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七公主叫阿妧写了拜帖,又说笑看了一会儿皮影戏,见阿妧虽然和自己说话,可是一颗心却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七公主就撇了撇嘴,等了一会儿就拉着阿妧往锦乡侯府去了。

锦乡侯府此刻正有些热闹,本一向慈爱温煦的锦乡侯夫人正铁青着脸端坐在上房的上首的椅子里,她的面前正跪着一个垂头不语,带着几分可怜的俊秀青年。锦乡侯夫人看见儿子这么一副无声的样子就来气。

“你,你是不是疯了?!”她看了跪在沈青身边低声哭泣的丫鬟一眼,猛地拍案骂道,“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她是你的祖宗不成?叫她去打扫后头的院子,我亏了她了?她是千金小姐,都不能动个手儿了?难道这锦乡侯府里头,我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她只觉得气都冲到天灵盖上去了,盖因今日一早,她就叫儿子房里这丫鬟去后头打扫院子,谁知道儿子一下子就冲出来了,语无伦次地不许叫这丫鬟去干活儿,跟她要害了这丫鬟性命似的。

锦乡侯夫人都懵了。

因心里念着尚主的想头儿,因此这些年沈青身边的丫鬟,她一向都不敢挑选那些美貌淘气的,只选了个容色寻常,瞧着笨笨的不大机灵的,就是恐儿子被这些心思大了的丫鬟给勾搭坏了去。

更何况,锦乡侯夫人与成妃姑嫂情深,心里想要迎娶七公主,那就不是嘴上说得好听,而是当真要把七公主当闺女待的。她就防着儿子在大婚之前闹出和丫鬟的不好看的事儿来,叫七公主伤心。

她想得挺美。

可是千防万防,竟没有防住竟然有人钻了空子。

看了看跪在地上那丫鬟,哪里有七公主的端贵美貌,锦乡侯夫人一瞬间都怀疑儿子瞎了眼。

“兰心,兰心才病着,她身子弱,哪里能干那样的粗活。母亲饶了她,叫她就在儿子房里笔墨侍候吧。”

沈青迎着锦乡侯夫人的怒气,就伏在地上低声央求道,“她,她本服侍儿子很好,母亲,她也不是能做粗活的人。”他虽然反驳了锦乡侯夫人,可是却因畏惧母亲而微微颤抖,此刻就霍然抬着脸央求道,“咱们侯府里的粗使丫鬟婆子还少了不成?做什么一定要折腾兰心呢?”

说起兰心二字,他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柔情。

“呸!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丫鬟,还做不了粗活,我买她来做什么?别人能干的活儿,她偏偏干不得,这是谁给她的体面底气?我折腾她?她一个小丫鬟,也配叫我这个当家主母折腾她?你也得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

见儿子瑟缩了一下,却咬着牙不吭声地将那个歪跪在地上的丫鬟给护住,锦乡侯夫人看着他这蔫巴巴却还主意很正的样子就来气,突然心中生出几分不祥的感觉,眯着眼睛问道,“你们之间没什么吧?”

沈青抿唇不语,越发不吭声了。

锦乡侯夫人顿时心中一凛,哪里还顾得上这什么丫鬟,立刻就探身用力握住了儿子的肩膀。

“你,你和她?!”

“本是想着日后再跟母亲禀告的。兰心已经服侍了儿子起居,日后,日后……”沈青就吭哧吭哧起来。

听了这话,锦乡侯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话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她儿子有了屋里人!

只觉得多年的心血与警惕防范都一朝完了,锦乡侯夫人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儿来,见沈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就尖声质问道,“我当初跟你说什么来着?!叫你不许沾染府里的丫鬟,你是不是跟我保证得好好儿的?!孽障,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不成?你,你做下这样的事来,我怎么和成妃娘娘交代?!”

成妃之所以愿意这门婚事,乃是因锦乡侯夫人这个做婆婆的明理慈爱,另一则就是她保证说沈青并没有姬妾通房,日后也不会沾染二色叫七公主碍眼。

如今没有,往后也不会有,会待七公主一心一意。

因此成妃才点头。

不然这京中世家豪门林立,不知多少的勋贵子弟,凭什么皇帝最宠爱的七公主就要下嫁锦乡侯府?

真以为是仁者无敌啊?!

听见锦乡侯夫人要尚主的话,沈青的眼底带了几分痛苦。

他一想到霸道跋扈的七公主,想到这最近在帝都的种种关于七公主横行的传闻,就觉得满心的苦闷。

他不喜欢七公主这般霸道的性子。

只是他却不敢说,也不敢反驳母亲的热乎劲儿,因此只能默默地跪在母亲的面前。

反正兰心已经是他的通房,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哪怕七公主要下嫁,他既然对兰心做下事来,也必须要负责任的。

见儿子不吭声,锦乡侯夫人越发地恼怒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忘进狗肚子里去了?公主千金之躯下嫁,那是阖府的荣耀,你当勉励侍奉于公主驾前,不能有一日的懈怠。”

她努力地摁着胸口喘了一口气儿就冷冷地质问道,“难道你心里不愿意?公主那样的风姿,你竟然还不愿意?宁愿要一个这么卑贱的种子?”这名为兰心的丫鬟何止差了七公主十倍百倍,简直一个十天一个是地。

更令锦乡侯夫人气愤的是,她大话都说出口了,回头七公主发现她说了谎,那得怎么想她?

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骗婚的?

“你,你当日我在娘娘面前提及通房之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若沈青那时说实话,还算是有些承担勇气。

哪怕成妃不喜,可是锦乡侯夫人也能回转回来。

如今她都在等着成妃的决断了,这胆小懦弱,却翩翩要做下一些叫人为难的事的小子,却闹出了这个。

锦乡侯夫人给成妃负荆请罪的心都有了。

“母亲,兰心服侍儿子多年,一向温柔体贴,儿子离不得她。若是母亲要送走她,那儿子不能允许。”

见锦乡侯夫人眼底带着几分阴沉地看着瑟缩在自己身后的兰心,沈青聚秀的脸上就露出十分的难过来,他膝行几步抱住了锦乡侯夫人的腿央求道,“儿子愿意听母亲的话尚七公主。可是兰心是无辜的,儿子喜欢她。求母亲网开一面,饶了兰心吧!”他顿了顿,就抿唇说道,“她服侍儿子日久,许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肉。儿子会对公主好的,也求母亲容了她……”

他才说到这里,迎面就叫锦乡侯夫人唾了一口。

“你说的这是什么无耻的话?!尚主委屈你了?还用得着你来那尚主来做交换?还愿意听我的话尚主?宫里头娘娘公主看没看上你都是两说,你倒是自己封了自己是驸马了!”

锦乡侯夫人声音尖锐,哪里还有素日里的温柔宁和,一把就将看着自己呆滞了的沈青给用力推倒在面前,看着那兰心“大爷”“大爷”地叫着扑过去扶住了他,就冷笑道,“好一对儿同命鸳鸯,勾引了主子,还说自己是无辜的?若你当真自己不愿意,难道他强迫了你不成?!”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

锦乡侯夫人一下子就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两个东西,若是日后锦乡侯府尚主,只怕就是倾门之祸。

七公主若受了委屈,皇帝哪有不为爱女出头的道理?

沈青这么愚蠢,到时候只怕跟显荣长公主那驸马一个倒霉下场。

那没准儿还是轻的呢。

“母亲,公主……”

“尚主的事儿,你别再想了。这京中多少的好人儿,七公主非要下嫁你这么一个不干净的?睡了个心爱的丫鬟宠着护着来碍她的眼的?你当公主都是贱得慌是么?”

锦乡侯夫人一开始的惊怒,再慢慢想到这里之后就变得沉稳了起来。她想到干脆爽快,十分硬朗的七公主,心中暗叹了一声无缘,就垂目淡淡地说道,“回头我进宫就跟娘娘说,尚主之事是我家不堪,就此一笔勾销,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苦笑着看着面前依旧十分温润的儿子。

“今日你做了这糊涂事,断了这姻缘,往后你也不要后悔。”

若她不是成妃的亲嫂子,成妃怎么会考虑将爱女下嫁给这么一个文武都不成的废物点心。

成妃下嫁七公主,其实也有补贴娘家的意思。

只要七公主在,锦乡侯府五十年内都不会衰落。

就连皇帝也会看在七公主的情分上,对沈青另眼相看。

可是沈青却都不愿意。

她更担心的是,沈青是这样一个性子,日后锦乡侯府总是要落在沈青的手上,那时锦乡侯府只怕要完。

锦乡侯夫人心底充满了悲凉之意。她觉得自己太累了,虽然都说她嫁入锦乡侯府,进门就是侯夫人,是一等一的外命妇羡慕她,可是内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丈夫就不是一个成器的,偏却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个废物点心,却始终觉得自己的才华没有被人用到点子上,辗转地方为官不知干了多少缺心眼儿的破事儿,走一个地方得罪一群同僚上官,这灰溜溜地回京之后,又削尖了脑袋往朝中专营。

锦乡侯夫人就在锦乡侯身后收拾乱摊子就已经累得白了头,难免忽略了儿子,可是她却想不到一向安静本分,不过是有些优柔寡断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觉得这一生算是白活了一般。

疲惫得什么都不想再管,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罢。

“母亲,真的可以不尚主么?“沈青难以压制眼中的喜悦,突然开口问道。

锦乡侯夫人揉着眉心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虽然不说话了,可是沈青的脸上就难以压制地露出喜色。他回头看了正对自己露出一个安心笑容的丫鬟,伏在地上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也知道母亲为他筹谋七公主是为了锦乡侯府,可是七公主的脾气,他实在是不喜欢极了。且如七公主那般霸道,若当真成亲,又怎么可能饶得了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兰心呢?他既然宠了兰心,就不能做一个睡过就算,不将兰心当人看的那种不负责任的男子。

不然,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既然这样,母亲,求母亲给兰心一个名分。”见锦乡侯夫人呼吸一窒,这俊秀的青年压低了身子轻声央求道,“兰心的身份到底与别的丫鬟不同,若她没名没分,那些个丫鬟不知如何在背后嘲笑她。儿子知道母亲为难,可是母亲一向是菩萨心肠,就允了儿子这一次吧!”他顿时就给锦乡侯夫人给磕了三个响头,抿了抿嘴角,这才沉声说道,“儿子只任性这一次!只要母亲认了兰心,日后……儿子愿意娶任何一个母亲要儿子娶的贵女。”

他只能以兰心为妾。

他用正室之位,来换取锦乡侯夫人对兰心的宽待。

锦乡侯夫人却看着他一副绝世情种好男人的模样,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

这蠢货在说什么?!

给兰心名分,叫她现在就开脸儿?

无论是做妾室还是做通房,这明晃晃地摆个屋里人在房里,往后儿子还怎么说亲?

他还想娶个贵女来做正妻?

哪里贵女愿意嫁给这么一个货色?!

锦乡侯夫人瞪着这个人头猪脑的儿子,许久,只觉得后槽牙都痒痒到了极点,憋着心中的怒火,突然开口说道,“正室之事,先不急。”

不然这糊涂东西再在人家面前说出这么一通蠢话,这哪里是结亲,分明就是要结仇。

因此,锦乡侯夫人这一刻,不知怎么,竟忍不住看了看那名为兰心的丫鬟的肚子。

丈夫儿子都不中用,她往后是懒得管他们的死活了,那么孙子呢?

她亲自教养,绝不会叫孙子也长歪了。

只是又不能祸害人家好女子,又要有一个身份体面些的孙子,很困难啊。

第187章

锦乡侯夫人头疼死了。

只是她已经不准备叫儿子尚主了。

若是七公主在锦乡侯府出了半点儿差错,那日后她跟成妃的关系就算是完了。

还会触怒皇家。

因心中有了这样的忌惮,锦乡侯夫人拿到来自宁国公府的拜帖的时候,心中就一醒,抓着这帖子就对儿子冷冷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日后,尚主之事就此作罢。一会儿七公主过来,你不要说什么蠢话令公主对你不快。”

她的目光落在那丫鬟的脸上,见她听见沈青不会尚主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里一时都不知该对这个有眼无珠的儿子说什么好了,摆手说道,“你带她下去。”

这丫鬟她抬抬手就能给灭了。

只是灭了之后呢?

她儿子只怕还得上别的女人的当。

还不如叫她儿子就在这兰心的身上糊涂着,日后若能回转,发现这丫鬟的真面目就此多长几个心眼儿呢。

“多谢母亲!”沈青俊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感激。

他听到自己不必尚主,只觉得天都亮堂了。

七公主那么骄横,那么无礼,日后她下嫁过来,那沈青这当驸马的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不成?且不仅是兰心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想到了被宗室公主幽禁了一生的那位显荣长公主的驸马。

尚公主有什么好的。

见沈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锦乡侯夫人什么都不想说了,叫儿子滚蛋,这等了些时候,果然就见七公主与阿妧联袂而来。

如今阿妧已经赐婚给了靖王,日后板上钉钉儿的靖王妃,锦乡侯夫人一面感慨这小姑娘的好运气,一面就越发亲近慈爱,待七公主含糊地说起了婚事的问题,锦乡侯夫人就十分愧疚地对七公主说道,“早前,咱们不自量力,本想高攀公主。只是如今我回头想来,阿青那性子豆腐似的,提不起放不下,没的给殿下丢人。若殿下愿意,往后就护着您表哥一些。别的……”

她就叹气说道,“他如何配得上公主呢?”

七公主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头和阿妧对视了一眼。

怎么听起来是婚事作罢的意思。

“都听舅母的。”她本想说自己有了心上人,只是再想想,却没有多生事端,见锦乡侯夫人面上难免疲倦,七公主就笑着说道,“舅母瞧着精神不好,可是这段时间刚回京中累着了?且歇一歇。舅母来往的这些人家都是亲戚,最亲近不过的,难道还能挑舅母的不是不成?只有心疼你的。”

因这婚事锦乡侯夫人很识趣,七公主也不吝啬对锦乡侯夫人这位舅母亲近些。

到底是成妃的娘家,七公主格外给面子。

见她明理,且还十分尊重自己,锦乡侯夫人心中越发后悔。

她只后悔没有教好儿子,不然若能尚七公主,这门婚事该是多么的令人喜爱呢?

然而心中虽然难过,锦乡侯夫人的面上却越发温煦,和七公主说笑的时候不动声色。她一边与七公主说话,一边也并未冷落阿妧,见她小小的女孩儿坐在七公主的身边,虽然妆容简单,可是却年少美貌,容色濯濯。

这样美貌的年少的女孩儿,嘴角含笑如同春风,目光清透见底,又进退有据,也叫锦乡侯夫人就觉得阿妧这能成为靖王妃,叫一向对女子都不大在意的靖王相中,也不是没有道理。

“前些时候你赐婚给靖王殿下,我都没有来得及贺你。”锦乡侯夫人就对阿妧说道。

七公主就低低地哼了一声。

叫她说,还不如赐婚给六皇子呢。

她已经将自己的公主府的地方给找好了,犹豫了许久,未免和靖王住隔壁回头恶向胆边生放火烧了靖王府,因此还是和六皇子的皇子府放在一块儿。

然而想到六皇子今日得皇帝的吩咐去看望七皇子去了,七公主难免心里骂皇帝偏心。想当初六皇子生病的时候,皇帝不过是叫太医给好好儿看,可这七皇子一病,那就跟捅了皇帝的心窝子似的,明明六皇子还是做兄长的呢,却要去服侍宽慰弟弟。

“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您为我欢喜的心,我都明白。”阿妧就笑嘻嘻地说道。

因有了多年的八卦经验,她总觉得锦乡侯夫人这是有点儿强颜欢笑的意思。

且前一次锦乡侯夫人在成妃面前那样热情地想要尚主,可是一转眼,这就缩了头,叫阿妧冷眼瞧着,不定沈青是犯了什么事儿呢。

一个男人,又能犯什么事儿,竟叫锦乡侯夫人都不敢尚主了?

十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跟七公主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眼神,才和锦乡侯夫人说说话儿。

正说到这京中的几家贵女前些时候请愿于皇帝,说自己长大了,也该去侍奉显荣长公主,把从前的那几位年纪已到了嫁人年纪的女孩儿给换回来,锦乡侯夫人就十分感慨地对阿妧说道,“我只恨膝下没有个女孩儿,不能为陛下与长公主尽忠。只是这为家国往南边儿去,倒是满身忠贞……我记得你有两个姐姐也在江东?”

“我家三姐姐阿宁与我姐姐阿萝。”阿妧就很得意地炫耀道,“听说如今在长公主麾下也很受重用。”

“巾帼英雄。”锦乡侯夫人就笑着说道。

她见阿妧生得美貌娇俏,娇滴滴的漂亮,就知道,她的两位姐姐该也是美人儿。

说起这个,锦乡侯夫人就忍不住想到曾经京中有传闻,说是南阳侯的一个庶女生得倾国色,仿佛连皇帝都一见钟情,爱慕非常。

还听说这庶女虽然在江东,可是最近两年京中要娶她的人家把宁国公府的门槛儿都给踏破了。

锦乡侯夫人一点儿都想不明白,这要娶南阳侯的庶女,踩人家宁国公府的门槛儿做什么。南阳侯夫人不才该是那姑娘的嫡母么?

只是她想到这里,又想到阿妧方才的话,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得很。然而她到底不知阿妧的来历,不过是面子情,因此就笑道,“这样的女孩儿叫我说,比如今那些只知道学什么琴棋书画,柔柔弱弱捏着嗓子说话的女孩儿可爱得多。可惜了的。”

好姑娘那么多,她一个都不敢给儿子娶回来。

不然岂不是作孽?

可是不娶好姑娘,那好孙子又该怎么来?

“舅母怎么今日格外不舒坦的样子?”七公主就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