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皇帝这几年对阿萝念念不忘,赵贵妃就觉得亏得慌。她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努力叫自己露出柔顺的表情来,见皇帝满足地哼哼了两声,并未想和自己纠缠阿妤之事,就在心中可惜了一番。

虽然她取不中阿妤做七皇子的正妃,只是叫赵贵妃想着,阿妤琴棋书画都是最好的,又是乐阳郡主的女儿,往后必定是和自己一条心的。若阿妤做了七皇子侧妃,那她一则会好生服侍七皇子,另一则,也会对赵贵妃马首是瞻。

七皇子的正妃若是豪门贵女,未必会将赵贵妃这等南朝亡国公主放在眼里,可是若有阿妤在,赵贵妃却依旧可以在儿子的面前说得上话儿。

正妃给儿子做摆设做门面,阿妤给她和七皇子做贴心人,这该多好。

因想到这里,赵贵妃的心里就有些不甘心。

只是看着七皇子沉默的样子,她又不知该怎么和儿子说自己的盘算。

七皇子的婚事,已经叫她操碎了心。

皇帝这口口声声嫡庶嫡庶……

总是叫她心里过不去。

若皇帝当真这样看重元嫡,那豫王日后即位就是板上钉钉儿的事儿了,然而若豫王即位,她还有活路么?

“对了,你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皇帝给自家爱妃上了一课,见赵贵妃仿佛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在心中满意了起来,格外高大地挺了挺自己强壮的胸膛,就见阿妧这一回躲得连小脑袋都不露出来了。

在御前谁敢说假话呢?只是这说真话阿妧这脸皮儿薄的又怕她撑不住,七公主几个都当没听见。倒是阿妧抖了抖小身子,慢吞吞从靖王的背后探出小脑袋,对皇帝招了招手。

这种有秘密要分享的表情,顿时就叫皇帝的眼睛亮了。

天伦之乐啊!

他急忙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小姑娘贼兮兮地小声儿说道,“相亲来的。”

“相!”皇帝的眼睛都瞪圆了,才吐出一个字就记得要保密,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奋力地四处杀气腾腾地看着,仿佛要看哪个小王八羔子敢撬六皇子的墙角儿!

他心里恨恨地想着回头就叫那胆大包天的小子去扫宫中茅厕,只是见阿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里又带了几分希望急忙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问道,“你一定不喜欢,是不是?”这才是自己的心灵棋友呢,猜得很对啊。阿妧就点了点头。

“那朕就放心了。”皇帝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

“还是靖王殿下为我挑的。殿下为我费心,真是没话儿说。”阿妧就感动地给靖王发了一张好人卡道,“殿下真是个好人!”

皇帝默默地看着自家倒霉儿子。

怂恿弟弟未来媳妇儿爬墙什么的……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对了,你进宫来才好,朕还要找你呢!”倒霉儿子连阿妧的婚事都狗拿耗子,却完全不想着给自己寻个王妃叼回家来,皇帝简直出离地愤怒了。

他看了没出息不敢跟靖王作对,也不知是用什么伤感的心来围观未来媳妇儿爬墙的六皇子一眼,这才气势汹汹地挽着手臂上的袖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前两天朕叫武昌侯府的嫡女入宫来和你相见,你做什么把人家小姑娘丢在湖心亭里吹了半天的冷风?你,你还是不是人?!”

最后这句,简直就是皇帝内心的真实的悲愤写照啊。

这句怒吼,皇帝想要爆发已经很久了。

他更想问问,靖王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如花似玉,娇滴滴美丽柔软的女人,就不喜欢?

这身上的某处零件儿……还好使吧?

“我忙着给阿妧相看夫君,哪儿有时间应付她。已经叫人传了话儿叫她回家,她自己不肯,非要坐在亭子里,和我有什么相干?!”

天可怜见的,靖王殿下如今满京城地给自家团子寻摸个二郎真君呢,哪儿有空去睡女人?

且女人再软乎,有团子讨喜活泼可爱满地乱滚么?靖王一把就架住了皇帝陛下扑面而来的钵大的拳头,冷着脸将老父亲拧着胳膊给摁住,却见七公主就跟劫道的土匪似的,叫了一声就扑了上来。

公主殿下熟练地往被靖王压住动弹不能的皇帝的怀里摸去,摸出了一枚漂亮的血玉玉扣,觉得还不错,急忙塞进了阿妧的怀里。

十姑娘很迅速地将玉扣藏好,继续目光炯炯地看着七公主。

七公主就用一种很垂涎的目光看着皇帝陛下。

“给朕留一个!”再看到第二个玉扣被七公主摸出来的时候,皇帝陛下顿时痛哭流涕。

这血玉玉扣难得通透细腻晶莹如血,他他他,他就有仨。

本是要送给赵贵妃和皇后一人一枚表达皇帝陛下那真切的真爱如血的!

靖王就冷哼了一声,看着七公主美滋滋地抢走了皇帝的玉扣,这才伸出大手,从皇帝的腰间拽下来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绣着一条金龙腾云的荷包来,一只手打开看了看,见阿妧十分熟练地凑过来眉开眼笑地对自己摊开了两只雪白的小爪子,就将里头的几个素日里皇帝要赏人的玉石图章什么的倒在阿妧的手心儿里,不耐地将那空了的荷包一丢,见皇帝身上已经光秃秃的,这才将皇帝往一旁推了一把。

皇帝抱着面前的庭院大门恨不能哭出血!

“那是朕要给皇后的!”

“那回头我把这个给皇后娘娘。”阿妧就举着自己的血玉玉扣很懂事地说道。

“朕还要给贵妃一枚的!”

这一回阿妧和七公主同时垂头当没听见,抬眼一脸懵懂天真无邪。

赵贵妃眼角抽搐地看着被靖王随意丢在地上的那枚荷包。

那是她给皇帝绣的。

然而她也知道哪怕皇帝是在抱怨,然而他的心里却只是在欢喜快乐。不然就凭着阿妧几个,皇帝若是不肯给她们这些东西,怎么会默许七公主往自己身上明抢?

只是她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眼见皇帝总是对七公主和阿妧妥协叫她们两个小丫头趁火打劫,却只觉得气闷。盖因七公主和阿妧从皇帝手里得到的,都是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只是再气闷,赵贵妃面上也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含着柔情与效笑意看着皇帝玩笑。

片刻,皇帝就握住的手里最后的一个玉扣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留着吧。”他大手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温声道,“朕这儿还有一个,回头送给皇后就是了。”

赵贵妃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崩裂,忍了又忍,方才艰难地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怨恨。

当什么东西只剩下一个的时候,皇帝心里记得的,也只有皇后一个。

“不要。陛下的自个儿留着,我的送给皇后娘娘,陛下和娘娘戴一样儿的。”阿妧就很贴心地说道。

“这话朕爱听!只是阿妧这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皇后,真是吃亏了,回头朕叫人给你拿南边儿新供上来的南珠好不好?”

皇帝陛下完全忘记了十姑娘手里的其实是跟自己身上抢走的,就跟阿妧放了血似的,作为一个粗糙的皇帝,这陛下时到今日也没弄明白为啥就是个珍珠,这些家伙还分什么东珠南珠的,那看起来不都圆滚滚的一样儿么?见阿妧仰头对自己露出大大的笑脸,皇帝就感到十分满足。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阿妧的头。

阿妧既然得了赏赐,自然是又和皇帝下了棋,赵贵妃气闷不已,更有阿妤还在自己的宫里等着,便勉强含笑看了一会儿就不忍目睹地走了。

她就不明白了,只会什么狗屁五星连珠的废物点心,是怎么吹成蕙质兰心的绝代女棋圣的!

七皇子本就病弱,不耐风吹日晒早就走了,到了晚上,阿妧就眉开眼笑地捧着许多圆滚滚的南珠回了宁国公府。仿佛皇帝陛下一直都记得靖王为她抢过南珠,当阿妧是十分喜欢珍珠的小姑娘,因此每每各地有珍珠供奉,皇帝总是会记得留心给阿妧一份儿。

阿妧的心里自然是感激皇帝的,她如今就十分茫然,不知道自己对皇帝是什么感情了。作为一个被皇帝宠爱,甚至当做三公主替身这么多年荣宠有加的小姑娘,她很感激皇帝对自己的处处爱护。

可是有的时候,看见皇帝的身边姹紫嫣红,走了这一个又来了另一个,阿妧又忍不住气他。

皇后那么温柔可亲,那么聪慧善良,为什么还要宠爱别的女人来叫皇后独守空房呢?

皮相美色,就比一个真正美好的发妻要紧么?

一想到皇帝对皇后虽然看重,可是却还是会宠爱别的女子,阿妧就觉得不开心起来。

想当初她看了很多的故事,曾经觉得那些原配皇后敌视陷害那些皇帝宠爱的妃嫔真的很恶毒。

可是如今,她却仿佛理解了那些恶毒的皇后。

她不能说那些陷害都是对的,可是对于皇后来说,那些嫔妃不也是自己的敌人么?

当然……换了十姑娘自己,没准儿就直接弄死皇帝扶持自己儿子上位,自己当个太太平平没有后顾之忧的太后娘娘去了。

反正罪魁祸首都是好色的昏君们。

她心里想着心事,就翻看了一下皇帝给自己的赏赐,却见这一回赏赐里头竟然还有一些很新鲜的对女孩子好的滋补的燕窝等物。虽然宁国公府里头燕窝多了去了,可是她总是觉得宫里出来的燕窝就是比家里的好一些,里头还有一些金丝血燕。

她摸了摸那些燕窝,想了想,分了一些送给了太夫人和宁国公夫人,又留了姐姐阿萝那一份儿,就捏着这几只金丝血燕往顺昌侯府去了,想着这样好的补品,不如给大姐阿姣用了,没准儿还能给她早日生个小外甥出来一块儿玩儿。

更何况每每阿姣回家,总是大包小裹地往宁国公府送东西,那些都是顺昌侯夫人的心意。

虽然都是寻常的东西,然而礼轻情意重,阿妧就很感念那位很利落大方的侯夫人。

当然,别总是眼睛冒绿光地看她就更好了。

想着这些心事,阿妧就欢欢喜喜地提着燕窝和几样儿宫里的进贡的料子到了顺昌侯府来了,只是才拜见了顺昌侯夫人一块儿往后院儿来见阿姣,却见顺昌侯府的院子里,正有一个美貌的女子面对脸色僵硬的阿姣在说话。

她正推了推身边一个珠圆玉润的少女对阿姣说道,“弟妹看看,我这妹妹生得宜室宜家,正是好生养的身子骨儿。你若喜欢她,往后她就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阿妧用力地张大了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她姐姐塞小妾,却陡然听到身边顺昌侯夫人暴喝了一声。

“放屁!”

第138章

阿妧,阿妧真是觉得震耳欲聋啊。

她呆呆地扭头,捧着小爪子里的燕窝不知该对暴跳如雷的顺昌侯夫人说点儿什么。

该说息怒?

还是满怀真诚地说一句感谢您这么替我姐姐发火儿做主啊?

阿妧还从未见过一个当婆婆的蹦着高儿地去骂要给儿子塞小妾的呢。

一瞬间她觉得侯夫人格外美丽。

且见顺昌侯夫人已经往阿姣面前去了,抬手就一耳光抽在了那笑容得意的美貌女子的脸上,十姑娘顿时嗷地一声捧住了自己的小脸儿,觉得那张脸可疼了。

她这些年经常来往顺昌侯府,自然也认出来了,那美貌女子就是阿姣的二嫂龚氏。顺昌侯夫人三子,自然有三个儿媳妇儿,长子媳宁氏是位温柔安静的妇人,因早年与顺昌侯世子为了那许多的红颜知己青梅竹马长大的丫鬟什么的起了争执,因此这么多年一直都和世子的关系不怎么样,守着婆婆和儿子过日子,十分安静本分。

阿姣本性也不是掐尖要强的,十分知礼,为人也温柔,因此顺昌侯府之中,就显出来了这个次子媳龚氏。

这女人当年才嫁进门就闹幺蛾子,摆出一副风风火火心直口快的模样儿,口口声声要为婆婆“分忧”帮着管家,甚至越过了长嫂宁氏,被顺昌侯夫人给骂得狗血淋头,之后就小动作不断。

顺昌侯夫人当年差点儿就给三个儿子分了家,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却默默地忍耐了下来,容了龚氏。

龚氏本就上蹿下跳的,特别是前年她给顺昌侯夫人生了一个孙子,那气焰就更嚣张了,如今甚至还想往阿姣的房里伸爪子。

因此当顺昌侯夫人大耳瓜子抽在龚氏的脸上,阿妧就在心里跳脚儿叫好。

“母亲?”阿姣正心里憋闷,叫龚氏给挤兑得站不住脚儿,却见顺昌侯夫人发威了,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急忙走过去扶住了顺昌侯夫人。她的眼眶发红,抓着婆婆的手臂急忙掩饰住眼底的泪光。

“瞎了你的狗眼!当我是死人啊?!当年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断断容不得妾室?你还把小妾往你妯娌的房里送?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送老三房里去?!”

顺昌侯夫人是个泼辣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当顺昌侯带着个美人儿一回京就把顺昌侯打得抱头鼠窜一脸血跪了不知多少日夜的门板了。她两巴掌就把龚氏那张美艳的脸给抽歪了,一只手指着她喝道,“还是你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嗯?!若你闲着,回头我也送你两个小妾怎么样!?”

“真是个贱人!”她又指着那圆滚丰满的少女骂道,“天底下没男人了?偏要给人做小妾?你还好生养?看你这肥臀大屁股的,我家阿英哪里看得上你!滚!不然大耳瓜子抽你我!”

她顺手就又扬起了犀利的手来,那丰满的少女花容失色,真是想都没有想过一向对她们疼爱有加的顺昌侯夫人当真是个母老虎,急忙转身就跑。她一动弹阿妧就认出来了,这姑娘是龚氏娘家的一个隔房的表妹。

之前来往顺昌侯府时见过两面,那时她就觉得这姑娘看见了元英就喜欢红了脸装羞涩,没想到还当真想要和元英发展点儿什么。

眼珠子一转,她默默地伸出了一条腿来勾了勾。

那姑娘仓皇逃窜,哪里顾得上看路,顿时就被绊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儿,满头满脸都是尘土,狼狈不堪。

阿妧就扭着自己纤细的小身子对她扮鬼脸儿。

虽然她小人得志十分可恶,可是这时候还是命要紧,那姑娘哪里有时间上来和阿妧这娇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撕扯,见顺昌侯夫人揪着龚氏的衣裳呸地唾了一口,越发慌乱起来,顾不得去解救龚氏,脚下踉跄头发散乱地跑了。

见她走了,想必日后再也没脸上门,阿妧这才用力地哼了一声,又急忙滚到阿姣的身边把呆住了的大姐姐往外拽了拽,小声儿说道,“大姐姐别难过,失心疯下贱人罢了,若你和她置气,才是对自己身上不好。”

“你个狗拿耗子的,谁给你的脸,叫你给你小叔子送小妾了?亏你生的是个儿子,若生个闺女,往后的清誉都叫你给败坏了!我是不是跟府里头说过?顺昌侯府谁敢纳妾,谁就给我滚蛋?!你偏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顺昌侯夫人恼怒得不行,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龚氏的脸上。龚氏到底年轻面嫩,且她一向和元二公子夫妻感情不错,她生得好,娇俏玲珑,因此备受宠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顿时就哭着叫道,“母亲,饶了我吧!”

“你方才好得意地送小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叫我饶了你!?”

“母亲,我,我也都是为了弟妹呀!”龚氏见阿姣远远地和自己的妹妹阿妧站着,顿时气得红了眼。

她是嫉妒阿姣的。

这个弟妹出身豪门林家,是南阳侯的嫡长女,出身就比她显贵了许多,就连家中也奢华富贵金玉满堂。

林家本就豪富,时不时地往顺昌侯府里送些珍珠宝石衣料布匹来给阿姣做脸,无论是什么,哪怕龚氏也出身勋贵,却都觉得满堂的耀眼。

不仅如此,阿姣的几个妹妹多出众,不是主持庆阳伯府,就是在显荣长公主面前风光,更还有个十分喜欢粘着阿姣亲密极了,连顺昌侯夫人都另眼相看的阿妧出入宫廷,听说是叫皇帝当公主一般锦衣玉食地养大的。且若说元二公子对那些美貌的丫鬟是有贼心没贼胆儿,那元三公子元英,就当真是对阿姣一心一意。

打从阿姣进门之后,元英甚至连沐浴更衣都不要丫鬟们服侍了。

就是元二公子还时不时和丫鬟偷偷儿调笑两句呢。

这样的家事与宠爱,龚氏怎么可能会喜欢阿姣?

不过是阿姣这些年一直生不出孩子,才叫龚氏觉得老天还是长了眼睛的。

她将家中的表妹引荐给阿姣,就是想看阿姣的笑话。

她就不信,当元英宠爱了别的女人,阿姣还会如如今这般风光得意的。

可谁知阿姣没有跳出来,反倒是顺昌侯夫人暴怒了。

“我也是一颗心为了弟妹呀!”龚氏哪里敢说是自己的坏心,唯恐叫顺昌侯夫人给打死,抓着顺昌侯夫人的手就哭着叫道,“弟妹与三弟膝下无子,往后三弟必然是要纳妾的,若是遇上个淘气的丫头,再生了儿子,日后岂不是要踩着弟妹过日子?儿媳的表妹出身虽然低微了些,只是却一向听话懂事,就算日后生子也绝不敢和弟妹并肩,只会为弟妹分忧,不比外人强些?”

见顺昌侯夫人双目圆睁,龚氏就哭着说道,“母亲也要想想弟妹的为难。弟妹无子,心里头能好受?若有人为三弟生了一儿半女,弟妹的心里也好过许多啊母亲!”

她就哭着伏在顺昌侯夫人的面前。

顺昌侯夫人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阿姣一眼。

她想了想,顿时就大怒起来。

“胡说!少拿漂亮话儿骗我。什么为难,什么心里难过?难道生不出孩子就该死不成?我老实告诉你,若是我,就算生不出孩子,也绝不许他跟别人生!”

阿妧就见远远的顺昌侯听到这里有乱子往这儿来了,听见顺昌侯夫人这么霸气的话,侯爷脸上的胡子都抖了抖,缩头缩脑地抱头跑了。

侯夫人气势这般汹涌,侯爷也惹不起来的。

“母亲,母亲您在说什么啊?”龚氏也被顺昌侯夫人给吓坏了。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啊。

这就跟眼看着你断子绝孙是一个意思啊。

“滚!你再敢闹出幺蛾子来,我就分……”顺昌侯夫人一顿,不知怎么就吞了嘴里的话喝道,“我就给你送到佛堂去!”

她揣了龚氏一脚,将龚氏给踹翻在了地上,见她连滚带爬地走了,这才恼火地走到了阿姣的面前。

“从前她也跟你提过?”顺昌侯夫人皱眉问道。

“只提过一回,只是没有带着人过来,因此……”

“你不愿府中生事,因此不告诉我恐阖府不宁,这是你的孝心,这我都明白。只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自己忍着她。”

见阿姣垂头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顺昌侯夫人的嘴角动了动,许久便低声说道,“原是我对不住你。我如今心存顾虑,因此不能分家,叫你也受气。只是你要明白,不分家……”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阿姣,低声说道,“也是为阿英好。”她轻叹了一声。

“母亲,我不明白。”阿姣其实是愿意分家的,早年顺昌侯夫人也隐约露出过分家的意思。

只是到了最后却不了了之。

“你往后就明白了。”顺昌侯夫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