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吃饭。只是生得美,怎么吃都不胖。”阿妧却觉得自己如今美极了,很得意地炫耀道。

她翘着尾巴就跟炫耀自己皮毛的狐狸似的,皇后就看着她笑了。

赵妃见皇后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在意,眼底不由露出几分怨恨,也不告退,转身就走了。

“娘娘小心她,我觉得她一定没安好心。”阿妧对赵妃充满了警惕,就格外对皇后殷殷地劝说道,“都说狗急跳墙呢。如今她光脚儿不怕穿鞋的,闹出什么来,只会叫娘娘吃亏。而且,我觉得从前她护着七皇子的时候,恨不能远远把七皇子跟娘娘隔开,唯恐您要害了七皇子似的。可是如今却非要叫七皇子来娘娘的面前。我觉得可怪了。她如今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么坏,您一定要盯紧她。”

“你啊,这时候又机灵上了。”阿妧一向呆呆的,竟还知道防备赵妃。

皇后就笑眯眯地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笑道,“你放心,我防着她呢。”

她自然是防着赵妃生事的,只是阿妧还觉得有些不保险,又忍不住出了宫就往最聪明的霍宁香的府里去了,只是谁知道她才上了谦侯府的门,就见从前总是云淡风轻,宛若画卷一般闲坐的霍宁香霍美人,此刻正脸色带着几分冷峻地和林三老爷对持。

他的脸色铁青,那从前的优雅从容全都不见了,甚至多了几分恨色。阿妧见霍宁香这样恼怒,不知怎么心中就担心起来,急忙跑过去抱住了霍宁香的手臂。

“伯伯别生气,气大伤身。”霍宁香身子弱,一旦动怒,那定然会勾动虚弱大病一场。

霍宁香此刻的怒意,是阿妧从未见过的。

他几乎是在用仇人的目光看着对面的林三老爷。

更叫阿妧觉得奇怪的是,林三老爷的脸色带着几分失魂落魄,总之他一向在霍宁香面前很平等的,这一回却仿佛矮了霍宁香一头。

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不论你如何想我,我是真的不知情。”霍宁香在阿妧进门之后,就努力压抑住了怒意,甚至都不肯再说方才的那些话题,林三老爷俊秀的脸苍白极了,许久方才声音干涩地在霍宁香压抑的目光里艰难地说道,“我的确是……只是我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话充满了令人疑惑的地方,阿妧歪了歪头,听不明白,可是却觉得霍宁香和林三老爷都这样不开心,就急忙劝道,“三叔和伯伯都不要急。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咱们慢慢儿来呀?”

“呵……”霍宁香就看着林三老爷冷笑了一声。

他闭了闭眼,许久,方才露出几分清冷。

“我会给你找回来,你放心。”林三老爷突然轻声说道。

见霍宁香一愣,他的目光之中又充满了严厉地说道,“只是我也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不是谁都能容忍你做的那些事。这回是林家理亏,因此我认了。可是下一次,霍宁香,你再敢做这种事,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他的目光落在霍宁香的手上,阿妧突然就嗅了嗅自己的小鼻子,就发现霍宁香那双养尊处优优美无比的双手上,虎口处却都各自都被磨出了一个十分刺目的血泡来。

“伯伯干重活儿了?”霍宁香是个很精致的人,一向优雅,莫非去种田了?

“的确是个重活。”林三老爷就冷冷地说道。

“不然,也不知你林家竟然是这等货色。”霍宁香就看了看自己的虎口,淡淡地说道。

林三老爷又郁闷地闭嘴了。

“到底是怎么了?”阿妧就觉得今天仿佛不大顺利,总是遇到各种隐瞒还有阴谋什么的。可是霍宁香虽然盛怒,却显然没有叫阿妧跟着烦心的意思,他只是无声地垂头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方才温和地说道,“这是伯伯和你三叔的秘密。”

他的眉宇之间都带着阴郁与压抑。阿妧从未见过这样的霍宁香,哪怕是在他提及与平宁公主的感情的时候也没有。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露出几分顺从。

长辈们不想叫她知道的事,她一向都不会想去知道。

“你可以走了。”霍宁香就对林三老爷下了逐客令。

林三老爷动了动嘴角,看了霍宁香几眼,仿佛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霍宁香这样没脸皮的人。

难道先动了歪心眼儿的不是这谦侯大人?

不能说这因林家更理亏些,就把霍宁香干的缺德事儿给一笔勾销了不是?

只是林三老爷心里憋着一口气,只气得眼前发黑,这才转身走了。等他走了,霍宁香方才疲惫地倒在了身后的竹椅里,见小姑娘怯生生地靠过来,就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带着几分温煦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又在宫中叫人给气着了?”他仿佛是因阿妧的陪伴,因此心情好了几分,阿妧恐他想起不开心的事儿,急忙将赵妃在宫里头干了什么给说了,这才扒着霍宁香的手臂问道,“伯伯,你说是不是她有阴谋?”

“还好。”霍宁香就温声说道。

“可是她到底有什么阴谋呢?”阿妧就觉得猜不透赵妃的心了。

霍宁香就笑了笑。

七皇子在赵妃的心里已经成了没用的废柴,那对于废柴最后的使用办法,不过是……

“叫皇后娘娘不必烦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必特意防备她。为了一个赵妃就叫自己胆战心惊,这日子还有什么趣味。”

见阿妧歪着小脑袋纠结地看着自己,霍宁香就和声说道,“不过是狠下心就好了。当年女主武氏,不掐死自己的小公主,也拉不下王皇后,又哪里会得到皇帝更多的怜惜与珍重呢?”他觉得赵妃这一招儿还是很有当年南朝皇族的风范的。

叫七皇子死在皇后的宫里头,然后借此求皇帝的怜惜和同情,想再生个健康漂亮的皇子?

再把皇后与太子踩下去?

办法挺好,也很有想法。

不过赵妃是不是忘了,她这么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别死了七皇子,又再生不出个皇子来,就满盘皆输了啊。

霍宁香哪怕心情如今不悦,却依旧生出了几分兴味来。

“虎毒不食子,这不能够吧?”阿妧就觉得自己听懂了,简直要为赵妃这壮士断腕给吓坏了。

再如何,赵妃也看着一向温温柔柔的,谁知道竟然这么狠心,想要拿七皇子当踏脚石?

而且,若七皇子真的死在皇后的面前,那皇后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可怎么办啊?”阿妧可不知道赵美人对她亲姑母干了什么好事儿,只当赵妃这要是踩下去皇后再生个皇子,那还不上天了,急忙拉着霍宁香的手臂慌乱地说道,“可是,可是就算防的了这一回,下一回她换个招数再去陷害皇后娘娘,那咱们也措手不及呀。”她担心极了,想到皇后对自己一向都疼爱有加,就对霍宁香拱着小爪子央求道,“伯伯想个法子吧,不要叫娘娘被她陷害。”

霍宁香就挑了挑眉尖儿。

“叫人给七皇子传个话儿就好。”

阿妧一愣,急忙问道,“您的意思是要告诉七皇子赵妃要他的命?”

“这些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妄加猜测,如何能当真?若当真将之前的那些怀疑防备都对七皇子去说,我们岂不是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谦侯大人一向是朵儿漂亮的白莲花,见阿妧茫然地看着自己,就和声说道,“只将赵妃娘娘的那一番慈母之言告知七皇子,叫七皇子心里也熨帖些,这才是咱们应该做的。”当然,七皇子那么聪明,会不会猜到赵妃想干什么,那就跟谦侯大人无关了。

他可是什么都没说过来的。

阿妧就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小脑袋,觉得她伯伯真的很善良。

善良到叫自己动容的地步,善良到连宁国公大人对谦侯大人也十分仰慕,知道闺女去了谦侯府,就决定也去找谦侯大人玩儿。

一脸怒色,白皙的脸都给气红了的林三老爷气势汹汹进门的时候,就见宁国公正眉开眼笑地要往谦侯府上去。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见宁国公摇头摆尾的,林三老爷就很不顺眼了。他一向不动声色,可是也因霍宁香彻底破功。

这世上见了霍宁香不呕血的真是少见。

“我去跟宁香一块儿说说话儿,回头叫他来吃个饭。不然他一个人在侯府里多寂寞啊。”宁国公见林三老爷脸色怒意不同以往,就眨着眼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恼火?瞧着怎么跟叫人刨了祖坟似的。”

他觉得这句从前在阿妧嘴里听过的俏皮话儿很有趣儿,自己傻笑了一声,好不容易有了应景儿的时候,然而捂着嘴笑了两声,却见对面脸色恼怒的弟弟,突然沉默了下来。

“谦侯就这么干了。”林三老爷嘲讽道,“你真当他是个好人呢?”

第227章

弟弟的表情太可怕了,宁国公大人夹着尾巴就跑了。

他有些不明白林三老爷的话,就急忙去跟自己的保护神宁国公夫人抱怨。

宁国公夫人就皱了皱眉头。

“三弟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杀气腾腾的,吓坏我了。”国公爷就拼命往媳妇儿的怀里钻,钻着钻着就哼哼道,“本国公好害怕啊!”他就贼兮兮地伸出手来环住了宁国公夫人的腰,把自己的大头心满意足地埋进了媳妇儿的衣襟里去。

见他这样黏糊糊地赖着自己,都老夫老妻的了,宁国公夫人就笑着点了点他的头顶无奈地说道,“你真是不害臊。”只是她心里头却又生出几分欢喜来。

丈夫喜欢粘着自己,她觉得很欢喜。

年轻的时候,众人都不能明白,为什么她会下嫁宁国公。

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觉得,嫁给宁国公有什么不对。

不是心思百转地想到了各种的好处,觉得宁国公对于自己来说做丈夫的好处更多一些,她才会嫁给他。

而是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她喜欢他的心胸,哪怕面对弟弟们的优秀,也从不怨天尤人,也不嫉妒。

也喜欢他目光干净,与自己初见的时候用力张大了一双眼睛,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围着她讨好打转的样子。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处,这么多年,心也从未改变过。

“你啊。”宁国公夫人就笑吟吟地把这很平庸的国公大人给护住了,想了想就柔和地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三弟一向为人精明,就算与谦侯之间有所不快,也不会伤及无辜。”

她笑着说起无辜二字的时候,宁国公大人的眼睛里就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宁国公夫人心里一软,之后就想到霍宁香的蹊跷,犹豫了一下就和声说道,“谦侯也不是会迁怒的人。他平日里一个人也寂寞,你多寻他去说话不是很好?”

“你也去。”宁国公就急忙讨好地说道。

宁国公夫人沉默了。

这国公爷很有自信啊。

真不担心她爬墙是吧?

“最近这么忙,我也歇歇,还是算了。只是三弟这话怪得很。难道谦侯当真是挖咱们家的祖坟了不成?”不过霍宁香挖林家的祖坟做什么?他再恨林家,也该去找南阳侯算账才对。然而宁国公夫人想到之前的旧事,想到阿妧之前说起的上坟,顿时心中一凛,压住了宁国公的肩膀脸色阴晴不定。

宁国公见媳妇儿的脸色变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探头探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国公夫人一顿,就和声说道,“我不过是随便猜想,若是想错了却告诉你,难免误导了你。我再问问三弟,也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才是。”

“行。宁香为人好,三弟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们做朋友多好,怎么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呢?”宁国公也就将此事交给了妻子,自己没心没肺地一门心地窝在媳妇儿软乎乎的怀里。

他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隐忧了,然而宁国公夫人却表情有些忧虑,她想了想,到底没有惊扰嘴巴比蚌壳还紧的林三老爷,只叫了靖王来,避开了阿妧方才忧心忡忡地说道,“恐阿妧担心,因此我不能当着她的面儿多问问她。那天上坟……谦侯可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挖林家祖坟了?”靖王就挑眉问道。

要不要问得这么犀利啊?

宁国公夫人就无语地看着这格外聪明的靖王殿下。

“他是不是去翻阮姨娘的坟了?”若不是因为这个,霍宁香与林三老爷也不会翻了脸,只是宁国公夫人想了想就带着几分迷惑地说道,“若我是阮姨娘的表哥,只怕也不会愿意自己的表妹以妾室的身份葬在别人家的祖坟里。更何况你是知道的。当年二弟得了阮姨娘的手段,本就不那么干净。”

靖王命人专门儿去探听过南阳侯身边的事之前,宁国公夫人为了阿妧曾听说一二旧事府中的说法儿,都说阮姨娘竟然是叫南阳侯强抢回来的。

他在街上看见了美貌慌乱的姑娘,抢走了她,赶走了她的家人,却又不大喜欢她,在南边儿的时候甚至都不叫她留在自己的宅子里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

直到阮姨娘在外头生了阿萝,才终于有资格进了南阳侯的后宅,不再是个低贱的外室的身份。

一想到当年南阳侯干的混账事儿,想到阿妧只差一点儿就做了外室之女,那比妾生的还低贱些,宁国公夫人就忍不住与靖王叹气道,“按理说,我是做嫂子的,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当年我也得二弟这事儿做得也太过分了。若不是十分喜欢阮姨娘,那何必强占了她?可若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将她放在外室,那样薄待她?”

南阳侯那个时候在南边儿收了不少的妾室美人儿,光是生下了孩子的就好几个,如才出嫁的庶女四姑娘五姑娘,还有乐阳郡主生的七姑娘阿妤,都是那个时候生的。

可见那时,南阳侯也不缺女人。

又为什么一定要将阮姨娘给……

虽然南阳侯论起来才算是宁国公夫人的小叔子,至亲,可是宁国公夫人在这种事上,天然同情作为女子的阮姨娘。

更何况,她还知道了更多的事。

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之事,都豁然开朗。

如阮姨娘的身份,霍宁香的身份,还有阿萝的……

她就叹了一口气对靖王说道,“若说从前你什么都没有说破,大家懵懂,只当二弟那些说辞都是真的,不过是觉得二弟霸道了些,无辜害了阮姨娘的一生。可是你后头又打听出来……我如今,竟不知该同情谁了。”

她有些莫名的伤感,摆手说道,“只是叫我说,这里头只二弟并不无辜。他做的那些事,也得亏只是叫我知道了,也或许还有三弟。那样的事,无论用什么来妆点掩盖,也只有一个本质罢了。”

“不过都是披上了美好外表的伤害。二弟真是个混账。”

“别跟阿妧说这些。”从前的旧事那么难过,靖王不愿叫阿妧知道。

他喜欢看阿妧天天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伤心怨恨,或是生出更多的愧疚与难堪。

“我舍不得叫阿妧知道这些。”宁国公夫人就揉着眼角低声说道,“只是若霍宁香当真挖了阮姨娘的坟,他又在和三弟计较什么?这事儿林家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他的。”把阮姨娘一个妾室好好安葬在祖坟享受后人的烟火,难道还做错了不成?

她总觉得这是个事儿,然而突然有一天就听到宫中传了话儿出来,说是皇后点头,叫七皇子与六皇子一块儿进宫来自己面前说话。她知道皇后竟然叫七皇子到自己面前,几乎惊得握不住手中的账本子,倒是阿妧听见了,就呆呆地小声儿说道,“母亲不是都跟娘娘说谦侯的猜测了么?怎么娘娘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皇后知道赵妃要拿七皇子来陷害自己,又为什么要叫七皇子入宫?

这不是给了赵妃机会么?

因此,当阿妧与宁国公匆匆进宫之后,又听到了一个天打雷劈的消息。

赵妃有孕了。

“不可能!”阿妧顿时就慌了。

虽然她很嫌弃皇帝,还觉得皇后不理睬皇帝很解气的样子,可是阿妧却更不愿意看到皇帝明明都在跟皇后在慢慢地和好,却一下子又去宠爱别的妃嫔了。

还宠爱的是赵妃。

“你啊,怎么你倒哭了?”见阿妧的眼眶红彤彤的,声音都嘶哑了,皇后就笑了笑。她抬手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见她一下子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抽抽搭搭地为自己难过起来,不由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抱着阿妧的小身子就和声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早就习惯了。因此,我也不会觉得失望。”她明白阿妧为什么为自己伤心。

可是皇后却觉得,其实这样很好。

皇帝去宠爱别的妃嫔,她就和皇帝做一对儿举案齐眉的天家夫妻,平静安乐,守着儿子孙子,无悲无喜,不是更好?

男人会背叛,可是自己的孩子们却永远都不会。

“往后,往后我再也不喜欢陛下了。”不带说话不算数儿的。

阿妧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皇帝深深地伤害了。她趴在皇后的怀里抽噎,赌咒发誓往后再也不理会皇帝了,然而比她更绝望的乃是皇帝。他才垂头丧气地走到门口儿,却听见皇后已经在这样平静地说着习惯了,往后再也不会失望的话。顿时慌了,急忙大步进来,几步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皇后你听朕解释。”他几乎语无伦次地说道。

“赵妃有孕,这是喜事,陛下又要解释什么?”皇后就抬眼笑问道。

她如今的地位这样稳固,且皇帝宠爱妃嫔天经地义,还解释个啥?

难懂皇帝每宠爱一个女人就要跟皇后报备?仿佛没有这个规矩啊。

“不是的,皇后,你听朕说。朕真的是……”皇帝看见皇后对自己温和地微笑,就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他急忙和皇后坐在一块儿,想要去抓皇后的手,却叫一只小姑娘红着眼睛狐胆包天地给拍开。

看那小姑娘张牙舞爪,眼睛都哭红了,皇帝就真的觉得很愧疚了,磕磕绊绊地说道,“朕真的没有。”他顿了顿,方才低声对皇后说道,“太医院跟朕说,她不知怎么伤了身子,往后都不能有孕了。”

见皇后诧异地看着自己,皇帝就继续垂着头说道,“还是前些时候,她说她难受,想吐,因此太医院就去给她诊脉,就发现她的身子伤了。她也没有怀孕。”

皇帝想到太医们战战兢兢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其实并无触动,不过是曾经谦侯在自己面前轻叹过一句话,叫皇帝觉得赵妃有些可怜,就对皇后说道,“小七的身子骨儿本就弱,可你也知道,小七是她……是她的命根子。朕就想着,不如给她个希望。往后从哪里给她寻个失父失母小姑娘来,就叫她当做自己的孩儿养,也叫她不要日日为小七伤心。”

“陛下的心真的是……”十分复杂和纠结,反正这里头的各种操作,皇后是没看明白。

她就笑了笑。

“朕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法子。”皇帝棋艺乃是世人未见的一绝,这出个馊主意,非要说一个生不了了的妃子有孕往后给她抱个女孩儿来养也是叫阿妧醉了。

她也没想明白皇帝这复杂的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她就是不哭了,就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帝小声儿说道,“可是赵妃娘娘怎么也相信自己有孕了呢?”不能说皇帝说你有孕就有孕了不是?这到底有没有承宠过,赵妃心里难道没个数儿啊?

“太医把日子往前推了推,因此她信了。”皇帝干巴巴地说道。

再把日子往前推,那时皇帝还没有为了皇后神魂颠倒呢。

他……就不说啥了,反正想必面前的几个女人都懂。

他就羞愧地垂了垂自己的大头。

“陛下想必还有别的缘故,是不是?”赵妃早就失宠了,皇帝也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为了宠妃往后不能生孩子,还心疼地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