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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往后闪了下,根本不愿意她靠近,只目光沉锐盯着她,执意要讨个说法,不容许她插科打诨,似非要将她瞧个清楚明白一般,璎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道:“你先松开我,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见璎珞声音微沉,神情也显得有些凝重,秦严眉心微拧,直觉她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可能和她一直无法全心接受自己,总是迟疑犹豫的态度有关,他扣在璎珞肩头的手收了回去,目光却愈发沉肃幽深了。

璎珞略垂了下眼眸,调整了下心情,这才抬眸瞧向秦严,声音平静地道:“我早先曾被嫡母宋氏算计地喝下了绝子汤,后来被害落水又受了寒,大夫说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受孕。”

璎珞言罢便屏息盯着秦严,一瞬不瞬,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神情。见他瞳孔陡然一缩,虽然面上并没表现出明显的神情来,可却沉默不语,璎珞不觉苦笑,她瞧的出,对此事秦严是极在意的。

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些许苦涩和惊慌来,一时竟不愿再多琢磨他的神色,垂了头,放在身侧的手也微微握了起来。

是啊,秦严怎么可能不在意,古人都在乎血脉传承,香火承继,子孙繁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严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他怎么会不渴望孩子。

一个男人在朝堂上混的多风生水起,若然后继无人,可只会遭人嗤笑。

更何况,秦严又没有同胞的兄弟,靖王倒是有庶子更有继室出的嫡子,可让秦严过继他们的子嗣,只怕他也是不愿的,还有太后,听闻太后对秦严极为疼宠,怕是早便等着抱外重孙了,他又怎么好让宫中的太后失望。

她不仅身世和他不匹配,抛开了身世,只她本身无法受孕一事便配他不上,他娶她就代表着无尽的麻烦。

璎珞忽而有些沮丧起来,这种处于弱势,好似秦严娶了他,便亏欠了他的感觉很不好,每每想到这些就有退缩的谷欠望。

璎珞正心闷,却蓦然觉得一阵旋转,抬眸时,秦严已突然将她压倒在了锦被间,他的身子也覆了上来,不轻不重地拥着她。

璎珞愣了下,本能想抬眸去看秦严,她挣扎了下,秦严却压了下她的身子,将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脸侧。

璎珞没看到秦严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此刻男人的面上满是肃杀的戾气,一双眼眸正翻涌着无尽的浪涛,暴戾而嗜血。

此刻,他不愿意她瞧见自己这个样子,感觉璎珞不再挣扎,秦严才深吸了一口气,张口打破了帐中的死寂。

璎珞耳边响起秦严的低语声,声音压抑低沉,带着些克制的冷意,道:“他们还对你做过些什么?”

他的话传入耳中,璎珞半天都没明白是何意,秦严的反应有些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将那话在恼中过了两遍,这才明白他是问宋氏他们还对她做过些什么,他声音中克制的冷意却原来是因宋氏等人,大抵是怕吓到了她吧,这才压制住了杀机肃冷。

璎珞莫名有些眼眶发热,半天才闷声道:“没旁的了。”

秦严也没再说话,却将手沿着她的袖口摩挲了进去,璎珞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却不想他手指不过沿着她的手臂轻轻抚摸,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他的动作很轻柔仔细,一寸寸的用指腹探索着她手臂上的肌肤,感受着上头那些斑斑点点的旧日伤痕。

那些伤都是本主在时留下的,璎珞只继承了本主的回忆,自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更不会因这些伤而产生任何悲惨可怜,伤痛难过的情绪。

可古怪的是,随着秦严这般怜惜抚摸的动作,璎珞心中竟升起些酸酸涨涨的满足来,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轻轻闭上了眼眸。

半响,秦严平复了心情,这才将手自璎珞袖口抽了出来,捧住她的脸颊,略抬起身子来瞧着她,道:“你喝过绝子汤的事儿,迟璟奕可是知道?”

璎珞方才未曾瞧见秦严的神情,此刻见他面色平静,却张口就问了这个问题,她有些诧异地抿了抿唇,点头道:“他是知道的。”

秦严却眯了眯眼眸,神情有些不愉的危险,道:“你不告诉我,却将这样的私密之事儿告诉他?”

璎珞见他误会了,忙摇头道:“不是的,我怎么无缘无故地将这种事儿随便告诉人。”

秦严见她神情略急,这才面色稍霁,扬了扬眉,大有她解释的话不能令他满意便有她好看的意思。

璎珞不觉挑了下唇,心中的沉重烦闷因秦严不合时宜的吃醋而淡去了,道:“是当初我落水,你救我上来又将我送到了太夫人那里,我跟着太夫人乘船北上时,太夫人有些不舒服,当时凑巧遇上了迟璟奕,他是带着大夫上的船。太夫人心想我落过水,虽然事后连个风寒都没得,可到底怕留下什么隐患,便让那大夫为我请了脉,大夫说我身子有损子嗣艰难。那大夫是迟璟奕的人,自然此事也没能瞒得过他。”

这等私密事,若非关系亲近又怎么会告知旁人。

秦严和璎珞到了如今地步,璎珞方向他坦白此事,而迟璟奕竟是早便知道了此事,秦严难免便会多想。

而显然璎珞的回答是令秦严满意,他一直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又道:“你答应嫁给迟璟奕,反而避着爷都和此事有关?”

璎珞并没否认,坦然道:“我虽身子有损,可也从没想过给人做妾,迟大哥说不介意此事,来日娶了我,可以从兄弟那里过继个孩子过来。我确实有考虑这件事,觉得嫁给迟大哥许是会过上想要的日子,这才应下的。”

秦严却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道:“就因他答应你以后能过继个孩子你便答应了他?”

今日已经说到了此事,璎珞索性便摊开了和秦严说个清楚,眸光清沉,声音坚定的道:“我不是个贤惠大度的女子,我受不了于人共夫。纳妾,给夫君张罗通房这样的事儿我是做不来的。我只要想到我的夫君今日还和我躺在一起同床共枕,转眼就抱了其她女人上床,我就觉得赃的很,一阵的泛腻味恶心。”

见秦严面露惊愕之色,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离经叛道的话来,璎珞苦笑了下,道:“你甭问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需相信我是真受不了这样的事儿。”

璎珞郑重说着,见秦严明白自己绝非笑话,她的目光望向了灯烛虚空处,道:“我那时候就想,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身子,当真不适合嫁人。可迟大哥却告诉我,他可以接受我无子,也能为我接受过继子嗣这样的事情,我那时候是真感动,且我想着他有这份心,来日他真想要自己的孩子,我可以容许他去纳妾生子,大不了从此便和他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到时候我自己收拾个庄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再不然也还可以和离。大家好聚好散,我觉着他那样温和的人,彼时该会顺了我的心意。可若是我嫁了你,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在靖王府中会有决定去向,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利,彼时你若纳妾生子,大抵也是不会将我送到庄子上去,靖王府也不可能养着个不露面常年避居的王妃。想要和离,那就更不可能了…”

璎珞说着,目光移到了秦严的俊面上,略瞪了他一眼,道:“且你早先也没说过要迎娶我啊,我哪里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想兴许你就是将我当个新鲜物儿,原就是准备纳我做妾的,说不得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索性连位份都不给了。怎么比,我也是嫁到迟家更理智些啊。”

秦严之前一直都感知的出来,璎珞对迟璟奕并没动情,可他一直就想不通,璎珞做什么非要弃了他而选迟璟奕,为此他很是郁结了一段时日。如今听了她一番话,他虽有些心思微乱,一时消化不了她的话,可却也面露释然之色,半响才道:“你说的无法接受通房侍妾一事儿,爷虽确有些奇怪你会有这等想法。可爷却也可以现在就告诉你,除了你,爷就受不得旁的女人近身,不知爷这说法你可还满意?”

155 争执

秦严的话并非为了哄璎珞而说的甜言蜜语,他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而已,事实上他也确实忍受不了旁的女人近身,若不然也不会身边这么多年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因为幼时的经历,他性情孤僻暴戾,宫女丫鬟们都惧怕他,他也不耐烦让她们近身伺候,久而久之便也形成了一种习惯。

当初到了太后身边,太后就曾教他,人和狼的区别便是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能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曾经太后还着重刻意地训练过他的自控自制能力,这种自控力也使得他在男女之事上颇有自律力,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的生活,这么些年来便不近女色他也没觉得难受不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性寡淡,就不好女色,直到遇上喜欢的女子才知道,原来并非如此,只是他不喜欢旁的女子近身而已,对于喜欢的女人,他还是非常渴望的。

如今听闻璎珞的话,秦严虽然觉得她的想法很是离经叛道,不合妇德,可他原也不是什么尊重礼教的人,故此虽奇怪,可却没那么难以接受,反正他也没想过让旁的女人近身。

若然没遇上璎珞,秦严觉得再过个两年,许是他也会顺从太后的意思娶妻生子,甚至纳妾繁衍,过那种和寻常人一样的生活。便他不喜欢女人近身,也没想过要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可因遇到了璎珞,体会到了那种和喜爱的女子亲昵亲近的抓心挠肺,他怎么可能再忍受旁的女人近身?怎么可能再强迫自己去和厌恶的女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容忍旁的女人碰触他?

别的男人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是因为享受那种感觉,可那样的事儿对他根本就算不上享受,简直是煎熬,如今既有了喜欢的女人,秦严傻了才会跑去纳妾折腾自己。

故此这会子听了璎珞的话,他才能毫不犹豫地说出不会让旁的女人近身的话来。也能轻轻松松便接受璎珞不愿与人共夫的想法。

只秦严这般说倒将璎珞一个好惊,她觉得惊喜来的太快太大,使得她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不信,有种天上掉馅饼一下子就砸中了自己的感觉。

见璎珞怔怔的不说话,只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秦严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道:“爷既有了你,自然不会再纳妾收用通房的,你放心便是。”

秦严之前说过,不再乱闯她的闺房,也不再随便对她动手动脚,显然他没做到,可除了这事儿,秦严说的话还是作数的,他的承诺也是靠谱的。

璎珞瞧的出秦严说不纳妾不收用通房的话并非在哄她高兴,他是真这样想的,她眉目顿时弯起,有些傻气地笑了起来,道:“可我听说朝廷都有规制,亲王的妻妾可以有二十多个呢,这岂是你说不纳妾就能的,敢情你是觉得我孤陋寡闻,哄我高兴呢。”

她说着不觉嘟了嘴,眼眸中的笑意却不及收起,盈盈春水波光潋滟,小模样颇有些娇俏的撒娇刁蛮样,小女儿情态十足。

秦严何曾见过这样的璎珞,目光凝在她宜嗔宜喜的脸庞上,盯着狠狠瞧了几眼,这才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规制是规制,皇上按规制还能有九妃六嫔,御妻数千呢,可宫里头如今也就五位妃子,下头的嫔妾御妻便更是不足人数了。皇上已经有快十年没选秀了,宫中倒是大赦了几次,先后放出了五批宫女,如今有位份受过恩宠的嫔妃满打满算也就三五十个,离千数远着呢。靖王府中虽说也有侧妃侍妾,可算起来也不过七八人,也没你说的数十之多。规制是规制,哪里还能事事按规制行事儿,爷自己不愿意,难道谁还能硬给爷塞女人绑着爷和她们亲近不成?”

璎珞听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手扯着秦严的衣襟口不禁娇俏地摇了摇,毫不吝啬自己的欢心和雀跃,称赞道:“爷说的是,爷可当真是高洁如仙,英明神武,见解不凡,睿智无双,精通韬略,鬼神不测。我先前可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生生做了睁眼瞎了。”

璎珞这等讨好溜须拍马的样子,实在和她平日的行为太过大相径庭了,秦严被她讨巧的模样逗的失笑,明明知道她在哄自己,可却忍不住心里吃了蜜糖般舒服。他本是随性而为,不近女色,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儿,如今倒被璎珞奉承的,真觉得自己这等品性,高洁不凡起来,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感了。

他想着扬了下眉,额头抵着璎珞的道:“你既不喜爷有旁的女人,那便早早的嫁给爷,守着爷,每日将爷喂的饱饱的,爷自然会遂你的心如你的意。嗯?”

秦严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诱哄的蛊惑,璎珞被他滚烫的气息撩动的面红耳赤,禁不住偏了下头,道:“我如今还没及笄,才不想这么早嫁人。”

现代时十四五的女生还在上初中,根本就是没成长的小姑娘,虽然本主这具身体发育的已极女人,可有前世的记忆,璎珞实在难以接受十四五便成亲的事儿。

大丰的女子多是十七八出嫁的,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该拖到十七八嫁人才好,不然总有股怪怪的感觉。

秦严却蹙了眉,手捏着璎珞的下巴将她偏开的脸转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眸,道:“你年纪是不大,可爷已经不小了,爷的亲事拖不得了!再说,先前爷没接触过女子,不知是这般滋味,如今爷也算亲过抱过女人了,食髓知味,你不肯嫁,爷可不保证把持不住时不会寻上旁的女人。”

秦严说着,意有所指地往璎珞身上重重压了下,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渴求,他的气息也有些浑浊粗重起来,璎珞双颊烧红,一阵气恼。

她觉得秦严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偏她还真被他威胁住了。

秦严这人太过强硬,他就没想过放过她,若然真和旁的女人有了首尾,想必也不会因此放了她,就因为自己不愿意早嫁,却让旁的女人寻了空子,那便太得不偿失了。

璎珞冷哼一声,明眸盯紧了秦严,道:“你若敢背着我和旁的女人不清不楚,我虽不能将你怎么样,可却也管得住自己的心,我若厌憎了你,将来便你我勉强凑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

她话虽说的硬气,可却真不敢放任不管,秦严在性事儿上表现的太饥渴,每次都禁不住对她又搂又抱,稍稍一亲吻便起反应,简直就像个风流鬼。

虽然男人的自制力很重要,可璎珞知道女人的管理同样重要,这种事儿真不能任性地放任不管。

秦严却捏着璎珞的脸颊狠狠扯了一下,道:“你这不讲理的女人,为了不让我们成为怨偶,爷还是早早将你娶进门的好。”

璎珞觉得和秦严讨论何时嫁人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秦严这明显就不是会听自己意见的样子,她抿了抿唇,继续之前的话题,固执的想要一个承诺。

“我不能受孕,将来你总是要纳妾的。”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寥落之意,虽是假意做戏的成分在,可也是心中确实没底。

秦严从没见过这样寥落的璎珞,她一直都是乐观自信,生机勃勃的。他永远忘不掉那次将她从冰冷的溪水中捞上来,她明明就差最后一丝气儿了,可却扬唇无声的笑,笑的极是明媚鲜活。

瞧她这样失落,他禁不住心生疼惜,安抚的话脱口而出。

“哪个庸医告诉你无法受孕了?便是喝过绝子汤也不是决对就不能受孕了,你莫胡思乱想,改日我寻个大夫来为你请脉调理身子。”

秦严见自己的话璎珞显然不曾听进心里,神情未有变化,不觉笑着抚了抚她的眉,道:“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为爷生儿育女了?”

秦严这明显就是插科打诨,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璎珞有些不满,瞪了秦严一眼,不容许他糊弄过去,道:“倘若我真不能受孕呢,迟大哥便能为我过继子嗣,你却连这样的承诺都不肯给我吗?”

秦严因璎珞的话脸色略沉,抚在她眉梢的手指停了下来,盯着璎珞正色道:“我不喜欢你拿爷和姓迟的做比较,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他的口气生硬,倘使平日如此,璎珞可能不会感觉怎样,可此刻他说这样的话,却让她的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谁也不能保证她的身子能否被调理好,倘若她真无法受孕,秦严这态度,璎珞觉得自己的未来当真堪忧。

一时间心情陡然低落,脸色也冷然了下来,她猛然扭头,甩落了秦严抚在脸上的手掌,默默盯着床帐不说话,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冰冷气息。

床帐间一直充斥着的温暖甜馨气息好像一下子便消散了,气氛有些僵冷起来,秦严瞧着一副拒人千里外的璎珞叹了一口气,大掌托着她的脸蛋想将她扭转的脑袋扶正,璎珞却暗中用了气力,就是不肯回头瞧秦严。

她觉得这会子自己不能妥协,并不是她非要拉着秦严不放,而是秦严不肯放过她!

那么若然她真无法有孕,在她和孩子之前,秦严必须做出选择,两者不可兼得。

他若无法接受自己无子的事实,那便现在就放过她好了,她并不是非要强迫他娶自己的。而不能与人共夫是她的底线,根本就没法妥协。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容忍秦严和旁的女人生孩子,除非他能答应她,来日纳妾便放她自由。

见璎珞执拗地不肯回头,秦严眉头拧紧,俯身下去便去亲吻她那一截因扭头而暴露的粉嫩脖颈,绵密的吻落下,璎珞身子一僵,气的面色微变,心中升起一股恼愤和抵触来。

她几乎想都没想便抬手向秦严挥去,而秦严显然也没想到气氛会陡然变地这样,明明前一刻两人还好好的,柔情蜜意,说不出的和谐美好,这不过就是眨眼间,璎珞便向自己挥掌相向。

他没提防,璎珞那一巴掌便直直打在了脸颊上,啪的一声响,极为清脆刺耳。

秦严一下子便愣住了,埋在璎珞颈项间的脑袋僵住,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抓住了璎珞挥打在脸上的手,攥着她的手腕,猛然抬起头来,黑沉着脸色盯着身下女人。

璎珞只是本能推拒,挥了那么一下,想要将秦严推开,她没想到这一巴掌会打在秦严脸上,本是有些歉疚的,可秦严这般沉冷逼视的模样却让她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服软道歉的话来,只能倔强的回视着秦严,微咬着唇。

其实璎珞那一巴掌本就没打人的意思,便落在秦严脸上也是不疼不痒,可男人的脸被扇了却是碍了颜面的大事,尤其是在两人浓情蜜意时,冷不丁挨了这么一巴掌,便好似往人火热的心窝上陡然浇下一盆冰水,任谁都受不住。

秦严见璎珞冷着脸不说话,眸光愈发沉冷下来,翻涌着不知名的愤色,道:“爷都说了,绝子汤没那么厉害,你真以为一碗汤药下去便能绝了女人的子嗣?这世上若有这样的灵丹妙药,人也不会生老病死了。只爷没像迟璟奕那样哄着你,允了你什么过继子嗣的鬼话,你便敢扇爷耳光?!你这女人当真是…当真是恃宠而骄!反了天了!”

秦严的话听在璎珞耳中却像是托词,此刻他说这话,璎珞愈发觉得他是打了将来纳妾生子的主意,且她被他最后一句话气的浑身发抖。

恃宠而骄这个词从来不是用在关系对等的两个人身上的,这话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等着秦严宠爱亵玩的物件。

她神色愈发的冷了,道:“你不愿为我过继子嗣,我也无话可说。我自己无法有孕,也不能剥夺了你做父亲的权利,只你答应我,到时候若然纳妾生子,便给我一纸和离书,或者给我一纸保证,将来倘使纳妾,便允我独居生活,不然咱们这便一拍两散的好,免得将来我发起了疯魔来,弄死你的妾室,毒害你的子嗣,闹的家宅不宁,成了宿仇!”

秦严简直要被她气死了,恨不能将眼前女人拎起来狠狠摇晃几下,好叫她清醒清醒,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就让她生出了未曾嫁便谈好分居和离的念头来。

他盯着她,眸光泛着嗜血的暴躁,陡然起身,道:“苏璎珞,你就死了一条心吧,莫说是爷纳妾生子,便是爷死了,你也得做我秦严的女人,甭想和离也甭想改嫁他人!至于什么独居生活,呵,爷是娶你回去过日子的,不是要供菩萨!你就等着爷请旨赐婚吧,其它想也没用!”

秦严说罢,竟是不顾璎珞,转身便一阵风般出了内室,外头响起一声轻响,似是窗户落下打在窗台上的声音,接着便没了半点动静,显然那人是激怒之下就此离开了。

璎珞气的脸色发白,胸膛起伏不停,她望着有些空荡荡的内室,眼眸一点点变冷,双手在身侧紧紧攥起,微微颤抖。

她其实也不明白,两人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她觉得秦严简直不可理喻,本以为他是包容自己的,如今瞧着,他分明还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她。

若然她真无法有孕,她一点都不怀疑秦严会强迫自己接受他和小妾的孩子,想必在他看来,去母留子将孩子认在她的名下,她还该感恩戴德才对。

可若然秦严和旁人生了孩子,还要强迫她和他履行夫妻义务,她根本就无法做到,这对她这种有感情洁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接受的事。

如今秦严还没娶她,正是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他都不肯在此事上妥协,哪怕说句承诺哄哄她,安安她的心,他都不肯。

她怎么还能指望将来嫁了,他会过继孩子?

秦严说什么绝子汤不是绝对的,璎珞听在耳中便像是敷衍,大夫都说了她的身子受了损,子嗣艰难,她便不能心存侥幸,总要做好无法有孕的打算的。

她就是要一张独居的承诺书,为自己谋条退路,秦严犯得着这般暴跳如雷吗?他若是不做对不住自己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打什么独居和离的主意,一定会好好和他过日子的。

璎珞越想越气,一个翻身将沾染了秦严气息的被子都丢下了床榻,扑在床上便狠狠闭上了眼睛。

那边秦严出了屋,心里却也恼恨的厉害。他觉得璎珞实在太无理取闹了些,他虽然疼宠她,可也不能纵的她翻天去。

他不过说不喜欢她拿自己和姓迟的做比较,她便给他甩脸子,还敢动手!

姓迟的承诺了过继孩子,难道他便也要给她承诺这个?这样拾人牙慧的事情,他秦严才不会去做!

一时秦严又想,难道在那女人眼中,到了现在他还是比不过姓迟的?

他最受不得她那种随时准备抽身而去的态度,还没定亲呢,她便想着和离,怎么会有这种冷心冷情的女人,简直可恶的让人发指!

还想着做了他的妻子,占了名分,却跑去独居过活,想着嫁了他,还能和离,改嫁他人,呵呵,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秦严心中窝着火,只觉自己今日就不该跑这一趟,原便应该直接寻了祁阳王,等商定了事情,安排好了璎珞的身份便直接求旨赐婚。何必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受她这份气。

秦严怒气腾腾的出了庄子,吹了个呼哨,待放在林子里的马儿奔了过来,他翻身上马便往远处奔驰而去。

田野里四下有风吹来,冷风带着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头脑冷静,秦严打马气势腾腾地不过奔出去一小段路,速度便自行慢了下来。

他心中怒气消减又升起忐忑来,一时想着璎珞是个冷心冷肺的,好容易哄地她对自己上了心,这会子再一闹,那女人会不会又缩了回去。

一时又想,也不知自己这么拂袖而去,她会不会伤心难道的躲在被子中哭,她是个要强的倔强性子,只怕心中不痛快也不会让丫鬟知道,要是自己偷偷哭,也没个人劝着,会不会哭坏了?

一时又觉得方才自己太是冲动易怒了些,她那一巴掌又没打疼,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左右总是自己哄着她,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多说两句好话。

秦严想着,手中的马缰便不由越拉越紧,越跑越慢,他将方才两人吵架的话又回想了一遍,蓦然心中一惊,提了马缰直接停在了四下无人的荒野中。

他方才是恼璎珞将他和迟璟奕对比,恼她若即若离,随时准备抽身撤退的态度,可她不会是以为自己在恼她可能无法有孕这件事儿吧?

秦严想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妙,眉心越蹙越紧,倘若璎珞真以为他是介意孩子的事儿,嫌弃她身子有损,那她该有多伤心难过啊。

秦严想到璎珞好容易向他抛开心扉,将她的事情坦白给他,可他却甩手而去,将她自己个儿丢在了屋中,他便有些走不下去了。

他能感受到璎珞方才的忐忑和脆弱,她很在意自己可能无法有孕的事,她因这件事那么难过伤心,他非但没能好好安慰她,反而净说了些气话…

秦严越想越叫糟,再顾不上颜面,调转马头便又往田庄奔去。

那厢璎珞气的丢了被子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可是怎么都没法静下心来,烦躁地在床上翻腾了几下,忍不住也将方才说过的话翻出来又想了想。

想到秦严先时还好好的,后来是她突然提了迟璟奕,他才怒了起来,再后来又是她说了和离之类的话,秦严才甩下些狠话甩袖而去的。

她想是不是自己误会了秦严,他最后那些纳妾生子的话是不是气话,并不是他的真实用意?

一时她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将分居和离的话就这么直不愣登的说出口,便她心中真是这样想的,也该委婉一些慢慢让秦严感受到自己的意思,这样的话说出口总归是太伤人,也太伤感情。

她心中生出懊恼之意来,便更烦躁起来,躺也躺不住,索性忽的一下坐起身来,揉了揉微乱的发丝,就见之前放在床边的针黹篮中那个雪青色的荷包还静静的躺着。

灯光下青色的锦缎反射出华美流动的光芒,竟是有些刺眼,璎珞一把扯过拿在手中,越瞧越觉得碍眼,索性抓了针黹篮中那把剪刀,狠狠地就往荷包上绞去。

剪刀触上荷包,五指还未施力,璎珞就觉有东西击在了手腕上,腕间一阵麻,手上便发软,剪刀脱力掉在了篮子里。

璎珞愣了下,就觉眼前光影一暗,有高大的身影进了拔步床,挡住了灯光。

璎珞没抬头也知道床前站着的是谁,垂着头,浑身僵硬,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她不言语,只垂着头,手上还紧紧攥着那个荷包,削肩低垂,发丝柔顺的垂着,遮挡住了脸蛋,秦严怎么瞧都觉得她的身影透着些脆弱可怜。

目光落在那荷包上,愈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伸出手想要将璎珞揽进怀中,可探出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有些迟疑,怕再击起璎珞什么激烈的反应来。

攥了攥,到底又收了回去,叹了声,道:“你有气,对着这么个死物发火有什么用,它又不会感到疼。若是有气便冲着爷来,要不爷给你剪上两下?”

秦严说着便将胳膊伸向了璎珞,他的声音先时还带着些不自在的干涩僵硬,说到后头便带了些哄人服软的讨好嘻笑。

秦严觉得自己应该认命了,碰上璎珞这么个比自己还冷情冷性又倔强强硬的女人,他这辈子怕是都逃不脱先服软低头的命了。一时心里有些惆怅,可瞧着灯影下璎珞静坐的身影,又觉得这么瞧着她,能有个人让他哄着服软,好似也不算坏事。

------题外话------

今天去看牙医,更晚了,抱歉

156 同床共枕

璎珞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其实方才躺在床上她便有些懊悔,反省自身了,心想自己是不是说话太不过心了点,秦严正在为迎娶她费尽了心思,可她却在忙着想退路,考虑以后和离的事情,这样的话说出口,无疑于在人火热的心上浇冰水,也难怪秦严恼怒地甩袖而去。

她心中有懊悔,又见秦严去而复返,还耐着性子柔声哄着自己,顿时那点气性便消散的差不多了。

她垂着头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很快却又收起了笑意,抓住秦严伸到眼前的手,当真便拿着那剪刀往他的指头上剪去,颇有些恶狠狠的骄矜样子。

她便不信秦严真能傻兮兮地任她剪,剪刀合拢,秦严果然飞快地缩了手指,惊叫道:“你这女人,真剪啊!”

璎珞这才抬眸瞪向秦严,道:“还说让我剪了出气,净会哄人。”

见璎珞虽是瞪过来,说着些气恼的话,可面上神情却没了那股咄咄逼人,冰冰冷冷的疏离感,口气也像娇嗔的怨怼,而非针锋相对的敌视,秦严又怎么会瞧不出她的让步。

一时觉得自己率先服软果然是明智之举,又念着璎珞比自己年幼了那么多岁,自己多让着她些也是理所应当。

顿时便更能放下身段哄人了,顺势握住了璎珞拿着剪刀的手,坐在了床沿上,带着她的手便往心房处引,道:“爷皮糙肉厚的,剪指头也不会觉得疼,爷伤了你的心,你还是捅爷这里吧,只要你舍得,这回爷一准不动弹。”

说着便又压着璎珞的手往前送了送,璎珞手中的剪刀便狠狠抵在了秦严的心口上。

璎珞见秦严眸光含笑盯过来,分明笃定了自己不会动手,一副无赖戏谑模样,她不觉咬牙切齿。

人的心脏何等要紧脆弱,她自然不敢动手,瞧着那剪刀压在心房的模样就有些瘆的慌,可就让秦严这样得逞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一时间璎珞捏着剪刀,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颇有些气恼模样。

秦严离开,她心浮气躁便很是折腾了一番,将床上的被子都丢下去了两床,又躺着床上翻腾了几下,屋中本就暖和,她心燥火大,倒捂得脸庞红润一片,又因来回翻腾,襟口便划开了一些,再加上方才咬唇的动作,使得她的唇色艳红水润,散落的发丝也略显凌乱。

璎珞的五官本就生的娇媚,便平日素衣端丽时都遮掩不住浓艳颜色,如今这般模样更是带着几分美人春睡醒来的慵懒,当真是姣丽蛊媚,妍姿妖艳,撩人心怀。

秦严瞧的心神一荡,扣着璎珞手腕的力道蓦然一扯,便将她狠狠往怀中搂,璎珞吓得惊呼了一声,匆忙松开了手中的剪刀。

秦严却似根本没在意那抵在胸前的剪刀,已将璎珞拥进了怀中,手臂收紧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中去。那剪刀本就抵在秦严心口,璎珞觉得得亏自己反应及时,松的及时,不然被他这么猛然一拉,那剪刀是一准要刺破衣衫刺进肌肤里去的。

她心脏砰砰直跳,回过神来便狠狠在秦严背上捶打了起来,用的力道着实不小。她觉得秦严就是故意吓唬她的,委实可恶!

“你发什么疯!”

璎珞闷在秦严怀中叫嚣着,秦严却因她的拍打笑了起来,抱着璎珞过了半响才松开她,瞧着璎珞红艳艳的脸蛋,气鼓鼓的模样低声道:“爷没发疯,爷是知道你这女人虽可恶,却也不会伤到爷,爷信你,敢将命放在你手中,你呢?就因为可能无法受孕,便心疑爷,想方设法的要逃离爷?”

璎珞因秦严的话心头一跳,可男人的甜言蜜语说的时候兴许确是真心的,可等时间消磨了情爱,真心没了,他也可以翻脸无情。

秦严这等话她听听也就罢了,今日索性已经将话说开闹了一场,璎珞说什么也要将事情解决了,要秦严一个态度的。

故此她轻哼了一声,睥睨着秦严,道:“说什么敢将命放在我手中,分明就是知道我不会为着这么点事儿便真捅你刀子。世子爷就是靠着这份巧言令色得了圣宠的吗?”

秦严见她反唇相讥,分明不信自己,不觉苦笑,道:“能让爷花言巧语取悦的可着这偌大的大丰就只你这小没良心的一个,圣上那里爷也是无需这般的。”

璎珞便笑了起来,拉着长长的音,若有觉悟地道:“哦~你终于承认了,先前说的都是花言巧语在取悦我,亏得我没真信了你。我不过是因身体有损心中忐忑,想要个承诺,你都不允,还说什么能把命放我手中,可见都是哄我的。”

秦严被她的伶牙俐齿堵地愈发苦笑连连,用拇指揉着璎珞的唇瓣,道:“爷都说了,那绝子汤没你想的那样厉害,不过一碗汤药便能绝人子嗣了,哪里有这样绝对的事儿。不过是身子有损,待爷请个擅妇人病症的大夫好好给你调理,会好的。爷又没逼着你生孩子,便五年,十年爷都等的。”

璎珞方才一直觉得秦严说这等话是在敷衍自己,如今闹了一场,心境有了变化,倒瞧的出,他是真这般想的。她神色稍霁,咬了咬唇,道:“可若是十年后我还是生不出呢?”

秦严安抚不觉一笑,道:“便十年后你也才二十来岁,若还不行爷便再努力些,爷日日勤恳,便不信生不出。”

秦严说着这等不正经的话,神情却是再认真郑重不过的,俨然真就是这么打算的,便盯着璎珞的眼眸都有些幽深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她脖颈处散开的襟口中钻。

璎珞面庞烧红,对男人立志婚后日日宣淫的宏图伟志表示极度无语,翻了个白眼,坚持道:“倘若二十年,三十年就是生不出呢。”

秦严见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心知今日不给她个结果,她必定不会罢手,他垂眸沉吟了片刻,这才道:“爷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若你现在问爷这个,爷只能说,在你和子嗣间二选一,爷会选你。可男人随着年纪渐长,对子嗣的渴望也会日益增长。珞珞,这世上你想要什么东西,便要自己去争取,爷此刻便真给了你承诺,你便真能安心吗?男人真变了心,承诺又值什么?与其要爷的承诺,你倒不如好生想想,怎么将爷的心思一直拴在自己身上,你若有本事让爷一直在子嗣和你之间选你,便爷一辈子没有子嗣那也是甘之如饴。到时候不必你费心子嗣之事,爷自然会为你挡了一切外来压力。或是过继个孩子,或是干脆就咱们两个过日子,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爷的意思你明白吗?”

秦严虽则没给什么承诺,可他的话却说的很实在,璎珞能听出他对此事的郑重。其实一个男人明明知道一个女子可能无法有孕,还选择她那也是需要勇气的。

秦严说的对,便此刻他一口答应过继孩子,璎珞确实也不会真就放了心,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要自己有那份能耐,好好经营让男人放不开手,离不开她,若然不如此,便有了孩子,也未必就能白首偕老,子嗣的问题虽然会影响到婚姻的稳定,可却不是必然因素。

璎珞前世丢了一个孩子,到了这里后又得知被灌下了绝子汤,心里难免会觉得自己就没有子嗣缘,在孩子一事儿上便尤其尖锐,钻牛角尖,看的也异常重。

孩子就是她深埋在心底的一根刺,潜意识里她便觉得自己不会有孩子了,她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和萧启言反目成仇,如今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无法有孕定会导致婚姻失败,时刻想为自己找好退路,害怕受伤。

秦严不管怎么做,她有了这等心思,便一定都会生出疑心来,她这个样子,两人的感情早晚会出问题。

秦严虽然不知道璎珞为何会在孩子一事上这样执拗,可他却知道他轻轻松松给个承诺,只会让璎珞在这事儿上愈发在意,倒不如将话说个明白,让她知道孩子的问题根本不是最要紧的,她实在不必看的那么重。

而秦严的话确实令璎珞怔了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以前学过些许心理学,知道落胎打胎对女人的心理影响非常大,有的女人可能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一辈子都走不出心理阴影。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有些关注这个问题了,秦严其实说的对,若是他变了心,便两人有孩子也不能白首,而若然两人一直齐心,便没有孩子又能如何?

她怔怔不语,秦严便叹了一声,又道:“爷知道你不愿意爷碰旁的女人,爷在意你,便不会做罔顾你意思的事情。若你当真不放心,爷便答应你,若然以后真想要纳妾,爷便允你独居。”

秦严做了让步,璎珞却没有感受到心意满足的快乐,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主动靠在了秦严怀中,抱了他,有些气闷地道:“你说的对,我定会妖颜媚惑的你为我什么都愿舍弃,才不会给你机会纳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