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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那些东西也便罢了,还送了丫鬟,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亲近了。振威将军府那位太夫人在京中老夫人们中算是高寿的了,这些年振威将军府虽然因为没了男主子败落了,可将军府的爵位还在。

太夫人楼氏一人撑起了整个将军府,是很有些威望的,并且这位太夫人还得皇上的敬重,又和宫中的太后娘娘是手帕交,更莫说她出身镇北侯府,是如今的镇北侯楼世勋的嫡亲姑奶奶。那镇北侯的权势可非定安侯府能够比拟的。

马氏到了将军府楼氏面前尚且要以晚辈论,这个楼太夫人是个极严厉冷淡的人,倒没想到璎珞这个三房庶女竟然真是得了太夫人的眼缘。

马氏瞧着璎珞一时间心绪起伏,片刻才道:“叫进来吧。”

迎霜忙应了一声打帘出去,眨眼间便带了个穿青莲色缠枝梅花短袄,下套月白色百褶裙的俏丽丫鬟进来,那丫鬟行至殿中低眉顺眼的跪下,规规矩矩地冲老夫人磕头请安道:“奴婢妙哥拜见老夫人,老夫人康泰喜乐。”

苏瑛莺其实早便听说了振威将军府,这个振威将军府虽然没了男主子,但是却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本来这功勋之家当年跟着开国皇帝造反,便因打仗拢了不少财产宝贝,个个都富贵的流油。

像定安侯府就是因为子嗣繁盛,一代代下来花销巨大,又连番遭受分家,加之从开国以后便没再出过出色人物,故此如今差不多只剩下了空架子。

而振威将军府却不同,那盛家都几代单传了,压根就没分过家,这便罢了,盛家虽然子嗣单薄,可这男丁还偏个个都是惊艳绝伦的一方人物,代代都能敛财聚宝,而且因男主人优秀,娶进门的媳妇那也都是十里红妆,故此经过这几代,将军府的富贵简直想想都让人眼红。

苏瑛莺瞧着打扮的宛若千金贵小姐一样的妙哥,一时间愈发恼恨嫉妒,实在不明白苏璎珞一个妖妖娆娆又粗鄙的外室生养庶女怎么就能得了将军府太夫人的欢心呢。

难道她那种容貌,不正是刻板严厉的主妇们最厌恶的吗?!

苏瑛玥盯着站在妙哥身边亭亭玉立的璎珞,银牙也紧紧咬了起来,她觉着这个庶妹真是长进了。

在穗州时,她尚且还装出一副愚钝木讷,软弱可欺的模样,到了京城当真是容貌一日比一日娇艳,连这性情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聪明伶俐的叫人觉得陌生。

而且她不动生响的就寻到了将军府太夫人这么一座大靠山,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有种这个庶妹会一直如此脱离掌控,越来越难以对付的危险感和心慌感。

苏瑛玥正心下微惊,那边苏瑛莺却蓦然开口,道:“呀,好伶俐别致的丫头,祖母,她不请安自称奴婢,孙女都要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了呢,原以为祖母身边的四个大丫鬟迎霜姐姐她们已经是一等一的出挑人儿了,如今方才知道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苏瑛莺这分明在说,璎珞用的丫鬟比老夫人的还要好,且也挑拨的太夫人的大丫鬟们不喜璎珞。迎霜几个厌恶了璎珞,还不得天天的不时的就在马氏面前给璎珞上眼药?

璎珞觉得这个长房嫡女当真有问题,这么大的敌意,她若是不回敬了,简直对不住苏瑛莺的处心积虑。

当下璎珞便福了福身,一脸吃惊的道:“祖母身边的几位姐姐可都是祖母一手调教出来的,个个都是拔尖出众的,而妙哥不过是将军府的三等丫鬟,怎么可能将祖母身边的一等丫鬟都给比下去呢,三姐姐再仔细瞧瞧,莫不是看错了吧!”

璎珞这话回敬的很犀利,将军府的三等丫鬟比马氏的大丫鬟还出色,你苏瑛莺是崇尚将军府看不上自家侯府呢,还是觉得自己祖母就配用比人家三等丫鬟还不如的大丫鬟?再不然,你苏瑛莺的意思就是祖母精心调教的大丫鬟还比不上人家的三等丫鬟?

迎霜,松枝,云鹤,白鸽四个大丫鬟听了璎珞的话也心中不是滋味,四姑娘和五姑娘打嘴仗便罢了,干嘛贬低她们啊,她们可没看出来地上跪着的那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丫头片子哪里就比她们强了。

璎珞言罢便垂了头,余光见跪着的妙哥极为配合自己瑟缩着肩头,不敢吭声,不由心下微微失笑。

马氏刚刚缓和些的神情又被破坏了,对一直挑事却又总是棋差一招的苏瑛莺不仅多了一些失望而且还多了一点不喜。

马氏在苏瑛莺开口前便沉着脸道:“行了,起吧。”言罢又冲璎珞道,“你今日也出府一日,想是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璎珞早就厌了在这里和两个假惺惺的女人打嘴仗,更没留下讨好马氏的意愿,闻言便福了福身,带着妙哥出屋回秋水院而去了。

璎珞一出去,苏瑛莺垂眸掩饰了眸中的阴冷之意,她也知道今日自己连番失力,已经惹了马氏的不喜,故此倒没再趁璎珞离去上眼药,而是转移了话题,道:“刚好丹云郡主下帖子请了孙女们往柱国侯府去玩,明儿出门置办了新衣裳和新首饰刚好来得及参加柱国侯府的重阳花会呢。”

方才璎珞回来前,苏瑛莺几人正和马氏说着柱国侯府花会的事情,却是今日下午苏瑛莺收到了丹云郡主送来的邀请帖,邀苏瑛莺和定安侯府的姑娘们一起前往赏花。

侯府已许久没收到这等有分量的帖子了,自打老侯爷去后,马氏的夫君继承侯爷的爵位。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在朝廷中挂着个虚职,常年远离权利中心,使得定安侯府早便一步步退出了京城头等的社交圈。

如今侯府的姑娘们能再度受到头等社交圈的邀请贴,这对侯府来说乃是一桩喜事,也都全部要得益于长房的苏瑛莺。

马氏对姑娘们三日后参加柱国侯府的赏花宴一事也非常的重视,方才已经吩咐下去让大夫人到时候带着几个姑娘一起前去。

苏瑛玥便含笑冲苏瑛莺道:“花会是敏惠长公主举办的,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皇亲贵胄,这都多亏了四妹妹呢,若非四妹妹去大国寺上香时得了长公主的高看,又结交了丹云郡主,我们姐妹也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盛宴。”

苏瑛莺闻言面色微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哪里,都是祖母教导的好,长公主殿下知道我们府中姑娘们都是贤淑端庄的,这才会给侯府下帖子。”

马氏点头赞许的瞧着温婉含笑的苏瑛莺,坐在一旁的苏瑛雨姐妹却不由撇撇嘴。

说什么长公主知道府中姑娘贤淑端庄,她们又没见过长公主,只苏瑛莺在寺中见过一次长公主,苏瑛莺那意思岂不是说都是长公主看她端庄贤淑,这才破格请了府中姑娘,她们这些人都是沾了她苏瑛莺的光呗,见过往脸上贴金的,真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往上贴的,贴这么厚,也不怕花了一张脸!

太夫人又和苏瑛玥几人闲聊了几句便令大家散了,苏瑛莺却未曾回自己的晚风院,而是一路往大夫人的…院去。

她到时白氏正亲自检查针线房送过来的为弟弟苏景敬新添置的几张亵衣亵裤和足袜。

白氏一件件仔细抚摸过,再三确定衣裳上针脚细密,线缝严密,柔软服帖,这才又整理了起来吩咐大丫鬟魏紫亲自将衣裳送到外院苏景敬的墨玉院去。

苏瑛莺微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吃着茶,瞧见白氏事无巨细的安排弟弟的衣食,心下便有些不以为意。那苏景敬如今都快十岁了,哪里就有必要像养婴儿一样养着。

要她说苏景敬的身子弱,那都是白氏给娇养的。都说白氏疼宠她这个嫡长女,和她这位弟弟一比,也便算不得什么了。白氏到底更疼爱儿子,且苏瑛莺冷眼看着,白氏待女儿好,不过是因为嫁了多年都没个子嗣,有了本主没两年便又生出了儿子,女儿招来了下头的弟弟这才多了两分疼爱。白氏自己也常常说,女儿啊,你真是母亲的小福星,人家说先开花后结果当真如此。

白氏收拾好了瞧着魏紫捧着衣物出去,扭头就见苏瑛莺坐在八仙桌旁唇角挂着一抹微嘲的笑意瞧着手中茶汤发怔,不由笑着道:“这是谁又惹着娘的小福星了?”

苏瑛莺闻言回过神来,见白氏满脸慈爱的瞧过来,便略收拾了心情,放下茶盏道:“还不是四房那两个好妹妹,还有三房的庶女竟也蹦跶的欢。”

白氏已经被告知了明日几个姑娘出门做衣裳买首饰的事情,见苏瑛莺如此,便摇头一笑,道:“她们都是你祖母的骨血,尤其是你四叔家的雨丫头和雪丫头,在你祖母眼中那和你是一样的,三房的三姑娘,生母又是你祖母的嫡亲侄女,再有她大姐姐,两个哥哥的面子在,你祖母也是疼爱的。在你祖母眼中这侯府的家产怎么分,那还不都是烂在了自家锅中,自然不计较多给那几房丫头们多置办首饰。说不得你祖母还觉得这偌大的侯府将来都是你父亲的,正该多分给下头弟弟们一些呢。”

苏瑛莺便冷声道:“祖母也真是的,这诺大的侯府都是母亲在操劳,将来都该留给弟弟,三房那么多的姑娘,都顶上原先一个侯府的姑娘了。还有四房,这些年想方设法,不放过任何机会挖走的东西还算少吗,更别说祖母私下里贴补的那些私房了。三叔好歹还有俸禄银子交公,四叔有什么?上个月听说买了一只蛐蛐就花了五百两银子,这银子除了祖母贴补的还能是哪里来的?要是能早日分了家就好了!”

苏瑛莺的话引得白氏一惊,忙往外瞧了一眼,佯怒的拍了苏瑛莺的背部一下,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祖父祖母还在世,怎么能乱说什么分家,快把这想法从你脑子里清了去,不然且是要闹出祸事的。”

苏瑛莺并没本主的记忆,对古代这种忠孝之心根本就没半点体会,现代时哪个富贵之家还会几代人都住在一起,所以她才会轻易所出分家的话来。

不过她来这里这么久,也知道老人在是不可能分家的,一时撇撇嘴不再言语。

白氏便道:“好了,你如今也快及笄说亲事了,正好趁着这次再置办些衣裳首饰,出门的时候也好艳冠群芳,叫那些个夫人们好好瞧瞧,尤其是这回去柱国侯府,你不是方才接到帖子时还嫌首饰和几件新衣裳都不太搭吗,可巧趁着明日再挑选些合适的,柱国侯府长公主膝下可还有一位幼子没定亲呢。”

苏瑛莺却兴致不怎么高,长公主的幼子,不过是侯府的嫡子而已,又不能继承侯爵,这样的货色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眼珠转了下,苏瑛莺抬眸抱着白氏的手臂道:“母亲,这次祖母让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一起去柱国侯府,可咱们定安侯到底许多年没收到过这等邀请帖了,这次出门可谓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咱们府姑娘们头一次出现在顶级贵人的眼中,三房才回来那么些庶女,我怕她们一时被柱国侯府的富贵眯了眼,再做出不妥当的举止来,那岂不是…还有四房的一对姐妹,年纪还小,且不到说亲年纪呢,这会子便带出去走动,未免显得太着急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的姑娘有多恨嫁呢。要我说,母亲不如去和祖母说说这事儿,便不让她们去了吧?”

白氏闻言微微蹙眉,道:“这不大好吧,郡主的帖子不是说让你带着姐妹们一起的吗?”

苏瑛莺扬眉,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准备带三姐姐一起去的啊。又不是一个都不带着,本来这种花会去的庶女就不多的,都带着没得让人家说我们侯府嫡庶不分,再说一下子去那么多姑娘,贵人们哪里认的过来,岂不是个个都留不下印象?”

白氏闻言点头,觉得苏瑛莺说的甚有道理,道:“好,母亲等会就去和你祖母商量。”

苏瑛莺顿时便笑了起来,长公主的赏花宴是因自己才有的,她才不会让那些碍眼的人沾了她的福气。

是日夜,日落月升,清辉普照,万籁俱寂。

二少爷苏景飞的墨涵院却偷偷溜出来一道人影来,沿着墙角阴影出一溜烟便往内宅落薇院的方向跑去。那人影跑到了落薇院的后花墙处不过喵喵的叫了两声,隔壁的落薇院中便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接着响起一个丫鬟压低的声音,道:“二少爷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了来寻姨娘?冷死人了,赶紧说了我好回去。”

墙这边猫着的小厮却是二少爷身边的六福,他急声道:“翠英姐姐且听我说,出事儿了,之前二少爷派去鹤州的那叫富贵的汉子不见了!多半是被发现,落到了五姑娘手中去,说不定明日五姑娘就会押着人往老夫人面前去告状,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姨娘身边的翠英闻言不由一惊,微提声音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让二少爷千万派个忠心伶俐些的去做那事吗!他是怎么办事的!非但没害死五姑娘,还自己个儿被抓了!二少爷是怎么知道他被抓了?说不定那富贵是做了那种事儿心里害怕自己跑了,或是藏起来了呢。”

六福却跺脚道:“一定是被抓了,今日三少爷和五姑娘去将军府回来后,三少爷在外院碰到了二少爷,还对二少爷语气古怪的说起桐花儿巷里风景好,接着便传来富贵失踪的消息,那富贵可就临时住在桐花儿巷里的。”

翠英闻言一时也心中发沉,没有出声,六福便又急声道:“翠英姐姐快去告诉下刘姨娘啊,二少爷可都是听了刘姨娘的主意这才派人去害五姑娘的!如今出了事儿,刘姨娘可不能不管啊。”

翠英忙安抚了六福,道:“你且等等,奴婢这便去禀姨娘。”

言罢她匆匆便往回跑,…跺着脚揉搓着手臂在冷风中静心候着,片刻后便听到花墙那边又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翠英的声音道:“刘姨娘说了,让二少爷赶紧把姨娘先前送来的信给烧掉,没了那封信便没有明证,到时候即便五姑娘将人送到老夫人面前,只要二少爷咬定了五姑娘是在污蔑,五姑娘便不能将二少爷怎么样,老夫人一定会站在二少爷这边的。”

六福听了便道:“这样能行吗?老夫人又不是傻子。”

翠英却道:“放心,一定不会出事的,赶紧让二少爷烧了这封信便是,快去吧,我回去了。”

翠英言罢便转身匆匆去了,六福回到墨涵院直奔书房,将翠英的话告诉了苏景飞。

苏景飞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压在最下头的书信来,正是先前刘姨娘从穗州送过来的。

苏景飞和大哥苏景涵虽都没养在宋氏身边,可隔上二三年马氏也会送二人去和父母团聚一段时日,而刘姨娘本就是宋氏身边的陪嫁丫鬟出身,一向还算得宋氏的看中,故此苏景飞对刘姨娘也算有几分信任。一直觉得刘姨娘是母亲宋氏的忠仆,刘姨娘送信来,将穗州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

苏景飞本就是个冲动暴躁性子,当下便被气的怒意滔天,按着刘姨娘信中所提建议准备给宋氏和苏瑛珍报仇,这才派了人跑去牛角山上动手脚。

此刻他捏着那封信,正准备叫六福去准备火盆,却听六福道:“二少爷,老爷和老夫人都是精明人,如今五姑娘拿了人证,二少爷一味不承认,老夫人是一定会袒护二少爷的,可老爷…不怪奴才多想,这么些年承欢老爷膝下的可都是三少爷啊…这回老爷对夫人和八姑娘可是半点也不留情啊。”

苏景飞双拳不由一握,双眸微眯,道:“你的意思是?”

六福便道:“奴才的意思是,这信不能烧,那富贵是少爷派出去的,回头只会将少爷招供出来,若烧了这信,刘姨娘可就把自己个儿给摘清了,到时候老爷的怒火还不得都冲二少爷来?若然有这封信在,老爷真怒了,前头有刘姨娘顶着,二少爷还能逃避一二,说起来那也是刘姨娘阴毒出的主意,二少爷不过是年幼,又关心母亲妹妹,这才被蛊惑了而已。”

苏景飞闻言不由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信绝对不能烧。”他言罢便又将那信给放了回去。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刘姨娘便起了身,惦记着外院的事儿,靠在床头唤了翠英进来,问道:“怎么样?外院可有消息传进来?”

翠英倒了杯茶端给刘姨娘,回道:“栓子递了信儿进来,昨夜六福回到二少爷的书房,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并没有要炭盆水盆什么的,书房中也没什么动静。想来姨娘那封信还在二少爷的书房里,不曾销毁。”

刘姨娘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恨声道:“小兔崽子,还给我留了个心眼子,那信不能留,如今老爷对我早没了半点情爱,若此事被翻出来,老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也怪我当时操之过急了,可谁能知道苏景飞都十七八了,还是这么的不济事。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没害死苏璎珞那小贱人不说,还被抓住了尾巴!”

翠英便道:“姨娘也是关心则乱,自己的孩子那时候被幽禁着日夜痛哭,姨娘又怎么能放过罪魁祸首。”

刘姨娘饮了口茶吩咐道:“只能让栓子将那信偷出来了…只我好不容易在墨涵院安插了这么个人,这下怕是要废了。”

一个时辰后,福禄院,几位夫人姑娘们给马氏请安后,坐着说了片刻闲话,马氏便冲小刘氏摆手道:“行了,今日不是还要带着几个丫头出门吗,都回去收拾吧,不必陪着我老婆子了。你好好照顾几个丫头,早去早回。”

小刘氏应了,众人正要起身,外头却传来了些微的喧哗声,不用马氏吩咐,迎霜便快步出去,片刻又回来,神情有些严肃的瞧了坐在旁边吃茶的璎珞一眼,屈膝禀报声,道:“老夫人,是三少爷,他捆着一个男人在院外候着,说是…说是五姑娘坠崖一事并非是意外,已经找到了在山顶动手脚推石头下来的人,三少爷将人带了来,要请老夫人做主。”

迎霜一言,顿时便令满屋子的空气都结了冰般,四下一阵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瞧向了璎珞。

璎珞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只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微颤着双唇道:“不是意外吗?是谁…竟这般恨我,要置孙女于死地,孙女自问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言罢她眼泪便落了下来,几分惊惶和无助,坐在一旁的苏瑛紫忙站起身来握住了璎珞的手道:“五姐姐莫害怕,如今五姐姐已经回到了家中,有祖母在,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五姐姐的。”

苏瑛雨姐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三房的破事儿越多,惹厌了老夫人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故此苏瑛雨姐妹也围了过来,皆安抚着璎珞。

苏瑛玥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她并不知道当日牛角山的事情是何人所为,但她却敏锐的感觉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利于自己,一时间低着头沉默不已。

苏瑛莺对三房的一堆破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她瞟了一眼垂泪的璎珞,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果然是个祸害,自她到了侯府根本就是风波不断,这样的祸害就该早早滚出侯府去!

马氏盯着璎珞瞧了两眼,心中发沉,到底不能置之不理,摆手冲小刘氏道:“孩子们还要出门,你带她们下去收拾吧,五姑娘留下。”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大家都留下来看热闹,小刘氏起身应了,带着几个姑娘和二夫人一起退了出去。她心里琢磨着,五姑娘落崖一时究竟会是谁动的手脚,宋氏?或者宋氏的几个孩子?

不管是谁好像都是她乐意瞧见的,三房这一出出戏可真是闹的欢。

------题外话------

呜呜,素素这里终于下雪了,素妈却生病了,头疼了两天没能码成字,于是存稿君终于弃我而去了。从明天开始,素素要进入裸奔模式了。素素码字速度慢,这一个月能保持更新都是存稿君的功劳,今后更新大概不会这么多了,希望妞们多多体谅吧。不过,偶一定会尽量多更的,握拳,小妖精们,乃们可莫要想存稿君一样弃我啊!

079 袒护

众人都离开了花厅,段嬷嬷又吩咐丫鬟们都退散,只留下两个大丫鬟伺候着,马氏这才目光沉沉瞧了眼低眉顺眼坐在一旁的璎珞一眼,吩咐道:“去传他们进来吧。另外到前院书房寻三老爷,让他速速过来。”

片刻后,苏景华便带着两个小厮押着个穿短打玄色粗布衣裳的青年男人进了屋,而璎珞已经回避到了屏风后头。

苏景华进来后先行了礼,后头两个小厮已经将押着的那男人按跪在了地上。

马氏面沉如水,指着一旁的锦凳道:“等你父亲来了再说。”

苏景华点头乖顺地坐在在一边,不过片刻苏定文便匆匆而来,请安见礼后在一旁坐下,瞧向苏景华道:“怎么回事?”

苏景华站起身来,却道:“是这样的,今日儿子一早便收到了前吏部尚书迟家的帖子,是迟家少主子发给儿子的帖子,言道有事相告,在福林楼上等候儿子。儿子听闻心中奇怪,匆匆赶到福林楼,迟大少爷便将此人交给了儿子。”

听事情居然还扯到了迟家,苏定文不由蹙眉。

苏景华却继续道:“迟大少爷说当日我们苏府回京时路过牛角山那日,恰好迟家的商队也经过那里,当日这恶人在山上动了手脚鬼鬼祟祟行事时,刚好就被迟家商队一个小厮给瞧见了。那小厮正是迟大少爷身边伺候的。”

马氏却忍不住道:“这倒是奇怪了,此人既是在山崖上动手脚,商队即便在牛角山也该在山道上,如何就能正好看到他?既是看到了又如何当时不言语,反倒今日才说出此事来!?”

苏景华却不慌不忙,道:“是这样的祖母,当日因是迟大少爷有些身子不适,手中缺了一味药,偏那牛角山上便有这一味药,那小厮才被派上山去采药,可巧就瞧见了这恶人行事的一幕。当时那小厮只是远远看着,还不明白这人鬼鬼祟祟往山下推落石做什么,便也没甚在意,回去后却将这事儿当成一件趣事儿告诉了迟大少爷。其后,刚好将军府的太夫人便救了姐姐,而迟大少爷又唤太夫人姨祖母,路上因太夫人生病偶遇后便在太夫人身边侍奉汤药。他当时听到姐姐惊马坠崖的消息后便想到了小厮说的这件事,只是因当时并未抓到这推石头的恶人,口说无凭,故此便未曾对任何人提起。”

苏景华说罢,指了指那地上跪着的男人,这才又道:“巧的是,昨日迟公子那小厮竟然又在京城遇到了此人,并且将此人给认了出来,一路尾随其到了他的住处,那小厮回去禀了迟大公子后,迟大公子念着姐姐是太夫人喜爱之人,便令人去将此人扭了回去,交给了儿子。祖母,父亲且放心,迟大少爷乃是知礼守礼之人,深知非礼勿听的道理,故此并未审问此人。”

苏景华说着从袖囊中取出了一份纸张里,道:“这确实方才儿子押回此人后一番审问,得的供状,父亲请看。”

苏景华说完将那张按了手印的纸双手呈给了苏定文,苏定文一目十行的看过,顿时便怒火三丈地一拍桌子,震的其上茶盏咣咣铛铛直跳,道:“这个逆子!去,传二公子过来问话!”

苏定文言罢,松枝不敢怠慢,忙福了福身脚步匆匆出去。

苏定文这才将手中纸张递给了马氏,马氏瞧过,纸张上却是招供道,他名叫蔡福贵,乃是宋氏陪房蔡全的儿子,宋氏跟着外任时,留了他父亲管理京城的一间米粮铺子,而他的妹妹正是二少爷苏景飞身边的通房丫鬟,他的母亲早逝,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在米粮铺子里头做活计,这回前往牛角山推石头下山,正是受苏景飞的指派。

马氏瞧过那供状却面色无波,瞧向苏定文道:“没见过似你这般急着给自己儿子定罪的,还是朝廷堂堂知府呢,这般沉不住气,你是如何为朝廷效力的?”

苏定文忙站起身来,躬身听训,父亲起来了,苏景华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垂着头,眼眸中闪过嘲意。

姐姐说即便证据确凿老夫人也会尽力为二哥辩解脱罪,自己先还觉得姐姐对祖母有偏见,兴许祖母不至于那般偏心,如今却是看清楚了。

幸而姐姐早有安排,不然今日将这罪魁祸首拎到此处,只怕也是无功而返,铩羽而归了。

苏景华想着,那边马氏已经再度开口,道:“你在州府上断案,难道也是这般就凭着一张口供便给人定罪了吗?啊?景飞那可是你的嫡子,是你元配发妻所出,你是嫌他的名声太好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他按上一个谋杀妹妹的恶毒罪名?!”

马氏面色因情绪激动而微红,整个人禁不住都微微发抖,苏定文吓得跪在地上连声赔罪磕头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是儿子考虑的不够周全。”

马氏这才缓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便好,这些年景涵和景飞两个没跟在你身边,你便将他们抛在了脑后,你莫要忘了他们才是你的嫡子!出了这等事儿,你不去思景飞是否被人冤枉陷害了,反倒先就定了他的罪,你自己说,你这个做父亲的可算够格?”

苏定文忙又磕头称是,璎珞站在屏风后,听着马氏的话微微勾唇。马氏只差没指着他们姐弟的鼻子骂他们冤枉陷害苏景飞了。偏心成这个样子,也难为了她还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这古代的内宅可真是,没一副厚脸皮根本别想混。

马氏见苏定文态度还好,这才怒目盯向那跪着的蔡富贵,道:“你说!当真是二少爷派你前往牛角山谋害五姑娘的吗?”

蔡富贵又不是傻子,早瞧出老夫人的袒护之意来了,当即便哭着磕头道:“老夫人,奴才从来都没有出过京城,更不曾往牛角山去过,奴才实在不知道那迟家的小厮为何非要污蔑奴才啊。”

马氏蹙眉,满脸怒意地道:“满口胡言!那迟家少爷和我们府上半点干系都没有,如何还能污蔑到你身上去?再说,你若真没做这些事,何以会有这份供状,难道这上面的手印不是你按的吗?”

蔡富贵泪流满面,神情当真冤枉到了极点,道:“老夫人明鉴,奴才好好在家中呆着便被迟公子的人抓了去。是迟家少爷,是他非要奴才认下这些罪名,还威胁说若然奴才不认罪,他就要将奴才身怀六甲的媳妇抓去。奴才没了办法,这才按下了手印啊。至于迟家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奴才就不知道了,五姑娘当时在将军府的船上听说和迟家少爷同路了好多日呢,兴许五姑娘知道原因呢。”

蔡富贵的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说璎珞和迟璟奕有私情,所以迟璟奕才会听从璎珞的安排,冤枉他,继而达到冤枉陷害苏景飞的目的。

苏景华听蔡富贵居然倒打一耙,气的脸色发青,站起身来冲着蔡富贵便是狠狠一脚,斥骂道:“你污蔑姐姐!”

蔡富贵被踹翻在地,却大喊道:“老夫人,三老爷请看,奴才真是被屈打威逼的啊!”

他这么一喊,马氏和苏定文的目光便落在了苏景华身上,难免带着些不悦和猜疑。

蔡富贵见他们神情有变,当即乘胜追击,道:“老夫人,三老爷且想想,京城离穗州府千里之遥,二少爷没事儿做什么派奴才去加害五姑娘?更何况,从山顶滚下巨石,哪里就能那么准就能砸到了五姑娘的马车,难道二少爷就不怕错伤了三夫人和嫡亲的妹妹吗?明明就是一桩意外,为何非要诬陷奴才!”

蔡富贵言罢,竟是突然大声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敢以死表清白,只求老夫人和三老爷能护住奴才身怀六甲的媳妇和孩子!”

他言罢果然整个人都若离弦之箭一旁往旁边的石柱上撞去,马氏和苏定文齐齐色变。

这若是让他撞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且他都以死明志了,这盆污水也算泼在了璎珞姐弟身上了。

可惜璎珞早已嘱咐过,苏景华也早有防备,蔡富贵还没冲出两步,人便被两个小厮紧紧抱住,因冲势过大,三人一同跌滚在了地上。

马氏当即一拍桌子,沉喝一声,道:“休要做这一套,要死要活的,你若当真冤枉,谁也冤枉不了你!”

马氏言罢便怒目盯向了苏景华,冷笑道:“你们一人一套说辞,倒叫我和你父亲相信谁?”

苏景华听老夫人这分明是要发作他,袒护苏景飞,心已经凉到了底,跪了下来,双眼含泪倔强的梗着脖子扬声道:“我没有说谎!”

璎珞在屏风后瞧着这一幕却是微微摇头,苏景飞到底是老夫人和苏定文的亲人,这样的偏心,那少年不过十岁,还是渴望被疼爱庇护的年纪,又不像她是个冒牌货,想必这次是要伤透了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叫他看清楚了这些所谓的亲人,以后便不会那么犯傻,再被胡乱利用。

墨涵院,苏景飞听闻苏景华带着小厮押了一个人往内宅去了顿时便有些惊慌起来,想了想便冲六福道:“不行,母亲被禁足,珍妹妹被送家庙,父亲根本就六亲不认,如今只喜欢那一对外室生养的卑贱姐弟。母亲和妹妹还是常年陪伴在父亲身边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呢。不行,我得先往外祖家一趟,将此事禀了才行。”

苏景飞言罢,急匆匆便往外走,六福忙也跟了上去。两人出了书房的院子,便有个人影从角落里跳了出来,直奔苏景飞的书房而去。

而苏景飞主仆才刚出院子拐上抄手游廊,就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边花道中溜出奔进了院中。偏六福的眼力好,一下子便瞄到了那人影,眼见那身影分明就看到了他们却不过来请安,还鬼鬼祟祟的往院子里头钻,不觉便心生疑惑。

脑子转了转却觉不对,那人影分明就是猫在附近只等着他们离开,他跑进书房院子做什么?

六福脑子稍微一转便一惊,道:“二少爷,那封信!”

苏景飞也已想到了,面色微沉,转身便带着六福往书房冲,二人风风火火跑到书房台阶下果然便见那本关着的书房门开了一条小缝。

苏景飞没想刘姨娘竟会如此行事,气的脸色发青,几步上了台阶,还没踹开房门,那门却从里头打开了,一个穿短打的小厮低着头从里头冲了出来。

那小厮瞧见苏景飞折回吓得面色一变,竟反应极快,撞开挡着路的苏景飞便冲了出去,一阵风般往院子外跑了出去。

苏景飞哪里能想到此人会这般大胆,都被发现了不仅不跪下来认错,竟然还敢来硬的,顿时气的跳脚,大喊一声,“狗奴才!给爷抓住他!”

六福也是一楞,听闻这身喊才跳下台阶,追着那小厮跑了出去。

苏景飞也紧跟在其后,他满身怒意,只顾盯着前头追赶着的两人,刚跑出月洞门不知道怎的,脚下竟然一绊,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扑倒而下,这一扑当真不巧,脑门正好就磕在了一处假山狰狞的棱角上,当即便破皮惨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地跌倒在了地上。

假山后一个低低伏在山石间的人影眼瞧着苏景飞一头栽倒,嘿嘿闷笑了一声,迅速的猫着身子如鬼影般溜走了,他本就长得身材矮小,脚步又轻巧,人也灵敏,竟然半点都未被倒下的苏景飞察觉。

而前头追赶小厮的六福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就见苏景飞捂着额头,身子依着假山往下倒,鲜红的血沿着指缝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六福吓得脸上惨白,哪里还顾得上去追前头偷信之人,匆忙便叫喊着奔向了苏景飞。

“来人啊!抓小贼!快来人!二少爷受伤了!”

六福这么一喊,竟然真就喊来了人,刚巧便又个穿护院衣裳的男人从前头的回廊拐角转了过来,闻声便大喝一声。

“伤人小贼哪里跑!”

言罢,直接跳过回廊便冲那前头逃窜的小贼冲了过去,这护院的身手竟然极为不错,矫捷的身影很快便追上了小贼,两下便将其按住双臂压在了地上。

六福见有人抓住了那小贼松了一口气,将地上躺着的苏景飞给扶了起来,一抹苏景飞的后脑却是破了个洞,竟是一手的鲜血。

六福脸色微变,还来不及吩咐前头那护院将小贼带过来,那护院竟然已经提着那小贼的后衣领子丢下一句话往前飞奔而去了。

“我去叫人来!”

六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已跑远了。

而这个拎走小贼的名唤魏虎,力量极大,乃是前不久璎珞在穗州时买来的,这次三房回侯府,侯府又买了一些下人以供伺候,这个魏虎便以身材高大,力气奇大的优势被买了下来。

魏虎拎着的小贼却是刘氏安排在苏景飞身边的小厮栓子,奉命来偷取那封书信的。他此刻被魏虎拎着边跑边喊,瞬间二少爷被小贼打伤的消息便传变了全府。

消息一路往福禄院传去,彼时松枝刚刚奉苏定文的命令出了福禄院往外院来传苏景飞过去回话,听到这个消息,惊地忙忙折返而回,禀了老夫人马氏。

马氏一听孙子被小贼打伤了,惊地摔了一个茶盏便忙吩咐婆子快快将苏景飞抬进福禄院中来安置,速速请大夫前来。

不过片刻功夫,苏景飞便被抬进了福禄院的西厢房中,大夫看过开了汤药,又包扎过了伤口,告知苏景飞的伤口并不严重,小心照顾很快就能好。

马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拍八仙桌瞪着靠在床上额头包着纱布,脸色苍白的苏景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遭贼的!”

苏景飞有些呐呐不能言,只瞧了眼旁边站着的六福,六福自然也明白苏景飞的意思,他正准备偷偷溜出去找到那护院和小贼安排一下,不想外头便传来了松枝的声音道:“老夫人,三老爷,那小贼已经被护院押过来了,正跪在院子里等候审问。”

老夫人闻言当即便豁然站起,扶着苏定文的手便往廊檐下审人而去,苏景飞不由一惊怒目瞪了眼六福。

六福却极冤枉,方才苏景飞满脸是血,他根本就顾不上去追回那封信,接着便有一群人拥了过来,而那个护院和小贼却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此刻听闻小贼被押到了福禄院,六福不敢怠慢忙奔了出去,他到了廊下,老夫人已经被扶着在扶手椅中坐下,正怒目盯着那院中跪着的小厮,恨声道:“给我搜!我到要看看这不长眼的狗东西偷了什么金贵物,竟这般胆大妄为!”

六福见老夫人竟然上来就问这个,惊地忙跪下道:“老夫人,这是少爷书房院中的洒扫小厮栓子,趁着二少爷不在进书房偷了二少爷的赤金镇纸,被二少爷和奴才当场撞破,当时他见来了人,便丢了手中要偷的东西企图逃跑,二少爷急追之色怒火攻心,一不小心才撞在了假山上。”

六福这般说,就是怕被当场搜出那封书信来,谁知他这边说着,那边魏虎却根本半句没听,只听从老夫人的在小厮怀中一阵乱摸,很快便捏了一张信出来,道:“咦,老夫人,三老爷,这里有一封信。旁的倒没发现什么。”

六福刚禀完就听到了这句话,抬头就见那护院晃着手中书信几步到了三老爷身前,将信交给了苏定文。

六福脸色一白,只觉今日当真是天要亡人,这事儿也太巧了点。

苏定文抽出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气的面色都紫青了,恨声道:“刘姨娘!去将刘姨娘给我带来!”

言罢,苏定文便将书信呈给了马氏,道:“母亲看看,可是儿子冤枉了那孽子!”

马氏匆匆看完,一时脸色极为不好,可对于养在身边疼宠长大的孙子苏景飞,老夫人却是不能撒手不管,又因觉着没教导好苏景飞在儿子面前失了颜面,又因方才还袒护着此刻这封信便明晃晃打了自己的脸,一时间竟是喘息加剧,一个激动背过了气儿去。

眼见着马氏翻着白眼就要晕厥过去,苏定文一惊,慌忙上前掐着马氏的人中,段嬷嬷也忙抚着马氏的胸,助她呼吸,马氏这才慢慢好了过来。只脸色却难看的吓人。

苏定文忙吩咐下人将马氏抬回屋中,又吩咐了去将大夫请回来,这才直奔西厢房,他进了屋,苏景飞正坐在床上和六福说着话,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暴露的消息,见到他进来,苏景飞身子一缩,忙从床上站起身来。

苏定文瞧着这个儿子,一时只觉浑身都是奔涌的怒气,手段残忍,加害亲妹妹也就罢了,这样的年纪了,还耳根子如此之软,被个内宅姨娘所操控,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可笑的是,行事还不严密,竟让人抓住了尾巴,临到最后又慌乱糊涂,没有一点应变能力。

这样的儿子,有了还不如没有,这种窝囊废,还能靠他做什么,没得留着败坏门风,拖他后腿!

苏定文想着浑身都发起抖来,顺手便从旁边的条几上捞了根鸡毛掸子便沉声道:“逆子!将你祖母气成那个样子,看为父不打死你!”

他说着冲上去挥着鸡毛掸子便往苏景飞身上招呼,苏景飞细皮嫩肉,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时哎哎叫着四处跳脚,苏定文见他竟然敢躲,气恨愈甚,抽打的更加用力,没几下竟将鸡毛掸子生生打断了,瞧了瞧索性抽了腰间腰带继续招呼,一时间西厢房中一阵的鸡飞狗跳。

刘姨娘被带过来时,大夫已经为马氏诊脉开了药方,马氏这会子已好了很多,被段嬷嬷扶着靠在大迎枕上。而苏景飞也被带了过来,和刘姨娘一并跪在了屋中。

苏定文沉着脸坐在一旁,屋中只留了几个心腹之人,闲杂人皆已被赶了出去。

马氏盯着地上跪着的苏景飞目光沉痛,宋氏怀着苏景飞时,也不知是为何,莫名其妙的怀相几度不好,两三次都有小产的迹象,几乎是一路吃着药才将苏景飞给保了下来,苏景飞生下来后也极瘦弱,身体一直不好。

因是这个的原因,马氏对苏景飞一直疼爱有佳,什么都顺着他,加之苏景飞又和四老爷极为投缘,故此便养成了又一个纨绔。此刻马氏瞧着被打的衣衫散乱,浑身多处破裂,脸色惨白的苏景飞,到底还是心疼孙子,先就抄起手边的茶盏冲苏景飞丢了过去,怒斥道:“祖母心疼你,你便是这样回报祖母的?被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驱使,你可当真是出息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