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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帝卯时正要在这里中接受百官的朝拜,不到时辰乾坤宫前便聚集了不少官员,纷纷说着今年各府的灯棚,极是热闹。

“方才我在四通街上过,可瞄了一眼,阮大人家今年扎的灯塔可足足有两层楼高,宛若鹤立鸡群,甚为醒目啊,阮老弟,怎么着,今年这是要拔个头筹不成?”礼部尚书正抚着胡须冲吏部尚书说着话。

旁边几位大人闻言纷纷附和,吏部尚书阮大人却摇头一笑,道:“哪里哪里,有诸位王府在,这头筹哪里敢肖想,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皇帝上元节与民同乐,鼓励百官臣子们在街上搭灯棚,各府都会扎一个大型花灯在四通街上给百姓们观看,搭灯棚,挂灯谜,让百姓猜灯谜送灯笼赏铜钱,图个与民同乐,热闹繁华。

皇帝鼓励,而各府自然也都希望在上元佳节能够在百姓中露一露脸。

谁家的灯扎的好,博个百姓们喜欢,赢个满堂彩,对府邸家族的声望民望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扎大型花灯也颇耗费人力物资,上元节的灯要燃上好多日,到十八才落灯,有那花灯扎的够大够亮的,光这几日通宵达旦的点着灯,所耗用的灯油钱便要有上千两银子之多,尤其是有的还在灯油中加了昂贵香料,那花费便更不用说了。

灯扎的好坏在一方面也能反映出各府的实力,故此每到上元节,各府也都是拼尽了全力来装扮自家的灯棚。

且若能拔了头筹,皇帝也会有所奖赏。

阮大人是今年刚刚升做天官的,今年阮府搭的灯棚又往前挪了挪位置,灯扎的张扬也是在所难免。

阮大人言罢,便有人接话道:“说的是,我看今年诚王府的灯便定能令人惊艳!到现在可还蒙着黑布呢,诚王殿下,还不快给微臣们透露透露,诚王府到底扎了个什么样儿的?”

诚王府的灯自搭建起,便在四周围上了黑幕,到现在也没露出真面来。诚王这一年连连被天玺帝斥责,还禁足了一段时日,看来这是想靠着上元节的灯会博个满堂彩,挽回声望的。

诚王闻言却朗声一笑,不动声色地望了眼那边的瑞王等几个皇子,他今年对头筹乃是势在必得,势必要压上瑞王府一头的。他正要说话,却突闻后头一下子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来的太突兀突然,就像是人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突然四周便被点了魔咒静止了一般。

诚王诧异望过去,双眸顿时一眯,只见百官的突然安静皆是来源于不远处正迈步走来的一人。

那人身上穿着正二品官才能穿的紫红色大袖罗衣,上头绣着银线仙鹤图,外罩绯色纱罩衫,随着他迈步而来,广袖轻卷,衣袂鼓荡,姿态矜贵。

紫衣让他显得雍容华贵,整个人仿若是沉浸在千年寒冰中的一块美玉,俊美耀眼,却又散发着慑人心神的冷意,偏又满身光华清湛,令人惊艳。

诚王先是一楞,然后便面露狰狞之色。

他和秦严素来不对付,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秦严来,更何况二品官的朝服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

诚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百官更是如此,秦严的出现顿时便令方才还热闹非凡的丹墀前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

秦严这半日功夫早便适应了各种盯视过来的目光,虽然心中厌烦,可面上却已不露分毫,冷着一张脸,瞧都未瞧一众震惊不已的百官,直接便穿过众官员,往前头寻常站的位置走了过去。

待他站定,四周还是半点声息都没有,最后还是诚王怪声笑了下,道:“靖王世子可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怎也不早露出来?总戴着面具,让天下人都以为靖王世子貌丑如鬼,如此欺瞒于世却又是为何?还是靖王世子觉得这般戏耍百官世人很有意思?”

秦严闻言却并不曾瞧诚王,只望着丹墀上雕刻的浮雕,淡声道:“王爷历来喜欢华丽华美的东西,对自身的姿容亦是爱惜非常,本将军却素来不注重这些,男人生的好相貌又如何,貌丑如鬼又怎样?戴不戴面具在本将军看来无甚差别。”

诚王见秦严讥讽自己像女人一样注重容貌,顿时面露阴戾,冷声道:“呵,既然都一样,靖王世子如今怎又不肯再戴着那面具了?”

秦严淡淡瞥了眼诚王,那眼神像看个白痴,淡声道:“自然是不想戴了。”

诚王被他噎的面色一红,四周气氛也紧绷了起来,好在这时候靖王刚好到了,见秦严果然脸上没了那面具,神情略显复杂,叫了秦严一声。

秦严便随着靖王走到了一旁,两人站定后,靖王瞧着秦严肖似元配嫡妻的容貌,神情有些恍惚,满脸感叹,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来。

“王爷有话?”秦严却没什么耐性和靖王在此上演父子情,出声打断了靖王的神思。

靖王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才道:“你母妃若是能活着,瞧见你如今长的这般英伟清俊,这样神似她,一定很是欣慰。”

秦严却未接话,靖王见他冷着一张脸,半点反应都没有,又见那边百官们似乎都在留意着这边,便也不再多言,倒是浑身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父王问你,你可是看上了那真宁县主?”

秦严闻言这才面色微动,道:“靖王妃告诉你的?”

靖王顿时便面露怒容,道:“你这是什么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不必管为父从何处知道的,只需告诉为父,是还是不是。”

秦严见一提靖王妃,靖王便勃然大怒,不觉冷笑了一下,道:“多谢王爷关心,我的亲事皇祖母自然会操心,不劳王爷和王妃费神。”

他言罢,转身便走,靖王直气的脸红脖子粗。

恰此刻已到了时辰,百官开始列队进殿,父子二人便再没搭上一句话,各自站好进了殿。

皇帝在前朝大宴群臣,后宫中今日虽然外命妇不会进宫拜见,可皇后却也在归雁殿中设宴,和诸多妃嫔公主们一起摆宴欣赏歌舞。

太后自然也是要参加的,璎珞因未曾出宫便也跟着太后到了归雁殿,众人落座后只观赏了两场歌舞,便见太监陈厚实带着几个小太监从殿外过来。

皇后摆了摆手,大殿中歌女们顿时便退了下去,皇后笑着冲太后道:“想必是前头皇上已经选出了今年御花园空白宫灯的魁首来,今年却不知是哪位妹妹慧智灵心,才华惊艳,能让咱们万岁爷欣赏点了这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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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魁首

皇后一言,顿时引得殿中所有女人都停了下动作,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正快步过来的陈公公身上。

璎珞也很想知道今年会是哪位妃嫔能抓住机会赢得圣宠,只要不参与其中,她对这等现实版的宫廷争宠戏码还是很有兴趣的。

望去,她才发觉大殿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们果然个个都面露期盼之色,目光皆跟着那已踏进殿的陈公公移动。

而陈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们则捧着好几个鎏金托盘,上头已然摆放了不少珠宝首饰,想必都是皇帝赏赐给今年绘灯的魁首的。

永乐公主坐在皇后的身边,闻言却不曾去关注陈公公,反倒是目光轻轻在璎珞身上不动声色地转了一下,笑着凑近了太后,拉着太后的衣袖,一脸娇嗔地接口道:“皇祖母瞧呢,陈公公都还没说今年的魁首是妃嫔呢,母后怎么便知道得了魁首的定然是父皇的哪位妃子?要我说,不定会是哪位公主或者郡主妹妹们呢。母后这也太是小瞧我们了,皇祖母您说是不是?”

永乐公主说着抱住了太后的手臂,一脸娇俏告状的模样。

今日的宫宴来的都是皇室宗亲,在场也有不少的宗室女,听闻永乐公主这话,纷纷点头附和,凑着趣儿。

皇后也笑着连连摆手,给姑娘们说着致歉的话。

而太后自不会当众给永乐公主难看,拉着永乐公主的手,轻点她的额头,笑着道:“只你是个刁钻的,倒编排起自己的母后了。看来我们永乐今年也是去御花园绘了灯,而且还对这魁首势在必得啊。”

永乐公主不觉脸色一红,满脸羞色,道:“皇祖母这可误会孙女了,孙女资质驽钝,书画上皆才艺平平。孙女是年年画灯,可却连一回魁首都没得过呢。今年啊索性也不去凑这个热闹,省的丢脸了。孙女根本就没去画灯。不过今年五皇妹和七皇妹可都去画了灯…”

永乐公主言罢,目光陡然一转,眼波如水的瞧向了璎珞,道:“还有呢,孙女可是听闻真宁县主今日一早便去过御花园的灯楼呢,县主妹妹能得皇祖母喜爱,定然是格外的灵慧之人,一早便迫不及待的去画灯,又足见她的胸有成竹,想必对今年的魁首也是势在必得,孙女这可都是为她们才叫屈呢。”

永乐公主一言,顿时璎珞便觉满殿的目光嗖嗖嗖地往自己身上扫射。

探究的,愤怒的,不屑的,嫉恨的,鄙夷的,好奇的…

虽然各种眼神都有,可负面的却是更多一些。

要知道枪打出头鸟,宫妃们都想趁此机会得宠,自然不希望杀出来一个县主抢了她们的机会

而宗室女,生来便是金枝玉叶,皇室宗亲,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主却想压了她们的风头去,自然也是愤怒不屑的。

永乐公主可真会给自己拉仇恨,这位公主面上总表现的温柔无害,掩饰的实在太好,上次在慈云宫虽然和璎珞生了两句争执,可璎珞也没多想,只当她是不高兴自己帮着那秋婕妤。

如今璎珞算是确定了,这永乐公主分明对自己怀着极深的敌意,甚至恨不能将自己撕成碎片。

不然她画那一盏宫灯,已经挑选了最不起眼的位置,若非特意关注,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的那盏灯,永乐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她去绘灯的事儿,又如何会在此刻特意将她推到前头来?

璎珞双眸微眯,含笑瞧了眼永乐公主,笑着道:“公主说笑了,臣女不过是听着有趣,便一大早去看了热闹,怕露丑还特意挑选了个小的不起眼的灯画,就怕被人发现了,没想到公主今年未曾到灯楼绘灯,都知道臣女去绘了灯,可见公主也是极关注那御花园的绘灯楼呢。”

璎珞今日被太后精心打扮过,梳着个精致的流云髻,插着一对金累丝缠翠的彩色嵌宝石蝴蝶步摇,展翅飞舞的蝴蝶绕着两朵金丝牡丹花飞舞,牡丹花的枝叶下挂垂着六串珠翠流苏,垂落在她的颈边儿,脑后,额前。

她说话间随着微微动作间,那长长的流苏摇晃生辉,叮咚作响,花上飞舞的金蝴蝶更是翩翩起舞。

映衬着侬丽无双的容颜,当真是艳色逼人,宛若瑶台仙子。她面对永乐公主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令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沉静从容的气态来,令得大殿中更加宁静了。

永乐公主和璎珞四目相对,十指已然插进了掌心中。

璎珞这话分明是在不动声色的回击于她,她作为公主如此关注御花园的空白宫灯为了什么?

自然不是因为怕妹妹堂妹们抢了她的风头,以为她都没有去绘灯。那么她这样关注,只能是为了皇后了。

皇后自然不希望有妃嫔或者宫女再因为绘制宫灯脱颖而出,成为天玺帝的新宠,那永乐公主这样关注白宫灯是不是就是要阻止宫妃出头呢?她又做了什么呢?

皇宫里的女人都是随便一句话便要在心头转几转,思三思的,更何况,璎珞本就是有意挑拨,顿时便会不少怀了心思的宫妃面带戒备的瞧向了永乐公主和皇后。

永乐公主笑了笑,尚未言语,倒是唐贵妃不着痕迹的瞧了璎珞两眼。

心道这丫头果然是个刁的,永乐公主历来会来事儿,嘴皮子也伶俐,吃过她闷亏的宫妃不知凡几,这苏璎珞瞬息间便能以牙还牙,予以还击,倒也不简单。

太后却开口,道:“好了,都别贫嘴了,陈厚实,还不快揭晓答案,告诉我们皇上可是选出了魁首来?”

陈厚实躬身行了礼,方才道:“皇上先是选出了三盏宫灯,有万婕妤的,张宝仪的,还有一盏还真被公主殿下说对了,是真宁县主的。”

众人闻言目光立刻在璎珞三人身上乱扫,璎珞对此倒是并不吃惊,既然方才永乐公主已经将她竖成了靶子,自然会让她来当这个魁首,璎珞只是不知道永乐公主是怎么做到让天玺帝觉得她绘的宫灯最好的。

她不以为自己随手绘制的一盏宫灯,能比这些古代才女们费尽心思苦练一年,绞尽脑汁绘制的宫灯还要好看。

这个样看来,天玺帝对永乐公主还当着是疼宠至极,竟连选个魁首都听永乐公主的。

太后闻言笑着瞧向璎珞,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催促那陈厚实道:“哦?那最后这三盏宫灯,皇帝到底选出了那一盏为魁首呢?”

下头坐着的万婕妤和张宝仪立马都屏住了呼吸,陈厚实却笑着道:“回太后的话,最后皇上选了真宁县主绘制的宫灯,点了魁首。皇上说,县主的宫灯绘的有古朴简洁之美,素雅有趣,画虽算不上好,可难得了巧思,皇上还说了,县主的字极好,大气磅礴,不似女儿家的手笔,上头的几句诗也是颇为精妙,故此特点了县主的灯为魁首。”

璎珞画的那宫灯不过就只有四面,她在上头画了四副简单的小画,头一张是一对少年男女月下相会的情景,题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第二张画的还是那对男女,他们已经成了青年人,背景是花灯节上,男子和女子隔着华灯相互凝望,题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而第三张依旧是花灯节,男人的肩头已经多了个孩子,身边是含笑的妻子,题诗则是愿向江湖同展翼,且从游侠拓新天。而最后一张那一对曾经的少年男女已经老去,他们依旧挽着手一起看花灯,题诗却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璎珞当时不过是想到了秦严,故此便画了这么一盏宫灯,且那宫灯上画着的一双男女,其实仔细瞧,女子便是她自己,而男子的样貌分明就是秦严。

她画的简笔画,寥寥数笔,却神韵俱佳。

而上头的字更是一面用了一种笔体,她在前世时是从小就练毛笔字的,每日不管多忙都会坚持写上一张,只因写这个可以磨练心性。

简笔画虽然新颖些,可和人家功力深厚的水墨画,工笔画相比,根本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她的字就算是好一些,可古代人从小习字,字写的好的更是比比皆是。

再加上璎珞当时又挑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宫灯,故此她怎么都觉自己的宫灯不会被选出来,也便没有刻意藏拙。

倒不像她虽然谨慎,却经不住永乐公主特意在天玺帝面前提了她去绘制宫灯一事儿,天玺帝听永乐公主说璎珞是头一个去画灯的,加上因秦严,难免便也起了好奇心,特意吩咐陈厚实将璎珞那盏宫灯给找了出来。

陈厚实还真费了老大劲才将璎珞绘制的宫灯寻出来,送到天玺帝面前,又因张宝仪和万婕妤的宫灯都是精心修饰的,匠心颇重,笔笔精心,倒显出了璎珞那一盏宫灯的朴实无华,随意自然来,天玺帝又是个喜欢诗词书法的,可不就因璎珞那宫灯眼前一亮,就点了魁首嘛。

其实是璎珞想多了,永乐公主不过是让璎珞那盏宫灯被送到了圣前,她还左右不了天玺帝的想法,点璎珞宫灯做了魁首,却是天玺帝自己的意思。

璎珞并没有做出头鸟的意思,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得了这个魁首,她也没有畏惧的道理。当下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谢恩领了赏赐。

陈厚实便躬身冲太后和皇后道:“魁首的宫灯前头大人们看过,随后便会送过来供众娘娘们观赏,至于其她娘娘和郡主们的宫灯稍后便会被送回各自手中。洒家便先告退了。”

皇后摆手,陈厚实便带着太监回去前朝了。

璎珞坐回太后身边,果然四周扫射过的不善目光更肆无忌惮了,尤其是来自张宝仪和那万婕妤的目光,简直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吃了。

璎珞只当做未感受到,偏有人就不愿意让她舒服,永乐公主不断的赞着道:“万婕妤一手画,连宫廷画师都甘拜下风,父皇也曾称赞有佳,王宝仪更是后宫中拔尖的才女,真宁县主能轻轻松松将这两位比了下去,赢得父皇的欣赏和青睐,实在是才华惊人,想必也是颇为花费了一番心思呢,一会子本宫却要好好看看那宫灯才好。”

永乐公主这话很明显,就是在暗指璎珞居心不良,有勾引天玺帝,企图进宫为妃的意图。而天玺帝放着那么多的宫妃都不点为魁首,偏偏就点了璎珞,自然也是动了心,看上了这个娇滴滴的美人了。

永乐公主的话顿时便令殿中包括四妃在内的宫妃们都盯向了璎珞,那眼神简直一道道比尖刀还锐利。

璎珞当时去绘制宫灯时便有些犹豫,只是她虽然谨慎,却并非畏畏缩缩,若然因为怕事儿,便畏手畏脚,什么事儿都不敢做,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故此当时听访旋说御花园没人,璎珞最后还是去绘制了一盏宫灯,以为她在慈云宫中憋了半个月,也确实觉得绘制宫灯很有意思,很想画上一盏。

她已经处处谨慎了,不想此事还是被永乐公主拿出来做了文章。

这会子生出事儿来,璎珞听永乐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将自己竖了靶子,让宫妃们齐齐来对付自己,不觉笑了笑,道:“公主怕是误会了,臣女绘制的宫灯实在比不上诸娘娘的,也谈不上费尽心思。事实上臣女的宫灯能被发现且送到陛下面前,臣女都觉得甚为吃惊呢。”

她说着却是面上一红,露出了娇羞之色来,道:“要说那宫灯有出彩的地方,也便只在于臣女将倾慕的男子绘在了那宫灯上,用了十足的真心罢了。”

璎珞的话令宫妃们的神情更为不快起来,不少人已经在心中骂起她狐媚子来。

不过这种情况没过多久,她们便发现实在是误会璎珞了,只因璎珞那盏宫灯被拿了过来,众人一瞧,那上头根本就没画什么天玺帝。

那宫灯上的男子,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根本和天玺帝一点都不搭边,画中的情景便更不可能是天玺帝了。尤其是那张有孩子的,若璎珞心中想勾的真是天玺帝,如何敢将个孩子画地骑到皇帝头上去?

且璎珞那盏宫灯,确实选的极为普通,这样一盏宫灯按理说根本就不该被发现,不该出现在皇帝面前才对。

真宁县主明显心有所属了,她根本就没出这个风头的意思。再想永乐公主的一番言辞,宫妃们便品出了味来。

这分明是永乐公主不想宫妃出头,要帮着皇后压着她们,便将真宁县主给推了出来。

若是她们因嫉恨去陷害真宁县主,自然便会被喜欢真宁县主的太后厌弃,皇上素来敬重太后,太后厌弃了她们,皇上那里也讨不上什么好来。

一时间她们明白了永乐公主的恶毒心思,难免心生警惕愤恨,投射在璎珞身上的目光多半都不动声色地冲着永乐公主和皇后去了。

唐贵妃看了一场好戏,对璎珞的表现愈发满意,笑着冲皇后道:“哎呀,原本以为今年的灯会又要有位妹妹脱颖而出,得了皇上宠爱呢,本宫那里连贺喜的礼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最后还真让永乐公主如愿了,尤其是张宝仪和万婕妤妹妹,一步之差,真是遗憾呢。”

听唐贵妃这般说,张宝仪二人虽然面上不显,可心中对动了手脚的永乐公主更加恼恨起来,要知道她们从去年灯会后便再准备今年的,日日苦练,就想一鸣惊人,得了皇上圣宠,若能再一举能生个孩子这辈子才能有指望,如今可好,生生被永乐公主从中作梗给毁了!

岂能不恨!

而永乐公主此刻心中更恨,只因旁人还没见到秦严,不曾发现,可她却瞧出来了,璎珞那宫灯上画的男子分明就是秦严!永乐公主觉得心肺都被气爆了。

037 弄巧成拙

永乐公主从八年前瞧过秦严的面容后,便春心萌动,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秦严,这些年她听着世人议论秦严的容貌如何形同鬼厉,如何丑恶不堪,她虽然也会觉得愤怒,可更多的却是窃喜。

她想这世上大抵只有她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儿,这便像她和他共同拥有一个小秘密一般。

永乐公主一直为这个而得意开心,她觉得秦严早晚都会是她的人,且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一日嫁了秦严,秦严会为了她而摘下面具,震惊世人,她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而如今秦严竟真的为一个女人将戴了二十年的面具摘掉了,只可惜那个女人却并不是她。

永乐公主是天之骄女,她从小受尽宠爱,又历来被称颂有佳,名声极好。这样也就养成了她心气高傲,绝不接受失败的性子,此刻她心中已然恨死了璎珞。

盯视着眼前花灯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毫不遮掩的厌恶,她神情也露出了藏匿不住的憎恨,捏着宫灯的手用尽了全部力气,这才没有由着自己将那宫灯给当众毁了去。

因太过用力,她的手臂僵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而璎珞一直都在观察着永乐公主,她就想要弄清楚,永乐公主到底是为什么会针对自己,又是想要干什么。

自然便不曾漏掉永乐公主狰狞的神情,璎珞见永乐公主的目光都要穿透了那宫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敢情闹了这半天,竟然都是秦严惹的风流债!

璎珞对永乐公主爱慕秦严这事儿倒没什么气恨的,她的男人若连个爱慕者都没有,那才说明她的眼光成问题。

璎珞只是对永乐公主竟然知道秦严的长相,明显是见过秦严真容这件事儿耿耿于怀。

再想到进宫前,王雪瑶便曾经提醒过她,她要入宫后防着点永乐公主。

想到王雪瑶当时的欲言又止,璎珞不觉心中愈发不舒服,永乐公主爱慕秦严这事儿王雪瑶都能知道,想必不说闹的人尽皆知,起码秦严自己不会毫无知情,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

璎珞觉得关于女人这个话题,她需要和秦严深刻地交谈一番。

永乐公主似感受到了璎珞的视线,突然抬眸盯视了过来,她的眼神再难保持先前的温和淡然,充满了锐利的锋芒,嫉恨的凶光。

倒是璎珞云淡风轻地冲永乐公主笑了下,道:“公主的脸色不大好呢,可是酒吃多了,晕了头脑?”

永乐公主闻言目光一眯,忍住了要将手中宫灯砸在璎珞那张如花笑靥的脸上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宫看是真宁县主吃多了酒,花了眼晕了头吧,本宫好的很呢。”

璎珞只笑了下,没再和永乐公主再逞口舌之争,两人同时挪开了视线,却皆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彼此情敌的关系。

天玺帝点了今年的魁首,宫妃们似乎便都没了什么精神,接下来的宫宴大多数人都心不在焉的,几轮歌舞后,很快夜幕便降临了。

宫里的华灯将整个宫廷映的宛若瑶池仙庭,前头天玺帝散了群臣宴,令群臣出宫和家人团圆,而天玺帝也移驾丰庆殿偏殿稍作休息,待时辰到了他便要到后宫接了太后皇后等人前往顺天门赏花灯放烟花与民同乐。

靖王也瞅准了这个时机到偏殿单独拜见天玺帝。

陈厚实进殿禀报了,天玺帝倒是当即便宣了靖王。

靖王进了殿,上前跪下见礼后,天玺帝还心情甚好的赐了座,待靖王坐定,天玺帝便道:“这会子你来求见,想必是有事要禀奏吧。”

听天玺帝如此问,靖王也不多绕弯子,忙起身又跪拜在地,磕头道:“皇上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微臣确有一事儿想讨皇上个恩典。”

天玺帝饮了一口茶,道:“哦?不知所谓何事儿,倒让爱卿挑了今日来求这恩典。”

靖王这才抬头,道:“是为犬子的婚事,犬子年纪不小了,亲事一直不成,几经波折,今日是上元佳节,微臣便想趁此良辰美景,求道赐婚的旨意,双喜临门,也能了却太后一桩心事。”

天玺帝闻言饮茶的动作略顿了下,放下了茶盏,却是道:“这么说,爱卿是有瞧中的姑娘了?却不知是何人?”

靖王见天玺帝脸色和缓,面带笑意,这才道:“禀皇上,犬子似是瞧上了真宁县主,微臣听闻太后也喜欢那真宁县主,今日皇上又钦点了真宁县主魁首,可见这姑娘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微臣作为父亲,总是想成全了孩子的,斗胆请皇上赐婚犬子和真宁县主,望皇上成全。”

靖王言罢深深叩拜,天玺帝眯着眼眸盯着靖王,一双眼眸浮沉光芒,最后归于平静,竟是问道:“阿严心仪真宁县主?是阿严亲口告诉爱卿的?”

靖王却摇头苦笑道:“皇上也知道犬子打小未曾在王府中长大,对微臣一直有些误解,这等事儿却不会告知微臣。”

天玺帝便面露疑惑,道:“既不是阿严告知爱卿的,爱卿又是从何得知阿严心仪那真宁县主的?”

靖王不觉面露笑意,道:“是微臣的妻子贤淑,一向关心犬子的事儿,妇道人家也心细一些,她察觉了阿严的心思。皇上也知道,犬子的亲事实在艰难,微臣这做父亲,瞧着他年纪不小还未曾成亲,心中焦急不已,如今他好容易有了看上的姑娘,这才贸然请皇上玉成。”

天玺帝闻言瞧着靖王的眸中顿时闪过一抹讥讽和锐利来,摆手道:“此事容朕想想,爱卿先跪安吧。”

靖王听天玺帝的意思明显是不肯赐婚,不觉面露失望,磕头后退了出去。

他身影消失在殿中,天玺帝才沉哼了一声,道:“当真是色令智昏!”

靖王和秦严父子感情不睦,再加上秦严我行我素,在朝中绝对是孤臣,又因从小看秦严长大,熟知秦严的性情,天玺帝才敢让父子二人都手握兵权。

只是不管秦严和靖王父子多么不和睦,他们总归是亲父子,天玺帝如何会不忌惮?如今秦严又意欲和同样掌兵权的祁阳王府结亲。

这门亲事,靖王不来求旨,天玺帝都要猜疑一二,靖王再主动来求旨,表现的这样热衷,天玺帝自然便更要猜疑了。

靖王妃告知靖王秦严爱慕真宁县主,撺掇着靖王来求旨,表面上是一心一意,大度良善地要为继子求娶一门风风光光的亲事,其实那女人根本是想让靖王来请旨,从而惹地天玺帝猜忌深重,继而借着天玺帝的手阻拦了这门亲事!

太后那边明显是中意了真宁县主的,靖王妃这是怕天玺帝真为全孝道,应了这门亲事,故此便以退为进,让靖王来加把火,彻底绝了亲事的可能性。

靖王身在局中,色令智昏,根本看不出靖王妃的算计,只一心以为靖王妃是个好的。

靖王妃虽然看的清楚,可她实在太过自负,也太小瞧了天玺帝的智商。

天玺帝不过问了靖王那么几句,知道秦严爱慕真宁县主一事是靖王妃告知靖王的,便猜到了靖王来求旨,乃是靖王妃推波助澜,顿时便也瞧清了靖王妃的那些心思。

他面色愈发沉冷起来,又道:“秦邢氏,胆大包天,其心可诛!”

陈厚实跟着天玺帝数十年了,自然也练就了敏锐的政治触角,听了天玺帝方才似漫不经心和靖王闲谈的几句话,又听了天玺帝这两声斥骂,陈厚实这会子也想清楚其中关窍。

他心思微转,忙躬身道:“陛下何必因一个无知妇人龙颜大怒,会伤身的,靖王妃便是再尊贵,陛下赏她一根白绫,靖王还能敢说个不字?”

靖王妃敢利用皇帝,拿皇帝作伐,陈厚实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子太大,还是该感叹她人太自以为是,亦或者是该笑她蠢到了家!

天玺帝闻言却瞥了眼陈厚实,道:“朕还没气量狭窄到和个无知妇人计较的地步,更何况,这秦邢氏倒也还有可用之处。”

陈厚实自然明白天玺帝的意思,留着靖王妃在,靖王和秦严便父子和睦不了,这却是天玺帝愿意看到的。

陈厚实便笑着道:“皇上心怀天下,自然没必要和靖王妃计较。其实要奴婢说啊,皇上就该将真宁县主赐给了世子爷,真宁县主是个厉害的,这自古一山难容二虎。她进了靖王府,这靖王妃的舒心日子怕是就到头咯。”

陈厚实的话令天玺帝目光一闪,倒真起了些心思,靖王妃明显是个不安分的,若然将真宁县主赐婚给秦严,到时候两个女人掐起来,靖王府的内宅便乱了,靖王和秦严的关系只有愈发不妙的。

如此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靖王府,秦严和祁阳王府的兵力会集中在一起。

皇帝目光变幻,没再言语,陈厚实也不敢再多言,往茶盏中添了茶水便站在一旁当起了雕塑。

他心里却在想着先前群臣宴前,秦严拜托他的几句话,怪不得世子爷会吩咐他见机行事,为他和真宁县主的亲事说上几句话,却原来世子爷是早便知道靖王今日会来请旨赐婚,而且还算准了天玺帝会有的反应。

陈厚实想着,手心不觉渗出了些汗意来,只觉秦严这两日愈发心机深沉了。

天玺帝并未沉思多久便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前往顺天门的时辰已到,龙辇已经准备停当,天玺帝便起了身,往后宫去接了太后,带着得了殊荣的宫妃和公主们到顺天门去。

诚王,瑞王和叶宇轩等皇子们早便在殿外恭候,陪着天玺帝一起到后宫去,秦严却并未跟着靖王离宫回府,而是也留在了丰庆殿。

天玺帝出来,他便也随着天玺帝往后宫摆宫宴的归雁殿去,他从小在宫中长大,这些年逢年过节的也总是在宫里过,众皇子们也都习惯了秦严和他们一起,今日相比往年,也不过是秦严脸上少了张面具罢了。

归雁殿,歌舞早便散了,皇帝不可能带所有的宫妃都出宫去看灯,除了皇后和贵妃,以及四妃之外,也不过特点了三个正得宠的宫妃跟随。

此刻得了出宫看灯殊荣的妃子自然是一脸欢喜期盼,而大多数宫妃都显得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不过当唱名太监高喊皇上驾到时,顿时满殿便像是刮过了一场春风,璎珞见那些蔫蔫的宫妃们迅速地便满血复活,花枝招展,春风满面,骚首弄足起来。

她坐在太后身边只觉当真是开了眼界,随着宫妃们一起望去,就见天玺帝带着皇子们举步进来,璎珞的目光顿时便凝在了天玺帝身后秦严的身影上。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这是璎珞头一回见秦严穿朝服的样子,他平日的衣裳除了黑色深色便是偏冷的色调,像是藏青色,墨绿色这些,璎珞见他穿过最亮的颜色便是天蓝色的。

而朝廷二品官的朝服却是紫色系的,里头的广袖长袍是颜色极为艳丽的紫红色,而外头的纱罩衫则是颜色略重一些的酱紫色,这样深深浅浅的紫色映衬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雍容矜贵,风华清湛。

行动间广袖薄带轻卷,外头的纱衫衣袂鼓荡,当真若一块稀世紫玉,令人惊艳。