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阿妧虽然受了这样大的欺负,可是还和诚王府十分亲近,一则是为了长兄林珩,一则就是为了卫瑾。

她总是对曾经善待过她的任何人都十分妥协,哪怕是委屈了自己个儿也不在乎。可是靖王却觉得阿妧可怜极了。他的大手抱住这小东西的两只小爪子,勾了勾嘴角,这才看着豫王妃说道。“若我不知道此事,来日见了她也就见了她。只是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想看见她。”

“总不能诚王府里的人都请了却不请她。她到底是阿瑾的生母,总是要看在阿瑾的面子上。”

其实这两年世子妃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在家中诚王妃时常看管她也就罢了,因皇后始终不肯召她进宫,她在皇后面前失宠的情况在京中简直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世子妃是正妻,可是她头上到底压着个婆婆,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婆婆。诚王妃从前爱惜儿媳妇儿们,从不叫请安立规矩的,可是如今却天天叫世子妃站着服侍她。

诚王妃表示,这日子啊,一过得美满幸福,没啥事儿干,就喜欢瞎琢磨。

既然世子妃这么闲,还闲得对小姑娘指手画脚,那就来给婆婆天天立规矩呗?

这劳累些个时候,就想不到那些歪门邪道的了。

只是诚王妃说得简单,然而世子妃到底是长嫂,本是妯娌之中的翘楚,如今被婆婆这样折腾呵斥,在几个弟妹面前又该如何立足?

她本是个多心的人,就觉得连弟妹们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嘲笑鄙夷轻慢,总之就是不恭敬她了。这种心灵上的打击就叫她立时病倒了,时到如今还时不时地病上一病。想到世子妃的水深火热,豫王妃就叹气说道,“也是她自己作的,从前的日子多好啊?偏她不知足。”

“呵……”靖王就冷笑了一声。

“那妧妧那天就不要来了。”豫王妃可不是个会同情世子妃的人。

叫她说,阿妧多好啊,乖巧可爱没心机,天真纯良还讨喜,这样的小姑娘,也就是她儿子小了点儿,不然她也想娶这么一个儿媳妇儿。

“可是阿瑾怎么办呢?”世子妃在,阿妧也会觉得不自在,因此她并未拒绝那天不来的说法儿。

只是她倒是蛮可怜卫瑾的,这位诚王长孙如今越发不爱搭理人了,被他看在眼中能得一个真心笑容的,除了诚王一家之外,别家少得可怜。更何况,因这些年卫瑾日渐长大,想要给诚王长孙当个媳妇儿的小贵女当真不少,卫瑾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他如今越发成了个冷面的小公子。

然而漂亮精致的小少年,就算是脸色冷峻,也蛮招人喜欢的。

豫王妃就看着歪头一脸娇俏的阿妧欲言又止。

卫瑾俊秀,出身显贵,说起来比母家低微又不得宠的六皇子还要显赫许多。

叫豫王妃说,若不是世子妃作死,阿妧嫁给卫瑾,当真是天作之合。

不过如今宁国公府想必是不能愿意的了。

想想宁国公那把阿妧捧在手心儿上的慈爱,豫王妃就觉得卫瑾大概没戏。

可是阿妧却是这几年下来,唯一能被卫瑾放在眼中时不时惦记的小姑娘了。

豫王妃就纠结呀,她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当红娘的天分,就一个阿妧自己都觉得婚事叫人头疼,更遑论别人呢?不过见到靖王能护着阿妧,豫王妃就很欣慰,她又笑着劝了阿妧几句,见小姑娘犹犹豫豫地点了头,表示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才笑眯眯地叫人抱了自家才吃了奶醒过来的幼子。

小东西浑身奶香,阿妧自然喜欢极了。她终于明白靖王为何喜欢这软乎乎的小生物了,抱着豫王妃的幼子阿佑不撒手。

顺便还得摸摸豫王妃的那两个熊儿子。

熊儿子们为了谁能跟阿妧一块儿吃饭先窝儿里反了一把,在外滚成两只泥猴儿。

到底是豫王世子年长些,将个还穿着个奶兜兜儿的弟弟给打败,成功地占据了阿妧的身边,只是又见自家美丽可爱的小姐姐嫌弃自己浑身全是泥,也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泥水糟践了林姐姐身上漂亮精致的小衣裳,遂滚到豫王的身边,将浑身的泥水都滚到了亲爹干净的衣裳上去,还未待投奔他林姐姐,就叫头上缠着布条儿冷着一张脸的豫王给摁在座位里往死里打了一遍。

作为豫王世子,而且是已经隐隐知道啥叫自尊心的豫王世子,再看到他林姐姐震惊地看着自己竟然被亲爹给打了屁股,熊世子泪奔而走,直到阿妧回家也没见着这小子的身影。

阿妧觉得豫王是个虎爸,然而靖王却觉得打得好。

再不打,这熊世子都要上天了。

“我这好几回都避开了世子妃,殿下,是不是外头都已经有人非议我和世子妃不和了?”阿妧就担心自己太任性给家里带来麻烦,她叫靖王给送回了家,正一块儿坐在宁国公夫人的上房里等着宁国公回来,就有些担心地小小声儿说道,“我会不会叫家里觉得很为难?”扭了扭柔软的身子,见靖王托腮看着自己,她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不,不都说得八面玲珑的么?而且,就算是如今我任性,往后我嫁了人……”

为了夫家,也不能这样任性了。

“你嫁人还早。”靖王就皱了皱眉。

“操心太过,你比父皇还会操心。”皇帝最近为难啊,这江东的反贼真是要了皇帝的命了,他没法儿用给自己生儿育女的赵贵妃的性命来安这天下的心,可是他却更不能为了个女人,就叫这天下再起波澜。

皇帝这愁的,头发都恨不能愁白了。见阿妧扭着手指纠结地看着自己,靖王就冷笑道,“都是心软的人。”因皇帝心软,才无法对赵贵妃下手。因阿妧心软,因此才会对卫瑾依旧亲近,诚王府里只疏远了世子妃。

靖王看着这小东西,片刻,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所以方才的话,不必你说,我来替你说。”无论阿妧说什么,若说不喜世子妃,就会叫人觉得阿妧心胸狭窄。若是亲近世子妃,阿妧的心里又过不去。因此靖王将阿妧该说的都说了,就叫阿妧在世人眼中依旧是善良乖巧的孩子。

他眯了眯眼睛,见阿妧感激地蹭了蹭自己修长的手指,就哼了一声。见他脸色淡淡的,阿妧急忙殷勤地在地上打转儿,恨不能给靖王殿下捶腿捏背的。

靖王就越发地发现阿妧如今更加狗腿儿了。

他陪着阿妧等来了宁国公夫妻,这才告辞回了自家王府。

阿妧一路将他送到了门口,回了宁国公夫人面前,却见宁国公夫人在对自己微笑。

“见了你大姐姐了?”

“见着了,母亲别担心大姐姐了,侯夫人对她可好了。”阿妧就把在顺昌侯府里发生的事儿给宁国公夫人绘声绘色地说了,见宁国公夫人露出满意的表情,就凑过来小小声儿说道,“真真儿没想到,侯夫人还反过来安慰大姐姐呢。我觉得大姐姐虽然有些遗憾,可也不是过得凄凉的人。”

她见宁国公夫人手里正拿着两封书信,就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啊?”看起来仿佛很重视的样子。

“你三叔给你四姐姐五姐姐挑了人家儿,我来看看可有什么疏漏。”宁国公夫人就温声说道。

南阳侯夫人无法面对庶女,因此将此事托给了嫂子宁国公夫人。

阿妧就动了动嘴角。

她突然很想知道,若从一开始就只是南阳侯的一个不得宠的庶女,那会有怎么样的亲事。

她探头看那两封书信上的男子的条件,却微微诧异了一下。

林三老爷给这两个隔房的庶出侄女儿挑选的并不是漫不经心,而是精心挑选,都是十分殷实富庶的人家儿,且看上头都是积善之家,子孙里都没有狂悖风流之徒,家风清正。

虽然不及南阳侯府显贵,可是却也都是官职不高的官宦门第,其中一家还是,更是令人羡慕。不知怎么,阿妧看到了这里,就觉得心里曾经有的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在了地上,她垂头抿了抿嘴角。

“既然生在林家,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的苦难,可都不会被林家舍弃。”宁国公夫人明白阿妧的心思,就温声安慰。

或许那两个庶女在南阳侯府过得并不好。

可是林家也不会在婚事和她们的人生上磋磨她们。

“这样就好了。两位姐姐一定会很幸福顺遂的。”阿妧其实都没有见过那两个庶出的姐姐。

她本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孩子,虽然知道南阳侯府里有自己的庶姐,可是叫她看来,阿萝一个都叫她日夜惦念忙不过来,实在没有时间去交好那两个姐姐。更何况她一身荣宠,曾经和她们本是一样儿的人,那样显赫地去和她们结交,那算是炫耀呢,还是叫人非要嫉妒她呢?

阿妧顿了顿,就认真地说道,“等姐姐们出嫁,我可以给她们添妆的。”

“大姐姐二姐姐嫁人的时候我都送东西了,四姐姐五姐姐嫁人的时候,我也要送东西。”

“都由着你。”宁国公夫人就慈爱地点了点闺女的额头。

“多么善良的好姑娘哟。”宁国公就在一旁被闺女给感动得流下了两滴眼泪来。

宁国公夫人抽了抽嘴角,将手上这两个信封儿都放在桌子上。她信任林三老爷的眼光,既然林三老爷都说好,实在没有再去重新相看的必要,因此她对着两个女孩儿的婚事已经不再担心。只是想到了这,她就想到了和这两个庶女一样儿年纪的阿萝和比阿萝还年长一些的阿宁。

想到她们两个,宁国公夫人就有些忧虑地说道,“三丫头和六丫头这在江东多年了,这婚事……”

宁国公眨了眨眼睛。

“就阿宁和阿萝的那人品相貌的,还能少了爱慕者啊?”

的确不少。

至少,曾经和阿妧起了冲突的魏阳侯府,就收到了自家大公子的一封家书。

魏阳侯夫人看了一眼就厥过去了。

盖因她可怜的曾经被林家姐妹联手双打,打得哭爹喊娘的长子,一封苦苦央求的书信,想求母亲为他提亲。

他想娶林家六姑娘阿萝。

第145章

“哎呀我的侯爷啊!”

魏阳侯夫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顿时就嚎啕大哭。

这不哭不行啊。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长子都鬼迷心窍了好么?

她一向将长子当成未来的依仗的,也对儿子寄予厚望,若不是长子实在是很出息,那也混不到显荣长公主的跟前不是?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魏阳侯府就开始走背运,这跟宁国公林家不和之后,仿佛不仅是魏阳侯府不顺遂,就是魏阳侯夫人的幼妹,诚王世子妃都开始倒霉。在魏阳侯夫人眼里,林家就是个要人命的存在,可是她真是没有想到,素日里不怎么理睬林家也就算了,避开了还不行么。

长子却一头扎进了林家这坑里不肯出来了。

不过是一个南朝血脉的卑贱庶女,到底有什么好呢?

爱女周玉那年在诚王府里吃了亏,魏阳侯夫人不讨厌林家的阿妧就见了鬼了。

在她眼里,这些南朝的狐狸精们都不是好的。

若阿妧没有勾勾搭搭,那年为她说话儿的权贵怎么那么多?

她也实在想不明白长子到底喜欢那个据说妖妖娆娆的阿萝什么。

当初天天书信来求救,哭诉命苦说都要被阿萝打死了的是他。可是如今哭着喊着要娶人家的,也是这个儿子!

“早前你就说那是个狐媚子,果然是这样!你看看大哥儿,”魏阳侯夫人就跟脸色沉重的魏阳侯抖着手中的书信哭着控诉道,“都说出来娶不上那阿萝就不娶别的女人的话了,这是一般的情分?可见那丫头的心机,勾搭得咱们大哥儿撒不开手啊!”她默默地流泪道,“生了一张狐媚的脸,从前勾引陛下也就罢了,这在长公主面前也不消停。跟她的那个妹妹一个样儿!”

“你少说两句吧。”魏阳侯见妻子抱怨,突然觉得肋骨痛。

他真是一闭眼就想起庆阳伯的大拳头。

且他当年就已经被皇帝给吓着了,再不敢说阿萝的坏话儿。

说来奇怪,想当年入宫之后心情沉重地回府来叫长子往后离妖精远点儿的是魏阳侯大人,可是当魏阳侯被庆阳伯打断了肋骨闭了嘴,从那儿往后,却是魏阳侯夫人母女对林家女不依不饶起来。

说起这事儿魏阳侯就后悔坏了,早知道林家的那阿妧在陛下面前竟然能得宠那么多年,他还说什么坏话儿,只叫女儿周玉去跟阿妧做好朋友沾光儿了。如今看了这封书信,不知怎么,魏阳侯的眼睛就乱转起来。

说起来,如今阿萝在长公主面前的地位比他儿子的还高,在阿萝的面前,他儿子还得管人家毕恭毕敬地喊一句林大人。

这样的身份,生得还美,特别是这两年宫中隐隐有动静,说阿萝的妹妹阿妧是给皇子预备,往后是要做皇子妃的。

虽然这到底给谁做皇子妃尚未定数,可空穴不来风,只看皇帝并未遏制这种流言,此事就有点儿谱儿了。靖王老大一把年纪,面对花儿一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跟那老牛似的,自然不会是他的王妃。

余下的六皇子与七皇子年纪相仿,且出身在魏阳侯眼里,别管曾经是公主还是贫家女,如今这俩都差不多,都和阿妧匹配,只看皇帝最后挑中了哪一个罢了。魏阳侯的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毕竟,若阿妧做了皇子妃,日后起码也会是个郡王妃,那身份就很高贵了。

阿萝有个皇子妃的妹妹,又在长公主面前有体面,若是能嫁给儿子……

“什么皇子妃!一个野丫头罢了。”想当初魏阳侯夫人尚且没有十分恼怒,只是这两年下来,周玉在外头叫七公主给收拾了好几回,就叫魏阳侯夫人心疼坏了。

早前她有些恼火女儿骄纵任性肆意结仇,可七公主这不依不饶的性子也太过分了些。仗着皇帝宠爱她,她就帮阿妧出头,周玉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公主上爪子,正经吃了几次亏。一想到阿妧就是那祸头子,魏阳侯夫人就拍着床边儿哽咽道,“没规矩的,心眼儿那么小,还知道挑唆七公主,这样狡猾,有什么资格做皇子妃!”

若阿妧还能去做皇子妃,那魏阳侯夫人非呕死不可。

怎么这种心机深沉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儿,反倒越发风光显赫了?

“我倒是希望她去做皇子妃。”

“你!”

“若她不嫁给皇子,凭她和阿瑾的情分,咱们家的阿玉莫非还有半点儿指望?”魏阳侯如今头疼得很,他这两年仕途不大顺遂,不提宁国公总是在外头对自己冷嘲热讽,就都说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林三老爷从不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为难,只是堂堂大理寺卿吃饱了撑的?侯爷家里一个佃农交不起租子吊死在侯爷家的大门前,这种破事儿难道也归大理寺管?

魏阳侯被林三老爷逼得很疲劳。

他揉着眉心就跟妻子说道,“若你但凡还有将阿玉嫁给阿瑾的心,你就赶紧求佛,叫林家那丫头嫁了皇子。不然……”

“可是妹妹不喜欢她。”魏阳侯夫人就迟疑地说道。

因阿妧,诚王世子妃简直是丢尽了脸,怎么可能还会喜欢阿妧?

她若不肯,那阿妧也嫁不成卫瑾。

“她是不喜欢,可是诚王府也轮不着她做主啊。”魏阳侯什么都不想说了,说多了也是白搭,就摆手说道,“你赶紧着,叫阿玉回头去多做些鞋袜,不拘十分精致,谁也不缺针线上的人。到底只为了心意。”

他到底很有心机,面对诚王妃对周玉的不喜,也不叫周玉去辩驳讨好,只是时不时叫周玉给诚王妃做些零散的女红。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持之以恒好几年,诚王妃的心就算是块儿石头也能给焐热了。

只要能讨好了诚王妃,这婚事就算成了一半儿了。

魏阳侯对卫瑾这门婚事充满了期待。

若她的闺女日后成为诚王妃,那尊荣显赫,也叫他面上有光。

“还有阿瑾处,多做些小荷包儿……”

“阿玉常做给阿瑾,什么荷包扇子套玉坠穗子的,不知做了多少,可阿瑾却不肯要啊。”魏阳侯夫人本不是个抱怨的性子,可是这时候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到底是叫儿子给刺激着了,她就越发地和丈夫流泪道,“阿瑾这无情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了。阿玉从小儿就喜欢他,为了他还跟林家那丫头扛上了,吃了怎么多年的苦说起来都是为了他。可是到头儿来,阿瑾还是这么冷淡。”一想到卫瑾的无情,魏阳侯夫人就悲从中来。

周玉生得娇艳明媚,性子也直率,如今长大了一些,也不似儿时的莽撞,可是卫瑾却始终不肯亲近她。

“你也别难受,阿瑾本就性子冷淡,你就看看这些年,他也没亲近过谁……”

唯一亲近的阿妧,魏阳侯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叫他说实话,这京中贵女之中,也只有周玉还勉强和卫瑾相配。

且魏阳侯对长子这个婚事也有了几分心动,因此就待林家多了几分亲近。这就叫宁国公惊讶坏了,他这一日从街上回来,本来仗着有靠山林三老爷在一旁撑腰,侯爷正拿大白眼儿去翻对面的魏阳侯,可谁知道魏阳侯从前都是掩面而走,这一次竟然对国公爷露出了一个十分亲近温柔的笑容。

这可把国公爷给吓坏了,摸了摸自己路人甲的脸,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老大年纪竟然冒出一颗烂桃花儿来。

以为对国公爷嫣然一笑就能叫国公爷动心呢?

简直就是做梦!

他骂骂咧咧地回来,就觉得魏阳侯这是吃错药了。

不幸听到了兄长怀疑的那些喃喃自语的林三老爷面无表情地跟着兄长回了国公府,直奔前院儿去洗耳朵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呗。”阿妧听宁国公跟宁国公夫人抱怨魏阳侯的态度不对,就一边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卫瑾摸着雪白的白兔,一边撇嘴道,“父亲是威严的国公爷呢,能不溜须父亲么?我觉得这大概是想要讨好父亲,达成什么目的。”她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露出一副很聪明的样子,卫瑾在一旁看了,想了想,就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低声表扬道,“真聪明。”

十姑娘红光满面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儿。

“溜须我?哼!就算笑成二郎真君,本国公也讨厌他!”宁国公就狠狠地说道,“父亲很记仇的。”

“没错!”阿妧就在父亲身边用力握紧自己的小爪子。

这父女俩同仇敌忾,卫瑾就在一旁勾了勾嘴角。

他如今越发精致漂亮,且生得清贵安静,坐在一旁就令人不能移开目光。

见阿妧神气活现的,卫瑾白皙的脸上越发露出了几分柔和。

他怀里的白兔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不感兴趣地缩回了脑袋抱着一根青菜啃来啃去。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对父亲变了态度呢?”阿妧就蹲在地上小声儿怀疑。

“是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宁国公蹲在闺女的身边儿同样画圈圈。

两只蹲在地上,宁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就纵容地笑了。

“幸亏阿瑾不是外人,不然你们这么随意,都要叫人笑话你们。”她笑着对卫瑾说道,“阿瑾从小儿和这丫头一块儿长大的,也不知担待了多少。”

因豫王妃的宴请阿妧不去,因此阿妧今日就将卫瑾给请到了国公府里来一块儿玩儿。有些可惜地看了卫瑾片刻,宁国公夫人就笑吟吟地转移了目光。她如今就觉得六皇子当真是不错,俊秀温柔,对人都很温煦,如同清风一般。

且六皇子待阿妧一向用心。

为了闺女日后的幸福,宁国公夫人已经与李嫔成了闺中好友,自然不会再为闺女担心什么婆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