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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瑶这般真心相待,璎珞眼框微红,瞧着她真诚的眉目点了点头。

当日王雪瑶离开,璎珞又略想了想便铺展了笔墨,在纸上写了愿意二字,吹干后,她望着那两字,却是眼前再度闪过那日傍晚后花园中那个执兰花而立的男子来。

她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感受不到秦严的一颗真心来,她更不是迟钝愚笨之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动心来。

可是齐大非偶,她和那个人身份悬殊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就做不了他的正妻,即便秦严能够为她争取到正妻的位置,可是他是未来的靖王,只朝廷定例便该有一妃,二侧妃,二庶妃。这些都是能够上宗蝶的妻妾,这其下更还有贵人,淑人,安人,惠人,随妾、和姬、采衣这些女眷位份。

即便王爷不像宫中皇帝后宫三千,可王府有个几十女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是秦严性情寡淡,不中女色,他也不可能只娶正妃一个的。

便是抛去这些不提,那王府也绝不是她心之向往的地方,这落败了的定安侯府已然让她喘息不过了,更何况是那深宅重重的王府了。

且最最令她心惊的是,她对秦严动心了,倘使放任自己继续接触那个男人,璎珞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爱上那个霸道又别扭的男人。

在这三妻四妾,阶级分明的古代爱上一个男人太可怕了,璎珞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怯懦了,她做不到不留后路,飞蛾扑火,重活这一世她只想简简单单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还是害怕受伤,害怕万劫不复的。

所以,就让她趁此抽身吧,嫁给迟璟奕,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迟璟奕是一个好男人,她想自己和他大抵也会经营起一份细水流长的感情的。

想着璎珞不再迟疑,将写好的字条折叠了,高声唤了云妈妈,吩咐道:“拿到外院交给弟弟,让他送去给迟府,亲手交给迟大公子。”

107 试探

苏定文自那日见过老夫人马氏后也在忙着璎珞的婚事,他想了两日,决定先探探七皇子叶宇轩的态度。

七皇子素来不好相于,苏定文自然不可能直接跑到了叶宇轩的面前去问问人家是不是对他的庶女有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又特意打听了叶宇轩日常的行动范围,可一时间却并未付诸行动。只因他尚且没想清楚,是不是要靠上叶宇轩这条船。

叶宇轩的生母唐贵妃极为得宠,在后宫的身份又只在皇后娘娘之下,平日协助皇后掌管后宫,叶宇轩子凭母贵,在皇子中出身也是仅仅低于废太子和皇后所出的诚王。

加之叶宇轩又是天玺帝的幼子,一向最得皇帝疼宠,虽然如今还没有开府建制,封王入朝,可七皇子的将来还真不好说。

尤其是如今诚王陷入了大麻烦中,早先时日先是被弹劾在穗州罔顾人命,草菅百姓,放火烧村,前段时日又被弹劾纵火食味楼,意图杀害人证,间接害死明霞郡主。

前两日刑部会同京兆尹,大理寺共同审理此事,已经查明,当日食味楼的大火确实乃是有人故意纵火,而这纵火之人,便是食味楼的一个小伙计,采买火油等物的人也被抓住,那人竟然是诚王府一个小管事的远房侄子,更有当日在食味楼前趁机刺杀靖王世子带回来的证人的杀手也被抓到了两人,用刑之下两人虽然什么都没招认,可其中一人脚上所穿鞋子竟然出自诚王府的针线房。

这种种都直接指向了诚王,令诚王百口莫辩,皇上大怒,已然将诚王禁足在王府之中,等待发落。当日食味楼大火,四通街上大乱,被连累死伤的百姓当真不少,京中百姓可谓群情激愤。

自从查出这些罪证来,便有死伤百姓的家人跑到京兆尹门前跪着请命,要求官府给百姓一个交代。所以这次就算诚王是被冤枉的,也是栽了个大跟头,若无意外,皇上是一定要严惩的。

诚王受挫,废太子又已被流放,皇上的皇子中可就只剩下了一个瑞王还屹立不倒,可瑞王的生母虽然是淑妃,也算位份极高了,可淑妃早便已经多年无宠,皇上对瑞王也没见表现出不同来,七皇子那可是唐贵妃所出啊。

以前七皇子不被朝臣们看在眼中,那是因为七皇子年幼,如今七皇子俨然已经参与朝政了,苏定文觉得皇帝令七皇子挂了这京兆尹的名,便是让七皇子参赞朝政的开始。

所以,苏定文在想是不是应该赌一把,凭借璎珞的庶女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嫁给七皇子做正妃的,可若是能够做个侧妃,将来七皇子真能胜出,这侧妃怎么也能成为四妃之一。

万一能先一步诞下子嗣,未来怎么样当真不好说。

可这些都是往好处想的结果,这要是万一赌输了,那莫说是他三房,说不定整个定安侯府都会跟着万劫不复…

故此苏定文犹豫来思量去,过了这么些天,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这日他到老夫人处请安,再度遭到了老夫人的逼问,苏定文敷衍了两句,心烦意乱的回到了书房,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探一探七皇子的态度再说,毕竟七皇子可能看上了璎珞,这都是他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还在两说,倘若根本就不是这样,那他在这里来回的思量犹豫也就都没了用处。

想着,苏定文便站起身来,出了书房直往吏部去。

他到吏部属下的考功司转悠了一圈,便又绕道去了翰林院。翰林院如今的掌院裴际慧乃是苏定文的同年,两人也算有些交情。

到了翰林院裴际慧便令人给苏定文上了茶,两人好一番寒暄,苏定文便笑着道:“眼见就要午膳时候了,小弟在醉仙楼上订了一桌酒席,不知道舟年兄可肯给小弟这个脸面?”

裴际慧听了此话,岂不知苏定文是特意来寻自己的,他诧了一下,心里琢磨了下,实在是不明白苏定文怎么就找到了自己头上。要说苏定文会有什么事儿,那也是年后留京升职的事了,可这乃是吏部所管,找上他算怎么回事。他这也没什么是能帮上苏定文忙的啊。

裴际慧心中诧异,面上却哈哈笑着,连声应了,却闻苏定文又道:“去年皇上开恩科,听闻周年兄这翰林院可是进了不少才高八斗的青年才俊啊,一会子不如都请过来,也好热闹热闹。”

听苏定文这么说,裴际慧倒又是一愣,有些了悟过来,道:“若是愚兄没有记错的话,醇言老弟家中似还有待嫁的女儿,难道老弟这是想在我这翰林院里头挑女婿不成?”

苏定文却是但笑不语,裴际慧便哈哈的抚掌笑了起来,道:“成,愚兄这便去招呼一声,指定给世侄女好生挑选个后生。”

小半个时辰后叶宇轩刚从吏部衙门出来,就瞧见衙门口拥堵着一群人,正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说笑,打眼一瞧有十来人,瞧样子竟皆是翰林院刚入院的一群酸腐书呆子。

叶宇轩只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迈着步正准备离开,突见一旁的翰林院衙房中又走出两个人,正是苏定文和掌院学士裴际慧。

两人一出来,那群书呆便纷纷上前见礼,苏定文也抱拳含笑地冲众人示意,眼睛一转瞧见了叶宇轩,苏定文忙快步过来,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七皇子。”

叶宇轩到底在苏府中住过,苏定文瞧见叶宇轩来打个招呼也是应该,叶宇轩却站定,瞧着苏定文道:“苏大人这是要?”

苏定文等的就是叶宇轩这句话,含笑道:“微臣正要请翰林院的后辈们往醉仙楼吃酒,七皇子可要一起?”

叶宇轩诧了一下,自然不会跟过去,随意摆了摆手,道:“苏大人对后辈倒是宽厚礼让,本皇子便不去了,告辞。”

言罢他大步便走过人群,跨马往皇宫方向而回,跑的略远,心中疑惑却越是多了起来。

苏定文并不是闲着没事儿,好心提携后辈的人,没事儿他跑到翰林院请一群酸腐书呆子吃什么饭啊。

提疆勒马,身后跟随的随从忙靠了过去,叶宇轩倾身吩咐,道:“去打听下苏定文请翰林院的书呆子吃饭干什么!打听详细点,一会子去侯府回话。”

那随从应了,调转马头便直奔醉仙楼而去。

叶宇轩随即也转了马头,不再回宫,而是寻白广彦去了。

两个时辰后,白广彦的方陆院中,临水的暖亭里,八仙桌上摆着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却只酒水被喝尽了,菜品几乎没动。

白广彦百无聊赖地站在暖亭边儿抓了把鱼食往下头水中丢着,洒了两把,回头瞧了眼略显醉态躺在摇椅上轻晃着的叶宇轩,心中不觉又暗叹了声。

暗道自那日在布料铺子里头那苏家姑奶奶也不知和自家这位爷说了些什么,爷便暴躁了十多日,可没少喝酒胡闹。

后来皇上派了差事,又将七皇子给叫到御书房训诫了一顿,七皇子才老老实实当起差来,这一些时日瞧着倒是正常了,怎么今儿又跑他这儿来了。上来就灌了两壶酒,话却不多说,这明显是又有事儿了嘛。

白广彦一阵无力,又掉了一把鱼食下去,见对岸的小道上七皇子的随从朱顺快跑而来,不由挑了挑眉,将掌上的鱼食拍干净,转过身往椅子上坐下,丢了颗花生在嘴里。

转眼朱顺已进了暖亭,在叶宇轩身前单膝跪下便回禀道:“属下都打探清楚了,那苏定文请翰林院的翰林们吃酒,似乎是有意从翰林院中为女儿选婿。”

叶宇轩还半闭着眼睛没反应,一旁白广彦闻言已是被口中花生沫呛得跺着脚连连咳嗽,竟是连脸都咳地涨红起来。

叶宇轩抬眸瞧了眼白广彦,冲跪着的朱顺瞥了下,朱顺才起身往白广彦后背狠拍了两下,又给他倒了杯茶,躬身站在了一旁。

白广彦灌了两口水,这才好了过来,却是站起身来,抬手点着又闭上眼睛的叶宇轩,跳脚道:“这都多长时间了,我知道爷早便丢下手了,闹了半天还是这苏家姑奶奶的事儿,爷这…”

他正叫的欢,被叶宇轩微凉的眼神瞧了眼,顿时声音戛然而止,踢了下脚边的春凳,无奈摇头,一屁股坐下,才道:“那苏定文又不是只一个闺女,也未必便是为那姑奶奶定亲的。”言罢,看向朱顺问道,“可打听出来了苏定文是为哪个女儿选婿?”

朱顺却道:“这个没打听到,不过属下打听到,苏大人极是赞赏翰林院的王学强和白章河两位翰林,将两人叫到身边还细细问了家中的情况。”

朱顺言罢,白广彦冲他摆了摆手,朱顺躬身退了出去。

白广彦瞧向依旧闭着眼睛的叶宇轩,虽然他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可白广彦还是自他眉宇间瞧出了几分阴霾来。

白广彦敲了下桌子,道:“王学强高州府长宁县西屯乡人士,父母都是寻常百姓,今年二十又三了,去年恩科二甲第八名。白章河出身略好一些,河间府八仙镇人,家中是当地的乡绅,去年恩科二甲第三名,和王学强同龄。这两人出身太低,苏定文不可能将嫡女这般下嫁,倒是庶女堪配。”

而苏定文的庶女按照齿序,苏璎珞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再一个如今苏定文的庶女就剩下了苏璎珞和下头的苏瑛紫二人,苏瑛紫年纪还小,这样一看,还真是在为苏璎珞那姑奶奶相看夫婿了。

这些话白广彦没有说出口,生怕刺激了叶宇轩,叶宇轩自然也都想的到。

见叶宇轩半响都没个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白广彦只觉心里堵的慌,一下子又跳起身来,道:“爷若是真丢不开手,那便该禀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自然会为爷做这个主!这样婆婆妈妈却又是为那般!爷若等不及,便是将那苏璎珞掳了先养在别庄也使得,前几个月爷不还日日往京郊别庄上跑呢。那庄子可是请了江南园林大家修建的,光从湖州运石头就花费了几万两银子,还不是因为爷顾念着苏姑娘这些年一直跟着苏定文在江南一带外任,为她准备的,如今万事俱备,将人先掳了放在庄子上,等苏定文将事儿闹到了宫里去,皇上和贵妃娘娘自然会给苏姑娘一个名分,将这事儿给平了!”

叶宇轩闻言这才睁开眼睛,瞥了眼跳脚的白广彦,接着却又扭头闭上了眼睛,就当白广彦焦的要抓头发时,这才听到一声低沉的话语。

“爷就是想让她心中也欢喜于爷,强扭的瓜不甜,硬抢来又有什么意思。”

叶宇轩的话令白广彦顿时便张了嘴,半响才顺了口气,拍了下手,道:“这也行,要她喜欢爷,总得多接触才成吧,如今她待在闺阁中,爷要见上一面那太难了些,那丫头片子又是个有主意的拧性子,只怕轻易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爷莫不如先将人弄回来,这相处多了才能有感情不是。如今这么喝闷酒顶个什么事!”

白广彦觉得这当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他就弄不明白,怎么就为这个女人,弄得这大半年都置身在水深火热中一样。

叶宇轩却冷哼了一声,蓦然睁开眼睛,道:“弄回来?怎么弄?你当爷没想过?凭她的身份,最好也就是个侧妃,你觉得那丫头会于人做妾?”

白广彦想了想璎珞的性子,一时间倒蹙了眉,复又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道:“爷莫不是想娶做正妃吧?这可不行,这真不行,莫说皇上了,便是贵妃娘娘什么事儿都依着爷,也是没可能答应的啊!”

叶宇轩又何尝不知这点,故此才左右为难,他莫名便觉得璎珞定然是不会同意于他为妾的,且他觉得倘若他禀了母妃,以势压人强硬地纳了她,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原本她便对他似没多少好感了,再在这事儿上开个坏头,她的心只会离他越来越远,指不定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她的心了。

可娶做正妃,就像是白广彦说的,这根本就没一点可能!他若是敢胡来,非要娶她,八成母妃便会先要了她的小命!

叶宇轩揉着额头一筹莫展,白广彦也长叹了一声,道:“当初就不该住到苏府去,若是没识得那姑奶奶,这会子咱们兄弟一准跟着皇上狩猎去了,不知多少快意呢!”

因为璎珞,叶宇轩前些时日一直不怎么正常,其后看着好了,白广彦以为他已经丢开手了,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起先他还搞不明白,叶宇轩为何年年都跟着皇上去秋狩,偏今年却主动禀明要留守京中,这会子白广彦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弄了半天还不是惦着那丫头片子,放不开手。

见叶宇轩闷声不语,白广彦又倒了杯酒,一口灌下,将酒杯啪地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看向叶宇轩道:“这事儿其实也明白,爷要实在不忍心纳她为妾,那便潇洒点放了人家姑娘,男婚女嫁两不相干。爷要是真放不开,当真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人,那便早早的求了娘娘给她的名分,她便是闹,便是冷着爷,那也还有一辈子的机会捂热不是,总比她真订了亲,嫁了旁人来的好。苏定文这都要给她定亲了,爷可想好了,若是真等她订了亲再去找贵妃娘娘做主,到时候只怕连个侧妃都是难的了。”

叶宇轩却似根本就没听到白广彦的话一般,依旧沉默不语,白广彦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才听他低声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吩咐人敲打下那几个翰林,谁要敢往侯府去提亲,爷灭他九族!”

白广彦摇头苦笑,又倒了两杯酒,道:“这个爷不用吩咐,我也会去做。只愿我这辈子千万莫遇上这样的冤家,罢了,喝酒喝酒。”

却说苏定文自醉仙楼回府后,又过了两日还不见叶宇轩又任何举动,不免便有些心中泛嘀咕,想了想便又跑了一趟翰林院。

他这一进翰林院便发觉不对劲了,那日醉仙楼上争相于他敬酒套近乎的几个年轻人,今日见了他全部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个比一个溜的快,苏定文当下便心思一动,哪里不知几人是被警告过了。

一时他心头大定,哼着曲儿晃出翰林院,回侯府而去。

108 提亲

苏定文心中有了底,回到定安侯府便只觉已然是稳坐钓鱼台了,只等着再看看七皇子的进一步动作,便能推测出璎珞在七皇子的心中到底分量有多重。

倘若七皇子真看重璎珞,自然便会求到贵妃娘娘面前去,那样将璎珞送到七皇子身边,有七皇子的宠爱,将来出头的机会自然比其她女子要高些。

苏定文又等了两日,却没能等来叶宇轩的任何举动,反倒是都察院六科给事中梅大人的夫人赵氏前来定安侯府拜见老夫人。

这六科给事中梅大人不过是个正七品的京官,可在大丰,旁的正七品京官就是蝼蚁,唯这六科给事中,却绝没有敢小瞧了。

六科给事中的权利非常大,掌侍从,规谏,稽查,拾遗六部百司之事,平日更要辅助皇帝处理奏章,多少宰辅都曾做过这六科给事中。

平日里梅府和定安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如今赵氏突然登门,倒是令马氏诧异。这若是寻常的夫人前来走动,马氏托病便挡了,可赵氏头一次前来,马氏却不敢随意就以病挡掉。

当即便让丫鬟伺候着穿戴了见客的大衣裳,令段嬷嬷前去迎赵氏进来。

片刻后,赵氏便到了福禄院的花厅中,赵氏瞧着不过三十上下,圆盘脸,大眼睛,笑起来右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格外和善可亲。

她上前给马氏见礼后,落了座,笑着寒暄了两句,又问询了马氏的病,送上了带来的药材为拜礼。这才道明来意,言道:“早便听闻府上的姑娘一个塞一个的水灵端方,今儿怎么不见?不瞒老夫人,我这次拜见老夫人正是为了府上的姑娘。”

定安侯府的姑娘们才成了京城笑柄,马氏根本就没想着这时候会有人上门提亲,故此听了赵氏的话也没往提亲的上头想,心道这赵氏莫不是专门上门来看定安侯府笑话的吧。

即便是六科给事中再得皇上看重,那这般行事也太是嚣张了些,他定安侯府惹不起信王府,那也不代表一个七品给事中就能踩到头上,登门打脸!

马氏的脸色沉了下来,赵氏瞧马氏这般,心中暗道这定安侯府当真是落败了,这样一个脑子糊涂的当家老太婆,也莫怪定安侯府闹成京城大笑话来。

只她面上却含笑,端着茶盏作势吃茶,眼眸转动瞧了眼四下伺候着的丫鬟们。

马氏见她这样倒是嘀咕了,瞧这样子也不像是来看笑话的。犹豫了下,马氏还是摆手令段嬷嬷留下,其她丫鬟都退到廊下去伺候着。

丫鬟们退下去,赵氏才笑着放下茶盏,道:“不瞒老夫人,我这趟来是受了迟家老太爷的请托,为我那外甥迟家大少爷来求娶府上五姑娘的。”

马氏顿时便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人来向苏璎珞提亲。

难道是老三已经为五丫头找好了亲事?可前儿她逼问老三,老三还敷衍了过去,可没说这两日就有人来提亲啊。

定安侯府和给事中梅府平日并无来往,马氏想来想也不知这赵氏说的迟家是哪家,迟大公子又是哪位。

赵氏见马氏满眼迷茫,心中越发鄙夷。京中的当家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便是寻常不来往的人家,心中也该有本谱,见了面也好先有三分熟。便是当家夫人实在记不住这些关系,身边伺候着的嬷嬷丫鬟们也该心中有数,碰上了便事先提醒一二。

他们家老爷虽然只是个七品官,可给事中府将来的前程谁不看好,便是到了宰相夫人面前,宰相夫人也给三分颜面,这定安侯府的老夫人竟然任事不知的模样,也难怪定安侯府几个老爷一个比一个不成器,侯府也一年不如一年。

这三房老爷虽说是出息点,可有这么一家子拖累着,将来也没个扶持,迟璟奕要迎娶的有是个庶女。只赵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是个眼光独到,心有成算的,也不知这苏府三房的庶女是个什么样儿的,竟叫这眼高于顶的外甥看在了眼中,费了心力说服了迟家老太爷,让老太爷来信托付了自己来侯府提这个亲事。

想来为说服老太爷,她那外甥怕是没少下功夫,费心思。

赵氏想着便直言道:“老夫人许是不知道,我娘家出自姚兴赵氏,嫡出的姐姐嫁的是前吏部尚书迟家的大爷,我这外甥正是如今迟家的嫡出大少爷,丙寅年生人,因这些年这孩子忙着迟家的生意,便将这娶亲一事给耽搁了,今儿我来便是为他求娶府上五姑娘的。老夫人看看可还满意,给我透个话,我也好安排正经的官媒前来提亲。”

赵氏一说前吏部尚书迟家,马氏当即便反应了过来。都说如今的迟家富甲天下,不仅是皇商,因着迟家老太爷的关系,迟家虽如今子孙没入朝,可子孙们娶的夫人们却都是正经的官家嫡女,这姚兴赵氏便是世代簪缨的望族。且这些年京城各府邸办宴席之类的,迟家人也不时会出现,并没有因为迟老太爷的致仕就退出京城官夫人们的交际圈。

迟家的大少爷求娶三房一个庶女,那可当真是五丫头高攀了,更何况,如今定安侯府的姑娘们名声正糟。

马氏呆了呆,脸上立马便露出了喜色来,对赵氏立马便热情的极多,道:“这门亲事依我看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这做祖母的却不好越过五丫头的父母做了这个主,夫人可否给我老婆子两日时间,我先商量过三房儿子媳妇,再给府上答复?”

赵氏自然是笑着应了,也不再多留便告辞而去。

马氏虽然不喜璎珞,想要早早将她打发出去,可璎珞能嫁个好人家对侯府却是百里无一害的,她对这门亲事再满意不过了,觉得这时候能定下这门亲事,对侯府姑娘们名声的恢复也有好处。

当下她便兴冲冲地令段嬷嬷赶紧去找苏定文来,待苏定文到了福禄院,马氏便将赵氏的来意说了,追问苏定文道:“这门亲事可是你从中牵的线?当真是五丫头高攀了,你能为五丫头寻这样一门好亲事,可见是真心疼爱她,不是为娘的说你,涵哥儿,飞哥儿和三丫头才是你的嫡出儿女,也都到了嫁娶的年纪。有这份慈父心,正该多多为他们想想。”

苏定文对赵氏的来意也很是诧异,遂又想起了前不久楚衣阁的事,当时那在楚衣阁中意图对璎珞不轨的乞丐就是迟家大少爷送过来的,还有之前璎珞姐弟质控苏景飞联合刘姨娘谋害璎珞坠崖的事情,当时也是这迟大少爷的小厮目睹了过程。

如今迟璟奕又提亲于璎珞,要说两人没什么,苏定文都不相信。这般一琢磨,苏定文岂能不知,璎珞在前两件事儿上只怕也没她表现的那么委屈无辜,他原本就觉得这个庶女越来越不简单,如今看来,倒还是他小瞧了她。

苏定文心中正惊异着,听闻马氏抱怨指责的话便颇有些不耐烦,只碍于孝道他也不会反驳顶撞老夫人,勉强应了几声哄了哄老夫人,便道:“这门亲事真不是儿子牵线的,那迟家大少爷唤振威将军府太夫人姨祖母,五丫头得了振威将军府太夫人的高看,指定是太夫人看中了五丫头的品貌,这才说服的迟老太爷。这亲事,左右母亲已经应了两日后给梅府回话,便且容儿子回去思量思量吧。儿子还有事儿,便先告退了。”

苏定文言罢,起身行了礼便匆匆退了出去。

马氏见这么一门好亲事苏定文竟然还要回去思量,顿时气的又心口发堵,拍着炕沿儿道:“不过一个外室出的庶女罢了,真就当成绝世宝贝了,瞧老三那样子当真是比嫡女还金贵看重,这可当真是…当初我真不该舍不得涵哥儿,飞哥儿几个跟着他们老子外任吃苦,不该将他们养在跟前的,弄的如今老三只疼庶子庶女,倒将正经嫡出的撇在了一边儿,冤孽啊!”

且不说马氏那边捶胸顿足,难受的厉害,苏定文回了书房便令人去唤璎珞到前院问话。

赵氏一进福禄院,璎珞便得到了消息,故此这会子被苏定文请到了前院书房中,她也已经大致猜到了所为何事。

进了书房,她冲坐在书案后的苏定文福了福身,道:“女儿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这会子请女儿来所为何事?”

苏定文却是盯视着璎珞目光沉沉半响不支声,璎珞想大概是今日迟璟奕一提亲,苏定文便猜到了先前落崖一事,还有楚衣阁一事自己动了手脚。故此才这样看着自己,不过她心中却是半点也不惧怕。

依旧神色不变地含笑而立,还自行站起了身来。

那两件事她都是被动防御而已,是苏景飞和苏瑛玥动手在先,她不过是没让他们得逞,揭露了他们的险恶用心而已,她问心无愧。而且她知道,苏定文是一个理智重利的人,即便知道自己动了手脚,想必此刻他也不会将她如何。

不得不说璎珞很了解苏定文,苏定文还真不怎么愤怒,相反,他此刻瞧着眼前这个庶女,觉得当真是好极了。

绝色的容貌虽然不易得,可在皇宫那种地方,想必绝色也不会少见,可若是绝色还能有聪慧的头脑,且还具备出众的手段,那便是百年难遇的女子了。

他这个庶女有手段,有脑子更有容貌,这简直太适合嫁进皇家了啊。迟家虽然不错,可到底还是比不得送到七皇子身边的诱惑大。

苏定文想着却未曾提赵氏入府提亲之事,而是开口道:“你识得七皇子?”

璎珞万没想到苏定文这会子会提起叶宇轩来,愣了一下,满色平淡的道:“父亲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一个闺阁女子上哪里识得七皇子,再说咱们到京城没多少时间,女儿除了在府中便只去过将军府,也无从识得七皇子啊。哦,倒是前些时日在街上被信王府堵了那次,是七皇子带着京兆府的衙役前来解了围,不过当时女儿心中惊惧,连七皇子长什么样儿都不曾瞧见。父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见璎珞面上表情镇定,目露茫然之色,神情半点都不似作伪,苏定文更加觉得这个女儿适合混皇宫了,不过对于璎珞这样欺瞒于他,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抿了抿唇,他索性挑明了道:“你也不必隐瞒于为父,七皇子在穗州客居在苏府时你们便识得了,后来更是因为你,七皇子才发作了华哥儿身边的小厮们,到了京城,七皇子听闻你生死不明,更是当日便到侯府来询问华哥儿因由。若当着你和七皇子不相识,七皇子又何必干涉你的婚事!?”

璎珞听的心中微惊,眉头微蹙,抬眸盯着苏定文,“父亲何意?什么叫他干涉我的婚事?”

苏定文却不多言,只道:“这你不必多管,为父只告诉你,你和七皇子的事情为父都已经知道了,七皇子对你有意,那是你的福分,为父决定将你送到七皇子身边,你放心,为父打听过,七皇子如今身边并没有正经位份的女子,去年选秀,皇上和贵妃娘娘给七皇子挑选的正妃侧妃,七皇子都没同意,如今身边伺候的只有两个司寝,乃是贵妃娘娘安排的教导皇子知事儿的教引宫女,比七皇子年长四五,你是他看中的,他定然会善待你的。”

璎珞早便知道苏定文是个有野心没人性的,可也没想到他竟这般就定下了她的亲事,这就要卖女求荣了。顿时垂在身旁的双手便紧握了起来,到了这时候她也不想和苏定文再维持什么娇弱形象,上演什么父慈女孝了。

她昂起头来,自行走到旁边的圈椅上缓缓坐下,却平静而肯定的道:“我是不会去给七皇子当妾室的,老爷还是别想了。”

苏定文简直难以相信,璎珞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怒目瞪着璎珞,禁不住重重拍了下身前的桌案,张嘴正欲咆哮出声,璎珞却是冷冷的道:“我早便不能生育孩子了,这样老爷还准备将我送去七皇子身边吗?”

这句话简直就宛若一记闷雷将苏定文给雷地顿时便愣在了当场,什么火气都消了,他半响才确定璎珞说的话不是幻听,脸色一时间难看的吓人,豁然起身,道:“什么叫不能生育孩子了?这话也是你一个闺阁姑娘能说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璎珞却扯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斜睨着苏定文道:“父亲大人觉得我会拿这个开玩笑吗?您的好妻子,我的嫡母,早便为我准备了绝子汤,令人当成补药喂给了我。这事儿也不是能胡说的,父亲大人但有不信,大可现在便请个大夫来为我诊脉。”

璎珞神情满是冷然和讥诮,话语更是斩钉截铁,苏定文在心中已然相信了她,只是还保留着最后一点奢望,希望是璎珞为了不给叶宇轩做妾在扯谎,盯着璎珞看了两眼,大步出了屋。

璎珞心知他是去吩咐请大夫,只是嘲讽一笑,倒了杯茶捧着静候。

那时候在穗州得知这身体被灌了绝子汤,璎珞便惦记着此事,一直想找个机会寻名医好好诊诊脉看能不能挽救,当时在回京的路上,因太夫人药膳的事儿,璎珞当时在船上和迟璟奕的大夫也算有过些交往,当时她便让那位周大夫诊过脉。

彼时周大夫便说她的身体确实受损,需得好好调理,终年吃药,过个一两年再看看可有起色,若有起色许是还有救。

因为那周大夫是迟璟奕的私人大夫,故此当时周大夫给璎珞请脉时,璎珞也没特意避开迟璟奕,这事儿迟璟奕是知道的。彼时周大夫给璎珞开了一张长期调理的方子,便连那药都是迟璟奕在洞湖码头亲自带着周大夫去抓的。

那药璎珞在来京的船上吃了几日,苦的像黄莲水一般,吃了那一副后到了侯府便再没让人去抓过。

也有这个原因在,璎珞才会觉得迟璟奕万不会中意自己,他在茶楼上向她求婚表白时,她才会那样的吃惊不已,半点都不曾想到。

迟璟奕明明知道她被宋氏算计身体受损,还拿出了十分的诚意来求娶,璎珞真的极为感动,早便想好嫁了他,定然会好好配合周大夫治病,再不会嫌弃那药苦而放弃,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

如今苏定文竟然想让她进宫去为定安侯府的荣华富贵拼杀,呵呵,那她也不妨让苏定文知道,她早便被他的好妻子给毁了,也让苏定文知道,她这样子嗣艰难的只怕错过这次迟府的提亲,真的再难“卖”出更好的价钱了。

两刻种后苏定文的心腹杨福才亲自领着一个满头华发的大夫进了书房,书房中璎珞也坐在了屏风后头,只伸出一只手臂来,腕子上搭了块绢帕由着那老大夫诊脉。

那老大夫让璎珞左手右手换着足足静诊了一盏茶时候,这才随着苏定文到了偏厅叙话,苏定文神情肃穆地问道:“如何?”

老大夫却是摇头,长叹道:“这位姑娘被食用了虎狼之药,许是还受过凉寒,唉…请赎在下无能为力,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老朽告辞。”

那大夫说罢竟是不孤苏定文的挽留摆手连方子都未开便离开了,苏定文一时间双腿微软,神情一下疲累了下来。

璎珞隐在屏风后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见那老大夫连方子也没开,心中并不觉得意外。

迟家富裕也算颇有人脉,迟璟奕的大夫并非无能鼠辈,寻常大夫本就不及。更一个,像这种随意请来府上诊脉的大夫一般都不愿多承担责任,小病便多说重两分,一有棘手的病自然更要说重,免得治不好,再得罪了官家老爷,弄的生意不保。

待那老大夫走远,苏定文进了书房,璎珞却是冷笑着道:“这下父亲大人可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还准备送我去给七皇子做妾吗?”

苏定文虽然恼恨璎珞的态度,可他这会子却觉璎珞的冷嘲热讽都能够理解,一个女子被断了子嗣缘分,她再怎样尖锐怨恨都是应该的。

他不由目光复杂瞧着璎珞道:“你既然早便知道此事,为何不告诉为父?”

璎珞却一笑,道:“夫人在内宅一手遮天,我没有证据,便算是告诉了父亲大夫,您便就会相信我吗?”说罢,她唇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来,道,“其实我觉得父亲大人正该也让那大夫把把脉呢。”

璎珞的话令苏定文眼孔一眯,面色巨变,他不是傻子,这会子经了璎珞提醒哪里能不疑心。他还这么年轻,可自苏瑛珍以后,他可就再没有令女人有孕过,不论是宋氏还是妾室通房!

苏定文虽然子嗣不少,不愁断了香火,后继无人,可是个男人就不会嫌弃子嗣太多,更何况,对于苏定文这样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即便已有了嫡子庶子,可年纪轻轻便“不中用”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定文一时间也没心思再商讨璎珞的婚事了,只觉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气血翻涌着,摆了摆手便道:“你先回去吧,你的事儿改日再论。”

璎珞巴不得苏定文现在就去找宋氏算账,继而更厌恶于宋氏所出的儿女,垂头笑了笑福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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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进宫

璎珞离开后,苏定文便又悄然令杨福才将那老大夫给请了过来,一个时辰后,那老大夫揣着一袋子银子出了侯府,与此同时,苏定文也怒气腾腾地冲到了宋氏幽禁的小院。

宋氏自回到京城便被幽禁在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她虽然被苏定文厌弃了,可到底是两位少爷和苏瑛琼,苏瑛玥的生母,加之又是老夫人的侄女,故此宋氏其实除了行动不得自由,见不到亲生孩子以外,不愁吃喝,过的比一般人还是好了许多。

只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幽禁日子却也让宋氏的身心都被折磨的厉害,苏定文进了小院,瞧见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瘦骨嶙峋,头发半白,身体佝偻的女人时险些都没能认出她来。

可即便宋氏如此凄惨,苏定文也没能消下火气去,他屏退了看管宋氏的下人,冲上前便扬手给了宋氏一个耳光,怒道:“贱人!你做的好事!”

宋氏几经挫败,苏定文一次比一次无情,来京城的路上她便已对苏定文再不抱有半点想法。只希望到了京城,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能帮她在老夫人面前多说好话,老夫人能够看在母亲的面上,看在她所出的二儿三女的面上,能够让她翻身。

她原本以为老夫人那么疼爱她这个媳妇,又为苏景涵和苏景飞几个考虑,老夫人该会压住苏定文,让她翻身的。

可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苏定文一力要幽禁她,老夫人竟然也抗不过苏定文的意思。或者说老夫人根本就不想为了她和自己的儿子闹地不愉快,老夫人到底嫁了定安侯,是苏家的人。

她这个姓宋的外甥女,没进苏家门自然是百般的疼,进了苏家门,她便先是苏家的儿媳妇,下来才是老夫人的外甥女。

她害苏定文的子嗣,差点影响苏定文的仕途,所以老夫人便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了,不肯对她施以援手了。宋氏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肆意而为,还有姨母会为她撑腰,到了现在宋氏才明白,内宅她能依靠的只有苏定文,苏定文如今恨不能她去死,所以她便再没了出头之日。

自住进这院子,不仅苏定文,便是府中其他主子也都未曾来看过她,今日苏定文一冲进来,宋氏便知道又出了事儿。可她却也没想到苏定文会上来就打她一个巴掌。

苏定文用的力气当真不小,顿时便将体弱的宋氏给甩飞在了地上,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宋氏早已心如死灰,这一巴掌竟然不觉地又多疼。

她趴在地上猛然扭头盯着苏定文,一双原本暗淡无光的眼中满是恨意,苏定文见她竟还敢嚣张,上前便又是两脚,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毒妇,做尽了阴损之事,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用这样的眼光看着爷,爷怎么当初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毒妇回来!”

宋氏却是声音沙哑的笑了起来,嘲讽着苏定文道:“彼此彼此,只不知老爷今日又是因为我做的哪一桩哪一件阴损之事儿而来?”

苏定文见宋氏这般疲赖模样,一时间气的额头青筋直跳,蹲下身去,抓着宋氏的衣领便将宋氏给拎到了眼前,压着声音怒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给珞丫头喝过绝子汤?还有,我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大夫说我早被人下药绝了子嗣,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宋氏听闻苏定文这般说,顿时便嘎嘎笑了起来,她如今容貌苍老枯槁,神情阴戾沉郁,唇角还带着血,声音也沙哑粗粝,笑起来那样子说不出的古怪骇人,苏定文竟有些心下发虚。

宋氏却陡然收了笑,竟然一口承认道:“这两件事儿啊,没错,你还不算太蠢,总算发觉了。这些年你一直不再有子嗣,难道便不曾怀疑过?还有你那宝贝庶女,我只恨当初下的不是断魂汤,哈哈,不过绝子汤也不错,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一辈子会如何!”

听闻宋氏的话,苏定文想到自己再不会有孩子,想到他原本已经为璎珞寻好了去处,却生生因为宋氏被打断了所有筹谋,一时间恨的一把掐住了宋氏的脖颈,道:“你这个毒妇!不知悔改的毒妇!”

苏定文狠狠掐着宋氏的脖颈,神情越来越狰狞,宋氏如今身子虚的厉害,根本不是苏定文的对手,挣扎了两下,非但没能挣脱,反而激地苏定文越掐越紧,没片刻宋氏便面色紫涨,翻起了白眼。

她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淌下了眼泪,那泪滚到苏定文的手上,苏定文才像被火烫了一样蓦然回过神来,手一松,放开了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