄的眼睛就落在了她身后笑吟吟进门的阿萝的身上。

阿萝见了南阳侯脚下一顿,之后想到太夫人如今也算是自己的靠山,就笑了笑,昂然进门。

她爹就算知道她踹翻了乐阳郡主,莫非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

“你真是官迷心窍了!”太夫人抬眼看了阿萝一眼,嘘嘘嘘地把跟自己撒娇的胖团子给撵走,一手握着胖团子送给自己的满是口水的花朵儿,一边冷冷地看着南阳侯说道,“少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陛下基业世间承平的。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着,别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只你是个英雄,只你知道为陛下尽忠不成?还有阿唐,你疯了?!林家已经出了两个女孩儿,你还要把阿唐也塞到江东去?!”

她愿意林家出许多为人称赞的少年英雄,可是却不能容忍这些建立在南阳侯的算计上。

这王八羔子,真是什么都能舍出去。

“你当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冷落了一家子,我不去说你。总想着你留在京中,哪怕是从前糊涂宠爱一个妖精,总有明白过来的一天。你也算是戎马半生。前半生你给陛下尽过忠了,后半辈子你就不能学着爱护你的妻子儿女?都说忠孝节义,可是叫我说都是狗屁!”

宁国公太夫人就撑不住自己那张素日里口口声声万死以谢君恩的虚伪嘴脸了,对垂目不语的南阳侯冷冷地说道,“一个男人,连自己个儿的小家都不爱,对子不慈,对妻无义,你也配说尽忠这两个字?!”

“二叔要去哪儿啊?”胖团子就茫然地在一旁问道。

南阳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啊?二弟,这回我都不能帮你说话儿了。你这到底怎么想的啊?南阳侯这爵位还不够显赫不成?你也得想想弟妹侄儿侄女儿吧?”宁国公就急忙护着阿妧说道。

“儿子这么做,就是为了叫她们日后有更好的前程。”南阳侯就对锤着胸口觉得肝儿疼的太夫人低声说道,“百越虽然混乱,可是却容易赚取军功。儿子越荣耀,她们岂不是也跟着受益?”

“本末倒置啊你!”太夫人就骂道。

“如今儿子已经和陛下说过,陛下已经允了,此事再难转圜。”南阳侯沉默地看了上房目光茫然的妻子一眼,顿了顿方才说道,“夫人就留在京中,替我尽孝。”

他说完了这些话,霍然起身就扬长而去,太夫人连声叫他,他却没有回头,只将太夫人气得恨不能流泪道,“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当然知道儿子走了是去干什么去了,必然是去见乐阳郡主去了。

她为儿媳感到难受,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生出几分恶意。

就乐阳郡主那窈窕柔弱的模样儿,若是去了百越,只怕立刻就要去见阎王。

若乐阳郡主死了,儿子是不是就能转圜了心意,回来和儿媳好好儿过日子了?

当然,太夫人的美好愿望乐阳郡主肯定是不知道,她此刻正低声呻吟着躺在床上,疼得瑟缩成了一团。

方才她掀开衣裳看了,只见自己雪白平坦的小腹上正印着一个醒目的脚印,那淤青都发黑了,只心中骂阿萝这丫头心狠手辣,又想着一会儿若南阳侯回府就去南阳侯面前告状。她正倒吸凉气疼得满头冷汗,却见房外有丫鬟请安的声音,之后南阳侯一挑帘子走了进来。

见了南阳侯,乐阳郡主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晶莹的泪光。

“侯爷。”她委屈地唤了一声,顺便将自己小腹上的淤青露出一些好给南阳侯看看。

出人意料,南阳侯却仿佛怀着几分忖思,并未留意她的淤青,只缓缓走到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英俊的脸上,此刻是一种令人畏惧的冷漠。

乐阳郡主叫他的脸色给吓住了,之后听到的下一句话,顿时就叫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这英俊沉稳,高大英武仿佛山岳一般可靠的男人,微微俯身看着她轻声问道,“陛下命我镇守百越。乐阳,你可要同去?”

第104章

南阳侯这句话问得特别直截了当。

乐阳郡主正要哭泣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什么叫晴天霹雳?

眼前的就是了。

瞧瞧她听见了什么?

“百,百越?”她脸色僵硬地问道,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当年虽在南朝更习惯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可是却也知道这百越是什么地方。

那是要人命的地方,不仅百族混迹,混乱不堪,最要人命的是那里气候湿热,百毒滋生,身子弱一些的女人去了,只怕头一年就得起个坟头儿。哪怕是在南朝的时候,她也知道那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是迎着南阳侯那双冷淡的眼睛,乐阳郡主一下子就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她当然不愿自己跟着南阳侯去送死。

可是若她拒绝,南阳侯该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她对他没有真心,从此冷落了她?

“侯爷要去哪儿,妾也愿意追随侯爷。”见南阳侯微微一愣,之后一双冷淡的眼睛慢慢地浮现出了淡淡的暖意,仿佛是用一种最温情动容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乐阳郡主也不敢肚子疼了,吞了一口口水方才小心翼翼,留意着南阳侯表情地说道,“妾愿意和侯爷同生共死。可是,如今妾身却并不是一个人。侯爷……”她伸出柔弱的手握住南阳侯的手臂含泪问道,“若你我都去了百越,那咱们的阿妤可怎么办呢?”

南阳侯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这双白皙的手上。

“阿妤?”

“她是我们的骨血,是侯爷给我的最重要的人。”乐阳郡主含情脉脉地看着南阳侯,那目光潋滟多情,仿佛南阳侯是自己这一生最深爱的人,柔声说道,“为了她,妾身什么都愿意做。侯爷,阿妤只是庶女,若是侯爷走了,连妾身都不能在京中庇护她,那她该怎么办呢?妾身一想要将阿妤留给太太,就……您也知道,妾身与太太之间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一滴眼泪就落在南阳侯的掌心。

南阳侯看着这催泪不已的女子,许久,沉声说道,“我可以带你们母女一同去。百越之中,我说了算,你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乐阳郡主的脸色就微微发青,只觉得喉咙地泛起了血腥气。

只是她勉力忍住心中的惶恐,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叹息道,“只和侯爷一家团聚,那当真是极好的。可是侯爷,阿妤如今也渐渐长大了,这婚事就在眼前。若她去了百越之地,那往后的亲事又该怎么办呢?”

她柔柔地看着垂目不语,眼里的一抹温存都消失殆尽,可是却没有推开自己的南阳侯,低声说道,“侯爷对妾身来说很重要。可是侯爷给我的阿妤,却更重要。”

她俨然一副慈母的做派。

南阳侯就抿了抿嘴角。

“阿萝与阿妤同岁,也会往江东数年。”

“她在长公主的麾下,谁会小看她呢?”

“阿妤在我的膝下,莫非就会被人小看?”

见乐阳郡主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南阳侯坚硬刚毅的脸上不再有什么表情。他安静地看着面前对自己万般柔情,好话说尽的美丽女子,看着她巧言色令,百般不肯与自己一块儿去那荒凉吃苦的地方去。

这么多年的宠爱,原来到了此刻,依旧没有什么真心。

他的嘴角勾了勾,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垂头将乐阳郡主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抚开。

“既然你愿意留在京中,那就留下。”

“侯爷,我不是……”

“我明白你。你我之间,不必多说。”南阳侯见乐阳郡主急了,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态度依旧从容,并没有恼火失望的意思,乐阳郡主心中就安心了几分,又恐南阳侯移情别恋,在外头再纳个温柔的美人儿什么的,就急忙柔柔地说道,“妾身不能服侍侯爷,却心疼侯爷无贴心人照料。要不,妾身身边的袖鸾是个懂事乖巧的丫头,就给了侯爷,服侍侯爷起居可好?”

她独宠多年,如今主动要把身边的丫头给南阳侯做通房自然酸得厉害。

然而比起叫她去百越送死,一个身契尚在她手中,生死都随她的丫鬟自然令她安心许多。

不然若南阳侯日后从百越纳回来个淘气妖娆的,敢跟她对着干的,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袖鸾在南阳侯身边,总是会一心一意地为她守住南阳侯。

“随你。”南阳侯顿了顿,收回修长的大手,这一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乐阳郡主见他应了,急忙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急着问道,“侯爷,那太太去么?”她就见南阳侯虽然依旧给了自己一个背影,可是却漫不经心地背对自己摆了摆手走了。

想到南阳侯夫人也不跟着去,那自己混杂在其中就显不出自己的不乐意,她这才安心地跌回了床里头,一边忍着阿萝带给她的剧痛,一边盘算着如何调教好了袖鸾这个丫头,日后对自己更加忠诚。

隔了一日,她就将含羞带怯,不过十七八岁的丫头贤惠地送进了南阳侯的书房。

南阳侯笑纳之。

虽然见南阳侯并未反驳自己拒收这丫鬟令乐阳郡主心中一松,只觉得自己令南阳侯不会对自己再有心结,可是当南阳侯连续三日都将袖鸾留在书房之中宠爱,她又觉得气恼起来。这种气恼与担忧畏惧的心情交杂在一块儿,令乐阳郡主的身子越发地沉重了起来。

她的身份,如今南阳侯夫人并不许叫太医来看望一个姨娘,然而这请来的大夫给她用了药,却始终不见大好。

心中抑郁,且乐阳郡主也要避开南阳侯夫人如今的锋芒,因此就躲在房中装病。

南阳侯夫人虽一开始叫南阳侯离京之事镇住了,露出几分软弱,然而她到底是坚强的女子,见南阳侯不肯回头,虽心中酸楚,却也只傲气地过日子,不再卑躬屈膝地对南阳侯央求挽回什么。

一妻一妾都有几分冷淡,南阳侯素日里虽然也有几个妾室,可是这几个妾室却已经人老珠黄,因此如今最得意的就是乐阳郡主抬举起来的这个袖鸾。这丫头生得姿容不过是清秀,可是却因得宠,如今在侯府之中声势很盛。

虽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可是却已经有那趋炎附势的,上杆子唤她姨娘。

阿姣和阿馨觉得气闷不已,也见不得府里头一个妾室一个妾室地风光,因此来宁国公府散心。

当说到了这个袖鸾,阿馨的脸上就多了几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